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然话音一落,周边霎时安静。
噗通一声,小喜猛的跪在了地上开始磕头,一个接着一个:“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才错了,是奴才逾矩,是奴才不懂规矩,奴才不应该怕累到世子爷就擅自违抗王爷的命令,奴才知错……”
小喜一边认错,一边还不忘为自己开脱。
站在一旁的斐弋看到跪倒的小喜,犹豫了一下自己要不要跪,他悄悄瞟了眼斐然的脸色。
斐然面无表情的双手背着,看着就让人害怕。
斐弋觉的自己想明白了,他双腿一曲眼看就要跟着下跪。
不过,他这个膝盖怎么都没跪下去。
斐弋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似的,就这样保持着双膝微弯的姿势僵在了半空里。
斐弋随着周身向上扯的力道,抬眸朝头顶上看去。
是斐然。
斐然伸着手拎住了他的衣领子。
斐然两眼紧盯着他:“你这是打算干什么?”
一言不合就给他磕头,这是想要把他送走?
斐弋有些呆呆的:“父王,我错了。”
斐然嘴角抽了抽:“……你错哪了?”
斐弋眨眨眼睛,嗫嚅了一下,瞟了斐然好几眼,都没说出话来。
他还没想好自己错哪。
斐然攥着斐弋的衣领子,直接把人给拎起来,悬空着把斐弋拎到了身边。
斐弋被晃在半空中,眼孔都微微瞪大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
而后,斐然松手,斐弋挨着斐然的身子站住。
斐弋抬头看向斐然,弱弱的喊了一声:“……父王。”
他怕斐然生气。
斐然看了他一眼:“你是主,他是奴,对奴才来说,主子怎么可能有错。”
斐弋的小眉头皱了皱。
是……吗……?
斐弋有些怯怯的问:“那如若确实是儿子的规矩错了呢?”
斐弋时常因为规矩不当挨罚,导致他对于自己的礼仪已经到谨小慎微的地步。
“我什么身份?”斐然问他。
斐弋不解,不知为何斐然如此问,不过还是规矩的答道:“父王是大央朝的珵王。”
斐然垂眸看他:“我即是珵王,那你就是珵王的儿子,本王的儿子怎么会出错。”
斐弋呆呆的看着斐然,……没听懂。
斐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只要记住,你就是规矩就行,王府里所有人都得按照你的规矩来。”
斐弋站在斐然身旁,有些恍恍惚惚。
他脑袋上的大手暖暖的,此时他根本就听不进斐然在说什么。
至于小喜,一个胆大的奴仆罢了。
斐然还不至于亲自动手,他喊来了管家处理此事,同时也让管家去把原主从京城带来的金银珠宝,玉石玛瑙,香车侍从都调到珵王府来。
原主是个愚笨的,因着护国公去世,朝中局势变化,原主离开京城后不能与父母兄长共担当,原主自觉对不起父母兄长,因此到了琼南后原主就在生活上苛待自己,以此表示就算是身处远地他也将与京城的众人心连心。
皇帝皇后太子给配的香车侍从,宝马玉石,都被他放到了别庄里,自到琼南后就没再见过一回,这也是导致原主掉进湖里周围都无人呼救的原因之一。
原主自己就把自己给作死了。
所谓的苦日子也只是原主的自以为是,京城里虽然朝廷局势紧张,但是生活水平可不紧张,大央朝的贸易经济四通八达,可不是什么穷苦小国,受苦也只是原主一个人的自我感动罢了。
斐然能过苦日子,但是他也不会放着好日子不过。
很快,王府就开始充盈起来,像是一枚缺水的玉石吸饱了水一般,在阳光下发着灼灼的光。
张管事来给斐然请安的时候,语气里都带着激动:“奴才给王爷请安。”
张管事在京城就是珵王府的管事,但是自从来了琼南岛后,就一次都没见过主子,他自觉主子是害怕睹物思人,所以才把他们安排在别庄里,避免他们勾起主子的伤心事。
没想到两年过去了,主子终于肯见他们了,张管事很是激动高兴,就差热泪盈眶了。
斐然点头:“起来吧。”
“是,王爷。”
“带来的人,你重新安排一番,让其各司其职,同时找几个与世子年龄差不多的侍从过来,本王给他亲自挑选两个用的上的人手。”
张管事心思一动。
他没想到来王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办世子的事。
以前珵王妃还在的时候,世子身边也是有人的,不过后来一个个都被贬罚走了,王爷一直也没提添新人的事,府里的人也都知道王爷不待见世子。
没想到来琼南两年,王爷和世子相依为命的时间久了,王爷对世子也开始上心了不少。
张管事垂下眸子。
看来这次他得好好的敲打敲打府里的下人了,以往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行为是不行了,王爷的意思就是整个王府的意思,王爷看中世子,下人就不敢造次。
府里的一应事物都开始井井有条起来。
等斐然处理好王府的一应事情后,他直接去了斐弋的书房。
第一次进斐弋书房的斐然,当即眉头一皱。
琼南岛天气本就炎热,斐弋书房的温度就更是高了,人走进去,只让人觉的喘不过气来。
书房里的书架排排而立,沿着书架往前,到达靠窗的地方,透过窗户还能看到一片碧绿的湖水和两颗大柳树。
斐弋就坐在那里。
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张红木的罗汉床,罗汉床上放着一张小几,斐弋盘腿坐在小几边,正手握着毛笔,认真练字。
虽说斐弋学习的地方靠着湖,要比书架处凉快一些,但周围还是带着滚灼的热气。
斐弋的额头上细密的冒着颗颗汗珠,他像是无所觉似的,一心都在自己手里的书法上。
斐然走近看去。
纸上,黑色的字体带着稚嫩,部分还有些歪斜,算不上好看,只比狗爬强一点。
不过,毛笔的笔尖本就软,小孩子想要掌握毛笔需要一定的臂力和控制力,斐弋暂时写不好也情有可原。
“你觉的你的字怎么样?”
突的,斐然的声音响起,霎时吓了全神贯注的斐弋一跳。
惊吓之下,斐弋的毛笔也被他一个背靠甩出了窗户,啪的落在了湖水上。
碧绿的湖水上,霎时飘起了一支笔。
斐弋回头看看湖里的毛笔,又看看面前的斐然,一时间有些无措。
双膝一弯,就想跪下认错。
斐然赶忙伸手攥住他的头发,轻喝道:“不准跪。”
斐弋赶忙又站直了,他满脸通红的看着斐然:“父王,我错……”
“不,你没错。“斐然头疼的打断那他认错的话,继续道:“还有,以后见我都不准下跪。”
斐弋嗫嚅着不赞同:“这、这不符合规矩。”
在原主的教导下,斐弋一直秉持着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的理念,就算是在自家,他的礼仪也不能疏漏。
斐然:“在王府里我就是规矩。”
斐弋看着斐然的表□□言又止。
在斐弋的观念里,礼法高于一切,斐然说这话显然是不合适的,人应该遵循固有之礼。
就在斐弋思索着怎么委婉措词的时候。
斐然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道:“多说无用,等过几天凉快些我带你出去瞧瞧。”
在这个时代,有些时候,王权远远高于礼法。
听到斐然说要带他出去瞧瞧,斐弋眉眼瞬间一愣。
自从到了琼南,他们还没出去过。
以前斐然总对他说,皇祖父皇祖母皇叔正在京城受苦,他们虽然不能在京城与他们同舟共济,但是也要在琼南节俭自身已做表示。
现在突然听到出去瞧瞧,斐弋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斐然看着站在罗汉床上都还比他矮的傻崽。
斐弋不仅身板瘦小,身高也不高,小脸有些蜡黄,眼眶下还带着明显的黑眼圈,一看就像是个英年早逝的。
斐然有些不满。
这怎么行。
斐然现在瞧着这书房也不是十分顺眼,太热了。
“把你这些书笔都收拾收拾,跟我过来。”
斐然说完伸手拿过斐弋认真写出来但是依然像是狗爬过的字,不等斐弋应声,就抬步率先走了出去。
斐弋见状,也赶忙收拾东西,很快,他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不明所以的跟上了斐然的步伐,到了斐然的书房。
相较于斐弋闷热简单的学习地方,斐然的书房就很舒适了。
长宽适宜的桌案,黄花梨木的圈椅,古朴大气的书架,清香雅致的兰草,青瓷盆池的锦鲤……临窗的不远处还放着一张卧榻。
一进书房,就有扑面的凉气袭来。
斐然的书房里放了好几个冰盆,光书桌前就有两盆。
斐弋不是第一次进斐然的书房,每次他做错什么事,斐然都会让他在书房里罚跪,但是这次进来,他总觉得书房好像有那里和之前不一样。
他视线转了一圈,发现书房里多出好些他没见过的东西,比如临窗的卧榻,桌边的冰盆,小几上的香兰,就连以前的椅子好像都换了……
斐然唤人进来,使人在他的书桌旁边又增了一张书桌,还遣人在窗边又添了张卧榻。
斐弋站在原地,听着斐然的指示,看着众人的忙碌有些不明所以。
等一切添置好,众人退下后斐然指着他书桌旁新添的一张书桌道:“以后你就在这里学习。”
斐弋有些惊,又有些慌。
父子坐不同席,居不同卧,斐然这样显然有违礼法。
斐弋委婉开口:“父王,这不和规……”
“我说的就是对的。”斐然开口打断。
斐弋憋屈着闭上了嘴,他看着斐然的眼神似是在说“父王怎可如此任性。”
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就像斐然说的那样,哪怕他不合规矩又怎样,整个王府里的人都得听他的。
斐弋的学习场所转移了,从湖边那一个寡淡的罗汉床,转到了斐然应有尽有的大书房。
斐弋最终还是在斐然的强势下,把自己的学习用品都摆在了斐然书桌旁的书桌上。
一切摆好,铺开草纸,斐弋拿起毛笔就打算继续练字。
斐然一转头,就看到准备提笔练字的崽:……
有时候崽子太自觉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伸手抓住斐弋那只小细胳膊,“先不写了。”
斐弋看着自己手中的毛笔被斐然卸掉,有些不解的拧眉看去:“父王,我今日的大字还没写够。”
斐然摆摆手,“该用午饭了。”
斐弋看了眼窗户外的日头,确实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于是他对斐然道:“父王您先用饭,我写完后再……”
不等他说完,斐弋就被斐然捂住嘴给抱走了。
猝不及防间,斐弋扑腾了一下,隐隐的还能听到他嘴里发出的“规矩”二字。
王府的人看到世子被斐然抱着走,也有些惊愕,不够很快他们又低下了头,心底则暗暗把世子的重视度往上提了提。
下人们被放在别庄本就一直心惊胆战,毕竟只有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奴才才是有用的奴才,再加上斐然早晚都是要回京的,时间长了,他们很担心斐然走的时候会把他们给遗落在这。
现在这些下人们一个个刚回到王府,做起事来更是谨小慎微,兢兢业业,王爷对世子有多重视,世子在他们心里的地位就有多高。
斐然直接把人抱回正堂后,才把人放下来。
被放下的斐弋,他小手拉了拉微皱的衣服,小脸有些红。
他还是一次被斐然抱。
不过……
“父王,你下次……下次……不可这样,这样于礼不合。”
斐然:……了。
猝不及防间,斐弋扑腾了一下,隐隐的还能听到他嘴里发出的“规矩”二字。
王府的人看到世子被斐然抱着走,也有些惊愕,不够很快他们又低下了头,心底则暗暗把世子的重视度往上提了提。
下人们被放在别庄本就一直心惊胆战,毕竟只有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奴才才是有用的奴才,再加上斐然早晚都是要回京的,时间长了,他们很担心斐然走的时候会把他们给遗落在这。
现在这些下人们一个个刚回到王府,做起事来更是谨小慎微,兢兢业业,王爷对世子有多重视,世子在他们心里的地位就有多高。
斐然直接把人抱回正堂后,才把人放下来。
被放下的斐弋,他小手拉了拉微皱的衣服,小脸有些红。
他还是一次被斐然抱。
不过……
“父王,你下次……下次……不可这样,这样于礼不合。”
斐然:……了。
猝不及防间,斐弋扑腾了一下,隐隐的还能听到他嘴里发出的“规矩”二字。
王府的人看到世子被斐然抱着走,也有些惊愕,不够很快他们又低下了头,心底则暗暗把世子的重视度往上提了提。
下人们被放在别庄本就一直心惊胆战,毕竟只有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奴才才是有用的奴才,再加上斐然早晚都是要回京的,时间长了,他们很担心斐然走的时候会把他们给遗落在这。
现在这些下人们一个个刚回到王府,做起事来更是谨小慎微,兢兢业业,王爷对世子有多重视,世子在他们心里的地位就有多高。
斐然直接把人抱回正堂后,才把人放下来。
被放下的斐弋,他小手拉了拉微皱的衣服,小脸有些红。
他还是一次被斐然抱。
不过……
“父王,你下次……下次……不可这样,这样于礼不合。”
斐然:……了。
猝不及防间,斐弋扑腾了一下,隐隐的还能听到他嘴里发出的“规矩”二字。
王府的人看到世子被斐然抱着走,也有些惊愕,不够很快他们又低下了头,心底则暗暗把世子的重视度往上提了提。
下人们被放在别庄本就一直心惊胆战,毕竟只有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奴才才是有用的奴才,再加上斐然早晚都是要回京的,时间长了,他们很担心斐然走的时候会把他们给遗落在这。
现在这些下人们一个个刚回到王府,做起事来更是谨小慎微,兢兢业业,王爷对世子有多重视,世子在他们心里的地位就有多高。
斐然直接把人抱回正堂后,才把人放下来。
被放下的斐弋,他小手拉了拉微皱的衣服,小脸有些红。
他还是一次被斐然抱。
不过……
“父王,你下次……下次……不可这样,这样于礼不合。”
斐然:……了。
猝不及防间,斐弋扑腾了一下,隐隐的还能听到他嘴里发出的“规矩”二字。
王府的人看到世子被斐然抱着走,也有些惊愕,不够很快他们又低下了头,心底则暗暗把世子的重视度往上提了提。
下人们被放在别庄本就一直心惊胆战,毕竟只有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奴才才是有用的奴才,再加上斐然早晚都是要回京的,时间长了,他们很担心斐然走的时候会把他们给遗落在这。
现在这些下人们一个个刚回到王府,做起事来更是谨小慎微,兢兢业业,王爷对世子有多重视,世子在他们心里的地位就有多高。
斐然直接把人抱回正堂后,才把人放下来。
被放下的斐弋,他小手拉了拉微皱的衣服,小脸有些红。
他还是一次被斐然抱。
不过……
“父王,你下次……下次……不可这样,这样于礼不合。”
斐然:……了。
猝不及防间,斐弋扑腾了一下,隐隐的还能听到他嘴里发出的“规矩”二字。
王府的人看到世子被斐然抱着走,也有些惊愕,不够很快他们又低下了头,心底则暗暗把世子的重视度往上提了提。
下人们被放在别庄本就一直心惊胆战,毕竟只有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奴才才是有用的奴才,再加上斐然早晚都是要回京的,时间长了,他们很担心斐然走的时候会把他们给遗落在这。
现在这些下人们一个个刚回到王府,做起事来更是谨小慎微,兢兢业业,王爷对世子有多重视,世子在他们心里的地位就有多高。
斐然直接把人抱回正堂后,才把人放下来。
被放下的斐弋,他小手拉了拉微皱的衣服,小脸有些红。
他还是一次被斐然抱。
不过……
“父王,你下次……下次……不可这样,这样于礼不合。”
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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