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舒一直保持着微笑, 从始至终从容不迫,好像她不是这件事情的主角,只是一个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人罢了。

    这份姿态, 让在场的许多小姑娘咬碎了牙,林清舒这种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她们又妒又恨。

    凭什么这样一个淫|妇能有数不尽的资产,能嫁给那么优秀的男人?

    他们多希望林清舒真的偷了人, 被江家赶出家门,这样, 她们就多了一丝机会。

    林清舒拉住了想上前找翠晴理论的今夏, 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缓声说道:“ 翠晴姑娘也说了,我这听雪楼被你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狗男人’插翅难逃。”

    林清舒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了冷着脸的老夫人, 特点加重了‘狗男人’三个字的音,看着老夫人的脸又黑了一个度,才继续道:“怎么,你们还不相信自己, 害怕他跑了呀!”

    翠晴突然得意起来, 能有这个效果可全靠她运作起来,又有老夫人撑腰, 她自然对这个江夫人毫不客气。趾高气扬道:“那当然,你们这对狗男女, 今天一个也别想逃。”

    “啊!”

    话落,翠晴脸上就被砸了个臭鸡蛋。

    一个不注意,姜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刚刚那个小姑娘的篮子拿了来, 砸完人她又若无其事的在篮子里面挑选, 对比着那个菜叶好看, 那个鸡蛋圆滑有光泽。

    场面一下安静,落针可闻,在场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姜樱。

    姜樱依旧没什么感觉,似乎挑到了一个满意的鸡蛋,放在鼻子边嗅了嗅,又嫌弃的瞥开脸,众目睽睽之下,把刚刚挑选出来的臭鸡蛋又向着还没回过神来的翠晴脸上砸去。

    姜樱砸完人,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十分认真的说道:“你才是狗。”

    “啊!啊啊啊!”

    臭蛋液和鸡蛋壳顺着翠晴的脸颊滑落,知道今日要在那么多人面前露脸,特地起了个大早化的精致妆容,就这么被两个鸡蛋给毁了。

    翠晴气的大叫,用袖子把脸上的脏东西抹了下来,翠晴转过身,对着江老夫人一憋嘴,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也借着这个臭鸡蛋,想起了她们今日来的目的,翠晴一下失去了理智,不由分说一个跨步就上前来,面目狰狞,伸过来的手指甲泛着冷光。

    姜樱傻傻的也不知道躲。

    好在听雪楼的小厮们虽然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也看见了自家人要被欺负,一个个两步上前,挡在了姜樱前面。

    林清舒一时也没有注意到姜樱会突然来这么一下,但好歹也是给她出头,姜樱做的事,现在在她们眼里,也相当于她指示的,林清舒知道解释不清,干脆不解释,直接认了下来。

    看着翠晴欲哭的脸,林清淡淡道:“满口胡言乱语,不知尊卑。我一日不出江府,江浸月一天不休我,我就还是江家的少夫人,是给你发工钱的主子 。我一日是你的主子,就由不得你这般言语侮辱。”

    林清舒示意小厮把她放开,啧啧两声说道:“这两个鸡蛋,就当给你洗把脸,好让你认清楚自己什么身份。”

    话落,老夫人把拐杖往地上用力一杵,抬起手,颤抖着指向林清舒,似乎也被气的不轻,抖着唇道:“林清舒!你……你,你欺人太甚。”

    好歹也是她的婢女,林清舒两个鸡蛋砸翠晴脸上,就相当于砸在她的脸上。林清舒竟然还好意思大言不惭说是洗脸。

    她真没有想到,林清舒竟然这么不知礼数,胆大妄为 。

    这一次,她是真的生气!

    林清舒沉下去的嘴角又勾了起来,让小厮们退开,拿着暖炉优雅从容的走到江老夫人的面前。

    “婆婆,这些个奴才,就是要适当给点教训,免得蹬鼻子上脸。”

    “婆婆平日吃斋念佛,有着菩萨心肠,对她们一个比一个好,竟都让她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做媳妇的,自然得帮助婆婆,让她们记一下。”

    林清舒温柔一笑,双眸一低,柔声问道:“婆婆,你不介意吧。”

    “这种奴才啊!就得好好教训,那有骂主子狗的啊!”

    “活该!活该!”

    “不教训不成样子。”

    有闻讯才过来看热闹的人,只听见奴才骂主子狗,便发表起了意见。

    而在场能来听雪楼的人,自然都非富即贵,谁家没养着几个婢女小厮,对翠晴一个奴婢蹬鼻子上脸,对主子破口大骂的行为,不甚厌恶。

    主子就是主子,做了什么,无论好还是坏,也轮不到你一个奴才来骂。

    被围观群众这么一说,江老夫人自然是说不出“介意”二字。

    看着林清舒含笑的面容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是她们来找林清舒麻烦,怎么她们却受了一肚子气。

    老夫人压下心里的火,不断告诉自己,抓出里面那个狗男人 ,林清舒这一辈子都不会在和她们有交集了。

    速战速决。

    林清舒撩撩头发,感叹道:“瞧我,怎么又把正事忘了。”

    “婆婆来抓奸,我自然不敢不让。”

    “只是,也要提前说好了。”

    老夫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林清舒倒霉的样子了,顺口道:“说好什么。”

    林清舒往后退了一步,朗声道:“今日我可以开这个门,只是要请在场的各位做个见证了。”

    “若里面真的有我什么奸|夫淫|夫,我林清舒甘愿被江家赶出家门,一分钱不拿,并亲自进猪笼里面浸死。”

    “若没有……”林清舒偏头看老夫人,眼神坚定冰冷,里面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恨,可能都有,她说道:“希望老夫人,对今天的事给个交代。”

    老夫人嗤笑一声,直言道:“不可能找不出来,浸猪笼可是你自己说的,希望你别后悔。”

    林清舒收回了目光,手指不自觉的绞紧衣袖,双眸里含了一层雾,许是泪吧,她忍不住又说道:“婆婆!我好歹叫你一声婆婆,膝下尽孝三年,您老人家,真的要如此吗?”

    江老夫人却以为林清舒认怂了,几次三番的推阻,让她更加确认野男人在里面。

    老夫人道:“我之前给了你钱让你走,是你自己贪得无厌,自己不要的,如今怪不得谁。”

    林清舒这个模样,说野男人不在里面,她打死也不信。

    老夫人又道:“你有没有偷人,打开门给我们瞧瞧,一看便知。你也不用担心真让你去浸猪笼,最多就是让你离开江家罢了,你做了我三年儿媳,我也见不到你这么死了。”

    林清舒闭上眼睛,冷冷道:“老夫人您就这么确定,里面有我养的野男人?”

    老夫人抬了一下腰,自信起来,那可是她花了大价钱打听来的消息,怎么可能有错。

    而且林清舒这番模样,必定有鬼,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的不开门。

    林清舒抬头看了一下灰蒙蒙的天空,雪还在下,抬头的这一瞬,就有雪花落在了她的眼睑处,看起来就像林清舒落了泪。

    谁又想到,林清舒是真的想哭,只不过,那欲出的泪水,被她一次又一次的忍了回去。

    “老夫人你还没说,里面若没有又怎么算呢?”

    老夫人确定了里面有人,自然不怕里面没有人,也大言不惭起来:“没有?那老身我亲自给你下跪认错道歉,江家随便你去留,拿着多少东西走都可以。”

    得此言,林清舒抹了一下眼睑处化成水的雪花,唇角微勾,淡笑着说道:“希望老夫人你不要后悔。”

    上一次得她这么一句话的人,死在了天寒地冻的冬日里,宛若一只臭水沟里面爬出来的臭虫,在烈日下失去生命,横尸街头,人来人往,无人问津。

    老夫人心里的气出去了不少,只想看看那个漂亮的小筑里面,好让林清舒从此身败名裂。

    公主已经来到了她的府上,指名道姓要嫁给她的儿子,她怎么能让面前这个女人毁了她儿子的前途。

    林清舒示意听雪楼的人让开一条路,今夏脸红脖子粗的跑去打开小筑的门,双手哆哆嗦嗦。

    不晓得老夫人推开门,看见里面她们口中的奸|夫淫|夫,狗男人是她的好儿子会是什么表情。

    门推开,小筑里景色盎然,朵朵红梅娇艳欲滴,在风雪里傲立枝头,清冷孤傲。

    小筑一眼可以看到底,空无一人,院中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昭示着无人踏足。

    这么个大雪天,谁会没事在院子里待着?

    老夫人挥挥人,自然有人上前去把关着的屋门一间一间打开。

    今夏从旁边取了伞来给林清舒打上,雪落不在身上,凉意依旧未减,这么一会儿,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气的,林清舒有些反胃想吐。

    总共去了两个小厮,他们从左到右,一间一间的推开门,在众人的注视下把屋子翻个底朝天。

    别说男人了,就连只公蚊子都没看见。

    老夫人脸一黑,担心起来,不确定的问翠晴:“人在里面吗?没跑吧。”

    翠晴一点不担心,道:“老夫人放心,昨天夜里奴婢就安排人守着了,没有出去过一个人,那个狗男人一定还在里面。”

    话一落,最右边的那间屋子,房门突然开了,众人一下傻了眼。

    特别是老夫人,惊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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