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刚才斐然撂下那一句话后,整个医院都乱了起来,一翻兵荒马乱的检查后,也没查出什么异常。
斐然本就是装的,查不出异常才是正常,但是他又坚持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群医生商量之后,最后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给出了一个答案。
“……斐总可能是被花瓶砸到了未知神经,导致失忆,可能很快就恢复,也可能需要段时间,具体的情况还未可知,建议后面按时来复查。”
看着一群白大褂鱼贯而出,留下这么一句结果,斐天脸色郁了下来。
斐然这次受伤是他砸的,也就是说——他是导致斐浩失忆的最终魁首。
斐天有些不信斐然真的失忆了。
但,到底是不信,还是不想相信,只有他自己知道。
斐天心里各种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面上还算镇静,他双手插兜看向斐然,“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
“为什么不。”斐然从床头柜上的果盘里拿起一个橘子,抬眸看过去,“我纵然失忆,但却记得你。”
斐然抛了抛手里的橘子,“这说明什么?”
什么?
斐天下意识想问,不过反应过来瞬间又闭上了嘴。
他才不在意他的答案。
不过,不管他在不在意,斐然都会说。
斐然睨他:“说明爸爸对你爱的深沉。”
……!
放屁。
斐天手指先是动了一下,而后第一反应就是脏话。
这世界上斐然可能爱上任何人,除了他。
不过,转瞬,斐天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眼底倏的就浮上了一层嘲讽。
斐然本就是一个只知道的逐利的商人,就算失忆了也没变,斐天才不信他说的什么爱他,这不过是因为斐然目前只记得他,所以能笼络依靠的只有他罢了。
斐天冷嘲的看向斐然,“有什么想要的就直说,大可不必这么冠冕堂皇。”
等到斐然记忆回来之后,恐怕还会嫌自己说的话恶心。
斐然唔了一声,“你要是这样想,也行。”说着他把手里的橘子抛了过去。
斐天下意识的伸手接住橘子,嘴角还挂着一个似是而非的嘲讽,不知道是在嘲讽斐然,还是嘲讽他自己。
果然,他承认了。
他就知道。
斐天捏着手中的橘子,力道大的像是要下一秒就要把它挤爆出来。
“让你剥个橘子,你是打算把爸爸的橘子给炸成汁?”斐然扬了扬下颌点向他手中的橘子,“随便剥剥就行。”
斐天垂眸看向手中的橘子,眸色黑沉。
刚刚承认想利用他,现在还想让他给他剥橘子。
斐天嗤笑一声,扬起手就要把橘子撂回给斐然。
然而,就在他手刚扬起来,斐然就开口了,声音似是失落,“爸爸都被你砸失忆了,你却连个橘子都不愿意剥?”
半空中,斐天手倏的顿住,他握着橘子的指间微微绷紧。
斐然这句话简直就是在戳斐天肺管子,斐天昨天把斐然送到医院后一夜未眠,眼下的青黑还依稀可见,这件事在他心里就像一道坎,一经提起就情绪翻涌。
但是斐天一想起刚才斐然承认的事,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他的手径直就这样僵在了半空,像是有两股力道在拉扯半。
斐然像是根本就没察觉到斐天难看的脸色似的,根本就不忌讳他被砸的事实,他深沉的叹了口气,“唉,所以说,养儿子有什么用,被打,被家暴,被失忆,现在就连想吃个橘子,都要看人脸色。”
斐然摇头,“这就是我的人生。”斐天想要放下橘子的手,这会子却是怎么也放不下去了。
他后牙槽绷紧。
一秒后,手唰的收了回来。
他——剥。
斐天臭着一张脸剥橘子。
橙黄的橘子被纤白的手指迅速撕下,露出里面被白色经络包裹着的橙黄果肉,像是一个橘黄色的小灯笼。
斐天唰唰剥完橘子,就赶紧递还给了斐然,速度快的像是要消灭罪证似的。
但是,突兀的,他握着橘子的手僵住了。
斐天觉的自己眼瞎了,握着橘子的的手都有些抖。
他看到了什么了……
此时,坐在床上的斐然正微扬着下颌,对他张开了嘴,正用眼神示意他把橘子喂进他嘴里。
斐天反应过来,脸色黑的像是锅底,“不是还有一只手。”
斐然是一只手骨折,并不是全部骨折,还不到需要人喂的程度。
斐然闻言,霎时扬了扬自己绑着石膏的那只手,义正言辞的说,“给你一次弥补的机会。”
说完他就再次张开了嘴,再次用眼神示意斐天手里的橘子。
斐天额角青筋跳了又跳,最后还是没忍住。
爱吃不吃,他不伺候了。
斐天重重的把橘子放在床头柜上,脚尖一转,转身就想出去,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响动。
门锁咔嗒一声,而后门被人推开了。
看到进来的人,斐天脚步倏的停住,“爷爷……”
进来的人正是斐家老爷子,斐姜龄,斐市集团已经半隐退的掌权人。
斐然这次被砸住院的事,原主和斐天都下意识没告诉老人,毕竟老头子年纪大了,担心他听到这个消息后气坏身体。
斐家父子不和这件事虽然是明面上的,但是闹到动手,这还是第一次,老爷子要是知道他们父子相残这件事,估计会很伤心。
怔愣间,老爷子已经拄着拐杖满是怒气的走了进来,拐杖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期间还伴随这老爷子的怒吼:“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斐老爷子很愤怒,要不是他从新闻里看到有关的消息,他连自己儿子住院了他都不知道。
斐老爷子气的把手里的平板重重的拍在床头柜上,想要让他们看看上面的新闻,发泄他从新闻中得到自家消息的愤怒。
然而,
啪叽——
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
斐然和斐天下意识的齐齐回头看去。
白色的床头柜上,一块带着银边的长方形平板,正正的按在了刚才剥好的橘子上,软软塌塌的果肉被带着重力的平板拍碎,果粒四溅,隐隐的,还有果肉在下面倔强的起伏。
斐然看着被平板砸的四分五散的果肉,寂静了一秒,而后缓缓开口,“……老头,你把我的橘子拍碎了。”
斐然这时候出声,显然是不明智的,刚好就撞在了盛怒的老爷子枪口上,他现在那有什么心情关心橘子不橘子的。
他指着平板怒气十足,“还橘子,你看看新闻上都写了什么!”
要不是有新闻,他很可能不仅儿子住院他不知道,就连儿子出院他都不一定知道。
一想到这,老爷子就愈发的生气了,太不像话了!
斐天扭头看向拍在床头柜上的平板,亮着的平板上,几个醒目的新闻标题,赫然映入眼帘。
斐家父子疑似不合当家人被气住院某女在医院公然勾引斐家继承人被撵斐家内部……
平板上五花八门的标题标粗标红,格外吸晴,但是有配图的只有某女在医院公然勾引斐家继承人被撵这则新闻,上面配的赫然是早上他和冉秋婷对峙的图片。
斐天指尖一顿。
早上病房外蹲有狗仔。
斐天想起早上他上电梯前听到的对话。
当时他刚从一楼厕所出来,就听到身边路过的两个护士在小声八卦,她们说看到有个红衣女人往斐然病房去了,两人嘀嘀咕咕好像在猜测女人和斐然的关系。
斐天当时听到后,想都没想,就乘电梯快速上了楼。
然后就有了接下来病房门口发生的那一幕。
如果当时……要不是斐然恰好开门出来,早上的新闻很可能变成斐氏集团小少爷在病房门口公然殴打探客
斐天从小就生活在名利场里,他虽然不懂怎么做生意,但是也知道如果事情变成那样,很可能会给斐氏带来不好的影响。
他在外面怎么玩都是他个人的事,但当他一旦牵涉到别人,再上升至人品问题后,那么影响的就不将是他自己的名声,而是整个斐氏的声誉。
他怎么也没想到冉秋婷为了败坏他的名声,为了给自己进斐家铺路,能做到这种地步。
斐天的手指缓缓握紧。
斐然此时的心思则完全不在什么新闻上。
他看向面前精神抖擞,怒气风发的老爷子,丝毫不惧,声音铿锵,“就算是有人成仙了,你也得赔橘子,别想碰瓷。”
斐老爷子皱眉,有些不明白平常稳重的儿子今天是怎么回事。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橘子的时候,他敲了敲拐杖,“什么橘子不橘子的,我还想问你。”斐老爷子说完转头也瞪斐浩一眼,“还有你。”
老爷子敲拐杖的声音更大了,“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回事,生病住院这么大的事,我都要看新闻才知道,你们当我是死了吗!”
斐老爷子会这么怒,倒不是他发现了冉秋婷设计斐天,毕竟新闻的报道上只是一则她勾引未遂的花边绯闻,打眼一扫就过去了,没人会当回事。
他怒是因为,斐然生病都进医院躺着了,他却什么都不知道,斐老爷子一想到他正和人钓鱼吹牛皮的时候,却从朋友嘴里听到他儿子住院的消息,那种骤然升起的被抛弃感和不被需要感,就让他心头火起。
他们是当他老了,不行了吗!
“我还没死呢,你们就瞒着我,要是等以后我真不行了,你们——”
“我脑袋被砸,手骨折,现在成了残疾人。”老爷子话还没说完的话,就被斐然低沉的声音插入打断,“我懂了,一个残疾人,连吃橘子的自由都不配。”
斐然垂下头,让人瞧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是他说的话配上他头上现在的绷带,让人心里听着瞬间有些不得劲。
老爷子的嗓子咔住,握着拐仗的指尖动了动,又仔细看了看坐着的,确实好像没什么大问题的儿子。
难道他漏了什么消息?
他是问过医生才过来的,当听医生说斐然只是皮外伤不碍事,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后,当即就握着拐杖冲了过来,现在想想医生后面好像还说了什么……
斐老爷子现在有些怀疑,斐然的问题是不是很严重,不然他为什么会这副神情。
他咳了一声,脸色有些拉不下来,不过还是转而凑向孙子,小声开口:“医生不是说只是皮外伤?”
斐天:“嗯,是皮外伤,不过……”
“不过,皮外伤就不配吃橘子。”斐然接过斐天的话头,再次提起他的橘子。
“我的橘子好端端的放在那,结果就这么被一个冲进来的老头给砸了,我向其索赔,对方却不理不睬,只对着我大吼大叫,儿子也在旁边冷眼旁观……我一个残疾人什么都做不了,我知道……”
眼看斐然越说越离谱。
本来是来教训人发泄愤怒的斐老爷子,不知为什么,只觉胸口一堵,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老爷子直被斐然说的险些气急败坏,他赶紧扔掉拐杖,去拿橘子,“不就是一个橘子,我给你剥还不行!”
拐杖本来就是斐老爷子用来撑门面的,倒不是多依赖它,扔开后,他利落的拿起一个橘子。
一边剥还不忘气的一边骂:“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小兔崽子,你喊我什么,什么冲进来的老头,我是你爸爸,你看你——”
“哦。”斐然似现在才大悟般,“原来你是我爸爸。”
“什么原来。”斐老爷子一时没明白斐然话里的意思。
“好的,爸爸,那我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嗯?”斐老爷子下意识应声。
“爸爸,我失忆了。”
啪嗒——
瞬间,斐老爷子手里的橘子,掉到了地上,“你……你说什么?”
斐然以为他没听清,又再说一遍,“我失忆了。”
斐老爷子震惊的双目圆睁,一时间反应都慢了半拍,就在他消化完事实,抖着唇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
斐然低垂着声音又开口了,“爸爸,你肯定对我不好。”
!!
放……!
老爷子的思维瞬间拐了个弯,下意识的就想脏话。
斐然出生的时候,斐家的家业刚起来,斐母又去世的早,忙起来的时候,斐老爷子就一边抱着斐然一边工作。
斐老爷子自觉自己虽然不算最好,但也算是个好爸爸,但没想儿子竟然这么说他,斐姜龄只感觉自己心口都痛了。
就在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斐然开始列明证据。
“你看,你冲进病房的第一时间就是对我大吼大叫,凶狠残暴的针对我一个残疾人。”斐然说着还指向落在地上的橘子:“砸碎了我想吃的橘子后,还故意把给我剥的橘子扔在地上,综上所述,你肯定是个坏爸爸。”
坏……坏爸爸?
斐老爷子缓缓低头看向滚到自己脚边的橘子,心口颤了颤。
斐然继续展开他的推理,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失落:“我以前的生活估计也很悲惨,你可能很长时间都不见我一面,把我一个人扔在角落里不闻不问,我孤独寂寞又可怜。”
“我刚才还听到那些医生喊我斐总,你这么大一个人,竟然还把公司扔个我这么可怜一个小孩……”
“所以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工具儿子,你可能一点都不关心我,不爱我……”
斐老爷子被他说的精神恍惚。
斐然从小就跟在他身边,不知是不是因为在他身边看多了他的辛苦,斐然从小就很懂事,努力又刻苦,成年后他就进入了公司帮他,虽然没做出什么大成就,但是守业却不成问题。
自从斐然能接手后,斐姜龄就觉的身上担子松了很多,自然而然的就把所有东西都交给了斐然。
商场上许多人都羡慕他有一个好儿子,能让他提前坐镇后方享齐人之福,毕竟在他们那个阶层里,并不是所有的继承人都够像斐然这么出色稳重的。
斐老爷子也习惯了斐然的稳重懂事,从没来没有想过这样对他好不好。
现在听到儿子的指控,斐姜龄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儿子真的不够好,忽略了儿子的感受。
如果他对儿子好,为什么会现在才发现儿子进医院,而且儿子生病了都不告诉他……
就在这时,斐然开始低声做最后的总结,“如果你对我好的话,为什么我在医院已经躺了快一天一夜了,你现在才知道。”
“人家父母都是马上就能知道。”
听着斐然的指控,斐老爷子只觉的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斐然继续,“还有一件事能证明这一点。”
“什……什么?”
斐老爷子嘴里有些干涩,难道除了提前退休,把公司早早交给儿子,他还做了什么对不起儿子的事?
就在老爷子回忆过往,开始反思时。
就听斐然道,“我失忆了都还记得我儿子,但是却不记得爸爸你。”
记得孙子?不记得他?
老爷子确实郁闷了一下。
不过这和斐然刚才说的话有什么关系?老爷子不解。
然后,他就听见斐然悠悠道,“这可能就是因为你对我不好,我才不记得你吧。”
老爷子瞬间回神。
他想都没想就怒道,“放屁!”
斐然可以在别的事情上指责他,但是比起斐天和斐然,斐姜龄和斐然的关系显然更和谐,斐然这话在他看来就是裸的污蔑。
一旁的斐天也倏的抬眸看向老爷子。
斐老爷子在他眼中一直都是慈祥又智慧的存在,他还从没有在他嘴里听到过脏话。
这还是第一次。
不过……
病房内,斐然不可置信的声音也紧跟着响起,“你吼我?”“你还骂我?”
斐然从床上站起来,他把自己绑着石膏的手和绑着绷带的脑袋,往斐老爷子面前一杵,表情落寞。
“我一个头绑绷带,手挂石膏的病人残疾者,你却对我又吼又骂。”
“果然……”斐然退后一步,那一步里像是带着微颤和不敢相信。
斐老爷子下意识的一慌。
斐然:“我知道了,我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斐然明明不大的声音,此时却像是两把大锤子,狠狠的夯在了斐老爷子和斐天头上,两人只觉头晕目眩,好像也在震惊于这个真相。
斐老爷子胸口更是剧烈起伏,脑门青筋崩崩直跳,他往前迈了一步,只气的想要揍这个不孝子一顿。
然而,
噗——
他脚边的橘子一个没注意,被他踩碎了……
踩……碎了……
场面一瞬的寂静。
斐然缓缓看向分尸的橘子,而后又缓缓抬眸看向斐老爷子,那眼神像是再说“看吧,这就是证据,果然他一个垃圾堆里捡来的残疾人不配吃橘子。”
斐老爷子接收到这个眼神,手像是帕金森了般,抖了又抖,最后他深呼了一口气,还是忍住了。
不要和失忆的人计较,这是自家的,亲的。
但是话一开口,语气里还是带上了止不住的气急败坏,“你不就是想吃个橘子,我再给你剥一个。”
“害。”斐然的表情像是瞬间亮了亮,他顺手拿起一个橘子递给老爷子,“我就知道爸爸你是爱我的。”
斐天在一旁看的整个人都恍惚了,这还是他那稳重不苟言笑的老父亲吗,失忆难道会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
想到医生怎么也没查出的结果。
再看看绑着绷带依然精神十足的人,斐天觉的他有点像是在做梦。
“你是不是在装失忆?”
突然,斐天盯着斐然的脸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斐然会装失忆,但是心里就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面对斐天的质疑,斐然顿时伸手捂住胸口,“儿子,你是在怀疑爸爸吗?”
斐天声音陡然卡壳。
对……斐然失忆本就是他造成的,他现在在干什么。
斐天手指动了动,张口想要再说点什么。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斐然就状似心痛的开口了,“爸爸可是失忆了也只记得你的人,你叫斐天,斐天的斐,斐天的天。”
“我对你记的这么牢固,你却在质疑我的失忆,我们父子的真情呢?难道这就是豪门世家的冷漠吗?我们之间的信任,还比不上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唔。”
眼看他越说越离谱,斐天面无表情的从爷爷剥好的橘子上揪下一半,倏的,塞进了斐然嘴里。
斐老爷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橘子少了一半,下意识一慌。
不过好在,意识到橘子进了斐然嘴里,他瞬间又松了一口气。
斐然嚼着嘴里的橘子,嘴角上扬。
橘子的果肉香甜,一点都不酸,是个好橘子。
等他把嘴里的橘子咽下后,屋内的两人就听他道,“果然,人与人之间还是有真情在的。”
斐天:……
斐老爷子:……,你叫斐天,斐天的斐,斐天的天。”
“我对你记的这么牢固,你却在质疑我的失忆,我们父子的真情呢?难道这就是豪门世家的冷漠吗?我们之间的信任,还比不上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唔。”
眼看他越说越离谱,斐天面无表情的从爷爷剥好的橘子上揪下一半,倏的,塞进了斐然嘴里。
斐老爷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橘子少了一半,下意识一慌。
不过好在,意识到橘子进了斐然嘴里,他瞬间又松了一口气。
斐然嚼着嘴里的橘子,嘴角上扬。
橘子的果肉香甜,一点都不酸,是个好橘子。
等他把嘴里的橘子咽下后,屋内的两人就听他道,“果然,人与人之间还是有真情在的。”
斐天:……
斐老爷子:……,你叫斐天,斐天的斐,斐天的天。”
“我对你记的这么牢固,你却在质疑我的失忆,我们父子的真情呢?难道这就是豪门世家的冷漠吗?我们之间的信任,还比不上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唔。”
眼看他越说越离谱,斐天面无表情的从爷爷剥好的橘子上揪下一半,倏的,塞进了斐然嘴里。
斐老爷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橘子少了一半,下意识一慌。
不过好在,意识到橘子进了斐然嘴里,他瞬间又松了一口气。
斐然嚼着嘴里的橘子,嘴角上扬。
橘子的果肉香甜,一点都不酸,是个好橘子。
等他把嘴里的橘子咽下后,屋内的两人就听他道,“果然,人与人之间还是有真情在的。”
斐天:……
斐老爷子:……,你叫斐天,斐天的斐,斐天的天。”
“我对你记的这么牢固,你却在质疑我的失忆,我们父子的真情呢?难道这就是豪门世家的冷漠吗?我们之间的信任,还比不上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唔。”
眼看他越说越离谱,斐天面无表情的从爷爷剥好的橘子上揪下一半,倏的,塞进了斐然嘴里。
斐老爷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橘子少了一半,下意识一慌。
不过好在,意识到橘子进了斐然嘴里,他瞬间又松了一口气。
斐然嚼着嘴里的橘子,嘴角上扬。
橘子的果肉香甜,一点都不酸,是个好橘子。
等他把嘴里的橘子咽下后,屋内的两人就听他道,“果然,人与人之间还是有真情在的。”
斐天:……
斐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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