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给仙尊守寡之后 > 23、第23章:情潮
    小孩儿的占有欲大抵就是如此,总想独得一份宠爱,盛雪在这一刻想起他的小师弟。


    他师父一共收了五个徒弟,盛雪行三,上面一个师兄一个师姐,下面两个师弟,四师弟是个笑面虎,医剑双修,救人厉害,打架也很厉害,看着笑眯眯的一脸和气,实则一肚子坏水,盛雪每回受伤他跑的最快,倒也不是那么看重同门情谊,纯属想要趁机端着盆多接点血。


    小师弟……小师弟几乎是盛雪一手带大的。


    盛雪还记得那天天朗风清,阳光温柔,孟春时节,桃杏争艳,他陪着二师姐在摘桃花,一转头看见老头牵着个小孩儿的手从召月峰而来。


    说是小孩儿,其实已经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了,却胆怯的像是一只小猫崽子,似乎连空中翻飞的蝴蝶都会伤到他,浑身绷紧,腰背弯曲,满是戒备。


    按理说,最应该带小孩儿是大师兄,但恰巧大师兄闭关冲击合体期,正是紧要关头,二师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时常要师弟们给她收拾烂摊子,四师弟倒是颇为感兴趣,想要把小孩儿带回去试药,老头儿怕他给孩子喂傻了,于是只能将这个重任交到了有钱有闲的盛雪手里。


    盛雪不喜欢小孩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带孩子,跟着他基本上只能处于饿不死的水平,但不知怎么的,这小孩儿很喜欢他,以至于后面大师兄出关,盛雪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烫手山芋踢给大师兄的时候,小孩儿在他门口跪了三天三夜,硬是把盛雪一颗铁石心肠跪软了,将他继续带在身边。


    后来小师弟逐渐长大,性格愈发刁钻古怪——这份刁钻古怪只有盛雪看的见,小孩子年纪大了就学会了掩藏自己,小师弟对外一贯温和有礼,知进退懂分寸,但唯独对盛雪,他表现出一种令人心惊的偏执。


    他不喜欢盛雪跟任何人亲近,刚开始是不许盛雪跟人单独出去喝酒,后面发展到盛雪跟旁人多说一句话都要大发雷霆,以至于盛雪跟他的关系一度非常恶劣。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盛雪后面收徒都会刻意保持距离,很少亲近,但这样的教养方式似乎也是错的,元晦就是个非常典型的例子。


    眼下,盛雪看着紧紧搂着自己的少年,轻叹口气,觉得大约不是所有孩子都跟小师弟那样执拗,于是并没有推开虞烬,道:“焦焦放心,师尊肯定是最喜欢你的。”


    少年从他肩颈之间抬起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盛雪唔了一声:“你可是我徒弟,听过那句话没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和你是父子关系,别人比不了的。”


    虞烬:“……”


    虞烬眸光更幽冷了。


    盛雪拍拍虞烬的手,让他放开自己,这时候夜色昏沉,外面有些凉了,他想回去喝杯热茶,可是刚走两步,忽然心口一跳。


    好像一把火从心口轰一声烧起来,飞速的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瞬间腿软,差点站立不稳,还是虞烬一个箭步上来将他扶住:“师尊?”


    盛雪靠着少年坚实的臂膀,轻吸了口气。


    他睫毛垂下,看见自己发颤的手指,眼前模糊了一瞬间,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清明,以至于盛雪以为那是错觉。


    “……无碍。”盛雪勉强站直身体,喘了口气:“……可能是之前受伤,又吹了冷风,一时之间有些腿软。”


    虞烬皱起眉:“我抱你回去。”


    “!”盛雪连忙后退两步,心想被徒弟抱回去成何体统,伸出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不用,我已经没事了。”


    虞烬唇角下压,明明表情还是一如往常的冷淡,但就是给人非常委屈的感觉:“师尊……嫌弃我吗?”


    “……”盛雪一头撞进他怀里:“抱抱抱。”


    虞烬微微弯腰,将盛雪横抱起来,因为靠的距离很近,盛雪能够感觉到少年身上肌肉的紧绷——他在紧张。


    盛雪琢磨了一下这有什么好紧张的,最终只得出了一个结论:“……是不是我太重了你抱不动?”


    “没有。”虞烬抬步迈上台阶,轻声道:“师尊不重。”


    甚至很轻,相比起他的身高来说,太轻了。


    盛雪觉得这孩子肯定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不好意思说,道:“其实我现在真没事了,可以自己走。”


    刚刚那一阵火烧般的灼热已经退了下去了,手脚也恢复了力气。


    虞烬没说话,顶着奚家下人震惊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一路抱他回入住的厢房。


    这一路穿花扶叶,月明星稀,寒光似水,盛雪抬眸就能看见虞烬线条冷硬的下颌弧线。


    他其实生的很好看,五官精巧深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正正好的秀丽和英气杂糅在一起,只是他常没有表情,也不爱说话,总让人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生人勿近的气场,并非这一副好容貌。


    房里点着灯,雉匀正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逗鹅,听见动静一转头,看见虞烬抱着盛雪进来,嘴里瞬间能塞下一个鹅蛋:“鹤衣君您……”


    盛雪:“脚崴了,我徒弟抱我回来,是不是很贴心?”


    雉匀咽了口口水,满脸的“我信你才是有鬼”,但是为了自己那每个月十六块上品灵石,他昧着良心说:“简直不能再贴心了。”


    什么时候贴心的滚到一张床上,他估计也不会震惊了。


    虞烬将盛雪放到椅子上,盛雪喝了口冷茶,勉强将肺腑里的灼热压了下去,之前所谓吹了冷风的说辞自然是骗小孩儿的,这具身体有问题。


    “雉匀。”盛雪抬眸道:“我以前有没有突然发热、乏力的症状?”


    雉匀想了想,道:“有的……说起来差不多就是月初这几天,以往这时候您都不见人,就连仙尊都不见。”


    盛雪摸摸鼻尖:“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雉匀迷茫的:“我怎么会知道呀?”


    “……”盛雪叹口气:“算了,你去让人准备东西,我想沐浴,只用冷水就行了,啊对了。”


    他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油纸包:“这是给你和鹅兄带回来的东西。”


    雉匀接过油纸包,简直要热泪盈眶了:“我还以为鹤衣君您有了新欢就抛弃旧爱,没想到还是念着我们的!”


    大胖鹅赞同的“嘎”了一声。


    盛雪:“……什么乱七八糟新欢旧爱的,赶紧去。”


    雉匀吃人嘴短,跑路的动作更利索了,大胖鹅就在后面追他:“嘎!!我的你还没分我!”


    一人一鹅闹闹哄哄的走了,盛雪又喝了口冷茶,在储物戒里翻翻找找,找出一本正清门的入门心法塞给虞烬打发小孩儿:“我知道你们妖族都有传承,但你既然拜入了我门下,就要修正清门的术法,这本心法你先拿回去看着修炼,明日我会考校你,不要偷懒。”


    “可是……“


    “没有可是。”盛雪总觉得自己之前的症状有些熟悉,直觉告诉他最好把所有人都打发走,摸摸虞烬的头道:“你是一条听话的小蛇对不对?不要让为师失望。”


    虞烬一顿:“……好,我知道了。”


    “嗯,回去吧。”盛雪嘱咐:“今晚我打坐会设下结界,有什么事明日再找我。”


    虞烬暗绿色的眸子在灯光下显得更冷,像是一汪映衬着遮天蔽日古木的深潭,好一会儿,他才说:“我知道了。”


    打发走小兔崽子,盛雪盯着烛火思索自己之前到底在哪里看见过相同的症状,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夺舍的缘故,他以前的记忆都有些模糊,好一会儿都没有想出个头绪来。


    雉匀手脚麻利,招呼人放好了浴桶,打好了水,正拎着一筐子花瓣往浴汤里洒,盛雪眼皮子一抽:“……你做什么?”


    雉匀:“鹤衣君您担待一点,毕竟这是在奚家不是在咱们重庭山,只有桃花瓣没有牛乳也没有蔷薇花,但是水管够!”


    盛雪:“……”


    很好,原主可真是矫情,洗个澡还得牛乳蔷薇一起上。


    他按了按自己的额角,道:“行了……都出去吧。”


    “好咧。”雉匀放下竹篮子,将盛雪的换洗衣服都搭在屏风上,道:“那我先回去睡了?”


    “嗯。”盛雪懒散的应了一声。


    等雉匀带上门离开,盛雪这才站起身,不想腿一软,直接跌在了地上,所幸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没有摔出个好歹来。


    那股热流又涌上来,比之前还要汹涌,像是绵密的细针,扎进身体的每一寸皮肉,盛雪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架在烈火之上炙烤,浑身都烫的厉害。


    盛雪抬手按住额头,勉强站起来,他看不见此刻自己喘息急促双颊绯红的模样,撑着桌子好一会儿,才提起力气点了两个穴道,稍稍压制住了那股热流。


    他走到浴桶旁边,褪下衣物,四月的夜长而冷,全身浸入冷水的瞬间盛雪一个激灵,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症状——


    苏妃卿。


    魅妖一族为人所看不起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如同动物一般有发|情期,被称作“情潮”,每月一次,大多数魅妖都安于现场成为他人的禁|脔,但苏妃卿行事狠辣,她宁愿自残也不愿委身他人,所以盛雪才会为她求药,抑制情潮。


    他不是不知道原身有一半的魅妖血脉,却把情潮这回事忘得彻彻底底。


    “……草。”一向光风霁月云端高阳的寒英仙尊破水而出,骂了句脏话。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把人都支走了,不然这个样子被人看见……管原主回来能不能活,他立时拿绳子吊死自己。


    小腹里涌起更加灼热的浪潮,盛雪紧紧地抓住浴桶边缘,手背上青筋毕现,眼下给苏妃卿传讯显然是来不及了,这东西也不是冷水就能压得住的,原主身上应该会带有压制的药物才对……


    盛雪撑着一口气,在储物戒里翻找一番,终于找到了一个白玉小瓶,他还没得及欣喜,一打开瓶塞,里面空空如也——药没了。


    盛雪:“……”


    很好,苏妃卿,你他娘的来给你儿子收尸吧。


    盛雪泼了一捧冷水在脸上,但是作用寥寥,那把从小腹烧起的火已经沿着脊椎骨一路烧到了他的大脑,疼痛和灼热交杂在一起,让盛雪完全无法正常思考,唯一清晰的念头就是:上辈子死的有多风光,这辈子死的就有多狼狈。


    皙白修长的手指从冷水里伸出来,水滴从修匀的肌肉上滑落,坠落浴桶里,他想要拿旁边的匕首给自己两刀冷静冷静,冷不防敲门声响起,少年声音低沉委屈:“……师尊,你睡了吗?”


    盛雪一僵。


    这倒霉孩子,不是说了晚上别过来吗?


    他手已经摸到了匕首,喘了口气,抬手就是一刀划在胳膊上,寒英仙尊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瞬间鲜血飞溅,点点暗红落在水里炸开血色的花。


    “……睡了。”盛雪听不太清自己的话,勉强回应:“你回去睡觉。”


    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哑的厉害,也勾人的厉害。


    少年身形修长立在紧闭的门口,月光将他眉眼映衬的更加清冷几分,良久,他喉结动了一下,问:“师尊……你怎么了?”


    盛雪急促的喘息,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紧紧握着匕首,脑子里思绪翻飞,要不要再来一刀?有结界应该没人能进来……苏妃卿也不知道叮嘱儿子出门带药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这些念头一起冒出来,他却完全想不明白。


    虞烬在月光下伫立良久,此时万籁俱寂,偶有风拂过林梢簌簌的声音,于是房间里压抑的喘息、哗啦的水声、失控的心跳,就显得尤其清晰。


    在听见匕首落在地上清脆“当啷”一声后,虞烬瞳孔一缩,双指并拢在空中一挥,银光在空中凝成一把长剑,悍然一剑而出,光芒纷然,结界散开,他猛地推开门进去,声音沙哑:“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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