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人的感官被无限放大,纪明珠清晰的感受到旁边人的呼吸声越来越近,她的手指越攥越紧。


    就在纪明珠以为今晚会发生些什么的时候,旁边传来的热气突然停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纪明珠能够感受到旁边人的存在。


    两人之间甚至算不上熟悉,尴尬来的后知后觉,纪明珠两手放在身侧,几乎保持着站军姿的姿势,就怕不小心碰到旁边的人。


    这样紧张的情绪持续了多久,纪明珠自己也不知道,甚至于她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也不知道。


    直到耳边传来绵长均匀的呼吸声,陆砚州才缓缓睁眼,想着今天进宫那人竟然没有提就藩的事,这让陆砚州有些不解。


    不过想来也要不了多久才是,想到就藩的事,陆砚州不由偏头看向旁边的人,不知道到时候什她会是怎样的神情。


    *


    第二天一早,纪明珠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不见了人影,她揉了揉眉心,最近一直太累,睡得太踏实,所以倒是没察觉到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纪明珠摇了摇床铃,侯在外面的秋果和冬雪闻声推门进来:“王妃,你醒了?”


    “王爷什么时候离开的?”虽然纪明珠没想过伺候他穿衣晨起,但也不想他什么时候离开的自己也不知道。


    “王爷刚起来不到一刻钟,让我们不要吵醒你。”冬雪说完看了一眼半躺在床上的人,见她一脸的疲倦,她想,刘妈这下应该不用再担心才是?


    纪明珠倒是不知道她们的想法,只是点了点头嘱咐道:“嗯,下次记得叫醒我。”


    早饭的时候,纪明珠在刘妈的提醒下和陆砚州说了明天回门的事。


    “明天我和你一起。”陆砚州说这话的时候叫上依旧没有什么神情。


    这倒是让纪明珠有些意外,随后想着这样也好,起码他愿意给自己做脸。


    比起纪明珠平淡的反应,刘妈几人则是高兴坏了,安王能够陪王妃一起回门那简直再好不过了。


    刘妈更是忙着搭配纪明珠明天回门的衣服首饰,一时间把昨晚两人到底圆没圆房的事也抛了脑后。


    纪明珠刚好趁着这天的空闲整理昨天管家给的账本。


    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她以为的小可怜安王殿下,手里的私产并不少,到底是皇帝的儿子。


    *


    “秦家二房似乎有意和纪家结亲,但纪家那边,看中的似乎是秦大公子。”陈毅说完语气里满是鄙夷。


    宁氏想的倒是挺美,以秦家现在的地位,秦大公子就是尚公主也是使得的,怎么可能看上纪明玉。


    “这不过是秦家拉拢人一贯的手段罢了。”陆砚州并不意外这事。


    秦贵妃得势后,用姻亲拉拢关系一向是秦家人的作风。


    “那明天的回门?”陈毅试探的问道。


    以纪家现在的态度,明天殿下跟着王妃一起回去,想来也会是什么待遇,所以陈毅不明白殿下为什么还要坚持这一趟。


    “他们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父皇觉得我对这门婚事不满。”反正隐忍多年,也不差这几天。


    “那王妃那边?”陈毅有些不确定陆砚州对纪明珠的态度了。


    “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都照办。”陆砚州不甚在意道。


    陈毅想问不是很过分的界限在哪里,但一转头,陆砚州又忙起了其他事,他只能把这个疑惑又咽了下去。


    对于回门的事,纪明珠其实并不期待,她在意的是颜家那边。


    他们特意过来送嫁,却连自己的婚礼都不能参加,纪明珠觉得很是愧疚,所以她得想个办法出去一趟才是。


    想到这里,纪明珠连忙叫秋果去打听颜家人的归期,她好做安排。


    秋果出了府,陆砚州那边自然很快就知道,得知去找的是颜家人后,陆砚州一脸果然的表情。


    看来他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颜婉清的嫁妆能够顺利从纪家拿回来,想来都是颜家人的功劳。


    “殿下还要继续跟吗?”有关纪明珠的事,陈毅是真的拿不准陆砚州的意思。


    “以后不用跟了。”反正在京城也待不了多久,更何况,这王妃也是自己亲自挑选的。


    颜家一行人此时确实在商量归期的事,看到秋果出现,颜老太太一脸的担忧,难道是纪明珠出了什么事。


    秋果连忙说明来意,这才让颜老太太止住了泪水。


    “你回去告诉你家王妃,让她不用着急,我们配合她的时间。”颜文宇对秋果道。


    “对对对,让她不要着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她呢。”她是新妇,出门的机会本就不多,更何况宫里关系复杂,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


    颜家的体贴让纪明珠更是愧疚,想到明天的回门,纪明珠对纪家人更是厌恶,忍不住想,要是回门是去颜家而非纪家就好了。


    是夜,有了昨晚的经验,纪明珠不再紧张,沐浴后绞干头发就爬上了床,只是有些纠结她到底睡里侧还是外侧。


    按理来说她该睡外侧,但她其实比较喜欢里侧。


    “你睡里侧,我睡外侧。”听到声音纪明珠不由抬头,才发现陆砚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身后。


    不过既然他都这样说了,纪明珠自然不会和他客气,很快翻身去了里侧,今天她还让人多准备了一床被子。


    陆砚州仿佛被看见那床被子似得,依旧一脸轻松平常的语气:“睡吧。”


    纪明珠点了点头,裹着自己的那床被子往里侧躺了趟。


    陆砚州熄了灯,很快返身躺下,有了昨晚的经验,纪明珠也不觉得紧张,很快就睡了过去。


    旁边人飞速入睡的速度让陆砚州有些惊讶,随后唇角扬起一抹淡笑,可惜黑暗里,谁都没察觉到这股笑意。


    第二天一早,陆砚州一动纪明珠也跟着醒来,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跟着起来,就听陆砚州道:“时间还早,你还可以再睡会。”


    “好。”纪明珠应的乖巧,很快又重新翻身睡了过去。


    陆砚州手里的动作一顿,很快又若无其事的转身。


    虽然要回门,但并不是回纪明珠期待的地方,所以她觉得今天并不值得早起。


    刘妈等人倒是一脸的积极,早早把搭配好的衣裙首饰送了过来,看到这些,纪明珠不由失笑。


    再次回纪家,纪明珠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了,一脸的轻松惬意。


    纪家人知道纪明珠今天回门,因为新婚夜的事,纪明玉打算今天好好嘲笑一番纪明珠,却不想安王竟然陪着她一起回来了。


    宁氏姑侄家也有些惊讶,但惊讶归惊讶,并没有派人去请纪元正回来,毕竟纪家的立场已经很是明白。


    纪明珠一开始还没想到这层,还是旁边刘妈她们一脸的愤怒提醒了她。


    纪家今天的表现,无疑是告诉京城所有人,就算纪明珠嫁给安王,他们也不会站队安王。


    宁氏姑侄家更是在正厅招待夫妻俩,也没有叫纪明珠去一旁关心她这几天在安王府的生活。


    这样明显的举动,让纪明珠有了个猜测,果然,不一会秋果就打听到,纪明玉和秦家的婚事基本已经敲定,怪不得今天纪明玉看向自己一脸的挑衅。


    既然纪家不欢迎自己,纪明珠也懒得继续待下去,很快就起身告辞。


    陆砚州有些惊讶纪明珠的动作,毕竟这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不过能够早点离开这里他也是乐意的。


    再次上了马车,纪明珠犹豫了下,最后看向旁边的人:“殿下,我能去个地方吗?”


    “今天原本就是回门的日子,自然是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陆砚州大概能够猜到她要去哪里。


    “那殿下您?”纪明珠并不打算带他一起去见颜家人。


    “我还有其他事,让陈毅跟着你,有事你吩咐他就行。”陆砚州似乎知道她的为难。


    纪明珠再一次为陆砚州的“善解人意”感动,突然觉得嫁人好像没什么不好,至少她比以前更自由了。


    颜家人没想到纪明珠会在这时候出现,颜老太太一脸紧张的拉着纪明珠的手问个不停。


    “外祖母,你不用担心,王爷对我很好的。”纪明珠适时低头做娇羞状。


    “那就好,那就好。”对老太太来说,这大概是这些天听到最好的消息。


    随后的时间里,老太太拉着纪明珠,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技能都传授给她,末了压缩成一句话:“皇家关系复杂,总之万事一切小心。”


    “我都明白的,外祖母。”纪明珠表示自己都明白。


    “你现在身份特殊,我们就不多留你了,今天能见到你,我这心里就已经很满足了。”说着老太太又是一脸的泪水。


    颜舒她们眼睛也是红红的,虽然不想承认,但颜老太太的话却是有道理的。


    纪明珠眼里也热热的,想要说什么,又怕到时候让人空欢喜一场。


    从颜家出来后,纪明珠的情绪一直不高,皇家规矩多,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去青州。


    纪明珠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安王府,她还来不及调节好神情,就听到另外一个消息,就藩的圣旨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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