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鹰低声呵斥弟弟:“哪家做饭都没多的,在家没给你吃饱吗,我看你是想吃大嘴巴子。”
绛初笑着说:“云鹰,你别骂他了,我们家今天还真有多的。”
成岁立即去调红薯粉,煮粉的石锅还在火塘上,水也是开的,直接下粉条就行,没一会儿就煮出三碗酸辣粉。
他问过父母和大哥,他们都吃饱了就没再多煮,他特别了解家里每个人的食量,煮的只会多不会少,二哥单纯就是嘴馋其实已经很饱。
鸣鹰吃下第一口就瞪大了眼睛,仰着头一边回味一边说:“一下子好多味道,都是我从来没吃过的,味道还直往鼻子脑袋里钻,太神奇了!”
成岁心想,兽人们就吃个盐味,当然觉得这味道很惊艳,放在现代也就酸辣粉里中等偏上的水平。
云鹰向来稳重,吃了几口后也不停的夸赞。
盛就顾着埋头吃,将汤都喝的一干二净,吃完后撑的直接躺在了地上,连微微弯腰都觉得压着肚子。
成岁趁着云鹰姐弟吃饭的时间,又煮了一碗酸辣粉,做好后说:“阿爸,帮我把这碗送给祭司阿奶,我只放了一点点辣,阿奶可以吃。”
原本他是打算粉条能做到很好时,再送给祭司吃,既然今天饶要去找祭司阿奶,顺便就送去了。
饶说道:“岁,跟我们一起去,你阿奶上次就在念叨想你了。”
祭司羽是饶的母亲,就住在山顶上,因为羽同时是周围多个部落的祭司,平时特别忙,几乎不在山顶的家里,别说岁没什么机会见她,饶都很少能见到她。
盛小声嘀咕着:“阿奶偏心,她就不想我和大哥吗?我也好久没见阿奶了,我也想去。”
饶瞪了他一眼说:“岁身体不好,你身体也不好?阿奶很忙,下次再带你。”
主要是盛好奇心太强,老是缠着羽问东问西,饶才不想带他,以免耽误羽做事。
饶就带着云鹰姐弟和岁一起往山顶走去。
傍晚后,羽一般是不见任何人的,实在有事必须先找饶说明情况,饶认为有必要再带去见羽。
饶没问云鹰找羽有什么事,因为大虎部落和巨鹰部落关系太好,也就没必要问。
他们没一会儿就来到了羽的山洞前,山洞两边常年都烧着火把,这是只有祭司才有的待遇,每天都有人轮流换火把。
两个火把的光亮就足以将山洞里照的比较明亮,羽和十多个小徒弟坐在里面,在墙壁上画着什么。
羽白天很忙,只有晚上才有时间集中为徒弟们授课,每个部落选出最聪明的孩子跟着祭司学习。
见有来人,羽便对徒弟们说:“明天一大早你们都要跟我去采草药,今天就早点休息。”
徒弟们全都恭敬的退了出去,走向不远处的大洞穴,那是他们集体睡觉的地方。
饶将酸辣粉端到羽的面前,说道:“祭司大人,这是岁做的,你尝尝。”
祭司在部落是至高无上的,即便羽是饶的母亲,饶也只能称呼她为祭司大人。
羽接过来,说道:“这食物倒是新奇,我都没见过。”
岁这段时间的巨大变化,羽当然都是知道的,并为此很高兴。
她一直都认为岁不是真的傻,只是身体虚弱爱睡觉发呆而已,傻子的眼睛是混沌迟缓的,岁的眼睛从来都特别清明漂亮敏锐。
羽吃完后便问:“岁,这叫什么?你在哪里学的?”
岁回道:“酸辣粉,我睡觉发呆的时候和兽神学的。”
羽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说:“很好吃,具体怎么做的,改天我让徒弟来找你,详细记录下来。”
岁知道所谓的记录,就是将他做的过程用骨刀在石板上刻画下来,这就是兽人们的记事方法。
云鹰从兽皮袋中抓出一捧黑色的籽,放在羽的面前说:“祭司大人,这是我们飞到很远的地方发现的,以前从未见过。”
祭司会记录所管辖部落领地内所有能食用、药用的植物,特别是这种新发现的。
羽仔细端详着黑籽,说着:“你们一定要记住发现的地方,我先找之前有没有记录,没有记录,我再对比类似的野菜草药。”
云鹰说道:“我们记好了位置,随时都可以再去。”
成岁特别认真的看了一番,又放到嘴里咬,这才确定就是油菜籽!只是看上去还没成熟。
他想立即告诉阿奶这是什么,以及怎么吃,但阿奶肯定不会相信,也很难解释清楚。
还不如有机会就让云鹰姐弟带去看看有多少油菜,等成熟后直接做出来再解释。
羽知道云鹰姐弟还要赶回部落,便让他们先离开了。
随后她详细询问了岁的身体情况,又十分仔细的全身检查了一遍,说着:“你这崽子怎么就是长不壮,太瘦可不行啊,阿奶看着都心急……”
岁从小到大都这样被阿奶检查,一点儿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他一边笑一边说:“哈哈哈有点痒,我保证多吃多长肉!”
他清晰的感受到,这双粗糙苍老干燥的手在微微颤抖,没有平时祭司高高在上对族人的悲悯,只有对孙儿的心疼和爱惜。
……
第二天成岁像往常一样跟着盛采集,中午他们在一棵巨大的果树上休息进食。
大树足有几十米高,茂盛的枝叶挡住了热辣的阳光,空气中全是果子熟透的甘甜。
成岁早就发现这里时令与现代大有不同,冬季虽极寒但时间短,植物生长成熟很快,许多植物果实都是一年几熟,除了严冬,兽人们几乎从不缺野菜野果吃。
因为空气中含氧量较高,这里的所有动植物都长的很大。
现代果树不可能长到几十米高,这里的果树大多都能长这么高,果子其实也大,只是被巨大的果树衬托的很小,并且果实都奇形怪状。
成岁舒服的躺在主树干上休息,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照下来光影斑驳,周围都是高大的巨树,地上是茂盛的野草蕨植野花。
他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生活虽极度原始落后,但这里的风景和兽人都绝美!
盛从树顶上下来,怀里兜着许多又红又大的果子,他抱怨着:“就你事儿多,吃个果子都不吃酸的,这些总行了吧。”
成岁立即坐起来拿了吃,每颗果子都甜的发腻,熟透到这种程度就完全可以用来做果酒了,而且不用白酒和冰糖就能自然发酵出很好喝的果酒。
他早就想做果酒,但没有白酒冰糖做配料,就必须等果子熟透后再做,否则很难发酵成功,做出来也会特别苦涩难喝。
这种果子叫“小红果”,成岁觉得这就是现代的樱桃,只是比樱桃更大,足有李子那么大。
他认为,这里昼夜温差大是导致野果很甜的主要原因,小红果是最适合做果酒的,皮薄肉多贼甜。
吃饱之后他立即就说:“二哥,我要做果酒,我们多摘点小红果回去。”
盛承诺过,这月采集都听岁的,这也不算太胡闹,便爽快的答应了。
在成岁的指导下,盛又爬到了树顶,只摘最红最甜最好的果子,足足装了满满两兽皮袋。
下午他们又采集了一些红泥豆、白泥豆等主食。成岁还采了硬果,准备明早加在豆羹里吃。
回到家后,成岁立即就让盛和他一起将所有小红果都洗干净,平铺在簸箕中,放在太阳底下晒。
虽已是傍晚,但太阳还很炙热,放在没有丝毫遮挡的地方晒正好,如果是最热的中午晒反而容易晒坏,这个过程只是为了自然晾干水分。
成岁又洗了两个陶罐,一起放在太阳底下晒干水渍。
陶罐是最好的发酵容器,他很庆幸之前雪宝带他们捡到了那么好的陶器,否则他还要自己做发酵的密封容器。
他还洗了很多大树叶晾干,再和点稀泥放着,等会儿用来封坛。
为了赶在天黑之前做好果酒,晚饭他照旧做了豆焖肉,这做起来最简单。
等饭熟的过程中,他就时不时去翻一下小红果,让其晒的更均匀。
吃罢晚饭,全家人都围着看成岁做果酒,他们只知道异兽王廷有果酒,却从未见过更没喝过,都觉得十分新奇。
确保陶罐里没有任何水渍,小红果也全都晾干,将所有小红果倒入陶罐中,然后就是拼命的揉搓,直到将小红果搓到没有整个的,全都很碎就行。
最后将晾干的树叶盖在陶罐口,用稀泥严严实实的封坛,存放到洞穴里面阴凉的地方。
成岁特别郑重的说:“你们都不能再动这两个陶罐,要密封一个月左右才能喝。”
盛疑惑道:“所有果子放久了都会坏,一个月早就腐烂了吧,到时候还能喝吗?”
成岁解释:“这叫发酵……果酒很好喝,喝了会有点上头,很爽的那种上头,口感大概就是,入口柔,一线喉!”
他们不约而同的摇着头,表示完全没听懂,他们也不信岁能做出异兽王廷才有的果酒,即便岁之前做的食物都成功了。
绛初担忧道:“到时候你们先别喝,我抓个走地鸟回来,给鸟喝,鸟没事,我们再喝。”
成岁能理解他们的顾虑,毕竟在原始时代,吃坏肚子都可能要命。
做完这些天也黑了,成岁在洞穴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猫,他不停的唤着雪宝仍旧没有回应。
他有点着急,雪宝白天是不着家,但每天晚上都会回来,今天天都黑了怎么还没回来?
饶安慰道:“岁,不用太担心,这几天雪宝回家越来越晚,也许一会儿就回来了。”
成岁站在洞口张望,急切的想要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
其实成岁知道全家都很担心雪宝,在不知不觉中他们早已将雪宝当作了家里的一份子。
就连之前不太喜欢猫的盛,这会儿都说:“我们得教它天黑前就要回家,但它又听不懂,怎么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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