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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怀湘和怀荔两位公主的婚后生活(上)
今天是八月十五,也是怀湘嫁到谢家的第五日。一大清早,怀湘在初秋的微凉里醒来。她睁开眼睛,看着大红又陌生的床榻,尚未彻底睡醒让她有一瞬间的茫然,还以为自己仍在宫中。
轻轻的开门声将怀湘拉回现实。她坐起身,伸手轻掀床幔,往外望去,见到谢云骋。
谢云骋虽是读书人,可一直有着晨起练剑的习惯,此时正是刚练剑回来。
床幔微晃让谢云骋望过去,怀湘立刻松了手,床幔一阵晃动,隔开两个人之间的视线。
谢云骋刚朝床榻迈出去半步,又停下。怀湘娇气着,不喜欢他一身汗靠近她。谢云骋先去冲了个凉。
谢云骋回来时,看见摆在床下的寝鞋,知道怀湘还没起。
他走过去,略掀床幔,朝里望去。暖红的床榻内,怀湘并不像谢云骋以为的还躺着。她抱膝坐在床上,目光虚虚,在发呆。
谢云骋在她身边坐下,问:“怎么不起,在想什么?”
怀湘偏过脸来,枕着自己的膝头,定定望向谢云骋,也不说话。
谢云骋的视线便落在怀湘枕膝的脸颊,软腮堆雪般莹白娇嫩。谢云骋直言:“不愧是公主,这脸蛋像豆腐似的。”
怀湘立刻变了脸色。她坐直身,手背上下蹭着自己的脸颊,微微睁大了眼睛瞪着谢云骋,不高兴地说:“你怎么能说我的脸像豆腐那种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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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骋笑笑,转移了话题:“还不想起吗?时候也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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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骋思量了片刻,想起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他问:“是想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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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谢云骋就听见了她低低小小的啜涕声。
“那我陪你回家好不好?”谢云骋赶忙坐得更靠近些,将手搭在她的脊背,刚想要轻拍,又收了力道。她总是很怕疼,就连握一握她的手,都能在她的手上留下红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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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骋为人直接爽快,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娶这么个娇滴滴的公主,连大声说话似乎都能惊扰了她。她不说话,只这样小声地啜涕,谢云骋颇有几分手足无措。
既不敢硬劝,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过了一会儿,怀湘的啜涕声渐消渐散。她抬起脸来,皙白的小脸蛋上早已遍布了斑驳的泪痕,眼圈更是红红一大圈,瞧着楚楚可怜。
谢云骋伸手想要给她擦眼泪,指腹将要碰到她的眼下,又停下了动作。他瞥一眼自己手上的茧,十分怀疑给她擦眼泪反倒会弄疼了她。
怀湘望着谢云骋,问:“你就这样看着我一个人哭?”
本已经停了哭,这话一说完,她眼眶里又涌出几许湿,眼看着又要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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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等等我,我去些辛辣的葱姜涂眼睛。”
“你!”怀湘眼里的泪湿顿时消了,可人又生气了,气恼地伸手朝谢云骋的身上拍过来。
可谢云骋身上哪里都硬邦邦,她小手指戳到他的肩头,立刻疼得她“唔”了一声,缩回手。
谢云骋再看不下去了,赶忙拉过她的手,低下头轻轻去吹她的小手指。小小的一小截手指被他捏在手中,两个人的手指穿插错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肤色。
谢云骋视线落在捏着的她的小手指上,轻吹的动作慢慢改变,他更靠近些,将她的小指侧着含在口中。
指上的湿让怀湘懵了一下,才惊愕地问:“你、你干什么咬我!”
谢云骋没松口,仍含着她细细白白的小手指,他抬起眼睛望向怀湘。
四目相对,怀湘心里生出些别扭的滋味儿,她手腕往回缩,想将手收回来。谢云骋握着她的手腕,没让她逃离,不过却松了口,他含笑望着怀湘,认真道:“我不是在咬你,而是在亲你。”
言罢,他将唇在怀湘的小手指上又轻贴了一下。
怀湘心里的气恼悄悄地消,取而代之的是攀上了一丝柔羞。她觉得自己应该骂他一句,可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我不理你了!”
六个宫婢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等着服侍怀湘起身。她们进来了,谢云骋自然暂时松开了怀湘的手。
怀湘像往常一样由着宫婢服侍,不经意间抬眸,发现谢云骋正望着自己。怀湘不由皱了下眉。
怀湘想了一下,也没能想出来民间的花灯赏月宴是什么样子。思来想去,肯定不如宫中的好玩……
谢云骋轻咳了一声,转身朝一旁的窗口走去,从窗下高足花架上的插花里掐了几朵粉里透黄的小花,没有什么规律地别进怀湘的麻花辫里。
怀湘闷闷不乐,正觉得丢脸,她握着犀角梳的手被谢云骋握住。谢云骋握着她的手,送梳齿穿过她的云鬓,一下一下带着她梳理丝滑柔顺的青丝。
怀湘望着铜镜。铜镜里只能看见谢云骋的一点衣角。
“公主,该梳头了。”宫婢毕恭毕敬地提醒。
“今日过节,屋里都该插新枝。嫂嫂和兄长成婚还没几日,我就给嫂嫂多摘了些颜色艳丽的。”
她迟疑了一下,说:“我想自己试试。”
瞧着谢云骋的动作,怀湘轻轻咬了下唇,懊恼地发现自己可真是笨死了。后脑勺没有眼睛,但是可以把头发拨到前面来啊……
“是不是没有花灯赏月宴了?”怀湘问。
他摸摸怀湘的头,望向铜镜,道:“好看。”
头发都在后面,看不见啊!
“不过外面的街市里活动很多,很热闹。我带你去看民间的花灯赏月宴。”
每日给怀湘梳头的宫婢欲言又止。
一个年长的宫婢立在她身后给她绾发,另一个年纪稍小些的宫婢端着梳盒,给年长宫婢打下手。
谢云骋无奈地摇摇头,眼底带着几分笑。他朝怀湘走过去,立在她身后,将她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拢在掌中,再尽数搭过她的左肩,绕到她身前。
另有一个宫婢将怀湘可能要佩戴的首饰一一在妆台上摆好,等着她挑选。
谢云骋站在窗边,望着怀湘一大早起来之后的架势。即使已经成婚五日见了五日,谢云骋还是颇为感慨。
怀湘对谢云骋的回答并不意外。
谢云骋看着她梳头,梳子从她长发的中央插进去,往下滑了一半就松手,不仅没梳到尾,恐怕梳尖都没能穿透头发。
她的手重新落回腿上。她腿上围着正红的锦被,柔荑搭在锦被上,越发将她的手衬得皙白如豆腐。
每年的八月十五,宫中都会举办隆重的庆典。她喜欢穿上喜欢的衣裙赏月吃茶,也以为一群名门女郎围着她说话的热闹。可是今年的中秋节不在宫中了,谢家似乎比较崇尚节俭……
怀湘刚换好衣裳,谢绮山便带着侍女过来了。一大清早,谢绮山迎着朝露摘了新鲜的花儿,在瓶中插好,亲自送过来。
怀湘皱着眉,沉默了半天,不情不愿地嘀咕:“那得换身衣裳了……”
怀湘回过神,垂眸望过去,见宫婢已经帮她穿好了鞋子,她起身朝一旁的梳妆台走,坐在铜镜前。
“降温了,穿厚些。”谢云骋随口叮嘱。
她往那儿一坐,手臂略抬,就有贴心的宫婢过来给她洗漱、换衣,更别说梳妆打扮这样的事情。
谢云骋笑着收回了视线。
“家里确实没有。”谢云骋道。
怀湘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眨眨眼,再眨眨眼,然后侧转过身,仰起一张没有表情的精致小脸蛋,望着谢云骋。
哦不,她嫌豆腐糙,那……像豆腐脑。
几个宫婢都很惊讶,年长宫婢双手将犀角梳捧给她。怀湘握着梳子动作生涩地梳理长发。如瀑的长发扑在她后背,她伸手努力朝后去梳去。她睁大了眼睛望着铜镜,眉头却紧皱。
怀湘不理谢云骋的方法就是转过头去朝着门外唤人进来伺候。
接触越多,她越发现自己和谢云骋生活习惯上有很多不同。
怀湘望着面前的铜镜,铜镜里仍看不见谢云骋的脸,可是却能看见两个人交握梳发的手。怀湘的视线跟着两个人的手的动作而缓缓移动,眸底悄悄生出一点暖色。
静贵妃将怀湘养得精贵,怀湘自小身边就一大堆人伺候着,七八岁了还不会自己穿衣裳。虽然后来她会了,也不用她自己动手。
谢云骋已经帮怀湘梳理完头发,见她没有自己动手的打算,也是,梳头发都不会,绾发更不能会了。谢云骋研究了一下,给怀湘编了一个麻花辫。
宫婢应声附和,一边夸着怀湘这样化繁而简别出心裁令人眼前一亮,一边去衣橱里给怀湘翻找雅致简单的衣裙。
怀湘刚想随
她以前从不觉得自己的习惯有什么不好,和谢云骋成婚之后见他事事亲为,倒是有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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