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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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绾梨怵了,干笑着退后:“我去逛逛,你忙。”


    许鹤同盯着弹簧一样蹦远的纤细身影,想她突然胆小起来的作派,也是觉得有些好笑。


    都这个时候了,还怂什么。


    同个小区,户型差不太多,但费三家隔了儿童间跟老人房,许鹤同家里的布局简单很多。次卧改作书房,打了个厨餐一体的空间,客厅开间相对宽阔,却也糙得像不走心的样板间。


    书房是昨天视频看过的,实地参观又有不同视角。


    打竖的显示器,摞起的图纸,整间书房连个抱枕都找不到,简直就是把工位搬回了家。


    灰檀案面有本大尺寸的工具书,书皮是外文,还有其它页码夹着书签,根本不像他白天说的只是买来装相,摆明是啃过,还读得很丝滑。


    书房里东西不多,放眼望去,一览无遗。


    准备走的时候,周绾梨在开放式的边柜里看见个熟悉的收纳箱。波浪格纹,盖面是一盘手绘的秋白梨。


    揭开盖子,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张框起的平面图。


    这图纸周绾梨见过,电子档还存在她邮箱,连同一起的压缩包里,甚至还有几张效果图。但抓住周绾梨视线的,却是被这木框压住的东西。


    自己穿过的东西自己知道,周绾梨头皮激麻,抓着就走了出去。


    许鹤同正打算去取送到门口的生菜,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再看室内走廊,周绾梨气笃笃地走了出来:“你个死变态!”


    细细的吊带,从脐部往下是开展的蝶翼,或者说改良过的倒三角。


    免耳型的发箍,这发箍还带着半边蕾丝面罩,布料透肉,品类暧昧,是几年前的情\\趣\\内\\衣。


    是许鹤同无意中从周家带出来的,扔也不好扔,只能压在箱底进行视线上的隔离了,又哪里料到过会有被翻出来的一天。


    脑子空了两秒,许鹤同咳了一下:“我念旧,不行么?”


    他故作镇定,周绾梨却有半吨老血冲上喉头:“痴线!”那凶巴巴的模样,明显脑补了屋主人用这东西慰劳自己的下流场景。


    许鹤同百口莫辨,干脆耍起无赖:“别弄脏了,我还有用。”在周绾梨隐怒的目光中,他拎起外卖去处理:“我付款买的东西,收藏的权利应该有吧?你要么放回去,要么任我继续误会,以为你打算再穿一回。”


    这话让衣料烫手得要命,周绾梨脚趾抓地:“你可真没底线。”


    “人食色性。底线和欲望,总要有退一步的,不然我早废了。”


    男女间的推拉真奇怪,如果向来口无遮拦的开始装君子,那么另一方就矮化自己的自制力,色得从容又坦然。


    颠颠倒倒,像在坐跷跷板似的。


    因为这么个不正经的插曲,那餐晚饭周绾梨特别挑剔,不是菇子太干,就是菜咸过头了。


    “看来我厨艺后退,再难满足你的胃了。”饭没能吃完,许鹤同直接把周绾梨提着放在桌子上,一下下地亲她:“该怎么办呢,可不能饿着你。”


    “那叫外卖啊!”腰被握住,周绾梨缩成一团:“好好不吃不吃了,我饱……”音节融在声带,是有人用手指绞起她的后衣摆,干燥的指节伸进去慢慢往上爬。


    搭扣被解开后,阵地转移到了卧室。


    床垫软被子又蓬,周绾梨整个人都像埋了进去一样。壁灯开了一盏,光晕里有人在说些不干不净的话,关切里带着挑逗,又俗又野。


    淆乱之间,好像有什么称呼破口而出。


    乌黑长发掠过指缝,许鹤同箍住她:“叫我什么?”


    “哥哥……”周绾梨喉头轻微颤动,一时搭错筋,喃声添了句:“回头草哥哥。”


    有些字眼实在玄妙,本来只是个名词而已,到了现代语境下,陡然被人们赋予了动词的功能。


    欲望和焦渴勾兑,许鹤同伸长手臂,动手打扫着床上杂物的同时,嘴里叼着那四四方方的袋子,眼睛则盯着周绾梨看,像要把她给洞穿。


    齿状封口撕出裂隙,橡胶被取出和展开。许鹤同做什么都认真,但在这节骨眼上,霸横的壳子突然破功。


    面皮扑起羞臊的红晕,他伸手盖住周绾梨的眼睛,然而一只手又怎么成得了事?没办法,只能去亲她眼皮:“先趴着,可以吗?”


    周绾梨笑得打跌,趁其不备把他罩进被子里:“快点的吧,谁要看你!”


    情\\欲游戏冲散成浆,笑声在门齿后头打旋,反扑了再反扑,吃大亏的,还数那床被子。


    天色从擦黑到全黑,菜凉了,饭也干了。


    虽然是末伏,但开着空调也捶出一身汗来。造次完了双双滑脱,周绾梨踢踢他:“宝刀未老,可以嘛。”


    “没有精进?”


    “德行。”


    “去洗吗?”许鹤同声音像堵着团絮。完事都这样的,鼻音略浓,像染了重感冒。


    他发尖挂着汗,湿得像刚从雨里跑出来。


    周绾梨闭着眼睛翻了个身:“不想动。”


    许鹤同把她捞到背上,颠了颠这个挂件,带着往浴室去。


    浴室很大,明显是扩过的。


    推开中轴门,睁开眼的周绾梨愣了下:“怎么装这个,你还泡澡?”


    “材料商送的。”许鹤同弯腰注水,调好温度后,把她放了进去。


    浴缸是l字头的洁具品牌,出了名的豪奢风。


    正圆形,钢瓷粙材质,侧边有可移动的皮质靠枕,还有按摩嘴泵,躺进去跟做水疗一样。


    清洁这事,男人比女人要方便得多。


    安顿好周绾梨后,许鹤同去淋浴头下冲了一把。纾解后得了爽头,人也松泛好些。


    砖面铺着地巾,他踩在地巾上,抬起手臂穿裤子的时候,浑身的肌群都联动起来,腰也像被抻长了些。条形块状,直往周绾梨眼睛里头跑。


    “你不进来吗?”周绾梨趴去浴缸边沿,下巴垫在手臂,声音慵慵的,晨早赖床一样。


    许鹤同关好鸟笼,拿着壁龛的一盒沐浴球靠近:“我进去,你还想出来?”


    他没穿上衣,水渍停留的地方在灯下反光。啧啧,男人有姿色,说话油腻也能被稀释几分。


    多色浴球在缸里化开,再被搅匀到水缝的每一层。


    “还好吗?”许鹤同问了句,再看她眯起眼,发出软趴趴的哼声。


    这样惬意,再想想刚刚在卧室里她鼻尖发皱的表情,像极了俩人的第一回。


    那次他冒冒失失,急得额角抽筋一度进行不下去,全靠她去引,才有头有尾做了场完整的。


    水是恒温的,躺在里头的人也是。


    指腹黏在皮肤上,掌心明明没在水里,却又糊得像发起了汗。


    打开喷头,许鹤同冲干净手上的泡沫,又搭了条浴巾在周绾梨肩上,听着轻重替她松骨。


    她靠在枕垫,心安理得享受服务,也游刃有余地和他调情。


    她反手摸他头发:“你还是短头发好看。不过留长也有留长的韵味,像……”


    “像什么?”


    “像睡工地的流浪汉。”


    “嗯,我确实睡过工地。”


    “哟,那砖没白搬,好歹把力道练出来了。”


    “以前不搬砖,你也有受不了的时候。”


    水雾笼着一对小鸳鸯,黏黏糊糊,说出来的话不依不饶,糊耳朵。


    末伏过后,温度稍稍降了一些,早起的时候得穿件薄外套了。


    在lp工作两个来月,周绾梨也结识了几个能聊的同事,热饭或者茶水间接个水的时候,碰着了也少不得带薪闲扯。


    某日里说起林嘉的八卦,说那位梁总追了她好些年,后来结婚了也殷勤备至,经常接送上下班,这才跟前助理有了首尾。本来不想离婚的,但还是没能扛住“老来得子”的诱惑,忍痛跟林嘉分了。


    对此,有同事戏谑说:“男人都管不住下半身。”


    把个体的劣行放大为群体共性,周绾梨和朱晨晨都感叹不已:“是啊,年纪轻轻就爱尿床,真挺可惜的。”


    聊完各自回岗位忙活,周绾梨最近手头接的工作,是一个名叫金荷奖的,室内设计界的颁奖典礼。


    发起人是虹城本地几个装饰协会,都与林嘉有交情,让lp担了个协办品牌的名头。


    出钱自然也要出人,比如帮着弄弄布场签到之类的后勤事务。


    颁奖当天,因为扎堆到场的人多,周绾梨还去充了下签到礼仪。


    一辆罗伦士停稳,电动门打开,下来踩到红毯的男女都认得,是季鹏和任姗。


    论起眼尖,季鹏从来没输过,哪怕都戴着口罩,他也认出周绾梨:“周助理!”


    周绾梨笑着打招呼:“季工,任工。”


    引领签到,递笔弯腰,尽职尽责。


    下了签到台,与人寒暄的间隙,任姗瞟向幕灯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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