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睡觉,被子都是热的,顾阙靠近颜珞就感觉出冷意。她捉住颜珞的手腕迷糊着要换位置,颜珞碰到她温热的肌肤后打了冷颤,更有些不适应。
顾阙或许是睡梦中的意识,被白天的想法控制,哪怕察觉颜珞不愿都要坚持换过来。
颜珞没办法,只好与她换了,顷刻间,温暖的感觉就不同了,四肢百骸都感觉到了热意。
有人提前暖床,感受的确不同。
颜阙翻身看着睡得迷糊的人,古灵精怪。
她阖眸闭上眼睛,两人并没有肢体触碰,顾阙渐渐睡得沉了。
晚上睡得早,早上醒来得也早。天色才亮,顾阙就醒了,看了一眼内侧的人,轻手轻脚地起来了,衣裳就摆在屋内,她找到了衣裳穿好,轻轻推开屋门。
听澜也起,站在屋外等着吩咐,见世子一人出来,她悄悄问世子:“不是说分房睡吗?”
“分不了,颜相说有太多双眼睛盯着,旁人知晓会以为我们感情不和。”顾阙也是沮丧,结婚结到这个地步也是倒霉透了。哪家结婚不是欢天喜地,到了自己这里就是日日防着新娘。
悲催极了。
听澜听后也露出尴尬的笑容,“好像是那么一回事,颜相官居要位,并非寻常人。那您起这么早做什么?”
“今日颜相宴请同僚,你去做些芋圆和和烧仙草做甜点,记住,要干净些。旁人不会做,你去做。”顾阙吩咐道,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看向周围:“冷面呢?”
“神出鬼没,不知晓去哪里,我先去做,您先去梳洗。”听澜也是看了一眼周围,冷面就爱靠着柱子站着,一副软骨头的样子。
今日天不亮就起来,好像没有看到冷面,多半还是没起。
主仆二人各自做事了,顾阙去准备早膳,听澜去准备甜点。
晨时的时候,颜珞醒了,身侧已无人。她先躺着放空脑子,回想昨日整日的事情,理清思绪后才起来穿衣。
颜珞出门的时候,顾阙站在院子里打拳了,一套动作做得缓慢,行云流水。
颜珞站在门口就这么仔细看着,或许是为了打拳方便,她穿了一身柔软的绸衣,整个人多看几分成熟的姿态。
“你打的是什么拳?”颜珞好奇。
顾阙闻声停了下来,“太极拳。”
颜珞在脑海里反复去搜查太极拳三字,最后,什么都没有找到。
罢了,估计又是顾阙的新奇物什,她也不问了,道:“你何时起来的?”
“我刚起,你饿了吗?我让婢女送早膳过来,你想吃什么?”顾阙停了下来,揉揉肩膀,朝着颜珞绽开笑容。
颜珞颔首:“今日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有。”顾阙走到她面前,像报菜名一样说道:“府里什么都有,牛排、面条、混沌、面包、水晶虾饺、煎饺、水饺、包子、馒头,牛奶、豆浆。”
“牛排是什么?”颜珞挑中了一样,“清早吃牛排,好像不大好。”
牛是用来耕作的,按照大魏律法是不能吃的,但这些对皇室的约束不大。
顾阙朝她跟前走了两步,站在台阶上,悄悄说道:“是一种国外的吃法,我不大会,学个皮毛,你如果想吃,我给你去做,在冰库里放着,味道与这里的不一样的。”
“罢了,麻烦,改日再吃,我想喝昨日的牛奶,还有煎饺。”颜珞挑了两样不麻烦的,朝顾阙伸手,“我替你更衣,今日见客呢。”
又来了,顾阙欲哭无泪。
顾阙没有办法拒绝,只好将手递给她。
颜珞看了一眼她的手背,白皙如玉,光滑细腻。
两人进屋后,婢女将世子的衣裳送进来,是一身宝蓝色的澜袍,腰间为白,就连发冠都准备好了。
顾阙看了一眼,眼前忽而闪过一双白皙的手,接着,腰间一凉,她生生忍住了后退。
绸衣的衣带被颜珞解开了,顾阙咽了咽口水,闭上眼睛,大有赴死的姿态。
而颜珞唇角微弯,弧度浅浅,始终在笑,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顾阙的紧张。
颜珞徐徐开口:“陛下赏赐许多鲜亮的料子,我打算做几件衣裳,世子也做几身,对了,你可有喜欢的款式?”
“没有,颜相做主就好。”顾阙不敢喘息,胸口的束带绑得很紧,不然这么靠近法,必然会露馅的。
颜珞漫不经心,余光撇过妆台,忽而想起一事,匆匆结束手中的事,顾阙如获新生,装作去镜前看自己的衣襟。
宝蓝色衬皮肤,白皙细嫩,袖口宽大,罩住了身材。
顾阙很满意,接连点点头。回头去看,颜珞对着妆台发怔,她下意识看过去,耳畔突然传来颜相的声音:“世子很好看。”
听到赞美声,顾阙心里很愉快,微微垂首,不自觉地脸红了。
少年羞赧。颜珞轻笑,“我瞧着阳光很好,去院子里吃早膳。”
丞相提了建议,婢女们立刻忙了起来,搬食案、挪椅子,片刻后,院子内都安排好了。
桌上品种很多,每样只有两个,可以品尝
颜珞看着玲琅满目的食案微微弯唇,“世子可以去开酒肆了,生意必然火爆。”
“不好做。”顾阙坦诚道,她想过开一间酒肆,然而在京城内开店就需要强大的背景,自己不想暴露,就不好开,再者,竞争太多,不如开间香皂店划算。
颜珞先喝了牛奶,再看着鸡蛋,“那是什么?”
“太阳蛋,颜相试试。”顾阙用公筷夹起一块蛋放在颜珞的碗里,“里面的蛋黄好吃。”
颜珞咬了一口,微微笑了,“好吃。”
顾阙也吃了一块,院子里的空阔,树木葱翠,环境很好,空气也很清新。
吃了片刻后,颜珞开口说道:“世子可以开间酒肆试试,来钱快。”
“颜相有提议吗?”顾阙咬了一口煎饺,里面的猪肉很香,放了葱提香。
颜珞放下筷子,仪态端庄优雅,看着顾阙的眼中又有温和,却没有丞相的威仪,温声说道:“世子知晓许多新鲜物什,可以作为特色,我尝过,感觉良好。我手中有几间铺子,你要试试吗?”
顾阙心动了,因为她不喜欢官场,而且日后自己也该给哥哥腾位子,官场不属于她,照着这么想,自己应该多留点后路才行。
侯府家业很大,但都是留给顾言的,自己只会得到所谓的嫁妆,侯府孩子多,不会太丰厚的。
不是她自私,而是路就应该自己走,到时候自己就算离开侯府也可以自立门户的。
她想了想,说道:“好,我去看看。”
丞相的铺子自然是不能用的,日后会掰扯不清,还是明算账的。
颜珞看着透明杯中的白色的乳液,低低叹了口气,“世子与我分得这么清楚吗?不过几间铺子罢了,是我的,也是你的。”
顾阙眼皮子一跳,感觉出颜相的不悦,自己忙解释道:“不是的,我想出去看看哪里的铺子合适,不是不想接受您的好意。”
那些铺子是丞相的,也是顾言的,与自己没有关系。
颜珞看着她,星眸微睁,黑漆漆的眼眸里闪着不安,小脸凝重,在极力解释。
“罢了,你若不愿,就去看看。”
顾阙伤感,咬咬牙,下意识问道:“您的铺子在哪里?”
颜珞忽而又笑了,“在御街上,三间连成一起,扩成酒肆,必然是最合适的。”
顾阙不想应,自己这是为顾言做嫁衣,她想了想,狠狠心说道:“这三间铺子就当我是租的,每月给你租金,可成?”
“这样也可,世子不愿占我便宜,我也不愿让你吃亏。租金给你优惠些,三月一付。”颜珞眸色愈发柔和,夹了一块虾饺放在顾阙的碗里,“试试罢了,不必有压力,万事有我。”
顾阙笑了,“好。”
太阳上升,光色温暖,半个时辰后,客人都陆续来了,由管事领到花厅。
顾阙是主人家,自是要出来迎客,然而她有社恐症,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心中发憷。今日来赴宴的皆是朝堂重臣,能被颜珞单独宴请,身份自然贵重。
厅内摆了茶,众人落座交谈,顾阙一一招呼,好在对方自报家门,省去诸多尴尬。
半晌后,颜珞姗姗来迟,冷面手中捧着一只匣子,两人相继进厅。颜珞着一身蓝色对襟小袄,与顾阙身上的颜色相似,走到顾阙身旁低唤一声世子。
众人观她对少年如此尊敬,再观少年时也不敢轻视。
这桩婚事是十八年前定下的,按照两府悬殊,颜相若是退婚也在情理之中,故而她们的结合,并无人看好。颜珞惯来要强,看似温和待人,实则暗露锋芒,与她交锋,都不敢疏忽。
而今日观她对世子的姿态,纷纷觉得不可思议。
开宴后,冷面打开匣子,里面摆着四只杯盏,只见她取出摆在酒盘上,斟满酒,她走到颜珞身后站着。
顾阙看向酒盘中的杯盏,下意识看颜珞:“要敬酒吗?”
“嗯,几位老大人对大魏付出良多,该要敬一敬酒的。”颜珞声音很低,像往日般露出温和的笑容,抬手摸了摸顾阙脑后软发,“我去敬酒,你莫要去了。”
这句话正好合顾阙的心思,她不想去,便点点头:“你去,我等你回来。”
颜珞慢慢起身,眼神温柔,姿态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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