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的夜晚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只要没有阿卡姆的超级罪犯越狱, 或者没有诞生什么拥有新能力的反派，那么夜巡任务就算不上太艰难。
蝙蝠侠也许能够恐吓和威慑那些心怀鬼胎的罪犯，让他们一边哆嗦着一边回答蝙蝠侠想要知道的事情。但有很多事就像冰山表面，你永远不知道海面之下是什么庞然大物。那些蝙蝠侠无从问起的“海面之下”, 就需要他用另外的身份独自探寻。
通常在这种时候, 布鲁斯就会暂时的脱下自己的黑色制服, 换上另外一个伪装。
此时他正穿着一件布满油渍和洗不掉脏污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深色夹克，慢吞吞的在东区游荡。他的头发杂乱, 眼神游离，表情也完全是东区游荡者惯有的麻木和冷漠。他双手插着兜，嘴里叼着根牙签，百无聊赖的坐在马路边。
他的对面就是杰森现在打工的游艺厅。
“嘿, 杰克·肖！有一阵子没见过你了！”一个嘻哈打扮的年青人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布鲁斯慢吞吞的侧过头看了一眼，回到：“安德鲁。你弟弟的病怎样了。”
这个叫做安德鲁的青年楞了一下, 不过马上恢复了原本不在乎的表情：“他死啦。”
布鲁斯垂了垂眼：“抱歉。”
安德鲁哈哈笑了声, 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先心这种病本来就不是我们东区人得的起的病, 怪就怪他投错了胎, 没生到布鲁斯·韦恩这种有钱人家吧。不过现在说不定他已经去了天堂, 做上帝的天使宝宝了, 也不会再有病痛, 我也不用一天到晚愁怎么去弄钱了。算是解脱吧。”
布鲁斯没说话，重新盯着游艺厅的出入口。
“哎，你呢, 这阵子去哪儿了, 不会又被抓起来蹲号子去了吧。”
布鲁斯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腕给他看：“去化工厂打工, 受伤了，得了点赔偿，在家养病。”
安德鲁本来看到他的手腕还有点犯怵，一听得了赔偿，立马眉飞色舞的拍了拍他的肩：“可以啊，赚了！”
布鲁斯把手重新塞进口袋，慢声应道：“唔……是挺幸运的。”
安德鲁又跟他说了两句话，布鲁斯始终半死不活的回应，于是他也没趣，跟他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游艺厅的再一次打开，杰森·陶德拎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从里面走了出来。
杰森并不像往常那样随便将人扔出来或者和同伴简单教训几下，他拖着那孩子一直往东走，那个大孩子想要反抗，就被他抓着头发狠狠往墙上撞。
布鲁斯皱了皱眉，在保持一个安全距离的范围里，悄悄跟着他们。
杰森带着那孩子来到了东区边缘，那里有一条哥谭河的支流，网眼溪。这段溪水污染很重，隔着很远就能闻到异味。杰森将人拖到溪边，开始拷问什么，每得到一次回应，他就将那孩子的头摁进溪水里久久不让他出来。
反复几次后，他手里的孩子眼看着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布鲁斯忍无可忍的上前，一把把那孩子从水里捞出来。
“你要杀了他吗？”他怒视这杰森，几近苛责的问。
“你又是哪儿冒出来的？多管什么闲事？”杰森不甘示弱的凶狠反击。
“他再被你淹一会儿就死了！”布鲁斯大声责难。
“死就死，这种人渣多死一个都是造福哥谭！”杰森反呛。
他和妈妈在东区相依为命的时候，邻居是一对重组家庭，里面那个小妹妹很可爱，她很同情杰森和杰森妈妈的遭遇，经常会把自己的点心送来送给他们吃。但她的哥哥简直是个恶魔。
后来，这个小妹妹不见了。隔了很久之后，才被找回来，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没几天就死了。
杰森在街头巷尾打听了很久才拼凑出全部事实，她的继兄伙同自己的朋友假装绑架自己妹妹，问父母勒索赎金。结果那些混账东西……
再后来，这一家就搬走了，杰森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直到今天才重新看到这个人。
这种魔鬼就算长大了也是社会毒瘤，他今天就要为民除害！
“他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待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布鲁斯耐着性子问。
“关你屁事！老子就是看他碍眼！”杰森拒不合作。
“那你就跟我去趟警局吧。故意伤害，也够你在里面待几晚了！”
“放开我！”杰森死命挣扎。
“说！”
“呸！你算老几？你以为你是蝙蝠侠吗！快点放开我，不然我就喊了！”杰森朝他裤子上吐了口口水。
布鲁斯饶有兴趣的说：“你喊吧。”
杰森噎了一下，他左右看看这里偏僻的环境，他为了教训这畜生，特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他又看了看对面这个成年人结实的手臂和衣物无法掩盖的月匈肌轮廓。最后终于放弃道：“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布鲁斯松开了他。
杰森揉了揉被他捏痛的手腕，气自己力气不够大，打不过这个人，只好不情不愿的简述了一下这个狗东西的畜生行径。
布鲁斯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无论如何，这也不是你杀死他的理由。”
杰森满不在乎的“嘁”了一声，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布鲁斯再一次劝说：“你才12岁。”
杰森斜眼看他：“所以呢？”
“杀人是重罪。”他说。
杰森望着那个瘫在地上缩成一团的身影，疑惑的问：“这种人难道不该杀吗？他不死，未来说不定会有很多人因他而死。”
布鲁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你戾气太重了。”
“呵。”杰森嗤之以鼻。
布鲁斯在想，尼莫是对的，杰森是个太容易被环境影响的孩子，短短几天，他和诊所里那个小助手的气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他更加暴躁易怒，偏偏他还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非黑即白的价值观。这孩子很危险，稍有不慎，也许就会滑入深渊。他和迪克一样，都是年幼时便失去双亲，他又和迪克如此不一样，迪克从小就得到了足够的爱，所以他看待世界的目光永远的温柔的，可是杰森在遇到尼莫之前从未被生活善待过，因此，在离开尼莫以后，他也开始狠狠的报复生活。
这就是哥谭东区的，千千万万个普通小孩的其中一个。
他们憎恨哥谭，也憎恨这个世界。就像8岁的他一样。
短短几分钟，布鲁斯就在心里下了决心。他会帮尼莫这个忙，会认真教导这个孩子。
“你辞掉现在的工作。立刻回去。”布鲁斯说。
杰森像看神经病人一样看着他，最后断定这人可能确实有病。
他白了布鲁斯一眼，绕过他准备离开这里。
“跟着我，我去跟游艺厅老板说。”布鲁斯再一次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认识你吗？凭什么管我？你是阿卡姆跑出来的吗？滚开啊神经病！”杰森抓狂的大喊。
“就凭你现在住的是我的房子。”布鲁斯说。
杰森像是瞬间被人断了电，整个人都有点懵。
“什么？”
“我说，你现在住的是我的房子。”
“你……你是Ba……？！”杰森失声叫道
“别叫！”布鲁斯捏了捏他的手臂。
他马上住了嘴。
接下来的行程他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这位叫做“杰克·肖”的人去游艺厅帮他辞了职。老板本不是很情愿放人，毕竟雇用杰森这样的小孩儿比雇用大孩子或者成年人便宜多了，而且他还很能打，比16，7岁的孩子还好用。
但杰克·肖又搬出了一个叫火柴马龙的人的名号，老板一听，立刻麻溜放人。
杰森对蝙蝠侠的神通广大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接着他们又一起回到了安全屋，不过进安全屋之前，他特意换回了蝙蝠侠的黑色制服。
进了房间后，他先站在了一个监控死角。这个位置只要角度合适，是绝对没办法通过摄像头看清他说了什么的。
杰森拘谨的站在他对面，一点都没有刚才的嚣张，甚至不像以前那样的故意放肆。
“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到医生那里？”蝙蝠侠问。
杰森垂头想了一会儿，反问道：“是医生让你来劝我回去的吗？”
“不是。”蝙蝠侠回答他。
他只让我看顾你，对你回不回去完全没提过要求。
杰森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想当义警，想向你和罗宾一样成为哥谭的守护者，尼莫医生不希望我这么做。可我和他学习魔法，就是希望有一天，能用自己的力量去拯救和保护哥谭啊。”
蝙蝠侠毫无波动的看着他。
“你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他冷酷的指出他理想和现实的差距。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通过这种方式锻炼自己。如果一直带在尼莫医生的保护下，总有一天，我会变的软弱。”
“这种方式？是通过杀人的方式吗？”蝙蝠侠继续冷声责问。
“我没想杀他，我只是想要为惨死的无辜者报仇！”杰森反驳。
“狡辩！”
杰森还想说什么，蝙蝠侠马上说：“如果你杀了人，就再也没有维护正义和公理的资格，你有什么资格代表正义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你就只是一个杀人犯！”
男孩不服气的看着他，可他一时又想不出更有利的方式反击他。
蝙蝠侠无声的叹了口气，说：“你这样是无法守护哥谭的。”
“那我能怎么办？没有人教我！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杰森大声吼道。
“我观察了你好几天。”蝙蝠侠说。
杰森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教你。”蝙蝠侠说。
杰森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我教你格斗术，教你了解和认识真正的哥谭。”
杰森的眼睛越睁越大。
“我可以成为你的罗宾？！”他近乎急切的说。
“不，我不需要罗宾。”蝙蝠侠说。
听到这个回答，杰森也不是很失望。他仍然充满期待的看着蝙蝠侠。
“我会给你送来一些书和资料，每次的文件都需要限时读完，这是初步的考察。等你合格了，我会告诉你下一步该做什么。”
杰森拼命点头。
“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蝙蝠侠说。
“服从。绝对的服从。”
杰森这次没有及时回复，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这个要求。
蝙蝠侠继续说：“你知道罗宾为什么会退役吗？”
杰森试探着说：“因为你们太爱护他了，被他的受伤吓到了？”
“不，是因为他违背了我的命令，擅自行动。”蝙蝠侠说。
“我不需要这样的罗宾，同样，我也不需要这样的学生。”
杰森想到迪克失魂落魄的样子，立刻怂了。马上保证道：“好，我一定听你的话。”
“那么你就好好在这里住着，不要再去打什么工，过两天我会找人过来给你办入学手续，你现在12岁，该去学校读书。”
杰森一听，立马想要抗议，但一想到刚刚答应了他服从命令，只好点头。
但转念又一想，自己竟然真的有机会去读书了，这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于是又高兴起来。
蝙蝠侠临走时，杰森叫住了他。
“杰克·肖是你的真名吗？”他问。
蝙蝠侠没有回应他，径直离开了。
没有得到回答的杰森并不是很失望。他甚至有些亢奋。幸福来的太突然，他居然得到了蝙蝠侠的青睐，那么，他埋藏在心底那个愿望，是不是真的有实现的机会了呢？
作者有话说：
家人们，月底了，那个很有营养的……液体……饿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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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即将苟不住的第五十二天
时间过的很快, 转眼又到了七月，自从全球变暖以来，夏天是一年比一年热，今年更是有好几个40℃以上的高温日。这样的极端天气, 让尼莫的诊所也变的非常忙碌。
他好不容易忍着全身的黏腻, 表情从容的看完了最后一个患者, 迪克就从门外钻了进来。
尼莫也没跟他客气，嘱咐他帮忙收拾东西，自己转进卧室先去洗澡。
等冲好凉出来, 迪克还在对着桌上杂乱的文件挠头。
尼莫：……就知道干家务活这种事不能指望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他有些头痛的把他拨拉开自己整理，确定不会再有陌生人进来后，才施展了一个降温魔法。
迪克看的啧啧称奇，不禁好奇的问他：“请问,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空调吗？”
尼莫瞪了他一眼：“我卧室有装！”
迪克十分不理解，他摸了摸诊室一角正在辛勤工作的“立式空调”——摇头电风扇，说：“你一天的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在外间的诊所吧, 为什么不在这里也装一个, 是没钱吗？我可以赞助你一个空调。”
“一看你就知道不了解穷人的生活。”尼莫高深莫测道。
迪克满脸求知欲。
“东区装得起空调的人是少数, 我这里如果装了空调, 很多病的不是很要紧或者根本没病的人也会排着队来看病知道吗？”
男孩陷入沉思。
尼莫拍了拍他的肩, 表示他还年轻。
“今天怎么会来找我？”尼莫问。
迪克想起正事, 说道：“我订了后天的机票, 所以今天来跟你告别。”
尼莫恍然：“这么早就要走吗？不是九月才开学？”
“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完成，阿尔弗雷德会陪我一起去。”
“布鲁斯呢？”尼莫问。
迪克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他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而且我也这么大了, 不需要什么事情都有他陪着。”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阿福可比他有用多了。”
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儿, 尼莫感觉自己这时候无论是落井下石还是帮布鲁斯说话, 好像都不大合适，只好说：“多喝热水。”
迪克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笑出了声。
尼莫想了想，又说道：“前段时间，布鲁斯向媒体公开了自己收养的第二个孩子，嗯，就是杰森。我一直没问你的感受，能说说吗？”
迪克笑了笑，表现的很包容：“他收养杰森是为了方便给他办理入学。我也觉得这小孩是该去学校读书。我不会为这种事情不开心的。倒是你，和杰森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结果他竟然宁愿被布鲁斯收养也不肯回到你这里，你难过吗？”
尼莫还真的被他给问住了。
说实话，难过是肯定有的，只是没有一开始和杰森见面时被他当面拒绝那么强烈的情绪了。
于是他尽量客观的说：“这对杰森来说是好事，我知道他非常喜欢读书，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何况我自己就没在学校读过书，更想不到送他去学校。而且就算想到了，以我的能力，也没办法送他去一个至少能达到平均水准的学校。但是布鲁斯就不一样了。他给杰森提供了优质的学习机会，而且，有了他的身份做背景，相信杰森以后的人生会更轻松一些吧。”
“你说了这么多，都是在说杰森，那么你自己呢？”迪克问。
“我？”尼莫无所谓的笑了笑：“我不重要，没什么好说的。”
这一场简单的关于告别的见面很快结束，尼莫的生活依旧按部就班，有条不紊。他觉得现在这样也还不错，一切不寻常，终将归于平静。
关于杰森，尼莫其实真心为他高兴。
关于布鲁斯收养他的事，蝙蝠侠跟他提过，他一开始还蛮诧异的，又转念一想，这可能就是蝙蝠侠能想到的，“看顾”杰森的最好的方式。
他救迪克一命，蝙蝠侠许给杰森光明的一生。
这是个划算的买卖。
可是这个念头在几个月后，看到蝙蝠侠身后再次跟着一个罗宾戛然而止。
在一个大型DU品交易现场，有人拍到了蝙蝠侠和罗宾的身影。
之前蝙蝠侠身边不再有罗宾时，很多人猜测，罗宾也许是牺牲了，毕竟当初双面人近乎张扬的当着整个哥谭观众的面绑架了罗宾和蝙蝠少女。事后蝙蝠少女偶尔还会出现，可是罗宾却彻底失去了踪迹。
一些有神秘渠道的人信誓旦旦的说，罗宾已死，这个消息的来源是阿卡姆。
可是现在，罗宾又出现了。
这个罗宾显然比之前那个更年轻。人们有理由相信，蝙蝠侠训练了新的罗宾。
尼莫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机里那张模糊的照片。如果他还认不出照片里的罗宾是谁，那可真是白长了一副心肝和眼睛。
他再也顾不上面子和矜持这种东西，直接拨通了布鲁斯·韦恩的手机号码。
在铃声响了很久后，电话终于被接起。
“嗯？”
电话那头是混合着睡意的沙哑的鼻音。
“为什么？”尼莫冷冷的问。
电话那头淅淅索索一阵，问道：“尼莫？”
尼莫不想和他废话，他直接了当的问：“为什么杰森会成为罗宾？为什么你要让你的每一个孩子都去给蝙蝠侠做助手？你这么想当英雄可以自己上，你们为什么要如此冷漠的让一个孩子去承担这些，难道迪克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还是说，因为杰森不是你从小养大的，所以才能更轻易的忍受他的受伤和死亡？！”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歇斯底里。
“尼莫……我很抱歉，我……劝过他，可……”
布鲁斯没说这个‘他’是谁，尼莫也没心情听，他直接说：“我不想和你说，韦恩先生，我现在不想听从你嘴里说出的任何一句话，因为我无法判断真假。我要见蝙蝠侠，让他今晚来见我。”
没等布鲁斯回答，他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结束通话后，尼莫在原位坐了一会儿。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他在心里不停的劝自己。
但他实在忍不住，狠狠踹了一脚茶几。
“狗东西！”
他咬牙切齿的骂道。
这个夜晚似乎降临的格外缓慢，蝙蝠侠迟迟没有出现，尼莫就站在窗边冷漠的看向窗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色的影子终于翩然而至。
窗是一直开着的，十一月的寒风早已经将整个卧室吹透。
“你该多穿些。”粗粝暗沉的声音从变声器里传出来。
尼莫冷冷的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你想见我。”
“为什么骗我？”尼莫终于开口。
他没有回答他尼莫，只说：“你再加一件衣服，我们去别处谈。”
尼莫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套了一件大衣。
在蝙蝠车上，两人一路无话，风驰电掣间，两人来到了韦恩大厦。
“怕高吗？”站在韦恩塔底下，蝙蝠侠问他。
尼莫不耐烦他总也说不到主题：“我怕个屁，你能不能好好找找重点？”
话音刚落，蝙蝠侠揽住他的腰，右手伸出抓钩攀上了韦恩塔。
“你他|妈……”
一句咒骂没结束，他们已经站在里韦恩塔高层的滴水兽上。
“有什么话非要在这里说？”尼莫的语气非常不友好，不等对方回答，他又故意嘲讽道：“或者你准备一言不合就把我推下去？”
蝙蝠侠没理会他的刻薄，只说：“你脚下踩的这只滴水兽是杰森最喜欢的一只。迪克做罗宾这么多年，也在这些滴水兽上站了无数次，可他从没有关注过这十几只几乎一模一样的石头。”
尼莫真是烦死他了，他提高音量说：“我不想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只想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很抱歉。”
“道歉有什么用？你和布鲁斯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送走迪克，然后找一个不那么重要的孩子来成为罗宾？你们两个可以啊，把我耍的团团转！”
蝙蝠侠的声音依旧很平静：“我没有骗你，布鲁斯收养他，我教导他，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不要走上一条不可挽回的路。”
尼莫嗤之以鼻：“你在放什么屁？”
“我应你的要求去看顾他，看到他戾气越来越重，最后差点把另一个孩子按在水里淹死。”蝙蝠侠平声叙述。
“我不相信。”尼莫冷声说。
“这里是哥谭，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什么人都有可能改变，我见证了太多，也失望过太多次。”他将视线再一次投向远处浓雾氤氲下的哥特建筑群。
“这也不是你拉他去做罗宾的理由！”尼莫愤怒的质问。
“我拒绝过他，但杰森是个很特别的孩子，我拒绝迪克，也许迪克会伤心，会失望，但迪克不会执拗，他会像现在这样，去重新上路，寻找生活，可是杰森，他的情感太丰盛了。他偏执又细腻，坚硬又柔软，我拒绝他，他的执念只会更深，也许会像你和他现在这样，他会离开，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去实现他的理想。”蝙蝠侠始终很平静。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坚持？”尼莫冷漠道
蝙蝠侠继续说：“因为我就是这样。我放弃姓名，放弃身份，只是为了实现理想。”
“那么你实现了吗？”尼莫也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眺望这个压抑的，诡秘的城市。
“没有，我倾尽所有，却无力回天。”
“所以你怎么敢又让一个孩子深入这个泥潭？”尼莫问。
“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理想也是。也许他看够了，够绝望了，就会放弃。”
“那你绝望了吗？”
“我永远都在绝望。”
“你放弃了吗？”
这次蝙蝠侠没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你觉得这里是什么？”
“什么？”尼莫问。
“哥谭。”
尼莫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回答不出来。
“哥谭是所有理想的坟墓，我是她的守墓人。我无法放弃，亦将埋骨于此。”
蝙蝠侠用非常平淡的语气向这位哥谭路人道出自己所选择的苍白命运。
作者有话说：
我虐我自己……555~我滴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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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即将苟不住的第五十三天
尼莫侧头看向蝙蝠侠, 由于离的够近，他的面甲纹路十分清晰。那遮住他上半张脸的面具上，眉头的位置竖纹深刻，那是一个锁眉的表情。这张面甲让看不见真实表情的蝙蝠侠显的非常凶狠和愤怒。
他没有被遮住的下半张脸是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
尼莫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可他不想和他共情。
“我不想听这些。”尼莫冷淡的说：“我没你这么伟大, 我只想保护我在意的人, 我不想让杰森和你一起托起整个城市, 你可以说我自私，也可以骂我软弱，随便。我对他唯一的期待就是普普通通的长大。如果你和布鲁斯做不到, 那就把他还给我。”
“我们从未抢走他。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蝙蝠侠说。
“是你们放任甚至可以纵容了他的选择！”尼莫提高音量。
蝙蝠侠没说话。
过了很久，尼莫才说：“他是不是铁了心要当罗宾？”
“等他看够了，也许就放弃了。”蝙蝠侠重复了一遍。
“呵。”尼莫哼笑一声。
蝙蝠侠想了一会儿，对他说：“我向你保证, 一定会像重视迪克那样重视他，我会好好教导他，绝不让他有机会遭遇任何致命的危险。”
“算了, 就当我眼瞎吧。”尼莫疲倦的说, “我不想管。你也不需要对我保证, 毕竟我和杰森·陶德也不过是萍水相逢。蝙蝠侠, 我不想为你们这种上赶着找死的人操心, 从今天开始, 我们就当没认识过。”
说罢尼莫纵身一跃。
蝙蝠侠一惊, 下意识伸手去抓他，可他只碰到了尼莫一片衣角。
尼莫闭着眼感受着下坠的感觉，他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就在他快要触到地面时, 突然整个人被抱在怀里, 害得他没来得及用迁跃魔法直接传送。
他被展开滑翔翼的蝙蝠侠抱在怀里低空飞过，最后稳稳落在地面。
“你疯了吗？”蝙蝠侠出离愤怒的朝他吼道。
尼莫奇怪的看着他：“我是个魔法师，当然能让自己安然无恙，我不需要你搭救。”
蝙蝠侠：……
“还有，这位知名不具的面具先生，我们不太熟，我也不太喜欢跟义警或英雄打交道，以后请你和你的助手远离我的生活。我不需要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Leaping wind】（迁跃之风）
尼莫当着他的面读出咒语，然后随着一阵风消失在了他眼前。
蝙蝠侠再一次伸手去抓，可这次他只抓到一阵风。
回到卧室后，尼莫都懒得洗漱，脱了衣服直接睡觉。
什么蝙蝠侠，罗宾，都滚蛋吧。见鬼的哥谭，是真的有毒！
于是第二天，前来看病的患者们就发现一直对病人们态度十分友好的尼莫医生突然变的冷若冰霜。他全程面无表情的问诊，不说一句多余的废话。这直接导致原本4点结束的问诊时间，提早了一个小时。
尼莫心情还算不错的收拾好东西，打算趁着早收工，自己做点东西吃，否则天天叫外卖快餐吃也真的是很腻歪。
就在他准备挂出“停止营业”的牌子时，看到杰森·陶德从对面走来。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挂好牌子准备关门。杰森一看，加快了脚步，在他关门前探出一只脚卡住了医生的门。
尼莫：……
也不能真的把他的脚夹断。
他双手抱臂，任由杰森推开房门，然后冷淡的说：“今天的问诊结束，有病明天再来吧。”
“医生……”杰森小声的唤他。
尼莫头痛，赶忙对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别，我们不太熟，不要叫的这么熟稔，麻烦尊重一下社交礼仪。”
杰森红了眼眶。
尼莫的头更痛了，以前怎么没发现杰森还是个小哭包？
他故意冷漠道：“要哭出去哭，否则别人还以为我这儿有什么医疗事故，影响我声誉。”
杰森一把抱住尼莫的腰。
尼莫被他冲的后退几步，使劲扒拉他胳膊也没扒拉开。他这才发现，杰森已经比刚离开诊所的时候壮了很多。
“你干什么！松开我！”尼莫恼怒道。
“我不要！”杰森执拗的抱着他。
尼莫望天，不知道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
“杰森·陶德，你现在是布鲁斯·韦恩的养子，不要再来我这里，狗仔们会扒出你的过去，这无论对你还是布鲁斯都不好。”尼莫试图跟他讲道理。
“我生于犯罪巷，长于东区，早就被他们扒的底朝天了，我没什么好怕的，布鲁斯也不在意这些。”
“可是我在意。”尼莫说。
杰森僵住了。尼莫没管他，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和布鲁斯以前的关系，如果再让媒体扒出你和我也有关联，我不知道那些报道会写的有多难听。我从不低估人与人之间的恶意，尤其这里还是哥谭。你和布鲁斯已经不是和我一个阶层了，你们不在乎，我在乎。我还要在这里生活，工作，我不想被流言蜚语淹没。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多么怕麻烦的人。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可是跟你们任何一个人沾上边，平静都是奢望。我相信蝙蝠侠已经对你转达过我的意思，我希望你们远离我的生活。”
杰森的眼泪立刻印湿了尼莫腰间的布料。
“你不要我了吗？”他哽咽着说。
尼莫叹了口气：“杰森，我才是被选择的那个，是你不要我了。”
“我没有！”杰森抬起头来辩解：“我只是想做罗宾，为什么你就不要我了？这两件事并不冲突呀！”
尼莫摇了摇头：“不，杰森，你还太小了，你不懂。关于这个我不想再说，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你选择了罗宾的生活，我也有权利选择远离义警和他们的生活。我们两个本来就是医生和患者家属的关系，现在只不过是回到远点而已。对你来说，做罗宾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不必可惜，也不要强求。”
杰森狠命的摇头：“不，我就要强求。你是我的尼莫医生，你那么好，我不信你对我这么绝情。”
尼莫到现在才总算领略到蝙蝠侠所说的杰森是个偏执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又没办法真的对他说出什么更过分的话。
一时间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直到尼莫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叫了一声。
杰森突然福至心灵。
他松开尼莫道：“医生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晚餐！”
说罢也不等尼莫拒绝，一溜烟的跑进了厨房。
“我不……”
尼莫对着已经没烟儿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杰森是真的很会察言观色，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里，他早就摸清了医生饮食上的喜好，这会儿刻意讨好，更是拿出了浑身解数。
他就着有限的食材，快速的弄出了一份最贴近尼莫平时偏好的简餐。凯撒色拉，奶油蘑菇浓汤，芝士薄饼，蜂蜜煎鳕鱼，再加一份现烤的舒芙蕾。
不到半个小时，餐品就全部上桌。
尼莫看着餐桌上的食物，在绝情的扔掉和如无其事的吃掉之间反复横跳。
最后还是被饥饿感打败，他冷着脸说：“你快走吧。”
杰森知道这是尼莫不会把这些东西扔掉的意思，他见好就收，脱掉身上的围裙放回厨房，离开前还眼巴巴的说道：“那我走了，医生，明天放假，我过来帮你忙。”
尼莫额头跳了跳：“不需要！”
杰森假装没听到，飞速关门离开。
尼莫对着一桌子合自己胃口的食物，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食不下咽。
不过就算再生气，也没必要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这么一想，尼莫就心安理得的坐下来开始吃饭，一边吃一边想着以后要用什么方式打发走杰森。
还没等他想出个头绪，他的手机就响了。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是迪克·格雷森。
尼莫按着免提接起了电话。
“杰森·陶德是不是蝙蝠侠的新罗宾！”迪克愤怒的咆哮从扬声器里传出来，吓的尼莫差点被色拉里的面包干颗粒噎住。
“咳咳……”他咳了半天才翻了个白眼道：“你不去找蝙蝠侠求证，找我干什么？”
迪克在听筒那边没说话，可光听他粗重的喘息声就知道他现在有多生气。
尼莫只好说：“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
“你不是最反对未成年人当义警的吗？你还和杰森一起生活过，为什么你能允许这种事发生？还是你们串通好的，就等我走了之后再找一个新罗宾？”迪克一连串的质问传来。
说起这个尼莫就生气，他不禁也大声了些：“我还没找你算账！亏我这么关心你，我就不相信布鲁斯收养杰森的时候，你不知道蝙蝠侠也在训练他？”
迪克噎住了，他解释道：“当初蝙蝠侠训练杰森，只说他脾气太坏，性子太跳脱，容易走歪路，我觉得杰森也确实挺偏激的，没想那么多……”
尼莫破口大骂：“你是不是因为变过猪，所以脑仁变的跟猪一样大？这种事你不提前告诉我？！”
迪克无言以对，随即委屈的说：“罗宾是我的代号，这是小时候妈妈对我的昵称，我怎么能想到他们会让另一个人继承这个本该专属于我的代号？我已经接受了自己脱下罗宾制服，但这不代表我能接受另一个人代替我成为罗宾！”
尼莫恶狠狠的叉了一块鳕鱼：“你跟我说也没用，你以为我没找过蝙蝠侠吗？我没反对过吗，但是这件事我完全被排除在外，我即做不了杰森的主，也改变不了任何一个人的决定。对了，我已经跟你们韦恩家彻底划清界限了，有什么事你们自己内部解决，麻烦以后你也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说完尼莫就毫不犹豫的挂掉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
小天使们，整点儿评论，明天能不能有榜单就看你们了！【双手合十.jpg
明天有榜的话，保持日更滴同时，隔一天双更一次！按这个频率更新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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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即将苟不住的第五十四天
也许尼莫对杰森或者迪克的刻意撒娇和示好没有抵抗力, 但对蝙蝠侠和布鲁斯就不一样了，他毫不犹豫的删除了他们所有的联系方式，并且再也没有理会过出现在窗外的蝙蝠侠，用实际行动表示了与他们划清界限的决心。
蝙蝠侠在出现过一两次, 知道尼莫绝不会再见他后, 也自觉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
后来, 连偶尔会上一下娱乐版边角的关于尼莫的新闻也没有了。布鲁斯韦恩似乎是用自己的钞能力，压下了所有关于尼莫·卡洛斯的报道，甚至在某个关于布鲁斯韦恩情人汇总这种吸引流量但十分无聊的新闻里, 也不见了尼莫·卡洛斯的名字。
人精们立刻意识到，这个被布鲁斯“除名”的情人，或许才是对他影响最大的，但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 自然知道游戏规则是什么，这些人不会直白的去打听他的隐私，只会私下里暗自猜测。剩下那些只能通过娱乐新闻来了解上流社会的普通人, 自然很快就忘记了尼莫·卡洛斯是谁。
医生的生活像是彻底回归了平静, 除了——
“刚才发给你的是今天所有的诊金账目和药品清单, 我已经核对过两遍, 你不放心的话再看看。我先去做饭。”杰森把电脑合上, 起身往厨房走, 一边还不忘问他：“我昨天刚帮你补充过冰箱食材, 买了新鲜的牛排和串番茄，晚上吃牛排吧。”
“随便。”尼莫打开邮件，漫不经心的回答。
是的, 杰森以他超强的意志和极厚的脸皮, 强势的拒绝退出尼莫的生活。他每天放学不回韦恩庄园, 先跑到尼莫这里帮他打扫卫生和做饭，尼莫要是锁门，他就可怜巴巴的蹲在门口等着。有次尼莫硬下心肠就真的坚决不给他开门，这熊孩子就硬生生在门口等了一晚上。早上尼莫开门营业的时候，才看到窝在诊所门口睡着的杰森。
他被猛然开启的房门弄的仰摔个跟头，揉着惺忪的眼睛，挂着满身的晨间露水，哑着嗓子问他要不要帮忙做早饭。
听着他厚重的鼻音也知道一晚的露宿让他感冒了。
尼莫没办法，只好让他进来。杰森还坚持晕晕乎乎的往厨房走，被尼莫抓住一摸额头，好吧，作的发烧了。
他只得强行让杰森躺下，心里骂骂咧咧的开始接诊这位早上的第一个患者。
从那以后尼莫就不再抗拒杰森经常出现在他面前。杰森计划得逞，开始频繁出入尼莫的诊所，周末或者课业不忙的放学后，他都会过来帮忙，寒暑假时他甚至脸皮十分厚的直接住回了尼莫曾经给他准备的那个小房间。
“杰森少爷，请问你为什么不去住你的大House，非要在我这个狗窝里蹲？”尼莫靠在门边看杰森自己收拾他的那个小房间。
杰森帮自己铺好床才转过来回他。
“迪克回来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遍杰森，好笑道：“我记得你们俩以前见面总是互相啄的很开心，现在怎么回事？”
杰森抓了抓头发，才说：“他一直因为我继承了罗宾制服这件事很不高兴，在电话里已经和布鲁斯吵了很多次，第一个假期甚至没回来。阿福和布鲁斯虽然嘴上不说，可是我看得出他们非常想念迪克。迪克也不愿意接我电话，我是发邮件给他，跟他说这个假期我不会在韦恩庄园住。阿福很希望他能回来。这段时间布鲁斯和阿福都很高兴，因为迪克上周已经回来了。我，我就想在你这住一段时间。呃……不过如果你不想我住的话，我也可以再想其他办法。”
尼莫朝他翻了个白眼：“别给我来这套，滚去收拾屋子吧，看见你就烦。”
杰森咧嘴笑开，继续把行李箱的书往书架上放。
尼莫晃到沙发上玩手机，冷不丁就收到迪克的短信，问他杰森是不是在他这里，说是希望他回韦恩庄园一起吃晚餐。
他将短信划走，继续玩手机，心里吐槽自己怎么就跟韦恩家绑定了摘不下来了呢？
考虑了半天，他才朝着小房间的方向喊：“哎，迪克叫你回家吃饭。”
杰森忙碌的身影停了一下，才走过来，又期待又纠结的问：“他怎么说的？”
尼莫将信息调出来给他看：【医生，小翅膀在你这儿吗，在的话让他晚上回来吃饭吧，阿福希望家里人全员到齐的共进一次晚餐。】
杰森的嘴角像是勾了勾，又马上绷直。脸上的表情更纠结了。
尼莫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想去就去。”
杰森犹豫道：“要不你跟我一块去吧，不然你晚上吃什么。”
尼莫用“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的眼神斜他一眼，“赶紧滚蛋。”他言简意赅道。
杰森屋子也不收拾了，先去厨房快速的帮他准备好晚上吃的东西，然后一边换衣服一边叮嘱他那些东西那些可以直接吃，那些热热再吃。
尼莫不耐烦的冲他挥了挥手：“走走走，我又不是弱智，你不在的时候我也没饿死自己。”
等杰森出了门，他才回短信给迪克：【他已经出发了。】
迪克给他发了个OK的手势。
晚上杰森没有回来，想必他们有好好处理父子情和兄弟情。
尼莫也不大在意，第二天是休息日，尼莫沉浸在某个魔法类手游里无法自拔。在竞技场一直决斗到凌晨才恋恋不舍的睡下。结果第二天一早，万恶的访客丝毫不给他睡懒觉的机会。
他本来不想搭理外面的敲门声，蒙起被子假装自己不在家。过了一会儿敲门神停了，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尼莫痛苦的掀起被子接起手机，戾气十足的吼道：“干什么！”
“医生，我是迪克，就在你家门口，给我开个门。”
尼莫骂了一句，认命的起来给他开门。
一开门就看到迪克蔫头巴脑的站在门口。他比离开哥谭时长高了不少，以至于现在比尼莫都高出一个头顶。
“嗨，医生。”他勉强笑着跟他打招呼。
尼莫无语凝噎，只能放他进来。
迪克进来后就老实坐在凳子上，尼莫先去洗漱，叼着牙刷口齿不清的跟他说：“你最好有重要的事，否则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打扰一个魔法师睡懒觉会遭到多么可怕的报复。”
迪克没说话，直接给他发了个一千块钱的红包。
尼莫洗漱完，打开手机一看，到账一千块，立刻眉开眼笑。
“哎，一年多没见你了，长高了，也变帅了，听说你回来好几天了，怎么现在才来看我，一点都不够意思。”
迪克：……
“怎么了，最近又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尼莫笑眯眯的问。
迪克早就习惯了他的没正型，对他的幸灾乐祸也不在意，于是说道：“昨天迪克逊码头又截获了一大批毒|品，罗宾又跟着蝙蝠侠去调查了……”
他话还没说完，尼莫已经冷脸给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换个话题，关于蝙蝠侠和罗宾的一切我都不想知道。”
迪克本想跟他倾诉一下自己难过又失落的心情，这下完全被憋了个正着，别提有多难受了。可是尼莫铁石心肠，冷着脸不为所动。
他叹了口气，从善如流的换了个话题。
“你知道我在哈德逊读的是什么专业吧。”迪克问。
尼莫奇怪的看着他：“我又不是你监护人，我为什么会知道？”
迪克谴责的看着他，仿佛在说，咱们关系这么好，你竟然一点都不关心我！
尼莫迟钝的接收不到他的谴责的信号，他只好说：“我读的金融管理。”
“那不是挺好的么，读完书回来就可以直接继承家产了，韦恩少总。”尼莫调侃道。
迪克看上去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可是我对金融和管理企业并不感兴趣。在学校上了一年课，每天都很痛苦。”
尼莫拍了拍他的肩膀：“抱歉，你们有钱人的烦恼我真的理解不了，你能不能直接点告诉我，你到底想干嘛？”
迪克这次沉默了有一段时间，长道尼莫以为他就这么一说，迪克才说：“这一年，我想了很久，我发现我没办法停止自己内心秩序里对公平和正义的追逐。”
尼莫挑眉：“所以？”
迪克深吸一口气：“我还是想用自己的力量去维护正义。”
“所以你决定继续当义警。很好，希望你说服蝙蝠侠，这样他的翅膀就能对称了。”尼莫嘲讽道。
“不，跟他没关系，我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做这些，不再躲在蝙蝠侠的羽翼之下。”
“不明白。”
“我提交了退学申请，准备重新申请布鲁德海文的警官学校。”
尼莫缓缓转头，认认真真的打量了迪克好几十秒。虽然他已经决定不再掺和韦恩家的任何事，但此时还是忍不住问：“布鲁斯知道吗？”
迪克摇头：“我还没有告诉他，当初我拒绝哥谭大学的offer转而选择哈德逊大学，已经让他失望了，如果知道我退了学去上警校，那目前我们悉心维护的和平可能又要破碎。”
尼莫思考了一下他和蝙蝠侠的最后一次见面，那人对自己说的话，说迪克性格随和，不会执拗，会重新出发，找到自己真正想走的路。
哈，就，挺想笑的。
于是他真的笑出了声。
迪克疑惑的看着他。尼莫冲他摆摆手：“没事，你重新申请学校，又不想告诉布鲁斯，那你肯定也不会回韦恩庄园住咯？这期间你的住宿，生活，还有收到offer之后需要缴纳的学费住宿费等费用要怎么解决，你考虑过吗？”
迪克说：“问你借啊。”
尼莫一脸你在做什么梦的表情看着他。
迪克哈哈一笑：“财迷医生，看你吓的，放心吧，我还有点钱。这些年过生日，布鲁斯送了我不少东西，16岁的时候送我一块百达翡丽，去年18岁的时候，我们关系正在冰冻期，他为了补偿我，送了我一辆法拉利，我已经在联系买家了。把这些卖了，足够我这一年的开支，甚至上警校的全部费用也能覆盖。”
尼莫猝不及防的被喂了一嘴柠檬，整个人酸到质壁分离。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为什么他一个社畜要在这里听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凡尔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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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即将苟不住的第五十五天
尼莫原本想劝劝他, 开开心心的读完大学，然后顺顺利利的继承家产难道不香吗？这是多少人做梦都想得到的生活，你一个起跑线就在别人终点的人，有什么想不开的总想要倒着跑？
后来又一想, 算了, 人各有志。而且, 迪克想要删档重练，不告诉布鲁斯，也不告诉蝙蝠侠, 却来告诉他。咦，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了是怎么回事？想到布鲁斯悄无声息的就把杰森给拐跑了，自己通过鼓励迪克放心大胆的去追逐自己的梦想从而达到给布鲁斯添堵的目的，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他郑重其事的拍了拍迪克的肩：“我支持你！放心吧, 我一定给你保密！”
得到第一份支持的迪克终于如释重负的放松了表情，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这些事我也没办法找别人去说，只能找你了, 不过能得到你的肯定, 我还是很开心的。”
说着他就准备离开了。
尼莫一把拉住他：“你大清早过来打扰我睡觉, 解决完自己的心情问题就准备这么走了？”
迪克真心诚意的发问：“那我还该做点什么？”
尼莫理用下巴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肚子饿了, 去给我做早饭。”
迪克用手指头指了指自己, 匪夷所思道：“我？”
尼莫莫名其妙看着他：“不是你难道我在自言自语？快去, 杰森比你小那么多, 每次的早饭都不重样！”
奇怪的胜负欲被激起，迪克马上钻进了厨房。
10分钟后，迪克给他端来了一晚白乎乎, 疙疙瘩瘩, 看上去就让人食欲不振的东西。
尼莫盯着碗里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迪克：“牛奶冲麦片。”
“我厨房还有这种东西？”尼莫疑惑。
“是啊, 我看了看，还有两个礼拜过期。我只会做这个。”
尼莫：……
他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如此折磨自己？
迪克大概也知道自己这份早餐实在是拿不出手，尼莫接过以后他就迅速溜走，免得医生吃到嘴里觉得不好吃，还要当面羞辱他。
尼莫艰难的吃完了自己的早餐，又去自己的地下室研究了一会儿魔药，等再上来的时候，杰森已经回来了，并且贴心的准备好了午餐。
他们两个都非常默契的没有提到任何关于罗宾的事。
杰森知道尼莫始终都没认同过自己做这件事，所以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这些。他无法告诉尼莫，当他知道布鲁斯就是蝙蝠侠时是有多震惊，也不能和他分享自己第一次穿上罗宾制服时的激动和喜悦。
他觉得那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可这种美好却没办法分享给自己觉得最重要的人之一。
两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绕开这个没法妥协的矛盾，保持着另一种意义上的平衡。
……
无事发生的日子里，时光似乎流逝的飞快，一转眼，三年时间过去了。
哥谭依旧犯罪率居高不下，新的罗宾也被这个城市的黑夜习惯。尼莫明明不想管，可最终还是订阅了GCPD的新闻，每天浏览网页的时候，也会去关注哥谭的黑夜是否有翼手目和鸟类的消息。
所以他现在也知道了，如今这个罗宾，比上一个罗宾的风格更狠厉，尤其对毒|贩和猥|亵女性的犯罪者，下手极其凶残。
前段时间有条新闻传的沸沸扬扬，说这个罗宾违背了蝙蝠侠的不杀原则，将一个连环强|奸杀人的凶手从楼上扔了下去。
这可让哥谭炸了好长一阵子。那些曾经站在蝙蝠侠那边，支持和肯定义警的声音被彻底压了下去，更多人站出来讨伐蝙蝠侠，质问他是否有资格以自己的道德标准来决定别人的生死，如果一个义警能够轻易制裁一个未经审判的嫌疑人，那么法律何在，私刑最终是否会变成某种程度上的□□和屠杀？
虽然最终警方出具了那名嫌疑人的死亡调查报告，他确实是失足坠落，可这件事还是为蝙蝠侠和罗宾带来了很大的冲击。阴谋论者甚至怀疑这是GCPD串通蝙蝠侠，为了帮罗宾粉饰罪行。一些极端分子甚至开始聚众游行，要求逮捕蝙蝠侠和罗宾。
那段日子，杰森肉眼可见的情绪非常差，有好几次在诊所帮忙的时候，差点和病人吵起来。
杰森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好，他惭愧的跟尼莫请了假，说自己最近功课比较忙，不能过来帮忙了。
尼莫冷眼看着，硬起心肠不闻不问。他希望杰森能明白，做一名义警真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和更苛刻的道德约束。人们会用英雄的标准去要求他，并会放大他所有的不完美。一旦他没有达到他们的期待，便会毫不犹豫的将他踩进泥里。
有一句话尼莫还是认同蝙蝠侠的，只要杰森真正绝望，就会放弃。而在哥谭，真是一个太容易好人绝望的地方了。
尼莫希望被哥谭的现实毒打过的杰森能尽快放弃这份没有前途的理想。
杰森最近真的很难受，他跟着蝙蝠侠做了三年罗宾，从最初的雄心勃勃变的迷茫。哥谭没有因为他成为了罗宾而变的更好，他们将一个罪犯送进阿卡姆，会有另一个更难对付的罪犯出现。破坏一次毒品交易后，会有更多的毒品通过各种货物的掩饰从港口流入哥谭。他们将证据确凿的犯人送上审判席，真正罪大恶极的往往会安然无恙，只有一小部分被放弃的炮灰会认罪伏法，接受审判。
杰森越来越愤怒，也越来越暴躁。他甚至开始理解尼莫，也许尼莫早就看清了这些，所以才这么反对他做义警。
可是他不甘心。
他明明答应过蝙蝠侠，会绝对服从，听从指挥，可他越界的次数越来越多，他通过更凶狠的打击那些混蛋来释放心中的怒火，蝙蝠侠对他越来越严厉。他们之间不可避免的开始产生矛盾。
事到如今，蝙蝠侠夜巡时，遇到危险性比较高的行动，已经开始刻意拒绝他的跟随。
杰森觉得自己马上也要迎来和迪克一样的结局——退役。
可迪克和布鲁斯相伴十多年，这样的情分不是他这个半路罗宾比得了的。
迪克不做罗宾后，他可以自由的去选择自己的生活，读想读的大学，过想过的人生，可是他呢？
他和迪克不一样，如果他不再是罗宾，他有什么理由再留在韦恩庄园，厚颜无耻的享受一个本不该东区小孩享受的一切？可他也无法再回尼莫那里，他因为选择了罗宾这个身份而伤过一次医生的心，如果因为无法再做罗宾而重新回到医生那里，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做。
他叹了口气，满怀心事的走在街上，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了自己曾经和母亲相依为命的住所附近。
他有些怀念的看着周围已经不大一样的街景，索性在路边坐了下来。他现在不想回韦恩庄园。迪克又放假了，没到寒暑假的时候，迪克·格雷森就会回到韦恩庄园。他一回来，庄园里的气氛总是有些不一样。他能感觉到，布鲁斯和阿福也很爱自己，但那和对迪克的爱是不一样的。
毕竟迪克是韦恩庄园的第一个孩子，理应得到更多的偏爱。杰森知道自己不该羡慕的，可他忍不住。偏偏蝙蝠侠最近在训斥他的时候，有时会脱口而出：迪克绝不会像你这样做。
他是永远比不过迪克的，这个世界上真正只偏爱他一人的那个人，早已离开了自己。
杰森有些心酸的想着。
“杰森·陶德？”一个陌生的女声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一位大概四十来岁微胖的中年女性。
“你是杰森吧？”看到杰森转过头，那位女士肯定道。
“你是？”
“你长大了好多啊！要不是发色和眼睛的颜色，我都不太确定了呢，哎，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妈妈的好友，伊娃·沃克。”她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个到肋骨的高度：“最后一次见你时你才这么高，转眼长这么大了！”
杰森在自己的记忆里扒拉了一下，勉强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个人，可她是不是真的和母亲是好友，他就不知道了。出于礼貌，他冲她回应道：“你好，沃克夫人。”
沃克夫人热情的抓住他的手臂：“你妈妈去世后我也不知道你去了哪儿，威利斯的那些帮派里的人收走了你们的房子，值钱的东西他们都拿去卖了，不值钱的都扔了，不过我阻止了他们，总想着和你妈妈朋友一场，得帮她留下些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本来想着以后总有机会遇到你，到时再给你。后来听说你被韦恩家给收养，我们这样的人哪有机会和韦恩联系，我也就放弃了。”
杰森被她拉着走，本来十分不适应的想要甩开她的手，可听到她说有母亲的遗物，便不再反抗。
等到了沃克夫人家，她翻找了半天，搬出一个鞋盒大小的纸箱递给杰森：“呐，这就是全部啦。”
杰森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相册，那是他儿时为数不多的珍贵的快乐记忆。
那时他想要去房子里整理东西的，可那些人非常不讲理的将他赶了出去，放言道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用来抵债的，他不可以带走。
当时他年纪太小，无法反抗，只能含恨离开。
他没想到时隔近四年后，他还能得到这些东西。
杰森感激的看着沃克太太，真心实意的道谢：“沃克夫人，真的非常感谢您！”
“哎，没关系啦！”沃克太太豪爽的摆手。
杰森怀着激动的心情抱着箱子离开了东区。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好好看看这些承载着母亲和自己记忆的物件。
送杰森出门后，沃克太太轻轻关上房门，然后走向房间的里间，那里站着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
亨利·杜卡站在窗边，目送杰森·陶德小心的抱着纸盒离开。
“上师。”沃克太太的表情恭谨，完全没有了刚才面对杰森·陶德时的市井气。
“辛苦了，你做的很好。”亨利·杜卡转过头，看着沃克太太的眼睛认真的夸赞道。
沃克太太马上垂下眼，她的语气有些激动：“能为上师做事是我的荣幸！”
亨利·杜卡点了点头，“你可以考虑一下离开哥谭了。蝙蝠侠可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杰森·陶德如果露出任何蛛丝马迹，他就很快会查到你身上，这会让我的计划横生很多波折。”
沃克太太马上说：“我明白，我已经买了今晚离开哥谭的车票，这里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我的行踪。”
“很好。”
杰森·陶德在进韦恩庄园前，将纸盒里的东西全部塞进书包，在仔细检查过自己没有任何疏漏后，才将纸盒扔掉。
“杰森少爷？”阿尔弗雷德有些意外今天他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唔，今天有点不舒服，就提前从尼莫医生那里回来了。”杰森借口道。
管家一脸担心的看着他：“给尼莫医生看过了吗？”
杰森急着回房间，于是点头道：“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可能就是有点睡眠不足，太累导致的。”
阿福关心道：“那你今晚还是不要和布鲁斯去夜巡了，身体健康可比打击罪犯重要多了。”
要是放在平时，杰森肯定会据理力争，但是现在他完全没这个心情，所以很平和的接受了这个建议。
“嗯，好的。那您帮我和布鲁斯说一声吧。”
说完他就匆匆回了房。
阿尔弗雷德若有所思的看着杰森的背影。
等到晚上，布鲁斯换好制服准备去蝙蝠洞时，阿福叫住了他。
“少爷，今天杰森小少爷不舒服，不能和你去夜巡了。”
布鲁斯停住脚步转过头。
“他怎么了？”
阿福摇头，“说是太累了，不过我感觉他像是有什么心事。”
布鲁斯推开房门朝杰森的房间走去：“我去看看他。”
最近他和杰森的关系很紧张。他像曾经迪克经历青春期时那样，也不太知道要怎么和这个年级的男孩子好好相处。
可那时迪克的世界太丰富了，有时他们之间有冲突，迪克出去玩一圈，回来也许就不会那么在意之前的矛盾，他会冲他撒娇，会刻意转移话题。因此他们在争执过后，往往莫名其妙的就会和好。
可杰森的性格和迪克完全不一样，他的世界太简单。他也很倔强。他从来不认错，也绝不认输。这让布鲁斯感到十分棘手。
布鲁斯知道杰森是个很缺爱的孩子，他非常渴望爱，也很看重身边已经建立起亲密关系的人。他能感受到杰森对自己，对尼莫的依赖。可是他不希望杰森过分依赖他。这会让他很害怕，他怕承担不起这份看重，怕自己会辜负杰森的这份爱。所以，他作为蝙蝠侠，对杰森很苛刻，作为布鲁斯，又对杰森很严厉。他是希望杰森能够知难而退，少在他的身上放一些感情上的期待。
他全部的心神已经给了哥谭，他无法，也害怕回应别人的任何一种感情。
迪克和阿尔弗雷德也许早就看穿了他的自私和混蛋，他们包容他，爱护他，却从来不显露出对自己是否会回应的任何期待。他明知道这些，却也理直气壮的享受着。
可是杰森不一样。他知道杰森对他的期待是什么，但这让他不敢和杰森过分亲近，更不敢轻易对他展露关怀。
但这不包括现在。
杰森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在庄园出现了，这不乏有最近那件事故带来的影响。但最重要的可能还是他的态度。
布鲁斯边往他的房间走边想，刚好趁这个机会，缓和一下家里紧张的气氛吧。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搞砸。
“杰森？”他敲了敲门：“我能进来吗？”
门里好长时间没回应，正当他准备直接推门而入的时候，房门打开了。
杰森的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像是哭过的样子。
“你没事吧？”布鲁斯刻意放轻声音问道。
杰森看着已经穿好制服，但是没带头盔的布鲁斯时，稍微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回答道：“没事。”
他想了想，也许布鲁斯今晚需要他的帮助，于是他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我这就去换制服。”
布鲁斯看着匆忙换衣服的杰森没说话，等他要带上多米诺面具时，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算了，今晚不去夜巡了。”布鲁斯说。
“嗯？”杰森疑惑的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冲他展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今天白天被卢修斯抓住开了一整天会，我也挺累的。偶尔放假一天也没关系。”
说着他揽住杰森的肩膀带着他往下走。
“那么，这多出来的晚上，我们可以一起看一会儿电视。话说我好像没有陪你看过一次电影，趁着今晚，一起看吧。”
管家已经提前来到影音室，打开了投影仪。
“两位主人想看什么电影呢？”
“你来选。”布鲁斯把选择权让给杰森。
“呃，什么都可以吗？”
布鲁斯点点头：“当然。”
杰森想了想，说：“那我想看《WALL-E》
他刻意选了一部动画电影，想看看布鲁斯的反应。
“好。”
布鲁斯拿过遥控器，拉着杰森一起坐在沙发上，很快找到了这部电影播放起来。
阿福适时的端上了一大碗爆米花。
“谢谢你，阿福。”布鲁斯接过爆米花，先往杰森嘴里塞了一个，接着又丢了一颗进自己的嘴里。
阿尔弗雷德始终微笑着：“这是我应该做的，希望你们享受今晚的时光，两位少爷。”
杰森受宠若惊，完全没想到原本的夜巡准备竟然会这样发展下去。
他们像一对寻常又普通的父子那样，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晚上，吃着爆米花，看着一部口碑不错的商业电影。
杰森似乎从刚才在母亲日记里得到的消息那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片刻。
但这样的场景却依然让他鼻腔泛酸。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表现的太明显，然后闭上眼，慢慢靠在了布鲁斯已经穿好制服的肩上。
蝙蝠侠的肩甲上布满了粗糙的划痕，它坚硬又冰冷，可这不能阻止杰森感到短暂的快乐和幸福。这种感情上的满足让他几乎无法抑制住自己的眼泪。
他把这个夜晚，这个瞬间悄悄珍藏在自己心底。他在心里悄悄的叫了一声：Dad
这个夜晚真的值得他铭记一生。他原本以为自己再也无法得到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偏爱，可是，他从母亲的日记里突然发现，自己的生母另有其人。在他还没从这种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时，布鲁斯又冷不防的回应了他。
让一直怀疑自己是否值得被爱的杰森，终于在此刻真实的感受到了布鲁斯的爱。
他太幸福了，只希望这个夜晚再长一点。
怀抱着这种如释重负的感情，他靠在布鲁斯的肩上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他在自己的房间床上醒来。要不是发现自己还穿着罗宾的制服，杰森甚至怀疑昨晚的一切是他臆想出的一场美梦。
他从床上跳起来，着急的打开卧室门，想要去找布鲁斯，却迎面撞上了迪克。
“呦，小翅膀？”迪克上下打量了一下杰森的装束，看他还穿着罗宾的制服，顿时有点气不顺。
“天亮了呢，小翅膀，灰姑娘的马车已经变南瓜了，你也不是穿着水晶鞋的小公主啦！”
杰森瞪了他一眼，问道：“布鲁斯呢？”
迪克摇头：“不知道。”
杰森重重的关上了门。
“大早上的谁又招惹他了？”迪克看着紧闭的房门，自语道。
杰森一边脱掉制服，一边在脑海里快速思索。本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布鲁斯，他发现凯瑟琳只是他的养母，他的亲生母亲另有其人，如今最大的可能就是曾经在哥谭当护士，现在在埃塞俄比亚作为援非医疗队成员的希拉·海伍德女士。
但当他看到迪克时，那份想要和布鲁斯分享秘密的冲动突然就淡了下去。
他只用了五分钟，就决定自己要独自上路。他要自己去寻找生母，也许等他找到了这个世界上真正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找到了自己的妈妈，他对布鲁斯的这份感情就不会那么咄咄逼人，他会更从容，更理智的去看待韦恩家的任何一个成员。毕竟那个时候，他应该也拥有了独属于自己的“被偏爱”。
他收起制服，本想将他放进衣柜，可想了一会儿，他决定还是带着它，毕竟那里是战乱地区，罗宾的制服和腰带里还有很多小道具，真的遇到什么危险，有制服的罗宾可比穿便装的杰森厉害多了。
他将制服塞进书包，又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在手机上查阅了最近的飞往亚的斯亚贝巴的机票，在想要订票的时候，又将手机关掉。他的手机有监控系统，他不希望布鲁斯这么快找到他，他想要先找到自己的妈妈。万一找不到，布鲁斯肯定又要训斥他的擅自行动。
迪克看他连早饭也不吃，风风火火的往外跑，叼着面包问：“你去哪儿？”
“我去尼莫医生那里帮忙。”他快速回道。
“小宝宝。”迪克嗤笑道。
杰森确实先去了尼莫那里，他谎称自己丢了手机，问尼莫借手机。
尼莫拿出自己的备用机给他，一边匪夷所思道：“布鲁斯·韦恩这么抠门的吗？你自己连手机也买不起。”
杰森心情不错的笑了笑，拿过手机谢过了医生。
临走前，他突然转过来，抱了抱医生。
“谢谢你，尼莫医生。”
尼莫莫名其妙：“你怎么了，怪怪的。”
杰森说：“我要去做一件事，等做完了再告诉你。”
想到杰森的搞事能力，他有点不放心：“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啊，不作死就不会死，你给我乖一点。”
杰森笑着答道：“不是啦，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我先保密，等做成了第一个告诉你，然后再告诉布鲁斯。”
尼莫一听，更不放心了：“你还瞒着布鲁斯？”
“哎呀哎呀！安心啦！绝对是一件好事，我肯定不是去闯祸的！”说着他抱住尼莫的脑袋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尼莫嫌弃的擦拉擦脸：“噫……口水！”
杰森打开门，高兴的朝他挥了挥手：“再见，医生。”
作者有话说：
杰森和布鲁斯一起看电视，杰森靠在布鲁斯肩头睡着这一格漫画出自n52的《红头罩与法外者》第四话。
来自红头罩的回忆。看的我很破防……所以把这一幕用在了这里。
《家庭之死》的情节在本文中会作为背景出现，但不会正面写，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心虚.jpg感谢在2022-04-28 18:21:05~2022-04-29 16:21: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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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即将苟不住的第五十六天
当杰森乘坐的飞往亚的斯亚贝巴的航班终于起飞时, 藏身于哥谭某处的亨利·杜卡收到了一条短信，告知了罗宾已经出发的消息。
“布鲁斯·韦恩在做什么？”他问道。
房间的阴影处有人回答了他：“他正在韦恩集团的会客室接受一个专访。”
亨利·杜卡拨通了手中的手机，阿卡姆值班室的电话铃声响起。
“开始吧。”他说。
小丑收起自己的扑克，拿出一张Joker牌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然后嘴角咧开, 露出一个悚然的笑。
阿卡姆的报警声猛然响彻奈何岛。
布鲁斯身着一身休闲西装, 他的衬衣随意的散开两颗纽扣, 整个人以一个极其舒适的姿势斜倚在沙发上，明明是个很失礼的会客仪态，可是布鲁斯做起来偏偏让人不觉得被冒犯。
坐在他对面的女记者甚至全程脸色绯红。要不是事先准备了采访的大纲, 面对这样的布鲁斯·韦恩，她可能一个问题都问不出来。
“那么，韦恩先生……”女记者定了定心神，按照提纲开始下一个问题。
“哦, 甜心，整个采访过程里，我已经提醒你很多次了, 请叫我布鲁斯。”布鲁斯不太礼貌的打断他, 用自己钴蓝色的眼睛深情的看着对面的女记者。
“咳, 好吧, 布鲁斯, 请问……”
就在她准备继续的时候, 布鲁斯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记得在开始采访的时候, 布鲁斯好像还特意关了机，因此她有些疑惑的看向布鲁斯。
这位英俊的韦恩总裁突然收敛了全部的笑意，他对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然后拿出了另外一只手机。
“喂？”
布鲁斯·韦恩站起来走向窗边, 记者只能看到他挺拔的背影, 但再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知道了。”说罢，他就挂掉了电话。
“抱歉，艾迪森女士，孩子在学校闯了祸，老师让我立刻去一趟学校，今天的专访只能先到这里了，留下你的名片，我会让秘书另外给你安排一个时间，为了补偿，再多给你一个小时的采访时间。”一边说，他一边拿起座机呼叫秘书。
干练的助理很快推门进来，礼貌的将他请了出去。
“呃……”女记者一边往外走一边想要说，我不叫艾迪森，我叫艾莉森……
可这位刚才还深情款款的韦恩总裁已经转身从会客室的另外一个门出去了。记者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想到，现在是放假期间，怎么还会有老师打电话请家长呢，布鲁斯·韦恩果然如众人说的那样傲慢，连敷衍都不愿意找一个更真实的理由。
布鲁斯·韦恩将耳返塞进耳朵。
“继续说。”
“阿卡姆发生了暴动，有人从内部破坏了那里的□□设备，一部分重犯已经越狱。”阿尔弗雷德尽职尽责的向他汇报现在的情况。
布鲁斯直接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小丑越狱了吗？”
阿尔弗雷德说：“没有。”
“调监控。确认监控的真实性。我立刻出发，让罗宾待命。”
通话那头的阿尔弗雷德安静了一会儿，才说：“这是我想告诉你的另外一件事，杰森少爷离开哥谭了。”
布鲁斯怔了一下：“什么？”
管家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今天我去整理他房间时，看到了他留的便签，他说要离开哥谭一阵子，具体去哪儿没说。”
“定位他现在的位置。”
阿尔弗雷德看着在太平洋上空高速运动的红点回答道：“他现在恐怕在飞机上，他的手机留在了卧室内，但是从坐标到哥谭的距离，再对比航空公司的排期估算航班，他有可能是登上了去亚的斯亚贝巴的飞机。
布鲁斯启动了汽车引擎飞速向蝙蝠洞驶去。
“他去中东干什么？”布鲁斯问。
“这你恐怕要等他联系我们的时候亲自告诉你了。”
布鲁斯短暂的思索了几秒，就把这个问题暂时放到了一遍。
“我五分钟后抵达蝙蝠洞。”他说。
“收到。”阿尔弗雷德回应。接着，管家试探着问道：“需要通知迪克少爷支援吗？”
布鲁斯很快回答他：“不需要。”
“好的。”阿尔弗雷德暂时收了线。
布鲁斯一边开车一边拨了詹姆斯·戈登的电话，可奇怪的是，对方一直无人接听。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他的心底隐隐升出一种不安的感觉。他一脚油门踩下去，连闯好几个红灯也不在意，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蝙蝠洞。
他的手机不停的呼叫着戈登局长，同时用通讯器联系蝙蝠女孩，但是蝙蝠女孩也失去了联系。
布鲁斯从换好制服到驾驶蝙蝠车再一次冲出蝙蝠洞，仅仅用了三分钟时间。
“便士一，帮我联系迪克。”
“收到。”
所幸迪克的手机很快就接通。
“阿福？我看到网上说阿卡姆出事了，我正要给你打电话，我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迪克身边是嘈杂鼎沸的人声。
“迪克。”
蝙蝠侠接过了通讯。
“B？”迪克诧异道。“他本想跟阿福撒娇卖萌，让他不要告诉布鲁斯自己也要参与的，没想到转眼就听到了他的声音，顿时有点心虚。
“你去戈登局长家看看，詹姆斯和芭芭拉都失联了。”
这种时候他也不再坚持不让迪克参与的想法，直接命令道。
“什么？！”迪克惊叫一声，马上应道：“我马上去。”
蝙蝠侠顿了一下，说道：“别忘了掩饰身份。”
“我知道了。”
“你有什么计划？”迪克接着问。
“我去阿卡姆，我要亲自确认小丑还在不在那里。”他回答道。
迪克回到韦恩庄园，他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一套并不是十分精致的黑色紧身制服，深吸一口气后，将他穿在了身上，最后翻出那枚他从罗宾时期起就带的多米诺面具遮住脸。
“迪克少爷，蝙蝠洞的权限暂时对您开放了。”阿福在通讯里说。
“知道了，我马上来。”他离开卧室，落地镜中黑色紧身衣正面的蓝色鹰形色块一闪而逝。
阿福侧头看着走向他的迪克，不由挑了下眉。
“我以为你会重新穿上罗宾制服，毕竟你原本的那套不是被自己带走了吗？”阿福说。
迪克笑了笑：“罗宾另有其人，我也早已经长大。”
“怎么称呼？”
“夜翼。”迪克说：“叫我夜翼。”
阿福丢给他一把车钥匙：“好的，夜翼，出发吧。”
夜翼按了车锁，一辆纯黑色涂装的改装跑车车灯闪了闪，虽然不如蝙蝠车酷炫，可看上去也非常厉害的样子。他坐进车里观察了一下仪表盘，启动引擎也冲出了蝙蝠洞。
尼莫问诊到一半的时候，原本在外排队的患者们突然骚乱起来，紧接着，大家都开始慌张的离开，巷子里到处都是喊小孩儿回家的声音。尼莫下意识抬头看了看挂钟，还不到四点。
正在问诊的这位离开后，他翻了翻手上至少还有10个病人的预约记录，再看了看空无一人的等候区，随即打开手机的新闻网站看看哥谭又怎么了。
很好，阿卡姆的疯子们又要出来度假了。
尼莫无声的叹了口气，索性关了门。
他有些担心杰森，因此不停的刷新社交平台，就看有没有人拍到白天出没的蝙蝠侠和他的助手。可惜的是他一无所获。
接着他又想到杰森今天还借走了他的备用手机，于是试着打了个电话。
很好，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口口声声说着不想参与义警生活的他忍不住担心起来。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蝙蝠侠能说话算话，不要让杰森参与太危险的事情。
还有就是，幸好杰森身上还有他的护身咒，再不济他也能在杰森遇到巨大危险的时候，像迪克那样获救。
这样想着，尼莫又稍微放心了些。
不过，现在这种状况，还在哥谭过暑假的迪克应该不会袖手旁观的，他还是打电话关心一下他吧。
拨通迪克的电话后，他也没跟自己说太多，只说让医生提早关门，注意安全，自己还有事，就暂时先不聊了。
哎，这熊孩子。
不过听迪克的状态还算不错，尼莫也算是放下一半的心。
这些都是老义警了，需要自己这个战五渣的医生去操心吗？尼莫在心里吐槽自己。
蝙蝠侠快速穿过阿卡姆的走廊，来到了关押小丑的最深一层。
隔着门，小丑正毫无异色的坐在那里摆弄桌上的扑克。
“打开门。”
吱吱嘎嘎的声音响起，蝙蝠侠走近小丑，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
他先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牌面，是二十四点。
对面的人一次次翻出四张牌，念念有词的算着什么，在四叠牌旁边，随意的扔着一张鬼牌。
蝙蝠侠的视线转向那张鬼牌，问道：“小丑呢？”
对面的那人裂开嘴，露出一个血红的笑容，他指了指桌上的鬼牌，又指了指自己：“不是在这里吗？”
蝙蝠侠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将他拖到自己面前。
他用手指死死攥住距离他极近的那张脸，惨白色的油彩随着他指节的滑动，对面那人原本皮肤的颜色露了出来。
他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但油彩让他的表情凝固在那个悚然的笑意上。
“布鲁斯·韦恩，你要输了哦。”
那个伪装成小丑的男人说完这句话，全身的肌肉开始不自然的抽搐起来。
蝙蝠侠立刻捏住他的脸颊，强行撬开他的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人被迫张开的嘴里泄露出一股苦杏仁的味道*，随即停止了呼吸。
等候在门口的警察和工作人员立即冲了进来。
“蝙蝠侠！你杀了小丑！”他们惊叫道。
蝙蝠侠一把推开已经死亡的冒牌货，他的披风被转身时的风带的扬起。
“他不是小丑。”
说罢他便失去了踪迹。
作者有话说：
□□呈苦杏仁味，中毒一般为急性中毒，中毒后，临床表现与接触□□的浓度有直接关系，高浓度的□□可致数秒至五分钟内死亡，俗称电击样死亡。
希望世界和平【安详.jpg
朋友们，月底了，那个白白的~~有营养的~~~啊~~~~【张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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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即将苟不住的第五十七天
阿卡姆暴动, GCPD警察局长失踪，哥谭在短短两个小时内便陷入了混乱。
奈何岛通往哥谭主岛的吊桥全部收起，三门大桥也立刻被封闭，但在□□的一开始, 还是有一部分极度危险的超级罪犯踏上了哥谭主岛。
毒藤女第一时间占领了罗宾逊公园, 并将那里迅速的变成了自己和植物的领地, 从那里为基点，绿色植物们缓慢而坚定的向外扩张，似乎想要淹没整个哥谭。
疯帽匠劫持了广播电台的频率, 所有不慎收听那个波段的普通居民们纷纷受到影响，开始彼此攻击，大打出手。
数名小丑打扮的“演员”在阿卡姆暴动的消息还未传开的时候就已经在街上分发糖果，在超市门口分发试吃产品。等到父母们发现孩子们开始大笑不止, 同行者发现自己的同伴一边大笑一边痛苦地抓紧自己手臂时，纷纷惊慌失措的打起了报警和急救电话。
奈何岛被封闭后，几百架无人机悄然升空, 迅速铺满了整个哥谭的几个主干道上空, 然后它们悬在半空, 底部开始喷洒出散发着不详的绿色雾气。主干道上来不及躲避的民众们猝不及防的吸入了雾气, 他们的表情逐渐惊恐, 有的崩溃大哭, 有的开始袭击他们的同伴。
GCPD几乎全员出动, 但哥谭乱的太快，常年对职能部门的不信任也使得他们想要维护秩序变的举步维艰。
运气好的普通群众们紧闭家门，甚至拉上了窗帘, 如果可能的话, 他们甚至愿意屏住呼吸。街上到处都是尖叫和哭喊。
蝙蝠侠想要第一时间锁定小丑的踪迹, 可现实不允许他这么做。
蝙蝠机升空，便士一通过远程驾驶系统锁定那些释放恐惧毒气的无人机并逐一击落。
他又迅速调取了哥谭所有街道的监控，第一时间分析推测出了稻草人布莱恩可能在的位置，他将坐标发送给布洛克警监，提示他去抓人的时候要带好防毒面具。
夜翼的通讯接了进来，他的声音即使被变声器处理过，也能听得出其中的惊慌失措。
“B，芭芭拉和戈登可能遭遇了绑架。便士一通过我提供的散落在局长家门口的血迹做了DNA分析，那是芭芭拉的血。”
蝙蝠侠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是一次针对哥谭的，蓄谋已久的破坏和攻击。而这之前竟然没有显露出一丁点的倪端。
这不可能是区区一个小丑能策划和实施的犯罪，但他一定是最重要的同谋。
他必须要找到小丑。
蝙蝠侠闯入了哥谭广播公司，原本和善友好的同事们像是突然看破了彼此之间的恶意，他们互相殴打和咒骂，到处散落着文件和办公用品。蝙蝠侠一伸手，接住了朝自己扔过来的一台便携打印机，那个扔打印机的男员工看到自己一击未中，气势汹汹的朝着蝙蝠侠的方向走过来。
原本疲于奔命的维姬·维尔像是看到了救星，她一把抱住蝙蝠侠的手臂带着哭腔大喊：“蝙蝠侠！救命！他们要杀我！”
那个身材健壮的男人似是失去了理智，又从路过的办公桌上拿过一把裁纸刀冲过来。
蝙蝠侠握住他的手臂稍一用力，裁纸刀应声而落，男人痛呼一声，红着眼大神指责道：“让开，让我杀了这个邪恶的女人！就是因为她，这个没人性的贱||人，她害死了我最好的兄弟！凭什么她升职加薪，满载荣誉，而我的兄弟就要躺在冰冷的地里？”
维姬·维尔此时什么辩解的话也不敢说，只能死命的抓住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蝙蝠侠没时间在这里和他们纠缠，他在男人脖颈处一按，男人身体一软就要往下倒，蝙蝠侠用脚勾过一个椅子，让他倒在了椅子上。
然后他挣脱女记者的抓握要离开，维姬·维尔死死扒住他：“你不能走！他们都疯了，想杀我的人太多，你得保护我！”
蝙蝠侠没有看她，直接拖着她走到一个储物间，将她推了进去。
“躲好。”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便士一协助他调出了广播大楼的平面图，他很快进入导播室，在门口解决了一个他的跟班后，砸碎导播室的防爆玻璃，揪出了躲在里面的疯帽匠。蝙蝠侠不想跟他废话，直接将人痛揍一顿后，捆起来带走。
随即他又弯回储物室，将维姬·维尔拉出来，将她带到导播室。
“会用这里的设备吗？”
维姬·维尔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头。
蝙蝠侠拿出准备好的音频：“照着播，循环播，直到所有受疯帽匠影响的人都恢复。”
接着他又在电脑上打下一段快讯简报：“把这个也同步播出去，让中了恐惧毒气和笑气严重的人去莱斯利诊所，莱斯利医生那里有血清，可以帮他们解毒。其余的人去哥谭总院，那里也有备份的治疗方案。”
危机眼看就要解除，维姬·维尔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两圈，不知又在想什么，蝙蝠侠一把拉住她的衣领，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拎到半空中。
“照我说的做，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可不介意打女人。”
大概是他的态度过分凶恶，维姬·维尔被吓到了，连忙点头。
“你放心。”她连连保证。“我能在这一行干的长久，除了专业素养过硬，还有个最重要的优点就是识时务。”
蝙蝠侠拎着已经陷入昏迷的疯帽匠离开导播室。
“你最好是。”
将疯帽匠扔到警局门口后，夜翼的通讯再一次接进来，这次他的声音夹杂着极度的悲痛和愤怒。
“找到芭芭拉了。”
“在哪里。”
“我们现在在莱斯利诊所。”
蝙蝠侠还没接着问，迪克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我顺着芭芭拉失踪的踪迹去了罗宾逊公园，在那里遇到了毒藤女，她说并不想与我为敌，还说为了表示诚意，帮我带回了芭芭拉，可她……”
夜翼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毒藤用植物帮芭芭拉止了血，我已经立刻将她送医了，但她现在还没醒。”
蝙蝠侠意识到，也许芭芭拉遭受了非常严重的创伤，她被迪克找到的时候，比他描述的或许更糟糕。可现在还不到悲痛的时候。
“你留下来照顾芭芭拉。”他果断道。
夜翼缓缓呼出一口气：“我会的，我会的。B，对不起，这种时候，我……”
“不要道歉。我明白。”他说。
他猛打方向盘，向罗宾逊公园疾驰而去。毒藤“找到”了芭芭拉，那她一定知道这一切的幕后指示是谁，至少，他能从她嘴里问出小丑在哪里，戈登在哪里。
迪克挂断了通讯，他转头坐在了芭芭拉身边，一下下抚摸着她的额发。
毒藤女将她交给迪克的时候，她是完全赤luo的，也许是毒藤女同为女性的同情心，她用植物为芭芭拉遮蔽了关键部位。
他当时完全懵了，带着芭芭拉就往医院狂奔。
好消息是，虽然她衣不蔽体，但检查下来并没有遭受过忄生侵害，坏消息是，她被□□近距离正面击中腹部，子弹贯穿了她的脊椎，她此生也许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希望芭芭拉快点醒来，但又希望她慢一点清醒。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对蝙蝠女孩说出这个残忍的消息。
如果芭芭拉当初也认识医生就好了，这样医生至少也会给芭芭拉一个魔法保护。
迪克抱着头痛苦的想着。
对了，尼莫医生！他猛然抬头。
迪克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拿出手机拨通了尼莫医生的电话。
“喂？”
尼莫对着外面渐暗的天色发呆，连魔法都没心思去研究。哥谭仿佛被肃杀和恐惧笼罩，这让他十分忧心，不知道罗宾和迪克会不会在这次恐怖袭击中再一次平安归来。
于是当他看到迪克的号码时，第一时间接了起来。
“医生！我知道你从死神手里救过我的命，所以我请求你，能不能救一救芭芭拉？”迪克的声音哽咽。
“谁？”尼莫的心提了起来，他本想问问杰森去哪儿了，但被迪克焦灼难过的语气转移了注意力。
迪克几乎没有挣扎，就向尼莫坦白。
“芭芭拉·戈登。她是警察局长詹姆斯·戈登的女儿，也是蝙蝠女孩。”
尼莫无声的吸了口气：“她怎么了？”
“她……她被子弹打穿了脊椎，也许再也站不起来了。医生，你一定能救她的对不对，求你了，她才25岁，你见过蝙蝠女孩的呀，她不能就在轮椅上坐一辈子。这太不公平了……”
说着迪克忍不住的流下眼泪。
尼莫慢慢呼出胸中的闷气，他缓声安慰道：“你别急，我可以帮她。”
迪克几乎是立刻接话：“是真的吗？你不是在骗我？对不起，我，我不是在怀疑你，只是我们现在在的医院已经是哥谭最好的了。这里有韦恩集团赞助的最先进的设备，也有最值得信任的医生，可医生都说这种程度的伤害几乎没有治愈的机会，我，我只是怕……”
“可能有点麻烦，但也不是毫无办法，我有一剂魔药配方，可以生骨接骨，只是有一味材料太难找了，所以一直没能做成，我可以再研究看看有什么替代品。”
“是什么？我可以一起帮你找！只要这个世界上有，我就一定能弄来！”迪克激动道。
这就是富豪之家的底气吗？
不过迪克也确实挺会找重点的，他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
“龙骨。”尼莫说。
迪克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什么？”
尼莫微微叹了口气：“我是说，这款生骨药剂，需要一味叫做龙骨的材料。”
迪克沉默的半天，才犹豫的问：“恐龙行不行？”
尼莫：……
不知道，没试过。不过可以试试。
……
蝙蝠侠指挥着蝙蝠机直接在罗宾逊公园上空喷洒除草剂，这彻底激怒了毒藤女，他不管不顾的想要和蝙蝠侠拼个你死我活，凭借着操控植物的优势，硬是和蝙蝠侠纠缠了很久，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她咒骂着蝙蝠侠的恩将仇报，但男人完全不为所动。
最后，在蝙蝠侠扬言要烧光哥谭所有靠光合作用活着的东西的威胁下，毒藤女终于不情不愿的开了口，将小丑和戈登的位置指向了唐人街和哥谭老城交界处一个废弃了多年的游乐场。
当他找到戈登的时候，他不着寸|缕的被关在一个巨型的兽笼里，一群畸形的马戏团演员围着他的笼子又唱又跳，而小丑在看到蝙蝠侠的那一瞬就闪进了鬼屋的门洞。
蝙蝠侠先救出了戈登。这位永远坚定的警察局长在缓缓抬头看向蝙蝠侠时，像是一件被打碎的瓷器。
蝙蝠侠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反复揉捏。他将自己的披风卸下来为自己的老朋友蔽体。
他以为戈登暂时没办法恢复清醒，但他没有。这位老警察，用破碎的，嘶哑的，悲痛的声音对他说：“他想摧毁我，想把我变的和他一样。但我会告诉他，他是错的。蝙蝠侠，抓到他，我们无论多么愤怒，也必须用法律制裁他。我们不能让他赢。”
蝙蝠侠许诺了他，一定会把小丑绳之于法。
他进入了小丑为他准备的鬼屋，与这个疯狂又危险的敌人对峙。
最后他当然抓住了这个可怕的精神病，就在他压抑住内心的暴戾，像对戈登承诺的那样，将他带走时，意外发生了。
一个忍者袭击了他。蝙蝠侠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他劫走了小丑。
就在他要去追击二人的时候，被一柄长刀阻止了他的去路。
亨利·杜卡双手握住刀柄，双腿半蹲，维持着一个起势的姿势。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弟子，布鲁斯·韦恩。”他缓缓开口。
蝙蝠侠双手握拳，摆出迎敌的姿势。
“拉尔斯·艾尔·古尔。”蝙蝠侠叫出他的名字。
两人迎面而上，蝙蝠侠用自己状似鲨鱼鳍的臂铠尖刺迎上对方的长刀，冷兵器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拉尔斯·艾尔·古尔，刺客联盟的首领，不知活过了多少岁月的不死恶魔，亦是布鲁斯·韦恩曾经的老师。
“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他躲过拉尔斯侧面的刀刃，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扭转身体，一脚揣在拉尔斯的胸口。
这位刺客大师速度极快，他几乎提前预判的蝙蝠侠的动作，在他一脚踹过来的时候，以极其柔韧的腰力仰面倒下，躲过了这一击，同时伸手反握住他胫骨，另一只手也合握，用一种超越凡体的力量将布鲁斯悬空拉起，然后抡向远处。
蝙蝠侠超过200磅的体重被他甩出去10多米，重重摔在鬼屋两侧的置物脚手架上。
他忍住撞击带来的疼痛，当拉尔斯提着刀再一次朝他冲过来的时候，他丢出手中的蝙蝠镖。
拉尔斯脚尖微转，轻松躲过。他的嘴角始终挂着轻松的笑，仿佛在嘲笑蝙蝠侠这不入流的小把戏。
可就在他举刀挥砍的时候，刚才被躲过的蝙蝠镖竟又从后方折返，飞了回来。这回拉尔斯没有躲过，蝙蝠镖命中了他的手腕，他手指一松，长刀掉落。
蝙蝠侠趁着这一瞬间撑地弹起，抬起手肘猛击拉尔斯的喉部。
他单手手肘反卡住拉尔斯的脖子，另一只手抱住他的后颈，用自己本身的体重猛地用力，将拉尔斯狠狠摔在地上。
布鲁斯背部着地，而拉尔斯下颚被猛嗑在鬼屋电车的轨道上。他的颈椎发出了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
这一瞬间的头部缺氧使得拉尔斯失去先机。布鲁斯再一次跳起，将拉尔斯双臂反折压在地上。
“是你策划了针对哥谭的这一切，你到底想干什么！”蝙蝠侠将拉尔斯死死压住，厉声质问他。
拉尔斯行动受制，可即使身形狼狈，他也没什么失败的懊恼，反而说：“布鲁斯，你是我教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我最看好的继承人，我的女儿亦钟情于你。你本可以荣耀加身，我们可以共同让世界臣服与脚下，可你却偏偏要回到这个肮脏的，堕落的，只配被毁灭的索多玛。*”
蝙蝠侠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而是继续追问：“你们要把小丑带去哪里？”
拉尔斯对蝙蝠侠的问题同样置若罔闻。自顾自说道：“这位小丑先生真是让我惊讶，他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你。从见过他之后，我就时常在想，你们的境遇是如此相似，可是选择又是截然相反。你选择不顾一切的维护秩序，而他选择豁出性命的制造混乱。我如同欣赏你一样欣赏他，邀请他加入我的事业，可他却如你一样拒绝了我。你们两个都生于哥谭，是哥谭孕育出的怪物，是一枚硬币的两面。于是我开始期待关于你的另一种可能性。”
“回答我的问题！”蝙蝠侠嘶吼道，他一把拧断拉尔斯的手腕，“你还有205块骨头，你可以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也可以一根根的把它们全部敲断。”
拉尔斯痛哼一声，不过依旧轻快道：“你知道他是怎么折磨詹姆斯·戈登的吗？上帝啊，他可真是个折磨人心的天才，对了，那个老警察疯了吗？”
蝙蝠侠狠狠抓起拉尔斯的头发，将他的头被迫后折：“我真的会杀了你。”
拉尔斯从喉咙里艰难的发出呵呵声：“动手吧，布鲁斯。你知道这一直是我想给你上的最后一课。”
蝙蝠侠喘着粗气，再折断他一根桡骨：“你以为我对你毫无办法吗？”
他从腰带中拿出一只装了吐真剂的注射器，狠狠扎入拉尔斯的脖子。
拉尔斯笑着说：“我从未骗过你。”
“你来哥谭做什么！”蝙蝠侠再一次问道。
“我来毁灭哥谭，如果不能毁灭哥谭，那就毁灭你。”拉尔斯回答。
“小丑去哪儿了？你和他在策划什么？”
“他要让这里进入独属于哥谭的’秩序‘，如果做不到，那就借助外力。”
“什么外力？”
“他有一颗□□。他要把它带到战|乱国，或许这会引起国际纠纷，使得世界的注意力都聚焦到这枚导弹的家乡哥谭，获取他成功获得买家的青睐，然后借助其他力量，杀死哥谭。要知道，买得起核武器的人都不怎么在乎平民的牺牲。”
“便士一。”布鲁斯呼叫。
“已经在调取最近的空域记录了。”
便士一将资料全部发送到布鲁斯的电脑上，他发现，在他拷问拉尔斯的时候，已经有一架军用飞机从哥谭机场起飞了，从领空许可申请记录上看，它的目的地是黎巴嫩。
就在他准备将拉尔斯捆好带到蝙蝠洞时，四周突然被丢下数枚烟雾弹。
“这些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结局。*”拉尔斯在陡然升起的浓雾中这样说道。
布鲁斯马上拿出氧气面罩带好，十几个忍者从天而降。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没办法带走拉尔斯了，况且戈登还在外面，他担心这位老朋友是不是也遇上了刺客联盟的人，现在他的精神和身体都在临界线，他必须看顾好他。
刺客们如愿带走了他们的首领，布鲁斯冲出去，发现戈登已经制服两个敌人，并将其中一位的衣服扒了下来穿上。
他将披风还给蝙蝠侠，随后用双手用力搓了搓脸。
“芭芭拉还好吗？”他哑着嗓子问。没有看到小丑的影子，他也没有太苛责蝙蝠侠。看到武装一致的刺客时，他就明白这次哥谭的动乱不仅仅是一个小丑制造的这么简单，也许是有什么恐怖组织的支援。
“她在莱斯利那里，迪克在那里照顾和保护她。”蝙蝠侠答道。
戈登捂住脸痛苦又压抑的呜咽了一声，随即强行镇定情绪道：“我要去看她，我希望她醒来时，能第一眼看到我。”
蝙蝠侠点了点头，他将披风重新穿好，“我有了小丑的线索，现在必须去抓捕他，就不陪你过去了。”他回避了戈登刚刚遭遇的所有不幸，配合着他完成最理智的对话，他知道这位警察局长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和同情。
“需要GCPD支援吗？”
“不。他去了黎巴嫩，我自己去追他。”蝙蝠侠回答。
戈登点了点头。他握住蝙蝠侠的手臂，充满血丝的眼睛近乎肃穆的盯着蝙蝠侠：“把他带回来，让他接受审判，我没有死，也没有疯，所以他输了，他必须伏法。”
蝙蝠侠点头：“我会的。”
戈登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他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原本挺拔的身姿都变的岣嵝了下去。这位为哥谭奉献了大半辈子的正直的男人，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也最糟糕的一天。
他已经从医生那里了解了芭芭拉的具体情况，知道芭芭拉可能要在轮椅上过完她剩下的人生。如今只能庆幸，他的女儿还活着，他没有彻底失去他。
即使再痛苦，他也必须接受。
他深吸了口气，推开病房门，就看到迪克·格雷森站在女儿床边，正在和一位年轻英俊的男人说话。
戈登的记性很好，马上就认出这位是布鲁斯·韦恩的一任很出名的男友。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但马上想到，这个人的职业似乎也是个医生。
出于对迪克的信任，他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迪克看到戈登进来了，马上让开了床边的空位。
作者有话说：
芭芭拉和戈登的剧情源自《致命玩笑》，这里也不做直接描述。但是不写我觉得也不影响阅读，应该差不多暗示清楚了……
索多玛城：圣经故事中的罪恶之城，天使都会在那里堕落，于是上帝毁灭了它。
这些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结局。：出自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第二幕第六场。原文为：These violent delights have violent ends。本来是神父为罗密欧与朱丽叶主持婚礼时说的话，原意应该译为“惨烈的”，预示着他们最后悲惨的结局。在美剧《西部世界》第一季第十集 中，女主德洛丽丝引用了它，并将violent译为“残暴的”，我觉得放在这里形容哥谭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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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即将苟不住的第五十八天
戈登走到女儿的病床前, 芭芭拉此刻还安静的睡着。他坐在病床边，一手轻轻握住女孩儿的手。
尼莫拽了拽迪克的袖子，两个人悄然退出病房，让戈登有机会和女儿独处。
两个人靠在病房走廊的墙上, 尼莫还在思索生骨药剂的配方, 于是直接问迪克：“你说的恐龙骨头什么时候能给我？”
迪克想起蝙蝠洞的机器恐龙, 顿时有点糟心，当时太心急了，完全忘了那个巨大的恐龙标本根本不是活物。不过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 至少那只机器恐龙的牙齿是从真正的恐龙化石。
迪克说：“等我回去就立刻拿来给你，这是布鲁斯的收藏，不过为了救人的话，他应该不会介意我擅自取用。”
尼莫点头：“行, 那你尽快吧，最好能多拿来点，这种魔药我还没制成过, 可能会有点费材料。”
说罢他就往医院外走, 又指了指迪克：“你送我回去。”
迪克不想走, 他还想陪着芭芭拉, 于是扭捏道：“你不能自己回去吗？我还想在这儿待一会儿。”
尼莫一眼就看出他的小心思, 他走过去勾住迪克的脖子强行把他带走。
“人家爸爸在这儿, 你杵在旁边不觉得自己碍眼吗？我要是戈登局长, 肯定嫌弃你这傻小子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
“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外面那么乱，我一个人走在街上还怪害怕的, 你得保护我。”
迪克被雷的够呛, 不过他也知道尼莫说的是对的, 便顺从的跟着他走了。
坐在迪克超级拉风的改装车里，尼莫终于问起了杰森的去向。
迪克楞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儿，罗宾竟然完全没有踪迹。他马上打电话给阿尔弗雷德，得到了他已经离开哥谭的消息。
他满脸困惑的将信息传达给尼莫，尼莫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他去非洲干什么？”
他们完全想不出生长于哥谭的杰森和那个十万八千里远的非洲国家有什么纠葛。
迪克将尼莫放在诊所门口，看到医生还是一脸心事的样子，安慰道：“不用太担心，我回韦恩宅找找线索，他不会无缘无故跑那么远，总会有点蛛丝马迹留下来的。”
尼莫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告别迪克后，他又翻出这些年陆续从各种渠道获得的和魔法相关的书籍翻了翻。没一会儿，迪克就又回来了，他给尼莫带来了一塑料袋类锥形的石头，整个包装看上去很随意，一点都不像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他怀疑道：“你不会拿什么破石头糊弄我的吧？”
迪克瞪他：“怎么可能，这可是恐龙牙齿的化石，我全部都给你带过来了，你不知道阿福看着我给家里的恐龙标本拔牙的时候，表情有多痛心疾首！”
尼莫结果塑料袋，摸出一枚石头在手里把玩，“你当我没去过韦恩庄园？我怎么从来不知道那里还有个恐龙标本，有这种东西的话，怎么也得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供人观瞻吧！”
迪克自知失言，迅速补救：“这个是布鲁斯父亲的藏品，他怕睹物思人，所以一直在储藏室放着。”
尼莫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追问。他挥了挥手示意迪克可以告退了。
迪克在身后叮嘱：“这两天你诊所最好别开了，阿卡姆的罪犯们还没有全部抓捕，挺危险的。”
尼莫侧过头十分不友善道：“管好你们自己吧，飞天小男警。”
迪克想起和尼莫初识时他对自己的称呼，顿时有点脸红，想要反驳，可惜医生已经关了门。
尼莫并没有向迪克嘱咐的那样关门歇业，他的诊所照常开，人流量甚至比之前还要多。因为这两天的动荡，很多像他这样的小型私人诊所都选择了歇业，大型医院本来就人满为患，这种时候更是没法预约成功。
这使得尼莫不得不延长了工作时间，晚上又要继续研究那个生骨魔药，因此这两天他忙的脚不沾地，连睡眠时间都比平时少了一半。
戈登作为警察局长，无法一直在医院陪护，况且这两天哥谭的罪犯们不管大小都开始群魔乱舞，他必须回去主持工作。蝙蝠侠不在，迪克穿上属于自己的制服开始帮助蝙蝠侠守护这座城市。
戈登不放心芭芭拉，他甚至怀疑自己患上了轻微的被害妄想症，觉得将女儿托付给谁都不放心，最后还是女警芮妮·蒙托亚主动请缨，对芭芭拉进行24小时的保护。
三天后，尼莫的生骨药剂终于成功，他和迪克带着药剂一起去找戈登，说服他同意芭芭拉使用这种魔药。
戈登原本不想给芭芭拉让芭芭拉服用这种听上去一点都不靠谱的药剂。直到今天，他依旧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迪克当初中枪他是亲眼所见，蝙蝠侠对迪克怎么活下来这件事始终保持缄默，可戈登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而现在，他意识到这个让迪克违背科学活下来的原因，可能就是这个神秘的东区医生。
一边是女儿的后半生，一边是对奇迹的渴望。
他再次看了一眼迪克，决定相信他，相信这位曾经的罗宾。
在服下药剂的两天后，芭芭拉终于醒了过来。
戈登看到女儿苏醒，第一时间按了呼叫铃。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检查和等待。当莱斯利拿着她的腰椎X片时，露出了怀疑自己的眼神。
“她碎掉的腰椎，嗯……正在自愈。”莱斯利的语气听上去挺疑惑的。
戈登猛然抓住她的手腕：“你确定？”
“虽然不太科学，但这确实在发生，明后天我们还要继续给她拍片确认一下。”
戈登猛然松了口气，差点喜极而泣。
莱斯利收起手上的病例和光片，问戈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戈登抹了一把脸，他摇了摇头：“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多，也许以后……蝙蝠侠会愿意告诉我们那个医生是怎么回事。”
莱斯利想起了那天迪克接来一起看望芭芭拉的男人，又想到他和布鲁斯那些不入流的绯闻，没有继续问下去。
“不说这个了，我去看看芭芭拉。”说着他转身回到病房。
芭芭拉看到父亲进门，看到他短短几天就白了一大半的头发，眼眶迅速染上泪水。
戈登快速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乖女孩，你现在可不能哭，保持心情愉快才能让你的伤恢复的更好。”
“爸爸。”女孩一开口，声音极度沙哑。
“别说话。”戈登用棉签沾了水帮她湿润嘴唇，“放心，你的伤没什么大碍，用不了太久咱们就能回家了。”
迪克在门上的玻璃窗上看到病房内的景象，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阿卡姆的犯人们已经悉数被抓获，城市秩序也在恢复中，再过一个多礼拜，他也该离开哥谭回去上学了。这会儿还早，迪克想了想，将车开往尼莫的诊所。
芭芭拉醒了，莱斯利医生也说她的恢复情况看上去很可能不需要坐轮椅。迪克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一半，觉得自己应该当面去向医生道谢。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尼莫还在问诊，也没招呼他，迪克很自觉的拿过他的预约板，坐在门口的桌子旁给他当临时助手。
眼看还有四五个患者就看完了，尼莫突然毫无预兆的猛然从桌边站起，力道之大甚至差点掀翻了桌子。
他几乎是惊惶的看了迪克一眼。
迪克从没见过尼莫这么惊慌失措的样子，莫名的同时不可避免的有点心慌。他用口型问他怎么了。
尼莫重新坐下来，他楞了一会儿神，直到面前的病人叫了他好几次才回过神来。
他心不在焉的快速接待完最后几个病人，都等不及关门，直接问迪克：“你之前说，杰森在哪儿？”
“啊？”迪克楞了一下，但是马上回神答道：“这两天得到的消息，他应该去了埃塞俄比亚。”
“你说帮我查他去那里干什么的，查出来了吗？”尼莫声音急促，弄的他也十分紧张。
“呃……”这两天他有时会听到阿福和布鲁斯通话，隐约知道杰森是去那里找什么亲人的，但具体的阿福没有向他透露。
他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不隐瞒尼莫：“我只知道他是去找什么人，但蝙蝠侠有可能知道更多。”
尼莫一把握住迪克的肩膀，迪克从来不知道这个看上去挺单薄的魔法师居然手劲这么大。
“嘶——”他忍不住抽了口气。
“给我联系蝙蝠侠。”尼莫的声音十分几乎带着肃杀。
“怎么了？”迪克反握住他的手臂，想让他放松一点。
“杰森出事了。”尼莫说。
迪克愣住。一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给我联系他！我给杰森的护身咒触发了，他受到了致命伤！我的魔法传送不到哥谭以外的地方！蝙蝠侠在哪！”尼莫厉声道。
迪克马上拿出手机拨通蝙蝠侠的通讯，可是没人接。
他再打给阿福，同样没人接。
“你别急，医生，我昨天得到的消息，蝙蝠侠跟杰森在一起，他们都在埃塞俄比亚。”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我去帮你了解情况，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你要去哪？去蝙蝠侠的秘密基地？我也要去。”尼莫斩钉截铁道。
迪克脚步顿住，他的脸上显露出挣扎的痕迹，最后还是说：“医生，对不起。我……”
“即使我救过你的命，救过蝙蝠少女，也没资格吗？”尼莫问。
迪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能说：“对不起，这个权限只有蝙蝠侠能给，我不能擅作主张。”
尼莫深吸一口气，知道现在为难迪克也没用，只能说：“好，我等你的消息。”
迪克点头。
“迪克。”尼莫突然喊住他。
尼莫看着他的眼睛问：“上次你出事的时候，布鲁斯在土耳其玩滑翔伞，这次他在哪儿？”
他想起阿福之前叮嘱他的话，告诉他如果尼莫问起布鲁斯的去向，该怎么回答。迪克觉得他的嗓子里像是堵了个铅块，但又必须欺骗医生，只能艰难的说：“他受中东某个小国公主邀请，去做客了，我立刻联系他，埃塞俄比亚距离他的落脚点也不远，需要资本援助的话……”
尼莫伸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他也没说自己信没信，只说：“我知道了。”
说罢他就关上了门。
作者有话说：
三千世界鸦杀尽，与君共寝到天明：这是日本幕末时期著名军事政治家高杉晋作创作的日本古诗，很多地方引用这句诗来描述爱情。这里取前半段，三千世界鸦杀尽，其实是取自一个违背誓言的传说。寓意为“若有违信，待鸦之三羽落尽之际，则是违信之人吐血身亡之时”。在这里作为内容提要有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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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即将苟不住的第五十九天
尼莫坐在沙发上, 用埃塞俄比亚，非洲，义警，小丑, 只要自己能想到的关键词, 一个个去搜索新闻, 但这种大海捞针式的搜索并不能帮助他找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他放弃刷新闻，开始盯着自己的手机。
他想要打电话给迪克，又怕打扰他收集信息。
他将抽屉拉开, 从抽屉深处拿出一个印有蝙蝠标识的报警器。这是多年前，他和蝙蝠侠第一次相遇时，他给自己的相当于“补偿”的东西。
他说只要按下这个报警器，他一定会来他身边。
尼莫现在就很想按下它。他想问一问蝙蝠侠, 他承诺过自己的事情，到底哪一件做到了。可他又不敢。他怕蝙蝠侠真的出现在他身边，这样的话, 杰森怎么办？他也怕蝙蝠侠看到他发出的信号分心, 从而耽误了保护杰森。
尼莫开始憎恨蝙蝠侠, 为什么要让杰森成为罗宾, 过了一会儿, 又开始憎恨自己, 为什么要一时心软, 在明知道杰森不会放弃义警生活的时候，依旧纵容了他的靠近。如果他当初够坚定，三年时间, 足够让自己彻底和杰森·陶德形同陌路, 他们死不死, 也许早就在自己心里掀不起什么波澜。
就这样枯坐到后半夜，他终于忍不住拨通了迪克的电话。
铃声一直响到自动挂断，对面都没有接听。尼莫面无表情的按下重拨，一遍一遍的呼叫。他没有开灯，手机呼叫的“滴——滴——”声持续从听筒里穿出，在这个黑暗的，万籁俱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在蝙蝠洞里，迪克双臂抱着膝蜷缩着蹲在地上。手机在他身边不停的响，他抬起头，近乎绝望的看着阿尔弗雷德。
“阿福，我不敢接他的电话，我要怎么跟他说？”他的眼泪一串串落下来，砸在蝙蝠洞漆黑又冰冷的地面上，很快便失去了踪迹。
阿尔弗雷德也眼眶通红。他年纪大了，很少有事能够惊动他的情绪，可是此时要忍耐住悲恸也花去了他全部的精力。他只能对迪克说：“我很抱歉迪克小少爷。”
最后一次自动挂断后，尼莫没有再重拨。他仰起头，强忍住眼中的泪意。
“混蛋。”他轻轻的骂了一句。
“你们都是混蛋啊。”
第二天，尼莫没有营业，他直接打车去了韦恩庄园。
计程车在行驶过罗伯特·凯恩大桥后不远，就进入了韦恩的私人领地，尼莫付钱下车，徒步向前行走，直到来到了韦恩庄园门口。
他没有摁门铃，但韦恩家的管家已经在监控里看到了他。
阿尔弗雷德开启了庄园大门，请尼莫进来。
“卡洛斯少爷，早上好。”阿尔弗雷德表现出了一位英式管家的专业素养，即使经历了多么沉重的打击，此时他看上去都毫无破绽。
尼莫并没有进去，他站在门口直接问：“我就不进去了，我想见迪克，让他出来见我吧。或者您也可以，告诉我杰森怎么了。”
阿尔弗雷德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礼貌道：“我们马上要去机场，接布鲁斯和杰森两位主人回家，您要和我们同行吗？”
尼莫毫不犹豫的说：“好。那我在这里等你们。”
意思是依旧拒绝进入韦恩庄园。阿尔弗雷德也没有勉强。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林肯缓缓驶出庄园。在经过尼莫的时候停了下来，尼莫拉开后门钻了进去。
迪克坐在副驾，他带着一副几乎能遮住半个脸的宽大墨镜。他不敢去看尼莫，然而尼莫也完全没有看他。医生上车后就十分安静，他双手手指交叠放在腿上，后背向后靠着，半仰着头闭着眼，看上去十分平静和冷淡。
阿奇·古德温国际机场，尼莫三人一起站在贵宾通道等待。
布鲁斯的包机下午两点抵达机场，两点半，他一席黑色的风衣和墨镜出现在通道，只是，他是一个人。
他在三个人的注视下越走越近，最后站定在他们面前。
布鲁斯先看向自己的管家，阿尔弗雷德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老管家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转向迪克，迪克在墨镜后转开了目光。
他最后看向尼莫。
尼莫直视着他的眼睛，然后一伸手，摘掉了他的墨镜。
他望向那双几乎看不出一点情绪的蓝色眼睛，平静的问：“我的杰森呢？”
布鲁斯仿佛被冻住的眼眸似是动了动，最后他还是答到：“他们很快出来。”
他没有解释“他们是谁”，尼莫也不想问。他觉得自己必须要亲眼看到最终的结果，否则绝不会放弃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
又过了一会儿，12个人抬着两口棺材从另一个出口走了出来，他们离尼莫越来越近，最后站定在布鲁斯面前。
阿尔弗雷德先一步上前，他将车钥匙给了迪克，然后自己带着这一行人先往停车场走去。
尼莫目送着两口棺材走远，然后看向布鲁斯，再问了一遍：“我的杰森在哪？”
布鲁斯也看着他，接着，他伸手取回自己的墨镜带在脸上。
“阿尔弗雷德会带杰森和他的母亲，希拉·海伍德女士先回庄园。”他轻声说。
站在一旁的迪克仿佛再也忍受不下去。他控制不住的抽噎了一声，然后强行忍住。
他觉得自己没法在在这里待下去了。他不敢看布鲁斯，更不敢看尼莫。只能转身，匆匆说了一句：“我去开车。”然后，几乎是跑着，逃离了这里。
尼莫再一次看向已经看不到的那两口棺材消失的地方。
他问：“蝙蝠侠呢？”
这一次，布鲁斯没有回答他。
尼莫问：“蝙蝠侠，他曾站在韦恩大厦，杰森最喜欢的那只滴水兽上向我承诺过。你知道他说过什么吗？”
布鲁斯依旧沉默。
“蝙蝠侠没告诉你吗？好啊，那我放给你听。”
【Backtracking spell】（回溯咒）
尼莫无所顾忌的抽出自己的魔杖，他在布鲁斯面前念出了这个咒语。
那里像是放着一部褪色的，老旧的电影。里面是蝙蝠侠和尼莫站在夜晚的韦恩塔顶的滴水兽上。
蝙蝠侠那被金属刮过的，粗粝的，带着电子音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响起：“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像重视迪克那样重视他，我会好好教导他，绝不让他有机会遭遇任何致命的危险。”
画面消失，可布鲁斯的视线似乎被钉在了刚才魔法展现的地方。
两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一会儿，尼莫率先笑出了声。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竟然笑出了眼泪。
“布鲁斯·韦恩。”他拍了拍他胸口处不存在的灰尘。
“你觉得你们可笑不可笑。”说着，他又笑了一阵。
“我也挺可笑的。”尼莫转身，将那枚曾经蝙蝠侠给他的报警器随手扔在了地上，然后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踏碎了它。
“我竟然相信了你们。”
布鲁斯又在原地站了很久，才缓缓朝停车场走去。
他打开车后门，发现尼莫竟然没有离开。他如同一尊雕塑般坐在车后座里，迪克显然是刚哭过，车门旁边的置物处里全是用过的纸巾。
布鲁斯坐了进去，迪克缓缓启动车子。三个人都没说话。
等开出停车场，尼莫才说：“是不是不想见到我，心里在想这人不是走了么，怎么还在？”
他继续冷漠道：“我也不想再看见你，但是我还有想知道的事。”
布鲁斯这才缓声回应道：“你说。”
“我的杰森是怎么死的。”
布鲁斯又沉默了。
“那我换一个问法，是谁害死了他。”
布鲁斯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
最后，他冷静的，自虐式的回答他：“是我，是我害死了杰森。”
尼莫似乎是嗤笑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他接着说：“但是不要转移话题，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是谁。”
这一次，布鲁斯没有再回答他。
尼莫叹了口气。
“行吧，你不说也无所谓。我会自己去弄清楚。”
尼莫表现的非常平静，像是在谈论晚餐吃什么那样。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杰森是怎么死的，我会让那个害死杰森的人，也必须这样去给我死。”
迪克几乎是一瞬间就将视线从后视镜里落到了布鲁斯的脸上。
可布鲁斯的墨镜始终遮挡着眼睛，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杀人是重罪。”布鲁斯说。
“哈。”尼莫极其夸张的嗤笑一声。
“重罪又怎么样？”尼莫嘲讽道。
“在哥谭，犯了重罪的人何其多？他们受到惩罚了吗？”尼莫直视着布鲁斯的侧脸，尖锐的质问道。
“如果把那些人关进一个脆的跟纸似的精神病院算是惩罚的话。这个罪还真是够‘重’的。“
尼莫深吸一口气，他冷眼睨这布鲁斯，嘲道：“要怪，你就去怪自己，为什么同意杰森去当罗宾，怪蝙蝠侠为什么不把杰森的腿打断，让他彻底放弃这个有病的理想，去怪杰森陶德，为什么明明选了做罗宾，还要来招惹我。是你们让我今天这么伤心。”
“重罪又怎么样？布鲁斯·韦恩，你打不过我，蝙蝠侠也不一定能赢我，我以我的姓氏发誓，我想做的事，一定会做成，至于什么狗屁重罪，我今天明明白白告诉你，除了我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审判我。”
那天说完那句话，他就再一次施展迁跃咒，消失在了布鲁斯面前。
之后的日子里，尼莫的诊所白天依旧照常营业，只是人变的沉默了许多。
这天，芭芭拉在诊所关门后来摆放。尼莫冲她点了点头，请她进来后随意的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恢复的很好。尼莫医生，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帮助。”芭芭拉说。
尼莫有些兴意阑珊的回道：“没什么，不过以后你们自行保重吧，我不会再帮你们了。”
芭芭拉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多米诺面具递给尼莫。
“这是迪克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你跟他提过，要一件杰森出事时贴身的物品。”
她想起迪克交给他面具时颓丧的样子，她从未见过迪克这么伤心过，他请求芭芭拉转交这个给尼莫，说自己无颜面对医生。
尼莫垂下眼，先认真看了一会儿，才伸手结果这张面具。
“谢谢你。”他说。
芭芭拉摇头，她的眼睛很湿润，不过还是继续说道：“我已经答应爸爸，不再做蝙蝠女孩了。”
尼莫没什么反应。
芭芭拉继续说：“他跪在我床前求我放弃，他说他可以为哥谭粉身碎骨，但唯独不能失去我……”
芭芭拉稍微仰了仰头，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要流下来。
“那就恭喜戈登局长了。”尼莫缓声说。
两个人安静的站了一会儿，芭芭拉将一只手机放在尼莫的办公桌上。
“布鲁斯说，这应该是你的东西，里面的信息他已经备份过了，你别介意。”说完，她就离开了。
尼莫轻轻摩挲了一下手中的多米诺面具，然后拿起桌上的手机，走进了杰森曾经住过的那间储物间改成的小卧室。
因为这个房间本来就不是用来住人的，所以采光并不好，只有一个小小的气窗。
但是这个十平米都不到的空间却被杰森布置的整洁又温馨。
一张90公分的行军床贴墙放着，上面铺着蓝色的格纹床单。和床头平行的位置也是靠墙摆着一张不足80公分的白色书桌。桌上是杰森自己用木头拼的建议书架，架子上放着几本最近杰森常看的书。
另外一面墙上靠着一个原木色的书柜，是杰森从跳蚤市场淘来的二手货，本来很破旧的柜子，被他仔细打磨过，又认认真真刷了一遍清漆。让这个至少20年的旧书柜重新焕发出神采，现在书柜里满满当当摆放的全是杰森看过的书。
尼莫随手抽出来一本翻开，就能看到杰森在旁边做的读书笔记。
他难以忍受的合上书，将它重新放回书架。
最后，他坐在杰森那张窄小的单人床上，随手拿起床上的蝙蝠侠抱枕扔在了地上，然后缓缓躺了下来。
他这才发现，杰森不知什么时候，给这个储物间的天花板贴上了星空样式的墙纸。
尼莫打开手机，点亮屏幕后，屏保不是他以前设置的默认屏保，而是杰森和一个陌生女人的自拍。照片上的杰森笑的非常灿烂。
这应该就是希拉·海伍德。
尼莫仔细看了看照片，希拉·海伍德留着一头卷曲的红色短发，也许是常年在战乱地区的缘故，她的面相有些愁苦，但不妨碍看出来年轻时也是个美人。
床边的书桌上放着一瓶龙舌兰，酒瓶旁还有半杯残酒，那是尼莫最近待在杰森房间里时留下来的。
杰森和他的亲生母亲长的真像啊。
他这样想着，仰头喝掉了杯子里的酒。龙舌兰辛辣苦涩的味道瞬间冲上鼻腔。
接着他翻开手机相册，里面放着一段视频，尼莫点开了它。
那是一段夜晚的视频，地点看上去是个红十字营地，他们好像是在进行一个简单的颁奖或庆祝仪式，一群各色人种的大人小孩在红十字标志的帐篷附近围了很大一个圆圈。一个年长的黑人大叔说了一个奖项，好像是什么最受小孩子欢迎奖，获奖人是希拉·海伍德。
围坐着的人群里，希拉·海伍德站了起来，她脱掉自己的白色护士服，露出了里面一席酒红色的连衣长裙。她从主持人那里接过自己的奖品——一串手工制作的，用漂亮的小石头穿成的手链。底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女人道了谢，主持人让她唱首歌，于是她看向了手机镜头的方向说：“这首歌，献给我的儿子，他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长成了最棒的小伙子。”
尼莫听到了手机里传来一声傻笑。
接着，空气里嘈杂的声音安静下来，女人轻唱了一首非常温柔的摇篮曲。
一曲结束，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希拉·海伍德鞠了一躬，然后笑着向手机镜头的方向走来。
接着他又点开第二支视频，这支视频应该是偷录的，视角非常不好，镜头被不知名的物体遮挡掉了一半，因此尼莫只能在有限的视野里努力辨认。希拉·海伍德在帐篷的角落和一个穿着令人眼熟的紫色西装的男人说话，不知为什么，手机录下来的视频和声音都受到了严重的干扰，只能听到海伍德和对面的男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终，女人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因为视频没有拍到两人的头部，只能看到希拉·海伍德最终后退了一步，然后哽咽出声。
尼莫将视频暂停，放大那个紫色西装的局部，认认真真的分辨和思考，终于想起了这个人是谁，这是小丑。他的心里对凶手已经有了比较确定的猜测。
最后，尼莫翻开杰森的通讯录，他只用这个手机存了一个号码，号码的备注是妈妈。
这个号码下有好几条发出去的语音信息，尼莫将它们点开，一条一条的听下去。
哥谭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磅礴的雨点砸在地上，连这间小屋子里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妈妈，我今天一个人在营地附近转了转，还和当地的小孩一块踢了球，他们都认识海伍德护士，说你很温柔，也常常给他们发零食。我真为你自豪，但也有点嫉妒他们，因为他们得到了你的爱。”
“妈妈，你还在忙吗？我知道让你在同事面前承认自己有个十几岁的儿子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可我真的很想多和你待一会儿。你忙完了可以打电话给我吗？
“妈妈，今天你不在营地，是出外勤了吗？为什么不叫上我呀？这里挺乱的，我就远远跟着你，可以保护你的。你不想见我吗？”
“妈妈……”
“妈妈……”
“妈妈，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呀，你不是都唱歌给我听了吗？我好想在你身边呀，收到留言的话，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啊。”
尼莫始终闭着眼，他自虐般的循环播放着这些留言。
他能从这些留言中感受到一个十五岁男孩对母亲即汹涌又克制的眷恋，和求而不得的苦涩。
雨声越来越大了，仿佛这瓢泼的大雨都在帮这个永远停留在十五岁的男孩放肆的哭泣。
等到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痛到麻木，也许不会被什么更惨痛的回忆击溃后，他才抬手摸上那枚多米诺面具。
他举起魔杖点在面具的中心位置。
【Backtracking spell】（回溯咒）
一缕雾气从面具中心升起，它们逐渐升空，最后薄薄的覆盖住了整个天花板。
“杰森，我去追那批笑气，你留在这里，拜托你，只监视就好，不要独自面对小丑，我可以接受你之前所有的叛逆，只有这一次，听我的，不要擅自行动，听我的。”
尼莫看到画面里，蝙蝠侠握住罗宾的肩膀，郑重其事的嘱咐。
“好的，你去。一定要追回那批笑气，不能让它们释放在难民营里。我会在这里监视小丑的。”
蝙蝠侠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罗宾远远监视着小丑的一举一动，直到看到希拉·海伍德和小丑一起进了一个仓库。
他似乎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轻声自语道：“对不起，我必须得去，那是我妈妈。”
于是罗宾义无反顾的走向了那个仓库。
小丑的撬棍一下下的砸在被束缚住的罗宾身上，他一边打，一边发出愉悦的笑声。
“啊，我可真是迫不及待的期待这小蝙蝠收到这份精心准备的礼物时的表情了。”
“嘭——”
又一下，罗宾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吐出一口血。
他的一只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另一只却死命盯着角落里那个女人。
希拉·海伍德转过身去，不看这场发生在她身后的，对她亲生儿子的虐打。可她举着烟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她的内心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绝情。
小丑像是被这一幕取悦到了，他咧着嘴说：“母子情深，感人至极。”
希拉·海伍德忍无可忍，背对着他们大声喊道：“你把他打死了蝙蝠侠不会放过你的！他会杀了你！”
小丑哈哈大笑：“哈？他会杀了我？那我可太期待了！”
“嘭——”
这一下，他狠狠敲在了罗宾的头上，接着又一脚踩上他的胸骨。
尼莫闭了闭眼，应该就是这时，杰森身上的护身咒被触发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中午更了，希望大家多多留评，写这几章感情消耗真的太大了……
评论多点的话晚上9点再更一次。谢谢大噶~
感谢在2022-05-02 14:43:32~2022-05-03 10:54: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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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即将苟不住的第六十天
希拉·海伍德尖叫一声冲过来想要抱住杰森, 但是被小丑的手下死死拽住，最后绑在了仓库的立柱上。
“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你说只要我把罗宾骗过来，你会放过我, 也会放过他, 他只是诱饵, 你真正要对付的是蝙蝠侠。”
这回不仅小丑，连他的手下都笑了起来。
“亲爱的海伍德医生，这么多年过去了, 为什么你还是这么天真又愚蠢？年轻的时候错信了威利斯这个废物，因为怀孕，还失去了助理医师的竞争机会。出了医疗事故，你的同事们都能干干净净的脱身, 只有你，失去职业执照，声名狼藉, 最后背井离乡, 只能常年待在这种不调查职业背景的地方苟延残喘。而现在, 你即将带着你不远万里来认亲的儿子, 一起去死。”
希拉·海伍德崩溃的疯狂大哭大骂, 可小丑一点也不在乎。
他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一个炸弓单, 开启了定时装置后, 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这个仓库。
希拉·海伍德紧张的盯着倒计时只剩9分钟的计时器，一边挣扎一边疯狂叫着杰森的名字。
罗宾痛|吟一声，缓缓抬头聚焦, 总算的认清了目前的状况。
他全身的骨头断了不少, 艰难的爬到希拉·海伍德身边, 他每爬一步，地上都蹭出一道血迹。他攀住捆着女人的绳子艰难的坐起来，然后颤抖着手指，花了数分钟才将绳子解开。
希拉·海伍德哭着抱住他。
“对不起，杰森，对不起。”
杰森已经没有力气说多余的话了，他只说：“你快走。”
“不，不，儿子，我们一起走。”
杰森轻咳了声，“来不及了，我没力气了，拆不了这个，你自己走吧。”
希拉·海伍德固执的架起杰森：“我们一起走。”
当他们两个艰难的走到门口时，计时还剩10秒，希拉·海伍德使劲拉了门栓，绝望的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住了。
杰森用最后的力气，尽全力扑在了希拉·海伍德身上。
整个画面被火光充斥着。一个黑色的身影逆着火光冲了过来。
尼莫死死盯着那个硝烟散去后的仓库遗址。
是蝙蝠侠。
他的左肩上扎着一根15英寸左右的，带着石块的钢筋，巨大的爆炸冲击让它扎透他的凯夫拉制服。可他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似的，徒手一块块的挖开钢筋水泥和石块残骸，他不停的往下挖，直到看到黄色的披风完全显露出来。蝙蝠侠望着那个整个人蜷缩住，还紧紧护着身下女人的男孩久久不敢伸手。
“杰森……”他尝试着轻轻唤他。可是下面没有任何反应。
最后他把那个浑身破烂，血肉模糊的男孩小心翼翼的抱了出来。
他先试了试他的鼻息，又不死心的摸了摸脉搏，最后，他将男孩死死抱在怀里。
“No……”
他呢喃了一声，抱着男孩浑身颤抖了起来。
画面完全暗了下去。
尼莫将多米诺面具重新放在杰森的书桌上，躺在他的床上睡了过去。
……
最近哥谭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是蝙蝠侠突然失去了踪迹，仿佛是那天阿卡姆暴动之后，大家再也没有在哥谭的夜晚看到过这位暗夜骑士。连GCPD亮起的蝙蝠灯也无法将他召唤。他就像是突然出现那样，毫无防备的又突然消失了。
“蝙蝠侠已死”这个流言不知从何处开始慢慢传播，先是一些街头混混伸出试探的脚步，大着胆子提升了作案频率，蝙蝠侠果然一次都没有出现过，接下来，一些黑邦，毒、贩们也开始蠢蠢欲动，哥谭的犯罪率突然陷入一种报复性的增长，原本9点以后在东区以外的地方还是有些普通的行人的，现在几乎绝迹。
尼莫夜夜站在韦恩塔的滴水兽上等待蝙蝠侠，可他始终没有出现过。
第二件事，就是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的养子杰森·陶德的意外亡故。
听说他是死在国外的，而且和某个恐怖组织扯上了关系，所有人都讳莫如深。布鲁斯也消失在了上流的宴会上，他拒绝了所有的请帖，整日在韦恩庄园闭门不出，杜绝了所有有意无意的窥探。
第三件事，也是最劲爆的，那就是原阿卡姆资深精神病，哥谭最残酷的犯罪之王，小丑，近日高调回归，他以某第三世界驻联合国和平大使的身份受邀参加一个在纽约举办的峰会，这意味着他从此有了外交豁免权，在此之前的所有罪行不可再追溯。
这个消息在哥谭引起轩然大波，阿卡姆和所有的哥谭罪犯们纷纷陷入一种莫名的亢奋之中，这使得发生在哥谭夜晚的罪恶变的更加肆无忌惮。
在一个落着微雨的白日，布鲁斯·韦恩为杰森·陶德和希拉·海伍德在哥谭公墓举行了一场简单的葬礼。参加的只有韦恩家的成员和詹姆斯·戈登一家，尼莫也受到了邀请，可他并没有去。
他依旧在滴水兽上等了蝙蝠侠数日，这个自称哥谭守墓人的暗夜怪谈，像是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又是一晚的枯等，尼莫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告罄。
他将自己传送回诊所，随后重新出门，朝着蝙蝠侠曾经的那个安全屋走去。
他曾听杰森提过，这个安全屋看似环境复杂，外观破旧，但安保措施是按照韦恩庄园的标准来做的。原本尼莫就做好了因为非法闯入可能遇到的一系列的备案，但奇怪的是，直到他用魔法将整个锁芯破坏，这里仿佛都没有发生任何报警反馈。
他走近这个昏暗的房间，这里已经完全没有记忆中的样子。
是的，记忆中的样子。
他曾在蝙蝠侠提供的监控APP里，无数次的看过杰森在这里起居。
杰森是个很会生活的孩子，无论身处多么糟糕的环境，他总能把自己的居所整理成一个家的样子。杰森在这里的时候，这个安全屋里非常整洁和干净，但又始终带有烟火气息，寻常的不像一个安全屋。
可是现在，地上到处都是歪七扭八的酒瓶，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混着着酒气和酸气的难闻气息，他不自觉的遮了遮鼻。
一米二的单人床上趴着一滩烂泥，他浑身仅着一件黑色的内、裤，衤果露出来的皮肤上是交错斑驳的新旧伤口。只有背部微微的起伏让人知道他还活着。
尼莫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趴着的人影。
床边摆着一个垃圾桶，桶里是他的呕吐物，床边也都是秽物，有一部分像是吐在了床上，他就这样毫无知觉的爬在自己的呕吐物里。
靠近床头的桌子上有倒掉的酒瓶，一些酒液也滴滴答答的顺着桌沿跌落。桌上随意的放着几个药品，几种大小不一的白色颗粒乱七八糟的散落在桌上和地上。
尼莫伸手拿起两个药瓶看上面的标贴，是氟西泮和阿普唑仑。*
他半蹲下来，一手拉起男人的头发，强迫他抬头。
不到十日，那个英俊潇洒，永远光彩夺目的布鲁斯变的虚弱又灰暗。
他那些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伤口甚至还留着血。
他抛弃了韦恩大宅，抛弃了生活，一个人躲在这个属于蝙蝠侠的安全屋里，放任自己腐烂。
尼莫松开了他的头发，他似乎是皱着眉努力想要醒来，但可能刚服用过过量的药物，那些化学成分和酒精一起麻痹着他的神经，让他无法逃离梦境。
尼莫再一次端详布鲁斯身上的伤口，他的左肩有一处新鲜的贯穿伤，也许之前好好处理过，但是经过几天的不管不顾和酗酒的糟蹋，伤口已经开始溃烂。他的视线顺着这处伤口向胳膊缓缓向下移动，最终停留在他手腕狰狞的烧伤疤痕上。
所有散落的拼图在这一刻突然变的完整。
他抬起布鲁斯的手臂，像拖着一具尸体一样，将他拖进浴室。
浴室的地上胡乱的扔着蝙蝠侠的制服和头盔。
尼莫扛起人，将他推进浴缸，又拔下淋浴花洒，对着他一顿猛冲。
布鲁斯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自己回到了8岁。他们看完了那场并不是那么完美的舞台剧，爸爸和妈妈牵着他，一家三口幸福的享受着天伦之乐。
他们在公园街上，哥谭的月亮难得冒了头，月光洒在路面上，他们三人就沿着月光往前走。虽然天气极冷，寒风呼呼的吹的他的脸都开始疼，可他一点都不觉得难受。
他们三个人就这样一直走啊走，这条公园街长的仿佛没有尽头。这让布鲁斯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
接着，他走进了一个原本住着蝙蝠的洞穴。
一个穿着罗宾制服的红发男孩递给他一个盒子。他说：“布鲁斯，生日快乐。”
他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块原本属于他父亲托马斯的，但早已不走的机械手表。如今，它正尽职尽责的履行着一块手表的职责。
阿尔弗雷德从他身后走过，他说：“这孩子为了修这块手表花了五个月的时间呢。”
布鲁斯看着那个带着多米诺面具的男孩，却始终想不起他是谁。只知道这是他的孩子。
他在这个梦里，亲人俱在，幸福美满。
真的太幸福了，不想就这样醒过来。
直到脸上的痛意唤醒了他。
“布鲁斯·韦恩。”
“啪——”
又一个耳光抽上去。
他被打的骗过了头，嘴角也渗出一丝血。
布鲁斯艰难的睁开眼睛，他花了几分钟去辨认眼前的人是谁，等他认出来后，又重新闭了闭眼。
“你来干什么？”布鲁斯问。
他双手撑着浴缸边缘另自己站起来，带着浑身的湿意滴滴答答的往卧室走。
布鲁斯蹲在地上翻找一阵，从地上捡起一瓶还剩一大半的伏特加，对着瓶子仰头灌酒。
尼莫就站在卫生间的边缘抱臂看着他。布鲁斯佝偻着背，步伐迟钝又缓慢，好像每走一步都要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你在折磨你自己。”尼莫平静的说。
“离开这里。”布鲁斯用一种更冷淡的语气回应他。
作者有话说：
氟西泮：用于治疗重度失眠症，可缩短入睡时间，据观察，该药物平均诱导入睡时间为17分钟，持续时间为7-8小时。
阿普唑仑：主要用于治疗抑郁症和焦虑症，也可作为催眠药物使用。但是有较强的成瘾性。
掉马掉的是这么平静自然又痛彻心扉。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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