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狐狸再唱一首!”
“对,再唱一首!”
掌声雷鸣,呼声高涨,台下的客人攒动,大有将莫黎围堵的趋势,酒保们赶紧出来维持秩序,不停安抚着客人的情绪,但情形丝毫没有好转,甚至突然到达了一个顶峰。
“怎么走了!”
“别走啊!”
手忙脚乱的酒保回头一看,台上那人早已头也不回地离去,没有一点理会她引起的混乱的意思。
酒保正要开口留下莫黎,就见菲尔丁经理往表演台走来,还做了个让他回去的手势。
酒保领悟到菲尔丁的意思,只得歇了让莫黎再唱一首的心思,与大班一道让下一个omega先出来顶着。
“红狐狸怎么不唱了!”
“让她回来!”
系统尖叫:【宿主你还会弹吉他!】
和莫黎绑定后,系统时不时就会被她秀一脸,它这个宿主喜欢学习新知识新本事,因此涉猎之广泛,技能之繁多,简直到了时空秩序中心无人能及的地步。
系统心中激动极了。
它为她而自豪。
这种感情澎拜,热烈,让它的代码都几乎要紊乱。
莫黎笑了笑:【以前学的,都快忘记了。】
她正准备往后台去,就看见了单手在墙上凹造型的年轻经理。
菲尔丁衣着爽利休闲,深色系的叠穿显得他格外有气质,银色腕表作为五金单品造成视觉色彩上的对比,也衬托出他手腕的劲瘦有力。
此刻他叼着一支玫瑰花,侧身半隐在灯光阴影之下,靠墙的动作痞帅潇洒。
“美丽的小姐……”菲尔丁拿下玫瑰花,正要将其递给莫黎,抬眼已然是空荡荡的一片。
“诶诶诶?!”他连忙去追那已经下了台阶的女人,“小姐等等我!”
菲尔丁对着莫黎的背影大挥右手,一时不察,左脚绊右脚,脸朝下就四俯八叉地躺在了楼梯上。
莫黎:……
【我就说了这人怕是有些毛病。】
“红狐狸小姐!别走啊!”菲尔丁从梯阶上爬下来,因为慌忙,裤腿被蹭了上去,露出了他翠绿色的袜子。
莫黎看向那浓度极高的绿色,表情一言难尽,菲尔丁以为她是在介意自己的衣冠不洁,连忙拿出他之前向莫黎挥舞过的红色手帕擦了擦裤边的灰尘,还在绿色袜子上一扫而过。
那大红大绿的颜色,和他优雅随性的衣着打扮简直是格格不入。
莫黎瞥了一眼,不忍再看,“好辣。”
以为莫黎在夸奖自己的身材,菲尔丁连忙跳了起来,他无比兴奋道,“我一直有健身的!”
“我胸围112cm,腰围77cm,臀围117cm,以我185cm的身高,这是标准的三围了。”
他神态骄傲,用又像是邀请,又像是推销的语气道,“你要不要摸摸?手感应该不错的。”
莫黎:……
系统:……
它家宿主说的“辣”不是“火辣”的辣,而是“辣眼睛”的辣。
系统:【我们离他远一点吧,智障会传染的。】
【好。】莫黎无比赞同地点头,她看向菲尔丁,“你找我干什么?”
菲尔丁这才想起来正事,“老板请你去一趟,先前kn不是和大班说过吗,表演的最好的那个可以向老板要个奖赏。”
这个结果在莫黎的意料之中,她没有跟系统撒谎,她的吉他已经退步了许多,但她很会充分利用现有的条件,时间,灯光,歌词,氛围……她思考了很多,而着重考虑的就是听者的品味。
这些来kn消费的人虽自诩名流,表面衣冠楚楚,但既然愿意在这里看队里的omega们表演,就说明内里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他们渴望刺激,声色犬马,却又将自己和那些下三流的区别开,又装又烂,莫黎只是想想,就确定了要唱什么歌。
“劳烦。”莫黎道。
菲尔丁看着她宠辱不惊的模样,心中喜爱更甚。
他领着莫黎往赫帕处走去,女人离自己有些距离,但菲尔丁依旧能够闻到她身上野玫瑰信息素的味道,很淡很淡,交织着空气里的酒味和脂粉味,有种别样的红尘风情。
他心神恍惚,脑袋空白,嘴上却东扯西扯,一直说个不停,好像这样就能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到了最后,莫黎连他家里几个人、几间房、几只宠物猫、每只多重多大每顿吃多少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失礼了。”等待期间独酌的赫帕一眼就看到了已经被菲尔丁的唠叨弄得麻木的莫黎,“菲尔丁一向是个自来熟,小姐不要介意,请坐。”
菲尔丁接收到自家老板的视线,嘟囔了一声,“小狸又不介意。”是的,短短几分钟的接触,菲尔丁就认为已经可以和莫黎熟到用昵称的地步了。
莫黎:不不不,她很介意,要不是还有事要办,她真想用抹布堵上菲尔丁的嘴。
“小姐想好要什么了吗?”赫帕为莫黎倒了一杯酒。
“多谢。”莫黎接过了酒杯,却没有喝,而是放在了一边,单刀直入问,“我需要至少两百支的转换药剂,不知道老板能不能办到?”
转换药剂是禁品,莫黎要的数量又如此之多,菲尔丁“咦——”了一声,难免产生些好奇来,“小狸你要这个干什么?”
莫黎没有回应,而是看向赫帕,等待着他的回答。
赫帕对视着她,他青碧色的双眸像是水晶一般剔透漂亮,永远晕着潋滟的笑意,看向人时总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但偏生他的行为举止又格外绅士规矩,让人产生不了丝毫冒犯,反而沉溺在他迷人深邃的眸色里。
他考量了片刻,便道,“可以。”也没有问她用途,就直接吩咐菲尔丁,“我记得比斯利港那边还有些货,你现在去拿来。”
“现在啊……”菲尔丁不舍地看了看莫黎,“小狸等着我,我马上回来!”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比斯利离这儿有些距离,菲尔丁一来一回大约需要三个小时,小姐想在kn逛逛吗?”赫帕笑意温柔又妖冶,“我可以为小姐领路。”
三个小时就在这里跟赫帕大眼对小眼,莫黎也觉得无趣,她看了一眼赫帕手边灰底碎金纸上的速写,并不想和赫帕有什么接触,这人现在表面上人模狗样的,但莫黎没有忘记先前在台上时他看向自己眼神中那一瞬的侵略。
“我自己来就好。”她谢绝。
赫帕也不坚持,一副极其尊重她意见的模样,只是建议道,“那至少带个酒侍一路,kn地方大,迷路了会很麻烦。”
莫黎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老板考虑得很周到。”
等到莫黎和酒侍走了,赫帕将先前给莫黎倒的那杯红酒一饮而尽,才慢悠悠走向了监控室。
*
kn古娱乐分区,两个客人正在打桌球,一众人围观着,不时发出几声讨论。
酒侍向莫黎介绍,“现在很少有人会玩桌球,甚至许多人听都没有听说过这项古老的竞技游戏。”
“但kn作为卡纳著名的酒吧,里面收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在古娱乐分区,不只是桌球,连蹴鞠、投壶、九连环这样更老的玩意儿都有,还配备着侍者教授玩法。”
见莫黎一副意兴索然的样子,酒侍有些伤脑筋,以往的客人都很喜欢听他的讲解的,怎么莫黎就提不起兴趣呢?
服务的对象反应平淡,酒侍颓丧地不行,但一看到莫黎娇媚的脸蛋,酒侍觉得他又可以了。
他眼珠子转了转,“小姐知道吗?这两个客人打桌球可不是赌钱的。”
莫黎眨了眨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此刻球桌边一个黑衣男人正将球杆架在左手上,准备接下来的发球。
酒侍像得到鼓励一般,立马道,“他们赌自己的手指,谁输了,谁就切掉小拇指。”
说完,又担心莫黎被吓到,正准备安慰她时,却听莫黎道,“是因为小拇指最没用吧。”
酒侍一顿,“什么?”
莫黎伸出自己的左手,展开五指,那纤细白腻的手指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莹洁漂亮。
她道:“打桌球左手架杆,掌心朝下四指支撑,球杆就放置在拇指和食指相接的地方,最不影响打球的就是左手的小拇指,最算是砍掉了,也可以继续打。”
她赞同点头,“是要有些赌注才有意思的。”
酒侍被她的言论一惊,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监控室里,赫帕看向显示屏上的女人,双眸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他没见过这样的omega,她就这样分析着那群赌徒的心理,至始至终都是懒怠的,漫不经心的。
她简直太特别了,冷淡的,颓丧的,满不在意的,隐隐疯狂的,从外到里,无一不吸引人。
赫帕心绪起伏,又听莫黎道,“穿黑衣服的要赢了。”
赫帕抬眼朝着监视器看去,黑衣服的客人已经将他的目标球全部击入袋中后,接下来只要再将8号球击入袋,他就可以获胜。
“这话说早了些吧。”监控室里赫帕的助理看向黑衣服客人紧绷住的肌肉,“他用力太大,这样下杆,8号球必然会击离台面,一旦球离台,他临门一脚,满盘皆输。”
助理是个了解桌球的,赫帕虽然不精通,但是也知道他没有说错。
助理话说不久,8号球就蹦了出去,黑衣服客人心惊肉跳,眼珠子几乎紧张地要凸出来。
“果然……”助理刚说出两个字,8号球就撞上球台,眼看着就要离台,却以一种神奇的角度极其凑巧地弹回桌,然后落尽了袋子里。
黑衣服客人赢了。
他本人懵了,他的对手懵了,围观的人懵了,监控室里的赫帕和助理也十分意外。
唯独莫黎对这个结果丝毫不感到奇怪。
“竟然被小姐你说中了!”酒侍瞳孔放大。
“怎么回事,你肯定作弊!不要脸的杂碎崽种!”对手大骂。
黑衣服的客人虽然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狗屎运获胜,但也不能受这种侮辱,“嘴巴放干净点。”
“怎么,敢做不敢当是吧。”对手冷哼一声。
“搞半天是作弊啊,我就说飞出去的球怎么会弹回桌子。”
“太恶心了,为了赢做出这样的事。”
围观的客人一边倒地嘲讽起黑衣服的客人来。
“老子没作弊就是没作弊,需要你们这些看热闹的来评判!”
黑衣服的客人名叫加默,他身形健壮伟岸,颧骨轮廓清晰,薄唇的唇峰明显并且嘴角下垂,看起来就是一副不好惹的凶相,此时他大发雷霆,更是让其他人吓得哆嗦。
“什、什么玩意儿。”有人小声咒骂着。
加默的对手可没有像其他人这么怕他,否则也不会跟加默进行什么砍手指的赌注,“没道理就想动手是吧。”
加默怒气直冲天灵盖,拳头被捏的咔咔作响,但他不想揍人,因为打人仿佛就像默认了对手的话一样,“老子是清白的,你们爱信不信。”
“加默不是会作弊的人。”一个穿着卫衣少年这般说,却立刻被其他人给反驳了回去,卫衣少年正欲开口,就听见一个好听的过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穿黑衣服的客人确实没有作弊。”
卫衣少年见到莫黎,眼中闪过一丝厌烦,却笑着说,“是你啊。”
被冤枉的气上脑门的加默也循声看去,只见那人金发褐眸,一袭红裙,娉婷袅娜,高跟凉鞋像是踏在他的心尖。
霎时间,无数玫瑰花在他胸腔怒放,他像是陷在棉花堆里一般晕乎乎的。
她有看到自己骂人吗?
她会不会认为自己是痞赖?
凶帅狠厉的男人不知所措地在裤腿蹭了蹭手心的汗,像只笨拙的大熊一般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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