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笠裕义坐在桌前,眼神空洞,宛若失去灵魂的一条咸鱼。
他完全不想回忆自己又是怎么被莫名其妙拐到两位警官家中的了。
萩原研二给他递上筷子,“我们有这么可怕吗?小阵平就算了,我可是亲和力max啊。”
“什么叫我就算了啊?”松田阵平不满地抱怨道,“还有,你的亲和力只限于女孩子吧?”
松田阵平坐在折笠裕义的旁边,见折笠裕义出神出了很久,随手拿过放在桌角的墨镜在折笠裕义的眼前晃了晃。
折笠裕义懵懵地回头,用眼神表达自己的疑惑。
“像只猫。”松田阵平给折笠裕义下定义。
折笠裕义……虽然我刚刚在发呆,但是不代表我现在听不到你说话哦。
这边这对幼驯染围在桌前逗猫猫、吃寿喜锅轻松愉快,另一对幼驯染却显然没有这么放松的心情。
安全屋内,降谷零取下耳机,扭头向景光道,“山崎单独行动的事,琴酒已经同意了。”
诸伏景光皱眉,“那他的行动路线?”
“山崎说他不需要支援,所以行动路线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连琴酒都没有告诉。”
景光沉思道,“事情麻烦了,看来上次行动失败让琴酒多多少少对我们产生了些怀疑。”
这个怀疑不一定是身份上的,也可能是对他们的能力产生的质疑,但无论是哪一种,显然都不利于公安在组织的卧底计划。
降谷零眼神闪烁,过了一会儿下定决心道:“破坏这次行动,必要时可以栽赃给山崎。”
诸伏景光沉默不语,虽然卧底组织以来,手上已经沾染了不少鲜血,但是他果然还是讨厌这种感觉。
降谷零手搭上他的肩膀,“景,对方可是组织成员。”
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称呼过他了,在组织内为保安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会互相称呼代号——就如同其他的成员一般。
知道零是在安慰他,诸伏景光笑了笑,“我知道。”
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来卧底,不就是为了掌握组织的罪证,一举将其剿灭吗?
这个黑色的、毒瘤一般的组织再继续发展壮大下去,不知道要吞灭多少普通人的性命。
警察就是为了保护民众的安全,所以绝不能放任它发展。
据说这次的资料里有不少核心成员的身份,如果能拿到,剿灭组织就又近了一步,这样重要的资料,身为公安的他们绝不可能放弃。
——
折笠裕义很苦恼,原本以为虽然是邻居,只要他足够深居简出足够冷脸,总能打消警官先生如火一般的热情。
但是他显然错了,或者说他低估了警官们的热情程度。
仅仅一周的时间,警官先生简直已经对折笠裕义的生活无孔不入了。
每天早上帮忙叫起床,有空的时候送他去学校,下班回来会顺手给他带牛奶,隔三差五还拉他去他们家里吃饭。
折笠裕义虽然与人没有过什么正常的交流,但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刚认识不久的人的合适的社交距离吧!
而且两位警官先生对他也显然不是朋友的那种照顾,完全是被当成晚辈了吧。
如果折笠裕义知道世界上有一个词语叫做“男妈妈”,一定会觉得这个词用来形容警官先生再合适不过了。
最让折笠裕义发愁的是,虽然很苦恼于警官过分洋溢的热情,但是他完全无法拒绝。
果然还是搬家比较好吧,见不到的话,就不会苦恼了。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折笠裕义却从来没有寻找与联系过租房中介。
折笠裕义现在有些焦躁,已经下班两个小时了,但是两位警官还没有回来。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外终于传来脚步声。
折笠裕义“刷——”地拉开门,盯着两位警官。
松田阵平嘴里还叼着烟,手已经不老实地揉上了他的脑袋,“哟,知道关心我们了?”
萩原研二给他解释道,“之前那个案子要做档案归档,之前因为在休假,后来有一些其他事情才耽搁了下来,今天才有时间做。是我们不好,忘记提前跟小折笠说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折笠裕义心道,他等着他们下班只是为了说一件事而已。
他面无表情,“周末,有事,不起床,不在家。”
“欸?两天都有事吗?要出门很早不用叫起床吗?我和小阵平还打算约小折笠一起出去玩呢,听说多罗碧加最近有活动呢。”萩原研二道。
松田阵平抬眼看了萩原一眼,但是最终没说什么。
槽点太多简直无力反驳。
三个大男人去什么游乐园啊?
而且你们不久前才从摩天轮里逃生啊?
但是他最终只是道,“不去,没空。”
萩原研二挥了挥手,“知道啦,那就下次再约吧。”
可是我的意思明明是以后也没空啊……折笠裕义看着眼前关上的房门陷入沉思。
——
周日,折笠裕义早早就出门了。他没有联系波本和苏格兰索要情报,既然说要单人行动就要贯彻到底。
更何况那两个还是公安卧底,真向他们要了情报还不知道会给他挖什么坑。
说起来,既然现在的剧情线能改动了,他现在去查这两位卧底的身份还会不会再受到莫名的阻碍了?
想起之前进水的电脑、被挖断的光缆以及起火的邻居家,折笠裕义沉默。
好像风险有亿点点大。
而且按照漫画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来推理,是他会在三年内死亡。如果按照这个结果来逆推的话,说不准他就会死在这次任务中,毕竟可是和两位卧底合作呢。
也不一定,搭档莫名死亡的话,他们也会受到怀疑的。
不过如果资料外泄,把卧底的身份扣到他的头上就可以了,顺理成章的栽赃嫁祸。
折笠裕义摇了摇头,不对,就是把卧底的帽子扣到他的头上同样不能洗脱他俩的嫌疑,除非查出他是卧底的人是琴酒。
折笠裕义叹了口气,和两位卧底搭档,真累。想到接下来要去的宴会,他抿了抿唇,赴宴也好累。
为什么不能让他安安静静坐在电脑前老老实实做文职人员该有的工作?
如果不是上次波本失手,这次任务也不会派他前来……所以归根到底果然还是卧底的错。
——
宴会上觥筹交错,穿着裁剪得体礼服的男男女女们低声浅笑交谈着,晃得折笠裕义眼晕。
导师一定是哪里坏掉了,不然怎么会认为他适合这样的场所?
折笠裕义站在甜点席前,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了口樱桃蛋糕。
可惜没有草莓蛋糕……
也没有草莓牛奶……
折笠裕义出神的当口,一个女生挤了过来,“啊,折笠同学,原来你在这里!”
她脸颊微红,“导师说是折笠同学邀请我来的,我还不相信,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折笠歪着脑袋看着她,是那个叫友濑的吧,所以她说这么多是想做什么?
友濑桃香心口小鹿乱撞,折笠同学果然很可爱!虽然组会上被他怼了也很可爱!
她努力地找着话题,在这里说课题上的事情肯定不合适,那就……
友濑桃香眼前一亮,有了!她指了指折笠裕义手里端着的樱桃蛋糕,“这个蛋糕好吃吗?”
用蛋糕来引出话题,接下来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提到自己也会做甜点的事情,然后就可以找机会给折笠同学送蛋糕了。
原来也是找吃的啊。
不好吃。
但是不想说话。
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
折笠裕义看了眼甜点席,同样的小蛋糕已经没有了。于是他把自己手里只吃了一口的樱桃蛋糕递给友濑桃香。
反正只吃了一口,还是用干净的勺子挖的,刚好他很不喜欢里面的酒味,有人能帮他解决掉这个蛋糕真的太好了。
友濑桃香接过蛋糕,“欸?给我吗?”她抬头一看,折笠裕义却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折笠裕义去找任务目标了。
他的任务是拿到资料,并销毁备份以确保资料不被外泄。扫尾是苏格兰的事。
监控他已经提前处理过了,等他走后会有空无一人的片段自动覆盖上去。
存有资料的电脑没有联网,必须得亲自过去才行。
任务对象还不知道组织对他下了暗杀指令,会对他大开方便之门的。
但是相应的,也会对波本开方便之门。
他要在波本接触到资料之前赶过去。
从消防通道里出来,折笠裕义向资料所在的房间走去。
一个清洁工拎着“清洁中”的牌子从后面追了过来。
“不好意思,这边需要打扫,暂时不能通过。”
虽然穿着清洁工的衣服还戴着帽子,但是显眼的金色发丝仍然从帽子后面微微透了出来。
金发,黑皮。
折笠裕义停下脚步,歪着脑袋看着这人,“波本?”
“山崎?”降谷零道。
折笠裕义点了点头,绕开波本走了过去。波本紧跟在他后面进了房间。
折笠裕义打开电脑,“我,一个人。”
波本道,“我的目的跟你的可不一样。”
折笠裕义有些疑惑地扭头看向波本。
门又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任务目标,因为外泄组织资料而要被灭口的田沼一辉。
田沼一辉关上房门,“不是说只要把资料交给你们就好,叫我来这里干什么?”他注意到了折笠裕义,瞳孔微微一缩,但是并没说什么。
波本微笑道,“当然是有其他事情,比方说——”他的语气骤然凶狠,“要了你的命。”
田沼一辉有一瞬间的心虚,但他很快又强硬了起来,“凭什么?”他顿了一下,“我知道了,听说组织里出了几个老鼠,不会就是你们吧?”
“这可轮不到你管,你不会以为泄露了组织的你还有命可活吧?你的最后价值在把资料给我们的那一刻就消失了。”降谷零从口袋里掏出手木仓,指着田沼一辉的脑袋。
田沼一辉忽然大笑起来,“那份资料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吧?既然我要死也绝不让你们好过,你们永远别想拿到那份资料了。”
他的话音未落,机箱忽然炸裂开来,随之而来的是窗外一发迅疾的子弹,正中田沼一辉的眉心。
事情发生得突然,即使折笠裕义已经往旁边躲了,手上却还是不小心被划了个口子。
他捡起划伤了他的手的带了血迹的机箱碎片,看向波本,“你,故意的。”
波本收起□□,“我也没想到他会在机箱里动手脚。刚刚只不过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注意不到外面的苏格兰罢了。”
如果不提前知道波本的卧底身份的话,波本的话确实能圆过去。
波本继续开口,“没关系,资料我……”
折笠裕义抬头,“资料,我,拿到了。”
波本看向折笠裕义,少年的眼神中透出一股韧劲。
不是在说谎,他真的拿到了资料,波本判断道。
但是他明明算好了时间,那一点时间绝对不够让他拿到资料的,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波本咽回了刚才被折笠裕义打断的话。
“我,报告。你们,扫尾。”
“随便你。”波本伪造着事发现场,对墙上的插座动着手脚,准备伪造出意外火灾的样子。
折笠裕义没有立即离开,他盯着眼前已经彻底失去生机的田沼一辉的尸体。
如果把卧底的身份上报的话,波本和苏格兰也会和这人一样的下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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