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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施离去这一趟长明宗,唯一受的伤就是被君厌夜咬疼了嘴唇。


    萦河河畔,水光潋滟,花叶逐水漂流,君厌夜俯身吻着施离。


    施离时常在想,君厌夜是否真正懂得吻的含义,还是只是把这当成一种发泄、惩罚的习惯。


    “够了…”施离推了几下才把君厌夜推开,食指指肚轻轻揉着发红的下唇:“都破了,还咬!”


    “今天去了哪里?”君厌夜说。


    “回老家一趟,顺便‘拿’了点儿东西。”施离蹲在河边,捡起树枝拨弄着水面。


    “没叫我。”


    “叫上你的话,排场太大了,会把圣域那群人吓死的。他们恐怕要直接摆出与魔界开战的架势,加倍戒严……反而耽误我的事。”


    “放心,我都元婴了,又是天下第一神算,不会有事的。”施离用树枝敲打了一下君厌夜的袍子:“你不能这么护崽,得让孩子多出去历练一下。”


    君厌夜:“……”


    他不知道自己在施离内心中是个什么形象。


    “鬼螭来信了,说他和他师父过完中秋节就会回来,到那时,我们就回魔界去。”君厌夜说。


    “中秋节啊。”施离露出期待的眼神,吞了吞口水:“我可喜欢吃螃蟹了,到时候可得好好饱餐一顿!”


    .


    .


    中秋节当日早晨,施离和君厌夜就迎来了第一个贺节送礼的客人,狐三和他的家眷。


    “二位恩人,中秋喜乐,我是月。”狐三的男妻是只壮实的大白狐狸,比狐三高许多,通体雪白蓬松,大尾巴一晃一晃。


    “喜乐喜乐,”施离笑着上前迎接,轻轻摸了摸月怀中抱着的小奶狐狸:“哎呀,都一个月了。”


    “嘤嘤~”小狐狸在睡梦中细声细气地哼唧了两声。


    “我们给她取名为泽,就是为了不忘你们的恩泽。”月笑道:“今日我们也准备了一点薄礼,希望恩公不要嫌弃。”


    “哈哈哈,瞧!”狐三从背后拿出两坛子桂花酒:“俺听说恩公特别爱喝酒,这才求着洞主把酿得最香的两坛拿了过来。”


    “我早闻见酒香了。”施离笑得合不拢嘴,又看了君厌夜一眼:“你们给我带了酒,那尊上呢?”


    狐三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塞到君厌夜手里。


    “这是?”君厌夜端详着手心里的白琉璃瓶,里面装着浅红色晶亮汁液。


    狐三和但笑不语:“尊上试了就知道,这个好用,一夜十次不成问题,比上次的酥骨荡魂酒更纯。”


    君厌夜:“?”


    “哈哈哈哈哈……”施离笑得趴在君厌夜肩膀上起不来。


    之前君厌夜跟他要过图册,施离又要了助兴酒,狐三以为他很需要,狐三非常理解,并找来了更好的东西。


    君厌夜忍住没把这小瓶子当场捏碎。


    狐狸一家临走前,施离把一颗玉珠赠给小狐狸,可以辅助她化形。


    三人走后,施离站在洞口看着一家三口离去的背影,看了很久。


    “在看什么?”君厌夜问。


    “大白狐狸真漂亮。”施离的眼神黏在人家尾巴上,拔不下来。


    君厌夜一声不吭,转身回洞。


    .


    .


    入了夜,万幽谷也是热热闹闹、灯烛荧煌的,各个妖洞都在准备着过节,每个洞子的习俗都不大一样,各有特色。


    鬼螭洞府要为月神献上乐舞,当然也有宴席和游艺。


    宴席上摆着好大一盆香喷喷的蒸蟹,施离一手抓着蟹,一手端着醋碟,吃得不亦乐乎。


    君厌夜对吃的东西没兴趣,看施离吃东西显然更有趣。


    施离吃东西的时候,就像一辈子没吃过好东西,有点贪婪,但贪婪得可爱,时常露出很沉醉的表情,像条可怜的小狗。


    施离吃累了就要歇一会儿,伸着十指,坐着发愣放空。


    “施离,我们来猜灯谜,”君厌夜看向妖洞里挂着的花灯:“你别用算的。”


    “哈?我只会这个,你还给我禁了!”


    “谜面:蜜饯黄连。”君厌夜念了一只花灯上的灯谜:“谜目:打一四字成语。”


    施离的手指在虚空中比划了一会儿:“嗯……”


    猜这个灯谜的功夫,施离又吃掉了一只蟹,喝了三杯酒,最后投降:“真猜不出来,难道你知道?”


    “我知道。”


    “是什么?”施离还真不信了,君厌夜这么个魔族能比他还懂凡人的灯谜。


    君厌夜把写灯谜的小妖怪叫了过来:“蜜饯黄连,谜底是?”


    蝴蝶精:“尊上,是同甘共苦。”


    君厌夜对施离说:“是同甘共苦。”


    施离:“……”


    震惊!


    这也叫猜灯谜!


    “你知道为什么灯谜前面有个‘猜’字吗?”施离告诉君厌夜:“问别人的不算!”


    “那再来一个。”君厌夜又念了另一只灯上的谜面:“十五不出门,打一四字成语。”


    施离在思考的时候又干掉了三只螃蟹。


    “你选的灯谜都好难,”施离摇了摇头:“我不猜了。”


    不远处的洞外,乐曲的声音已经响起,是群妖在歌舞,取悦月神。


    “咱们看跳舞去吧。”施离拉了君厌夜的手。


    施离和君厌夜都看不懂虫舞,只知道那阵阵盘旋飞舞中,蕴含了某种想要说给月神的祝福。


    “往年中秋,长明宗都会演嫦娥奔月。”施离对君厌夜说:“你看过这出戏没有?”


    “忘记了。”


    “嫦娥是后羿的妻子,王母赐给后羿一颗长生不老药。故事的结局是,嫦娥吃了那长生不老药,成为月宫仙子。”


    “发生了什么?”君厌夜还是不明白。


    施离伸出五根手指:“你选一根手指,选中哪根,我就给你讲相应的版本。”


    君厌夜望着施离的手,捏了一下他的小指。


    “嗯,嫦娥重病,后羿想治愈她的病,于是骗她说,自己已经吃了王母给的仙药,还剩一颗,希望嫦娥吃了和他一起成仙。嫦娥吃下之后,才发现被骗了,但为时已晚。”


    君厌夜似乎对这个故事不满足,又捏了一下施离的食指。


    “故事只能讲一次的。”施离说。


    君厌夜思虑片刻,道:“命运只能发生一次,故事可以讲无数次。”


    施离笑了,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只说:“走,去赏月。”


    君厌夜凝望着施离。


    施离笑眼弯弯:“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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