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搭个顺风车吗?”宋时问。
应殊荃听他语气就知道不是个热心肠的人,却开口提供帮助,轻声问道:“你是我粉丝吗?”
不是他自恋,而是作为国民影帝,他出门遇到粉丝的几率确实高。
宋时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是。”
应殊荃闻言,松了口气,比起粉丝他更希望对方是个陌生人。
“走不走?一个大男人磨磨叽叽的,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好心载你一程。”
对方话说道这份上,应殊荃再拒绝就太矫情了,手机遗落在别墅他也不打算要了,经纪人助理都是陆诚野的人,一想到这他就感到呼吸不畅。
“谢谢,麻烦了。”应殊荃礼貌道谢,他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不至于怕被人卖了。
“那就上车吧。”
宋时刚想转身回车上,就感觉身后人一个踉跄,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了对方的胳膊。
没想到左脚掌心这么疼,连走路都不稳。还好被扶住了,要不然得双膝跪地。
“谢谢。”
宋时不想大晚上的听人一遍又一遍的道谢,只想赶紧把麻烦解决了,直接托着腿弯将人打横抱起,毫不费力地走到副驾驶座上。
他不喜欢后座上坐人,搞得他像个司机。
应殊荃一惊,悬空时浑身紧绷,从来没被这样抱过,等他回过神,已经被人打开车门塞到了座位上。
男人绕过车头,回到了驾驶座,打火踩油门,顺利地把车发动起来。
应影帝惊慌中还记得赶紧系安全带,从门侧的卡槽里往外拉安全带,出来了十厘米左右死活都拉不动了。
较劲着,就听旁边男人不耐烦地说道:“别系了。”
他拧了拧眉,拒绝道:“不行。”
坐副驾驶必须系安全带,这是原则问题。
侧过身体,两只手一起使力,突然身后传来热意,男人的胳膊拢住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安全带用力一扯,拉出长长一条扣在座位侧面。
应殊荃有片刻晃神,淡色的嘴唇抿了抿,终是没有再道谢。
男人健壮的身躯极具压迫感,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别墅里发生的事。
被陆诚野掐着脖子按在沙发上,对方猩红的双眼里是□□裸的占有欲和□□,压着嗓子在他耳边呢喃:“哥哥,是我的……”
应殊荃从不可置信到感到荒谬,陆诚野怎么会对他生出这种畸形的爱意,甚至占有欲强到在他身边安插眼线。
当陆诚野的手顺着衣服下摆探入时,忍不住打了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自己从别墅里跑了出来。
他个性冷淡,除了演戏,平时没多大情绪波动,今天晚上被气得够呛,还感到反胃恶心。
想到这,抬手捂住了嘴巴。
宋时瞥了眼他的动作,心想,可千万别吐车上,他可没钱洗车。
好在,对方很快放下了手,脸色平静地打开了车窗,风一下子涌了进来,带着凉意,吹得他发丝飞舞,侧脸的线条流畅完美,精雕细琢,随便一幕便是电影质感的画面。
肤色是冷感的白皮,像一捧高山上的白雪,气质清冷矜贵,和宋时这样的糙人有云泥之别。
刚才离得近,宋时注意到他脖子上泛青的指痕。
啧了一声,感叹有钱人花样多,这么漂亮白皙的脖子都舍得掐。
看了看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那细脖子他一只手就能握住,肯定还有空余。
不过,他是个钢铁直男,对男人没兴趣,见多了娱乐圈看男人和男人搞在一起,并不感到惊奇,光是被他拍到的男明星就有两对,其中一个还有老婆孩子。
事情被男明星拿钱压了下来,没有曝光,王大嘴数钱数到手抽筋,都没给他分红。
一千块钱就想把他打发了。
当时还是揍得太轻了。
车厢里有淡淡地汽油味,挡风玻璃前放了一个金元宝的摆件,表面上的金漆掉了大半。
应殊荃感知一贯敏锐,对方隐晦的打量,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衬衫扣子系好,身姿端正的坐在位置上。
车子开到了山下,渐渐周围的车多了起来,越发的喧嚣热闹。
宋时觉得把人送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刚准备停车赶人,就听到应殊荃被粉丝封为男神音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可以借一下手机打个电话吗?”
宋时巴不得他赶紧喊人过来把他接走,伸手到裤兜里拿手机。
手指刚碰到坚硬的手机壳,突然意识到,他的手机屏幕是应影帝的照片。
别误会,他不是粉丝也不是痴汉,纯粹是因为工作需要。
天天看着这张脸,才能在人群里一眼把人找到。
口罩里传出的声音闷闷的,“我手机忘戴了。”
应殊荃不确定自己刚才看到的凸起是不是手机,盯着别人大腿以上腰部以下总归是不礼貌的。
系统在宋时脑海里拉警报:“不许撒谎!违规超过三次将实行电击。”
宋时不在乎什么违规,手机是不可能借给应殊荃的。
他不想社死。
“我直接送你去医院吧。”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像应殊荃这样的大明星是不可能告诉陌生人家庭地址的,虽然宋时闭着眼都能把车开过去,附近的狗都认识他。
“不能去医院。”深夜被拍到去医院,不知道媒体怎么写,上了热搜又是麻烦一堆,澄清解释搞得人头疼。
宋时问他:“那你打算去哪儿?”
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不好意思再麻烦人,“我在路边下车就行。”
宋时没说话,一会儿打了双闪,靠边停下了车。
应殊荃解开安全带,道了声谢,打开车门下车。
没想到,驾驶座上的男人也下来了。
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口罩,“戴上。”
自己不能拍应影帝,也不想把机会拱手让给其他同行。
应殊荃接过来戴上口罩,整个人依旧难掩气质。
遮住鼻子嘴巴,清凌凌的桃花眼更是勾人,一看就是个大帅哥。
宋时叹了口气,把头上的帽子拿下来扣到他头上,发丝服顺地贴在耳边,“走吧。”
说完率先往街边的药店里走。
应殊荃的全身重量都在一只脚上,一瘸一拐地跟在男人后面。
宋时走了几步,烦躁地挠了下脑袋,转过身快步走到应殊荃身旁,一把掐住他的腰半搂半抱地把人带进店里。
这是一家中药店,进门就闻到中药特有的香味。
一个大爷坐在药柜前,戴着老花镜刷短视频,精神十足。
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来买药膏的?”
宋时早就松开了手,闻言“嗯”了声。
这大爷有点东西,刚一照面就知道得了什么病,这就是中医讲的望闻问切中的望!
“一罐一千,扫码还是现金?”
“这么贵!你这药膏里掺金子了吗?”宋时直接惊呼出声。
大爷关了手机,打量着两人,问道:“谁介绍你们来的?他没和你们说我这店里的药膏可是宫里流传出来的配方,比掺了金子都贵。一个月就这么几罐,先到先得。今晚上刚到的货,正想说你们来得巧,没想到是不识货的。”
这一晚上就没心情好过,遇到个药店里的大爷还被一顿呛。
正准备好好和大爷掰头一下,应殊荃在他身后出声:“有便宜点的药膏吗?能消肿止痛就行。”
大爷虎着脸叹了口气,“年轻人啊你傻不傻,现在不在意,老了以后受罪的可是你自己,那种地方能用好的就要用好的,能省几个钱?你家这位也是不懂得疼人的,我看尽早分了吧,这种事上都舍不得花钱还在一起干嘛!”
大爷自顾自地说着,起身去拿东西,宋时和应殊荃越听越不对劲,后面直接尴尬地想拿脚抠地。
两人都不是傻子,该懂的都懂。
应殊荃耳朵通红一片,宋时觉得再不解释这位影帝估计得当场爆炸。
“大爷!他脚受伤了想买药膏擦脚!”
“啊?”大爷拿着手里的药盒转头,咳了两声,仿佛刚刚什么话也没说过,“十块钱。”
宋时看着递过来的药膏,踌躇着没接,“这不是……能擦脚吗?”
“皮外伤一样的。”
“要不给他看下伤口吧?”
大爷从柜台里面走出来,让人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抬脚,我看看。”
应殊荃像个僵硬的机器人,把腿放到一旁的凳子上,他其实不想在这个药店待下去,就这样走回家他都愿意。
“没事,把脚底的碎石子挑出来,在伤口上涂层药膏,两三天就好了。”
走到一旁,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医用托盘,里面有镊子纱布和酒精棉。
“小伙子,你来给他挑吧,不挑出来会发炎红肿,我人老了眼神不好,下手没轻没重的。”
说完,又坐回到原位,打开手机,不再管他们。
应殊荃刚准备缩回腿,就被男人一把按住。
宋时蹲下身,也不嫌弃他脚底板脏,用手固定住他的脚背,拿酒精棉先把他脚底擦了一遍。
应殊荃浑身不自在,脚下又疼又痒,忍不住想动,却被男人的大手死死地握住。
男人的脸靠得很近,处理伤口的动作非常麻利,下手不重。
他眼神没有焦距的落在对方身上,剪的极短的头发干净利落,口罩外面的眉眼冷峻,眉毛又黑又浓,形状锋利,左边眼角下有道淡淡地疤痕,在小麦色的皮肤上还挺明显的。
宋时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开小差,他从来不知道男人的脚底板能这样柔嫩,路上的小石子都能割伤皮肤,居然还透着淡淡的粉,这是什么品种的娇娃娃。
有钱人都不需要走路的吗?
伤口里东西都挑了出来,又用酒精棉消毒了一遍,没看到棉签,便准备用自己的指腹来抹药膏。
指腹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刚碰到皮肤,对方就往后缩了一下,“啧,别乱动。”
应殊荃也不想动,但他控制不住。
终于涂完了,宋时松开手,对方白皙的脚背上被他勒出一圈刺眼的红痕。
宋时:……
这皮肤嫩得像豆腐,床上铁定不耐艹。
当做没看见,裹好了纱布,用剩下的酒精棉把手擦干净。
“身上有钱吗?”
应殊荃摇了摇头。
宋时无奈,只好自己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把账付了。
没从应影帝身上赚到一毛钱,还要倒贴十块钱,够他吃两盒泡面了。
真是亏了。
大爷压低声音八卦地问他,“你们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真要有,也是狗仔和明星的关系。
“快走,快走,我要关门睡觉了。”大爷不耐烦地赶人。
再次回到车上,宋时直接认命,“说吧,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应影帝干脆地报了地址,漆黑水润的眼眸已经恢复平静。
想起对方刚才给他上药时细致认真的神情,产生了一个念头,怎么也压不下去。
“你做什么工作的?”
宋时漫不经心地回他:“无业游民。”
系统嚷道:“不许撒谎!”
应殊荃有些惊喜,但面上不显,“我工作室招助理,你要不来试试?”
原先的助理肯定是要辞退的,他也不想身边再被陆诚野安插旁的人。
说来好笑,他一个影帝居然要亲自到路边拉人,还担心会被对方拒绝。
“我……”
“你好好考虑下吧,工资待遇都是圈里最高的,还有各种补贴奖金。”
他没做过这种事,语气虽有些别扭但口吻不容人拒绝。
宋时不置可否,车厢里恢复了安静。
到公寓楼下,有保安过来认出了应殊荃。
宋时等人一下车,嗖地绝尘而去,像身后有恶鬼在撵他。
终于把麻烦甩掉,回到窄小的单间出租房,宋时一口气吃了两桶泡面,肚子才稍微被填满。
清理了下相机里的照片,倒是有几张能用的,将照片导进电脑里,以防万一。
仰面躺在床上,不想动了,他不是铁打的人,熬了三个月早就心力交瘁,单靠一个人盯着,没人和他轮班,真是累惨了,突然松懈下来根本精力再去想今天发生的一切,沉沉地陷进了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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