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丸?!”珞佳凝脚步微顿,停了下来。
上次翠莺说过在李氏那边发现了这个东西。
只后来不知那东西去了哪儿。从那天起,胤禛并未去过李氏那儿过夜,按理来说东西应该是还没用掉。
可是自从上次遇到十四阿哥时警告过李氏后,李氏最近一直十分低调小心,几次来请四阿哥也是小心翼翼,没请到人就作罢,并不强求。
好像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请到四阿哥就留下他似的。
是以珞佳凝一时间也捉摸不透那东西到底是怎么了。
珞佳凝虽然是嫡福晋,却也不可能在不确定东西在哪儿的情况下,大张旗鼓地去搜这么个丸子。
好在那东西只是晚上助兴用的,对身体并没损伤。万一胤禛真一不小心“被用上”了,也没大碍。
这事儿只能暂时搁下。
那日十四阿哥去寻她,她和李氏隐约说起来暖香丸的事情,也不过是唬一唬李氏罢了,毕竟她没有切实的证据在手里,不知晓和李氏暗中联系的外人是谁。
因此,她吩咐了翠莺,让翠莺平日里留意着,看看能否遇到那个把东西给李氏丫鬟的人。若是遇到了,再看对方是哪一方的。
毕竟当初看到暖香丸这事儿的人,只翠莺一个。
唯独翠莺能够认出对方的样子。
只是珞佳凝怎么也没想到,把那东西给李氏的,居然是八阿哥身边的人。
可八阿哥现在年少,没有娶妻也没有妾室,应该是用不到那东西啊。
难道说,八阿哥身边伺候的人,还有旁人安插在他身边的?
不然这么个东西,不该出现在他那儿。
珞佳凝四处看了眼,见八阿哥还没走远,就问翠莺:“你说的是哪一个?”
翠莺:“就是八阿哥身后最矮的那个小太监。奴才刚才廊下等候的时候,特意和其他宫人们说了会儿话,顺便套出他名字,说是叫‘小赵子’。”
珞佳凝望着那小太监,点点头:“这事儿你先不要和旁人讲起。”她叮嘱翠莺:“我看看情况再做定夺。”
宫里什么事情都不能轻举妄动。
得抓住了李氏和那些人暗中联系的切实证据才行。
翠莺恭敬应声:“是。奴才一切都听福晋的。”
*
许是从福晋得了个“可以见父母”这准信的关系。宋氏的身体,一天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好转起来。
这日,胤禛刚刚回到阿哥所,便径直来了珞佳凝屋里。
珞佳凝正坐在桌前吃果子,嫌他挨过来太热,就赶了他去窗户边上看书。
“旁人的福晋都是巴不得自家爷日日陪着她们,你倒好。”胤禛拿着书不甘不愿地离开了她的桌子这边,去到窗户旁:“你是日日夜夜都嫌弃爷碍事。”
珞佳凝美滋滋品着这些自然熟的果子,随口回他:“以往的时候四爷曾经说过,我身为福晋总得找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做才好,不能总拘在一处。那我自然也不可能总拘在爷这儿,要找其他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才行。”
胤禛薄唇紧抿,哑口无言。
那些“多找点事情”的话,不过是他去年还是前年的时候说的这么一句。却没想到被她给记在心里,还一直记在了现在。
直接用来堵他。
这时门外小太监通禀:“宋格格来了。”
话音刚落,珠帘被人掀起。
宋氏一进屋,就忙着把手里的东西捧给福晋:“这是奴才刚刚做好的,按照福晋说的,把各式的水果都切了凑在一起,整整一大盘。福晋看看喜欢吗?”
她自顾自地和福晋说着话,并没注意到屋里还有另外的人。
珞佳凝笑盈盈地和她说:“切的不错。只是你身子弱,往后这种事情可以让宫人做,不用自己动手。”
宋氏:“托福晋的福,奴才已经好多了。如今身子没大碍,只是发虚,多走动也是好的。”
胤禛一开始还十分沉稳地在旁边听她们说着。
久而久之,他发现了不对劲。
胤禛轻轻咳了声,眼角余光望向珞佳凝。
珞佳凝只顾着吃东西压根没留意到他。
宋氏却是被吓了一跳,愣了愣:“……四爷,您也在呢?”赶忙行礼问安:“见过四爷!”
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紧张情绪。
胤禛有些意外。
刚才宋氏见了福晋时,没有紧张,也没有惶恐,神色和声音里都是满满的喜悦和开心。
怎的见了他后反而变了个样子?
再者。
宋氏初时进屋,甚至都没有留意到他,只注意到了福晋……
胤禛把手中书册放在桌上:“你不怕福晋?”
以前的宋氏谨小慎微,见谁都不敢抬头,唯唯诺诺的很不讨喜,而且存在感很低,平时都留意不到她。
尤其见到福晋的时候,更是惶恐得厉害,半个字儿都不敢讲。
如今见他的时候依然拘谨得很,却在面对着福晋十分放松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宋氏低着头,嗫喏着说:“福晋待奴才是真心实意地好,奴才自然不怕她。”而后她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奴才感激福晋还来不及,没时间怕她。”
这话太实在了,听得珞佳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果子都顾不上吃了。
事实上珞佳凝对宋氏好,不过是出于对同为女性的怜惜之心。
想宋氏这么看重亲情的一个人,年少离开父母进了宫,又年纪轻轻失去孩子痛不欲生。
在现代社会里,这都是很难痊愈的心伤。更何况在古代,女子不得随意出门散心,且没有网络排解烦忧。
日积月累下,更加容易凝成心结。
珞佳凝觉得宋氏人不错。
因此,她没事儿的时候就去看看宋氏。有好吃的好喝的,也叫人送些去东厢房给宋氏。
她不过是随手一做的事情,却没料到宋氏这样放在心上。也没想到,自己随手的小事,能让这个女子能够重新开心起来。
见宋氏这样感激,珞佳凝倒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是宋格格心善,知道心存感激,这才把我夸上了天。”
“福晋待奴才是真的好,奴才心里有数。”宋氏一和珞佳凝讲话,语气又重新轻松起来,透着明显的欢快:“旁的不说,就昨儿那个果子茶,奴才就知道旁人都没,只奴才有。”
珞佳凝哭笑不得:“我昨儿做多了。偏四爷不喜吃那种放糖多的东西,而李氏我又不太喜欢。思来想去,也只能给你一起分了。”
而且她想着,宋氏久病在身,吃多了药,必然肠胃不适。喝点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倒是开胃。
等胃口好起来,吃饭顺当了,往后身子好起来也快。
这就让人送去东厢房一些。
倒是没想到宋氏会这样感激。
宋氏抿着嘴笑。
她并不介意自己是怎么得了那个东西的。
她只惦念着,福晋终归是能想到她,这就足够。
试问谁家的福晋能这样厚待一个身份低微的妾室?
更何况,她以往对福晋并没有多好,只是每日里按照规矩请请安便罢。
福晋却没计较她往日没能帮着做事,反而在她病重的时候还能记起她这么个微不足道可有可无的人。
宋氏笑着福了福身:“那就劳烦福晋下回没旁人可送的时候,再送奴才吧。奴才欢喜着呢。”
珞佳凝应声:“你若是喜欢,我下次还让人送你。”又忍不住问:“最近胃口可好一些了?听说你最近能吃大半碗饭了。”
宋氏想,福晋果然是很关心她的。不由有些鼻酸,却还笑着:“劳福晋惦念,奴才最近挺好的。”
珞佳凝松了口气:“往后会越来越好。”
宋氏:“奴才省得。”
胤禛看着这俩人一唱一和地说着话,完全没把他这个当爷的放在眼里,禁不住叹了口气。
宋氏倒罢了。
她和他感情一直淡淡的,平日里也没甚话可以说。
只是那小女子怎的也对他不理不睬?
莫不是他今日做错了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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