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一片混乱, 脚步声、哭喊声瞬间齐齐涌了出来。下一瞬,追夜便护到了秦可的面前,护住她:“公子不必担心。”
秦可当然不会担心, 但她还是惊讶于这里怎会出现强盗?!不过仔细一想,遂州四面环山, 或许可能真的会有一些山匪出入,她往后退了退, 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若是一群亡命之徒, 能搭救百姓的话, 还是救一下吧。”
追夜:“公子放心,外面也有很多我们的人,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追夜让秦可回了房, 秦可也不想给他添乱,乖乖的回了房。没多会儿,外面便传来了打斗声,还有百姓们仓皇出逃的声音。
杏桃惊恐的瞪大眼:“奴婢早就听说过北方民风彪悍, 却不想竟敢在大白日堂而皇之的抢劫, 太可怕了……”
清莲:“很多地方官府有心无力, 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小声些,这时候别太大声了。”
杏桃连忙捂嘴, 不说话了。
秦可其实也没想到,这还没到西北境内民风便亦如此, 她真不敢想象等到了崇州又会是什么样子。
三人坐在屋内, 紧张的盯着门口。
因为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门外, 所以忽视了屋内的动静, 只见一个身影悄悄的从柜子里面闪了出来,蹑手蹑脚,手上还拿着一个麻绳一个刀,悄无声息的接近了秦可。
“啊!”
那人一个快动作,秦可就被人从后面猛地一下勒住,杏桃和清莲猛地回头:“公子!!”
“都住嘴!”那人将匕首掏出来抵在她的喉咙:“后退!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
清莲和杏桃吓得脸色雪白,秦可皱着眉大口呼吸,“你、你是谁?!”
“是谁?老子自然是强盗!”
杏桃哆哆嗦嗦:“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我家公子,你要多少钱都可以给你,但你要是敢伤他,你就死定了!”
“呵,富家公子啊……”那人看了眼秦可。
“是,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从南方来的,京城人?啧啧啧,你身上能有多少钱,老子在这蹲点一晚上了,你身边还有侍卫吧,想来也是大富大贵的人家,这点儿蝇头小利多没意思,老子把你绑回去,才有大把大把的银票!”
秦可努力让自己维持镇定:“你想多了,我现在就可以给你钱,我无父无母一人,没有家人可以供你勒索。”
“笑话。你说什么老子就信什么?就算你没有家人,啧……看你这模样,卖成小倌想来也是不错的,走!”
那人拉扯着秦可开始后退,杏桃和清莲人这才发现那柜子后面是个地道,看来这家客栈很有问题,搞不好那些强盗也是他们里应外合送进来的。
秦可他们往后一步,清莲和杏桃就上前一步,清莲想趁那人不注意悄悄向门外的追夜传话,谁知道那人瞬间就看出他的意图,抵在秦可脖子上的匕首真的收了力,一道血痕,立马就显现了出来。
“你住手!”清莲再不敢轻举妄动,杏桃眼泪夺眶而出。
秦可咬着牙不吭一声,双手还努力的摸索着手中的匕首,一点点、一寸寸的往前挪。
她不能就死在这儿了。
她还没到崇州见到大表哥。
她想起及笄那日在祠堂,大表哥亲手给她的这把匕首,她不能……
手指一寸寸的,终于挪到了匕首边缘,再努力一点点……
脖子上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她整个人也离地道口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门忽然被一脚踢开,那人惊恐抬头,一个飞镖迅速飞过来射中他的手腕,一声惨叫,秦可猛地挣脱了束缚,转身的同时也将袖中的匕首彻底拔了出来,她闭上眼胡乱一刺,正正好就刺到了那人的胸膛上。
屋内安静了片刻。
门口来人不是追夜,追夜随后赶到,脑中浮现一丝懊悔,秦可垂眸看清手上的鲜血后,视线里全是一片刺眼的红。
她失神回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三、三表哥……”
还不待她看清谢煊的脸,人便已经晕了过去。
………………
再等秦可悠悠转醒的时候,她已经在一辆更为宽阔一点的马车上。那马车上还有舒适的软塌,视线有些昏暗。
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疼的厉害,脖子上也缠上了纱布,还有手腕也是,空气中还有药味。
触目惊心的勒痕和痛楚提醒她昏倒之前发生的事,她是遇到了强盗……然后……
三表哥?!
秦可猛地起身,脖子传来剧烈痛楚,马车内的动静很快传了出去,下一瞬,厚重的帘子被掀起。
真是的谢煊,他走了进来。
没想到真的是他,秦可睁大了眼,好些日子不见了,他瘦了一些,黑了一些。
谢煊走到她面前,手上拿着一个药瓶。
“表妹这伤是外伤,药需要隔几个时辰换一次,一会儿我让清莲过来。”
秦可呆呆的点了点头。
她试图说话,可发出的字节也是艰难:“三、三表哥,你……”
谢煊知道她想问什么,笑了笑:“我如今频繁来往肃州和遂州,今日正巧在你住的客栈,看见了追夜和一些脸熟的面孔,犹豫了一下,就赶了过去。”
原来如此,秦可垂眸……
谢煊看了她一眼,犹豫问道:“我是方才问了清莲才知道家中的事,我……很愧疚,表妹接下来的路程,就由我护送吧。”
秦可看向他的眼睛,笑了笑:“三表哥不必自责。”
她其实也有好些话想问谢煊,只是脖子真的好痛,多说一个字都觉得难受。
谢煊了然。
“你先养伤吧,那些山匪已经都解决了,西北民风彪悍,到了崇州,官府如今形为虚设,更是处处是危机,我们还是不要住客栈了,尽快赶路,早一些送你过去。”
秦可嗯了一声,向他道谢。
谢煊沉默了片刻,还是问了一句:“表妹同大哥……”
秦可垂眸,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谢煊坦然释怀的笑了笑:“看来我从前的直觉并没有错,果然。”
“直觉?”
秦可惊讶的看向他。
谢煊笑了笑:“可能我心思敏感一些,我从前便觉得大哥对表妹格外不同,只是大哥都尚未和表妹表明心意,我自然不能多嘴。”
“很明显……吗?”
“当局者迷,表妹身在其中,二哥堂姐也是不开窍的。”谢煊笑了笑,秦可不好意思的垂眸,心中也忆起了从前的许多事。
大表哥……
他的确是待她极好。
谢煊又在马车上呆了一会儿,清莲便上来替她换药,一层一层的纱布被卷开,秦可皱眉问:“很深么?”
清莲手顿了顿,知道她担心的是留疤的问题:“姑娘放心吧,三公子说西北有很多的奇珍药材,会给您医好的。”
秦可想起来三表哥离家的时候的确说自己是要来西北学医的,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十几日,由于谢煊的商队对西北这块了如指掌,马车通行的很快,一路上打点住宿都没再出过岔子,翻过西北和中原交壤的山岭,又继续向北了七八日,南方秀丽的山河越发少见,取而代之的是干旱的荒地和枯涸的黄土山坡。
秦可偶尔会掀开马车帘子,但也不能看太久,因为风沙的缘故,有时候起了沙尘,迎面都是黄沙漫天,队伍无法前行,只能原地休整。她的伤倒是恢复的很快,只不过起了痂,她每日摸着很是难受,依然用纱布裹着,也免得自己抓。
就这么一路慢慢的熬,总算是在离京的后的一个月到了崇州的地界。
这里有一条非常浅非常窄的河,谢煊唤她下来:“表妹,过了这河,就正式到崇州了。”
秦可立马从马车走了下来,视线忽然开阔,所到之处皆是黄土,那条连溪都算不上的河在不远处慢慢流淌,她看着远方天地似乎相接的尽头,眼眶忽然就泛红了。
近乡情怯,来到心上人的身边,也是一样的道理。
队伍在原地休整了一小会儿,谢煊便命大家继续出发,可谁知,这几日接连不断的赶路和缺水,导致马匹精疲力尽,有好几匹已经有些受不住的卧在了地上。
马夫叹气:“也不怪它们,这一路没什么树和草,苦了它们了。”
秦可皱眉也心有不忍,她看了眼不远处依稀的几栋楼宇,道:“我看这离村庄不远,我走过去吧。”
谢煊皱眉:“不妥。”
秦可朝他笑了笑:“没关系三表哥,我坐了一路的马车,倒是真的想走一走的。”
谢煊看着她不说话,他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想走,而是因为城中有自己早点儿想见的人罢了。
谢煊沉默片刻才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秦可顿了顿:“好。”
于是谢煊命马夫原地休整,自己和秦可带着几个侍卫一步步过了小溪,踩着坚实的土地一步步的朝崇州城走去,刚走没多会儿又起了风沙,清莲替秦可围上面罩,谢煊挡在她的身前,小姑娘走的很慢,一步步的,脚步却又十分的坚定。
崇州是个荒凉之地,荒凉到马匹的确很难长时间前行,最常见的代步工具是骆驼,谢曜今日,在崇州城最边上的楼县巡查。
蛮子会挑最薄弱的地方进攻,这里深受其苦。
当地语言和京城并不相通,谢曜身边会跟着一个当地的翻译。这是崇州城官衙的御用翻译,也是地地道道的崇州人,只不过是个女子,唤作阿丘莲。崇州的官差经常变动,几年下来竟也没几个精通当地方言的,平日办差,都得让阿丘莲负责翻译,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谢曜到这里已经半月,阿丘莲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郎君,崇州民风开放,她一路也会在队伍里活泼大方的同谢曜说话,只是这位好看的郎君态度清冷,并不同她有过多的交流。
快到午膳时候了,阿丘莲见这位巡抚大人站在城楼上吹风,似乎还低头看着手中的什么东西,她大方的将午膳给他提了过去,只不过刚刚走到距离他五步开外,谢曜有些清冷的眼神便看了过来。
“何事?”
阿丘莲怔了怔,还不待她将手中的食盒递上去,不远处就匆忙来了两个巡逻的侍卫。
“禀大人!楼县城外来了几个陌生人,看打扮,像是西北那边的,不知是不是蛮子换了装扮,前来试探!”
谢曜眼神眯了眯,跟着那士兵上了最高的塔楼,眼神淡淡的朝远处那几个很小很小的身影看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
最近累吐
周内只能日三~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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