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寻又持续了几天,一直到第八天,已有不少人放弃搜寻,离队了。
剩下来的搜寻人员也觉得遇险的可能性极大,那天是突然性的恶劣天气,高原,雪山,天气变化难以估测,而且从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九天,早就过了黄金救援的时间,估计凶多吉少,现在就是尝试寻找商庭之可能出事的地方。
文音双手撑着登山杆,迎着日风,面色苍白,疲惫,走得很慢,但她没有放弃,翻遍雪山,也要继续找下去。
老玛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由想起儿子布丹,当时的搜寻只持续了一个月,搜寻结束后,只留下一队人继续搜寻,然而布丹还是没有找到,是他跟镇上的人自发上山继续搜寻,最后从掩埋的雪地里找到了布丹,比起平常人家的孩子,可没那么重视,这次失踪的是富贵人家的老板,这样的搜寻时间会无期限延长,直到找到人为止。
他搓着冰冻僵硬的双手,叫文音:“你体力透支,不能继续走,先休息一下。”
另外几人也早就发觉她体力不支,文音也停下来,一行人在原地休息了十五分钟,又继续搜寻,还是没有找到人。
傅老板看着文音身体一个摇晃,就要跌倒,立刻伸手拉住她:“行了,小老板,找了这么多天,你身体吃不消,先下山休息,我们去找。”
文音站稳后,冷淡地说:“现在还是白天。”
这几天她根本没有好好休息,天一亮上山,入夜后一个人坐在帐篷里,大家劝了,没用,她不听。
傅老板说道:“你走不动了。”
文音没听他的,用力甩开他的手:“走开。”
她依旧要继续搜寻下去,当她再往前走了几步,一直支撑着她的登山杆突然脱手而出,整个人顿时摔倒在地,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老玛他们连忙走上去扶她,文音却慢慢蜷缩成一团,多天下来的坚持,然而一直找不到人的绝望,一下子压垮她,让她再也控制不住,深深地弯下了腰脊,伏在雪地里痛哭了起来。
“我没有找到他……”她双手攥着雪,一颗颗眼泪掉在雪里,心脏很疼,快要窒息了,“我没找到他,告诉我,他在哪里……”
众人见她情绪不好,老玛叹气,对另外几人说:“先带她下去,她这样,不能再上山。”
傅老板和宋见扶着她,一行人先下山。
他们去了老玛家,休息了半天,文音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沉默地坐在床边,抱着双腿,头埋在膝盖上,眼泪涌出来,她抬手捂着眼睛,哽咽了起来。
她又用衣袖胡乱擦掉眼泪,擦了很久,这才从床上起来,扶着墙壁往外走。
老玛在地堂上看着孙子们玩儿,偶尔笑了笑,一边抖落烟头上的烟灰。傅老板和宋见两人在屋外,气氛沉凝,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人,此时他们听见屋里的声响,都转头看向走出来的文音。
老玛的老伴端给她一碗酥油茶,和善地用着当地方言说:“小妹,暖一下身子。”
文音没听懂,但也大概猜出来,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说:“谢谢。”
她捧着瓷碗,平静地喝完这酥油茶,前年来的时候,她还喝不习惯,这会儿她只觉得茶很香,进到肚子里,很暖和,她把空碗还回去,走到地堂上。
老玛见她脸色不好,安慰道:“现在还没有找到人,至少是个好消息。”
当年还没有找到布丹之前,他还是存了希盼,只要还没有找到人,那就还有可能生还,可惜最后还是找到了布丹的遗体,那时候他跟现在的她一样,经历了同样的悲痛。
文音明白他的意思,她往屋外走了几步,突然疯了一样跑了出去。
大家都吓了一跳,立刻追上去,发现她跑去了莫老大家,屋门是关着的,文音一脚踹开大门,飞似的冲了进去,进到莫老大房间,一手将人扯起来,莫老大看见她后,吓得不停颤抖。
“为什么只有你回来!”她愤怒,不甘地大喊,揪着莫老大的衣领狠狠地打他,“为什么他没有回来!”
莫老大捂着头,浑身哆嗦:“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那时候他跌下去了,我想回头已经来不及。”
文音停住,冰冷地看着他:“他跌下去?”
莫老大对上她的眼睛,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终于坦白真相:“在下山的时候,山上的环境越来越恶劣,雾大到什么都看不见,但我跟商老板还是一直紧紧走在一起,可就是突然间,商老板跌了下去,从山上掉下去了,当时山上的天气也极其恶劣,我不能再回头了。”
文音一瞬间窒息。
她声嘶力竭:“你看着他掉下去,那么高的山!”
“我想拉住他已经来不及了,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宋见也冲上来,面色也很难看:“你为什么不早说?”
莫老大蜷缩着身体,抱头痛哭了起来:“我怕你们说我故意丢下他,怕你们说我见死不救,看着他掉下去,但那样的天气,我真的无能为力……”
宋见用力踢了一脚墙壁:“妈的!”
文音手指慢慢松开,又猛地将莫老大扔在地上,莫老大扑倒在地,趴在地上一直痛哭。
她看着他,踉跄着退后了两步,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过身走了出去。
大家也沉默不语。
气氛一时间沉重压抑,他们回到喀丹雪山山脚下,搜寻队还在继续上山,文音面无表情,又重新背上行囊。
傅老板一手握住她肩膀:“还要找吗?”
文音平静地说:“为什么不找,找到人为止。”
傅老板笑了起来,松开手,又拍了拍她后背,也抄起背囊,一行人再度出发。他们在莫老大说的地方往四周探索,因为这些天下过雪,所有线索和痕迹都覆盖了,他们只能对可能点进行调查和搜寻,但还是没有找到人,他们只能在天黑前下山。
文音坐在帐篷门帘下,安静地望着雪山。
四周已经寂静下来,大家都累了,回到帐篷里休息。
半夜的时候,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找到人了,找到人了!”
所有人都快速从帐篷里钻出去。
文音扶着帐篷,也缓缓站起身,望过去。
那位搜寻人员站在中间,眼睛明亮,在黑夜里格外的清亮,笑容灿烂,他大声说:“人找到了,出事那天他跌下雪山,被人救了,现在在喀木尔医院,人已经清醒了过来。”
所有人顿时欢呼了起来,也纷纷松口气,彼此互相拍了一下对方的手掌,紧握着,那种力量在传递,即使是寒冬,大雪,大风,高原,雪山,依旧感到了温暖。
文音也转身往外走,傅老板他们跟在她身后,她望着前方的风雪:“我们也走吧。”
老玛没有再跟上去,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笑着唱起了山歌:“年轻的姑娘哟,你从哪儿来。”
“山里的哥哥哟,一直在等你。”
“你快来哟,我们一起跳舞。”
“年轻的姑娘哟,你要快乐的啊,山里的哥哥在看着你笑。”
文音忍不住回头,微笑了。
傅老板开车,一路赶去喀木尔医院,一个小时的车程,还没等车停稳,文音已经推开车门,跳了下去,飞快地跑进医院,去到商庭之的病房,他坐在病床上,脸上带着一丝苍白疲惫,眼眸却很深邃黑亮,人看上去还算精神。
他偏头,望向文音,她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商庭之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桑桑。”
文音心口颤动,呼吸都慢了下来,她扶着门,缓缓走进去:“你没事?”
商庭之回答:“我没事。”
“你断手,还是断脚了,还是失明,失忆,缺了哪儿?”
“抱歉,那些电视剧情无法发生在我身上,让你失望了。”
文音没理他,一下子扑到他身上,掀起他的病服:“你说的不算,我得看看。”
商庭之笑了,纵容她,伸手圈住她的腰,等她看完,安静地伏在自己身上后,他又用了力劲,一手箍住她,将人牢牢地摁进怀里,一手抚着她后脑勺,安抚似的轻轻揉着她的头发。
文音把头埋在他颈窝里,他身上没了以往辛烈厚重的木质琥珀香,而是一股淡淡的消毒药水味儿,是穿着的病服带有的。
她死死地抱紧他,眼泪慢慢浸出眼眶:“我以为你死了。”
“对不起,桑桑,让你担心了。”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文音抬起头看他。
商庭之看了眼病房门外的两人,他们很自觉,没有进来打扰,他这才落眸,对上她湿润柔软的眼睛,不忍她落泪,用手捧着她的脸,拇指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动作极轻,带着一丝珍重的轻柔,怜惜。
他因伤,声音有些沙哑:“当时事发突然,风很大,雪很大,雾很大,我在跟着莫老大的时候,跌了下去。但我是一个登山者,多次攀登过山脉,雪山,有丰富的经验应对这样的情况,我反应并不慢,利用登山工具,在跌落下去的时候尽量减缓下降速度,降低致死的最大可能,当时我们已经下山到一半,我跌下去的高度还是在可控范围,不过天气恶劣,我并没有足够的体力支撑下去,掉了下去,再醒来已被人送去医院,今天我意识才清醒过来,我想你一定会来找我,我得向你报平安。”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高估自己的能力,商庭之,最著名的达洛夫事件,登山的九人都是经验丰富的登山者,但他们都死了,经验丰富在自然面前不值一提。”
商庭之哄她的语调:“是。”
文音喉咙堵住,打了他一下,发泄出来后,瞪着他问:“要多久才出院?”
商庭之淡笑:“我会很快好起来,我知道你喜欢我的身体,我身材一直保持很好。”
文音还是狠狠地掐他的腰侧,冷哼了一声,但她还是无法让他不要来,不要去冒险,他有他的坚持,风雨无阻,现在她也有她的坚持。
有些话他们没有说,也不必多说,他们都知道。
只要拥抱对方,就够了。
他醒来几个小时后,又沉沉睡下,文音摸着他脸庞。
她从不曾见过他受伤的样子,也是会很脆弱,苍白,这个一直庇护着她的男人。
文音收回手,这才走出去。
傅老板和宋见两人一直在外面等着,现在人找到了,伤势不致命,而且救治及时,不然就算没有跌死,也会因失温症而死亡。
商庭之的身体还要再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傅老板也不再打算留下来,这会儿见她出来,笑了一声:“我也该走了,有什么事儿就来找我,随时帮忙。”
文音点头:“谢谢。”
傅老板摆摆手,示意举手之劳而已。
文音送他到医院门口,随口一问:“你要找的女人找到了吗?”
他抽着烟,还是那句:“快了。”
两人也不再说,傅老板攀着车门上车,咬着烟,从窗里探头望出来,看她一眼,别过,转回去车里,单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抵在档位,开着越野车猛地调头,方向盘一转,疾驰而去。
一个星期后商庭之出院了,回到栖城,他身体还有些虚弱,没有立刻去盛世,而是先在家里工作。
宋见和随苏二人带来资料和文件,在他书房进进出出,他在藏州出事并没有传出去,宋见压住了所有风声,不然传回去,盛世会动荡,商老也会受不住。
回来那天,文音也让他搬回东廊的主卧,两人重新同床。
搬回卧室里的时候,商庭之站在她身后,偏头淡笑,她心里不爽,回头踢了他一脚。
晚上九点,商庭之还在书房里工作,宋见也是前不久后才离开,文音虚虚地拢着靛青色睡袍,细长的衣摆拖地,她光着脚走去书房,商庭之没看她,低头翻看着文件。
文音倚在书桌旁,伸手,指尖抵在他握着钢笔的根根手指上,沿着指节往上,覆在他手背上,文音盯着他,手又慢慢往前挪,落在他的手腕。
细瘦瓷白的手摩挲着男人裸骨上的皮肤,白玉似的,很干燥温热。
书房的灯光幽黄寂静,空气闷热,压抑。
暖气让书房的温度逐渐升高,呼吸进去的空气越来越热,手心也热出一层薄汗。
文音碰触他手腕的指尖有些轻颤,抬起的手慢慢压下去,完全握住他的手。
男人手背上的青筋突然紧绷,指节微微收紧,曲起,弯出了一根根克制隐忍修长笔直的弧线,仿佛蛰伏在暗处的野兽,充满了野性,力量感。
商庭之气息微沉,低垂眸,沉静地看着她细瘦的手落在手臂上,隔着柔软的羊毛衣料子,也能感觉到她的手温。
他抬眸,文音一直看他,眼眸湿润柔软,勾人。
商庭之笑着放下手里的钢笔,推开台面上的文件,将她拉过来,抱到腿上坐着,捏着她下巴,手腕一转,迫使她的脸蛋转过来,看向自己。
两人面对面,他低沉嗓音:“好吧,桑桑,那几天宋见已与我说,你做得很好。”
文音冷声:“不用你说。”
商庭之笑了。
她拍开下巴上的大手,双手环住他项颈,手臂一收,两人紧靠在一起,她扭着腰身,眼睛却静静地看他:“没有下次。”
商庭之淡笑:“我答应你。”
文音见他这样,心里头还有火,还要气他,句句带刺:“商庭之,我告诉你,你要是死了,我改嫁给别人,那个人也许会对我很好,比你还好,也许会欺负我,像你爸爸那样,而别的男人一定会像你对我那样,占有我,抚摸我,亲吻我,我不再属于你。”
商庭之表情一沉,用力箍住她,带着教训似的严肃,力劲大得像要将她揉进骨子里。
文音不觉痛,反而笑了起来,她就喜欢看他失控,失态,疯狂的样子,环着他项颈的双手也收紧了,捧着他后脑勺,手指张开,温柔地摸着他柔软的头发。
她忽然安静下来,仰起头,看他,在他的注视下,又闭上眼,唇上落吻,是男人干燥温热的气息,漂浮在空气中的木质香调侵占着她的呼吸。
他吻住她的唇,很轻,撬开唇齿。
文音张唇,两人唇舌交缠,吸吮,商庭之一直看着她,眼眸压得很低,曲指,勾着她下颌,加深了吻,带着一丝隐秘的占有欲。
静谧幽黄的灯光落在书桌四周,像油画的橘黄,有股复古,怀旧,暧昧的朦胧色感。
地上投落着两道人影,高大的,纤细的。
文音手指抚着他的头发,又缓缓睁开眼,咬住他的唇,挑了一下他的舌头,在他狠劲儿上来之前,退开了,随即推开他,从他腿上落回地上,往连廊走去,又停下来,回头看他一眼,哼了一声,这才转身回去卧室。
商庭之从书房回来,文音已经快睡过去。
他坐在小书桌前,微弯着腰,低着头,打开她的日记本,帮她记录今天的事儿,一边慢条斯理地问:“我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下周一我要出差,大概五天,不能一直陪着你,这周六日我可以带你去度假,桑桑,你想去哪儿?”
文音闻言,清醒了几分,侧身,头枕着手臂看着灯下的男人。
日记就放在桌台上,每一晚他都会写完日记再上床,日记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事儿,还有他的事儿,这是两人共同拥有的日记。
她不记得了什么,就会翻日记,也是她每天起来会做的事儿。
灯光在他身上斜了一笔,侧着的脸庞看上去很温柔,稳重,他握着笔,低头写日记,乌黑的头发下完全露出了后颈,低头时,弯出了一道韵致矜雅的颈线。
她看了一会,困倦地说:“随便。”
商庭之没有抬头,还在问:“去沙滩,温泉,还是看风景,人文?”
文音没理他,卧室又安静下来,商庭之没等到她的回答,这才抬头看她,见她已经睡过去,淡淡的笑,合上日记本,放在她枕边,俯低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便关上台灯。
周六早上,文音醒来得很早,梳洗完,进去衣帽间。
在前天两人已商量好去温泉酒店度假,上次去温泉度假,两人还没有结婚,而且当时他们是去了雪林里,回来的路上碰上了暴风雪,差点被困在雪林中,第二天她就生病了,也没有好好泡温泉,也没有跟对方一起泡汤。
不过这次去的是另一处温泉酒店,有名城古街,周日会很热闹。
文音想到了什么,翻看日历,这才知道那天是大年初一,她已不怎么记日子了。
在衣帽间里,她弯低腰穿上牛仔裤的时候,商庭之也从外面走进来,他站在对面,两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
他扯下身上的睡袍,搁在椅子上,翻出黑色针织衫,牛仔裤换上,他套上针织衫后,拿起裤子穿上的同时,目光从镜中望向背对自己的文音,低沉着声音:“再挑一套衣服,明天才回来。”
文音转身,一边套着裤子,细长雪白的长腿顿时束在裤子里,一边说:“你挑。”
穿好衣服,她没等他,提着一双烟紫色碎钻高跟鞋下楼去。
厨房准备好了早餐,文音吃着饺子的时候,商庭之也提着行李箱下来,两人的衣物用品都放在一起,他的左手臂弯挂着一件她的大衣。
两人出门后,商庭之眯起眼睛,脚步缓慢了下来,看着停在屋外的两辆车,来的人都是熟人,陈晚,桑西延两兄弟,孙从望和谢家公子,还有孟阮和夏喃喃。
这本来是两人度假,她倒是叫上如此多人,他目光在陈晚身上掠过,不动声色,神态沉静,又回头看文音一眼,便往自己的车走去。
文音钻上车,低头扣安全带,低声说:“过年我也想要跟喃喃她们一起度假。”
“这很好。”
文音斜他:“生气了?”
商庭之平淡地说:“桑桑,我不会生你的气,你也应该跟喃喃她们多走动,玩儿,不能一直在熙园,不出门,你是自由的,你的世界要多姿多彩。”
文音说:“说你像爸爸,你还真像。”
商庭之闻言,笑笑,也不在意。
文音从包里摸出小镜子和口红,上口红,抿了抿嘴唇,抹上去的口红晕得更均匀,她偏头看他,问道:“这一支口红色好看吗?”
他没看她,看路:“好看。”
文音问:“想吃吗?”
商庭之这才看她一眼,转回眸,唇角有一道好看的笑纹,笑得很淡,含蓄而矜雅:“如若你愿意,桑桑。”
文音身子热了,不再吭声,低头,将口红塞回包里。
两个小时的车程,一行人到了温泉酒店。
入住房间的时候,文音走在前面,商庭之伸手,正要握住她手腕,她却突然挽住夏喃喃的手臂,避开了他伸来的大手。
她回头,直勾勾地看他,抬手将垂落一侧的头发缓缓勾到耳朵后,纤细的手指抚摸了一下耳垂上的红玫瑰耳钉,动作妩媚,性感,带着一丝勾引。
文音嘴唇微张,是唇语。
商庭之看懂了,眼眸很深,看着她跟着夏喃喃和孟阮进去房间,他手指微拢,笑着收回了手。
作者有话说:
2022-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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