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在意料之内又有点让人觉得意外的袭击。
“特级咒灵,还在附近放了其他咒灵,欺骗了我放出去的咒灵吗?“看着出场就大放厥词说要杀了他们的特级咒灵,夏油杰微微皱眉。
“虽然知道那些家伙肯定还会有隐藏,但现在看起来……远比我想的要多啊。”
难怪他每一次膨胀的时候,芽衣都会跳起来锤他脑袋。
想到那个场景,夏油杰的嘴角忍不住就带上了几分笑意。
“喂,那个小鬼,你笑什么?是觉得我不能杀了你吗?”漏瑚阴沉着脸,“可恶,要不是那家伙罗里吧嗦的,我早就直接杀了你了。”
“他说你很强。”
“我倒是没有看出来你哪里强。”
“和那个五条家的小鬼一样,看起来……弱的要命啊。”
“是吗?”
夏油杰缓缓合拢手指:“虽然因为她说不想让我背锅,所以放弃了一些东西,但这些时间里,我可没有在悠闲度日啊。”
“拥有自主行动能力的特级咒灵吗?看起来智商也挺高的。”
“作为收藏品,不会差。”
“火锅头。”
“是火山啊!”
“你得强一点啊。”
“……什么?”
“要是不能强大到给我压力的话,我还是会觉得……”指尖叩拢的一瞬间,穿着白衣留着一头长到看不清头脸的女子诡异地从地下爬了出来,她深处枯瘦的手掌,抓住漏瑚的脚腕一把就将他拉入地下。
【特级幻想型咒灵,贞子。】
除了她之外,还有最少七八只一级咒灵被他同时丢入了贞子的生得领域中。
修长的手指缓缓松开,夏油杰脸上的笑容诡异地灿烂。
“弱小的猴子,是不足以重视的。”
“想让我承认你们,那就站到我面前来吧。”
对于芽衣的爱,是她给予他的枷锁。
而他自己给自己又套上了新的枷锁——不够强的话,就不应该肆意妄为,哪怕是针对一群令人厌恶的猴子。
权势与自身实力。
他都会拥有。
特级咒灵吗?
只要吃下的咒灵够多,就算是特级,也只能成为他的傀儡。
感受到那只咒灵与贞子正在生得领域中战斗,夏油杰随手往里面多撒了两把咒灵,转身前去寻找芽衣。
大概也是发现了他们俩加起来一起的威胁有些大,所以有人引走了她。
用两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美美子和菜菜子。
-
这是一个被不属于咒术师这边的帐。
鲜活的人类被随意堆砌在角落里,大部分都保持着奄奄一息的状态,能呼吸有生命,却诡异地不能动弹。
美美子和菜菜子被人吊在空中,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们俩的表情。
“诅咒师,加上咒灵吗?”
芽衣皱起眉,“不,应该还有老橘子那边的?能那么精准地把握到我们的踪迹,盯了我们很久吧?“
速度有一点过快了啊。
架势也有一点太大。
照理来说,就算他们发现了不对劲,出手的状态也会更加收敛一些。至少那些高高在上,轻蔑看待他们的老橘子,是绝对不会愿意没有尝试过就低下他们高傲的头颅。宁愿和诅咒师还有咒灵联手,也要除掉他们吗?
是什么让你们觉得,他们的威胁会如此强大?
“想要拯救他们吗?”
长相奇特的咒灵凝视着她,声音诡异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从一个普通人,到变成咒术师。拥有了强大的能力,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普通人,这样的你,应该很珍惜这些人吧?“
藤蔓从阴暗中生长出来,像是一双手一样,细心地巴拉着地上的那些人。
“这可是经过我们细心挑选的存在。”
“这个,他从小就是年纪第一名,哪怕是在升入高中后依旧保持着,他还是你的学弟?“
“这个,是年龄很大,但依旧凭借自己努力生存,从三十岁起就保持着每个月都会出钱资助孩子们的习惯,到如今六十几岁,已经帮助过很多人的老头子。”
“这个,是怀孕了八个月的孕妇。”
“这个,啊,这个就有点不中用。是一个没做过什么大好事,但平常也勤勤恳恳努力工作的社畜呢。”
“还有这个,是你小学时候的老师?”
……
随着他的讲述,一张张人类痛苦的脸庞似乎都有了新的含义。
芽衣冷冷地注视着他,并没有要开口打断他的意思。
直到那两根藤蔓轻巧地拨弄了一下悬挂在上面的两个小姑娘。她们保持着清醒的状态,嘴里塞着根藤蔓,看着她的时候,激动地发出呜咽声。
那种眼里全都是她的样子,让芽衣有些不适地攥紧了手指。
她如同过去的夏油杰一样,拯救了这两个少女,却并没有像他一样带走她们。留下她们,送给咒术界,夜蛾老师会想办法处置她们的,总比跟着她好。
浅草芽衣,不喜欢饲养宠物。
更不喜欢她们的那双眼睛。
可怜兮兮的。
惹人怜爱。
在注视着你的时候,就会绽放出光芒来。
他们会让她想起曾经的自己,她也会这样注视着夏油杰,温驯地,柔和地……那种不管他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会心甘情愿接受的眼神。
她会睁着眼睛,仰着头注视着他。
祈祷他能够停留在她身边久一点,再久一点。
然后,她就迎来了抛弃。
对于被驯养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最残忍的处罚与伤害。
你用爱与温柔饲养了她。
然后,又用最无情的方式丢弃了她。
如果不曾看到过光,就根本不会因为身处黑暗而感觉痛苦。
作为被丢弃的那个,芽衣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够饲养别的存在。特别是那两个缩在笼子里瑟瑟发抖,只有眼神会散发出极亮光芒的小姑娘。
还是送给夜蛾校长吧。
不行的话,就送给五条悟。
虽然养歪的可能性非常大,但好歹他有钱啊。
可惜的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两个小家伙似乎还继承了一种雏鸟特性般的固执。
“请不要管我们。”
“请不要因为我们而感觉为难。”
“快走吧,草森大人。”
……
那种恳求的味道,都快要在她们眼里流淌出来了。
啧。
真可怜啊。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人类对于你而言,都是值得珍惜的存在呢。”头顶着两个树杈子的魁梧咒灵注视着她,缓缓地问出最终目的。
“所以,你愿意为了他们而付出你自己的生命吗?”
“浅草芽衣。”
散步四周的感知,几乎在一瞬间,就发现了周围蔓延生长出来的咒灵们。诡异地凭空出现,像是从地下,从树林中,从各种阴暗的角落里,迫不及待地爬出来,朝着她贪婪地流下口水。
换一个人过来,哪怕是五条悟在这里,都会感觉头疼。
区别只在于,其他咒术师担心自己会因此而死去。
五条悟会头疼觉得杀起来好麻烦。
可能会杀到手软。
芽衣却在怔楞之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好多咒灵,真好啊。”
找了那么多地方,哪怕是夏油杰找了那么久,收集到的咒灵数量都没能超过这一波。最重要的是,质量还很高。
“上百只的一级咒灵,四五百字二级,还有数不清的低级咒灵……”
芽衣依旧安静地战立在那边,苍□□致的脸,让她看起来格外地消瘦脆弱。看起来,似乎随意扑上来一只咒灵,就能够将她给撕碎。
她细嫩的手臂会被扯开,骨头应该也是脆又甜的,放进嘴里咀嚼的时候,能够品尝到爆出来的血肉汁水。
绝对是极品的人类食材。
属于特级咒术师的存在。
“砰——”
鲜艳的红雾爆发散开,在空气中降落一层迷蒙的细雨。
纤细的透明色细丝被染上了颜色,被看到后,它们慢吞吞地抖动了一下,表面残留的血色痕迹,就缓缓地消失。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吃掉了一样。
打开了节奏后,接下来就是此起彼伏地响声。就像是有人正准备擦拭一整盒玻璃杯,端起来的时候,却手软了一下,不小心就将它整个地砸落在地上。摔碎的声音,就会像现在这样,在几乎相同的时间里,同样迸出声响。
空气中炸开了一朵又一朵的红雾。
连绵不断,像是炸开了烟花。
草森芽衣站在那边,如一开始般娇弱平静,她甚至还有空思考着微微偏过头。
“你是什么类型的咒灵?”
“我能感觉到你身上的咒力等级是到了特级的,可是你身上并没有那种让人非常厌恶的气息,反而……好像还有一点草木的味道。”
“让我来猜一猜,你的存在,和树木有关系?”
“是的,我是人类对于森林的恐惧而诞生的咒灵。”
“我的名字叫花御。”
“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你对我感觉到了畏惧吗?”
芽衣浅笑着,声音和语调都像极了偶然在路上遇到一个不太熟悉的邻居,兴之所起所以和他浅浅聊了两句。
所有的感觉,都透露出轻松和愉快。
可那些冲着她冲过来的咒灵们,都在距离她五米之外,就被绞杀成渣渣,在空气中绽出一朵朵无人称赞的血肉烟花。
“是的,我从一开始就不赞成他们这么做。”
花御缓缓地低下了头,注视着那个才堪堪到了他腿高的人类。
“你是一个很强大的咒术师。”
“年轻,强大,十分有天赋。”
“按照你开始使用自己能力的时间,到你如今的强大程度,我曾经建议过他们不要选择你,可惜并没有什么人愿意听我的。”
停顿一下,花御艰难地在他那张看起来诡异的脸上扯出了一个笑容。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锵——”
细密的咒力丝线在空气中崩断时发出来的声响,与树木被硬生生捆束勒断的吱嘎声融为一体。
花御已经换了一个地方站立,他的右手臂膨大成了茂盛的树荫。
地上,满是折断的粗壮树枝。
芽衣悬空站立在半空中,透明色的丝线被光线折射的时候隐隐能窥探到它们的全貌。在她的身侧,密密麻麻的咒力丝线交织成茧,将她牢牢地守护在内,任何想要触碰到她的存在,都会在这之前被彻底撕碎。
而随着战斗陷入热烈,那些丝线缠绕着放出了一只又一只咒灵。
黑暗中,咒灵与咒灵疯狂交战。
撕扯流淌而下的血液,没有半分属于人类的温度。
芽衣的唇色正一点一点地变成白色,操控那么多的傀儡进行战斗,需要付出的心力与咒力都是海量的。
她只是站在那里,就能感觉到那种正源源不断将她抽空的空虚感。
可她依旧平静。
每一次碰撞,每一次将花御打退,她连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没有改变。
直到最后一下,细密的咒力丝线们以一种凶狠到残暴的姿势狠狠撕扯下花御的左臂,让他暂时无法从那个位置生长出树枝来时,她才缓缓抬起头。
她仰着下巴,声音甜地像是春日里的第一捧花蜜。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们选中了我,这样的勇气真的是让我惊讶,不过……你看起来也挺不错的。”
“我喜欢树木的味道。”
“想要做我的傀儡吗?”
“我可以单独为你准备一个手办的盒子,然后……”
说话的声音到最后诡异地变了一个调,芽衣注视着自己的指尖。这才发现,白皙粉嫩的甲床前端,出现了一抹灰黑色的痕迹。
不是很浓,却如同跗骨之蛆般。
深刻入骨。
“这是……诅咒?”
抬起自己的指甲,芽衣注视着这抹痕迹,脸上的神色变动几番后才稳定下来。
“什么啊,还以为你们都是脑子坏掉了呢。”
“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啊。”
“挑中了我,却没有选中他吗?”
“发现了吗?”
花御踉跄着稳定住自己的身型。
“比想象中的要早不少,但一旦这个过程开始,就不再是可逆的了。”
“迟早,我们会迎来你的。”
“变成诅咒吧,草森芽衣。”
——这是你无法逃避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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