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在无惨接受神罚的现场其实有一个少年,只是在场的人全部都把他给忘记了?”


    “是的,他是我的朋友,名字叫做天河森一郎。”


    在场对话的人是坐在塌上的产屋敷耀哉和无限列车上的四名鬼杀队成员,炎柱杏寿郎、炭治郎、伊之助和善逸。


    就在几天前,鬼与鬼杀队数年的战争落下了帷幕。结束的方式显得有些儿戏,漠视了无惨恶行那么多年、让人认为祂根本不存在的神明降下了神罚,无惨于黑夜里像是接受阳光直射一般自燃。


    当时正在无限列车上执行任务的鬼杀队成员们见证了这场神罚,虽然不知道无惨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也不知道这件事发生的具体情况,但从产屋敷耀哉停止恶化的身体情况上可以判断出无惨确实死在了这场神罚之中。


    但有一个人的说辞与其他人不同,那就是灶门炭治郎。


    在炭治郎的描述里有这样一个人,个子不高,有着柔软的掺杂着一缕白色的橙色头发,眉目看起来很温柔,他的名字叫做天河森一郎。森一郎以神器的身份在无惨身边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不仅没有害过人暗自给过鬼杀队很多帮助。无惨会来无限列车是因为森一郎,无惨会遭受神罚也是森一郎放弃作为神器留在人间的机会、拼命努力甚至以自身消散为代价换来的。


    被遗忘确实解决了安抚民众的问题,但是炭治郎无法接受自己的朋友做的事情只有自己记得,所以说是肯定会说的。不过什么证据都没有,很有可能被怀疑是在说胡话吧……


    “我赞同这点。”杏寿郎说话的声音很大,在此刻显得格外有力量,“如果没有目的,鬼舞辻无惨不应该和上弦月一起出现在那里!没人阻止的话,他更不可能乖乖站在原地接受神罚!”


    “炼狱先生……!”


    产屋敷耀哉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随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尽力去寻找这位天河先生的痕迹的。他是一名英雄,应该被铭记。”


    *


    随着诅咒被打破,不仅产屋敷耀哉可以打起精神处理后续事宜,产屋敷家的孩子们更是摆脱了体弱多病的宿命,开始拿出大部分精力寻找那个好像不存在的人。他们没有一个怀着敷衍父亲的心态寻找“天河先生”,全都是在认真进行调查。


    主公处理的后续事宜的重点在于剿灭恶鬼残党。


    无惨死的时候,怀着怨恨拉了许多鬼下水一起死,而即使是没有死去、残存的鬼力量也大幅度衰弱。尽管如此,寻找并剿灭上弦月仍旧给鬼杀队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上弦叄猗窝座是在无限列车的时候,被炎柱压制并和无惨一同死在了那场神罚里。上弦肆至陆力量衰弱之后四处躲藏,最终还是被鬼杀队找到并斩杀。


    上弦壹黑死牟销声匿迹,也许是因为即使衰弱了他依旧强大到可以不被发现,又也许是因为无惨死前的怨愤拖着他一起下了地狱,总之他是唯一没有被见证死亡的上弦月。


    上弦贰童磨倒是完全没有掩盖自己的行踪,他维持着自己的极乐教,被找到的时候甚至看不出他面对死亡的恐惧。最终,由虫柱蝴蝶忍和其徒弟栗花落香奈乎联手杀死童磨,了却一桩旧怨。


    “我想起来了。”回到鬼杀队的香奈乎找到了炭治郎,“先前有一天早上,我莫名其妙跑过来找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天河先生也在,我是被天河先生吸引而来的?”


    “……嗯。”


    包括童磨在内的上弦月们死后,善后工作的难度直接降了一个档次。鬼杀队核心的成员工作量降低,注意力被分到了主公向他们提起的“天河森一郎”身上,也或多或少地参与了找人的行动之中。


    就像香奈乎察觉到不对一样,存在过的人终究还是会留下痕迹。


    有人报告说,自己斩杀的鬼在死前诅咒了一个名为“森犬”的人,而据炭治郎所知森犬是天河森一郎作为神器的名字。


    有人报告说,找到了那班列车上的乘客,一位父亲声称自己的女儿被陌生人赠送了糕点,女儿却想不起那个陌生的和菓子小精灵的样子。炭治郎闻过同款糕点,发现它和天河森一郎身上存在的味道很像。


    再比如早些时候莫名死亡的鬼之屋主人,比如前往那田蜘蛛山的路上善逸听到的声音,比如某个花街的侍女买了一套不知道给谁的、少年体型的羽织及衣裤……


    以及不久之后,由茶茶丸送来的决定性证据——来自珠世小姐的药物和信。


    茶茶丸送来了两份药,一份是据说可以让鬼变回人的药物,另一份则是据说有着神奇力量、可以净化人受到鬼影响产生的“污染”的药物,这份药物的基础研发材料正是天河提供的血液。


    珠世在信里提到了与炭治郎所说无异的名字,天河森一郎。她说当她发现无惨死了之后就明白天河应该也已经不在人世,她说:“他是个好孩子,我希望那孩子的功绩和付出至少该被鬼杀队记住。”


    这是也珠世小姐和愈史郎最后留下的消息,他们大概是过自己的生活去了,不必再背负沉痛的宿命,可以好好看看这人间如今的模样。数日之后,炭治郎收到了一幅来源不明的画,上面画着的正是天河森一郎,画的笔触似乎有些熟悉。


    珠世留下的第一份药帮助祢豆子变回了人类,久违地呼唤了自己的兄长,她也作为为数不多记得天河的人再次确认了“天河森一郎”的存在。


    六太和花子被接到了鬼杀队生活,他们说不清自己那夜的记忆,却在看到天河画像的时候感到了似曾相识。


    珠世留下的第二份药则只给两人使用过,产屋敷耀哉和不死川玄弥。


    主公毁容的部分竟然奇迹般愈合,据他说,那些疮口愈合时像是在被午后的暖阳照射。


    不死川玄弥那份药是风柱不死川实弥送去的,在玄弥身上的鬼气被净化之后,兄弟二人久违地面对面说起了话。


    *


    天河的墓地被安排在了鬼杀队里,由极少数存在记忆的人中和天河最亲近的炭治郎负责。


    说是墓地,既没有尸体也没有遗物,连墓碑上的生平都不知道从何刻起。炭治郎琢磨了很久,最后只让匠人在碑上刻了天河的名字。还是过了许久、收到那幅画之后,才用拓印的黑白版本当成了遗照供人祭拜。


    墓碑刚立起来的时候几乎所有听说过他的人都来祭拜了,一时之间非常热闹,甚至连风柱都在墓前放了一束花。来者里最应景的应该是岩柱,他一边念经一边流泪,告诉炭治郎说天河转生一定能入一户好人家。


    “听说天河先生长得很帅呢,没有亲眼见过真是太可惜了。”恋柱牵着蛇柱的手拜访这位素未谋面的少年,“又或许见过,但是我已经忘记了,这么想想有点难过。”


    蛇柱难得没有对被恋柱夸奖的对象表示敌意,而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时光的流逝将逝者留在原地,死去的人们□□死去、灵魂往生,却可以因为被铭记而被带往未来。


    纵使消散在了朝阳升起的前一刻,他的存在也不会被抹去的。炭治郎如此坚信着这一点。


    *


    天河森一郎脑子昏昏沉沉的,只分辨出自己好像在一片墓地里。


    他刚刚从炭治郎所在的世界脱离,还穿着撕了一边袖子的衬衣,皮肤上的眼球形状诅咒倒是已经消失了。


    有人抱着花从他身边经过,衣衫不整被人看到的羞耻感把他的意识拉回了现实。天河森一郎揉了揉眼睛,一眼看到了熟人——刚刚走过去的不是铃木园子、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吗?


    两个女孩子已经低声哭了起来,而柯南后退两步,一拳打在了身后无辜的墓碑上,表情异常糟糕。被放上新鲜花束的墓前还有着别的祭品,看上去全都很新鲜,像是才被祭拜不久。


    他的思绪还有些混乱,但不会认错自己的旧友。啊,真是许久未见了,不知道她们是来祭拜谁的呢?怎么只有园子和小兰,今天新一也不在吗?是因为现在太狼狈了,所以她们没认出自己吗?


    天河胡思乱想着,走上前想跟他们打招呼:“小兰、园子,你们……”


    他想拍拍朋友的肩膀,手掌却直接划过虚空。像是被泼了一桶冷水,天河彻底清醒过来,想起了所有事情。


    对了,他已经死了。墓碑上熟悉的照片、熟悉的名字,全部都是他。他的朋友们就是来祭拜他的。


    在他想起这些的时候,周遭的画面逐渐静止,化为虚无的星空。那只作为“存档点”的白猫出现在他面前,平静地看着他。


    “天河森一郎,你的精神还停留在上个世界里走不出来。给你看这些是想提醒你,别忘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嗯,我知道。”


    要找到杀死自己的凶手,回到那个节点去,改变这样的未来。


    “那么走吧。”白猫说,“该继续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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