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撇了他一眼，语气有些抱怨道：“谁叫你总是不正经。”
这抱怨的语气听在贺墨归的耳朵里倒是另一番滋味，像是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却并没有半分威慑能力。
在微弱月光之下的顾泽此时紧抿着嘴唇，细密的水珠从他的发梢滴落下来，流落到他细腻且紧实的皮肤上，脸颊上微微浮起红晕，眼眸中的气恼反倒添上了不少可爱。
贺墨归当下只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了起来，轻轻舔了下自己的嘴唇，在脑中竟然闪过将顾泽狠狠□□的想法。
但他立马把脑中的想法给收回，眼眸中含着淡淡的笑意，又好像包含着万般无奈，好像就算自己就这么看着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也并不想奢望太多。
顾泽见贺墨归一直沉默，以为是贺墨归也生气，“怎么不说话？”
顾泽刚扭头看向他，便看见贺墨归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语气没有刚刚那般生硬。
贺墨归被眼前的声音收回思绪，垂着脑袋勾起嘴角，故意转身不理顾泽。
顾泽被贺墨归这么一搞，倒是觉得奇怪，只是上前拍了拍贺墨归的肩膀，开口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顾泽还以为贺墨归是不是身上的伤口扯到了难受，想着赶紧上前去查看。
不过还没等顾泽继续上前，贺墨归就立马转身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束玉兰花捧在手中，玉兰花的清香弥漫在他的鼻尖，顾泽瞳孔微微收缩了下，有些惊讶地看向贺墨归。
整个过程就如同变戏法一般快速，快到顾泽都不知道这戏法的缘由是怎样的。
而贺墨归的嘴角被掩埋在玉兰花之下，但眉宇间笑眯眯的，盛满了无数柔情，如墨般的眼眸中倒影着雪白的玉兰。
美男沐浴着，手里还拿着不知从哪里变来的玉兰，笑眯眯地捧在你面前，一时之间刚刚顾泽闹的小脾气瞬间被玉兰花香给吹得一干二净。
顾泽难得露出淡淡的笑意，伸手接过贺墨归手里的玉兰，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从哪弄来的？”
手中的玉兰的香气让他格外舒心，甚至觉得这种花香味让他觉得他早该如此了。
早该和贺墨归认识，早该和贺墨归并肩作战，早该和他……一起做许多事情。
甚至觉得早该参与进彼此的人生中，永远这么走下去。
即使前方的道路充满了不可预估的危险，生死的纠葛。
还是希望能跟贺墨归一同走下去。
此时的贺墨归用手臂撑着脸，慵懒地靠在池塘边，语气中满是神秘：“为了哄你开心，这种小花招早就学会了。”
顾泽似乎此时并不在意贺墨归言语中的调戏和不正经，反倒心情很好地把手中的玉兰轻放在岸边。
“我很开心，墨归。”
贺墨归顺势把顾泽鬓边的头发撩在耳后，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随即把岸边其中一支玉兰给折了下来，别在了顾泽的耳后。
“……你很美，小泽。”
这是贺墨归像是把此时内心的想法统统给化成了这一句，真心实意的夸奖和封存在内心深处无法道出的深深情感。
顾泽其实听过很多人夸过自己，夸自己学习成绩优异，夸自己在游戏中能相当冷静地干掉npc，甚至夸自己长得帅。
但他从来没有听过有人夸过自己美，美这个词定义太多，范围太广，表达的有时候不仅仅是模样，甚至是一种意境。
他现在其实不知道贺墨归夸自己耳边的白玉兰很美，还是自己带上这朵玉兰花的样子令人着迷。
还是说只是自己独独这么随意地坐在池塘内就很令人动容。
贺墨归像是察觉到顾泽心中所想，轻启薄唇问道：“你知道玉兰的花语吗？”
顾泽听后摇了摇头，耳边的玉兰顺势掉落在水上，在池塘内泛起小小涟漪。
贺墨归此时的声音格外迷人，“玉兰花开，我的眼中便只有你。”
“所以，小泽，在我眼中，不管怎样，你当然是最美的。”
顾泽有些被微微震慑住了，像是尘封在内心深处的情感要呼之欲出，但这种情感对他来说很是陌生，像是并不属于自己的。
顾泽有些慌乱地移开眼，心跳微微加速说道：“你别说了……不管怎样，谢谢你的玉兰花，我会好好保存的。”
说完，就伸手将那束玉兰花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手腕处的游戏表内。
贺墨归通常都是见好就收的习惯，轻笑了声说：“不客气。”
顾泽收回视线看着岸边那两件脏兮兮的衣服，像是想起了一开始他本该要问的问题。
“我们这洗完澡，穿什么啊？”
贺墨归装作思考的模样，但嘴角狡黠的笑意掩盖不住，“好像确实是一个问题啊。”
顾泽看着他装模做样的样子，顿时就这么无语地看着他，看着他还能装多久。
贺墨归似乎注意到顾泽的神色，啧了一声，便从他的游戏表内拿出了两套干净的制服。
不过看这制服的样式，倒是像旋转木马那位售票员npc的样式。
“这可是昨天我在售票处顺便拿的，就怕我们这战况激烈弄脏了衣服。”
顾泽其实昨天在售票处的时候倒是完全没想过这回事，贺墨归这种人竟然还能想到。
毕竟在顾泽的初印象中，贺墨归的人设是虚伪的，是阴狠的，是杀人不眨眼的反派boss。
这种人设却跟做得一手好菜，对他很关心，还这么心细的特点结合在了一起。
倒让顾泽对于贺墨归的印象没有刚开始那般差劲。
至少贺墨归对于他来说，是个好人，但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只对他好的好人。
*
顾泽上岸之后穿完那紧身的制服整个人的动作都变得有些不便，西装裤配上紧身白衬衫，还有一件他死都不愿穿上的红色背心马甲。
还好他在来游戏之前穿的是一双休闲沙滩凉鞋，不然这要是球鞋浸满那黑血，估计可以直接报废了。
顾泽转身看见贺墨归也穿戴完了，便觉得这厮穿起白衬衫和西装裤，倒有些矜贵优雅的感觉，算是更加人模人样了。
跟他之前终年穿着的黑色衣服比起来，白色显得他倒是更加柔和，少了许多分危险的戾气，多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感觉。
“怎么，被我帅傻啦？”
贺墨归依旧如往常一般，贱兮兮地笑着问道。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口猛烈地抽痛了两下，像是有一种不知名的悲伤涌上心头，浓烈的情感混杂着贺墨归的声音。
他的脑海中霎那间闪过同样一句话，只不过语气更加桀骜不驯，像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怎么，被本大人帅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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