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珏抬眸去看楚云鹤的背影，想告诉他其实自己也可以并肩作战。
踏入元婴期的他已经不是时时刻刻需要保护的小徒弟了。
可楚云鹤还是习惯性挡在他身前，虽身形不如虞珏高大，但站在他面前却还是仿若一道铜墙铁壁，将他好好儿护在身后，
让虞珏有种错觉，错觉眼前这人会是他人生第一个永远都会站在自己身旁的人。
非亲非故，只唤一声师尊，便会一直一直站在你身旁。
可虞珏还是会害怕，虞家的经历让他总是不敢太过相信别人，也不敢相信所谓的会一直站在身旁。
他母亲当年也哄他说是与他站在一处的，后来还不是只将他当做容器。
虞珏睫毛一颤，垂眸盯着楚云鹤看的目光多少带了几分犹豫，犹豫是否应该彻彻底底相信眼前这人。
他不想再被放弃了……
楚云鹤并不知道虞珏这小兔崽子竟会从普普通通一个护住对方的动作想到那般多，他只在确定周围不再有尸人扑来之后赶紧去察看虞珏是否受伤。
他上下打量着对方，见看起来似乎是没什么事，不放心地问：“可有何处受伤？”
虞珏摇摇头，看着已经比自己矮上一些楚云鹤，“师尊将徒儿保护得很好。”
楚云鹤按住他肩膀的动作一顿，眉心微蹙，想这小孩儿怎么感觉每一句话都藏了些别的意思。
阅文无数的楚云鹤直觉不对，为防徒弟误会太深进行一些小黑屋操作，保险起见他还是说：“师尊保护徒弟是天经地义的，若当时收了别人做徒弟，为师也会好好保护他。”
虞珏一怔，垂眸掩去眼中情绪，笑笑，“徒儿明白的。”
见对方没什么过激反应，楚云鹤才松了口气，拉着人随便找了个方向走去。
也不知安不安全，但楚云鹤也明白其实如今虞珏的修为并不惧怕几个尸人。这些尸人并不难对付，只是数量多且被咬到会被同化罢了。
当然，到底会不会被同化，楚云鹤也不知道。
他只是按照自己对丧尸片和末世题材的了解判断的，至于究竟如何，还是得问问先一步到达此地的修士。
这样的尸人横行，楚云鹤不信没有门派派人过来解决问题。
但楚云鹤猜的是来了些普普通通门中弟子，根本没想到书中楚云鹤那个昆仑剑派的好友也会到这里来。
书中楚云鹤那位好友是昆仑剑派的长老，修真界多称他为剑尊，本名程桓，是昆仑剑派掌门捡回去的。
不得不说，这仙侠修真的小说真是很流行捡小孩。
感觉这些掌门、长老出个门随随便便就能捡到个小孩。
楚云鹤心里碎碎念了一会儿，才抬眸看向那不远处刚提剑斩杀一排尸人的黑发蓝衣剑尊。
看着他似有所感一般回过头来，那双深灰色眸子正正好撞入楚云鹤眼中。
“云鹤。”
程桓眉心一蹙，提起那名为砚冰的剑将扑来的尸人劈成两半，闪身便到了楚云鹤面前。
楚云鹤后退一步，后退时不忘将虞珏护在身后。
他看向程桓，只一颔首，“程桓。”
程桓见他态度冷淡，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因楚云鹤平日里便是清冷不近人的模样，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他眉心微蹙，深灰色眸子一眯，“你怎的将他带出来了？”
楚云鹤就猜到程桓会问这个，“陪小珏下山历练。”
程桓一愣，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相信的情绪，他眉头更是紧蹙着，“修士历练还要师尊陪伴，如何能够独当一面。”
楚云鹤淡淡道：“他不必独自面对什么，我一直会在他身边。”
程桓听着这话便觉不是滋味，看了一眼被楚云鹤死死护在身后的虞珏，压下心底情绪，“但是云鹤，他已不是小孩子，你该放开手了。”
楚云鹤心说那出来一趟鬼知道会因为被关到成年，但面上还是说：“他是我徒弟，无论年岁几何，都还是小孩子。”
听到这话的虞珏睫毛微颤，垂眸不知想了什么，竟是扯了扯楚云鹤的袖子。
比起程桓，楚云鹤当然是更关心自家小徒弟的实际需求和心理健康，感觉到对方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当即脑补了许许多多小孩子自尊心受挫觉得被大人忽视或是暗示自己要什么却没得到回应所以很难过之类的问题。
“小珏？”楚云鹤也不好让自己在程桓面前崩人设，虽然一直以来他维持人设的方法就是依靠自己社恐。
“师尊，我们还要在南福城停留多久？”虞珏看向楚云鹤，大大方方睁着那双猩红双眸，并不有任何的掩饰。
程桓曾说过有着这样双眸的孩子兴许十分危险，今日再见对方如此显露这双眼睛，却叫他恍惚间生出几分对方是在挑衅自己的感觉。
可虞珏会仅仅因为当时那话便挑衅自己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程桓不擅长与小辈打交道，对虞珏本身也没什么好感，自然是一点儿也不往好的想。
且他看着虞珏这般靠近楚云鹤，心中多少也生出几分不快来。
虽说楚云鹤与他只是挚友，但……但程桓早察觉自己对楚云鹤的感情似乎不仅仅是挚友那么简单。
程桓垂眸掩去眼底难以压制的情绪，许久才抬眸看向楚云鹤，“这儿尸人横行，但还有百姓尚未完全撤离，你若是有心……若你想，也可留下来与我一同疏散百姓，驱除尸人。”
楚云鹤身为修真界第一人，此时此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拒绝。
虽然他自己对这种长相丑陋还有点臭的尸人怕得要命，但他还是决定答应下来。
但楚云鹤留下来，不代表虞珏就要留下来。
他回过身去，拉着虞珏的手，抬头去看对方，“小珏，你先回去。”
虞珏微微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最后却是撇撇嘴，“既是师尊的要求，那徒儿便……便回去了。”
看着虞珏欲言又止的模样，楚云鹤终于发现了什么不对来。
虞珏身上的圣火珠要靠接近他来压制，所以虞珏是根本离不得他的。
楚云鹤心底就是一拍脑袋，想自己怎么连这般重要的事情都能没想起来。
他看向别开眼去的虞珏，说：“为师方才忘了，你……你留在为师身边。”
程桓原以为虞珏要走了，没想最后竟还是留下来了，且还是楚云鹤亲自留的人。
这让程桓觉得有些奇怪，眯起眼来打量着这师徒二人，心中总觉得二人兴许有什么是瞒着他的。
“他尚且只有元婴期，留下来不合适。”程桓冷硬地说了这话。
“合适，他有我。”楚云鹤想都没想，便接上这句话。
程桓因楚云鹤的话愣了一下，根本就没想到他会这般回答。
且也没想到楚云鹤会这般与自己说话，一时间怔了怔，许久才说：“可尸人众多，你如何护得住他？”
楚云鹤刚想接话，便听见虞珏说：“我不会拖师尊的后腿。”
楚云鹤安静下来，看向虞珏的目光渐渐柔和起来，“师尊不怕你拖后腿。”
虞珏闻言转头去看楚云鹤，触及对方的目光，只从中看到几分长辈对自己的关心，其余什么都没有。
他垂眸不语，只点点头，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而虞珏和楚云鹤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那程桓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任由楚云鹤带着虞珏一起去清理尸人。
－
清除掉这些尸人的过程比楚云鹤想象中还要繁琐一些，因不知哪个屋子里还躲藏有普通百姓，所以一切范围性的技能都是不能用的。
但尸人的数量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多很多，且南福城中的尸人数量几乎超过了楚云鹤对城中尸人原本的猜测。
他甚至都怀疑这城中到底还有没有普通百姓还活着。
且城中便变成尸人的并不只有毫无修为的普通百姓，甚至还有一些修士。
而修士变的尸人，比毫无修为的普通百姓所变的尸人要更加的难缠。
这些修士有修为，所以有时候法术对他们起的作用并不很大，有些修为高的甚至被砍成两半了还能继续朝他们袭来，几乎是要把他们碾成灰才能彻彻底底阻止他们。
楚云鹤劈开眼前两只尸人，抓住虞珏的手腕便将人拽到了自己身后，又一次使用一个小范围的技能杀掉眼前的几只尸人，这才转头问：“没事吧？”
虞珏摇摇头，拿稳手中的断水，垂眸时不免看见楚云鹤手上由水灵力化成的冰河，如流水般的剑，确实似河。
见虞珏没事，楚云鹤也放下心来，解决掉眼前尸人后带着虞珏往南福城深处探去。
至于沿路的尸人，他们自然是遇上便杀掉。
而就在他们差不多要走到城中心的时候，却发现一大群尸人正往一个方向聚集而去。
而那个方向……楚云鹤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发现那是一间房门紧闭的屋子。
“师尊，里边兴许有人。”
虞珏如此判断，就要提刀上前去，却被楚云鹤按住肩膀。
“跟在为师身后。”
话音刚落，蓝灰色身影瞬息间便到了那群尸人身后。
虞珏压下心底情绪，提起断水迅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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