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沉下色彩,白云隐匿于深处。


    皎白的月光铺洒大地,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当白川童浔再一次从会议室出来后,脚步漂浮,一脸的憔悴。


    太宰治立刻迎了过来:“怎么样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还能怎么样,感觉自己身体被掏空呗。


    白川童浔勉强收回了吐出的魂,面带同情地看向黑发男人,语气幽幽:“你们社长……好恐怖。”


    谈了近两个小时的话,就像是被审讯了一样。


    倒不是说对方对她动了什么刑,就是那种神似班主任的压迫感如影随形地缠绕着她,真的令她感到十分痛苦。


    难怪太宰治整天想着要自杀,在这样可怕的人手底下工作,肯定很辛苦吧。


    想到福泽谕吉那张礼貌又严肃的脸,明明还是夏日,她却后怕地打了个寒颤。


    那一刻,白川童浔终于想起了,曾经被班主任所支配的恐惧。


    她挥了挥手,有气无力道:


    “我先走了,拜拜。”


    “哦!”太宰治也跟着抬手,“拜拜~有空再来玩呀。”


    白川童浔离开后没多久,福泽谕吉就双手揣袖走出了会议室,武装侦探社的人这个时间点基本都在进行私人活动,整个社内目前只有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在。


    见他走出来,两人的目光瞬间扫向了他。


    福泽谕吉动作微顿,随后看着他们轻轻点了一下头。


    事务所内一片寂静。


    夜风吹进窗户,带起办公桌上纸张的沙沙声。


    良久,太宰治蓦地轻笑一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哇哦,这可真是不得了。”他像是问题被得到证实一般,几步回到沙发上坐下,诧异地挑起了眉毛:“虽然说之前就隐隐有了猜测,没想到竟然会是真的。”


    “乱步大人的推断可不会出错。”


    头戴侦探帽的男子懒洋洋地坐在转椅上,手中拿着一张报纸晃着腿转了一圈。


    “是是是,”太宰治点了点头:“可聪明绝顶的乱步大人在没得到肯定答案之前,也不敢轻易下定论不是吗?”


    江户川乱步没有反驳。


    毕竟今天当黑发男人将那些信息告诉他的时候,他也只是有一个荒谬的猜测而已,漏洞太多,也没有任何可以实锤的证据。


    这还是他头一次对自己的推理产生了怀疑和不确定性。


    毕竟异界来客,简直是超乎认知的存在。


    福泽谕吉走到窗前,抬头看着外面星光稀疏的夜空。


    “那个少女目前并没有危险性,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他回过身,平静的目光望向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说:“但是该注意的时候也不要大意了,最近有接到消息,港.黑也在调查她。


    身穿沙色风衣的男人微眯起眼。


    “还有,小心跟在她身边的那些人,”福泽谕吉继续道:“不出意外的话,那些都是异世界之人,尚且还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能力,总之别太掉以轻心。”


    “知道了——”江户川乱步往嘴里丢了块糕点,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太宰治则斜斜靠在沙发椅背,手指灵巧地把玩着一支圆珠笔,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兴冲冲地转过身。


    他双臂搭在沙发背靠上,好奇地朝站在窗前的人问道:“说起来,社长,你是不是凶她了?”


    “?”福泽谕吉微微侧头看着他。


    “她出来的时候,看起来十分害怕哦。”太宰治举起一根手指,皱起脸来,有模有样地模仿了一遍白川童浔刚出会议室时的神情。


    他憋着笑,语气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而且,还跟我抱怨说你很恐怖呢。”


    “……”福泽谕吉面无表情:“我没有。”


    没有凶她,也没有说一句重话。


    他明明什么都没干,那少女就莫名其妙地自己先炸毛了。


    跟小巷子里的那些猫咪一样……好像不是很喜欢他。


    -


    另一边,回到了公寓的白川童浔直奔房间,苦着一张脸开始收拾行李。


    没想到那社长一上来就问她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直接了当到差点把她给问傻了。


    在对方敏锐的注视下,白川童浔犹豫半天,还是选择了承认。


    她既然都自知在太宰治面前暴露了太多,自然也不好再继续装傻。


    毕竟撒了一个谎,就要再撒无数个谎言来圆这个谎,更何况万一逻辑不对,翻车的后果也是不可想象的。


    六道骸的话还在脑中徘徊。


    那个社长看起来这么凶神恶煞,不会真的把她送去做人体实验吧……


    光是想一想这个可能性,她就已经开始害怕了。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她被绑在手术台,无论怎么哭喊都没人来救她,边上还有几个变态医生拿着手术刀冲她桀桀桀笑的画面。


    白川童浔冷不丁一个激灵。


    太恐怖了,得在对方叫人来抓她之前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虽然福泽谕吉承诺过他暂时不会对她做什么,但她还是不放心将性命交给这样微不足道的一个口头保证。


    她一边埋头将零食放进包里,一边拿出了召唤书。


    此地确实不宜久留,但是接下来要去哪里,还是先康康下一个信物再做决定好了。


    白川童浔单手翻到了下一个未解锁的图鉴,熟能生巧地看向书页顶部的那一行小小字。


    [守护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所追寻之道究竟通往哪里,是重获新生还是迎接死亡,孤独的人没想到在异世也能遇到同道中人。]


    [赶快前往东京,从那位同道中人手中拿到咒物“狱门疆”,当做双方间的见面礼吧。]


    标注一如既往地让人感到不明觉厉,但好歹是写明了信物的地点在哪里。


    白川童浔抿唇。


    东京啊……


    前不久才从那鬼地方连夜逃离,现在又要过去了吗。


    想到当时在东京街道造的孽和芥川龙之介那位煞神,白川童浔猛地摇了摇头,急忙翻过一页。


    不行,小命要紧,不能回去,还是再看看别的吧。


    结果下一页标注的信物也是在东京。


    再翻,还是东京。


    再再再翻……东京。


    再再再再再再翻,终于不是东京了。


    白川童浔心中一喜,定睛一看。


    ……横滨。


    她气得直接把这本小破笔记本摔在了地上。


    你妹妹!这召唤书的信物能不能不要除了横滨就是东京啊,这个世界是只有这两个地方了吗?!啊?!


    要是故意的就早说,信物什么的也不要找了,现在她就跟这本破书同归于尽!


    白川童浔七窍生烟,她站在原地,心情复杂地思考了半天的人生,随后还是认命地弯腰把书捡了起来。


    算了,比起有可能被抓去解刨,她果然还是更倾向于跟人打架。


    东京就东京吧,大不了到时候行动小心一点好了。


    而且现在的她也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菜鸡了,起码召唤书给了她反抗的能力。


    等到这召唤书收集的战力足够,再回到横滨寻找这里需要的信物也不迟。


    这么想着,她再次翻开了之前的那一页。


    标注上很明确,需要一个叫狱门疆的咒物。


    但是咒物是什么东西,她听都没有听过。


    白川童浔低下头,刚想问一下召唤书,就见它未卜先知一般地在书页上闪出了一行字。


    【所有关于信物的信息,请主人自己摸索。】


    白川童浔:“……”


    她忽然想起一件很不妙的事情。


    “这个信物的路线,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召唤书便回应了她:【新手期已过,此信物不可开启路线导航。】


    白川童浔:“......”果然。


    孤家寡人来到这个世界,又没有人脉,又没有信息渠道,这让她怎么自己摸索。


    这世界的人又不爱好好说话,基本上都是没说几句就开始追着她打,唯一遇到的能够顺利交流的还是太宰治那不靠谱的人。


    ……等等。


    提起太宰治,她忽然脑中闪过一个灵光。


    这种找东西查资料的活,侦探社应该接的吧?


    白川童浔慢腾腾地打开了手机通讯录,点开了唯一一个联系人的聊天框。


    【太宰先生,请问你们侦探社接委托吗?】


    太宰治几乎是秒回。


    【接的哦,童浔酱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白川童浔一见有戏,刚想再输入,对方又弹出来一条信息框。


    【如果有委托的话,明天再来哟,我们好方便签字和了解情况呢。】


    她动作一僵。


    【明天……你们社长在吗?】


    【啊哈哈~我们社长很忙的,明天不在哦。】


    白川童浔送了一口气。


    【那我明天来好了。】


    发送完这一行字,她关闭了手机。


    决定了,等搜集到狱门疆的信息后,她立刻就离开!


    既然福泽谕吉保证过不会对她出手,那么短期内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


    但是也不能完全信任武装侦探社,在委托的时候,还是得尽量提防着点。


    如果到时候他们提供的信息有问题的话.....


    白川童浔捏紧了手中的书,微沉下眸。


    困兽犹斗,她还有最后的杀手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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