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变成诅咒哦。”
轻飘飘的话语却像是最锋利的武器一样,一瞬间就割伤了夏油杰。他面色惨白,伸手抓住了芽衣的手腕。
是残秽吧?
怎么可能呢。
明明是没有执念的,没有受伤也没有死亡,怎么会就这样有向着诅咒变化的趋势呢?
指尖白皙的肌肤上揉搓,将那一片的肌肤搓得通红,可依旧没能将上面那些隐隐浮现的黑气给搓掉。
指腹能感觉到皮肤的温热,感觉到心脏的跳动。
明明一切都是鲜活的。
可那种独属于诅咒的气息,却也鲜明到让人无法忽视。
”这是……“
“怎么会这样……”
巨大的咒灵在空中灵巧地折返转身,就要朝着高专的方向飞去。
“不用回去,这种情况是没有先例的。”芽衣捏住了他的手,安抚地拍打两下,“就算有,应该也不是我们能知道的。能够到达特级的咒术师数量实在是太少,死的一般也很早,从人类年龄的角度来看,他们都还没有到能够梳理自己的能力,留下一些有用记录的时候。”
“你可以理解为,大部分的特级咒术师都是五条悟那种嚣张跋扈的年轻人啦。”
“还有我们俩这种,大概算不上正常的存在吧。”
这个问题,芽衣闲着无聊的时候就有思考过。
咒灵那种生物,一直没有被咒术界全部歼灭的原因。一是因为他们源自于人类,只要人类自身的负面情绪没有全部消失,他们就不会消失。二来他们的寿命也帮了很大的忙,哪怕是再没有脑子的咒灵,只要开启了智力,能够自我思考,靠着时间的磨炼总是能磨出来一些东西的。
针对咒灵,人类了解的还是太少。
谁都不知道他们还藏了什么样的变化,说句可笑的,她重生前直到五条悟被一个特级咒灵袭击,他们这才知道会有特级咒灵是拥有神智,还是完全不输人类的狡诈程度。
今天能有一个脑花怪,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别的呢?
再说了,由人类转换成咒灵的也不是没有。
两面宿傩,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
“会有办法的,只是一点点沾染的诅咒而已。”夏油杰冷着脸,搂着人的怀抱却格外的炙热温暖,“可以通过高专购买各种净化的符咒,不行的话,也可以暂时遏制住这种发展,寻找更好的解决办法。”
实在不行,削掉这块血肉,再用反转术式治愈也可以尝试一下。
理智在告诉他,这根本就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问题,只需要静下心来,就可以找到解决掉它的办法,可心脏却跳动的根本无法平缓下来。
它一下又一下急促地跃动着,惶恐焦急的情绪在胸腔里蔓延。
他在害怕。
-
芽衣感觉到了夏油杰的变化,她无奈又欣喜地咬了咬唇,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想要做到的,将夏油杰束缚在身边,让他哪里也不能去,只能停留在她这里。
爱意,在意,执念,习惯……
一重一重的束缚,化作隐形的绳索,紧紧地捆缚住他,让他彻底成为她的私有物。
只可惜,似乎还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她就不得不改变计划。
“确实可以找到办法解决我身上现在的状况,不过……”沾染了诅咒的指尖顺着夏油杰的下巴滑到了他的喉结处,轻轻按了按,“如果我说,这是我接受的变化呢?”
喉结动了动。
“你接受?”
“嗯。”
其实也不算是接受,只是被迫而已。
“诅咒与人类一直
都是互相纠缠在一起的两个物种,诅咒不断杀死人类,又因为人类而诞生。”
“人类越强大,诅咒也会越强大。”
“从五条悟的诞生到现在,你知道整个霓虹的诅咒数量多了多少吗?”
“……”
夏油杰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收紧了自己的手臂。
“如果只是一个五条悟的话,按照现在咒术界储备的力量来看,也是可以应对的。但现在咒术界,还有你,还有我。”
“我们三个加在一起,能让整个霓虹的诅咒翻倍还不止。”
“它们一直都在疯狂地增加数量。”
“再这么下去,局势可能会来到一种我们控制不住的情况。”
芽衣之前也忽略了这个问题,直到被点醒,才反应过来当年夏油杰出事可能也是一定情况下被默许的事情。
毕竟……两个最强看起来也很能让诅咒生长的样子。
可笑的是,上辈子有两个最强,他们选择除掉一个留下一个。
这次,有三个特级后,他们选择了把其中一个变成诅咒,留下两个特级作为抗衡。
平衡玩的很有一手啊,恶心的老橘子们。
本来在他们两个中间,被选择留下的应该是芽衣。毕竟她是个女孩子,天生就看起来比较柔弱,年纪小,小时候看起来也很听话,带回去养养总比把养夏油杰轻松些。
这其中大概还夹杂着些许,御三家想把合适的女性带回去当做母体之类的想法吧。
比如,她有得到他们想把她和五条悟凑在一块的小道消息。
荒谬又合理。
毕竟五条悟能够那么嚣张还没有被弄死的原因,很大的概率是因为这家伙姓五条,实力又实在太强,想要除掉他的话,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高了,闹出来的动静也会非常大。
最主要的是,五条家不会允许他们未来的家主就这么被杀死。所以要想绕过五条家对五条悟动手的概率,实在是有点小。
伏黑甚尔那一次,大概是这十几年来那些想除掉五条悟的人们距离成功最接近的时候?
“他们想杀掉你,但我不允许。”
倚靠在他怀里的小姑娘,柔软脆弱地似乎一下子就能被扼杀掉。可当她轻笑着注视过来,她伸手拉着他的肩膀,让他低头看向他的时候,夏油杰一个拒绝的字都说不出来。
那双手,就像是有魔力一样。
“杰……”
她呢喃着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仿佛小兽撒娇般地呜咽着。
清浅的吻害羞地落在他的唇角,下颌,脸颊,到最后珍重地落在了他眼睛的位置。
夏油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就听见怀里的人发出了一声得意的哼哼,她靠近过来勾住他的肩膀,在他耳垂上努力重重的咬了一口。
“我不允许,听到没有。”
她就像是一个任性的□□者那样,骄傲的宣布了自己的决定,连半点让人反悔的余地都没有留。
乘坐咒灵兜风其实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因为你可以独享这宽阔的天空,放眼望去,远处是白色绵软的云层,周边是一片澄澈的蓝,往下可以看见连绵的绿色和人类密密麻麻的建筑们。
至于那些扑面而来呼啸的风,让人不舒服的潮湿水雾,登高的不适感等等,这些都可以被咒力解决掉。
五条悟曾经带着大家去玩过跳伞,不是因为这种活动有多么好看。当时主要是抓到了一个很烦人的咒术师,杀了很多人被抓到了还满口你们这些咒术师怎么怎么样的,听着停烦人的,又正好有空。
所以,他就邀请大家一起来玩一下这个恐高的咒术师。
啊,对
了。
跳伞活动的流程和普通人稍微不一样一点。
他们是先欣赏了一下那位高高还叫嚣着他才是正确的诅咒师在空中来回被抛洒后扭曲的脸,然后顺路搭上了过路的一辆跳伞直升机。
原因是因为夏油杰觉得咒灵也需要休息,芽衣觉得她的傀儡只能抱她一个人,五条悟自己又懒得瞬移。
嗯。
事后又被辅助监督打小报告,并罚了一波钱呢。
两辈子交错的记忆交织在一块,芽衣甚至有点想不起来这份短暂的记忆是属于这一次还是上一辈子。
但她在从咒灵上跳下去的时候,依旧努力睁大了眼睛。
在捕捉到夏油杰痛苦惶恐的眼神后,她诡异地寻找到了一种报复成功的愉悦。
虽然她一直一直都非常在意夏油杰,虽然她已经为了这辈子的夏油杰放弃了很多执念,虽然其实报复并没有这么重要。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
能让他感觉到上辈子她的痛苦,真的是让人很愉悦的事情啊。
你看,上辈子你丢下了我,把自己送给了一个脑花。
这一辈子我也选择了丢下你,让自己变成诅咒,来完成人类与诅咒之间微妙的平衡。
啊。
哭的很丑哦。
夏油杰。
你怎么总是有本事把自己变得很丑?
-
僵硬在咒灵身上,被控制了身躯不能动弹,连手指都没能动弹一下的夏油杰在这一刻绝对是后悔的。
他后悔自己在察觉到芽衣对他诡异的控制欲后选择了沉默的纵容,而不是加以控制。哪怕稍微留个后手,他也不会沦落到现在狼狈地只能看着她坠落。
看着她选择离开。
“……”
被装饰成挂坠模样的三级咒灵缓缓从旁边的购物袋里爬出来,艰难地爬到了夏油杰的肩头后。
它扯出一张纸巾。
给他擦了擦眼角。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下次火锅点番茄:不要把自己弄的那么丑啊。】
【下次火锅店番茄:变成咒灵又不是什么大事,也许,只是会变得讨厌春天而已。】
by一个来自苦夏的任性小报复。
至于咒灵们喜不喜欢春天?
这谁知道?
要是有咒灵想要反驳她的话,那就把它打到不喜欢春天好了。
就算是为了平衡而暂且退步,她都不会把那些家伙给视为同类啊。
放任自己向下坠落的芽衣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但……应该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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