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樱的一举一动刺痛了赵欢颜的眼,她就好像洪水猛兽般,让人避之不及。


    即便是个什么都不懂,又蠢又笨的野丫头也要防备她。


    再看她身上的青紫,她还有什么资格嫁给江浸月?


    出了这扇门,外面会不会全是人,拿着菜叶,拿着臭鸡蛋砸她?


    若那些臭男人嘴碎,若林清舒胡言乱语,外面的人会不会都知道她被那么多男人玷污了。


    别说江浸月了,怕是村头没屋没地,脚跛又结巴的王麻子都看不上她。


    那群嫉恶如仇,把清白看得比命重要的正义之士会不会把她浸猪笼。


    把她捆起来,塞住嘴,关进制作粗糙的竹笼里,把她沉进水里。


    开始,她挣扎,竹篾会刺坏她的皮肤,然后,水从鼻子倒灌,她不能呼吸……


    又或者,把她绑起来在人群最多的闹市口示众,等他们观摩议论够了,再点一把火,火舌开始舔上她的衣角,然后袭入她的皮肤,夺走她的头发,夺走她的呼吸……直到她成为一块黑炭,或是直接灰飞烟灭……


    这些,都是她曾经设想了无数次,在她心里梦里演绎了无数次的事情。


    只不过,浸猪笼的主角不是她,被示众点火的不是她——是那个被姜樱挡在身后,从容不迫,时时刻刻都装着高贵典雅的林清舒。


    赵欢颜越想越怕,水、火轮番在她脑海跳跃,恐惧一点一点腐蚀着她的心,将她逼疯。


    她受不了了。


    那浑身都是手的噩梦又来了。


    在她的眼前,在的身后……她好想逃,却怎么也逃不开。


    赵欢颜像疯了般,捂着脑袋四处乱窜,时而跑到角落一直往后缩,时而又跑开缩到桌脚躺地上翻滚,嘴里吱哇乱叫,“滚开!”


    “不要碰我!”


    “不要碰我,浸月表哥救我!救救我。”


    “相公,你快救我。”


    “救我!”


    林清舒看得直皱眉。


    姜樱疑惑的抓抓脑袋,看向林清舒。


    赵欢颜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哪里都是一样,没有用,一点也没有用,她拼命的跑,拼命的逃,那些人也如影随形,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究竟要怎么才可以逃开?


    忽然,眼前闪过一道光,江浸月白衣若雪,好看的脸庞温柔的笑着对她招手,“来,这儿安全。”


    赵欢颜突然停下了,望着屋子里的红柱发呆,林清舒疑惑一秒,想到了什么,立刻说到:“快拦住她!”


    只见赵欢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跑了起来。


    姜樱虽然没搞懂什么情况,却第一次对林清舒的话做出了最快的反应,紧跟着跑过去,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后面拦腰抱住了赵欢颜。


    赵欢颜的头狠磕在了红柱上,细嫩的脑门一下流出一股血来。好在被姜樱拖了一下,减了不少力道,赵欢颜连晕都没有晕过去。


    疼痛换回来她一丝理智,赵欢颜楞楞的抬手摸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


    血一下染红她的掌心,赵欢颜呆愣的看着。


    她怎么了?


    林清舒揉揉眉心,深叹了一口气,微不可见地摇摇头,走到她面前说道:“清醒了?”


    赵欢颜整个人散在地上,仿佛身上压了一座大山,沉得她直不起腰,一瞬间,好像老了十岁。她抬起头,看着林清舒并不言语,眼眶里盈满热泪。


    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如此凄惨倒霉,而这个罪该万死的祸首能高高在上,用鄙夷厌弃的目光审视她。


    林清舒蹲下身,拿出绢帕擦拭她额头的血,赵欢颜一动不动任由她弄。


    林清舒说到:“痛苦吗?你明明知道发生那样事的后果,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她接受赵欢颜的竞争,甚至接受她要弄死自己。


    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她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毁去一个人的清白。


    特别是她知道那是什么后果的情况下。


    赵欢颜苦笑一声,痛苦?她痛苦的要死。


    沉默了很久,赵欢颜才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离开江家而已,是你,是你自己不愿意的。”


    如果她乖乖走了,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林清舒。


    “你为什么要嫁给江浸月,你为什么要抢走属于我的一切。”


    “没有你,我就是他的妻子,他也不会离家多年。”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不应该出现在他们身旁的林清舒。


    林清舒摇摇头,感觉不可理喻,“要离开,怎么离开不是你说了算。”


    江家是她一手发展起来的,不可能像其她女人一样,拿着嫁妆灰溜溜地走。


    江浸月回来之后,谈妥了她自会离开。


    “嫁给江浸月,是他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求着我嫁的。”


    云州当时还不是特别富裕的城,富丽堂皇的八抬大轿,数不清看不完的聘礼……在云州难得一见。


    “他离家多年,是去治理水患,是为黎民百姓的安全,是家国大义,不是因为谁而走。”


    林清舒去了洞房,府外突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各个脸色难看,道了句“恭喜”便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江浸月甚至连喜服都来不及换下就跟着离开。


    那场婚宴名动云洲,毕竟第一次有新郎会在成婚当天匆匆忙忙的离开。


    甚至来不及说一句道别。


    当时很多人说是林清舒克夫,是她克走了丈夫。


    包括她的婆婆,张氏。对此坚信不疑,却又没有直接的理由。


    “另外,没有我,他的妻子,也不会是你。”


    江浸月来提亲的时候不过弱冠之年。赵欢颜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若要娶,更是近水楼台,何况赵欢颜已经非他不可。


    那日的信中,写的内容很清楚,是和公主两情相悦。


    从始至终,以前还是以后,都不会是她赵欢颜。


    赵欢颜被刺激了一下,眼睛瞪得老大,尖声道:“你胡说,浸月表哥已经和你和离,只要你离开了,她一定会娶我。”


    江浸月自小洁身自好,鲜少让女人近身,唯一离的近的女性就只有她一个而已。


    那些嘘寒问暖,那些打抱不平难道都是假的?


    明明是这个女人不知廉耻,不晓得用什么方法让江浸月抬她进门。


    如今江浸月清醒了,回过神来了自然是要赶她走的。


    碍眼的走了,江浸月不娶她娶谁?除了她还能娶谁,谁还配得上他?


    林清舒冷笑一声,把地上散落的衣服捡起来扔她身上,“穿好,带你看一样东西。”


图片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