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挺好的。◎
戚戎率军出城的时候, 陈柔并未出去送行,而是在陈府中,遥遥地听见了鼓角声。
她凝神听了许久, 便永远记住了这声音, 有时候梦里也会带着这样的鼓角声。
戚戎在离开之前,送了她一只小鹞鹰,这个小家伙刚出生没多久, 一两个月大小, 身上的毛不过刚刚长齐,一双眼睛倒是精神地很, 它将陈柔视作主人。
这小家伙长得并不算可爱,腹部和脸上带着点儿白, 背后是赤褐色的斑点纹, 有时候傻傻地待在原地,小豆眼睛炯炯的,明明看着很神气,可偏生陈柔又会不由自主想起“呆若木鸡”这个词。
陈柔给它取名叫阿福。
小阿福刚进陈府来到陈柔身边的时候, 她兄长陈徴很是眼馋,陈徴知道能让戚戎送出手的东西,那肯定不是等闲之物,“妹妹, 你不会养, 让给哥哥来养着。”
陈柔十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别人的定情之物你也要抢吗?”
陈徴嘴角一抽, 指着鹞鹰道:“你说这叫定情之物, 谁用这种猛禽定情啊?你以为它是鸽子还是小猫儿?”
“猛禽?”陈柔盯着自己养着的小鹞鹰, 一阵疑惑。
陈徴道:“等它再长大点, 凶着呢。”
“兄长, 你说我要是再把阿福养大点,以后让小侯爷送我一条狗,是不是就能过上左牵黄,右擎苍的日子。”陈柔给小鹞鹰喂鱼,她看着这个小家伙,觉得自己未来的日子还挺有盼头的。
怪不得历来的纨绔子弟都喜欢声色犬马,放在她的身上,她也喜欢音乐,喜欢美色,喜欢养狗,喜欢养马,现在她陈柔鹰都养上了,以后再来十数匹好马,再养上十来条狗。
何大夫给她治病,虽说是一剂猛药下去,让她痛苦难耐,却又何尝不是断骨再生。
熬过了几个月,陈柔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健壮”了。
虽然还是细胳膊细腿儿的,却比以前有力多了,闲来无事来能找五姑娘扳手腕。
虽然暂时还没赢过五姑娘,但她胜过了六姑娘。
自从那日戚戎出现在陈府中,还是来求亲的,哪怕陈献极力掩盖,不让府中的人传扬出去,可陈府中大部分人都知道了。
小侯爷可是在他们府中跪了一天。
还是来求娶陈家七姑娘的。
据说五姑娘六姑娘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跑到竹园来安慰陈柔。
“小七啊,你放心,大伯肯定不会答应的。”
“小侯爷他怎么这样啊?这一定是他故意的!他不想娶云安郡主就算了,凭什么把你扯进去!”
“就是就是,小七,你绝不会嫁给小侯爷。”
陈柔:“……”
“谁说我不想嫁了?”陈柔吹了声哨子把阿福叫了过来,“这是他送给我的定情之物。”
六姑娘见了阿福吓了一跳,五姑娘却是喜欢的很,“小侯爷送这个做定情之物,当真是不同凡响!”
“小七,我可是听说小侯爷在府中养了不少凶犬,他有没有赠你一只?”
陈柔摇了摇头:“我还没见过他养的……凶犬?”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上回去了侯府,她并未在戚戎的府上看见狗。
“你要是有机会去侯府,带我也去见见!”五姑娘这会儿突然发现自家七妹妹要是嫁给小侯爷,那的确是美事一桩。
戚小侯爷养犬养鹰养马,反正京中最好的马,最好的鹰,最凶的犬肯定在他府上。
自家七妹妹要是嫁了小侯爷,成了侯府女主人,她也能去侯府中看个热闹。
届时,她也有机会骑上最快的马,带着最猛的鹰,牵着最凶的犬,在长安城内外晃荡。
五姑娘将自己的野心说给陈柔听。
陈柔听了之后,竟与她一拍即合。
骑快马、带猛鹰,手牵着凶犬去巡街,好一个……不,好两个嚣张贵女啊!
“好姐姐,欢迎你来侯府做客。”陈柔已经是一派侯府女主人作风了。
“好妹妹,到时候咱们牵几匹马一同出门,我听说人家打仗的,身边都带五六匹马,战死了一匹换一匹……”五姑娘激动地拉住陈柔的手。
“五姐姐,七妹妹,你们……”她们两人说得热络,一旁的六姑娘已经快要听不下去了。
六姑娘用一种“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眼神看着这两姐妹。
她这两个姐妹,明明一个叫“静”,一个叫“柔”,瞧瞧这嘴里说出来的是什么话?
七妹妹愿意嫁给戚戎小侯爷,这已经属于一种在她认知中极其疯癫的事了,五姐姐也不劝劝她,反而跟着小七胡闹。
竟……竟还说起了将来小七嫁到侯府后,她们姐妹要如何如何云云云……
以前小七的脸皮也没这么厚啊?
“六姐姐,怎么了?”
“六妹妹,怎么了?”
六姑娘忧心忡忡:“你们这两糊涂蛋,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要是说于外人听,谁还敢娶您这二位嚣张贵女?”
五姑娘挤眉弄眼的:“这你还有啥可担心的,咱七妹妹有人要了,人家要当侯府夫人的,等小侯爷回来,那就是将军夫人。”
“至于我,就更不用担心了。”
“大不了不嫁人了。”
五姑娘拉着陈柔的手,“小七,咱们来继续说,你知道小侯爷府中养蛇吗?”
陈柔:“……”
陈柔一阵头皮发麻后,蓦地眼珠子一转,故意逗她:“许是养了,你有没有听说过虿盆?”
“哎呀!好刺激好可怕啊!”
“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小七!”
六姑娘:“……”
六姑娘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
六姑娘回到自己的院子,夜晚忧心忡忡地见了二夫人,她一脸担心地对二夫人道:“怕是五姐姐带坏了小七。”
二夫人心跳慢了一怕,牵扯到七姑娘的事,她丝毫不敢忽视,“小六,此话怎么说?”
六姑娘一脸沉重地把白日的事情告诉二夫人。
二夫人则跑到陈献面前去负荆请罪。
陈献:“……”
他把陈徴喊到房间里训了一通,劈头盖脸骂了他半天,喷了陈徴一脸唾沫星子。
陈徴实在觉得自己冤得很,现在只要说起戚戎和小七的事,陈献就怒火滔天,他不敢说亲女儿,偏生那个姓戚的贼崽子不在长安,他就只能对着陈徴发火。
“还不是你这个做哥哥的没有看好你妹妹。”
“让你给你妹妹选婿,你让戚戎给她牵马,你还以为你自己很聪明是不是?”
“你肉包子打狗,你个傻种,我陈献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
“你连下棋都比不过人家,为父痛心!”
……
这种感觉就好似万箭穿心,陈徴一脸麻麻地走出了父亲的书房。
妹啊,未来的妹夫啊,你们兄长我为你们付出太多。
他去见小七,亲妹妹倒是笑得一脸甜蜜唤他兄长,给了他稍许微薄的安慰。
陈柔吹哨子把自己养的小鹞鹰叫出来给亲哥哥看。
这个据说是猛禽的小家伙,已经被她养成了个小胖鹰,特别喜欢嚯嚯她池子里养的鱼,一天到晚在池子上面飞来飞去,吓的水里的游鱼四处乱窜。
它在池边捉鱼,也不吃,就是故意啄它们玩。
陈徴一见到阿福就觉得痛心疾首:“这可是猛禽啊我的妹妹。”
“你看你养成啥样了?”
“养的不好吗?明明挺好的。”陈柔看向被自己养胖了的阿福,觉得很是欣慰。
陈徴:“……”
送走了陈徴,陈柔伏案提笔写信,戚戎虽然离开了长安,每日的信却还是会每天送到她的身边,陈柔不知道他是每日送信回来,还是一次写好几封,让锦画每日给自己一封。
但每天都能拆他的信,倒像是回到了以前他还没离开长安城的日子。
她提笔在信中写道:我的堂姐妹们已经开始肖想你府中的马你府中的鹰你府中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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