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太绝了啊

    方堰。

    这是什么接地气的大老板啊。

    一点不装, 有什么说什么,诚实到余遥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从车内的后视镜里去看隔壁副驾驶座,方堰静静靠在椅背上, 闭了闭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可能真的被冻着了,脸色是雪白的,像黑夜里的一张纸,没多少血色。

    余遥调整了一下后视镜,朝他身上看去, 才注意到他的穿搭, 还是傍晚吃饭时的那套,西装加衬衫, 不算厚,其实也不算薄, 按理来讲不该冻着啊。

    车开太快了吗?

    余遥心知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不过还是忍不住笑话他,“你也太弱了吧,这点风都抵不住。”

    嘴上这么说, 手底下却没闲着,将后蓬打开, 延伸到前面去,严实地把车顶盖住,窗户也一一关上。

    三月末的天, 早中晚像分家一样, 分别过着不同的季节, 早上春天, 中午夏天, 晚上冬末,这会儿仔细感觉确实有些阴冷。

    车顶和窗户一封,外面呼呼地刮风声消失,寒气也跟着不见。

    余遥还体贴地把暖气打开,吹风口扭到方堰那边,“这样还冷吗?”

    方堰人未动,漫不经心睁眼瞥了瞥四周,唔了一声,“好了一点。”???

    就一点?

    余遥打开灯,直起上半身,细细朝方堰那边望去,这次不是通过后视镜,是用肉眼观察。

    方堰的坐姿很乖,一只漂亮修长的手搁在膝盖上,肤色略显苍白,手背上青了一块,隐隐围绕着一点红色蔓延开。

    余遥望着那片不一样的色彩,才想起来,这是那天打吊针后留下的。

    余遥静默了一瞬,片刻后解开安全带,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隔着中控台搁在他膝盖上。

    方堰感觉到了,低眉垂眼,默默盯着那件衣服瞧了许久,没动也没拿。

    余遥干脆倾身过来,拉住衣服的边角,往他身上盖,边动作边道:“是我疏忽了,差点忘了,你还生着病没好呢。”

    这两天老是相遇,就算不见也会打语音和视频,次数太多,叫她忽略了,其实距离相识那晚才过去两三天而已。

    方堰那夜病的那么严重,至少也要虚一阵子,不可能这么快好。

    她完全没想起来,就这么敞着篷带他兜风,还开得那么快。

    要人家小命啊。

    余遥颇感抱歉,风衣展开,严严实实往他身上裹。

    方堰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起初在她身上,后来移开,搁在衣服上,没有拒绝被她包着,但好像也不接受一样。

    余遥知道他顾虑什么,抹了一把额间的汗给他看,“我跟你可不一样,从小锻炼,身强体壮,一点没感觉到冷,还出了汗呢。”

    这是实话,她确实热,因为要注意路况和比赛,精神高度紧张,再加上天生体温高,所以热。

    就算没有方堰,她也是要脱的,要不然一直敞着篷吹风。

    方堰可能在衡量她话里的真实性,良久后才抬手,将微微掉下来的衣服往上拉了拉,更全面地盖住自己。

    风衣是立领的,被他那么一扯,直接遮到他下巴位置,从余遥的角度看,感觉他半张脸都陷进风衣里。

    这次的衣服是藏青色的,和他还挺配,显得那张脸越发精致。

    从眉目到挺秀的鼻梁,再到淡唇都好看。

    为什么要带他去赛场,当然是有私心的。

    比赛第一,理所应当要配第一美人。

    方堰就是那个第一美人。

    本来按照计划,待会儿还要带他去吃饭,给大家看看,第一就是第一,永远压他们一头,载的美人也是第一。

    余遥现在有点担心。

    可别半路出了问题。

    她心里有想法,也不憋着,直接问:“你脸色不太好,有没有事?”

    不能才跑了一趟就把人弄生病了吧?

    方堰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点晕车。”

    余遥恍然。快九点时她带几个姐妹上山,当时人少,车开得快,四个人都出现晕车的状态,何穗更是直接去一边吐了。

    这也是四人刚到地方就下车,不肯再坐的原因。她本来想带个人一起比赛,好让她们见证一下荣耀来着,结果没一个敢上的,余遥只好自己来。

    和方堰上山时赶时间,开得也快,他当时没什么异样,还以为不会晕呢,原来也晕啊。

    九点多几个姐妹晕的时候买了些晕车药和水,余遥从中控台下拿出来给他,“要不要喝?”

    方堰摇了摇头,又闭眼安稳靠在椅背上,过了一会儿,突然坐直身子,解开安全带,有要下车的意思。

    余遥一愣,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不过还是配合地开了锁。

    方堰拉开车门后疾走几步,到了车前不远处的路边,翻过栏杆,蹲下身子——吐了?

    余遥:“……”

    她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带他出来散心的,还是来折腾他的?

    看把人弄的!

    余遥解开安全感,抽了几张纸,又拿了一瓶水跟着下车,走到方堰不远处,隔着栏杆将东西递给他。

    这座山不高,上山的路也只有一点点的小弧坡,所以即便站在栏杆外,也没有多少危险,最多摔上一跤,栽个跟头罢了,余遥没有阻止他。

    当然还是有点担心他一头扎下去,撞到石头会很麻烦,于是盯他盯得很紧。

    方堰回头看了她一眼,拉着栏杆的手松开,去拿她手里的纸,因为这个动作,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

    边缘的土地本来就不稳,在他挪了重心、一脚深一脚浅的情况下,一块石头松动滑落,方堰整个身子也跟着一晃。

    余遥眼疾手快拉住他的手腕。

    不知道怎么回事,人会有一种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的心态。

    比如站在马路上脑海里冒出被车撞死的画面,站在高处想着跳下去试试看会不会摔死。

    方堰刚蹲在边缘,余遥就有一种他掉下去撞到脑袋,失忆或者嗝屁的狗血情景,所以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小拇指和无名指夹住矿泉水瓶,上面三根指头拿着纸,还有一只手闲着,正好牢牢握住他。

    方堰发现后干脆连栏杆都不扶了,另一只手接过她三指间捏的纸巾后,就这么扭过头继续吐。

    余遥握着他的手腕,心里多少有些好奇,“你不怕我松手吗?”

    真的奇怪,方堰好像很信任她,不是第一次了,总爱把自己的安全交给她。

    一点不担心她对他不利。这时候余遥要是起了坏心思,都不用干什么,手一松,他脑袋朝下,扭着脖子死了或者磕着腰骨瘫痪都是很有可能的。

    方堰低着脑袋,黑发被夜风吹开,露出光洁的额头,“如果你真那么做了,就要搜一下百*,好心拉一个人,那个人掉山底下,对方有权有势,家里会不会找我麻烦,告我的话,我有没有连带责任?”

    余遥:“……”

    他还记得这事呢。

    余遥悻悻咳了一声,手上也不自觉捏紧,“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松手的。”

    手腕上的力道骤然加重了几分,方堰自然感觉到了,他没有回头,微微顿了一下后道:“我爷爷就我一个孙子,我还有几个干爷爷,我要是出事……”

    他们会弄死我吗?

    余遥自己在心里接了他未说完的话,同时手上使出更大的劲,死死拉着。

    “兄弟你放心,我掉下去都不能让你掉下去。”

    她这种皮糙肉厚的,栽下去顶多磕出几个包,方堰细皮嫩肉身体又不好,要是有什么事,指不定会讹她一辈子。

    余遥将另一只手上的矿泉水瓶放在一边,两只手一起拉住方堰的手腕。

    握衣服会滑,余遥特意将他的袖子往上撸了撸,露出半截白玉一般的小臂,她手覆盖上去,牢牢攥住。

    山上阴凉,又一路吹着风,方堰那只胳膊其实早就被冻得冰凉没多少感觉,现在别人的体温和被紧紧握着的触觉清晰可见,透过手腕和小臂传到神经,让他真切地感受到。

    方堰纸巾暂时塞进衬衫口袋里,拿起地上的矿泉水,咬开后灌了一口。

    他晚上没吃东西,胃里空空,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晕车后难受犯恶心而已。

    方堰望了望黑乎乎看不清底儿的深沟,觉得头也开始晕了,他脑袋刚一点,已经被人往上拽了拽。

    自己没什么感觉,有人比他更紧张。

    “兄弟,要不咱们还是回来吧,吐地上不丢人,不用这么冒险。”

    方堰静静听着,没说话,只又灌了一口矿泉水,顺道拿出一张纸巾,封在矿泉水口,头朝下浸透纸巾后将瓶子暂时搁在一边,用湿纸巾擦了擦嘴。

    余遥一直看着,俩人的位置在车前,开了远光灯,和路齐平的地方还是很亮的,方堰那只漂亮的手来来回回做着动作,被车前的灯光一照,更显立体和修长。

    余遥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一个人他怎么能这么完美呢,哪地方都没有瑕疵,太绝了。

    第32章 承担太多

    方堰。

    说来也怪, 一般人这样肯定会显得很狼狈,但搁在方堰身上完全没有那种感觉,只会觉得他虚弱, 需要人照顾一样。

    果然好看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好看。

    他不肯回来,余遥只好继续任劳任怨在后面拉着。

    方堰很白,被攥过的地方周围更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等他弄好上来,余遥手拿开时,刚刚紧紧按压的那块皮肤上登时出现几道指痕, 像玩了什么不友好的游戏, 比如强制啊等等,十分地显眼。

    余遥望着那块突兀的红痕, 心里不可避免出现了一丝罪恶感,像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其实从见到方堰, 到把他拐跑开始,心里就一直很有负罪感。

    莫名其妙想起城堡里不谙世事的公主,每日被锦衣和玉食环绕,有一天一个穷小伙路过, 把公主从城堡里偷出来,带着公主到处去玩去疯。

    穷小伙自己粗糙惯了, 就以为所有人都这样,殊不知公主娇贵又体弱,稍微吹点风会冻着, 车开太快会晕, 还被小伙折腾吐了。

    没错, 穷小伙是她, 城堡里的公主是方堰。

    说他是公主真的一点不夸张, 人家有城堡,领带三十多万,小夹子七八十万,车子上千万。

    山里开车打了远光灯,刚刚远远一瞥不仅被漂亮的手震惊到,还有那辆车,开着去吃饭就是老大啊。

    人家一点不在乎,轻描淡写下了车坐进她车内,把自己千万的东西丢在荒山野岭,不怕被人偷去,万一妒忌丢块石头砸了擦出花也不好。

    总之人家千万级别的车搞不好只是家里的其中一辆,却是她从清朝打工到现在都赚不到的。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穷,添上家庭的话不算穷小伙,在方堰家里看来,她应该是外面的野男人吧。

    如果方堰真是公主的话,那她妥妥的拐带公主的野男人,被他的家人抓到是要被侵猪笼的。

    余遥站在一边,叉着腰,被自己的脑补和幻想逗到,忍不住笑出了声。

    方堰正在用剩下的水洗手,修长白皙的指尖被晶莹剔透的水珠裹挟,更显得那双手精致,主人却像没有注意一样,在人没有看够的时候随手甩了甩。

    末了掏出衬衫衣口旁的纸巾,擦了擦手,边擦边问:“笑什么?”

    余遥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刻意转移了话题,“你好点了没?”

    方堰点了点头。

    余遥指了指车,“那我们回去了。”

    方堰默不作声,跟在她后面,余遥先上的驾驶座,系安全带的时候方堰也坐了上来,车门一关,扣上安全带,咸鱼一样,脑袋靠在椅背上。

    可能已经确定过她不是说假话,这次不用她提醒和劝说,他自己拿了搁在中控台上的风衣,盖在自己身上,还是跟刚刚一样,一直高高捂到脖颈,下巴一缩,半张脸都在里面。

    他好像很喜欢这样,只露出高挺的半截鼻根和清贵的眉眼。

    睫毛很长,自然地往下垂的,有光的时候会投出一片剪影,像一条线,在鼻根处划那么一下,由粗到细,一笔呵成,线条优美又顺畅。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已经不用专门去看他的脸,已经十分熟悉他的长相。

    是那种无论去哪都引入瞩目,再多美人他也是其中之最,属于要被收藏进博物馆的样貌。

    刚刚赢了比赛后之所以有那么多人过来要微*交朋友,有他一半功劳吧。

    他那张脸矜贵端方,清冷温涟,一看就知道是哪家的有钱世家公子,都想和他做朋友。

    余遥回去的路上,到他停车那段路时,不自觉又加快了速度,咻得一下开过去。

    开完又有些心虚,道德让她多嘴问了一句,“你那车停在那里没事吗?”

    方堰摇了摇头,“我会让人把车开回去的。”

    看来他心里有数啊。

    余遥放心了些,“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吗?送你回去还是……”

    她心里是期待载着方堰艳压群场的,不过他现在这个状态,还是尊重他的想法吧。

    方堰闭着眼养神,停了一瞬才开口:“我晚饭还没吃……”

    余遥一颗心彻底放下,“那正好,刚刚何穗给我发酒店地址,咱俩一起去吧。”

    晚饭的时候方堰被叫走没来得及吃上她是知道,相遇时说是被爷爷喊去的,因为爷爷想喝鱼汤。

    等会儿。

    她突然留意到一个细节,“你爷爷也太过分了吧,大半夜把你叫过来做鱼汤,居然都不留你吃饭就让你离开了?”

    以前听他提起过几次,感觉爷爷很疼他的呀,怎么会?

    副驾驶座内,方堰睁眼,长睫顷刻间在鼻梁间投了一片阴影。

    他微微挪了挪脑袋,歪头去看驾驶座,“爷爷想留我的,但他还请了另一个我讨厌的人,所以我没吃就走了。”

    余遥了然,“原来是这样啊。”

    她还是想为方堰打抱不平,“明知道你在还请你讨厌的人吃饭……”

    方堰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我讨厌那个人。”

    余遥恍然,“原来如此,那不知者不罪。”

    心里其实还有后半句话,比如应该多和爷爷聊聊天,让爷爷多了解他,那样就不会再出现这种局面。

    但她很快想到方堰曾经说过的,爷爷有心脏病,很多事不能告诉他,又释然了。

    既然是方堰不喜欢的人,肯定干过什么伤害过他的事,说给爷爷,爷爷绝对会担心。

    从第一次见面时就感觉他是个有孝心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把坏消息告诉爷爷。

    这么说起来,所有坏事都是自己扛的?很累吧?

    余遥侧目看他。

    仔细想想,方堰也才二十多岁而已,和她差不多年纪,她这个岁数吃喝玩乐,方堰管着集团,照顾爷爷,一个人承担的东西也太多了吧。

    第33章 完整带来

    完整带去。

    满级人类不愧是满级人类, 每次都把普通人衬托的狗屁不如。

    余遥继续开她的车,快到山脚下时赛道散场,开始有别的车陆陆续续从身旁而过。

    因为副驾驶座上还有一个头晕正难受的, 余遥特意放慢了速度,被很多人超过。

    那些人看到她的车,有的笛声两下,跟她打声招呼,有的约她下次一起玩。

    在这种赛场上,没有男女之分, 只有实力和技术, 谁厉害大家就爱跟谁玩,余遥收到过不少类似的邀请。

    都是狐朋狗友, 约了不是玩就是吃饭的,一次好几千, 几万都有,玩不起,余遥很少参与。

    她有个车群,只看消息不露头的那种, 有那个就够了,没必要再多交些乱七八糟的朋友。

    心里清楚, 不过面上还是要答应的,至于去不去,就看她的时间表和心情了。

    余遥车子快到市区时, 又遇到一个朝她鸣声的。她打开窗户看了看, 是一男一女, 都很年轻, 打扮时尚, 男的开车,女的在副驾驶座,女孩子可能比较害羞,是男孩子问的。

    “我姐想知道你朋友有女朋友吗?要不要交个朋友?”

    余遥一愣,本能后靠,露出隔壁的方堰。

    方堰闭着目,听到了动静,但是没睁眼,像遇到一件吃饭喝水似的小事一样,漫不经心道:“我有女朋友了。”

    余遥挑了挑眉。心说拒绝的够干脆的,连看都不看人家一眼,不怕错过什么吗?

    他没有女朋友。

    傍晚在酒店里说过,据说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还是母胎单身,所以那话很明显是托词,而且很有用。

    旁边车内的女人悄悄地将窗户摇上,男人也配合地一踩油门离开。

    余遥继续开她的车,进了市区主路后实在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心,问一旁的方堰,“没心情找?还是看不上?”

    她有点想知道像方堰这种级别的挑另一半的眼光和要求。

    必须白富美还要有能力?才貌双全?家里也要很强?

    方堰睁开眼,瞥了她一下。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又顿住,片刻后才再度开口,“活的就行。”???

    “就这?”谁不活着啊,是个人都是会蹦会跳的。

    要求未免太低了点,有一种谁都可以的感觉,当然她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你也太敷衍了。”

    方堰根本不想回答,在忽悠她。

    方堰微微坐直了些身子,表情也认真了很多,“个子要高一点,最少一米六七、六八往上。”

    余遥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有模有样了。

    “对待爱情要忠诚,最好从一而终,不抛弃不放弃。”

    他从风衣下伸出一只手,摁了摁眉心,“我爸妈离婚后都不想要我,所以我对未来的另一半要求很简单,只要她能握住我的手,绝不放开就好。”

    余遥微顿,一时不知道该心疼他,还是关注在问题上。

    “我也会一直拉着她的手,死不松开,两个人就这样从青年到暮年,安安稳稳过完一生。”

    余遥听完了,“还挺浪漫。”

    这世上最美好的事就是同舟共济,白头到老了吧?

    “要求不算难,现在好女孩很多,只要男方不出轨,女方这边基本很少出问题。”

    不是绝对,但女孩子花花肠子确实相比较男孩子少很多。

    方堰摇了摇头,“不仅要不出问题,还要拉着我的手,绝不放开。”

    余遥:“……”

    他对这一点还挺执着。

    “自信一点,你这个颜值和身价,谁跟你在一起都不可能再有二心。”

    难怪前面要求那么松,原来重点在后面。

    方堰还是摇头,“外面的诱惑太大,能经得住的人很少。”

    余遥嗯了一声。

    这点她不否认,尤其是在有钱的情况下。

    试想一下轻轻松松就能叫十几二十个小哥,包几十个鸭子不成问题,随手掏出几万几十万,百分之八十的男孩都上赶着叫姐姐。

    真的很难守住本心。

    听方堰的意思,他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余遥相信他,感觉他就是能做到,一心一意,和一个人步履蹒跚,百年好合。

    他和玩圈的这些人都不一样,难怪看都不看刚刚那个女孩就直接拒绝,原来是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是这类人。

    或者说这类人做不到全心全意没有二心。

    余遥对他更了解了些,是个对待爱情专一赤城的人。

    很少见快绝种的那批人类。

    余遥心中还在乱想时,有人碰了碰她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方堰歪着脑袋看她,“你呢,你对未来的另一半有要求吗?”

    余遥挺胸,“当然有啦,我比较简单,就喜欢我高攀不上的,越高贵冷淡我配不上我越喜欢。”

    这是实话,人都是犯贱的,对方越不喜欢自己,越喜欢那个人,当初追江明溪时就是这个吊着她。

    如果那会儿江明溪也喜欢她,她可能一早就收心了。

    方堰挑了挑眉,“奇怪的癖好。”

    顿了顿,他又道:“我还以为以你的性子,会比较喜欢好欺负的男孩子。”

    哦豁!

    余遥不得不说,“你可太懂了,我就喜欢欺负男孩子。”

    她一边说,一边打方向灯,“把高贵冷艳看不上自己的男孩子压在床上,八光了这样这样,那样那样,是所有女孩子的梦想吧。”

    方堰指尖微微一颤,藏在仪表台下的腿稍稍收了收,脚趾也在没人知道的地方缩了缩。

    “对方最好抗拒一下,然后我强硬地摁住他的手,将他控制住,必要的时候玩一玩情.趣,把他绑起来,让他动不了,只能默默承受被我欺负。”

    方堰搁在中控台上的手蜷起,指甲在皮质的地方留下几道月牙痕迹。

    “对方越是不愿意,我就越想亲他,咬他,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方堰忽而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那里已经有了一道红痕,是刚刚在路边余遥拉他时攥出来的。

    “可惜男孩子都不喜欢我这样的,嫌我太糙太霸道了,他们就偏爱小鸟依人型的。”余遥实话实说。

    方堰不赞同,“你只是没找到适合你的。”

    停了两秒后,他又道:“也有男孩子喜欢你这种霸道强势的女孩子。”

    余遥眼前一亮,“真的吗?”

    “嗯。”方堰回答的很肯定。

    余遥笑了,“看不出来你嘴还蛮甜。”

    她用手肘碰了碰方堰,“借你吉言啊,希望我以后能找到一个长得好看、天天任我欺负的男孩子。”

    光欺负好像不太好,余遥添了一句,“我也会好好珍惜他,对他很好,疼他爱他的。”

    余遥前后把该说的都说完,仔细回忆了一遍,又觉得哪里不太对,“我刚刚……是不是太变.态了点?”

    又是捆啊,又是摁的,‘欺负’俩字起码说了三五遍。

    吓到人家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方堰很纯很干净,是那种天上明月的纯粹和无瑕,在他面前谈论这些不好吧。

    太不把他当外人了。

    可能是知道他的择偶标准后,意识到他不可能找玩圈的人,很不幸,她也是,所以已经放飞自我,无所顾忌了。

    她平时只有跟闺蜜时才这样,口无遮拦,想说什么说什么。

    其实余遥一直在奇怪一件事,每次面对方堰时,明明只见过几次面,对方还是男的,但回回都因为性子随和,气质温雅,叫她放下防备和戒心,不留神把什么都抖了出来,一些闺中秘话都讲了。

    解释不清的神奇啊。

    方堰摇了摇头,“挺好的,心直口快,没有心眼。”

    余遥翻了个白眼,“你直接说我情商低我还佩服你是条汉子。”

    说话时她踩了刹车,将车子停在一家店门口,“我们到了。”

    这个点想吃正儿八经的中餐很难,人家九点到十点就关门,所以大家选的地儿是那种类似于宵夜、营业到很晚的铺子。

    余遥下了车,多看了一眼路边,不算顶好的地方,两旁的树下停满了豪车。

    引起不少过路的人围观讨论,还有人拍照,余遥的车停得远,没人注意她俩。

    她坦然地行在人行道上,带着方堰一起按照何穗发的详细地址往楼上去,在三楼一个拐角的大厅,因为人太多,包间坐不下,干脆占了一整个小厅。

    那块本身就在一个特殊的角落,又不会打扰到别人,还能塞下他们这么多人。

    余遥到的时候发现大家已经三三两两或站或坐,来了不少人,可能还有些摇人的,所以没开始,只是坐着聊天而已。

    大厅内有个沙发,还有台电视机,何穗张茜茜等人正坐在上面改电视,除了她们还有其他人,女车主也在。

    因为靠外,是何穗第一个发现她的,表情先是一喜,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过来,看到她身后的另一个人后愣了一下。

    其他人发现了她的异样,纷纷看过来,也怔了怔。

    余遥当然不认为是自己的功劳,是方堰。

    他就像鹤立鸡群一样,无论在哪都闪闪发光,很难不引起众人的瞩目。

    大家的眼睛里藏着好奇,也有惊艳的,不少男孩子的目光也停留在他身上,或端详或考量。

    方堰表现地很淡定,微微低了低脑袋,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余遥表现的也很淡定,毕竟不是第一次遇到。刚见他时,盯着人家的赤足看了很久,感叹大自然的雕琢。

    后来在医院时,路过的病人,医生和护士跟他说话都轻柔许多,明显和对别人时不一样。

    带他去见闺蜜时闺蜜当场表演改头换面从邋遢到精致的转变。

    现在又成了众人围观的对象也只是走个流程而已,余遥见怪不怪了。

    其实心里还是很窃喜的,就好像那些私底下夸赞方堰怎么这么帅,腿好长啊,比例好好的话是对着她说的一样,让她打心眼里生出一丝荣耀感。

    类似于我的朋友这么优秀,我也倍有面子的感觉。

    余遥目光一圈看去,在所有人脸上浏览,发现都不如方堰,他果然艳压群场后,心里更自豪了。

    可真给她脸上长光啊。

    别人的伴儿都空有美貌,我这个不仅美貌天花板,还是能力天花板,家世和别的也数一数二,都能拿出来炫耀的那种。

    余遥乐开了花,强压下嘴角的愉悦才能自然地跟别人交谈。

    她几步走到沙发旁边,单腿扣了上去,随意问道:“王朝君呢,怎么没看见她?”

    几个人都在,就王朝君不见了。王朝君是她尊重的对手,对她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人一没她就发现了。

    “被她教练叫走了,说是给她临时抱抱佛脚。”何穗解释。

    余遥点了点头,又热情地跟刚认识的女车主打招呼。

    女车主明显跟她这种粗人不一样,是个温柔优雅的类型,大方又自然地伸出手,跟她握了握,“你怎么这么慢?”

    余遥回头看了一眼方堰,“捡人去了。”

    说是‘捡’也没错,方堰确实是她半路捡的。

    女车主歪头,绕过她,看向她身后,“不介绍介绍?”

    她的眼睛里是浓浓的兴趣。

    有钱到她这种程度,就和渣男一样,姐妹是手足,男人如衣服,见到感兴趣的就直接出手,一点不含糊。

    余遥往左侧一点,挡住了她的视线,“他有女朋友了,不用考虑了。”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一种她得了一颗明珠,价值不菲,世间罕有,又贵又好看。

    自己一个人瞧觉得有点遗憾,于是把明珠带去给朋友们也观一观,结果朋友们目光牢牢被明珠吸引。

    她后知后觉警醒,如果有人觊觎这颗明珠怎么办?

    得不到去偷去抢又怎么办?

    那她岂不是成了罪人?害了方堰?

    余遥把方堰遮的更严实了。

    她这点小动作瞒不过女车主,女车主颇显遗憾地收回视线,“好吧。”

    她和何穗等人明显不是一路人,属于见过大风大浪玩真的那种。

    一看就能感觉得出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何穗是个怂比,只敢嘴上放炮,她的圈子也是。

    女车主这个朋友是半路捡的。

    她还带了几个友人,有男有女,他们才是真正的狼。

    方堰一个追求一心一意的单纯小白花,七八成招架不住。

    余遥使命感上身,硬挤出一个位子,坐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又让大家往里挨挨,空出一个位子来。

    她拍了拍空位,示意方堰,“过来坐。”

    方堰倒是没含糊,当真坐了过去,位子不大,俩人登时离得很近。

    余遥侧了侧脑袋,在方堰耳边小声说话,“我给你讲个故事。”

    不等方堰答应,她已经自顾自说了起来,“从前有个长相俊美的年轻人,去参加宴会,酒过半巡出去找个隐密的地方抽烟,没想到身后有几个人跟着,那几个人把年轻人拉去更隐密的地方捂住嘴摁住手脚,足足用了一天一夜。”

    “就这还不过瘾,装进行李箱内带走,绑去无人的山上别墅玩了好几个月,事后拍下很多很多照片,威胁年轻人,年轻人不想身败名裂,没办法只能成为几个人的玩物。”余遥看向方堰,“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吗?”

    方堰:“……”

    他挑了挑眉,“你不觉得不合理吗?那几个人哪来的行李箱,还有啊,年轻人是孤家寡人吗?失踪那么久家人没找?警.察没怀疑几个年轻人?酒店没有监控器路上也没有吗?”

    余遥打了他一下,“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你不要乱走,这里都是酒肉朋友,一点不熟,你这个样貌和气质又很吸引一些披着羊皮的狼,待会儿万一去偏僻的地方被人弄走,我救都没法子救你。”

    她吓唬方堰,“到时候你就只能跟年轻人一样了。”

    大概是因为他太出色,属于人群焦点的那种,男的女的都会忍不住被他吸引,所以余遥格外担心他。

    跟何穗一起出去玩都没这么操心过,何穗卸了妆也就一点点的美貌,隐在人群就找不到的那种,不用太挂念。

    方堰不一样,他优秀到曾经被江明溪惦记,还差点成功。余遥总觉得他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还没有防备心,见一次两次就相信别人,最容易就骗被拐的那种人。

    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又是怎么在一群色狼中保护自己的。

    反正怎么都放心不下他,有一种他下一刻就会被人弄走,或下药或用强,绑起来被人占便宜的不妙感。

    人是她带来的,完完整整,回去自然也要完完整整,保护好他的贞.操,留给一个值得的女孩子。

    作者有话说:

    推荐一下基友的文文~

    《日抛男友》by玖年翡  id5258247

    人比嘴骚钓系弟弟x恃醉行凶美人画师

    恋爱七年,婚礼前夕。

    许念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她的二十四孝未婚夫一林炜辰送了她一片草原。婚礼当日,小三冲进礼堂,正准备一哭二闹三上吊,却发现新郎竟不是林炜辰。

    闹剧过后,许念肉疼定好的蜜月旅行。

    目的地是海外,现在给亲朋好友办签证已经来不及了。

    准备下岗的日抛新郎席卓笑嘻嘻地讨好说:“姐姐,我签证还有效哦。”

    许念:“行吧,算是奖金。”

    旅行结束,许念在机场见到了红着眼的林炜辰。

    周围突然冲出几人,拿着摄影机对着她一顿狂拍。

    许念被人拦住,护在怀中。

    一阵吵杂后,她总算听清楚那些人在说什么。

    记者:席影帝,旁边的这位小姐就是您息影两年的真正原因吗?

    粉丝:呜呜呜,姐姐要好好照顾我们卓哥啊!

    许念抬头看向随机抓来的临时演员,彻底懵了。

    席卓护着许念:“抱歉,私人生活,拒绝回答。”

    许念一脸懵逼:别!你倒是回答啊!?

    小剧场:

    旅行初始,两人一直各玩各的,直到有一天——

    席卓拿出手机,给许念看了两段视频。

    第一段,许念对着镜头傻笑说:“我连租你三天能插个队吗?”

    说完,她的手霸道地抓住席卓衣襟。

    第二段,许念穿着件兔子睡衣,蹲在他身前,用手掌一寸寸地量过男人僵直的身体,口中念念有词。

    席卓盯着酒醒后忘得一干二净的许念,语气讽刺,“我为了艺术献身,你不负责吗?”

    第34章 善解人意

    啊

    方堰挨了一下, 老实下来,安静倾着耳,仔仔细细听她叮嘱, 等她说完才点了点头,“嗯。”

    余遥还有话,“不要乱喝别人递的酒和饮料,烟也不行。”

    这么说有点笼统,余遥讲的细了些,“我弟弟有一次跟别人玩, 接了人家的烟, 他身体不好不能抽,就把烟挂在耳朵边, 朋友看到了要下来吸,后来朋友一个劲问他烟哪来的, 还想要。”

    她郑重其事,“烟里面有毒.品,上瘾就完蛋了。”

    方堰这样的人不仅容易引起别人觊觎,还容易让人妒忌, 谁迫害他,他一辈子就完了。

    “嗯。”方堰应了一声。

    语气如常, 无论是挨打前还是挨打后都没有不耐烦和躁意。

    余遥不得不说一句,这种小孩子都知道宛如废话一样的嘱咐都没有烦,还听话回应, 他脾气好好啊。

    也是这个原因才会这么担心他吧。

    何穗的安全意识都比他高。

    何穗的手机里设置了一键求救信号, 每次去哪也会给她共享位置, 事后发消息告诉她平安无事, 陌生人的话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方堰可能有着全天下男人的通病, 以为自己是男的就很安全,在那方面完全没有防备。

    如果余遥给他下药,骗他去哪哪,他肯定立马中招。

    俩人才认识三天,也就比陌生熟悉了一点点而已,他就敢把自己的安全多次交给她。

    被骗还在帮人数钱的稀缺类型。

    好在听劝。

    每次提醒他都有应下,让叮嘱的人莫名其妙有一种功夫没有白费很欣慰而且满满使命上身要保护他的感觉。

    余遥往前坐了一些,隐隐把他护在身后。

    这个小动作自然没有瞒过方堰,他视线下移,看向余遥那个手摁在沙发边缘,几乎算半圈住他的动作。

    他这个位置比较特殊,只是沙发的一点边角而已,不够完全坐下,所以他是斜着身子,坐在侧面,背对着余遥,正面前方露出些许的空位,余遥半倾着身子摁的就是那个位置。

    让硬挤挤勉强还能凑过来半个人的地方完全被占用,不可能再有别人进来。

    方堰拉了拉衣摆,让她的手可以更往里放,她姿势也会顺很多。

    扯动衣角时摸到触觉不对,低头才发现身上穿的是余遥的那件风衣。

    余遥喜欢宽松没有肩围的那类衣服,袖子很长,她自己穿折起来一道正正好。

    本身也是那样穿的。方堰将那块放下来也刚好,像给他量身定做的一样,不宽也不紧,他里面套了件西装外套恰恰合适。

    方堰拢了拢衣服,将衣口裹紧,半张脸陷进里面,轻嗅上面属于少女的气息。

    是青春和活力,生机和盎然,年轻与意气风发。

    身旁的余遥该跟他嘱咐的都说了,扭头开始叮嘱其他人,特意提醒了一下何穗和张茜茜等人,然而大家都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

    纷纷表示她们早就知道,根本用不着提醒。

    余遥刚刚积累的自信和膨胀又荡然无存,在她们面前没有一点成就感,远不如和方堰时。

    那种她说什么都认真听认真回应好像被重视的感觉真的很玄妙,会让人自信心暴增,偶尔还会膨胀。

    一种类似于我好厉害,他的安全就要靠我了的骄傲感。

    才刚积累起来就被打击完了。

    果然还是跟方堰一起聊天比较愉快啊。

    余遥刚准备回头继续跟方堰说话,就被何穗拉起。她看中了一个小哥,自己没有胆子,扯着左右两边跟她一起去。

    女车主姓宁,单名一个悠字,她也要去。本来沙发上还剩下两个人,都去了她俩不去好像说不过去,也跟着起身,于是大家一帮伙浩浩荡荡出发。

    余遥只来得及折身快速叮嘱一句,“别乱跑,等我回来啊。”

    就被拉走了。

    方堰抿了抿唇,回了一句什么,余遥没听清楚,但大概晓得,不是‘嗯’就是‘好’。

    方堰在这方面很听她话。

    余遥已经跟着大家去到了另一边,那里或站或坐待了几个人,都很年轻。

    不得不说何穗眼光还是很好的,看中的那个是人群里的中心人物,大家需要讨好的那种。

    在富人间也是有阶梯的,尤其他们玩车的圈子,谁的车好谁就是大家仰望的对象。

    这个男生开了一辆千万的超跑,长相也很端正,细看的话恰好是何穗心水的类型。

    也许是看到她们,那边所有人目光都往这边聚拢,何穗有些怂,想反悔逃跑,其他人也觉得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起白,还是宁悠比较勇,拿出自己的车钥匙放在桌上,和对方的搁在一起,像唠嗑一样,语气随意道:“你也是兰博基尼啊,好巧,我也是。”

    她一看就是百战百胜不尝败绩的那种人,搭讪的十分自然,“我的是百年牛,你的呢?”

    她边说边示意旁边的男生让个位子,自己坐在何穗看中的那个男生旁边,继续道:“我最近打算换车了,你有没有好的推荐?”

    宁悠说完,招招手让何穗过来,夹在她和男生中间,给俩人做媒。

    牛逼哄哄,多少有点社交猖狂症,余遥都自愧不如,感觉自己学到了。

    首先暴露自己是个富婆,身价一点不比男生差,让人不敢低瞧,其次找相同爱好的话题,男生好接。

    这问题问的特别巧,旁边男生也能回答,所以就算被看中的男生不回应,其他人接话也不会尴尬。

    太厉害了。

    果然,男生好奇问:“百年牛哪款?我记得那几个都还不错啊,为什么要换?”

    百年牛是兰博基尼百年纪念牛特意推出的几款车,喜欢的都会关注,他也看过,性能都还好,外观也炫酷。

    宁悠财大气粗,“看腻了,想换新的,你那辆开着怎么样?如果好的话,我正好换你那款。”

    男生立刻开始吐泥水,抱怨自己那辆哪里哪里不好,和她你一句我一言聊的十分起劲。

    宁悠偶尔还会帮何穗搭个桥,让她俩接洽,真的厉害,语言上的魅力啊。

    余遥还在努力学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大厅口的沙发上,原本应该空荡荡的只有方堰一个人,结果现在坐满了人。

    好几个女生挤过去,和方堰搭讪。

    方堰不自然地挪了挪位置,刚空出些位子,就被别人坐了过去,还反而借着机会离他更近。

    几乎就要挨到他身上。

    余遥莫名有一种自己和别人一起攻城略地,抢夺别人的地盘,结果后院起火,自己那边被别人拱了的感觉。

    大厅口的沙发上,方堰抿了抿唇,再一次强调,“抱歉,我有女朋友了。”

    坐他旁边打扮时尚的女孩子无所谓道:“知道了,你刚刚说过了,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一下帅哥用什么香水?好香好好闻啊。”

    方堰手里拿着遥控器,改到一个他喜欢的新闻联播后,刚准备回答,头顶忽而一暗,有什么遮了过来,很快一个人硬生生挤在他和女生之间,就坐在他旁边,给了他足够的空余后,自来熟道:“他没喷香水,人家那叫体香。”

    声音熟悉异常,还有那维护的行为,不是余遥还能有谁?

    方堰调大音量的动作一顿,指头微挪,摁向减号,把声音改小,小到可以清晰地听到隔壁的动静。

    和余遥贴边坐的女生有些不满,“你怎么知道?”

    “我问过啊。”余遥瞎编胡造。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方堰认真地回答她,“我喷了香水。”

    余遥:“……”

    有你这样拆自己人台的吗?

    “安心看你的电视吧,不要说话。”

    方堰嗯了一声后目光挪开,听话地放在电视上,注意力却是在隔壁的。

    余遥又往女生那边挤了挤,留出更多空隙,“这位有主了,去找别人吧。”

    女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方堰,没离开,脸皮厚地说,“你可真享福啊,羡慕死你了。”???

    余遥一时没明白意思。

    女生又凑过来,大胆问:“交换男朋友玩不玩?”???

    玩这么大?

    余遥摇了摇头,“你们自己玩吧,我没……”

    她本来想说没男朋友的,想起什么,愣了一下。

    不会以为方堰是她男朋友,要跟她交换吧?

    话说回来,当男朋友是什么?物件吗?还能交换?

    余遥不敢苟同,她直言道:“找别人玩吧,这位不行。”

    说话的时候大拇指是指着方堰的,态度十分明确,这个人不玩。

    那女生只能讪讪离开,她一走,带的几个姐妹也一同跟上,临走前每个人面上都有些失落和悻悻。

    余遥看着她们,不得不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何穗圈子都是怂比,宁悠圈子都是老司机,这几个人已经是巅峰了吧,玩得太开了。

    余遥怕还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只好守在方堰身边,哪都没去。

    担心自己一走,方堰又被人惦记。

    期间有些无聊,到处看了看,感觉这与其说是吃饭,不如说是相亲大会,有本事的已经三三两两凑成一对又一对。

    男的主动找女孩,女孩主动找男孩,粗略一观都是成双入对的。

    余遥又一次庆幸自己带上了方堰,要不然她一个单身狗会很尴尬。

    几个朋友虽然菜,但是爱玩,凑在一起也是个大杀器,次次贼不走空。

    只有她一个人例外 ,以前是因为有男朋友,从来不凑热闹,每次来都只是开车和善后的,把几个人平安送回家。

    来玩其实是有风险的,很容易被人捡尸。

    现在她解脱了,但感觉自己好像习惯了,并没有想参与进去的意思,在一边等吃,顺便看其他人玩,临走前把几个菜比带回去就得了,其它的没想法。

    余遥掏出手机,方堰那个狠人,看新闻联播,她看不下去,只能玩手机。

    刚这么想完,突然听到声音不对,抬头一看,电视屏幕上已经变成了八点档狗血电视剧。

    是一部以家庭为主的题材,不用看都知道讲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余遥不喜欢,刚蹙了眉,方堰已经摁了过去。

    这个台放的是仙侠剧,余遥来了兴趣,手机屏幕摁灭,刚塞进口袋,想提醒方堰就看这个,方堰已经把遥控器放下。

    余遥有些吃惊,“你也喜欢看这种虐恋情深?”

    方堰坐姿端正,“嗯。”

    余遥忍不住调侃,“男孩子有点特殊的爱好能理解。”

    方堰又嗯了一声。

    两个‘臭味相投’的人干脆就这样看起了仙侠剧。

    小半集过去才有人陆陆续续姗姗来迟,正好菜也上来,一早点好的,都是慢菜,所以才要等这么久。

    先端来的是烤的大肉串,羊肉串牛肉串都有,还有烤鱼烤虾烤扇贝烤生蚝,没多久已经摆满了几个桌子。

    余遥表示自己虽然从小吃这个,但还是嘴馋,只不过大家都只顾着聊天,没人上桌,她也不好坐过去,只能干着急。

    每当这个时候余遥都会感叹一声,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爱好不相通呢?

    如果大家都是吃货,早就一哄而上抢吃的了,谁还在这里瞎遗憾啊。

    余遥耐着性子原地没动,过了一会儿,方堰突然碰了碰她,“我们坐过去吧。”

    余遥一顿,扭捏地看了一眼其他人,大家还在聊天,都没有往桌上瞅一下,“这样不好吧。”

    方堰抚了一下肚子,“我晚饭还没吃,有点饿了。”

    余遥眼前一亮,“那我们挑个不起眼的地方先坐过去,我给你拿俩肉串垫垫。”

    方堰点头,“好。”

    余遥乐呵呵的带着他,选了个最角落的旮旯窝里坐下,然后趁着众人不注意,给方堰拿了两串。

    方堰接过后分了一串给她。

    余遥眼睛更亮,“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方堰但笑不语,白皙修长的指头拿着肉串,斯斯文文咬了一口。

    那边余遥已经几口干掉一个串串,眼睛瞟了瞟烤生蚝,“兄弟,你想不想吃那个?”

    她用手里的签子指了指那一大盘烤生蚝,“你看它又大又圆……”

    “想。”方堰打断了她。

    余遥连忙探手去拿,又觉得不妥,这个可不是肉串,吃完只有一根签签,不起眼,生蚝那么大一个壳,搁在桌子上就像告诉所有人,他俩先偷吃了一样。

    “拿吧,待会儿我们请客我们买单。”方堰提醒她,“这些菜不贵。”

    余遥伸头看了一下,因为人多,分了三个大圆桌,每一桌上的菜都是一样的,摆满了整个可转动的圆盘,但是细细看去,确实没有很贵的种类。

    粗略估计万以下吧,她都请得起。

    余遥没了顾虑,快快乐乐拿了两个生蚝,一人一个。

    刚烤出来的,还有些烫,上面撒满了葱花和蒜蓉,味道浸了进去,一口下去又滑又嫩,口感贼好。

    余遥吃完了肉,壳子正在犹豫是找个垃圾桶丢了,还是放在桌上,就听到一旁的方堰说,“搁这里吧。”

    他指了指他那边。

    余遥:!!!

    中国好朋友啊!

    必须颁个大奖给他!

    方堰还不知她心中所想,拿起生蚝,没吃,闻了一下,眉头忽而蹙了蹙。

    余遥不解看过去,“怎么了?有味吗?”

    她握着壳的一面,拉到自己这边闻了闻,“没味啊。”

    是香的,滑的,嫩的,她确定。

    方堰摇了摇头,“太刺激了。”

    他解释,“我的胃不好,不能吃太刺激的东西。”

    余遥了然,离他挂水那会儿才三天而已,胃肯定没好,还要再养养。

    方堰将生蚝搁进她盘子里,“你吃吧,我尝尝别的。”

    余遥点头,不客气地埋头把生蚝干了。

    边吃边想,以后方堰就是她过命的朋友,谁敢欺负他,她第一个不愿意。

    方堰才咬了两口的肉串忽而往碗上一放,站起来道:“有点渴了,我去接杯水。”

    余遥颌首,“你快去快回啊。”

    他不在,没有他这个借口,余遥不好意思再动筷,只能坐着老实等着。

    大家还是没有上桌的意思,谈情说爱比吃的还有意思吗?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是很不解的。

    余遥等了一会儿方堰还没来,她有点担心,不会被人半路劫走了吧?

    说好的保护他的,万一被弄走,她不仅失约,还要面对他家人的指责。

    把一个从来不会来这种地方的人带来,人家没了,她肯定占了九成九的责任。

    余遥看了看四周,依旧没人落座,她一个人就算坐着也不能吃,干脆站起来,出去找他。

    到了外面的大厅一看,方堰站在吧台,正在选饮料,余遥几步走过去,凑到他身边,方堰可能感觉到了,头都没回,自然地把一大瓶椰奶拿给她,“我已经付过账了,待会儿敞开了吃喝吧。”

    第35章 不好推辞

    啊。

    余遥抱着椰奶, 略有些惊异,“你这是什么癖好?怎么总悄摸付钱。”

    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每次都找其它借口, 让人防不胜防。

    “多少钱?我……”余遥本来想说自己跟他AA来着,又觉得不妥,毕竟吃的人不止自己,而且事先说好的,上半场男生请,下半场女生, 方堰这一掺合, 全乱了。

    要不干脆男生女生一起AA,下半场看缘分要不要去, 如果都坚持去的话,再AA一次。

    余遥想清楚后道:“我去找几个人AA。”

    最好一半男生一半女生, 不吃亏也不占人家便宜。

    方堰摇了摇头,“不用,没花多少钱。”

    余遥不肯,“那也是钱啊, 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方堰多看了她一眼,“其实我是想卖大家一个好。”???

    余遥不解, “怎么说?”

    方堰继续挑饮料,“难道你没发现吗?这些人非富即贵,也许将来会对我生意上有帮助。”

    “啊?”余遥愣了一下, “这样吗?”

    “嗯, ”方堰表情很认真, “我们做生意的, 多与人为善不会错的, 也许哪天就用上关系了。”

    余遥还是有些迟疑,“没有忽悠我吧?”

    方堰保证,“没有,是说真的。”

    他继续,“难道你爸妈平时都不请客吗?去吃饭或者去玩,恰好碰上需要接触的对象,不会主动记自己的帐吗?”

    “也许一顿饭,一个举动,被对方感觉到真诚,刚好就选跟你家做生意了。”

    余遥仔细想了一下,她爸妈那个抠门的性子,就算碰上也会假装没看见吧?

    她突然想起来有一阵子,爸妈想学做生意,又没有门路,只能四处去有钱人家待的地方碰运气,难得的花了不少钱,还大方了几把,请人吃饭喝酒。

    光是请江上淮都不少次,还拍了个江上淮喜欢的古董,可谓大出血。

    爸妈那种不会做人的都知道该出钱时不能含糊,方堰这样会做人的,平时肯定没少撒钱。

    余遥放下顾虑,点了点头,“你们做生意的可真不容易啊,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都要请客。”

    方堰不赞同,“不要小看了这个圈子。”

    他笃定,“我的钱不会白花的,将来会千倍百倍的挣回来,到时候搞不好我还要给你抽成。”???

    “给我抽什么成?”

    方堰一边指了指吧台上的某一瓶饮料,示意收银拿过来,一边道:“你带我来的。”

    余遥了然。

    方堰继续道:“以后这种聚会可以多叫叫我,对我有利无弊。”

    余遥郑重点头,“好,以后有人喊我,我绝对喊你。”

    方堰颌首,拿到那瓶饮料后,嘴角也微微地勾了勾。

    背对着余遥,余遥没瞧见,倒是把收银小姑娘看的愣了愣。

    方堰忽而回头,问一旁的余遥,“想喝什么?为了将来的合作,我请你。”

    余遥哈哈大笑,“那我不能客气。”

    会出力的,不是白吃白喝,所以余遥没有矫情,选了两瓶旺仔牛奶,她跟方堰一人一瓶。

    她要开车,不能喝酒,方堰胃不舒服,只能喝这个。

    余遥递给方堰一瓶后,方堰微怔,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将牛奶拿在手里。

    余遥抱着饮料,等方堰付完钱后,跟他一前一后往回走,路上有些好奇,问他,“怎么每次你不回头看都知道是我啊?”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在双子厦酒店时也是,方堰在付钱,她跑过去,没说话没表示方堰就认出了她,主动开口,这回还是。

    方堰在看自己手里的旺仔牛奶,是常温的,余遥手里的是冰的,余遥特意让人找了一瓶常温的给他,“听脚步声。”

    余遥的脚步声很特别,轻快又有活力,很少见,现代人多数懒洋洋的,走路有些只抬半个掌面,鞋子在地上摩擦,发出难听的声音,余遥完全不会。

    余遥笑了,“听脚步声就能听出来?厉害厉害。”

    她由衷发出感叹。说话间俩人也到了小厅,众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落座,只零星剩下一些位子。

    何穗给她和方堰留了两个,另一边的角落,因为有人用过碗筷,桌边还有壳,正好余下两个人的空位。

    余遥看了看角落,再看看何穗旁边,感觉到了社死,早知道跟何穗说好坐哪了,再不济晚一点吃,这事闹的。

    她刚要厚着脸皮去角落把自己和方堰的碗筷换过来,就见方堰将手里的旺仔牛奶给她,面不改色像完全没有感觉一样,去了角落,礼貌借过了几个人后,把两副碗筷拿在手里,替换了这边的。

    余遥:!!!

    好人一生平胸!

    方堰换好后回来,余遥已经坐在位子上等他,看到他边将椅子拉出来,边拍掉何穗过来拿旺仔牛奶的手,“这瓶是方堰的,我这瓶给你。”

    何穗不肯,“你这个是冰的,我要常温的。”

    余遥刚把自己的牛奶给她,又拿了回来,“那你自己去要,就在外面。”

    何穗点了点头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拿了一瓶常温的果汁过来,“没有常温的牛奶了。”

    说完看了看桌上那唯一一瓶常温的旺仔牛奶。

    方堰抿了抿唇,刚要将自己的给她,被余遥摁下,“他胃不好就只能喝这个,你喝什么不是喝啊。”

    余遥坚持,“我的冷凉了给你喝。”

    话是对着何穗说的,手却摁在方堰的牛奶上,说完直接上手打开,一瓶全给方堰倒了,留了点底子给何穗,“你过过嘴瘾吧。”

    何穗倒是没介意,捧着剩下一点的牛奶两口喝掉,又给自己倒了饮料。

    这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因为一桌基本都是认识的,没几个陌生人,身边方堰又付过钱了,是请客的人,她将来要帮方堰出力,方堰还是她带过来的,勉勉强强也算主家之一,于是不客气的招呼大家动筷,主要还是自己想吃。

    人实在太多,虽然每盘份量都不小,但也仅够一人拿一两个的,余遥先选的生蚝,呲溜一下就没有了。

    等她从碗里抬头,桌上也没了,只留一个空空的盘子。

    余遥一双眼立刻就黯了黯,刚准备凑合吃点别的,一只手忽而伸了过来,把带壳的美食给她。

    “我反正不吃,不拿也是便宜别人,不如给你。”

    余遥眼前一亮,感觉自己看到了一对翅膀和光环。

    方堰真是小天使啊!

    他说的没错,每个人都有份的,他不吃也是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自己人。

    余遥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同时小声告诉他,“干的漂亮!”

    方堰端起用高脚杯盛的常温牛奶喝了一口,笑了笑没说话。

    他是这桌为数不多的男人,而且还坐在外围,端菜的阿姨喜欢从他这边上。几乎可以说方堰负责接菜,余遥坐他旁边,那菜刚一露头她就看到了。

    是一盘大龙虾肉,余遥多盯了两眼,心里祈祷放自己面前,她喜欢。

    烤的大龙虾肉贼香,蒜蓉味的,离老远就闻到了。

    不知道是老天显灵,还是巧合,方堰恰好将那盘大龙虾肉放在她前面。!!!

    心情一下子到了顶点,开心死了!

    余遥快快乐乐夹了一大块,不客气地开始享用。

    其他人也开始动筷,不过晚了她一步,余遥幸运地夹了三块,是在场里吃的最多的。

    刚放下筷子,又一道菜上来,是烤鱼,她不喜欢,刺太多了,挑刺麻烦。

    余遥撇了撇嘴角,希望放远一点,不要占她身边的位置,待会搁不下好吃的了。方堰可能自己也不喜欢,因为烤鱼是辣的,很刺激。他端着盘子,深深推进了里侧。

    yes!

    接下来余遥感觉自己就像欧神附体了一样,格外的幸运,她喜欢的烤乳猪、烤鸽子、烤羊腿都在自己这边,不喜欢的烤鱼烤蒜烤辣椒在另一边。

    虽然是大转盘,但因为有方堰这个大帅哥在,再加上公众场合,要矫情一把注意注意形象,很少有人转动玻璃盘,可便宜了余遥,吃了个畅快淋漓。

    余遥一边拿起一根被签子串起的烤青菜,一边唏嘘。

    可真满足啊。

    再填点零碎的小食就饱了。

    饭过了大半,开始有人过来敬酒发烟,方堰是男人,理所应当被认为会喝酒要抽烟。

    两个小伙各司其职,一个发烟给他,一个过来敬他酒。

    方堰桌上放满了壳,当然不是他吃的,是余遥,桌面有些潮湿,烟直接递到他手里的。

    明明白白搁在手心,不接说不过去,方堰拿到后没有抽,夹在耳朵后。

    正好是余遥这面,余遥清楚地看到他透薄白皙的耳廓,精致又好看。

    这个男人是被女娲吻过的,浑身上上下下没有瑕疵,连耳朵长得都比别人漂亮。

    屋里开着灯,方堰正好在光下,鬓角柔顺的发丝,外轮廓上细细的奶黄胎毛,被灯打到几乎透明的软骨,和看起来很好摸软乎的雪白耳垂。

    修长的脖颈也袒出一部分,像上等的羊脂玉,上面的淡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衣领立得高,只能瞧见小部分春色,下面更好看吧。

    余遥微愣了一瞬后,不自然地挪开视线,过了一会儿,再次看过来,这次目光不在方堰身上,在酒杯上。

    有人拿了个全新的杯子给他,要往他酒杯里倒酒。

    余遥捂住杯口,“他开车,不能喝酒。”

    顿了顿,又有些不确定。

    因为方堰说过,在这里的都非贵即富,他做生意的,要拉拢。

    余遥仔细想了想后,凑到方堰耳边小声问:“你要不要喝?胃行不行?”

    方堰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余遥又道:“如果你实在需要,必须喝的话,就算醉死过去,我也会给你背回去,保证让你安安全全到家,胃要是喝出毛病了,我再陪你上医院。”

    方堰指头在桌上点了一下,脑海里开始浮现上一次的场景。

    余遥开车载着他,背着他,守着他,从头陪他到尾,最后把他安稳送回家。

    “确实不太好推……”

    第36章 恰恰合适

    不冷不热。

    方堰小声解释, “这个人我认识,是做互联网生意的,鼎立跟他们有合作。”

    余遥点了点头, 表示自己知道了,手挪开,让那人成功倒进了酒。

    喝红的,度数不高,应该没关系的。

    余遥一直在一边看着,亲眼瞧见方堰用那只修长漂亮的手端起酒杯, 和来敬酒的人碰了一下。

    小伙子一杯劝下去, 满意地去了下家,找别人继续敬了, 发烟的小伙子跟着。

    离远了,确定周围的人听不到, 发烟的小伙子才小声问同伴:“你行不行?喝一圈了,不用这么拼吧?”

    敬酒的小伙摇了摇头,“我们家不是做旅游的吗?跟很多行业都能搭在一起合作,最近我爸妈打算给我个公司管着, 我临上岗,多认识一些人没坏处的。”

    发烟的小伙只好息声, 跟着他一起去了下一桌。

    人实在太多,最角落也摆了一桌,多数坐着的都是男人, 只零星几个女孩子, 他们到的时候无论男的女的都在讨论一个人, 目光有意无意地皆往那个人身上瞥。

    敬酒的小伙子回头看去, 发现是刚刚他劝酒的那位, 大家好像对他的身份很好奇。

    一个脖间带金项链的青年,蹙着眉朝那边打量,“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他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你也有这种感觉啊。”手上戴了名贵手表的男人附和,“我也感觉在哪见过他,想不起来了。”

    也许是瞧见他俩,知道俩人是从那边来的,还刚好与那个人打过招呼,于是从旁边桌前拉来两个椅子示意他俩坐下,问他俩问题,“那个人叫什么知道吗?”

    他一只手拿着酒,一只手端着杯子,端杯子的那只手翘起一根指头,挠了挠眉,“好像姓方,名字我没问。”

    做过简单的介绍,他询问对方贵姓,对方说免贵姓方,别的没讲,他也没追问,只随口喊了声小方总。

    对方气质委实特殊,跟他们格格不入,那种隐约的气场和衣着,只要不傻都知道不是普通人。

    ‘总’前面加个‘小’字是因为对方看起来太年轻,粗略估计和他们差不多大。

    玩车的都是喜欢刺激的,追求刺激的都是年轻人,他们这个圈子上三十的都不多,年纪越大,胆子越小越不敢玩。

    出车祸的事故太多,怕死,只有初生的牛犊才不怕虎。

    “姓方啊。”手上戴表的青年仔细回忆,还真忆出些眉目来,“我想起来了。”

    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我记得有一次我爷爷让我跟着学习,老头子坑我,九点的约定时间,告诉我八点,我八点半到的,一个人都没有,后来来了个年轻人,刚到就要坐首位,被我喊下来了。”

    各中细节他印象深刻,因为那青年貌似很好说话,他不让坐首位 ,说是给贵客留的位子,叫青年坐到他身边来,青年当真听话的来了。

    离近了看那张脸和气质真的没话说,他一个男的都心甘情愿承认,是个山尖尖上的顶级大帅哥。

    他才二十出头,平时挺自恋的,见了那个人后由衷地觉得自愧不如。

    还是差远了的那种。

    后来家族的人来了,看到他自来熟的把手搭在人家肩上,吓坏了,大骂了他一顿,还给那个人赔罪,最后恭恭敬敬把那个人请到上位。

    那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人就是他们家请来的贵宾。

    太年轻了,还以为跟他一样,是被家里人带出来见见世面的,不仅不是不说,还是他爷爷爸妈都要讨好的对象。

    明明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爷爷和爸妈在他面前说话都结巴,凑不成一句完整的句子。

    倒是那个人,全程面无表情,无论停顿,还是鞠躬时假发掉了,引得一片控制不住的哄笑,那个人都没什么反应,依旧平静地等着他爸收拾好后继续讲。

    是个十分沉稳老成的人。

    爸爸对他评价很高,说没有年轻人的急进和躁意,无论手段还是个人风格都很成熟老练,需要全家人去周旋才行。

    一开始与其说没有认出他,倒不是说是不敢认。

    那种平时出入都是高档酒店,一群人举着高脚杯讨好的人物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么厉害?”

    他说完后大家表情都很震撼。

    “你们家服装生意不是做的很大吗?还需要讨好他?”经常玩的,互相之间都认识。

    手上戴表的青年叹息,“我们家那时候运气不好,赶上冲击实业,好几个厂停工,银.行贷款还不上,差点倒闭,我爸打算融资来着,当时没人看好,后来还是他救了我们家一把,当时是想收购的,还好我爸坚持只卖股,要不然你们今天就看不到我了。”

    “那他……”

    “我听说那时候还只是代理,这么多年过去,应该更厉害了吧?”

    “要不咱们过去敬个酒?攀个交情?”

    “咱们和人家相差太大,人家不一定愿意理咱们。”

    一个是掌实权的,一个是吃喝玩乐的富二代,如果惹怒了爸妈,说停卡就停卡,一个搞不好穷到要去蹭饭,除了车开得好之外,平时生活费也就十来万,顶了天勉勉强强五十万往下。

    人家在他们这个年纪已经开始接手上亿的买卖,影响别人公司的死活,但凡他当初没有融资进来,今天还真没有自己家的鼎盛。

    总之人家那才是顶级豪门,自己这帮人被人家衬得什么都不是。

    “去试试吧,万一真聊上了呢?”

    戴手表的迟疑片刻,同意了,于是一帮人整理整理仪容,浩浩荡荡过来敬酒。

    离老远余遥就瞧见了,有不妙感,自动归于想为难这桌男性的队伍,果不其然,来了后直奔主题,比她想得还要糟,都冲着方堰来的,要劝他酒。

    方堰是个好脾气的,好像连酒都不会拒,也不耍什么花样,有人来他就喝,不小心灌了三五杯。

    余遥心说这可不行啊,喝也就喝吧,关键喝完谁也不认识谁,亏了。

    她咬着指甲,一直在听他们寒暄,说到以后多多关照的时候,余遥适当开口,“要不你们加个联系方式,这样以后有事也好交流。”

    对方一帮人都愣了一下。

    方堰也微微一怔。

    余遥用胳膊肘撞他,小声提醒他:“你这酒不能白喝,加了联系方式,以后方便合作。”

    方堰点了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找到相册里早就存好的微*二维码页面,让几个人加。

    对面几人欣喜若狂,本来做好了对方根本不理自己,自己唱独角戏的准备,没想到对方不仅十分好说话,还给面子的陪他们喝了几杯,现在更是要加联系方式。

    这一趟来的太值了。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未来会不会需要人家投钱和帮忙,有个联系方式以后就是个机会。

    酒敬了,联系方式加了,几个人满足的回去。

    余遥看他身边清静了才凑过去问:“加好了吗?”

    方堰低头,扫了一眼微*页面,手机也微微侧了侧,一点不瞒着她,给她看通讯录新的朋友那里,“一个好友申请都没有。”???

    余遥拧眉,“怎么会?我刚刚看他们扫的挺勤快的啊,一口一个小方总以后多多关照,都是假把式吗?”

    “是客套话。”方堰端起自己另一个杯子,喝了一口里面的牛奶,“可能是怕我以后找他们拖关系帮忙,到时候自己为难,假装扫一下,明面上功夫做足,私底下懒得加。”

    他十分善解人意,“能理解,保护隐私很重要,不能乱加人的。”

    其实是把秘书长的微*推给他们,联系秘书长和联系他效果是一样的,只不过会经过秘书长的筛选,一些无聊的话题不会经过他这里,谈正经事才会转达给他。

    他自己的微*人数很少,只加知根知底互相之间有联系的人。

    “既然他们不想,我们也不要勉强人家。”

    私密账号确实不能乱加陌生人,联系方式也不能乱给,要不然对方会做什么,还真猜不到。

    曾经有个白二代在朋友圈乱说话,被人截图出去爸爸立刻被查处,闹的身败名裂,差点起不来。

    余遥撇了撇嘴,“怎么能这样啊。”

    酒不是白喝了吗?

    人没加着,还灌了四五杯,那么大一杯,方堰都喝出汗了。

    她是真的为方堰不值,不满地瞪了隔壁一眼。

    那一眼方堰自然看到了,他抚着眉,觉得有点对那几个人不起,无辜承担了余遥心中的小怨念。

    余遥瞪完又回过头来安慰方堰,“你……”

    她想劝方堰不要难过来着,又觉得不妥,改口道:“做生意可真辛苦啊,不过我有时候加别人的微*,好多人也这样,表面说加加加,其实可怕我发广告骚扰他们,都是骗我的,根本不加,加完也会拉黑,拉黑也就算了,有些还会说脏话。”

    她用自己的经历安抚方堰,“你这还算好的,只是骗骗你而已,我们老板老是让我们推销新项目发传单,我都不知道被多少人说过了。”

    方堰喝牛奶的动作一顿,装了奶白液体的杯子就那么吊在空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我记得你说过,你爸妈跟着江上淮学投资,现在你们两家闹的这么僵,不好再继续来往,你们家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余遥听完了,耸了耸肩,“不知道,可能老老实实当包租婆和包租公吧。”

    方堰挑了挑眉,“为什么不另外拜师?”

    余遥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现在根本没有几个是真心肯教别人的,但凡有都是打着赚人家钱的想法,我爸妈那么谨慎的人找师父的时候都不知道被人坑了多少,好不容易才碰到江上淮的,虽然没学到多少东西,但是没让交这个学费,那个学费,我爸妈已经欣喜若狂,打算以后就这个师父了,谁知道江家……”

    出了江明溪这个败类,因为有那个败类在,让余遥对江上淮感官都开始不好,总觉得他是有别的目的才没有骗爸妈。

    有其子必有其父,江明溪到处骗钱,他爸不可能不参与。

    他们家唯一值得别人惦记的就是房子,爸妈这辈子只有在买房上敢大方,其它时候都小气吧啦的,所以如果没猜错的话,江家七八成是在觊觎他们家的房子。

    爸妈其实不笨,应该也猜到了,这才急着撇清关系离开。

    出了这个教训,以他俩的谨慎程度,肯定再也不敢找什么师父了。

    还不如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扑腾。

    “余遥。”

    身旁方堰突然喊她。

    余遥‘嗯’了一声。

    “你帮我一个忙,我也帮你一个忙吧。”

    余遥眨眨眼,“什么忙?”

    方堰摁了摁眉心,“我好像喝多了,现在头有些晕。”

    他侧目望来,“你帮我把我送回家,我帮你把你爸妈介绍给我爷爷。”

    他解释,“我爷爷退休之后每天跟着几位老人一起种地挖山菇,其实蛮寂寞的,还不得要领,你爸妈应该会种菜吧,教我爷爷两招,让他在其他老爷子面前炫耀炫耀,作为交换,我爷爷教你爸妈投资,正好我爷爷也有人说话聊天,你觉得怎么样?”

    人常说老小孩老小孩,其实老了真的像小孩子一样,变得很幼稚,他爷爷到现在还会捉弄其他爷爷,当然其他爷爷也不甘示弱,往他爷爷兜里放毛毛虫,他爷爷把其他爷爷骗去山沟沟里说有大鱼,其他爷爷去了,什么都没看见,失望地带了一坨泥巴过来糊他爷爷身上。

    几个老爷子天天闹来闹去,互相打电话给对方儿孙,让他们管管家里老人。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他找点事干。

    余遥惊了一把,“你爷爷不是有心脏病吗?你认真的?”

    嫌他爷爷命大?

    方堰摇头,“只是教些东西没事。”

    他抿了抿唇,“关心则乱,其实只要不是我的事,基本上都没关系,我爷爷到现在还在关注经济,新闻报纸不离手,一辈子都跟这方面打交道,看多了,心态平和,不会有问题的。而且只是推荐,能不能合得来,愿不愿意收下,还要看你爸妈本事。”

    余遥明白了,“不会打扰到你爷爷吧?”

    “不会。”方堰由衷道:“如果你爸妈种菜很厉害的话,说不定他还会很开心。”

    他们一群老头子种了一块地,一直没有发芽难过死了,至今不知道什么原因。

    附近也没有人家,问阿姨保姆在家里帮工太多年,很久没有下过地,早就忘记了。

    自己折腾的东西,也懒得找专家,就那样一直靠自己摸索,运气好谁种出几颗菜,挨家挨户都要炫耀,过两天菜就没了,被其他妒忌的老头拔掉了。

    余遥捏了捏耳朵,在心里认真思量。

    方堰人品怎么样?虽然才认识了几天,但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感觉他可靠,真诚,值得信任。

    他这种正儿八经的集团和职位,也没必要骗那么点钱,余遥还记得他一个小夹子七八十万,本身已经是个非常有钱的主了,他们家那点家产根本不被人家放在眼里。

    他爷爷那更是厉害,商界大佬,从他手底下学几招还不牛上天啊。

    而她只需要送方堰回家,她之前就答应过的,方堰没提要求之前。

    “要不你再多提几个要求吧,要不然我总觉得你亏了。”

    还有一种离成功居然这么近的感觉,就差了一个方堰,有点不踏实和不真实。

    方堰噗的一声笑出来,“好。”

    余遥期待地看着他。

    方堰手撑着脑袋,沉思片刻后道:“这些饭菜刺激太大了,现在胃里不舒服,待会儿你帮我煮一碗粥吧。”

    余遥一口答应,“没问题!”

    只要他不怕把他家锅熬糊,她这边没意见。

    方堰又继续,“酒劲上来了,腿软,待会儿你扶我吧。”

    “好说。”余遥一边答应,一边在心里小小地吐槽了他一下,酒量也太差了,四五杯就这样了,她喝一小瓶都没事。

    “我现在嗓子有点干,”方堰长眸潋滟,斜斜瞥她,“想喝清水。”

    “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给你接!”

    余遥说动就动,立刻起身,出了小厅前往吧台,问过收银饮水机在哪后马不停蹄过去,接了一杯半热半凉兑在一起的水来。

    递给方堰时,方堰微微一愣。

    他摸着杯身,细细感受上面的温度。

    余遥总说自己粗心大意,其实不尽然。这杯水他没有叮嘱过,只说了清水,但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是恰好能喝的程度。

    方堰送到嘴边灌了一口。

    果然,不烫也不凉。

    第37章 豪华套餐

    哈哈哈哈。

    余遥重新回到座位后, 摸了摸她那瓶旺仔牛奶,已经不冷了,她打开用自己干净的杯子倒上, 推给何穗。

    何穗今天很忙,忙着跟宁悠拜把子。

    陆雪张茜茜也觉得宁悠很厉害,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桌上放了一瓶红的和几瓶啤酒,三个人灌宁悠一个,宁悠面不红,气不喘, 反倒是三个人, 喝的脸红脖子粗的。

    已经有点迷糊的样子,拉着她, 让她也灌宁悠酒。

    余遥没喝,她虽然酒量不错, 但是几个人没一个靠谱的,她如果喝醉了没人弄得动她,搞不好就搁在饭店冻一晚上,虽然姐妹会陪着她, 也很糟心啊。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出去玩都是她只吃不喝的原因,因为她负责把几个菜比带回家, 她要是也喝了就没人开车了。

    宁悠也劝了她几句,余遥坚持不动,要是想喝早喝了, 方堰那几杯她直接挡了, 他也不用受罪了。

    其实可以让方堰开车, 她喝酒, 但她怕自己喝多背不动姐妹, 方堰是男的,很不方便,而且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又被她带去吹风,还能不能开车不一定。

    要留个能顾住所有人的人,恰好她就是,何穗这边有事她背得动,方堰那边也可以,是最佳的人选。

    余遥翘着二郎腿,一边捡些小食塞一塞肚子,吃饱了有力气干活,一边坐等散场。

    本来还有些为难,怕何穗和方堰不同场,何穗要是玩上瘾,再跟一把,她这边又答应了方堰,两边只能顾一边,会很麻烦。

    结果两边商量好的一样,一起喝这么多,她一颗心都放了下来。

    待会儿一块带走,喝成这样已经不能再参加别的宴会,要不然几个人她根本顾不过来,被拖走一个她就罪过了。

    余遥把桌上她第二喜欢的香菇、韭菜、烤茄子、金针菇吃完,那边何穗也被宁悠灌趴下来,另外两个还好,神智还清醒着。

    余遥扭头去看方堰,饭后大家都闲着,来了几个人又劝了他几次,他林林总总喝了有十几杯,高脚杯子装的,方堰又实在,不耍花样,尽数灌下。

    十几杯相当于一瓶多,红酒刚开始喝时没什么反应,后劲大,可能酒劲还没上来,现在看着状态还行,眼神是清明的。

    就坐在她旁边,慵懒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小个茶杯把玩。

    那杯子本来是白中带着蓝色花纹,有些土气,被那么漂亮的手端着,竟然显出一丝高档来。

    果然东西好不好,贵不贵气,要看它周围的装饰和放在什么位置。

    搁在博物馆它是文物,搁在有钱人的桌子上它价值不菲,拿在方堰手里,它看起来就像贵族用的。

    方堰微微低垂着眉眼,睫毛很长,目光落在手里的杯子上,面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听大家说话,还是沉浸在玩弄杯子上,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很久。

    他的位置好巧不巧,在灯光下,余遥离他太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冷香和酒气,也看到了他黑发间露出的白皙额头,挺秀立体的鼻梁,淡色的唇,和精致的耳朵,上面还夹着一根烟。

    再往下……

    余遥决定收拾收拾,拉几个人走。

    宁悠好像对接下来的聚会也没了兴趣,站起来说,“我去买单,咱们一起走吧。”

    买单是不希望亏了那些男生,毕竟答应好的,有来有往,没了下场,自然要在这场上付点钱,真富婆不在乎那几个子,听着意思想全付。

    余遥阻止了她,“不用。”

    她指了指后面方堰的位置,“这位买过了,咱们直接走吧。”

    其实还剩下一些酒水钱没给,是后面拿的,正正好,饭钱这边付,酒钱男生付。

    方堰被她自动归在女生群体内,压根没拿他当外人。

    白富美和真公主不是白叫的。

    余遥临走前扫了一眼桌上,想看看还有没有遗漏和浪费。

    何穗桌前挺干净的,只剩下半杯酒,刚刚那瓶奶她没喝,余遥喝的。

    陆雪和张茜茜也还行,方堰的杯子酒还剩下很多,牛奶和开水都没了。

    酒伤胃,喝不喝无所谓,其它不要铺张浪费就好。

    几个人都不是滥用资源的主儿,余遥很满意。

    她矮下身子,让几位帮帮忙,把何穗弄到背上,背着她下楼。

    张茜茜和陆雪精神都还行,能自己走,方堰也自然地站起身,拢了拢衣物,跟在后面。

    他虽然说腿软,需要人扶,但站姿标准,看着不太需要的样子。

    余遥干脆没管他,只时不时回头看去,检查一下人数,别有人掉队了。

    还好,人都在,怕何穗掉下来,宁悠张茜茜陆雪在两边扶着,方堰是男人,不好插手,只吊在后面,不远不近跟着。

    偶尔队伍走的慢了,余遥折身瞥去,会发现方堰靠在墙边歇息和偷懒,没那么死板。

    几个人就这么下了楼梯直奔车子而去。

    余遥体力足,何穗也才□□十斤,对她来说还没扛的训练麻袋重,轻轻松松将人塞进后座,顺道给她系安全带。

    宁悠在一边看着,多少有些羡慕。

    “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幸运。”

    她正打开车门,方便其他人进来,“以后多多联系,我们也成为这样的朋友吧。”

    余遥调侃,“好啊,她们三个都灌不倒你,下次我来。”

    宁悠哈哈大笑,“我等着。”

    她看陆雪和张茜茜上了车,将门一关,后退几步,去了自己的车旁。

    在前方位置,离得不算很远,余遥从这边能将她的动静尽收眼底。

    宁悠上了车后,她朋友倒车过来,宁悠跟朋友说了几句,朋友将车停在不远处,宁悠拿出手机指了指,示意余遥常联系。

    余遥点了点头后她和同伴才离开。

    余遥也关上车门,上了驾驶座,副驾驶座上已经有了人,不用说都知道是谁。

    方堰是全车唯一的男性,不好跟女孩子挤在一起,正好是五位座的,后面三个人,前面一个他刚刚好,所以副驾驶座其实是大家默认留给他的。

    刚刚她和宁悠一左一右堵在后车门口,他也上不去,只能坐前面。

    余遥在他隔壁,边系安全带,边有些歉意地看着他,“本来说好的,扶你的,结果何穗喝成这样……”

    她固执的想灌醉宁悠,人家没什么事,自己反倒醉得不省人事。

    方堰脑袋枕在椅背上,拉了拉领带,哑着声音说话,“没事,是意外,不是你的原因。”

    还能正常的对话,说明没醉,有意识的。

    余遥点了点头,“其实我也不算完全失约,这不是没到最后吗?待会儿我把她们都送了,单独扶你。”

    “嗯。”方堰可能酒劲在慢慢上来,说话时有气无力。

    余遥多看了他一眼,面上微白,耳朵尖泛红,呼吸是正常的,不急不缓,也没有疼痛的表现,说明胃没事,就是喝多了。

    她多少放心了些,又拧了拧后视镜,从里面检查后座几个人的状态,都还可以才踩了油门,先送最近的人回家。

    陆雪离得最近,在市中心有栋小别墅,家里有阿姨,到了后余遥给阿姨打了电话,看阿姨把人接走才离开。

    第二个是张茜茜,她爸妈出国,家里不放心她,让她和弟弟住的,余遥给她弟弟去了电话,也被接走才去了下一站。

    何穗是一个人住,爸妈常年在外,她又喜欢新鲜感,经常换房子,现在这处房产是单身公寓,很大,又不爱束缚没请阿姨,单身狗真的很让人担心。

    余遥犹豫片刻,让方堰等她一会儿,她去把何穗送上楼,心中知道这个会有点久,于是提前跟方堰打招呼,“大概二十分钟左右。”

    方堰没有意见,慢吞吞地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只一双眼从始至终跟着她来回挪动,看着她去了后座,将人背起走出来。

    车窗不知道什么时候摁了下来,余遥路过的时候,方堰正半靠在车框上,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没有表态,就这么静静瞧着。

    余遥开始朝前走,尽头是商场的玻璃,会反光和倒影,把后面的景象映的清清楚楚。

    方堰还在看着她,目光从未挪开过。

    不知道为什么,余遥莫名其妙想起来之前俩人的谈话。

    方堰说他爸妈离婚,谁都不要他,他要找个不会丢下他,一直拉着他手的女孩子。

    对拉着他的手这一点十分执着,强调了好几遍。

    他应该是怕被人丢下,这个丢下不仅是被女朋友丢下,朋友,兄弟,家人丢下对他伤害都很大。

    余遥莫名其妙走不下去了。

    其实何穗一个人住,她要做些准备,自己也不确定多长时间,二十分钟是最快的保证,有可能三十分钟,四十分钟,这期间方堰要一个人坐在空荡荡黑漆漆的地下室停车场三四十分钟。

    余遥扭头瞥了一眼背上的何穗,她醉成这样,完全失去意识,不会自己搂她脖颈,很容易掉下去,可能,大概需要个人扶着。

    余遥又背着人退了回来,跟方堰说明情况后,方堰一双眼微亮,喝酒前话不多,喝酒后好像更沉默了,但是解开了安全带,将车窗关上,钥匙拔掉,下车迈着勉强还算稳当的脚步站在她身旁。

    “拉着我的衣角,别走丢了。”

    只要不丢下他一个人就好,谁拉谁应该没要求吧?

    方堰迟钝地颌了颌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拽住她衣服的一角,余遥往前走,他也跟着,两个人一起上的楼,也一起进的何穗家里,余遥让方堰去沙发上坐着等她,自己背着何穗去了卧室。

    快速拿了湿巾给她卸了个妆,盖上被子,烧了壶水,倒了一杯搁在床头,最后把客厅的监控器拿进来,安装好放在卧室,正对着何穗。

    没办法,何穗身边没人,喝醉酒又很危险,怕这家伙嗝屁没人知道做的预防措施。

    另一头连接在她手机上,很早之前这家伙自己搞的,怕死。

    说爸妈太远了就算看到也赶不回来,身边朋友都是酒肉的,真正能信任的好像就她一个。

    余遥突然发现何穗昨天说的那话好像不是心血来潮和忽悠,是认真的。

    因为就她一个真心朋友,所以想给她花钱,给别人不舍得,就给她舍得。

    余遥很快抛下那些莫名其妙冒出的想法,最后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关灯,就留了一个温和的小灯后退出房间。

    到了外面一看,方堰坐在沙发的一角,一只手撑着脑袋,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余遥踩着毛毯过去,声音太小,没惊动他。

    余遥人到了他身边,他还是没反应。

    七八成酒劲上来,犯困了。

    红酒的后劲很大很大,很多人都是后知后觉懵倒的。

    余遥站在他身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莫名想起上次在江明溪别墅的外面,方堰也是这样毫无防备的坐着,从她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头顶的一抹白皙发旋,头发很柔顺,细细软软好好摸的样子,姿势很适合公主抱。

    这次也很合适。

    余遥心里止不住又开始发飘,想让他感受一把公主的待遇,上次没有抱成,其实有点小遗憾,正好这次满足自己好奇心的同时,还为了应约。

    答应好要扶他的,抱和扶差别不大。

    余遥胡说八道一番成功劝动了自己,撸起袖子,手刚摸在他膝盖处,他已经醒了,睁着一双阗黑阗黑的眼幽幽看来。

    余遥:“……”

    她撇了撇嘴,有些遗憾地蹲在他面前,“上来吧,我背你。”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不会同意公主抱,但是背的话在他能接受的程度。

    方堰撑起身子,“为什么要背?”

    余遥解释,“补偿你啊,说好的一个没有兑现,不补个豪华套餐说不过去。”

    不仅答应的没有兑现,还把事情弄得很糟,比如带他兜风,给他吹得声音都带了鼻音,感冒了一样。

    他早就说过,喝多了要人扶着,余遥不仅没扶不说,刚刚还让他帮着扶别人。

    余遥抽空看了一眼屋里挂的表,进来前瞧过,折腾了足足三十六分钟,让他等了这么久,人差点睡着。

    感觉自己干的都不是什么人事,所以要补偿他。

    方堰似乎在斟酌她话里的意思,愣了一下,身子也顿住没有动。

    余遥催促,“快点快点,我们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了。”

    方堰喝过酒后的脑子迟缓了很多,少了些周到和礼数,再加上刚刚肯定眯了一会儿,刚醒,反应更慢,被她这么打断和催促,只能凭着本能办事。

    余遥又急急喊了几声,根本不让他把脑中的一团乱麻理清,方堰被催得狠了,像是着急了一样,蓦地带着满身的冷香和酒香趴在她背上。

    余遥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把人骗上来了。

    拐卖无知少男的感觉越发地控制不住涌上心头。

    我可真坏啊。

    余遥由衷感叹。

    欺负男孩子的基因太强大,看到方堰这个样子就忍不住。

    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时方堰好像很别扭,第二次自然很多,自己凭着记忆调节到上次最佳的状态,让余遥可以很自然地背着站起身,朝外走去。

    还跟上次一样,到了有门和摁电梯的时候,方堰会主动出手,她只要背着就好。

    方堰蛮轻的,不累,很轻易给他送到楼下,往车里塞。

    方堰好像习惯了她的粗鲁,没有在意,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一样,一动不动,半点反抗和阻扰都没有,被她轻而易举弄进副驾驶座内。

    余遥和上次一样,踩着车,绕过他半个身子,给他系上安全带,说豪华套餐就豪华套餐,都不带让他动的,直接自己给他把事都做了,末了车门一关,从前面去了另一边,进了驾驶座,准备妥当后踩了油门离开。

    方堰的家在哪她还记得,新中大厦的26层,2608,密码她都还有印象,太简单了。

    余遥怕换地址,问了他一句,“还是那个地方吗?”

    方堰人在座椅里,又闭上眼,歪着脑袋枕着一角,要睡不睡的样子,大概是在思考吧,过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余遥朝他那边看去,方堰面色越发的白,耳朵尖上那丝丝毫毫的红都褪了下去,只剩下白,惨白惨白的那种,像生了病,有点畏寒。

    身上还穿着她的衣服,一开始是敞开的,现在系上扣子,衣口收拢到最上面,很冷的样子。

    来来回回的折腾,又假寐了一会儿,睡着的时候身体热气会散,冻着他了吗?

    第38章 发现美的

    眼睛。

    余遥把空调打开, 热风档最大,照例风口扭到他那边,正对着他吹。

    扭完发现一件事, 貌似每次载方堰,都需要开热风空调。

    回回方堰状态都不好。

    他的身体怎么这么差啊,何穗都比他强壮,来的时候也是敞篷,吹了一路都没事,只有他生了病。

    是有原因的, 因为旧病未愈, 能理解,就是觉得一个男孩子, 本人看着也还行,有锻炼过的痕迹, 身体这么差着实有点出乎意料。

    余遥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他,“胃怎么样?需不需要去看医生?”

    事先说好的,如果喝出毛病来她送去医院, 余遥也不避,说话算话, 怎么保证的就怎么做。

    方堰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声音里带着鼻音, 很明显感冒了。

    前面喝完酒后说嗓子干, 应该还有点上火吧。

    她弟身体不好, 回回都是余遥带去看的病, 瞧多了, 多少有点了解。

    “家里有感冒药吗?”那天去过他家,空荡荡的,像样板房,除了床上有些乱之外,其它根本看不出被住过的痕迹,七八成没有。

    果然,方堰又摇了摇头。

    余遥车子转道,去找熟悉的诊所,只是吹了风小感冒而已,不值得去大医院,小诊所跑了几家居然都关了门,药店也没有找到。

    余遥靠边停车,拿出手机搜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百*、搜*、高*地图,翻来覆去查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方堰看到了,身子微微往这边倾了倾,“一点小毛病而已,不用折腾了。”

    他将衣口裹得更紧,声音低低哑哑,带着浓重的鼻音,“你会煮可乐生姜水吗?”

    他眼睛亮亮的,“我以前感冒爷爷都给我煮可乐生姜水。”

    余遥眨了眨眼,心说我只会吃,不过看到他期翼的眼神,又改了口,“会。”

    其实会个毛啊。

    主要还是现代科技太发达,随手一搜能找到一大堆的教程,所以大言不惭应了下来。

    隔壁座上,方堰那双漂亮的眼眸更亮。

    余遥突然觉得这个谎撒的还是蛮值得。

    她车子发动,在街上漫无目的游行了一阵子,很快找到一家营业到很晚的超市进去,寻可乐和生姜。

    大超市也有上下班时间,这种隐在巷子里的个户一般都是全家替换二十四小时做生意,卖的东西也比较杂,专门有个区摆菜,生姜赫然在列。

    余遥特意多要了几块,怕一次不成功,可乐也是,一口气买了三五瓶。

    回来的时候方堰看到了,笑道:“你是要灌死我吗?”

    余遥:“……”

    她提了提方便袋,“这不是怕熬一次不管用吗?第二天你起来还能接着熬。”

    方便袋是透明的,装了什么东西一目了然,方堰能看出来余遥一点都不意外。

    里面其实除了他需要的,还买了一瓶水和口香糖。

    这是他能看到的,他看不到的地方,余遥另一只胳膊上挂着一条薄毛毯。

    她将方便袋搁在中控台上,毛毯双手捏着一角展开,往方堰身上盖。

    方堰有些意外,怔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时,毛毯已经从他脖颈一直裹到膝盖往下。

    裹婴儿的小毛毯,不大,也不算小,盖住他刚刚好。

    方堰低头,盯着上面花花绿绿的牡丹图案看了很久。

    余遥不是第一次见他干这种事,没有在意,从方便袋里拿出水,打开喝了几口。烧烤油腻料还多,当时吃完没多少感觉,事后很容易口渴。

    她一口气灌下去小半瓶才拧回瓶盖,拆开口香糖塞进嘴里,还不忘问方堰要不要?

    方堰生了病,自然没有心情嚼这个,摆了摆手拒绝了。

    余遥一个人嚼了两个,边开车,边吹泡泡。因为开快方堰会晕,黄色跑车只能在街上溜达一样慢行。

    一阵子后,车内热气上来,余遥感觉到闷,抽空朝方堰那边望去,看他脸色缓和了些,正好也到了红绿灯前,余遥停下车子问他,“你好一点了吧?”

    “嗯。”方堰点头。

    他刚刚昏昏欲睡,这会儿反倒没有了睡意,看着还算有精神。

    “那我们去换车吧。”余遥建议。

    方堰歪头看了她一眼,“换什么车?”

    余遥实话实说,“这不是我的车,是何穗的,我的车在双子厦停车场。”

    何穗有闲有钱,想什么时候去取车都行,自己懒得来,叫代驾也成。

    她一个穷比,没钱叫代驾,从明天开始又要上班,顾不上,也不敢停久,心疼停车费。

    其实还有个原因,不知道为什么,想用自己的车载一下方堰。

    她的副驾驶座上还从来没载过男人,除了何穗坐过之外,她弟都是后座,不让坐前面,要留着载美人。

    香车美人嘛。

    曾经想让江明溪乘来着,那王八蛋不肯,还好他没同意,要不然就玷污了。

    让方堰坐,城堡里的公主无论家世还是样貌都很符合条件,搞不好还会是天花板,往后再也不会有人超过的那种。

    难得能载一下白富美,尤其是这样的,机会很少见,余遥不太想错过。

    她咬了咬指甲,心里有点紧张,怕方堰觉得麻烦,不肯换。

    出乎意料,方堰点了点头,很轻易答应了,“好。”

    余遥感觉自己头顶放起了小烟花,心情一下子到了顶点,哼哧哼哧开着车到了那个停车场。

    这种商场上面都是商住两用的公寓,停车场二十四小时开着,全自动的,车子到了门口扫车牌栏板自己打开,余遥把车开进去,找到自己的大红后,开出来打上火,空调也打开才让方堰下来。

    方堰还裹着那条毛毯,畏寒的人一点都不装,老老实实盖着。余遥把何穗的车开进去,出来坐上大红的驾驶座时,方堰正在整理身上的毛毯。

    有些地方他没办法顾到,余遥还帮他拉了一把,完了心情有些激动。

    大红营业了!

    载了个大美人!

    它可真有出息。

    方堰好像也对她的车很感兴趣,抬眼在内部打量,末了评价,“你的车比那辆看起来舒服。”

    余遥眨了眨眼。

    心说方堰这种见多识广学富五车的人居然也词穷了。价格和性能款式都夸不着,只能说舒服,真为难他了。

    虽然如此,她已经很满足了,翘了翘嘴角,带着方堰开出来。

    赶上政策,这几天商场貌似有活动,不收费,车子刚到拦车杆前,杆子已经翘起,余遥直接过去,趁着四周没人回头望了望,才发现是什么十年周纪念日,办的不错,给她省了一笔钱。

    余遥掌着车子开到街上,抄近道,只拐了两个路口已经看到了新中大厦的霓虹灯。

    在下一个路口,这个路口有红绿灯,她停了片刻才到那边,余遥特意找了个离后门近的停车位驻扎,没让方堰动,自己下车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在他身前蹲下,“豪华套餐还没有结束。”

    答应给的补偿是一回事,还有个原因,方堰太好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在饭局上方堰买单跟她也有很大一部分关系。

    可能是看出来了,她眼巴巴的盯着饭菜又不好意思坐下,方堰忽悠她说自己饿,到了座位上给她馋的,不是自己主局放不开,所以方堰才会买单。

    那个生蚝也是故意给她的。

    他的教养太好了,面面俱到,既照顾到了同伴的需求,还维护了自尊。

    从前还以为这种人只存在于电视剧里,没想到身边也有,据说无论是谁跟这种人都能处得来,不管做生意还是日常生活做人做事都很让人舒服又不会觉得冒犯。

    几日相处下来,她已经十分确定,方堰就是这种人,会照顾周围人的情绪,礼数周到,谈吐不凡,真诚又随和。

    还懂得感恩。

    为什么会神仙下凡,又为什么会帮她,把她爸妈介绍给他爷爷。

    余遥猜测是因为感恩。

    她从江明溪手底下救了他,还一路送他去医院,在他身边没人的时候陪了他一夜,结果只收了二十万,他心里肯定是过意不去的。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救了她,忙前忙后一夜,只收两块的矿泉水钱,还要还回来六毛,剩下都是赔付衣服和医药费的,她心里也会不舒服。

    感觉对恩人不起。

    会想办法千方百计的在别的地方补偿他。

    就像方堰现在在做的事。

    他这个身价,那二十万可能对他来说都算不上两块钱,搞不好只是两毛。

    救命之恩只收两毛,恩人没疯,被救的人也会被恩人逼疯吧。

    尤其对于懂得感恩的人来说。

    所以方堰说把她爸妈介绍给爷爷,余遥没拒绝。

    总也要让他心安一些。方堰和她是同类的人,他想干的事,都是她曾经干过的,余遥多少了解他一点。

    他随口的一句话,对她家帮助太大,是送多少礼都求不来的,塞多少钱请多少关系都没用的,很有可能改变他们家的命运,所以现在情况变了,变成她要感恩他了。

    背一下不费事。

    身后没有动静,方堰不知道是有顾虑还是怎么地,迟迟没有动静。

    余遥只好威胁,“不背的话那就抱了。”

    想一下她公主抱方堰的画面出现在监控器上,她脸皮厚,没觉得有什么,难堪的是方堰。

    所以这话刚说完没多久,她就感觉背上一重,方堰已经伏了上来。

    酒气不知何时慢慢褪下,更多的是他本身的冷香,顷刻间充斥鼻尖。

    余遥突然发现自己可能不仅是个手控,颜控,还是个香控。

    第39章 我把你当

    兄弟,你却想……

    方堰让她涨了见识, 原来男人不仅可以长得帅,身材好,有才能, 在别的小细节上也尽善尽美。

    余遥往上提了提他,方堰不重,就是背起来身体接触有点尴尬,不过还好上次有两件大衣,这次穿得也厚,还隔了一条毛毯。

    刚刚他停顿了很久, 那会儿只以为有什么顾虑, 现在想想方堰是在做准备,把毛毯折了一道铺在俩人中间, 正正合适。

    会选择让她背着倒也不意外,他早就说过酒劲上来, 腿软需要人扶,过了这么久还能不能站起来都是问题。

    是她自己反应太慢,后知后觉才明白过来。

    余遥把他送到二十六楼的二六零八门口,方堰自己摁的密码, 粗略一观,跟上次的一样, 他那天说不换,还真的没有换。

    也太不把她当外人了。

    可能是她优良的品质和作风打动了他,方堰觉得她不会做什么, 所以没有防着她。

    实际上余遥心里的小九九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已经有了不妙的感觉。

    从在环山赛道何穗让她挑选人请客, 她看来看去都不满意, 拿他们和方堰比那会儿就觉得微妙。

    为什么要拿他比, 说大义点是太惊艳,往小了说就是中意他。

    细细想来,方堰恰好踩在她的XP上,高高在上的云颠之雪,够不着,摸不着,高攀不上。

    她就喜欢自己配不上的,高贵冷艳不可能看上自己的男人被她摁在床上……

    余遥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无端妄想,坦然进了屋,有过一次经验,这次没有问要不要脱鞋,直接去了卧室,把方堰轻拿轻放,搁在床上。

    他确实不重,但是背久了会有点累。

    余遥刚揉了揉肩膀,就见已经踢了鞋子,半躺在床边的人抿了抿唇。

    认识他有几天了,方堰的情绪很内敛,鲜少外露,唯一能让她辨出来的就是这个抿唇的动作。

    每次出现都在他遇到阻碍的时候,比如在环山赛道下,他拉车门没有拉动,拒绝他付款,坚持自己请客吃饭那会儿。

    所以余遥觉得这是他不开心的表现。

    被嫌弃重了,所以不开心?

    他怎么这么在意这个?

    真看不出来,一个脾气好,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不想让人嫌弃他重。

    余遥解释了一句,“你不重,刚刚等电梯等的,背太久了。”

    方才上来的时候没有一台电梯在楼下,等了很长时间,再乘坐后上来,一来一回累的。

    方堰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似乎没有想到她能猜到自己的想法。

    余遥反倒感觉很愉悦,好像自己扳过了一局似的。以往都是方堰聪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别人的情绪,今儿被她反了过来,看透了他的想法,怎能不让人窃喜。

    余遥从方堰手里接过刚刚让他拿着的方便袋,提着东西脚步轻快朝外走去。

    “我去给你熬粥和煮可乐生姜水。”

    她走出卧室,过了许久没开灯的寝屋里才响起一声轻轻地‘嗯’字。

    方堰半倚在床边,拉了拉一旁的被子,将毛毯和余遥的风衣一并藏在下面。

    顿了片刻,调整了一下姿势,正对着卧室门的方向。

    屋里虽然没开灯,但是门是大开的,一直推到底,所以不算太暗,从他这个位置余遥能看到他,他也能看到余遥。

    厨房就在卧室的斜对面,开放式的,没有遮挡,他眼睛不近视,看的很清楚。

    方堰窝在枕头里,认真观察对面的余遥,余遥没有先动手,反而打开手机上短视频软件,没多久那边响起声音。

    “教你如何正确的可乐煲姜……”

    方堰手压在脑袋下,嘴角在无人知道的地方,微微地翘了翘。

    “首先用最辣最老的生姜切成片……”

    余遥可能将视频暂停了,那边声音顿住,手机也被她搁在一边,从方便袋里拿出生姜,洗了找刀去皮。

    自从上次之后,他去了一趟超市,买了千把块钱的用具和菜品,现在厨房一应俱全,而且摆放整齐,余遥很容易寻到刮皮刀,她嫌不好使,还是用的切肉刀。

    皮片掉,切成一块一块的后继续放视频,然后跟着上面的学,可乐煲姜很简单,视频放完,余遥似乎有信心了,不看了,开火倒可乐直接煮。

    不过几分钟而已,端着满满一大碗的生姜水过来,搁在他床头柜的桌子上。

    “你尝尝可不可以?”可能也知道他这边能看到那边,也不藏了,搬了个椅子坐他对面,实话实说道:“其实这是我第一次煮,我还以为有什么技巧呢,原来这个简单,就是不知道火候和时间够不够,你凑合喝吧。”

    她想起什么,又站起来,“差点忘了,我还没熬粥呢。”

    她匆匆跑去外面,去找米面,厨房里有,但放的隐密,她到处翻了一圈,过了一会儿跑回来,露出一对小虎牙说话,“我看到你冰箱里有很多菜,你想吃什么,我顺道给你做两道菜呗。”

    方堰正端着热乎乎的生姜汤喝,闻言抬眸看了看她,“你会吗?”

    余遥:“……”

    她舔了舔唇,滞了一下才道:“那总要试一试啊,谁知道我在这方面有没有天赋?”

    我看是没有的。

    方堰将这句话藏在了心里,没有开口,不好打击她突如其来的自信心,于是点头道:“清淡的都可以。”

    余遥又回去搜视频了,先搜了清蒸鱼,大概以为这个简单,看完放弃了,换成了清蒸虾,蒸确实简单,但是要调味还要清理,她很大可能搞不来,又继续换。

    鸡蛋汤,刚放了个开头就被她切掉,羹看完她又倒回去继续看清蒸虾和鱼。

    大概定下了这个,反复看了几遍之后动手,冰箱内有个海鲜区,里面材料都有,余遥撸起袖子,先淘的米,下面煮稀饭,上面蒸菜。

    蒸菜快,所以稀饭先熬的,边煮她边在一旁清洗鱼。

    鱼已经杀好洗好,她只需要把肚子里再简单冲洗几遍后腌制一下就好。

    方堰觉得她弄不来,所以吹了吹可乐姜水,几口喝下后,将空碗放在一边,掀开被子起床下来,刚准备出去,想起一件事,又顿足下来。

    *

    余遥在刮鱼肚子里的黑色膜,刮完拿碗的时候不经意抬头一瞥,瞧见了一幅让她难忘的画面。

    卧室门大敞着,没关,客厅的灯光照进去,里面不算暗,她看到方堰站在床边,毫不避讳地褪下风衣和衬衫,赤着光滑白皙、线条优美的后背。

    蝴蝶骨清晰可见,腰很细,没有一丝赘肉,褪下衣物的青年依旧那么漂亮,不,更夺目了。

    好像穿衣服是在掩盖他的美一样,将恰到好处的出色身子一一遮住。

    方堰微微低了低头,黑发垂下,露出后颈处的一个小小的窝,耳朵、鬓角、下颌、脖颈,一条线连着,偶尔动作间还能看到微微凸起的喉结,那双平时她看了还想看的手在忙着,解裤子的腰带。

    余遥:“……”

    这个朋友能处啊,有福利他真给,有便宜先给朋友占。

    做他朋友真幸福。

    话虽如此,余遥还是避开了视线。

    人不能,至少不能,真看的话和江明溪有什么区别,又一个觊觎他的变态?

    余遥转身,换了个池子继续清洗鱼。

    方堰厨房很大,一半西式一半平常,所以什么都是两样,洗菜池也是。

    她换完后相当于背着方堰,什么都看不到。

    余遥鱼刚洗完,忽而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方堰似乎从卧室出来了,回头看去,发现他换了身居家的衣服,是一套秋天的棉质睡衣,有些薄,所以外面套了衣服,好巧不巧是她那件风衣。

    说起来为什么她的衣服每件方堰穿起来都那么合适?不大不小刚刚好,因为个子高再加上清瘦,回回都比她自己穿还好看。

    没天理了,模特身材啊。

    可能一时半会儿没找到替换的风衣,也有可能自己的洗掉了,恰好就她这件合适,本来也被他穿了小半天,不差这一会儿,余遥没什么表示,只给鱼塞生姜和葱丝的时候往他那边扫了扫,“你怎么出来了?”

    善于发现美丽的眼睛作祟,虽然只看了两下,还是瞧见了他单薄睡衣下藏不住的硕长身子。

    骨骼长得很好,立体均称,站如松直,坐如钟正,该有线条的地方一个没少,全都隽美精致。

    方堰站在厨房口,“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没有。”余遥语气肯定,过了两秒,又道:“我记得你会做菜来着,要不你教教我吧,我怎么感觉我这步骤不对。”

    她已经弄好了鱼,倒上酱汁后将葱蒜挑出来,鱼盖在碗里,放在锅上蒸。

    方堰要过去,被她叫住,“你就在那吧,找个凳子坐着指导就行了,我来。”

    她不做不知道,做了才发现自己的动手能力挺强,干活也麻溜,除了做的不对之外没别的毛病。

    余遥边将鱼拿出来,给他看看,边从锅里又打了一碗可乐姜水给他捧在手里。

    方堰坐在大理石的西式餐桌前,多看了手里的可乐姜水一眼,之后才将视线挪到鱼上,“做的挺对的,没有问题,放锅里吧。”

    余遥点了点头,重新搁进锅里后开始清理虾,方堰就依在桌子上看着,指导她剪头去尾挑虾线。

    看得出来他是真做饭的,经验很足,调味炸香也很熟,信手拈来脱口就是一大堆的正确指导,按照他的吩咐饭做的很成功。

    余遥都弄好后用洗洁精洗了洗手,回头去看方堰时,发现他脸上有些微红,耳朵尖也是。

    因为太白,那点红就像桃尖尖上的色彩,十分显眼。

    “发汗了吗?还是发烧了?”余遥有些不放心,探出手摸去。

    方堰正盯着碗里两块相撞的姜片,冷不防额间一凉,有只手覆了过来,没停留多久,只一下就挪开了。

    方堰抬头朝余遥看去,她正用那手覆盖在自己额间,两两对比之后道:“应该是发汗了。”

    说完咧开嘴,露出小虎牙,“发汗好,发汗就代表感冒快好了。”

    方堰跟着勾了勾唇,“嗯。”

    饭没花多长时间做好,鱼肉和虾都很容易熟,余遥端出来后给鱼骨剥出来,她不会做,但是会吃,会吃的前提是会剥。

    除了烤鱼不好弄,怕辣油溅到身上之外,这种清蒸鱼她一剥一个准。

    上次是方堰弄了一碗便宜她了,这次换她给病号去骨。

    余遥折腾完鱼骨折腾虾壳,剥了一碗后闲了下来。

    事实证明人不能闲,要不然会没事干,没事干就会乱瞄,她那双善于发现美丽的眼睛再次作祟,从头到尾不知道看了方堰多久。

    从他纤长的手,到露出的手腕,白皙的脖颈,低头时袒出的后颈窝……

    余遥深深叹息一声。

    人怎么能这么涩呢?

    没有想掐灭心思的时候还好,越是想,越会不自觉的看。

    余遥莫名其妙想起曾经网上很流行的话。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

    换位一下,十分适合她和方堰。

    第40章 这辈子很

    短,下辈子注意一点。

    余遥感觉自己坐不下去了。

    她龌龊的想法快要藏不住了。

    再盯下去方堰肯定能察觉, 他那么聪明,略微一想就明白了。

    现在是因为拿她当兄弟,再加上救命之恩, 感觉她人品还不错才会这么放心她,但凡腌臜一面露出丝毫,这朋友也没得做了。

    余遥双手放在桌子上,刚撑了撑打算起身来着,方堰突然说话,“你爸妈什么时候有空?”

    余遥一怔, 知道是谈论把她爸妈介绍给他爷爷的事, 又老实地坐了回去,“我爸妈两个闲人, 什么时候都有空。”

    家里的房子很大一部分都处于托管的状态,搁在别的中介公司, 有的是人抢着拿钥匙带客户去看房,剩下的才是爸妈和她与弟弟管。

    为什么不全托管,因为中介费贵,收第一个月的房租费, 房东和租户一人一半,黑心死了。

    爸妈不想把钱给他们赚去, 经常带着全家到处贴广告,网上发帖,有人来直接让去物业领着看房, 完了请物业吃饭就好, 很多时候双方根本不用见面, 合同让物业代签, 一下就完成了交易。

    现在还有很多公寓酒店, 租给他们也不错,一口气可以包下很多房子,省了不少中介费和劲。

    总之爸妈不自找烦恼,自己贴广告,带客户看房,基本都是闲的。

    “那你看什么时候约个时间,让双方见一面?”

    方堰正垂着头吃鱼,可能怕被小刺卡着,用筷子夹的很碎,末了搁进稀饭里搅和,就着稀饭喝。

    那双漂亮的手一只端着碗,一只拿着筷子,来来回回忙活着。

    餐桌上有灯,每次动弹都会折射出不同的光泽,摆放角度不一样,看到的也会有些细微差别,唯一相同的是,无论干什么,什么姿势都好看。

    只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在她面前展示而已。

    兴许是喝了可乐姜水又喝了粥,热,方堰突然放下碗筷,空出一只手解开胸口的两颗扣子。

    本来衣服就是睡衣,衣襟口子很大,两颗扣子没了,方堰大半平坦胸膛都坦着,白皙皮肤根本藏不住。

    余遥:“……”

    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我这边随时,看你爷爷什么时候有空,有空通知我就好,我叫我爸妈过去。”余遥很艰难才将视线移开,放在别的地方,“对了,你爷爷喜欢什么?”

    方堰没有隐瞒,“我爷爷喜欢自己种的菜,自己种的果树也行,不上农药的那种,你家里有吗?没有的话送家乡特产吧,我爷爷就好那口。”

    第一次见面,送礼是正常的,他没有避讳。

    余遥点头,“我记下了。”

    她手再一次扶在桌子上,刚准备起身离开,方堰又开口了,“粥这样喝很香,你要尝尝吗?”

    余遥:“……”

    她看了看方堰那满满一碗鱼肉和虾肉,还掺合了葱花的粥,白的白,青的青,从颜色到色泽都很绝。

    余遥又没出息的坐了回去,竖起一根指头道:“我就尝一口。”

    就一口不值得再另起一碗,余遥直接从厨房拿了个勺子,挖了方堰碗里的一大勺过来,送进嘴里尝了尝。

    果然满口的香。

    有鱼肉的嫩滑,虾肉的劲道,葱花的爽脆,还有白粥的中和。

    其实粥熬糊了,下面不敢搅动,只捞了上面的,所以粥里带了一股子焦香。

    也不知道为什么,余遥奇迹一样对这种香没有抵抗力,打从心底喜欢,小时候经常当成饮料偷喝剩下的稀饭,长大了也爱。

    方堰用碗里的勺子搅了搅粥,“怎么样?很好喝吧。”

    话说完,他自己也舀了一勺子,特意均匀搭配,有葱花有肉,送进嘴里细细品尝。

    “我嘴算很挑了,都找不出毛病。”

    余遥配合地点头,“好喝!”

    毕竟是她自己做的,那评价必须往高里给。

    余遥勺子放下,又打算走来着,方堰再一次说话,“一口真的尝得出来?再尝几口吧。”

    余遥:“……”

    她眨眨眼,感觉方堰很上道,及时的挽留既维护了她的尊严,又没有让她错过。

    不愧是他!

    余遥欲把勺子搁在桌子上的动作顿住,又不要脸的收了回去,“我去洗一下勺子。”

    方堰叫住她,“不用,我没有洁癖,不介意的。”

    余遥有些意外,“真的?”

    方堰点头。

    余遥仔细衡量他话里的真实性,感觉这个应该没必要撒谎后,快快乐乐又坐了回来,伸头过去,用勺子在边缘小小的挖了一勺,边动作边称赞,“没想到这样混着吃还挺好喝,香啊。”

    一口不够,喝完反而更想喝了,余遥又舀了一勺,期间方堰也舀过,坦然送进嘴里,真的没有嫌弃她。

    这个贵公子教养和脾气可真好啊。

    余遥放下紧张,又又又挖了几勺,感觉差不多了,再吃要留下嘴贪的名声了,刚想放下勺子,贵公子又道:“锅底糊了,明天加热不方便,一口气吃完吧,省得明天为难,而且菜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

    余遥怔了一瞬,快速将他的话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觉得他说的在理,于是撸起袖子不客气地继续往下舀,和方堰压在桌子上,倾起上半身,挨得很近,你一口我一口把粥干完了。

    说是给方堰做的,实际上她喝的比方堰还多,总共捞了三碗上来,方堰只用了一碗零一点点,她干掉了一碗和一大半,本来就吃过夜宵,又喝了这个,撑的她肚子鼓鼓。

    余遥揉了揉腹部,这次坚定地站起来,“太晚了,我要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方堰也不留她,点了点头说,“我送你。”

    余遥摆手,“不用,我又不是小孩。”

    她由衷道:“你回去睡觉吧,不用管我。”

    方堰没听,还是将她送到门口,余遥刚要走,被他喊住,“你吃蛋黄酥吗?”???

    什么情况?

    方堰继续,“前几天我朋友送了我一盒蛋黄酥,自己做的,我不爱这个,一直放着没有动。”

    他从门后的中空柜子里拿下来一个很大的盒子,“再不吃要过期了,食物不能放,又没有防腐剂,过几天就坏了,你拿去吧,自己吃也好,给朋友也成,随便你。”

    余遥:“……”

    她有些犹豫“这……”

    这怎么使得。

    她拒绝,但方堰坚持给她拿去,“马上就坏了,这个天不能放。”

    余遥顿住了。

    今天去他家完全就是心血来潮,方堰根本没有提前准备的机会和可能,也就是说他没有撒谎,真的就是朋友送的,快坏了顺手给她。

    生而为人,最起码要有一项美德,不能浪费粮食。

    余遥在踌躇片刻后到底还是收下了,提着盒子往外走的时候还有些懵。

    送人家一趟怎么还带了个包回来?

    余遥行在走廊间,到了半程,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回头一看,想起来了。

    方堰身上还穿着她的风衣。

    他好像没有想起来,完全没有要还给她的意思,坦荡荡穿在身上,冲她挥手。

    余遥脚下微挪,回身张了张嘴,想提醒他,又觉得不太好意思。

    人家又是给你爸妈联络自己爷爷,还把自己的粥分你一半,临走给你捎了个包。

    说是朋友亲手做的,蛋黄酥的价格你还能不知道,何穗经常吃,十二块钱一个,里面好像有八个,这怎么不要卖百来块钱吗?

    人家对你这么好,一件风衣你也计较?

    余遥不禁开始唾弃自己。

    你也太小气了吧。

    大方点算啦。

    余遥最后朝方堰摆了摆手,消失在电梯内。

    下了楼回到车里后油门一踩到了继明公寓楼下,车子停好,上了楼一看,两点多,再不睡明天要起不来了。

    余遥快速洗漱过后往床上一躺,刚要去睡,又有点不放心,起来拿起手机百*了一下。

    【开车太快,把对方弄到晕车,对方对我印象还能好吗?】

    用了三个浏览器,没有找到相应的答案,都是问晕车怎么办的。

    余遥干脆将这个复制黏贴,专门发了个帖子。

    这个点夜猫子还是挺多的,她顶了三下就有人回了她。

    【赏你一锤子:恭喜兄弟,恢复单身快乐!】

    余遥刚想回复他,自己是女孩子,被带晕的那个是男的,下面又有几条回复。

    【星星点点:我都不好意思戳穿你,你们男人就那么点花花肠子,总想着炫车技,根本不会顾及我们女孩子。】

    【小海螺: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以为自己这样很帅吧?】

    【唐山落子:和车过一辈子去吧,活该你单身。】

    余遥:“……”

    算了,还是去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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