不止宁氏变了脸色,宁和堂的其他人也纷纷变了脸色,这些年,侯府的支出,很大一部分支出都来源于颜婉清的嫁妆收益,所以宁氏姑侄俩早已经把这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
至于纪明珠的嫁妆,作为一个家族弃子,她们早就想好了,到时候直接把聘礼返回去,随意添些,这样也算让外人看明白他们纪家对三皇子的态度。
谁都没想到纪明珠一回来就不吭不响的直接放大招。
“我明白我太过鲁莽,但我实在不想侯府破费,我拿走属于我娘的嫁妆就好,至于府里的产业就留给底下几个弟弟妹妹吧,毕竟我是长姐。”纪明珠一脸的善解人意。
至于礼部那边送来的聘礼,纪明珠料她们也没有那个胆子扣下。
“你,你好大的胆子。”宁氏冷着脸看向纪明珠,她觉得这肯定是颜家在背后给她支招,她当时就不该同意她回青州的。
现在宁氏只觉得后悔不已,颜家果然没一个好人。
“祖母,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纪明珠故作一脸的困惑。
宁瑾芸也是一脸的冷意,倒是她们大意了,没想到纪明珠会釜底抽薪来这一招,她朝旁边的周妈妈使了使眼色,周妈妈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冲她点了点头便直接离开了宁和堂。
察觉到周妈妈的离开,原本垂头的秋果不由眼神一动,总算是明白纪明珠昨天让她去晃那一圈的意思。
宁氏也看到宁瑾芸和周妈妈的动作,她揉了揉额头,想着兴许这丫头故意哄骗她们的呢,她一向胆小,哪来的胆子去安王府。
这样想着,宁氏的心里总算好受不少,她朝纪明珠挥了挥手:“行了,回你的院子去吧,安心备嫁,没我的吩咐不许踏出院子一步。”
纪明珠知道自己是被禁足了,她不由弯了弯唇角,行吧,不出那就不出吧。
等到纪明珠一行人离开,剩下的人不由朝首位看去,只见宁氏咬牙切齿道:“颜家,好一个颜家。”
“祖母,难道这是就这么算了?”如果纪明珠的嫁妆真的是她娘嫁妆单子上的那些,纪明玉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在这事上比过纪明珠。
先不说她娘的嫁妆本就不如纪明珠娘多,就说她还有两个弟弟,她娘怎么可能全部给她。
至于府里,纵然她是嫡女,但还有两个庶女,到时候到她手里的又能有多少呢?
想到这里,纪明玉一脸期待的看向宁氏,希望她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她不愿意纪明珠有任何强过她的地方。
“如果她真的送到安王府,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宁氏沉着脸道。
安王再不受宠那也是陛下的亲儿子,纪家敢拿这件事戏弄安王,那就是藐视皇家。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纪家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说不定是纪明珠故意哄骗我们的呢,她哪里有那个胆子去安王府。”纪明玉只能期待刚才纪明珠刚才的话都是假话。
但遗憾的是,周妈妈很快就回来,见她神色颇为难看的朝宁瑾芸点了点头。
宁和堂的人顿时都明白了,一时间,大厅里满是安静。
“姑母,你看这事?”颜婉清看向首位的宁氏,或许到时候直接给个店铺空壳子陪给纪明珠?
“你觉得有人会嫌弃自己钱多,三皇子当真不会在意这些?”三皇子的态度无人得知,而她们却堵不起。
“难道真要全部给纪明珠?”纪明玉攥紧自己的掌心,眼里满是不甘。
“不急,离她出嫁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呢。”宁氏这话是安慰宁瑾芸等人,同样也是安慰自己。
*
这头回到明珠阁的纪明珠一脸慵懒的躺在床边的矮榻上,想到刚才宁氏等人震惊的模样,心里只觉得畅快极了。
“小姐这法子不错,想来这次定能顺利拿到夫人的嫁妆。”刘妈也很是高兴。
如今也算是享受到这桩婚事的好处吧,至少她们可以狐假虎威。
“估计她们还会想着动手脚,明天让秋果和大表哥那边知会一声,让他找人盯着这些铺子的动向。”纪明珠不觉得她们会这么容易妥协。
“小姐果然细心。”刘妈想,如若老夫人看到小姐这般有成算,想来应该也会放心些。
“明天出去夫人还会允许吗?”秋果倒是有些担心这事。
“她这是变相的禁我足,若是连你们都不准出去,也让我有闹了的理由。”纪明珠说完打了个哈欠,想到出嫁前不用请安了,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至于成亲之后,自己是圣上亲自赐婚的安王妃,算是府里的女主人,应该不需要早起和别人请安才是。
这样想着,纪明珠又觉得嫁给安王挺好,至少不用和公婆妯娌同住,倒也算是一项加分项了。
纪明玉从宁和堂出来,越想越气,后来干脆在前门等着纪元正下朝回来。
“明玉这是特意在这里等爹?”纪元正心情明显很好。
纪元正今早下朝的时候,秦家人邀他后天去酒楼吃酒呢。
“爹,大姐太过分了,她竟然不和母亲祖母商量,直接将嫁妆单子送到了安王府。”纪明玉说完用余光撇想纪元正,希望他能动怒。
果然,纪元正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单子上都列了些什么?”
“是誊写她娘的嫁妆单子。”纪明玉恨声道,里面有好几个铺子和庄子她都看好了呢。
“就这?我还以为她私自列了府里的东西呢,这原本就是她的,她倒算自觉。”纪元正从来不过问这些庶务,自然不知道这些年侯府的开支都来至于颜婉清的嫁妆收益。
更何况,他可不想被人背后议论克扣亡妻的嫁妆,他最要脸面。
纪明玉还想说什么,就被赶过来的宁瑾芸呵斥:“明玉,早上我让你做的女红做好了?”
等到纪明玉跑开,纪元正主动提起纪明珠嫁妆的事:“原本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到时候府里就不额外添妆了,也算是给齐王那边一个交代,好在这丫头也是个自觉的。”
宁瑾芸闻言不由苦笑一声,这偌大的国公府每个月要开销多少,纪元正浑然不知,所以也就自然不知道这些嫁妆于府里的意义。
纪明珠的目的简单明确,想来如果她们从中克扣,她估计也有其他的对策。
这一日,纪明珠都安静的待在明珠阁里,大抵是宁和堂那边打了招呼。
不管是纪明玉还是纪明萱都没过来,纪明珠更是乐的自在。
到了第二日,秋果要出府,果然被宁瑾芸那边找了借口推了回来。
纪明珠也不恼,慢条斯理的去了瑾芸院,开门见山道:“听闻夫人不允许我院子里的下人初出府。”
“明珠,不是我不许,这是老夫人的意思,毕竟你是要嫁入皇家的,更应该看重规矩,你祖母也在替你重新物色伺候你的人。”宁瑾芸一脸的温柔。
纪明珠不由挑眉:“祖母何意,打算换了我身边的人?”
“明珠,老夫人也是担忧你,怕她们没了规矩,去了安王府冲撞了贵人,到时候连累到你。”宁瑾芸一脸的关切。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嫁了吧,夫人,你说我和陛下自请去修行怎么样?”纪明珠语气温柔,脸上的笑容更是甜美,但说出的话却让宁瑾芸变了脸色。
“纪明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宁瑾芸大声呵斥到。
“当然,反正我是光脚的,自然不怕穿鞋的,到时候就算下地狱,也有府里众多兄弟姐妹陪我一起,想想也没什么好怕的?”纪明珠虽然语气轻柔,但神色却满是认真。
宁瑾芸心里惊涛骇浪,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纪明珠不能留了。
“对了,昨天在祖母那里我还忘记说了,送给安王府的除了嫁妆单子,还有封信,夫人想知道吗?”
纪明珠眨巴着眼睛看向宁瑾芸,不等她反应继续道:“我在信里告诉安王,如果这婚事最后发生了意外,一定是因为纪家舍不得这巨额嫁妆,夫人,你猜,安王会不会因为到手的鸭子飞了而恼怒直接捅到陛下那里?”
宁瑾芸抬头看向纪明珠,试图从她眼里看出撒谎的痕迹,但遗憾的是,她并没有看出什么。
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告诉宁瑾芸,如果真到了那一步,纪明珠真的会拉着纪家一起陪葬。
“只要你们不动我娘的嫁妆和我院子里的人,大家和和气气的送我出嫁不是挺好的,你觉得呢,夫人?”纪明珠放柔了声音,又恢复了最开始人畜无害乖巧的模样。
“明珠,想来你是误会了,我们并没有那个意思。”宁瑾芸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来。
“如果是误会,那就再好不过了,毕竟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纪明珠笑的一脸腼腆,仿佛刚才那些都是宁瑾芸的错觉。
“小姐,宫里来人替你量尺寸,在正厅侯着呢。”外面传来冬雪的呼声。
“这就来。”纪明珠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宁瑾芸,好心提醒。
“夫人,纪家前程的选择权现在在你手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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