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羡的脚尖勾着衬衫下摆打圈,趁他不注意伸到他腰间挠了一下。
程邀在下一秒逮住她作乱的脚踝,手机扔到一旁,和她面对面。
俯身拉过她的腿盘到自己腰上,“例假走了?”
“没有。”迎羡扬眉,坏心眼的笑起来。
她的左眼下有颗泪痣,此时更添几分狡黠灵动。
程邀也笑,没有立即放开她,手掌掐住她的腰迫使她的身体向上,两人又近了一分。
“耍我呢?”他来到她锁骨嘬了一口,女人似羊脂玉般的肌肤上顷刻间浮出道红印,如同粉色花瓣飘飘荡荡漾在酒面,如痴如醉。
不等她回答,程邀松开她起身,俯视她,修长的手指从上往下一颗颗的解衬衫扣子。
一寸寸肌肤露在空气中,他的手很绝,做这动作的时候更绝。
可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迎羡以为自己玩脱了,警惕坐了起来,“你干嘛?”
白润的脚尖抵在他黑色西装裤包裹的腿面,没什么力的推了推,裤面的褶痕下,她的指甲变为淡淡的粉。
欲拒还迎似的,男人纹丝不动。
“还能干嘛?”他的动作没停,利索地解开,脱了扔到地上。
程邀的肤色冷白,却无一点病恹恹的样子。
肋骨处有两条缠绕的疤痕野性肆意地附着,腹肌曲线分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指的就是他这样。
精瘦的人鱼线没入西装裤,随着他单膝抵上床沿,线条更清晰。
他又开始解皮带。
“老狗贼!我要去告诉爸你欺负我!”
迎羡例假还没结束,她是真怵了,连滚带爬的往他反方向下了床。
半晌,屋内传出男人的笑声。
短促中夹杂了点漫不经心,嗓音清透:“羡羡,多大了,还要告状。”
话落,迎羡的抱枕毫不留情飞向了他。
翌日,她在他怀里醒来。
他的手搁在她腰间,睡前她再怎么保持距离,第二天总会被打破。
昨晚程邀脱了衣服直接进到浴室,加之他关门前的笑容,迎羡抱胸反应过来自己被他耍了。
老狗贼有时候一点都不当人,逗她跟逗宠物没什么区别。
迎羡掀开他的手,气呼呼下床。
觉得就这么走人太便宜他了,去浴室前折返回来,一把将被子拉到了他头上蒙住。
闷死他丫的!
洗漱完出来,床上的人还保持着她进浴室时的姿势,被子也工工整整的盖在头上,一动不动。
迎羡皱眉,心想不应该啊,她在浴室弄出这么大动静还不醒。
她半信半疑,来到衣柜前换衣服。
出门前的一切准备就绪,床上那坨原来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她抬脚小心翼翼揭开被子,在男人的鼻息间探了探——
“不会真闷死了吧?”
仿佛待过太平间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她的脚,沁凉通往全身打通任督二脉,吓得她鬼上身般一抖。
男人睁眼,待看清,眸中的情绪完美演绎了“瞳孔地震”四个大字。
他万万没想到是只脚——
离他的脸仅五厘米左右的距离,且脚上的纹路看的一清二楚。
脑中自动生成,睁开眼就是小姑娘近在咫尺的画面一瞬间碎的渣都不剩。
他的突然诈尸弄的迎羡也很尴尬,心虚地抽了脚,礼貌道:“不好意思,我就是想看看您还有没有气。”
程邀:“???”
死亡般的寂静,同她太奶奶下葬那天的肃穆氛围不相上下,他眼中杀意四起,迎羡差点跪下给他磕个响头。
她脚步利落,快速后撤,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所以当迎羡打开房门,从四楼到一楼的人都听见了男人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地喊她的名字:“迎羡!你给我回来!”
回是不可能回的,这一把她冒着生命危险扳回一局。
乘电梯到达一楼,险中求胜的她神清气爽,谁知经过客厅,坐在沙发的三人动作一致地捧着西瓜,嘴巴微张朝她看过来。
这三人分别为程邀他妈楚沁,程邀他大哥程敬,以及程邀他发小段煦。
从她进客厅开始,目光一路追随她到大门口。
瓜都忘记吃了。
迎羡笑着打招呼:“妈,大哥,段煦哥,都在呢。”
三人齐刷刷点头,默契程度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
“今天新生报道,我得早点去学校做准备。”左脚踏出家门,她想了想说:“妈,一会让张姨弄点绿豆汤给哥,清热解毒还下火。”
交代完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迎羡溜之大吉。
段煦放下被他啃的像“凵”形的西瓜,手摸在下巴,中袖流苏袖子荡啊荡的,“确认过眼神,他俩吵架了吧。”
程敬视力5.2,剑眉英挺,严肃分析道:“老二这么生气,弟媳又没带戒指,估摸是吵架了。”
“不能吧,”楚沁啃瓜媲美仓鼠啃杏仁:“昨晚他俩挺激烈的呀。”
拿起第三块西瓜的段煦:“?”
程敬后怕:“你怎么还听墙脚?”
“什么啊,我也是被迫的啊,”楚沁无辜,“不激烈我能听到吗?”
况且这两人的门都是她帮忙关的。
十分钟后。
穿戴整齐的程邀气势汹汹下楼,寻了一圈没找到那抹身影,“迎羡人呢?”
“去学校了。”段煦把第三块啃剩下的“凵”形瓜放到桌上,拿起第四块。
程邀睨见茶几上摆放整齐,奇形怪状的西瓜,太阳穴突突直跳,嫌弃道:“这什么?”
创意总监段煦愿称之为“行为艺术”。
“艺术可以冷门,但不能邪门。”大清早的,一个两个都不正常。
程邀背过身,吩咐佣人去把那些“邪门艺术”扔进垃圾桶。
这怎么行,段煦誓死捍卫他的“艺术”,被程邀连人带瓜轰出了程家。
段煦确定了!
程二和他的小媳妇肯定吵架了!
他这是迁怒!
不出一小时,亲朋好友纷纷得知程家那对恩爱夫妻才结婚一年就貌合神离,婚姻即将走到尽头。
越传越离谱,连程邀的律师朋友也来问他,要不要请他做辩护律师,可以打八八折。
程邀的回答一律为——没有吵架,不会离婚,我们恩爱的很。
一上午他冲在辟谣的第一线,最后嫌烦了,干脆关机,世界清静了。
学校这边,迎羡正在迎新生做苦力,累成狗,对于以上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由于中途实在有点疲劳,加之脚后跟酸痛,经过医务室时灵机一动借了个电动轮椅出来。
等她终于空下来喝口水,打开手机吓了一跳,七大姑八大姨争先恐后询问她和程邀是不是在闹离婚。
真是人言可畏啊。
她给程邀拨去电话,听筒里的女声机械地告知她——对方已关机。
她不知所措,老狗贼怎么还跟她玩消失?
重新切换回微信页面,看着几十加的未读消息,她深呼吸,难道这消息是他放出去的?
他终于嫌她吵,厌烦她了?
当初结婚时候的海誓山盟,走马观花地放映在脑海。
直到手机快被她盯出个洞来,她生气地扭上瓶盖,果然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过转念一想,恢复自由身好像也不错。
她哼起歌:“爱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暴风雨……”
垃圾桶就在前方,手里的空瓶对准那儿一抛。
偏了。
没关系。
她高高兴兴地控着轮椅过去捡起来,扔了进去。
恰在这时,迷路的新生过来找她问路:“学姐好,请问23栋公寓楼怎么走?”
阳光穿过树叶缝隙,斑斑驳驳。
马尾在空中甩出弧度,迎羡回首时笑意未散。
那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白净的脸,纤瘦的肩,仿佛为她周身镀了层金灿灿的纱。
她的笑容比世间万物都要明媚,光也成了陪衬。
实在让人移不开眼,学弟看呆了。
迎羡给他指路,指完发现对方像被点了穴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上身前倾,抬手在人家眼前晃了晃。
学弟灵魂归位,眼神清明了些。
迎羡心情好,看这学弟傻不愣登,当即手一挥,控着她的新坐骑大大咧咧道:“走,学姐给你带路。”
情绪一好,难免话也多起来,迎羡给他介绍了不少学校的风土人情。
她的眼睛大大的,鼻尖小巧又高挺,红润的唇一张一合,从她口中流露出来的声音好似三月的风,六月的雨,如沐春风且清甜凉爽。
学姐虽然腿有隐疾,可人那么漂亮那么开朗。
上帝是公平的,为她关上门的同时开启了无数扇大窗。
还是那种四面环绕大玻璃的海景落地窗。
学弟跟在她身边,快被她身残志坚,舍己为人的精神感动哭了。
她简直是上帝派下来的天使。
他们一路来汇聚了很多目光,大部分都是冲着迎羡的,有对她的同情,以及对学弟的羡慕嫉妒恨。
新生报道,学校开了志愿者进异性宿舍的权利。
迎羡的视线落在行李上问他:“门牌号多少,要帮你提上去吗?”
学弟一听脸涨得通红。
学姐都这样了,再让她帮忙岂不是猪狗不如!
他连声道谢外加三鞠躬拒绝,“谢谢学姐,怎么好意思麻烦学姐,我自己来就可以。”
说完一手提溜一个行李箱,大步流星冲进了宿舍楼。
年轻真好啊。
新生就是可爱。
迎羡兴高采烈打道回府。
她们寝室一共四人,神婆乔佳和软妹宵圆一人手举一根长鸭脖,嘴巴辣的通红。
看见她坐着轮椅进来,当即拍起桌子义愤填膺道:“徐蕾太不是人了!”
她们在巴黎比赛的那些明争暗斗,通过一线人员精彩解说,远在国内的同学们也略有耳闻——
没想到徐蕾这么阴险狡诈,都把迎羡的腿搞残了!
迎羡关上门起身,两条腿完好无损地朝她们走去,疑惑道:“她又怎么了?”
“……”
两个室友愣了一秒:“你腿没事啊?”
见迎羡没出什么大事,她们斯哈斯哈地邀请她加入吃鸭队伍。
还有一个室友家里有事请假了一段时间,要明天才能来。
迎羡拖过椅子来到她们支起的小方桌前坐下,还没吃就被萦绕在鼻尖的味道刺激的分泌出口水。
“有这么辣吗?”迎羡不信邪。
五分钟后,一整个寝室连绵起伏地斯哈斯啥。
乔佳讲话都不太利索,一小片深红的辣椒片卡在嘴角:“这,嘶……是我游常市,嘶……带回的特产,劲够吧!”
“嘶……可太够了……嘶……”宵圆圆润的脸蛋像红苹果,眼泪与鼻涕齐飞。
“嘶,是挺上头。”迎羡辣的吐舌头,她没带一次性手套,糊了一手的辣椒油和酱。
乔佳大喝一口水,不忘兴奋地和她们八卦:“你们猜,我刚回来,在办公室看见谁了?”
迎羡和宵圆辣的说不出话来,嘴巴诚实地继续吃,用眼神示意她往下说。
“程师兄!”乔佳又喝一口,“和谢师姐!”
迎羡:“?”
她们都知道她说的是谁,外院的神,现任外交部翻译官——程邀。
他的履历比语文课上的小作文还精彩纷呈,长相更是碾压一众娱乐圈小鲜肉。
去年他上任外交部翻译司副司长,作为翻译官本不应喧宾夺主,可大家还是在新闻视频里被他低沉的嗓音迷的嗷嗷叫,短短露面就收获了一片颜控脑残粉。
乔佳就是其中之一。
另一个则是和神同届并且传过绯闻,历届优秀毕业生照片墙上的谢清雨。
程邀是个无论走到哪都受人瞩目的存在,所以连带学生时期和他有点互动的谢清雨也被大家用放大镜来观察。
“谢师姐,嘶,不是,在国外吗?”
校园里一直有个传闻,神和谢清雨没在一起,是因为谢清雨当年抛弃他出了国。
几个月后神追去国外再续前缘,当大家以为这对cp要he的时候,神又回来了。
按现在情况来看,乔佳掐指一算:“搞不好要破镜重圆。”
迎羡长“嘶——”一声,辣味直逼喉管和鼻腔,差点呛到。
合着老狗贼这么急着要离婚,是因为白月光回来了?
宵圆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会吧,这都好几年了,早就大结局啦吧。”
“你懂啥,”乔佳吐掉嘴里的骨头,“往往破镜重圆的小说和电视剧都是以五年后七年后为开头续写的。”
她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宵圆惊得瞪大了眼睛:“你不辣了?”
“辣啊——”乔佳杀疯了:“嘶——哈——”
迎羡也快辣死了,她从开吃到现在坚持不喝一口水,就是想建立起耐辣系统。
但她实在受不了了,伸出的手抖得像帕金森,求助道:“水水水!”
乔佳料事如神,提前开了好几瓶矿泉水,赶紧递给她。
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迎羡边喝水边按下接听。
微弱的男声传出来,“羡羡,你给我打电话了?”
乔佳和宵圆在边上跟传接力棒似的,一个“嘶”一个“哈”此起彼伏盖过了手机听筒,恨不得像恐龙一样喷出火来才得劲。
迎羡被辣懵了,冰水入喉,一口气干掉半瓶才稍稍缓过来。
她长叹一声:“哈——爽!”
“嘟”通话挂断。
她爽完,完全忘了有接电话一事。
另一头的程邀阖了阖眼,面上不动声色,敛在眼皮下的眸子却蕴含波涛。
他这是听到了什么?
早上气他一次就算了,这个没良心的丫头,中午还来一次。
他好不容易忙完工作得空,看见她的未接电话以为是来询问上午离婚一事,刚想安慰她告诉她没事,他来解决就好。
结果她在干嘛?
听动静,不知道是在哪个按摩店还是洗脚店享受天伦之乐。
她还挺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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