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证?领什么证?卞布衣人一呆。
刚起床的庄兰兰看着卞布衣呆滞的模样,心中一紧,以为卞布衣昨天说娶她反悔了。
“我不是没用的,我能干活,我能收拾家务......”庄兰兰说着,便拿起了门边的笤帚在地上划拉起来,那扫起来的灰尘让卞布衣打了个喷嚏。
铺着地砖的地面已经年久失修,露出了里面的泥土,卞布衣看着有些不满意的抽抽嘴角,“这地得洒点水再扫,不然容易飞尘土。”
“谷大爷招呼我,我出去看看,你先去洗漱。”卞布衣说着便把自己手里的脸盆等塞给了庄兰兰。
庄兰兰赶忙紧随在卞布衣身后,像个受气小媳妇一样,亦步亦趋,其实心里忧心忡忡,她生怕卞布衣像甩包袱一样把她甩掉。
一顿热乎乎的饱饭,一个安稳的睡眠,这是庄兰兰期待已久的幸福,可是这份幸福眼下似乎马上要消失了,庄兰兰有些害怕接下来命运的抉择,她害怕自己再次孤苦无依。
此刻,她尽显女孩的柔弱。
“谷大爷,领证领什么证啊?”卞布衣真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谷大爷直接提高了嗓门:“卞小子,咱可不能做糊涂事哈,没有结婚证你这是耍流氓吗?再说了,你们昨天晚上......”
卞布衣一头雾水,“昨天晚上我们两个怎么了?”他指了指庄兰兰和自己。
谷大爷一看,想到自己这个先进大院可不能出一个犯错误的青年,于是提醒着卞布衣:“你那屋就一张小床,昨晚上你俩咋睡的?”
“您老这话问的,就一张床当然一张床睡的啊,这多稀罕呐。”卞布衣嘴里不假思索的吐露出来。
这话让庄兰兰直接羞红了双颊,她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到了胸前。
那边跟着他爹过来的谷春来吹起了口哨,“牛,爷们你真牛,还多稀罕呢!”
谷大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有心抬脚给卞布衣来一脚,但是看着他那豆芽菜似的弱小身板,转身踹了自己家儿子一脚,骂道:“我让你起哄,我让你起哄,啥好事你起哄啊,龟儿子!”
谷春来一边拍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嘟囔着:“我要是龟儿子,你是啥......”
说完,赶紧看了谷大爷一眼,一溜烟跑了,生怕谷大爷再给他一脚。
谷大爷也不理会,只是一揪卞布衣的衣领:“我可不能看着你犯错误,你小子赶紧给我领证去,咱院里可丢不起这个人!”
谷大爷心想,这要是先蹦出来个孩子,自己这管事大爷就甭做了,肯定得给撸下来。
想着自己快退休了,临了临了,不能因为这小子英明丧尽。
谷大爷对着庄兰兰一抬下巴说道:“姑娘你跟着,大爷今天就给你做主了,今天我就让你俩名正言顺!”
说完,谷大爷薅着卞布衣就往院门外走去。
“不是不是,那个谷大爷,您老这是闹哪一出啊,我咋还弄不明白呢?”卞布衣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着。
这老大爷一大早上过来干嘛呀?
就这么一路揪扯下,他们就这么来到了街道办,听着谷大爷和刘大娘说:“刘大姐,我押着这小子过来办结婚证明和这姑娘的入户。”
刘大娘一脸大惊,“这水灵灵的姑娘是谁啊?”
“不是,今天不应该王春光过来办结婚证明吗,怎么是卞小子?”刘大娘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谷大爷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斜了卞布衣一眼,痛心疾首的对刘大娘说道:“刘大姐,院门不幸,出了这么一个混小子,白读了这么多书了,咱可不能让他做陈世美,这事是这样的......”
谷大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刘大娘一说,刘大娘越听,脸上的神情越是丰富多彩,最后一脸惊讶。
“原来这姑娘这么俊俏呢!王春光也舍得?”刘大娘稀奇的问道。
她可知道王春光一直惦记颜色好的姑娘能嫁给他。
谷大爷也瞄了庄兰兰一眼,“王春光那小子是个厂医,人家肯定是想要个有正式工作的啊。”
这话一说,刘大娘看了一眼卞布衣,就叹了一口气。
“这卞小子还在上学,这丫头又没有工作,俩人要是结了婚这日子可咋过啊?”
刘大娘皱着眉头,忧心忡忡。
卞布衣一听,可不乐意了,这不符合自己未来吃肉的人设啊,咋瞅着像是一个贫困专业户呢?还养不起媳妇了?
“刘大妈,你忘了,我自己能挣稿费。”卞布衣不服气的说道。
听了这话,刘大娘点点头:“你那稿费虽然也不是定时定量的,你小子还有俩月就要高考,想来糊弄这一俩月是没什么问题,正好咱街道办要用几个临时工,这丫头长得俊俏,瞅着就是机灵的,让她过来顶个工吧。”
谷大爷在旁边盯得一脸稀奇,没想到押着这俩过来,还能给这丫头弄份工作,想着院子里还有几个游手好闲的青年,干脆也押过来求份工作算了。
还不等谷大爷开口,刘大娘已经看破他的心思,说道:“老谷你也别跟我张那嘴,这几个临时工的位置也是上边特意设置的,专门用来安置逃难人员的,特事特办,正好这丫头符合要求。”
听着这话,谷大爷只能无奈叹气。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卞布衣看着手里出现的一张红色的纸,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前世只是被人催婚,这次倒好,直接被人押着过来结婚了。
不结婚你就犯了流氓罪,你就思想有问题,你就要被批,搞不好还要吃花生米,就问换一个人,谁敢不结婚?
心下想着始作俑者王春光,卞布衣是恨得牙痒痒。
你要我一个外男内女的跟人家姑娘结婚,是我娶她呢,还是她娶我?卞布衣心里转着各种念头,脸上五颜六色,这让旁边的庄兰兰心中是心惊肉跳。
看着卞布衣许久未动,庄兰兰试探着开口:“当家的......”
这一声婉转好听的当家的,让卞布衣从尾巴椎上开始冒寒气,脑袋里面如同响了个炸雷。
“你......你叫谁当家的......我我我我上午的课还没去上呢,我得去上课!”说罢,卞布衣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卞布衣忽然想起了什么,掉转身来对着庄兰兰说道:“院里没几个好人,你赶紧回去盯着家里,我可不想今天再冒出来个孩子让我喜当爹。”
说完,卞布衣重新跑了起来,留下庄兰兰有些委屈,又有些气堵。
什么喜当爹,我庄兰兰好歹也是好人家的黄花大闺女好不好?!
不提庄兰兰怎么把自己闷在家里,卞布衣回院里取了自行车就呼哧呼哧的往学校赶,这时学校已经上完两堂课了,第三节课的铃声刚响,卞布衣如同一阵风一般冲进了教室。
刚坐下来,就看着储才冲着他伸起了大拇指。
“卞书呆,你小子牛逼,班主任有请,旷了两节课,你摸鱼去了?”
这个时候一个粉笔头啪的打在了两人的桌子上,就看着数学老师瞪着两人:“都快要高考了,还不给我好好上课!储才你再敢给我叭叭叭像个家雀儿没完没了就给我上门外站着去!”
说完,还横了卞布衣一眼,卞布衣赶忙挺胸抬头面不斜视认真的盯着黑板。
余光扫去,就看着储才对着数学老师呲着牙,谄媚的笑笑,双手还背到了身后,那样子要多乖有多乖。
卞布衣看着是仔细听课,心里则是七上八下的想着有的没的。
我这就结婚了?
结婚对象还是个黄毛丫头?
我是不是得买点喜糖?
哎,不对,我怎么就承认我结婚了呢?
那丫头好像没有换洗衣服,也得给她弄点衣服,家里的煤炉子也得买一个。
还有煤球,煤球在哪里买来着?
还有,家里的粮票什么时候领来着?
......
一时间,海归博士的大脑里充斥着六十年代的柴米油盐,越来越多的问题让卞布衣头皮发麻,只觉得生活不易,六十年代的生活更不易,要啥啥没有。
下课后,卞布衣又去办公室接受了班主任“亲切的爱护慰问”,这脑子里是更浑浊了。
这一天下来,让卞布衣觉得筋疲力尽,本想着放学就回家,毕竟怎么样都要面对。
解决医学难题都不怕,何况这个乎?他给自己打气。
不想储才直接拉住了他,交待道:“书呆子,明天别忘了带绳套,咱们明天套兔子去。”
这一番话让卞布衣一拍脑门,这不知不觉就到了周末了,一想到明天能够出去套兔子,不用面对自家新上任的媳妇,卞布衣脑袋为之一清亮。
“请好吧你,我告诉你,我做套兔子的套那可是专业的。”想着自己看过的视频,自认为动手能力超强的卞布衣,自拍胸脯保证着。
而储才则是撇撇嘴,“说大话谁不会,我也行,是骡子是马明天拉出来咱们溜溜,谁输了给对方一只兔子!”
储才的这句话更是让卞布衣精神为之一振,多了只兔子,怎么也能给那个没二两肉的庄兰兰涨两斤肉吧?
于是,卞布衣便赶忙想起来准备绳套、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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