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身侧的男人离得越来越近,盛露嫣的心砰砰砰跳了起来,最终,还是她没忍住,败下阵来。
“困……困……困!”似是生怕寻厉会做些什么,盛露嫣一连说了三遍“困”字。
男人没再靠近,哑声道:“既然困了,那就好好睡觉。”
“哦哦,好好,好的。”看着面前男人危险的眼神,向来稳重的盛露嫣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刚说完,被人握着的脚就被松开了。
她再也不敢看身侧之人的脸,连忙侧过身去,往里面靠了靠,脸朝着墙壁。只是,脸上的灼热一时半会儿是消不掉了。不仅脸上,刚刚被寻厉握着的那只脚也变得灼热。只要一想到刚刚的那个眼神,她就觉得心跳加速。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渐渐平复下来心情。
白日里还是太累了,即便是刚刚的情形让人万分尴尬,她还是睡着了。
听着耳畔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寻厉侧头深深地看了盛露嫣一眼。随后,转过头来,闭上眼睡觉。
然而,刚睡着没多久,又被人踢了一下。他骤然惊醒,以为身侧的人又故意这般,侧头看了过去。心想,若再这般,他定要给她点教训,让她长长记性,不要轻易招惹他。
只见身侧的姑娘安安静静的,那一双大大的眼睛此刻正闭着,脸色微红,耳畔也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原来她并非故意,而是真的睡着了。
寻厉微微叹气,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感觉。
但不得不说,他这位夫人睡相是真的不好。
顿了片刻,他把被子盖在了身侧之人身上。至于腿,想到以往的经历,他迟疑了一下,一动没动。果然,过了没多久,被子又被掀开了。那条腿就更过分了,直接搭在了他的腿上。
有些人睡着了和醒着时竟然是一样的。
不由得,他又想起来刚刚的那一幕,那只脚小巧玲珑,握在掌心和他的手差不多大小,柔弱无骨。想到这个画面,喉间微微有些发紧。
就在他准备挪开之时,身侧之人贴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胳膊。她先是动了动,似乎在找合适的位置,等找到后,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睡得香甜。
这样的情形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了,寻厉微微叹气,闭上了眼。
不知是不是白日里太累了,盛露嫣睡得很不安稳,梦里也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女扮男装,跟着舅舅家的表哥去跟人打架。那时她学艺不精,不得章法,打人时拳脚并用。
寻厉看着身侧之人动来动去的,终于忍不住,侧过身去,禁锢住了她。
如此这般怀中的人总算安稳了些。
许是因为昨晚睡得早些,又是在陌生的环境中,天还未亮,盛露嫣便醒了过来。
睁开眼,便是一张放大的俊脸。这张脸她颇为熟悉,昨日傍晚刚在马车上研究过。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何时转头朝着他睡的?明明昨晚她是靠着墙睡的。可此刻,她不仅面朝向他,胳膊竟然也抱着他,更过分的是,腿还搭在了对方的身上,像是在缠绕对方一样。
竟与昨晚她做过的事情一样。不对,是更过分些。难道昨晚梦里她做完了自己睡前想做的事情?她也太勇了。
她记得昨晚身侧的男人对于她的举动嫌弃厌烦居多,只是——
为何此刻她的腰上,竟有一只健硕有力的胳膊?
难不成他昨晚都是装的,其实他早就被她的魅力折服了?一想到这一点,盛露嫣心头的挫败感一扫而空。
她想,既然嫁给了这个男人,不管她喜不喜欢对方,总归是要过一辈子的。毕竟他们是皇上赐婚,和离一事想都不用想。可对方若是嫌弃她,那就让人很不舒服了。如今得知对方并未厌烦她,倒是让人心情好了不少。
正想着呢,对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在寻厉的注视下,盛露嫣脸色微红,心跳加速,感觉腰间的手掌也如烙铁一般。
很快,腰间的灼热不见了,身侧之人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盛露嫣:……
这反应也太冷漠了。
难不成她猜错了?
想到自己昨晚睡着后不知又干了什么事,盛露嫣尴尬地硬着头皮解释:“我平时睡觉不这样的,因为床太小了才……才这般……”
说着说着,盛露嫣自己都觉得这番话太假了,她昨晚明明故意去试探过对方。
只见身侧的男人低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了一声:“哦。”随后,快速起身,穿上了外衣,出去了。
这是什么反应?
盛露嫣有一丝尴尬,又有一丝气馁,连忙裹紧被子,滚到了床里侧去。
真是丢死人了。
此刻天色尚早,然而,她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脑海中全是刚刚的画面。想着想着,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儿的地方。
寻厉的反应也太过平静了吧?
根据她对他的了解,他虽说不近女色,为人又比较冷漠,可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眼神多少都会有些波动才是。
比如昨晚……一想到昨晚自己做过的事,这会儿就觉得有些羞耻。
不过,话说回来,寻厉刚刚那般平静,难不成……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回想成亲以来二人同床共枕的经历,似乎每次都睡得挺舒服的,有几次隐约感觉到自己好像是抱着被子睡的。
一想到这一点,盛露嫣感觉刚刚从脸上消散的灼热又升温了。
她可真是主动啊!
寻厉出了门就朝着楼下走去,恰好路上遇到了邹子川。
“二少爷。”邹子川行礼。
“嗯。”寻厉应了一声。
“夫人……”邹子川还想着与他说一说昨晚的事情,就见他们大人脚步不停朝着一旁的浴堂走去。
听到这两个字,寻厉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邹子川。
邹子川见大人这般急,想到自己要汇报的事情也不急,便道:“二少爷先沐浴吧,我一会儿再说。”
“嗯。”
待寻厉进去,邹子川在原地沉思了许久。他突然想起来了,昨晚大人不是刚刚沐浴过么,怎么今早又去沐浴了。他们家大人何时这般讲究了?平日里他们出门去办案,有时好几天都不沐浴,也没见大人说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夫人?
邹子川转头看向了二楼的方向。
夫人出自盛陵侯府,那是个有着数百年底蕴的世家,怕是讲究的很。大人娶了夫人,果然是不一样了。
不一会儿,寻厉就从浴堂里出来了,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想到刚刚的事情,他把邹子川唤了过来。
“刚刚你想说什么?”
邹子川道:“哦,夫人昨日说马车有些不稳,刚刚已经修好了。”
寻厉瞥了邹子川一眼,顿了顿,问:“昨夜可有异常?”
邹子川摇头:“没有。”
寻厉琢磨了一下,想到昨晚他进房时发生的事,又问:“夫人身边的丫鬟做了什么?”
邹子川道:“给夫人熬药、打水、洗帕子,伺候夫人,其他什么事情也没做。”
寻厉点了点头:“嗯,去用饭吧,两刻钟后出发。”
“是。”
寻厉再次回来时,盛露嫣发现他似乎沐浴过,头发丝儿上还沾着水珠,身上的衣裳也换过了。寻厉早晚各洗一次,她作为一个姑娘家的只洗了一次,突然觉得自己不如寻厉这么爱干净。
两个人一人坐在一边,默默吃饭,期间没有任何的交流,两个人看起来都像是昨晚的事情没发生过似的。
只不过,只有盛露嫣自己明白,寻厉是真的淡定,她不是。她不过是表面镇定罢了,内心已经尴尬到吃东西都没味道,一直在随便嚼着,也不知道自己都吃了啥。
再看对面的人,吃包子、喝粥,从从容容。
盛露嫣心底刚刚压下去的挫败感再次袭来。
无论是她勾引他,还是晚上抱着他,他都没什么反应。
想到府中后宅之中没有一个通房妾侍,再想到正院里面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她不禁开始怀疑,这个人不会是不喜欢女子吧?
罢了,不自讨没趣了。
“大人,昨晚的事情抱歉,以后我注意些。”
寻厉端着粥的手顿了顿。喝完碗中最后一口粥,放下碗,抬眸看向了盛露嫣。
“嗯。”又是一个简单的声音。
盛露嫣想,他大概真的是不喜欢姑娘的吧。
“称呼要改一下。”
“嗯?”盛露嫣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简单地问了一声。
问完,就反应过来了,这是说“大人”这个称呼不合适。
“那应该叫什么?”盛露嫣仔细想了想,她见过的商户都是如何称呼自家丈夫的,“爷?二少爷?二爷?”
寻厉垂眸,道:“都行,按照平常百姓家对丈夫的称呼就行。”
寻常百姓?
盛露嫣想了想,总觉得叫“爷”会把寻厉叫老了,叫“二少爷”又不符合他的气质。
“那要不然就叫夫君吧?”
寻厉脸上的神情微顿。
盛露嫣没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见寻厉脸上有些不自在,她突然心情好了起来,挫败感也减弱了一些。原来这个冰块脸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夫君~”
寻厉轻咳一声:“咳,吃完就走吧。”
瞧着寻厉脸上的不自在神情,盛露嫣道:“哦,好的,夫君~”
随后,盛露嫣发现自己想多了,在她刻意唤了几次之后,寻厉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任凭她说什么他的脸上都没什么多余的反应。
当真是无趣得很。
她却不知,她这般表现,反倒是让寻厉对她的怀疑又增加了几分。
寻厉想,他这个夫人,来之前就用了各种手段想让他带着她去北地。如今已经在路上了,依旧偷偷使着手段靠近他。
究竟是怀揣着什么样的目的才会让她如此放下身段来引诱他。
盛陵侯若想找人来勾引他,完全可以派一个貌美的婢女来,何须让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做这样的事情。
况且,据他那日在承恩侯府所见,他这个夫人还有着心上人,也真是难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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