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气氛短暂凝滞一秒。
还是司宴最先察觉到不对劲,摸了摸下巴,看热闹的眼神在苏时意和殷延身上转了一圈。
有点意思。
林许对此刻的氛围完全一无所知,下意识维护她出声:“先生,苏蜜是今天新来的,还是我去.....”
听到林许把那个假名字说出来,苏时意简直绝望到无语了。
果然,只见殷延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嗓音冷冽。
“苏蜜,是吧。”
他的语气虽淡,却不容置喙:“就她去。”
“........”
苏时意算是看明白了。
他认出她来了,而且存心想整她,是吧。
也是,殷延这种人,恐怕最讨厌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而她还不怕死地耍了一次又一次。
只见林许目光为难又担忧地看着她,苏时意呼出一口气,彻底认栽了。
“没事,我去吧。”
她对林许说完,又朝殷延的方向看去。
只见男人好整以暇地坐在那,手里已经开始拿着平板看文件,半点目光也没分过来。
行,很行。
苏时意咬了咬牙,潇洒转身走了。
等她一走,司宴便揶揄开口:“什么情况啊,以前可没见你针对过哪个女人,刚回来几天就惹情债了?”
闻声,殷延抬起头,视线遥遥落在远处的那道倩影上。
他敛眸:“她就是苏时意。”
听到这个名字,司宴眼睛瞬间瞪大,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殷子墨那个未婚妻?她胆子不小啊。”
殷延和殷家那对母子的关系,旁人或许不知道内里缘故,但作为殷延十几年的好友,司宴却是一清二楚。明面上是家人,其实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和解的程度。
不跟他们计较已经算是殷延这辈子最仁至义尽的一次了。
而苏时意这个人,他也早有耳闻。北城豪门瞧不上眼的家世背景,和殷家的婚约纯属高攀,听说手段了得。
现在看来,竟然敢来招惹殷延。
要么是太蠢,要么是野心太大。
司宴看着不远处苏时意的身影,忍不住感慨一句:“你还是小心点吧,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越漂亮的女人越毒。尤其美人计,防不胜防。”
殷延挑了挑眉,轻嗤了声:“你以为我是你?”
“.........”
司宴被他噎得没话说,撇了撇嘴,觉得自己刚才那句提醒纯属多余。
殷延这样的,混迹名利场多年,什么样的漂亮女人没见过。
像他们这种人,钱赚多了,偶尔为色所迷也是正常。
但殷延跟他们这些凡人不一样。
没有心,又哪来的可能动心。
*
殷延他们打的是练习场,放眼望去,高尔夫球在草皮上遍地开花。
人工捡球这种事儿简直是近乎变态的折磨程度,最累的不是走多远,而是每走一步就要不停地弯腰。
苏时意每捡起一个球,心里就要多骂殷延一句。
虽然来之前她也做了心理建设,知道自己一开始在殷延这里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摆冷脸之类的也都是正常,她都能接受。
但是——
这得多变态的人才能想出这么变态的方式折磨她。
这样就想击退她,没门。
苏时意这人就是有一个优点,不到目的决不罢休。
带着那股不服输的怨气,一直到太阳快落山,她才把地上的高尔夫球都捡完。
垂了垂酸痛到几乎没有知觉的腰,苏时意回头才发现,殷延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草坪那边连个人影儿都没了。
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苏时意连忙把手里的东西丢给林许,拖着酸痛的腿追了出去。
走廊里空荡荡的,半个人影都看不见。
不会真就这么走了吧?
她咬了咬牙,走到男更衣室前,趴在门上竖着耳朵听了听。
里面安安静静的,似乎没人在。
苏时意一阵懊恼,刚想转身时,身后突然冒出一道声音。
“你在做什么。”
她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后撤了一步,砰的一声,后背就抵在了门上。
身后,男人似乎刚从更衣室里出来,衬衫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系得一丝不苟,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上。
他垂眸看着她,漆眸里含着几分审视。
两人的距离有些近,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苏时意张了张唇,完全没有被抓包之后的慌乱。
她轻咳一声,反而先发制人道:“您刚刚就认出我了。”
殷延挑了下眉,没说话。
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喋喋不休道:“然后还让我把那些球都捡回来,就是为了故意折腾我。”
兴许是刚刚累的,她的脸颊比往常更加绯红,红唇潋滟,饱满的额头上依稀能看见薄汗,一双美眸却依然灿若星辰。
她又朝他逼近一步,不依不饶地追问:“是我哪里做错什么了吗?还是你只是因为殷家的事对我有偏见?”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冒出来,听得殷延忍不住蹙了蹙眉。
他的语气毫无起伏:“苏小姐,未免有点自视甚高了。”
苏时意毫不在乎他话里暗藏的讥讽,“那就是和殷家没关系了?”
殷延似乎无意在殷家这个话题上与她多作纠缠,他的神色更疏冷几分,转身就要离开。
苏时意却没想这么轻易放他走,她心里一横,抬手拉住他的袖口。
男人的脚步微停,视线冷冽地扫向拽住他的那只手。
她的手指白皙纤长,唯独指腹看起来比其他部位更红,看起来还沾了点灰。
意识到男人很可能有洁癖,苏时意又赶忙收回手。
她咬了咬唇,语气听着似乎还有一丝委屈。
“我和殷子墨的婚约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初是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现在已经说清楚了,我和他也不是未婚夫妻的身份了。”
殷延微眯起眼,漆眸静静打量着她。
片刻,他才低声开口:“你想说什么?”
苏时意紧张地舔了舔唇,轻声说:“我想让你,能不能别这么抗拒我。”
殷延的目光倏地暗了几分,面上依然毫无波澜。
苏时意仰起头,视线灼灼地望着他,眼底像是燃着一簇小火苗。
她说:“我想做您的同盟。”
只说了这么一句,苏时意就知道他一定听懂了。
以殷延的手段,分分钟就能查到她现在面临的境况,也会理所当然地把她归类到为了利益接近他的那一类女人里。
她看似暴露得彻底,其实也是最安全的。
这样至少短时间内,他不会发现她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苏时意稳住心神,又从身上摸出一张名片来。
她正了正神色,认真地朝他重新做了一遍自我介绍:“我是拾遗香水的创始人苏时意,这个是我的名片。”
殷延垂下眼睑,目光淡淡扫过那张米色的名片,依旧没什么表情,也没接。
见他没打算要接的意思,苏时意只好讪讪收回手。
泄气了一秒,她又重新振作起来,嗓音清浅却坚定:“我知道以拾遗香水目前的资质确实不够格站在这里,但我还是想努力争取一次机会,一个互相了解的机会。”
殷延慢条斯理地系着手腕上的袖扣,转身就要离开。
他的声线冰冷:“很可惜,我没兴趣。”
闻言,苏时意咬紧唇,连忙挡住他的去路。
“我并不是不自量力,我迟早会向您证明,我是有这个能力的,而且我也相信我的香水有足够的潜力,让投资的价值翻倍。”
她颇为自信地挺直背脊,不卑不亢地正视着男人,字字笃定。
“而且我相信,下一次见面,一定会是您主动想见我。”
*
那天球场过劳运动回去之后,苏时意的腰和腿又疼了三天,连下楼梯都成了难题,走哪儿都是一股膏药味儿。
闻凝听说之后,骂她就是活生生在找虐受。
苏时意也没法反驳,毕竟别人眼里看来,她确实是在殷延那儿自找没趣。
但她觉得,这苦头也没算白吃。
前几天在苏政华面前提起殷延那一下,快一周了,苏政华还没来找她麻烦,大概是真被她糊弄住了。
但苏时意清楚,这个办法拖不了多久。
她要对付的不仅仅是苏政华和秦芝,还有她那位野心不小的妹夫,沈慕舟。
苏意欢从小在象牙塔里长大,防备心很轻,以至于在念大学的时候,轻而易举就被面前这个长相俊秀,勤工俭学的穷学生骗走了芳心。
一开始带沈慕舟回家时,秦芝还是坚决反对两个人在一起,后来也不知道沈慕舟用了什么方式说服了秦芝,从一个穷小子一跃成了苏家未婚夫,现在已经成了苏氏集团项目部副经理,一路节节攀升。
最近,苏政华已经彻底放心把公司不少重要项目都交给了沈慕舟,包括撺掇秦芝来抢她的拾遗香水,也是沈慕舟的主意。
所以苏时意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这几天,她等着殷延主动联系她的同时,又特意跑了一趟银行,想再试试看贷款这条路能不能走得通。
上午去了银行,她先是被人晾在那等了快一个小时,银行的客户经理才姗姗来迟。
这家银行的经理倒是比别家银行的要客气些,上来先跟她握了握手,语气歉疚。
“苏总,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刚上任不久,临时有个重要客户要来,耽误了时间。”
苏时意微微一笑,“没关系。”
她心想,这经理应该确实没撒谎。北城的几家银行都被苏政华和沈慕舟提点了,没一个愿意给她贷款。
至少面前这个经理还愿意跟她聊,说不定还有戏。
两个人聊了几句后便直入正题,经理问道:“苏总现在名下可以做抵押资产都有什么?”
“有公司的楼,还有我自己名下的一套房产。”
苏时意将公司的基本情况都大致回答了一遍,经理听后也认真给出了几个贷款建议。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敲了两声。
办公室厚重的磨砂玻璃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正站在门口。
他面容清俊,眉眼含笑,是那种看起来毫无攻击性的温和,极具欺骗性。
看清来人,苏时意的眼神骤然冷下去。
很快,经理就被打发出了办公室,屋子里只剩下沈慕舟和苏时意二人。
沈慕舟理了理西装,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开口:“姐姐,好巧啊。”
这种虚与委蛇的功夫,苏时意实在懒得做。
她冷着脸不开口,沈慕舟不恼反笑:“前几天听爸说,姐姐和ry的殷总好像关系匪浅,我还以为拾遗已经找到新的靠山了。”
苏时意端起咖啡轻抿了口,语调讥诮:“沈副总人去了国外,消息倒灵通。”
沈慕舟也不在意她夹枪带棒的语气,唇角笑容更深。
“我劝姐姐省点力气,以ry的水平,是看不上拾遗这点小钱的。”
“殷延这个人,当然也不是你招惹得起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慕舟微微收起笑意,正了正神色。
他声音蛊惑:“你帮我拿下苏氏,我替你保住拾遗,我们各取所需,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不是吗?”
苏时意轻嗤出声:“你哪来的自信我们会是一路人。”
沈慕舟靠在沙发上,手腕搭在膝盖,慢悠悠说:“我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决定好了,我随时欢迎。在这期间,伯母的疗养院地址我也会守口如瓶。但,过期不候。”
听到疗养院三个字,苏时意脸色一白,冷冷盯着沈慕舟。
母亲是她唯一的软肋,因为太在意,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紧绷起来。
苏时意悄声攥紧包带,冷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慕舟的眼里噙着笑意,似乎很满意她此刻的反应,“天下哪有不漏风的墙,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对那些陈年旧事丝毫不感兴趣。”
他的目光温和,却让苏时意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阴冷感顺着背脊盘踞而上。
沈慕舟的视线落在杯口鲜红的唇印上,又缓缓移到她的脸上。
他笑了下,语调意味深长:“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姐姐。”
*
从银行出来,外面阳光正烈,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可苏时意身上的寒意却并未散去,她甚至没心思去想刚刚的贷款再次泡汤,忙不迭地给疗养院打去一通电话。
电话很快被人接起,苏时意急忙开口。
“阿姨,最近有人去病房看过我妈吗?”
护工懵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没有啊,都还是老样子,没人来过。”
听见这话,苏时意刚刚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那没事了,麻烦您好好照顾我妈。过几天我就抽时间回去看看。”
挂掉电话,她长舒一口气,脑中思绪如麻。
和沈慕舟合作,无疑是与狼同谋。她也不认为沈慕舟在得到苏氏集团之后会放过拾遗这么一块香饽饽。不过是狡兔死走狗烹罢了。
可是现在,前有狼后有虎,全都把她的路堵死了。
她手无寸铁,哪怕是撞破南墙,她也得破了这场死局。
然后护住她自己,护住拾遗香水,还有母亲。
*
回到公司,苏时意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一下午。
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桌上,几天过去了,殷延那边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苏时意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赌注押错了,也许她上次应该用一个更直接的办法跟殷延产生交集。
可那个男人实在是太难拿捏了,她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这样干等下去,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苏时意咬了咬牙,正打算再联系闻凝想办法时,手机铃声却忽然响起。
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眼前一亮,等了几秒后,才接起电话。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一道沉稳恭敬的男声。
“您好,请问是苏时意苏小姐吗?”
苏时意愣了下:“我是,请问您是....”
男人温声回答:“我是殷总的私人秘书,许恒瑞。我现在在拾遗香水工作室的楼下,是殷总让我来接您。”
“接我?”
这时,手机忽然震动了声,另一通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一种预感在心头升起,苏时意摁下接通键,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入耳。
男人的嗓音低沉清冽,混杂着微弱的电流声传过来。
“带上行李来机场,我会考虑你之前说的。”
他只留下这么一句,电话就被挂断了,嘟嘟的忙音紧跟着响起。
苏时意抿了抿唇,刚刚积压在心头的烦闷瞬间散了,嘴角也不自觉地翘起一点弧度。
成功了。
下了楼,她果然看见一辆迈巴赫停在那里。
许恒瑞开车送她回家取了一趟行李,时间有点匆忙,苏时意来不及仔细收拾,就随手从衣柜里拿了几套职业装塞进行李箱里。
到了机场,苏时意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远处停机坪上的是殷延的私人飞机。
没有拥挤不堪的经济舱,只有宽敞豪华的单人沙发座椅,处处透露着有钱人对品质和舒适的要求,奢侈至极的体验。
抬眼看过去,男人坐在沙发上,被西裤包裹的长腿随意交叠起,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笼罩在他深邃俊美的侧脸上。
他正在低头看文件,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折射出光芒,浑身透着冷傲矜贵的气质。
端着托盘的空姐目光也忍不住流连在他身上。
抛开别的不谈,这男人在外貌上也有足够骄傲的资本。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有的人生下来就什么都有,譬如殷延。
收敛起思绪,苏时意朝他走过去。
听见声音,殷延从文件里抬起头,就看见苏时意冲他扬起一抹明艳笑容,特意加了重音:“殷总,好久不见。”
那表情里好像在说:你看,我就说了吧,我们肯定会再见的。
而且必须得是,你,殷延,来请我。
殷延懒得理会她小心机得逞之后的洋洋得意,神情依旧寡淡。
他不得不承认,苏时意身上的小聪明确实比他想的还要多。
仅仅是混进了一次高尔夫球场,就能让史密斯从小患有自闭症的女儿指名道姓想见她。
史密斯对这个女儿异常疼爱,明明之前对收购合作的事推三阻四,可面对女儿提出的要求,却二话不说地答应了,当即便联系了殷氏集团。
说是收购的事情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前提是让秘书苏时意一同前往临城。
殷延一直没主动开口,苏时意也不着急,直接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
很快就有盘靓条顺的空姐走过来,弯腰恭声问道:“小姐,请问您想喝些什么?”
她弯起眼睛:“有玫瑰花茶吗?”
“有的,您稍等。”
“谢谢。”
这一套下来一气呵成,俨然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把反客为主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殷延眼尾微挑,语调漫不经心:“你倒是自觉。”
见他终于开口,苏时意在心里轻哼一声,面上仍然巧笑嫣然。
她扭头看向他,美眸明亮一片:“您刚刚在电话里说的,是真的吗?”
闻言,他终于撩起眼看向她,轻描淡写道:“我说什么了。”
“.....?”
开始不认帐了是吧?
大概是因为某人以往的言行举止,让苏时意在潜意识里真的觉得,殷延这人绝对干得出翻脸不认账的事儿。
下一秒,殷延挑了下眉,淡声道:“我的记忆力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
......
苏时意咬了咬牙,忍住了那股想打人的冲动。
算了,谁让她有求于人。
她又重新挽起一抹完美无瑕的笑容,非常狗腿地问:“那您都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那天怎么跟史密斯女儿说的,一会儿就怎么演。”
苏时意的眼睛转了转,似乎极为期待的样子:“秘书,就这样?没有别的要求了吗?”
殷延掀了掀眼皮,嗓音淡漠:“你还想怎样?”
她眨眨眼睛,半是试探地开口:“嗯..比如别的角色..需要演女朋友我也可以?我戏路很广的,而且外形条件也不错。”
话落,只见殷延掀了掀眼皮,漆眸盯着她。
她刚刚说的话听起来确实过分自信了,但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事实。
苏时意笑容更灿烂,“怎么,要考虑一下吗?”
话音刚落,他的脸忽然靠近了些,俊美的五官在她的眼前骤然放大,温热的气息铺面而来,属于男人身上的木质香调瞬间侵占鼻腔,压迫感十足。
苏时意下意识屏紧呼吸,大脑冷不丁空白了一瞬。
只见殷延蹙了蹙眉,目光深深地凝在她的脸上片刻,忽地开口。
“你的睫毛。”
苏时意愣怔地眨了下眼,有点没反应过来眼前的状况。
谢天谢地,他的眼睛终于长出来了吗?要发现她的外在美了吗?
虽然听着有点自恋,但不妨碍她的确是天生丽质啊。
她表面佯装镇定,嘴角却忍不住地往上翘,泄露出她此刻的小得意。
“我的睫毛很长是不是?天生的,不是嫁接的....”
话音落下,苏时意看见殷延的表情似乎透着一点无语,片刻,他淡淡收回视线,重新靠回座位上。
苏时意的心里顿时浮现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下一刻,就听见他语调平静地提醒。
“有一根粘在脸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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