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都属于她
是她的私人物品。
方堰微顿, 视线起先落在她处理伤口的手上,很快挪开,漆黑眼眸直直对上她的, 足足盯了她三五秒,盯得她有些不自然,几乎要露怯时,寂静的屋里才有声音传来。
“你确定吗?”方堰温声问她。
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好像她问的是今晚吃什么,他随口回答说, 你定一样。
余遥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些, “你那边有为难的吗?”
她这边十分确定,肯定没问题, 主要都在方堰那边。
方堰摇了摇头,“没有。”
余遥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悄悄定了定, “你这是答应了吗?”
方堰点头,“我仔细想了一下,你说的对,我身体不好, 今天是运气好,哪天出了什么意外, 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余遥长长出了一口气,身子完全放松下来,那股子扭捏劲没了, 自然接话, “也别这么说, 你还这么年轻, 不会有事的, 不过住一起有个人照应更好。”
她已经恢复成俩人往日相处的模样,轻松问道:“身上还有哪里有伤,我一起擦了。”
她说着话,手上也没闲,早就把方堰手心破了皮的地方处理好。
方堰点了点头,配合地抬起胳膊,给她看手肘位置,被袖子包裹的里面也有磕碰。
太长时间没有吃东西,本来又有胃病,还压到肚腹,现在身上虚得厉害,没多少力气,抬在空中的手刚要掉下来,已经被余遥握住。
余遥一只手攥着他的手腕,将他那整只胳膊架空,另一只手小心地撸起他的袖子,一点点往上,露出肘处的血红来,蛮严重的。
他这一下真摔的不轻,栽在瓷砖上,能伤的地方都伤了个遍。
余遥擦了半天,顺带给他包一下,都处理好一看时间,锅里的小米粥已经差不多,她去厨房瞧了瞧,出乎意料居然熬的正合适。
余遥关了火,拿了两个大碗,一个盛饭,一个过凉,两个碗来回互相一会儿倒这边,一会儿倒那边,把里面的粥放凉。
最后过到新碗里等了一会儿摸了摸,不烫了才端进卧室里。
床上方堰还虚弱地躺着,脑袋低垂,盯着自己放在被子上的手瞧,发现她进来,微微举了举给她看,“包得这么严实,都动不了了。”
里三层外三层,厚厚裹了好些纱布,还在手背上系了个蝴蝶结,两只手上都有。
手肘上,膝盖处也是,绑得他活动困难。
余遥单手端着碗,单手将搁在一边的椅子搬过去,坐在床边喂他,“你一个伤号等着吃就好,要能动干嘛?”
方堰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只张了嘴,接受她的投喂,粥不烫,现在就能喝,有点稀,一碗喂完,方堰衣领处都被她浸透。
倒不是手抖,是粗惯了,动作快,洒出来的,最后拿了条厚实的纯棉手帕给他掖在下面才好。
总共喂了两碗,事后抽手帕的时候方堰看着她的动作,失笑,“感觉我有点像失去自理能力的老爷爷。”
余遥不认同,“你明明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
方堰愣了一下,很快识趣道:“你是照顾我的人,你最大,你说的算。”
余遥:“……”
她收拾收拾残局,把碗筷和锅洗了,还剩下的一点点粥被她自己喝了,她吃过饭的,这点汤算是锦上添花,塞塞肠胃。
那条帕子她也洗了,顺道将一片狼藉的厨房拾掇拾掇。
那些做蛋黄酥的材料都是半成品,已经弄到这一步了,而且准备齐全,余遥不打算扔,也没打算让方堰继续做,他都这样了,这点小活就由她来吧。
等会儿就要上班了,暂时还不行,余遥只是用装饺子的盒子把材料全部整理好,待会儿连同方堰一起带上车,载回她家去。
还有他要用到的东西,和要穿的衣物都要带。
余遥跟方堰打过招呼后,从他一间专门放杂物的房间里拿出两个行李箱,装他的衣服和用品。
衣服都在卧室,方堰的房间里,余遥把行李箱打开,往地上一放,问过他意见后,暂时拿了两套正装,两套居家装,两套睡衣,然后两套外穿的,还有外衣。
不收拾不知道,一翻吓一跳,方堰衣柜里已经有她五件风衣了。
难怪最近没衣服穿,幸亏不缺钱,自己又买了两三件,要不然真要两袖清风来回上下班了。
余遥全部拿出来,边收进行李箱里,边瞪方堰,也不缺钱,怎么老干眛她衣服的事?
方堰面色还没恢复,依旧苍白没什么血色,恹恹缩在被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看她拾掇。
瞧见了她的动作,不过没什么反应,本身也理亏,不好说什么吧。
余遥又继续去收其它的,他的领带,手帕等等杂物。
说起来这年头还有人用手帕真的很神奇,明明卫生纸那么方便,不过这个可以重复利用,说明人家有环保意识,也挺好的。
余遥抽出衣柜旁下的抽屉,看到里面的手表和各类装饰品时怔了一下。
想起了她给方堰买的,因为想验证是银的好看还是金的好看,两种都要了,还有些其它比较好看的色与款式。
昨天晚上念着别的,忘记给方堰了。
他现在手被包成这样,戴也看不出好赖吧?
待会儿试试,因为昨天忘记了,所以还在车上的匣子里,拿取实验都很方便。
余遥扭头看了看还在床上的人,方堰身子不舒服,还没有缓过来,刚刚举手给她看的时候指头在轻颤,他也不是个逞强的人,该弱的时候就弱,这会儿安安静静躺着,双手像展示品一样平和搁在棉被上。
袖子撸到了小臂位置,手上有绑带,从小臂到手背往上没有,整个漂亮的腕骨都漏在外面。
虽然厚厚包了几层,还绑了蝴蝶结,但好像没损了那双手的精致,依旧好看。
余遥低头,不客气地将匣子里所有的装饰品不管有用没用全都带上。
还不少呢,有拆封过的,也有未拆的,盒子外封了条,写着类似于‘生日快乐’的字样。
应该是过生日的时候别人送的,也有的是升职的时候。
方堰并非一开始就直接接手鼎立,是慢慢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在他爷爷手底下时,后来他爷爷退休他才上位。
好几年前的事了,但是东西还都很新,碰都没碰过一样。
余遥打开看了看,奢侈品很难过时,也不讲究那个,人家更注重的是细节,所以现在拿出来依旧精巧,千金难买。
就这样封在盒子里好可惜啊。
她不爱奢侈品,偶尔也会关注一下,认出了几个牌子。
不是大几百万,就是几十万,都不便宜,现在更是绝版,有价无市,更贵了。
好奢侈啊,这些戴出去可以装多少臂了。
立刻成为众人的焦点,当然仅限于她这样的圈子,方堰的圈子戴这些反而拉低档次了吧?
人家这个身份,确实不需要靠别的给自己镶金,本身就是金,反而是那些品牌方打广告的时候会说‘某某董事同款’。
难怪他平时都不戴,其实偶尔戴戴挺好的,既不浪费,又变好看了。
是更好看,因为方堰本来已经很好看了。
余遥有私心,一件不落都搁进行李箱内,又去收拾了些他的洗发水,沐浴露,浴巾等等,确定没问题了才背着他,提着两箱行李下楼,装好后上来,接方堰的时候他已经到了门口。
正在锁门,瞧见她后又走了进去,去拾掇自己睡过的被子,余遥接过他手里的活,把被子搁在榻榻米前晒着,边晒边问:“你刚刚……是怕我跑了吗?”
她信用这么差的吗?
不过也是,她把方堰所有值钱的装饰品都带走了,至少值个几千万,细算的话搞不好更贵。
开个玩笑,她知道方堰不是这样的人,不过还是很好奇他刚刚为什么出去。
“嗯。”方堰居然点了点头,“我怕你粗心大意把我落下了。”
余遥:“……”
好了,这不是信任问题了,这是怀疑她智力了。
“你这么大的活人,我怎么可能会忘。”她的目的就是拐方堰回家,忘了什么都不可能忘了他。
余遥弄好了被子枕头,本来想拆掉四件套的,方堰阻止了她,说过两天还会回来,就这样就好。
拿的东西不够,肯定还要再来收拾,或者方堰在她家待腻,想回来住,还有一种可能,她俩吵架,她脾气倔,把方堰气回来,总之离得这么近,来去方便,七八成要用到这边,余遥也就依着方堰,没再折腾。
她直接带着男朋友下楼,一路载去她的公寓楼下,才突然有些忐忑。
因为想到了些东西。
比如昨天因为听了宁悠的话,冒出拐他回家的念头,回去后才发现她家里乱七八糟的,衣服乱丢,碗筷好几天没洗,桌上都是杂物等等。
昨晚没说出口,她到家后还庆幸了一下,好悬没带方堰回来,要不然还不被她吓死。
因为昨天失败了,所以东西到现在都还没收拾,依旧乱糟糟的。
余遥:“……”
所以说我昨天为什么不拾掇拾掇,留着给方堰一个‘惊喜’吗?
余遥车子停好后没敢让方堰下来,直接把他锁在车里,自己带着后备箱的行李火燎火燎上楼。
进去后二话不说一顿收拾,地上的脏衣服统统捡起来抱走,塞进阳台的篓子里,那些翻出来还没来得及穿的匆匆挤进衣柜,桌子上吃剩下的外卖盒和杂物丢进垃圾桶。
台面上用过的锅碗瓢盆搁进水池里,来不及洗,但也比刚刚好看很多,最后把浴室收拾一下才下楼。
到车跟前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大概花了六分钟左右,让方堰等了那么久,他好像没有脾气一样,余遥车锁刚打开,他就自己下来了,也没问为什么,好脾气的跟着她。
身上还是有点虚,不过已经好了很多,余遥撑他一把就好。
俩人一起上了楼,在六楼六零三号房,不算很大,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远远比不上方堰的。
余遥突然觉得有点委屈他,人家好好的大公寓不住,被她骗到了小公寓里。
她开了门,尴尬告诉方堰,“有一点小,要是不够住的话,我去换一个大的。”
她们家那么多房子,她单身的时候爸妈舍不得给她住,因为要租出去收钱,她有男朋友了,还是方堰,就算把最好最豪华的一套给她,爸妈都会舍得吧。
不想被对方看不起,自己的时候就无所谓,想怎样就怎样,有外人时这个面子要撑着。
方堰似乎没什么感觉,眼中没有嫌弃和看不上,相反,他嘴角是微微勾起的,感觉他好像心情不错,迈进屋后打量了几眼,赞许道:“挺温馨的。”
是别处夸不上了吗?只能夸一夸温馨?
反正不是贬向的意见就好。
余遥领着他,往深处引,方堰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她直接开了卧室的门,带他去休息。
她在前面,方堰还没跨进门,她已经在收拾床上。
方堰进来后问她,“我住哪里啊?”
余遥拍了拍床,“你睡这里。”
就一个房间一张床,只能睡这里。
所以说千万不要冲动,要不然全都是事。
方堰不问她都没想到,是啊,就一个房间一张床,让人家去哪里住?这不是摆明了想占人家便宜,跟人家一起睡吗?
余遥一张老脸都红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哦。”
方堰像是不知道她的心思一样,单单纯纯回了一句,也没客气,走到她的床边,褪下她带花边的室内拖鞋,躺在她整理好的床上。
他的jiojio瘦长瘦长,发现没有新的棉拖鞋后,只能给他穿自己刚拆封没穿过几次的鞋。
他的jiojio居然塞了进去,只微微有些短,白净的后跟漏在外面。
现在那双漂亮的jiojio踩着她的床单,被她的被子盖着。
方堰整个人也仰面睡在她的床上,枕着她的枕头。
余遥望着他,莫名有一种他和床里摆放的布熊和布娃娃一样,都属于她的,是她的私人物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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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累着他了
哈哈哈哈。
余遥强迫自己挪开视线, 不要老是在他漂亮的地方停留,刚准备把打包回来的行李箱打开,收拾收拾进自己房间里, 就听到手里铃声响起。
是她怕上班迟到定的闹钟。
余遥摁灭了,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的样子,只够她从家里到上班地方的,没多少空余,她只好从实干, 变成嘱咐, “艳艳,我上班要迟到了, 你睡一觉吧,睡醒了我也该回来了。”
她几乎眼看着方堰从虚弱到慢慢身上恢复力气, 感觉他的毛病更像一夜零大半白天没吃东西饿出来的,吃了饭整个人都有精神不少,他自己也坚持,不去医院, 余遥只好放弃。
他这边没事,她也该上班了。
“如果有事一定一定要打我电话, 别再刻意隐瞒了。”
方堰大概是想到了早上对她撒谎的事,理亏,‘嗯’了一声, 没有抗议。
“这次我是很认真很认真的, 有事一定要联系我, 不然我要生气了。”
方堰从来不与她争执, 这次当然也是, 听话地点了点头。
“东西你不要收拾,等我回来弄,有想吃的可以跟我说,我帮你带回来,你就乖乖躺着什么都不要做了,等伤好了再想干嘛干嘛知道吗?”
余遥有一种自己在叮嘱小朋友的感觉。
方堰也真的像小朋友一样,乖乖地一一回应。
“我要走了,你继续睡吧。”她临走前看了一眼窗帘,“刺不刺眼?要不要给你拉上?”
方堰摇了摇头。
余遥了然,就这么放着,匆匆收拾收拾要出行的东西,比如钥匙之类的,临走前才想起来,她的门锁不是电子的,要用钥匙的。
余遥从抽屉里翻出备用的,总共有六把,抽出来一个给方堰放在桌子上才离开。
到了下面已经没多少时间,余遥赶路赶得很急,一路到了公司,打了卡才放心地玩手机,主要是给何穗发消息。
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余遥在手机上打字。
【樱桃小完犊子:穗穗啊,你蛋黄酥吃完了没?】
何穗很闲,立刻回了她。
【樱桃打完犊子:没有呢,怎么了?】
【樱桃小完犊子:还剩下几个呀?】
打听清楚再说重点。
【樱桃打完犊子:还剩十来个,所以到底怎么了?】
【樱桃小完犊子:还给我吧,那是我男朋友亲手做的。】
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当然要要下来啦,她男朋友用那双漂亮的小手手一点一点亲自给她做的,怎么能送给别人?
就算是亲闺蜜也不行,那是她男朋友的劳动成果和心意,也是专门给她的,送人不地道。
【樱桃打完犊子:(ー_ー)!!】
【樱桃打完犊子: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顿了一下,她又发来一条。
【樱桃打完犊子:不过你男朋友是什么品种的天使啊,居然还会做蛋黄酥,我擦,绝种人类啊。】
余遥望着消息,不得不感叹一句,不愧是亲姐妹,评价都是一样的。
她也觉得,方堰是什么品种的小天使啊,绝种人类居然被她捡到了,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
她刚准备夸何穗眼光好,就见何穗发了条视频来,在她家里的电脑桌前,将十几个蛋黄酥都倒出来,挨个拆挨个咬一口,十几个都咬完后挑衅地扬了扬眉。
余遥:“……”
【樱桃小完犊子:你狠!】
早知道应该下班后直接去她家,把东西骗走再告诉她。
余遥悔恨不已,还没怎么来得及忏悔,就有客人来了,打工仔要服侍客人,余遥结束和何穗的交谈,收了手机起身去迎接客人。
*
继明公寓的六楼六零三号房内,方堰并没有打算睡,只是静静躺在床上等,等那股子虚劲过去。
他自己的身子自己了解,刚吃完饭没多久,身体还没有反应过来,再等等就好了。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才慢慢恢复,能清晰地感觉到手上渐渐有力,他坐起身,没有下来,在床上打量余遥的房间。
那天是在朋友圈看的,余遥并没有刻意去拍,照片有很多死角,这才是全貌。
她的床很大,自己的宽有一米八左右,余遥应该是两米的,看着就比他的宽敞。
床在窗户旁边,和窗户接着,拉开窗帘就能被阳光照到,她平时应该没少晒,屋里一股子干燥和阳光的气息,和她的人一样,暖洋洋的,很舒服。
角落和照片上看到的一样,有一台电竞一体太空舱,旁边是吊着的沙袋和拳套,还有一套跆拳道的衣服,腰带是黑色的。
看得出来,她很爱运动和搏击,房间处处可见相关。
那天看到的、随手乱丢的脏衣服和物件都不见了,不知道是被她早早洗了,还是临时收去了。
方堰更倾向于后者,在楼下等的那段时间,他并没有闲着,在思考为什么要把他锁起来。
有两个原因,第一,怕他去拿行李箱累着。
第二,家里有‘见不得人’的部分要处理。
以余遥的性子,两者都有吧,所以他体贴地没有戳穿,也假装没有看到虽然收拾了但依旧乱糟糟的地方。
方堰起身,撸了撸袖子,决定先从房间开始拾掇。
余遥的房间最乱。
桌子上都是杂物,可能怕他等太久,只收拾了垃圾,下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两个大的黑色垃圾袋,里面装的都是没用的,有用的东西没有理过,因为在窗户旁边,经常开窗通风吧,有些积了灰。
方堰用湿巾挨个擦,挨个收拾,末了放上自己的东西,衣柜里散乱的衣服,全部用衣架挂上,分了季节整理,顺便将他的衣服也挂进去。
左边余遥的,右边是他的。
他的领带和帽子也挤进余遥搁围巾包包与腰带的地方。
洗手间是干湿分离的,洗脸盆台面上本来只有一个漱口的杯子和牙刷,很快又多了一个。
余遥是蓝色的塑料杯,她一向不讲究这个,可能只是超市随手买的,很薄,轻飘飘的,一碰就倒,他的是陶瓷的,黑白色。
两个很不搭。
浴巾倒都是白色的,只不过款式和毛毛不一样,方堰也搁在一起。
厨房的碗筷他没碰,手上裹了纱布,会浸透,而且他不喜欢洗碗。
方堰观察了一下,余遥的厨房下面空荡荡的,卸掉一个对开门,装个洗碗机恰恰好,底下有净水器,电是有的,下水走菜盆的那个,也没有问题。
他回到卧室,往床上一躺,开始选最近的超市淘货,洗碗机,一对的浴巾,一对的杯子和牙刷,还有些吃饭的碗,情侣的勺子和筷子都要了些,下完单半个小时商家配货完成送了过来。
他听到门铃声,想起身,腰咯吱了一声,差点倒回去。
干了两个多小时的活,累着了。
第93章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余遥可能平时都不怎么整理, 脏倒是不脏,就是乱,所以花的时间比较久, 尤其是衣柜里的那些衣服,杂乱无章,随意塞,他一个一个撑上衣架,算上这部分的时间可能有三个多小时。
方堰扶着腰去开门,让送货的人进来, 安装的师傅也在, 师傅说他尺寸选的好,正好能塞下, 里面撑个架子,把洗碗机架起来就好。
提前沟通过, 师傅带足了工具,双头水龙,双下水道都有,十几分钟安装好。
师傅走后方堰一个人拿着剪刀拆箱子, 余遥的厨房看起来不像经常做饭,什么都没有, 他买了炒锅炖锅,砂锅,蒸锅, 微波炉, 烤箱, 破壁机, 一应俱全。
全部拆箱摆放好, 他的手套也找到了,方堰戴着手套去把自己早上没有做完的蛋黄酥弄上。
*
晚上的九点十分左右,余遥一直在盯着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感觉一天很快过去,还没怎么感受就没了,今天分外难熬。
她几乎一会儿看一下时间,一会儿又一下,频繁到被客户投诉老是玩手机。
好在她平时属于优秀员工,从来不迟到,从来不请假的那种,老板大度地没有罚她,只口头说了两句。
不痛不痒,余遥没有在意,倒是收敛许多,不过趁着喝水和休息的空档还是老是看手机,越接近下班时间,越觉得难熬。
不知道在纠结和期待什么。
因为家里有人了吗?
方堰被她拐回了家。
就好像金屋藏娇一样,想一下自己的房里有了那么一个漂亮金贵的人,上班的心思全无,只想回家康康他。
余遥叹息一声。
美色误人啊。
她又艰难地熬了十分钟,还差十分钟时客户离开,她没事做,开始骚扰何穗。
【樱桃小完犊子:在干嘛?】
何穗一如既往地很快回她。
【樱桃打完犊子:在吃自助餐,怎么了?】
她还发了张照片,手里抓的是小龙虾,碗里是大量的龙虾壳。
这个暴殄天物的,每次都在九百八十八的超贵自助餐吃些路边摊,说是干净。
【樱桃小完犊子:有个剑我必须要犯一犯。】
何穗还天真地回了她一句。
【樱桃打完犊子:什么?】
【樱桃小完犊子:我把我男朋友拐回家了,我下班回去就能和男朋友卿卿我我了。】
【樱桃打完犊子:……】
何穗:……手里的小龙虾立刻不香了。
九点三十分,余遥就像座椅烫似的,嗖得一下起身,立刻结束跟何穗的交谈,给方堰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想吃的想喝的和想带的?
方堰一律拒绝,什么都不要。
余遥听着他的声音,感觉他好像被掏空了似的,语气略显疲惫????
怎么了?
伤又加重了吗?
她有点担心,火燎火燎开车到家,跑着上去的,钥匙刚打开门就感觉自己走错了地方,退出去看了看,房间号没错,钥匙也是对的,要不然根本开不了门。???
所以哪一步错了?为什么屋里这么奇怪?
干净、整洁、雅致到她以为是哪家开发商的样板房,和她的猪窝完全两样。
还是有一些家具是一样的,所以她依稀认了出来,就是她的家,只不过桌子上铺了桌布,还放了花,椅子上搁了靠枕,整个档次一提升。沙发也被漂亮的布艺包着,从微旧变得文雅。
入户格子柜里本来杂物乱丢,很丑,现在里面都是精致的小玩意儿,墙上挂了画,客厅铺了地毯,茶几上有桌布有桌旗,厨房多了个架子,架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锅碗瓢盆。
台面上有锅,锅里煮着什么,一旁的烤箱突然叮得一声响了一下,是里面的东西好了。
外面是透明的,余遥凑过去看了一眼,密密麻麻放了三层的蛋黄酥。
余遥:“……”
不用再看了,她已经知道了,是方堰的杰作。
不是让他好好休息了吗?
他怎么一点都不听话?
不仅做了饭和蛋黄酥,还把屋子给收拾了。
都光荣负伤了还不消停。
屋子不大,余遥确定他没有在洗手间和阳台,气势冲冲进了卧室,本意是想质问他为什么不乖乖躺着?就看到他乖乖躺着。
余遥:“……”
气势立刻矮了三节。
她重新鼓起气,不满道:“不是答应过我的,什么都不做好好休息等着我来收拾吗?你怎么自己弄了?”
方堰额头贴着一张凉贴,在给自己揉手腕,看到她进门时停了动作,一边把药酒搁进抽屉里,一边道:“你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他才解释,“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一开始只是想把自己明天要用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结果发现桌子满满当当什么都塞不下……”
余遥:“……”
强大气场瞬间变成了羞愧难当,她老脸一红。
“我身上已经恢复了力气,就想着一点轻活而已,收拾收拾,后来想着桌子都收拾了,干脆把衣柜也整理整理吧,整理完衣柜,看到地上也蛮乱的,就连地上也一块拾掇了……”
接下来客厅,洗手间,厨房,顺理成章一口气把活干了。
余遥:“……”
眼里有活的人看到一大堆活根本闲不住。
所以这错算谁的?
她如果家里没活,方堰怕是什么都不用干,只要好好躺着就好,但是……
“你答应过我的。”所以错的还是方堰。
方堰没有否认,点了点头,“是我的错。”
顿了顿又道:“你要罚我吗?”
余遥:“……”
她打量了方堰一眼,走的时候他只是有点虚,现在贴着凉贴,还需要揉手腕。
都累出低烧和手腕疼了。
还真不好意思罚他。
说起来她平时究竟有多不注意啊,居然把他累成这样。
比早上还虚,只能躺在床上给自己擦药。
余遥:“……”
他也是真的有本事,把一处只能勉强住勉强活着的屋子收拾成这样,焕然一新,漂漂亮亮看着还像过日子的那种。
以前更像临时住一下的宾馆,要什么没什么,她也懒得折腾懒得买,现在实用还好看。
虽然但是,这是方堰第二次了。
昨天刚叮嘱他,有事要给她打电话,她肯定会去帮忙,结果他没打,还骗她。
第二次让他好好躺着,他干活。
这不给点惩罚是真的不行。
方堰人在床上,看到她走近,刚要拉一拉她的袖子,就被她蓦地翻了过去,成正面朝下的姿势。
他眨了眨眼,没来得及扭过头,身上突然挨了一下,在一个尴尬的位置,那一下也十分响亮,啪的一声,整个卧室都有回音。
方堰身子微微一僵,本能地攥紧了一旁的枕头。
很快第二下,第三下,足足打了他十下才停下。
他没有回头,看不到,耳朵就特别灵敏,几乎全程听着那一下又一下的啪啪声,过了一会儿,床边微陷,余遥坐了下来。
大概还有气吧,动作粗鲁地拉过他一只手腕,另一只手打开抽屉,把药酒拿出来给他倒上揉手腕。
方堰顿了一下,没动,只将下巴埋进拉来的枕头里,扭过头看她,“我从小到大还没挨过打。”
余遥没好气地问:“为什么?”
他的童年果然不完整啊,连打都没挨过。
“因为我很乖,不需要,只有不乖的小朋友才会挨打。”
余遥:“……”
这是内涵谁呢?
她从小到大真没少挨。
话说回来,方堰乖个屁啊。
跟他说的话都当成耳旁风。
余遥其实也有点好奇,他为什么不听话了?明明以前只要说他都会照做的。
她想了想,问:“你是不是不信任我?我让你有事给我打电话,你不打,让你不要干活你也不听,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有意见了吗?”
莫非是她太不靠谱了,忽略了方堰什么需求,所以方堰不再信任她了?
方堰摇了摇头,“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
余遥:“……”
她无语,“我又没有心脏病,你怕什么?”
方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趴得更顺,“我老是受伤,怕你会烦。”???
他也有这种烦恼?
她还怕老是去找他,他烦呢。
“我不会烦的,你放心好啦。”余遥迟疑片刻,继续问:“那为什么出尔反尔?答应了好好休息,为什么不照做?”
方堰摇了摇头,“不知道,就是忍不住想收拾的更漂亮一点。”
不等余遥说话,他又继续,“你不要怪我了,我也很辛苦的,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余遥:“……”
好了,我知道了,我这里是垃圾场,需要收拾的地方太多太多,他洁癖,完全是忍不住。
第94章 理直气壮
哈哈哈哈。
“你放心吧, 我是身体没问题了才打扫的,就是没想到活这么多。”
余遥:“……”
她合理的怀疑方堰在调侃她,不止一次说她屋里活多, 他情商这么高,真的想的话,就是神也被他哄的好好的,没有那么干,肯定是刻意的。
余遥也不恼,只手上用力, 给他摁得连连倒抽冷气。
他也是个能屈能伸的, 适时软道:“我错了。”
余遥哼哼一声,“说话之前就没有想过人还在我手里吗?”
受制于她, 还敢这么嚣张?
方堰理亏,没说话。
余遥看他没劲了, 手上微微放松,五指分开,和他十指相扣,单手摁着他的手腕。
擦了药酒, 表面冰凉丝滑,像最上等的丝绸, 又像软糖似的,带一些Q弹。
手感很好,所以余遥觉得这活并不遭罪, 相反是她享受的。
边摁边看那只漂亮的手, 像把玩一样, 从他腕骨揉、捏, 指头碰着上次的杰作。
几天前在方堰家里, 用领带把他绑了起来,因为吸口允了他衬衫下的身子,他反应很大,极力拽着领带勒出的红痕。
他从小到大没人疼没人爱,是精神上的,身体是切切实实的娇生惯养、金汤银水灌出来的,皮肤雪白雪白,像有价无市的羊脂白玉,上面但凡有一点点的异色都很明显。
而且还是那种很容易留下痕迹的体质,几天了,一直到现在还能依稀找到那天放肆后的印记。
余遥边按边下移,给他因为干活太久微微发红的指头也摁了摁。
她下午离开去上班时想着回来后把半成品的蛋黄酥做了,然后收拾收拾屋里,将方堰的所有东西都摆放好,方便他拿取,为此没有过多的消耗体力,想留下大半好干活,结果这些活都被方堰干了。
其实区别也不大,只是从收拾屋里,变成了收拾他而已。
比起脏兮兮需要大开大合的前者,很明显后者是她更喜欢的。
因为赏心悦目。
余遥给他这边的手腕揉好,将他翻过来,成正面朝上的姿势,方堰没有挣扎,像一条死鱼一样,任她折腾,咸鱼似的躺在床上。
那只刚刚转过来的手被她拉起,继续揉,方堰懒洋洋垂着眉眼看着。
余遥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她手上都是药酒,有一点的油,不好自己拿,干脆调整了一下姿势,示意方堰。
方堰手上的药酒已经干的差不多,正合适,她是因为揉他另一个手腕重新倒的,现在手心手背都很湿润。
方堰很聪明,大概猜到了她的意思,伸手从她兜里将手机拿出来。
“是个叫穗穗的给你打的电话,应该是何穗吧,打了一下就挂了。”
顿了一下,他又道:“你微*有消息,樱桃打完犊子的,应该也是何穗的。”
屏保上有消息一闪而过,他看到了。
“你念给我听。”余遥忙着呢,没自己看,让方堰代劳。
方堰没有意见,直接点开屏保进去。
余遥心大,手机没有密码,去了屏保就是个裸机,他单手进了微*,把何穗的一条语音转换成文字,看到了具体的消息,“你闺蜜说——”
他微微顿了一下。
余遥问他,“说什么?”
方堰直接点了这条语音播放。
何穗略显嚣张的声音传来。
【哈哈哈哈,你还想和男朋友卿卿我我,我一会儿打一个骚扰电话,我看你们怎么卿卿我我!】
余遥:“……”
*
晚上的十点十分左右,何穗快快乐乐地从自助餐厅出来,她没喝酒,所以今天是自己开车,刚坐上去,手机铃声响起。
她点开看了看,不出所料是余遥的消息。
这家伙九点半的时候嘚瑟死了,看她这会儿还能不能乐呵起来。
何穗点开那条微微有些长的语音,听到了一个好听又磁性的男音说话。
【我手腕疼,余遥在给我揉手腕,手上都是药酒,暂时不方便回消息,抱歉。】
何穗:“……”
麻麻,我要回家!
她们太欺负人了!
*
继明公寓的六楼六零三号房内,余遥已经给方堰两个手腕都揉好,又把他翻了过去,成正面朝下的姿势,给他揉累得直不起来的腰。
方堰像个死物,又或者大型的等人高娃娃,一动不动,任由她翻来覆去。
她将方堰睡衣的下摆拉上去,露出他整个劲瘦的腰来,有一排漂亮的脊梁骨顺着后背一路延伸到尾椎处,微微下陷,形成一个窝来。
余遥倒了酒在手上,目标准确,摁在他那个窝处,方堰身子微微僵了一下,仅一下而已,已经放松下来,就像摆烂或者放弃自己的身子管理一样,全权把自己交给了她。
余遥顺着那条脊骨一路往上,后腰的两侧也给他揉红了才放过他。
当然啦,这只是收拾的开始罢了,他身上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处理,比如手肘手心的伤。
纱布也该换了。
原来的被他干活干了一天浸透了,也皱巴巴的,早就该扔了缠新的。
余遥将他身上所有纱布都拆开,从手心开始,到手肘,然后是膝盖。
给手肘和膝盖上药的时候需要掀开衣服,将他线条优美的小臂和小腿漏出来。
说也奇怪,明明没什么太大的动作和过分的暴露,就是觉得他像一个正熟的蜜桃,水水的,软软的,诱人的厉害,十分想立刻、马上、现在摘下来吃掉。
那股子想把他拆吃入腹,撕咬舔舐的强烈感觉又来了。
每一次吻他,或者对他做些什么的时候都会冒出来,并且觉得不够,远远不够,还想要更猛烈地攻陷他。
余遥纱布裹不下去了,还差一条膝盖的时候顿住,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方堰身上。
视线曾短暂的对峙过,她眼神中的变化,方堰看的清清楚楚。
他并不讨厌,相反还很喜欢,喜欢余遥这么专注的看着他,认真到眼里再也没有别的,都是他。
他一直都不是矫情的人,主动抬起一只手,解自己的睡衣扣子,露出雪白雪白还有点点青紫的胸膛。
余遥脖间突然一紧,被人搂住向下拉去,鼻息下顷刻间闻到一股子雅香,随后是温润如玉带了些微凉的脖颈送到嘴边。
余遥没有咬,只是问:“你怎么一点都不会害羞啊?”
她真的好多乐趣在方堰身上都感受不到,他不会脸红鼻尖红和耳朵尖红。
好可惜。
方堰一只手在她后脑勺处,安抚似的,轻轻地揉了揉。
“我是男人,要那不值钱的东西干什么?”
余遥:“……”
好理直气壮又好像没什么毛病。
第95章 同居一天
第一天。
“你配合一下呗。”余遥实话实说, “我想看你脸红。”
还想看他耳朵尖和鼻尖红,方堰的皮肤很白很白,红起来肯定很好看。
她曾经看过一个视频, 一个穿古装的男演员,哭起来梨花带雨,红的我见犹怜。
方堰红起来肯定更漂亮。
方堰闭上眼,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摆烂模样,“爱莫能助。”
余遥:“……”
她只好自己动手,两只手一起, 捏他的脸颊, 生生给他捏红了。
方堰皮肤透薄,两颊有肉, 不用多下手,两三下就红了。
他长得好看, 无论什么样子都好看,就算是掐红的也不丑,只是没有那种被欺负后的破碎和委屈感,因为他眼神始终清明干净, 像上等的黑曜石,幽亮又平静。
一点也没有可怜相。
梨花带雨, 我见犹怜是不可能了。
余遥只好继续动手,做个全套看看有没有那种感觉。
她手捏住方堰下巴,扭了扭, 露出他一侧的耳朵来, 又揉又捏, 耳垂含在嘴里咬了两下也红了, 另一只如法炮制, 然而并没有用,方堰依旧那副样子,像大人瞧三岁小孩,眸里是纵容和无所谓。
随你怎么折腾、你开心就好的那种感觉。
余遥:“……”
她好没有成就感啊。
方堰在她身.下,看到了她头上微微翘起的杂发,刚准备给她理一理,唇上忽而一重,有什么压了过来。
余遥像往常一样,在这事上依旧霸道,抬高他的下巴,不满地咬了他一口,想让他张嘴。
他没有抗拒,顺从开了口,下一刻有人攻了进来。
不是第一次亲,她从开始的青涩、不懂、乱来,经常弄疼他,到慢慢有了经验,熟门熟路在曾经攻陷过的地方查访,像山中大王在巡视自己的地盘,每一寸每一处都没有放过。
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休息,这个休息仅限于她自己,她就算退出来,也会强势地将指头深深.插.入他嘴里,不让他有机会休息,也不让他有空喘口气。
每次他刚要吸气,她立刻倾身过来,继续堵住,让他没时间呼吸,她自己却是歇息好的。
然后反反复复,直到他因缺氧大口喘息才会结束,偶尔会返回来继续。
也不知道这是她什么爱好?反正每次看他狼狈就开心?
嘴角勾起的弧度是愉悦的,还喜欢故意下重口,听到他因疼冷嘶一声才停下,沉迷于他上衣下的身子,才刚好又遭了殃。
这一次他感觉比上一次还要久,还要糟糕。
她一次比一次难缠了。
事后望着自己的杰作又很愧疚,每次都是,方堰拉了拉睡衣,将痕迹遮住。
刚要扣上扣子,又被她扯开,用纸巾给他擦拭遗留下的口水。
她自己的,所以她脸上表情很不好意思,几乎能感觉到她马上就要道歉,方堰提醒她,“锅里熬了佛跳墙,已经很久了,你看看可以了吗?”
余遥一顿,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过了片刻才犹犹豫豫离开,没多久回来说佛跳墙熬好了,可以吃了。
他刚点了头,还没来得及起身,已经被她阻止,留了句就在房里吃之后出了卧室,没多久将客厅那个不算小的桌子搬了进来,因为入户门小,桌子和门还磕碰了几下,很艰辛才进来。
余遥将桌子放在床边,又出去搬了个椅子,然后是砂锅里炖着的佛跳墙,最后是一盘蛋黄酥,当成菜搁在桌子上。
方堰看着那个色泽,正正合适,没有他担忧的烤焦。
七八成是余遥刚下班回来的时候去过厨房,将烤箱的门打开了。
一般情况下烤好不拿出来不开门,里面闷热温度高,大多数对食物都有影响,易熟的很容易焦。
方堰人在床上,小幅度地挪了挪,艰难坐起身,将双腿搁进桌子和床沿间的缝里。
床和桌子有高矮差距,空二三十厘米的样子,正好能给他放腿。
他身上疼,不仅有干活干的,还有余遥的原因,所以坐姿不算标准,怎么舒服怎么来。
调整好姿势后拿起一个蛋黄酥掰开看了看,里面也正好,酥皮和紫薯层,包括咸蛋黄都熟了,最深处流了油,看起来还挺有食欲。
他自己做的,自己不爱吃,推给了余遥,只舀了一碗佛跳墙。
佛跳墙里材料太多,看着清淡,其实很油腻,他没有多喝,一碗见底就收了势。
余遥在他对面,桌子上有她最爱的佛跳墙,如果是平时,她肯定直接将脸埋进碗里,头都不带抬的,今天频繁看他。
只要他有一点恹色,就立刻搁下手里的勺子,专心观察他。
还不算没良心。
没有只顾着吃,忽略他。
方堰将碗一推,道:“我吃饱了。”
余遥坐直了身子瞥了瞥他的碗,本来就不大,他还没打满,其实没吃多少。
在方家的时候她就知道的,方堰不喜欢佛跳墙,可能以前没少喝。
她张了张嘴,刚要问他为什么没熬点清淡的粥?想起他那个在房间揉手腕的动作,和干净整洁的家。
都累成那样了,额头上冰贴还贴着,换了一个新的,让人家顶着这样的身子做完佛跳墙再另外起个锅熬粥有点残忍。
余遥看他动作缓慢地回到床上,轻手轻脚躺下,想了想,匆匆把自己碗里剩下的部分喝完,端着两个空碗到了客厅打开窗户,朝着下面吼了一嗓子。
她这处公寓是边户,位置很好,占了东边和南边两条街,下面都有店铺,而且开饭店酒楼居多,晚上还会摆夜宵,她想吃什么嚎一嗓子就好。
她爱吃的已经在了,方堰做的佛跳墙,所以她喊的是别的。
方堰在卧室,几乎前脚盖好被子,后脚就听到外面的声音。
为了不打扰他,关了卧室的门,声音微弱,有些闷,还是能听的清清楚楚。
“老板,要碗粥,捞稀一点,太稠喝不下,再送个西瓜上来,益生菌酸奶拿几打,牛奶,牛奶也要几瓶。”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改口道:“要一箱吧牛奶,纯的,最新鲜日期的,不要一月俩月的那种。”
余遥用的是本地话,带着浓重的口音,他还是听懂了。
她自己是不喝纯牛奶的,所以肯定是给他的。
一开始只要几瓶,是不确定他要住多久吧,后来可能倾向于他要长住,所以要了一箱。
方堰刚想完,就见她抱着碗进来,一双眼亮亮的,“你买洗碗机了?”
方堰‘嗯’了一声,实话实说道:“洗碗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事。”
他喜欢做饭,不喜欢洗碗,料想余遥肯定也不喜欢,所以第一个下单的就是洗碗机。
第96章 同居第一
天。
余遥深有同感, “洗碗可太痛苦了,我还以为就我遭受过荼毒,你也是吗?”
方老爷子为了锻炼他, 让他自己动手洗自己的碗?
反正她还小的时候没少干这活,和她弟分工,每次饭后一人一次,这顿你来,下顿我上,从小这么到大, 都洗吐了。
本来也想安装洗碗机来着, 后来心说她又不做饭,天天叫外卖的人有什么资格用洗碗机, 就是浪费,于是打消念头。
方堰买了, 他会做饭,余遥估计以后可能都要在家里吃了。
所以洗碗机是必备家电。
话说回来,刚刚她还在厨房看到了很多锅碗瓢盆,都是新的, 整理好的,这么多, 让她有一种方堰要长住下来不走的感觉。
好不容易把他骗过来,怎么也要住个几个月再离开。
她不认为方堰能常住下来,生活的环境不一样。
他的单身公寓两三百平, 突然缩进勉勉强强七十平的, 一开始可能还会感到新鲜, 或者隐忍不发, 久而久之那股子劲儿下去, 再加上住下来后日常所需不够,添啊添,添到空间越来越小,终有一天他的忍耐会到极限的。
能留他多久就多久,余遥不强求。
“没有,我只是不喜欢碗筷上的油渍。”方堰安稳躺着,等着她的清粥和酸奶。
余遥点了点头,“我猜你也不可能。”
她那个假想不成立,毕竟方堰小的时候住在老宅,有保姆有阿姨,再怎么锻炼他,也不会是这方面,要不然请人家阿姨保姆来干嘛,供着吗?
余遥指了指碗,“我去把碗搁进去试试能不能洗干净。”
这是她第一次用,虽然只有两个碗,一个锅,也还是要使的,看看效果。
余遥得到一声‘嗯’后离开,朝厨房跑,按照以前看的视频里介绍的那样,把碗碟和锅侧着放进去。
方堰吃饭慢,他一碗用完,她两三碗都干完了,锅底都没剩,所以俩人基本属于同时放下筷子,可以同时洗。
他做饭,她洗碗没毛病。
本来是这么想的,也跟方堰说好了,结果方堰买了个洗碗机,刚刚答应也是因为这个吧,累不着她,就收个碗的活,所以随她便了。
他可真好啊。
就是猛一轻松,感觉有点不得劲。
太闲了。
平时没事都会撸个铁、有劲没地使的人感觉浑身不自在。
余遥干脆下楼亲自去取她要的东西。
楼下生意好,会先照顾眼前的客人,等闲了再送,所以还来得及。
余遥跟方堰打了声招呼,拿着钥匙出门,到那家粥铺里亲自给方堰打粥。
住这里几年了,社交牛逼症早就跟楼下混熟,偶尔等粥的时候还能搭把手,给人家当个伙计打饭送菜,完了跟老板调侃,让他下次优惠点儿。
别人的粥三块,她两块,别人的肉饼五块,她三块五,时不时让老板帮忙代买旁边超市的东西,也会顺着给她带,很好说话。
这家的粥很稠很稠,平时她自己喝都捞上面的米油和稀的米汤,很香又不腻,帮方堰打也是,她觉得最好的部分给他。
米只捞了小半碗,知道方堰这时候应该没什么胃口,而且刚喝过一碗佛跳墙,吃不下太多,凑合打点,他喝完一夜不饿就好。
余遥粥自己打包自己兜着,临走前还帮着给翻了翻锅里快煎糊的饼,老板生意太忙,顾不上,余遥最后跟老板说了一声,付了钱去了隔壁超市。
现在稍微大一点的超市都有菜区,她顺便打了个电话问方堰,有没有要带的菜?
方堰说没有,他家里还有很多菜,俩人商量着明天去他家把冰箱里没吃完的材料都带走才结束了通话。
余遥手机塞回口袋,只能凭着感觉选自己和方堰需要的东西,一不小心买了一大兜子。
有烧水的壶,她屋里没有,看方堰好像也没买,开水对胃不行的人很友好,要了准没错的。
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以前懒得花心思挑选,或者老是忘,今天记忆力很好,基本都想起来并且一一补上。
余遥提着一大兜子东西和粥,就这么浩浩荡荡回去了。
*
继明公寓的六楼六零三号房内。
方堰挪了挪身子,从床边沿移到靠近窗户的地方。
脑袋侧了侧,懒洋洋靠在窗边看楼下。
这边属于南街,余遥去的是东街,客厅外的窗户通着东街,他白天没事楼上楼下都跑过,所以知道。
也晓得离电梯最近的地方在南街,所以无论余遥去哪,都会通过这边。
方堰只静静等了一会儿就瞧见她的身影,六楼不算高,也不矮,人变成小小一个,只有他一只手那么大点儿,他还是认了出来。
余遥左手提着大袋东西,右手挂着粥,正跟一个认识的人聊天。
那人是个男的,很年轻,腰间夹着球,身上穿着球服,刚从外面回来,余遥也是。
双方相见恨晚一样,说话时比手划脚,不时还仰头大笑。
方堰抿了抿唇,从兜里掏出手机,给余遥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了,将挂着的粥挪到另一只手上,空出一只手拿电话。
方堰没有先出声,等那边问‘怎么了’才道:“余遥,你再给我买一瓶药吧,治止痛消肿的那种。”
那边余遥的声音很不解,“家里不是有吗?”
为了通话,她悄悄走远了些,离那个年轻男人从三步近,变成了十步左右。
“家里的药太刺激,蛰得疼。”
余遥:“……”
她手一抖,本来就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购物袋散了一下,有东西从提手口子处滑出来,掉在地上。
余遥弯腰去捡,刚站起来,准备塞.进购物袋内,他又继续,“疼……”
啪!
才强硬挤.进去的大袋洗衣粉又掉了出来,像是被诅咒了似的,往后反反复复几次都没有放好。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娶妻当娶
方堰。
方堰在楼上, 将她来来回回站起,又矮下身子捡东西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
立她不远处的年轻男人似乎想帮忙,被她摆了摆手拒绝了, 她自己塞好洗衣粉,举了手机继续听电话。
方堰对着传声筒说话,“我有点难受,也有点困了,你快点儿,吃完喝完上完药我想睡了。”
对面余遥回答的很快, “好, 等我五分钟。”
方堰轻轻‘嗯’了一声。
对面又问了他一句,还有没有其它要的?他说没有才挂了电话。
方堰搁下手机, 目光依旧落在楼下,亲眼瞧见商场门口, 余遥因为赶时间,匆匆跟那个男人告别,提着手里的东西,进了一家商铺, 再出来时手上已经没了东西,应该是暂时放在了人家的店里。
她住在楼上, 附近的商铺早就混熟了吧?
方堰依着窗继续看。
余遥是跑着从这边的街到另一边的,动作轻快,脚下有力, 速度也不慢。
晚上天气阴凉, 有些风, 卷着她的衣角, 刮着她的发丝, 平白给她添了些青春阳光年少的气息。
像一抹自由的风,唰得一下擦过别人而过。
周围很多被生活和压力摧残的麻木的人纷纷在她路过的时候回头看她,可能吃惊于她这个年纪,居然还能这么有活力?
也有可能在羡慕她,羡慕她的快乐和轻盈。
她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人群里,身上的衣服不算显眼,可就是觉得她耀眼的刺目,一眼就能在许多个黑色头顶里发现她,然后跟着她到了马路对面。
她大步进了一家药店,没多久双手插兜出来,继续脚步轻快过了马路回到这边,从店铺里拿了开始买的东西后,去南街角落坐电梯。
方堰望着她即使提着大袋东西,依旧轻松的步伐,有一瞬间的想不通。
余遥开朗,鲜活,小太阳一样,是所有人都会喜欢的性格,他乏味,无聊,闷,和余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就像艳阳与枯夜一样,居然真的在一起了,放在几个月前,他是想不到的。
方堰挪了挪身子,从窗边回到自己原来躺的位置上,恹恹缩着。
身上是真的有点疼,尤其是干了太多活的腰和关节处,时间越久越酸疼,和这个相比,余遥留下的只能算小儿科。
方堰静静靠着枕头,心里默默数着时间,感觉差不多了朝门口看去。
外面有些动静,客厅的门被人砰得一声关上,随后是脚步和钥匙晃荡的相撞声。
余遥回来了。
她买了很多东西,应该先去放东西了,他听到开冰箱门的声响,塑料袋不断摩擦的声音也很明显。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过来,一手端着粥,一手端着冒着热气的牛奶,用脚踢开门,把东西放在还没撤走的桌子上。
“好了,”余遥指了指桌上,“吃完喝完再睡。”
方堰目光跟着她手指的地方落在桌面上,她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杯子里有吸管,是玻璃的,顶上一头有未截完全剩下一点点的黏纸,像是刚买的。
因为他收拾余遥家里的时候没发现,自己也没有买过。
是怕他喝太大口噎着还是呛着吗?特意给他用上这个?
打包粥的碗用的也不是楼下一次性的,是他新买的,热菜汤用的微波炉碗,有个盖子。
余遥现揭的,里面的稀饭一点都没有洒。
她什么时候带下去的,方堰没留意,不过有件事他知道。
白天他路过的时候看到了那个老板打包,用的还是老式的泡沫碗,外面套上袋子后,提着整个都是扁的,汤汁洒进塑料袋的底部。
温度过高,烫的塑料袋越发薄透,很不健康。
不想他用那个碗,所以在家里找了碗带下去吗?
方堰抬眸看了看她。
一个瞧着粗心大意的人,居然能细心到这种程度。
余遥看他不动,疑惑问他,“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没事。”
方堰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在方家的时候,余遥跟很多老爷子都聊过待过,其中一个很担心他。
说余遥的性格爽快利索,但是也马虎,他跟余遥在一起,有很大几率会受委屈。
因为这样的人说话办事根本不会顾虑别人,也不会理解他的敏感和缺失。
可能还会觉得他矫情。
然而恰恰相反,余遥不拘小节的身体里藏了一颗细腻的心,他经常会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暖到。
很幸运对象是她,也希望未来的伴侣也是她。
方堰掀开被子坐起身,挪到桌前,拿起勺子搅了搅粥。
没有乱七八糟的花生、桂圆、红枣之类的料,干干净净就是纯纯的米汤,醇厚浓香,他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味清淡寡,挺好喝的,很适合他。
他就喜欢这样的。
余遥在他对面,另外开了个瓜,给他切了一小块后,剩下都是她自己的,直接拿了个勺子挖着吃。
她平时运动量很大,消耗多,吃的也不少,三碗佛跳墙,又加了大半西瓜才收拾收拾拿了药给他上。
彼时他也吃好了,一碗佛跳墙再加上粥,西瓜和牛奶,撑得整个人懒洋洋躺着,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
很久没吃的这么饱过。
上完药歇息了一下才起身去洗漱,站在洗手池旁的时候,余遥刚系了垃圾准备去倒。
这个季节蚊虫多,剩菜剩饭和西瓜皮不能过夜,一夜就能生出很多……
他知道,本来打算自己倒的,余遥先动的手,她走之前还打了声招呼。
可能是怕他初来乍到,她突然消失会有些担忧和不自在。
人一旦到了新地方会没有安全感,所以余遥无论去干嘛,都会说一声,就算在外面,也会三五不时来电话,下去拿个东西顺便去趟超市都要问一下他,人在菜区,要不要买什么?
他并不觉得啰嗦,反而很喜欢,随时打招呼会让他心里安稳。
她回来也会打招呼,方堰洗漱好,上了床,挪到最里面,留下大半的空余,安逸躺下后,听到外面余遥一声‘我回来了’才闭上眼,放心入睡。
余遥关了客厅门,洗了手后才回到卧室,进去一看,方堰安安静静躺在床的里侧,闭着眼,应该是睡着了,她走过去,有些脚步声他都没有动静。
可能太累了,折腾了一天,他睡的很沉。
余遥矮下身子,在床头看了一会儿,发现他头上还夹着她洗脸用的小夹子。
卡着刘海,裹挟在两侧,将他那张几乎无可挑剔的脸完全露了出来。粉红色的小夹子其实和他很不搭,又意外的相互融合的很好。
因为他很白,白色和万色都相衬。
余遥凑过去,轻手轻脚给他把小夹子拿下来,夹着侧睡会硌着,不舒服。
方堰没什么反应,依旧睡的很安详。
余遥望着他的睡颜,心说他还挺容易满足的,这种环境都能睡得这么香。
话说回来,本来把他接过来,是想让他享享福来着,毕竟受了伤,需要人照顾着,她身为女朋友,当然义不容辞。
结果方堰到了她这里伤得更重了。
人家本来只是摔伤,后来累得浑身疼,低烧,还要遭受她的欺负,给她熬汤做蛋黄酥。
也忽略了俩人的出身和生活的环境,从两百多平的复试公寓换到她这个小平方,对他来说本身就是委屈和渡劫。
没想到他能坦然接受和适应,一点都没有嫌弃和抱怨。
他这么好,要好好对他呀。
余遥把小夹子放回洗手台上,换了身睡衣后也躺了下来。
在方堰给她余留下的位置上。本来她是想睡客厅的沙发来着,怕方堰接受不了,觉得她借着照顾他的名义对他下手啊等等,所以想再等一阵子,结果方堰给她留好了位置。
说明他是能接受的,既然如此,她当然不客气了。
这样他晚上要是渴了饿了,还能给他递递水,煮个粥之类的。
余遥在心里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看似很大义的借口后,快快乐乐躺了下来。
她这边白天被方堰躺了一天,被子往上一拉,一股子淡香顷刻间钻入鼻息,是方堰身上的体香。
余遥:“……”
她再一次庆幸自己不是男的,要不然今夜怕是要失眠了。
余遥睡在外侧,她关灯,没心没肺的人一开始还担心自己睡觉会不会闹,骚扰到人家,很快忘了那些有的没的,一觉睡深过去。
临睡前喝了太多汤汤水水,半夜想上厕所,有点急,余遥纵然满心不情不愿,还是迷迷糊糊爬起来,眼没睁,凭着记忆往床沿下,不知道哪一步出了差错,突然摸到一个软中带硬、硬中带软、不太寻常的东西。
实在太困,还是睁不开眼,余遥打个哈欠,顺着那东西摸了摸,发现不仅带着温度,还有关节和五指。???
是只手!
大半夜在自己床上摸到了一只手?
余遥惊了一下,本能‘卧槽’了一声,人立马精神,朝后退去,把灯打开,正好瞧见被她吵醒,揉着眼睛的方堰。
因为开了灯,刺目,他用手挡了一下光后才问:“怎么了?”
声音微微带着沙哑,磁性又好听。
余遥:“……”
她才反应过来,白天把方堰骗回了家,睡太死了,脑子一片混沌,忘记了他就在身边,以为是什么恐怖事件,自己把自己吓着了。
余遥搓了搓脸,实话实说后方堰‘噗’的一声被她逗笑。
是少了些白日里的伪装和成熟,带了些未睡醒偏孩子气的笑,干净甜甜的那种,很好看。
是被吵醒的,加上白天累了一天,这会儿很困吧,一双漂亮的眼睛半睁半合,睡意明显。
余遥盯了他几秒,忽而见他伸出手,朝她招了招。
余遥坐过去,被他揉了揉脑袋,“刚开始,很正常的,去上厕所吧,别憋坏了。”
余遥心虚地‘嗯’了一声后快速退下床,匆匆进了一趟厕所,出来时方堰也掀开被子,准备去上洗手间。
他应该还没完全清醒,反应有些迟钝,被子掀开愣在原地很久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要做什么。
睡了半天,衣服凌乱,他线条优美的肚腹露在外面,睡衣裤子也滑了滑,带着字母的内裤封边一角盖不住,冒出个头。
余遥突然想起还在他家时,给他收拾衣服,其中也包括贴身的。
当时方堰懒洋洋躺着,长睫微盖,不知道看到了没有,反正没什么反应。
余遥反而满脑子都是些黄色废料。
她太色了。
余遥爬上床,眼看着方堰又愣了一会儿才理了理衣服,起身去上厕所,也许是腰疼还没好,他动作大的时候会‘嘶’上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来,没有从她身上跨,直接从床尾里侧上的床,躺好盖上被子余遥才关灯。
灯在她这边。
余遥眼睛是闭着的,但是没有睡,突然之间没有了睡意,不知道是一惊一乍的原因,还是因为听到了身边浅浅地呼吸声。
方堰睡觉很安静,很少翻身也很少乱动,基本没什么动静,也不打呼,睡相漂亮的像等着被吻醒的白雪公主。
刚刚匆匆一瞥,瞧见了他修长玉润的脖颈,和上面点点的青紫,他虽然是从床尾上的,没经过她,但是盖被子的时候她依旧闻到了淡淡的雅香。
他好香啊。
香妃转世名副其实。
住在马路边,怕被来往司机的车灯照来照去影响睡眠,拉了窗户,屋里很暗,什么都瞧不见,余遥只能看到乌黑麻漆的一片,方堰的面容一丁点也瞅不到。
她只能不甘心地闭上眼,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人没醒,闹钟先响了,余遥刚准备摁掉,一只手比她还快,穿过她的头顶,拿了她的手机,将闹钟摁掉。
那只手手心手背都绑了绷带,因为伸长的原因,睡衣滑下,露出一小截雪白雪白的小臂。
很早之前余遥就说过,方堰不需要露出太多,一丁点她就有想法,将那干净漂亮的身子弄的很糟糕的想法。
当然只是想想,她怂怂地假装没醒,依旧躺着,亲耳听着身后的人轻手轻脚下来,赤着足踩在毛毡上,打开衣柜去取自己的衣服。
有轻微的动静,不大,所以余遥依旧假装没醒。
很快她就感觉有点不太妙,方堰背对着她在换衣服。
救命!
以前都隔的很远,一个在客厅一个在卧室,现在离得这么近,会看的很清楚很清楚的,什么都错过不了,余遥惊的完全不敢睁眼,眼睛闭得死死的。
虽然看不到,但是这么近的距离,能清晰地听到布料摩擦煎熬又磨人的声音。
余遥在心里叹息一声。
方堰可真是修炼千年的男狐狸精啊,这怎么受得了。
她听到布料摩擦身子的声音结束了,刚要睁开眼,就听到头顶有声音传来。
“醒了就起来吧。”
大清早的,方堰声音沙哑的厉害,“在家里做点饭,吃完再去上班。”
他把这里称呼为‘家’?
方堰说完已经转身朝外走去,还体贴地将门关上。
留余遥一个人在原地思考了一瞬,很快回归现实,爬起来,将门反锁上,边换衣服边想。
她能看方堰的身子,方堰不能看她的。
没错,就是这么双标。
好在方堰似乎对她不感兴趣,从来没逾越过,不知道是素质太好,还是真没想法。
余遥:“……”
她一边有些庆幸,一边又有些遗憾,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余遥收拾好自己,到了外面时,方堰刚洗完脸,这次不戴发夹了,改戴发箍。
可能是发夹不好用,所以尝试了一下别的。
虽然但是,余遥看着喜欢的人戴着自己的东西,心里还是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说不出来,就好像满足一样,心情很好。
余遥看他在擦脸,用不着发箍后,直接从他头上取下来,给自己戴上。
俩人混用东西也有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余遥比方堰晚起,什么也都晚了一步,洗漱好后方堰人已经在厨房待着,身上围了围裙,戴着一次性的手套在择菜。
围裙是她特意选的,粉红色带花边的小女孩模样。
本意是想恶搞一下他,结果人家面无表情就围了,根本没有害臊,甚至可以说全程面上都毫无波动。
余遥叹息一声,挤开他道:“我来吧,你就不要碰水了。”
他手上有绷带,做做饭还行,洗菜这事还是交给她吧。
余遥不会做饭,也不勉强,菜洗好,用厨房纸吸了水后交给他。
方堰接过拿在手里暂时没用,熟练地开了火先热锅热油。
余遥望着他忙活的身影,莫名有一种给自己娶了个媳妇的感觉。
会做饭,做的还很好吃,已经尝过几次,会收拾家务,自愿的,眼里有活,容不下脏脏的。
是个贤惠又顾家还会赚钱的良妻。
第98章 我越来越
好,你越来越惨。
‘良妻’方堰嫌她碍事, 让她去一边玩去。
余遥没走,在厨房给他打下手。俩人一个做饭,一个递东西, ‘夫妻’和睦。
提前过上了疑似结婚后的日子,还蛮美好的,有人给做饭。
说句实话,自从上班之后自己一个人住,就没吃过什么像样的家常饭,因为自己不会做, 也不想回爸妈那边, 受拘束,吃顿饭还不够挨骂的。
外面的饭菜再好, 吃了几年也腻了,方堰这一手就是及时雨啊。
余遥再次感叹, 自己捡到宝了。
她频繁的看来,方堰不瞎,早就感觉到了,虽然没正经回头, 余光也能瞥见她眼里的闪闪亮亮。
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撑着下巴, 半倚在台面上,一会儿看看锅里,一会儿瞧瞧他。
过了片刻, 他感觉余遥朝他走来, 立在他背后, 双手压着他的肩, 探出头看他做饭。
她的个子不如他, 这个动作对她来说有些难度。
方堰低头,瞧见了她垫得高高的脚后跟。
他顿了顿,微微散了一下身子,站的没那么标准,能明显感觉她稍稍轻松了些,不需要垫很高就能看到。
方堰目光落在锅里,继续炒菜,铲子刚翻了翻,忽而一僵。
余遥手在他腰下的侧面摸了摸,伸进他兜里,掏出了他的手机,在背后说话,“屏保你解锁一下,我想用一用你的微*,没关系吧?”
方堰直接告诉了她密码,“3576**,微*密保是公寓门锁那个。”
余遥挑了挑眉,多少有点意外。
方堰设了双层的密码,说明他的手机很重要,里面藏了什么机密文件,居然愿意跟她分享,还毫无保留真的给她用?
不怕她做些什么吗?
他好友里搞不好都是大佬,随便加上败坏他的名声,或者泄露他的机密,怎么也够他喝一壶的。
对她也太放心了吧。
这份信任很难得,所以余遥什么都没做,还倚在他身旁,当着他的面输入密码进了他的微*,本来以为要刻意找才能寻到自己的名字,没想到直接在首页处看到。
不知道是方堰把她置顶了还是她太啰嗦,给他发的消息最多,所以在最上面。
她悄悄往下翻了翻,他可能早上起来的时候看过微*,把小红点都消掉了,所以看不出来是置顶还是消息太多的原因。
余遥的目的也不是这个,她进了俩人的聊天框,在方堰的侧目下,用自己的手机给方堰发了笔大转账。
对她来说是的,对方堰来说未必,但也是她能给的最大数字了。
她其它的钱到时候还有用,暂时动不得,这个是她刚发的工资。
余遥又用方堰的手机,把转账领掉。
方堰看到了,问她,“做什么?”
余遥弄好了,把手机屏光摁灭,塞回他口袋里,“生活费。”
顿了顿又道:“我上交的。”
方堰做饭还一不留神把家务做了,当然不能让他白干啊。
余遥:努力赚钱养他。
方堰从兜里掏出手机,进去微*看了看,是个很有爱的金额。
13145.20。
应该是一生一世我爱你,但是因为余额有限,520分开了。
余遥后面补了一个小的,520元。
我爱你,这次没有小数点。
方堰望着大的和小的转账,嘴角勾了勾,“像过家家一样。”
才同居一天,上交生活费都出来了。
方堰也给她发了个转账,是支付*那边,不用经过同意,直接到了她账上,余遥听到声音看了一下,惊了一把。
1314520,全程没有小数点。
余遥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你干嘛?”
她想给方堰转回去,第一次显示不能转这么大额,第二次官方怀疑她上当受骗,第三次表示她被拉黑了,方堰不接受退回。
“我也要上交生活费。”方堰说的坦荡荡。
余遥:“……”
这么一大笔,是打算把这辈子的生活费都上交了吗?
话说回来,他做饭还上交生活费,开什么玩笑?
做饭这块她一窍不通,是帮不上忙的,最多打个下手洗洗菜洗洗碗,拿个筷碟,或者方堰不嫌弃,稀饭蒸馒头和剩菜,煮个方便面,煎俩荷包蛋她还是可以的。
感觉用上她手艺的机会会很少,因为方堰是那种对生活有要求要品质的人。
越是这样,他越吃亏。
提前弥补他。
余遥去抢他的手机,“你不用。”
方堰侧身避开,没让她得逞。他炒的菜好了,端着锅隔在俩人中间,“烫,你过去点儿,别碰着了。”
余遥只好退后一些,让他拿了盘子倒菜成功,第二道菜很快起锅烧油下进去。
是鸡心,干炒的,很香,第一道是茄子,还有第三道,炒了个花菜。
期间余遥数次骚扰他,都被他避开,可惜厨房就这么大点,她不死心,终究还是被她夺去。
然而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密码输进去居然没解锁,余遥以为自己记错了,又输了几次,直接把方堰手机锁起来了。
问方堰怎么回事他才说,他手机的屏锁是特意找人做的,有三个密码,这个输完下次就会变成另一个,所以她解不开。
余遥试了试微*的密码,还是不行。
她只能出绝招,继续骚扰方堰让他讲。
袖子刚撸起就被方堰打断,“你不觉得这个数字很有意义吗?”
他第三道菜也出锅了,倒进盘子里,“而且这点钱对我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你不会觉得很多吧?”
余遥:“……”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在伤害人这方面很有一套。
余遥自尊心被打击了。
但是仔细想一想好像又没错,对于她来说很多的钱,对方堰来说可能就是一块两块吧。
难怪大家都喜欢傍大款,这确实啊,太爽了。
这笔钱到时候还会还给他的,所以余遥歇了气,没有急在一时。
等方堰完全弄好,俩人像一对‘老夫老妻’似的,拿了碗筷摆桌吃饭,除了菜,还有粥和馒头,先吃菜再喝粥,简直完美。
饭干完碗筷搁进洗碗机里就好,都不用管,俩人带上必备的东西后出门上了车,朝上班的地方而去。
照例她开车,方堰坐副驾驶座,先送他,回来的时候赶的不巧,必经的路上在施工,外面包了层蓝色铁皮,不让过。
余遥只好改道,走另一条路,这条路很堵,因为有一个医院,门口停的都是车。
她在附近被堵了两三分钟,多少有点不耐烦,刚要开窗透透气,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医院门口有辆车很眼熟。
她眼神还不错,看得清楚,不仅车的颜色和款式像,车牌号也是一样的。
是江明溪的爸爸江上淮的车,她好歹当了江明溪的女朋友一阵子,又对车很敏感,当然记得他们全家开的是什么。
一人一辆,江上淮这辆也是名车,她印象深刻。
余遥将车窗降下来,看得更清楚了,江上淮和他夫人一起下车。
他夫人哭得梨花带雨,用纸巾擦着眼泪,江上淮头上花白,苟着背,仿佛一下子长了二三十岁一样,有了老态。
神情很憔悴很憔悴,搂着他的夫人,在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背。
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夫人终于止了眼泪,勉强像个正常的模样进了医院。???
余遥扬了扬眉。
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江家又发生了什么吗?
最近关注点都在方堰身上,还真没留意。
她自己是没时间查的,也没手段,恰好身边有这么个合格的闲人。
余遥给何穗去了消息,就说渣男疑似进院,因为江父江母两边都是单亲走得早,现在他俩是辈分最大的,江家就三个成员,能让他俩变成这样的,只有唯一的儿子了。
何穗对渣男的情况也很好奇,答应的很快。
余遥耐心等着她消息。
她还要去上班,只能一边开车一边等,到了健身房,打了卡,刚掏出手机准备问何穗查得怎么样?何穗先来了消息。
【樱桃打完犊子:我擦我擦我擦,大新闻啊,江明溪被人打成植物人了!!!】
【樱桃打完犊子:听说打人的是被他骗了钱的债主,有一两百个,我有个朋友在机场占了股份,调机场监控的时候她在场,据说摄像头里密密麻麻全都是人,谁打的根本分不出来,而且那些人坚持咬死了只是被气急了推搡几下,没有打人,是他自己不小心摔在台阶上磕了脑袋。】
【樱桃打完犊子:这么多人,堵得太严实,没拍到具体打人的画面,再加上那些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好判啊,现在在拉扯打官司,我问过律师了,有点悬。】
第99章 他眼瞎了
找了我。
江明溪倒大霉被人打成植物人, 要问余遥有什么感想。
那当然是爽啊,这家伙可是绿了她,还对她男朋友有想法的混蛋啊。
差点把她男朋友……
他倒霉皆大欢喜, 余遥甚至想去医院看他,当他的面告诉他,他喜欢的、惦记了十几年,连衣角都摸不着的白月光是她的了。
听说植物人能听到别人说话。
余遥又有点担心,可别把他气醒了,受了很大刺激植物人也有不小的几率能醒, 还是算了吧。
就这样就好, 他惨他的,她幸福她的。
余遥跟何穗聊完, 有一点的不放心,去敲方堰。
【樱桃小完犊子:江明溪被人打成植物人了, 你知道吗?】
方堰大概不忙吧,很快回她。
【春暖花开:知道,怎么了?】
余遥打了几个字,又删掉了, 再打,再删。
方堰大概猜到了她在纠结什么, 直接解答了她的疑惑。
【春暖花开:他想出国,我把消息透露给他的债主们,本意是想拦住他, 之后再想办法对付他, 但是他报了警, 还被机场的安保护着, 债主们只能眼看着他离开, 一着急就动了手。】
余遥挑了挑眉。
原来是这样啊。
那可真是——连老天爷都不想放过江明溪。
她了解内情后更担心方堰了。
【樱桃小完犊子:江明溪的爸爸江上淮有点手段的,他会不会对付你啊。】
方堰早就说过,他会让江明溪付出代价,余遥猜想过七八成跟他有关,所以有点怕江上淮报复他,现在坐实了就是有他参与,更忧心了。
江上淮可不是什么善茬。
鼎立的顶楼,董事长的办公室内,方堰望着手机,微微一顿,过了一会儿才回她。
【春暖花开:放心吧,只要他还有牵挂,也怕被报复,不敢的。】
余遥不算笨,有点开窍了。
【樱桃小完犊子:意思是说他老婆和孩子还活着,他就不敢?】
他的牵挂只有这个了吧?
长辈都没了,目前亲人只有老婆和江明溪。
【春暖花开:嗯】
余遥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老婆和孩子不可能那么倒霉一口气出意外的,也就是说,基本上可以不用管他们。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最近她还是留意些吧,不让方堰单独一个人在外面,去哪都陪着他就好。
她跟方堰强调了几遍后,得到方堰保证,下班了绝对不一个人外出,去哪都会跟她一起余遥才结束谈话。
刚准备放下手机,微*上又来了个消息。
那个拽拽的头像和单字母,她一下认了出来。
是张晟,就发了简言意骇的四个字。
【Z:出来比赛】
连个尾句都不带有的。
余遥本来不想回他,后来觉得他语气太理所应当,又改了主意,想损他一顿,刚准备打字,就见他跟了一句。
【Z:一局一百万】!!!
余遥立刻将所有废话和不尊重的字删掉。
【樱桃小完犊子:在哪?几点?就比一场吗?其实多比几场也行。】
不然感觉对不起那一百万。
好家伙,陪人家玩一场一百万,她已经这么值钱了吗?
【Z:你定】
【樱桃小完犊子:那还是环山赛道吧,等我下班,不不不,我现在就去。】
等下班什么的也太不尊重钱了,一百万啊,万一这段时间他想开了,反悔了怎么办?
而且她中午还要接方堰回家,他本来长相就很危险,再加上身份不一样,现在还有江家要防,绝对绝对不能让他单独出行。
用一上午的时间陪那个渣渣,哦不,现在是金主爸爸,正好中午下班去接方堰,完美。
余遥立刻和老板请假,就说有急事要办,上午本来就没什么生意,现在年轻人都懒,上午对他们来说是早上,起不来,所以很闲,老板痛快地放她离开,但是扣了全勤和半天的工资。
余遥表示没问题,毕竟她即将要赚一百万。
张晟确实是个疯子,但感觉是个说话算话的主儿,余遥几乎没什么顾虑,快快乐乐开着大白去往环山赛道。
为了公平,那家伙弄了两辆一模一样的车,不用她出车,开不着大红,大白加人就好。
余遥怕耽误事,车速很快,没多久到了地方,张晟已经在了,刻意没有试车,等着她一起。
俩人决定边试边比,其实是第一局不算的意思,主要摸车,摸完才开始正式跑。
大概绕了两三圈,感觉掌握了车的功能和不同后,俩人回到起.点,在观众和场地人的监督下两骑绝尘而去。
*
中午十二点左右,方堰刚准备给余遥发消息,问她下班了吗?
那边先给他打来电话,方堰接通后,余遥直奔主题,“艳艳,我弟想借我的大红出去浪。”
她刚跟张晟比完,拿了钱,开着大白,特意空了半个小时准备去接方堰,结果半程被她弟在必经之路上拦住,说要带她吃大餐。
她虽然心里狐疑,但她弟难得请她吃饭,还说什么早就定了位子也早就点好菜了,就在鼎立附近,吃完不会耽误她时间,也不耽误她接人。
她一时不慎上当,等到了地方发现不仅有她弟,还有好几个人,一口一个小姐姐,哄着她借车。
“他想载他几个兄弟装臂,他朋友不少,到时候肯定坐的满满当当……”
三四个人,副驾驶座绝对也是有人的。
本来车这个东西吧,不能随便借的,但对方是她亲弟弟,她亲弟弟开车还是挺稳的,不会有事,以前也借过,她被哄得开心了,直接就想答应来着,突然想起方堰貌似有点洁癖,他的位置被人摸了碰了,他肯定不舒服。
“你愿意吗?”
他就相当于‘女主人’,也是有管理权的。
方堰微怔,“你爸妈有点偏心啊。”
扪心自问,他是不愿意的,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坐余遥的车久了,固定在那个位置上,久而久之就有一种那个位置是他的感觉。
不过他知道他不同意没用,余遥在问他的时候本心里已经是想借的。
强行不让借也行,但肯定会闹得所有人不愉快,不是他想看到的。
“哈哈哈哈,我爸妈偏向我。”当然是不可能的,她爸妈一碗水端的还是挺平的,“其实是我提前有对象了,我爸妈怕我对象家看不上我们家,就买来给我撑场面的。”
“我弟年纪也差不多了,该谈对象了,我爸妈想给他配车来着,但是最近不是花销大吗?又是这个,又是那个的,前几天在群里同意了,说是手头宽裕了就给他买,现在他还是要借我的。”
说起他,余遥话很多,“他花样还蛮多的,我就说昨天好端端怎么突然跑我那边打球,原来昨天就想提借车的事。”
因为方堰突然打来电话,他没来得及说。
方堰也听出了这层意思。
原来昨天晚上那个找她说话的人是她弟,想跟她借车。
他意外坏了她弟的事。
“余遥,你要我说实话吗?”
余遥愣了一下,“你说。”
“我不喜欢你的车上坐了别人,也不喜欢有别人的气息。”
余遥眨了眨眼,‘哦’了一声。
表情没多少意外,但是有一点点的惊异,猜到了方堰会介意,但是没想到他会直白的表达出来。
“那我去告诉我弟了,就说他车技不行,我担心他出事。”
其实是他‘嫂子’管得严,不让借。
余遥抹了把脸,没想到自己还是个妻管严。
给同性丢脸了。
她刚准备挂了电话,方堰再度出声,“等等。”
余遥耐心听着,“你说。”
讲这话的时候,她捂紧了手机,因为她弟跑了过来,贴着耳朵想打听他俩谈到哪了?怎么商量的?
“我那里有几辆用不上的车,钥匙我前几天找到了,那些车在地下室停着也是积灰,不如让你弟开去,机动的车你应该知道的,太久不开会报废,而且……”
他停了一瞬才接着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是他未来姐夫,提前收买一下小舅子很有必要。”
严格来讲是挽回昨晚的错误,不同意的人也是他,他想办法另外解决是理所应当的,否则两家还没结亲,他已经得罪了她弟弟。
余遥:“……”
拒绝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她手机捂的很严实,但她弟貌似是个顺风耳,这样还能听到,张口就乱认亲人,“谢谢姐夫!姐夫真好!”
余遥:“……”
电话的另一端,方堰听到了那个称呼,挑了挑眉,好心情道:“不用客气,未来小舅子。”
余遥:“……”
他们俩当着她的面勾搭起来了。
一直到他俩敲定细节,甚至互相加了微*和电话号,结束通话余遥还有些恍恍惚惚。
方堰喊她弟叫‘未来小舅子’?
看来他对昨天的同居很满意?
没同居之前余遥就在搜同居的注意事项,那时候因为失败了,只浅浅找了几个相关看,后来方堰被她骗回家,她在外面上班,趁着空余时间搜了一下午。
几乎所有人都说,同居很容易令双方破幻,互相之间的滤镜碎裂,露出最本质最不堪最难看的一面。
很多情侣都是从同居开始感情破裂的。
所以昨天她极力想好好表现,然而方堰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做饭收拾屋子,把所有活都干了,她只能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反正她对方堰的滤镜越来越厚了,因为方堰的本质就是好,就是优秀,不仅会做饭会打扫卫生,睡觉还安静,不打呼不磨牙,她反而更喜欢方堰。
但方堰看到的她未必,搞不好是蓬头垢面,睡相可怕,不会做饭,家里很乱还不收拾的形象。
本来以为方堰多少应该打退堂鼓了,没想到他不知道被谁蒙了眼,一不小心错眸,一言一语间貌似对她还挺满意?
第100章 日常逛街
哈哈哈哈
余遥别了她弟, 和她弟的那群好朋友们,自己下了楼去接方堰。
方堰和她弟商量好的,让秘书把车送过来, 所以不用带几个人去那边,主要人太多也载不下,他们加上她弟大概五个人,正好坐够一辆车,多了一个她。
事实上她这辆大白也是来回接送方堰的,坐了别人, 方堰一样不开心。
所以她不会乱载的。
以前不知道, 没注意也就算了,他明明白白表现出来不喜欢别人坐, ‘妻管严’当然不会忤逆了。
余遥很快到了鼎立楼下,本来离得也不远, 她弟知道她最近要接送对象,她对象又是方堰,爸妈肯定早就嘱咐过他,不能打扰俩人谈恋爱, 所以他刻意在很近的地方堵她。
余遥坐下后一个电话刚过去,没多久已经瞧见方堰的身影。
天气越来越热, 现在的中午最高温度能达到二十七八,穿西装革履再套个风衣已经不时兴了,所以方堰把西装外套褪了, 单一件衬衣再加一件风衣。
他可真是机智。
余遥眼看着他过来, 在他到之前把门锁打开, 方堰刚站定, 一拉就是开的, 直接就坐了进来关门系安全带。
一身的高定和破车格格不入,和风衣也不相衬。
风衣是她几百块买的,还没他一条领带贵。
讲实话,坐这车真的委屈他了。
本来就旧,破,老,还拉过她爷爷奶奶的破烂,跑过一段时间的滴滴,有那么几天缺钱,再加上下班没事做,接了几天单,拉过不少人。
前几天还帮家里搬东西,花花草草和菜都上了后座,现在还有一层土没收拾。
难为方堰居然没嫌弃,应该是在忍受吧。
余遥决定待会儿就去洗洗,这会儿跟方堰商量了一下,先去新中大厦,把他家冰箱里的菜都带走,顺便给他再收拾一些东西。
收拾的越多,搬过去的越齐全,方堰越不好离开。
俩人要是闹了别扭,或者他不想住了,一琢磨,搬家也太麻烦了,要拾掇这么多东西,肯定懒得搬了。
余遥也曾经想过,自己家里那么多房子,何必一定要缩在那么小的六十九平呢?
就为了多赚那么点钱吗?何必呢。
想搬,结果东西太多,有些干脆带不走,只好继续住了。
等会儿。
余遥看向方堰。
他这么有钱,会不会直接不要了?
应该不能这么奢侈吧?
他爷爷教过他的,不能糟践东西。
余遥脑子里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俩人已经到了方堰家。
他冰箱很大很大,六百五容量的那种,里面东西也很多,牛排,羊排鸡排论箱装,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一度让余遥怀疑他一个人吃得完吗?
整整收拾了两大箱子,衣服和别的也带了不少。
他有时候要参加什么宴席,穿自家的品牌,或者朋友的帮着宣传。
所以衣服比她还多,领带等等大小物件也不少。
这次回去后俩人一起整理的,余遥本来空了小半的衣柜都被放满。
这还是把她的衣服往角落挤挤的原因。
一部分放不下,挂在外面的衣架上。
六十九平果然还是小了,还不够他一个人发挥的。
过几天看看能不能把隔壁的房子收回来,打通了住,就算不住留着放东西也好,他俩行李真的不少。
如果是以前,她爸妈肯定不同意,她现在都有同居对象了,她爸妈铁定答应。
俩人整理好房间,还有不少时间,决定一起下楼逛逛街,买买菜。
方堰说硬菜和冷冻菜够的,生鲜还差点。
余遥正好趁着把车开出来洗洗,她楼下不远处就有一家,隔壁是超市,余遥让方堰先进去买东西,她跟洗车师傅交涉一下,顺便把车里能用的整理整理。
方堰答应了,推着小车进了超市,边选东西边回头看去,超市很大,有一面连接着外面,用玻璃墙隔着。
他在里面挑新鲜的菜和水果,余遥在外面洗车,身子半探进车里收拾中控台内的物件。
两个人各忙各的,但干的都是家庭琐活,菜是两个人吃的,车子是两个人的代步工具,谁也没有偷懒,努力的在为属于自己的小家做贡献,让它变得更好,更舒适,更适合他们。
方堰突然想起他年幼的时候,家里的保姆和保镖,是一对夫妻。每次他跟爷爷逛超市买菜,保姆也在。
超市菜区也是可以讲价的,尤其是晚上五六点左右,然而爷爷不会,他也不会,只有保姆还价还的利索。
所以每次都会带上保姆,是保镖建议的,保姆这项特殊的能力也是保镖说他们才知道的。
保镖要随身保护爷爷,自然也是在的。
每选一样菜,保姆都会偷偷地给保镖打眼色,问他想不想要,如果他也想吃的话,她另外买一份回去给他做。
两个人虽然在一个雇主家上班工作,但是因为他爷爷忙,经常到处跑,在集团睡,市里住,不着家,保镖自然跟他一样,保姆在老宅,一对恩爱夫妻有时候好几个月见不了面。
即使都在家,也很少能单独相处,所以他俩经常互相创造见面的机会。
一点点也不肯放过,保镖如此,保姆也是。
互相心疼对方,珍惜对方,保镖在外面见了新鲜事会想着说给保姆听,有好玩的好吃的记得给保姆带,保姆也会把又听到的八卦和谁家发生的事等等说给保镖,给保镖做新研究的菜式。
保镖上交工资,保姆边数边跟保镖说送娃去个好点的学校,再报个补习班,不能让孩子跟着他们吃苦。
都是一些琐事,但是他跟爷爷经常偷听偷看,爷爷说这样的爱情才是健康的,向上的,平凡但是有盼头。
他俩是夫妻的事他跟爷爷也早就知道了,一般情况是不允许的,要不然天天谈恋爱,谁还有心情做事?
夫妻档还有个问题,一个人不想干了,另一个人肯定也会走。
短时间内失去两个长工,很难找人接替工作。
这俩人的爱情有点特殊,爷爷说很像他和奶奶年轻的时候,所以是他默许的。
他们悄悄创造机会见面的事爷爷也都知晓,只是假装不晓得成全他们而已。
那样的爱情是真的美好,也是他羡慕的,想要的。
他运气好,让他也碰上了。
方堰买了些鸡蛋,韭菜,番茄,还要了个西瓜,几个桃等等,买单的时候注意到收银员越扫越慢,不时抬头朝外看上一眼,他跟着看去,发现是余遥,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收银似乎明白了,熟门熟路输入一串长长的数字,之后拉了个单子给他,没让他付钱。
方堰看了一眼那个单子,结尾处有显示用了会员卡,六折。他推着车子出来的时候,还听到身后另一个帮忙装袋的收银问结账的收银,“六折,怎么会这么低?”
年长的收银漫不经心瞥了她一眼,“你才刚来几天,还不认识她吧?”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新的收银看刚进门从青年手里接过一个购物袋的女人。
“这是房东的女儿,”这样说太笼统了,她换一种说法,“咱们这个超市,楼上楼下的店铺,公寓,全都是她家的,你说呢,咱们不给她便宜,她给咱们涨房租,何必呢。”
她一年才能买多少东西?但是房租一涨可能是一个月近十万,一年上百万。这笔账老板算的最清楚,亲自送给她的会员卡。
说是会员卡,不如说是免单卡,因为不仅有折扣,里面的钱还是老板充的,少多少,老板充多少,缺了谁也不能缺了她的。
新来的收银咂舌,“真的假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啊,她……”
她看着那个女人的穿着打扮,很简单,一件黑色长袖T恤,一件运动裤,底下一双棉拖鞋。
“你懂什么,”老收银继续扫二维码收帐,“穿拖鞋的才是大佬。”
新来的收银羡慕地看着她的背影,“命可真好啊。”
老收银戳穿她的美梦,“我前阵子还瞧见她给她爷爷奶奶收破烂,大太阳底下贴传单,修水管修电视,去年收麦子,回来晒黑一圈,你做得到吗?”
“额……”新收银愣了一下,“这么有钱还要做这些?”
“不然你以为钱是哪来的?抠出来的。”老收银一脸年轻人多学学的表情,“越有钱越抠。”
俩人的不远处,方堰刚将不小心散落的荔枝捡回来。装荔枝的塑料袋一角夹在购物车给小孩坐可活动的座椅内,他没注意,拿的时候把塑料袋扯破,荔枝滚了下去,余遥也帮忙捡了不少,俩人花了一分多钟才全部拾齐全。
东西买完按理说该回去了,然而刚出了门余遥就遇到熟人。
那人应该也是附近居民,刚从超市出来,手里拿着一沓口香糖,看到她递给了她一个。
她低头瞧了一眼,笑道:“怎么就给一个?我们俩个人呢。”
她边说边朝这边指,就好像他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人一样,骄傲道:“这是我对象。”
对方来回在他身上扫了几眼后,打趣道:“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改行去做保镖了,这是你老板呢。”
余遥:“……你可够。”
说话的功夫,她也从购物袋里掏出一把荔枝,“要不?”
对方没接,“我吃那个上火。”
他不是一个人,前面还有个同伴,那人催他,他指了指那边后,抱歉一笑。
余遥点了点头,“你忙。”
那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古怪一笑才离开。
等他走远,余遥把接过的口香糖给了他一个,他迟疑片刻,没有拒绝,也没吃,放在口袋里。
接下来和刚刚一样,又或者说从他跟余遥一起下楼开始,一路走,就一路都是认识的。
余遥从来不吝啬解释,甚至乐见其成,每次回答的都很积极。
提着篮子的大娘刚打量他两眼,余遥已经将他拉过去,挨在一起,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道:“这是我男朋友。”
一个在门口坐着玩手机的小姑娘不经意抬头,恰好瞥见了他俩,好奇问:“遥遥,这是你弟吗?长得好帅啊,不过怎么跟你一点都不像啊?”
余遥纠正她,“这是我男朋友,好看吧?”
那姑娘一怔,立刻多瞧了几眼。
余遥将他藏在身后,不给看。
到了电梯,一个大爷带着孙子,孙子眼巴巴看着她手提袋里的大颗荔枝,大爷瞧见了,张嘴道:“你这个荔……”
“我男朋友。”余遥打断他,直接接话道。
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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