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穿书后与男配HE了[快穿] > 1.23小同桌超甜
    离家前, 担心女儿吃不惯京市那边的口味,宁父宁母给知知准备了特别多吃的。真空包装的麻辣兔肉、肉肠,辣椒酱、咸菜也带了几小罐,全是宁母亲手做的。

    宁父满眼舍不得地看着女儿, 像个老妈子一样叮嘱了她一遍又一遍, 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不要给外面的坏男生骗了。

    点点头, 知知向他保证:“不会的, 不会被外面的坏男生骗的。”

    心头刚升起一点欣慰,宁父就见上一秒才跟他保证得好好的乖女儿下一秒就欢快地奔向谢翌, 仰头冲少年笑得又乖又甜。两人一块儿走进候机大厅, 只朝他挥了挥手告别。

    “……”宁父喉管卡了一口血, 喷又喷不出来, 憋得面上表情都扭曲起来。他转头看向妻子,发现宁母露出迷之微笑,好像很满意的样子。

    “他们俩凑得也太近了。”宁父顾自小声嘀咕。

    宁母听见了他的碎碎念,视线瞥了过去:“人家小年轻凑得不近, 难不成跟你这个老头子凑得近?我看小谢挺好的, 长得好、对知知也好,难得知知也喜欢他。”

    再者两人都读大学了, 谈一场校园恋爱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登上飞机的知知并不晓得她的老父亲心里的心酸, 此刻她正望着窗外出神。第一次坐飞机看什么都新奇, 感觉自己在天空中飞翔一样。她没有晕机,也没不舒服, 甚至津津有味地吃了一大份飞机餐。

    尽管还没到注册报到那天, 知知还是住进了学校的宿舍。京大允许学生提早返校, 新生也是一样的。上一届毕业生搬走了, 宿舍没有来得及打扫,加上空了一个暑假,桌面、床架上都积了一层灰。

    知知拿到了宿舍的钥匙,谢翌帮她拎着行李箱到宿舍楼门口。原以为他是男生,可能进不去女生宿舍。

    没想到宿管阿姨放行了,用带着地方口音的方言解释道:“这几天来报到的新生很多,家长都要帮着打扫下宿舍什么的。所以这两周宿舍楼是开放的,家长也能进。”

    宿管阿姨看了眼那两个笨重的行李箱,让他们赶紧进去:“这箱子重得嘞,让你哥快拎上去吧。”

    高中三年知知都没怎么长个头,而谢翌的身高却是一米八了,她与少年站在一起足足矮了对方一个头。宿管阿姨将他们认错成兄妹也很正常。

    “不是兄妹。”知知出声纠正了这个称呼,表情十分认真。

    这认真的模样看得谢翌闷声笑了出来,很是赞同地附和:“嗯,不是兄妹。”

    得到少年的赞同,知知有些高兴,想伸手去提箱子,谢翌没让:“去开门,箱子我来拎就行。”

    知知不是第一个提前来学校的人,她找到宿舍门前还没将钥匙插进锁芯,咔的一声,门开了。一个长头发的女生站在门口将她望着,面上尽是好奇:“你也住这个宿舍?”

    “是的,我们是舍友。”知知将门推开,发现里面已经被打扫过一遍了。地板才拖过,隐约看得出水迹。

    “妈,我室友来啦。”

    女生叫王萌萌,也是从别的地方考到京市的。她父母不放心女儿一个人跑那么远,这回是送她来的。王爸爸出去买东西了,王妈妈留在这里帮女儿收拾。

    在阳台的中年女人听到声响拧干手上的毛巾,笑着跟知知打了招呼:“小姑娘长得挺可爱,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两个人。”知知在纠结怎么介绍谢翌的身份时,少年拎着箱子走了进来。在贴有她名字的床架前停下,把袋子里的毛巾拿出来浸水。

    擦床架、擦桌子、椅子、柜子,清扫桌子下的垃圾,将她的床位打扫得很干净。等把桌椅都擦过两遍,他将知知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出来,放到应该放的位置。

    床铺好了,东西摆好了,就连她的衣物都整整齐齐挂在了衣柜里,全程就没有知知发挥的余地。她就坐在一边就行,谢翌什么都帮她弄好了。

    王萌萌看得目瞪口呆,王妈妈也是一副了然的神情,看着她跟谢翌直笑。也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害羞,知知抠着自己的指甲,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可以自己做的。”

    “我在这里,你不需要做这些。”谢翌伸手撩起她耳侧散落的碎发,顺手夹在耳后,态度十分自然:“走吧,我们去吃饭,等会儿再买些东西回来。”

    两人走后,王妈妈在发呆的女儿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指了指知知的床位:“看见了吗?以后找男朋友就要找这样的,别什么垃圾都刨回来当宝贝。”

    “哼,哪儿那么容易能找到?好白菜早就被人挑走了,还能轮得到我去拱?”不出意外,王萌萌又被暴力的王妈妈拍了一巴掌,顿时抱着脑袋喊痛。

    把知知这边的宿舍收拾完,回去后谢翌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知知也跟着去了,不过仍然没有能够帮上忙的地方。倒是见到了谢翌另外三个室友,都是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儿。

    开学报到的前几周比较清闲,谢翌抽空回了一趟周家。周父不待见他,见他回来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坐在沙发上问:“还回来做什么,我以为你已经不把这里当作家了。”

    周母夹在儿子跟丈夫中间面色为难,终究是给谢翌倒了杯茶水,软和了语气:“在大学习惯吗?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妈妈说。”

    谢翌没答话,将周母以前给他的那张银行卡拿了出来放到茶几上:“这里面的钱我没有动,还请您收回去。”

    包括用微信转账的钱也都存到了这张银行卡上,谢翌没有用过周家的钱。以前没动过,以后也不打算用,这张银行卡于他而言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是一种束缚。

    “小翌,别赌气。”周母以为谢翌还在因报考志愿的事生气,语重心长劝道:“大学里用到钱的地方不少,你收着,免得必要的时候手头拮据。”

    “不要就算了,真当我会求着你要?既然现在不要,以后你也什么都别要。”周父唰的将那张银行卡收起来,冷冷地看着与他并不亲近的大儿子:“我一分钱都不会留给你。”

    换做别人肯定要遗憾了。周家的公司越做越大,随便拿出一点都是一笔数目不小的钱。然而对于谢翌来说这些无关紧要,他本就没想过要从周家这里得到什么。

    难得回来一趟,谢翌还了银行卡就走了,连饭都没吃。周母挽留无用有些伤心,周父是被谢翌冷淡的态度气到了,只有周家的小儿子很高兴,抱着自己新买的游戏机哼着歌。

    *

    大学与高中有很大的区别,再没有人管着让你学习,自主安排的时间占据大多数。挺多人一上大学就颓废了,成天躺在宿舍打游戏、追剧,又或者出去吃吃喝喝,忙着谈恋爱。

    知知她们宿舍算是新生里的清流了,没有人逃课,也没有人荒废时间。除了参加社团活动,其余时候几乎都泡在图书馆。

    只有知知是例外的,她倒也经常去图书馆,不过是背着书包去医科大的图书馆。医科大距离京大不远,也就两条街的路程,走过去二十分钟就到了。

    谢翌比较忙,课程也排得很满,入校才两个月就加入了一个教授的实验室。这在新生中是绝无仅有的,于是学神的称号再次冠到他的身上,也让谢翌渐渐在医科大出了名,连学长学姐都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

    在谢翌忙的时候,知知并不打扰他,只安安静静在图书馆学习,然后等他忙完一起去食堂吃饭。

    又一天在医科大的图书馆待到十二点,知知合上书本,估摸着谢翌该忙完了,她收拾好书包走出大门,往实验楼的方向走。

    来过很多次,她轻车熟路拐过几条林荫小道,实验楼近在眼前。还在几米远,知知就瞧见了少年的身影。纯色的连帽卫衣,简单款的牛仔裤搭配着白色的运动鞋,衬得他朝气蓬勃又格外耀眼。

    少年刷卡出了实验楼,单肩挂着书包。抬脚没走几步就被几个女生挡住了,推搡间其中一个女生走了出来,红着脸似是鼓足了勇气。

    隔了一段距离,知知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这样的架势,也不难猜她们是为了什么事而来。

    往前的脚步停滞了一瞬,知知静静看着那个女生与谢翌站在一起的画面,恍然间就懂了自己那些莫名的情绪。

    靠得太近会紧张,离得太远又会思念,别的女孩子站在那人身旁会令她感觉不适。这不是出于对朋友的占有欲,从头至尾都是源于她的喜欢。

    原来喜欢是这样的滋味,酸酸甜甜的。一直以来思考的问题有了答案,知知豁然开朗,几乎是跑着奔向少年,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将谢翌肩上挂着的书包都撞得掉在地上。

    “谢翌,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了。”知知仰头望着他,猫眼晶亮晶亮的。

    来要联系方式却被毫不留情拒绝的几个女生面面相觑,看到此情此景,识趣地离开了。

    “那你想做什么?”谢翌将撞到自己怀里的女孩儿身形稳住,漆黑的瞳色又深了一层,放轻声音问:“你想要什么?”

    “我能嫁给你吗?”知知努力回想自己的优点,发现她除了爱吃,竟然没有其他特别出众的地方。

    就算这样,她也还是极力推荐自己,憋了半天道:“我会学着做饭,也会学做家务的,以后还能赚钱养家,肯定会把你养得很好的。”

    脑袋里闪过一个词,知知精准抓取并说了出来:“保证把你养得膘肥体壮。”

    “……”谢翌笑了,笑容中夹杂着一点无奈,拾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包:“不要乱用词,走了。”

    中午的时候知知没能得到回应,傍晚少年送她回宿舍的路上,知知本想再问一遍的,却猛然注意到这条路越走越偏了。还是在京大里,就是走到了人工湖那一片的小树林。

    “方向错了。”知知出声提醒,扯了扯少年的袖子。

    谢翌没有停下,带着她往小树林里走了一段路,直到周围瞧不见什么人影,除了树枝摇曳发出的沙沙声。他转过身盯着一点戒备都没有的女孩儿,眼眸中酝酿着的墨色越来越浓,仿佛蛰伏在暗处的野兽终于露出了爪牙。

    从来没有见过少年这样的一面,如此富有攻击性与压迫感。知知眨了眨眼睛,看着少年朝她走过来,伸出手捧着她的脸,那双眼睛锐利得如鹰一般,紧紧盯在她的脸上:“害怕吗?”

    好近啊,近到她能感受到少年呼吸间带出的温度。知知不自觉环住那劲瘦的腰身,像猫猫一样挨近蹭了蹭少年的脸颊:“不怕的。好喜欢你啊,谢翌。我能嫁给你吗?”

    话没有说完,她就被少年吻住了。一个肆虐又粗暴的吻,像是狂风骤雨般袭来,掠夺着她的呼吸。而后转为细细的春雨,带着丝丝的安抚。

    “我等你很久了。”谢翌满足地抱着知知,面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欢喜。

    他准备了充足的时间去等待,等着这个小姑娘情窦初开。上天终究还是善待他的,居然给了他这么一个意外之喜,让他得以得偿所愿。

    “之前就说过了,我想养你。”就是之前没能得到回答,如今算是等到了,尽管是以谢翌哭笑不得的方式。

    略过表白交往的过程直接求婚,真该说不愧是知知么?只要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就直白又热切,一丝一毫都不带掩饰的。

    确定恋爱关系后,两人的相处状态没有太大改变,就是知知愈加黏人了,看着谢翌的眼神都在发光,甜死人的情话跟不要钱一般往外蹦。

    被恋爱酸臭味包裹着的两方室友简直酸得牙疼,后来破天荒地搞了一次联谊。王萌萌跟谢翌的其中一个室友看对眼了,相处了一个多月请两个宿舍的人吃了一顿脱单饭。

    在这样热闹又愉快的氛围中度过了四年,临近毕业,知知的室友都保研了。以知知的成绩也是可以保研的,但她没有读研的意思,一毕业就进了市属图书馆工作。

    日常就是录入书籍编号、管理书籍,以及对图书馆的发展做一些规划方案。工作内容很轻松,而且单位缴纳六险一金、周末双休,工作日上班时间早九晚五。节假日会发各种福利,比如几百块的超市购物券。

    工资待遇很不错,加上奖金跟补贴一个月能有六七千,这还是刚入职的新人。等工作时间再长些,就能月收过万了。

    由于这份工作很清闲,没事的时候知知就在图书馆里看书,下班后就去找谢翌一起吃饭,周末躺在家里追剧,活得宛如一条咸鱼。

    而成功保研的另外三个室友对她这种悠闲的生活羡慕坏了,酸成了一颗颗柠檬。酸的不仅是知知过得随心所欲,还有她找了个优秀的好男朋友。

    在大学期间就赚到了买房的钱,在知知毕业后,谢翌就用赚到的钱在中心花苑买了一套房。那里距离知知的单位不远,交通便利,买东西也方便。两人一起住到那里,过起了同居的日子。

    医学本科要读五年,加之硕博连读又要五年。本该要就读十年才能毕业的,谢翌硬是将时间压缩到了一半。

    只花了两年不到他就将本科的知识学得透彻,经过申请与考核,校方破例允许他提前毕业。又花了三年硕博连读,同样提前拿到了博士学位。期间发表了多篇含金量高的论文,也参与过几项走在前端的研究,可谓是硕果累累。

    很早就有大医院抛出橄榄枝,希望他毕业后能够到他们那儿任职。医科大的校领导也挽留他,希望谢翌留校做老师,可以破例让他直接做博导。

    谢翌婉拒了校领导的邀请,去了京市第一医院就职。也就一年时间,他就做到了主任医师,年仅二十四便成为了第一医院神经科的活字招牌。很多病人预约都想挂他的号,可惜总也挂不上,名额太少了。

    长得俊,学历高、医术也高超,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医院,谢翌都是最靓丽的那道风景,吸引了不知道多少人偷偷看。刚到第一医院工作那会儿,好些护士都爱往他身边凑,送什么文件之类的都抢着去。

    后来她们发现这份热情得不到回应,甚至连笑脸都没能得到一个。谢医生待人很有距离感,除非说正事,不然他就会赶人。打扮得再漂亮也没用,在他眼里大概就是个连名字都莫得的路人甲。

    护士小姐姐们的心碎成一片一片的,就在她们猜测谢医生到底是性冷淡还是性取向为男的时候,猝不及防就被狗粮糊了一脸。

    快要下班那个时间点,她们看到一直以来不苟言笑的谢医生眉眼柔和,面上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迎面一个女孩儿小跑着过来,一下跳到他的怀里,两条腿还挂在他的腰间,像一只树袋熊。

    谢翌是站着的,在知知跳起来挂在他身上时就下意识伸手托着她,还像抱小孩儿那样往上颠了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我去接你?”

    “想你了。”知知将脸埋在青年的脖颈间蹭了蹭,忽地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眼睛里满是认真:“想见你。”

    一个是可可爱爱、情话满分的甜妹,一个是清冷禁欲的帅医生,看到这一幕的护士小姐姐们瞬间脑补了几万字小甜文,悄咪咪掏出手机偷拍。

    咔嚓咔嚓几声,知知疑惑地探头往右侧的走廊瞧去,好几个科室的门打开着,每扇门后面都冒出几个脑袋。目光相接,都看到了彼此尴尬的眼神。

    知知慢吞吞从谢翌身上爬下来,有些懊恼:“你怎么不告诉我有人看着,还以为没人的。”

    “是我的错。”谢翌很从容地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尽管这与他并没什么关系。抚平了白大褂上被女孩儿揪成的褶皱,他牵着知知的手到了看诊的办公室:“等我五分钟,有份病例报告要处理,马上就好。”

    “我不急,你慢慢来。”知知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投入工作的谢翌看,越看越喜欢。

    这么好看又这么厉害的人是自己的,她真是太幸运了。

    回家的路上在超市买了菜,知知想吃鱼,谢翌就买了鱼回去做麻辣鱼。平日里下厨、洗碗、收拾衣物都是谢翌在做,偶尔太忙,才会让知知搭把手。

    这次也是一样的,他将装鱼的袋子拿到厨房,给知知塞了一袋干果,让她自己玩儿。饭菜做好,解下身上的围裙,谢翌将知知手上的干果抽走,像拎猫一样把她拎到洗手间,给她洗了洗脏兮兮的爪子。

    饭后知知去洗了澡,穿着吊带裙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怀里抱着一只猫猫的毛绒玩具,盯着电视机屏幕就看入了神。

    直到怀里的毛绒玩具被拿走,她才茫然地抬头。一句“怎么了”没有问出口,她被青年抱了起来,坐到对方的大腿上。

    洗澡后朦胧的水汽带着沐浴露的清香萦绕在鼻间,知知顺手环住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肌肤深深吸了口,由衷说道:“谢翌,你好香啊。”

    话才脱口,脸颊就被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捂着自己被咬的脸,知知目光中透着谴责,不过几秒钟后就大方地原谅了始作俑者,啵的一下亲在谢翌的唇上:“就算你咬了我,我还是这么喜欢你。”

    事情证明说太多情话是会被压的,尤其是对着自己的男朋友时。

    胡闹了一两个小时,知知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料子轻薄的吊带裙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她扯过青年脱在茶几上的白衬衫裹着自己,一只手抵在青年的胸膛上,另一只手捂着自己被亲得红红的嘴,模样可怜兮兮的。

    谢翌没有勉强她,捉过她抵着自己的手亲了亲,又凑过去吻了吻她汗湿的额头,手肘撑在沙发一侧,手指勾着女孩儿散落的头发卷了卷:“我们结婚吧。”

    知知睁大眼睛,翻个身趴在他心口,湿润的猫眼黑亮黑亮的:“真的吗?你要娶我啦?”

    这话问的,谢翌不禁失笑,抚摸着她的脸颊:“一直想娶。”

    在知知大学毕业那年,谢翌就想把人拐着去领证的。一来那时知知才二十一岁,年龄太小了,宁父宁母不想女儿这么早就稀里糊涂地步入婚姻,也希望他们俩能更慎重地考虑过后再做决定。

    二来谢翌当时还没拿到博士学位从学校毕业,工作也还没落实,加上那段时间非常忙,有很多事要做。一来二去,结婚的事就没有提上日程。

    如今他在医院站稳脚跟,事业上没什么阻碍,也有足够的存款与时间能够去筹备一场婚礼。最主要的,是他忍不了了,日夜都想将怀里这个人刻上自己的印记,与自己落在一个户口本上。

    宁母对他俩结婚的事没有太大意见,宁父倒是很舍不得。可女儿总是要结婚的,二十三岁就结婚是年轻了点,架不住知知自己很想嫁啊。

    头一天征得宁父宁母的同意,第二天谢翌就带着知知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第三天就着手准备起婚礼。争分夺秒的,仿佛在担心宁家父母后悔。

    婚礼定在两个月后,在这之前,以闪电般的速度成了家的谢翌请了同科室的同事们吃喜糖,还在几年都没有更新动态的朋友圈上传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双交握的手,还有两本喜庆的红本本。

    可能是看到了朋友圈里的这条动态,谢翌久违地接到周母打来的电话,让他周末回一趟周家。

    上大学后谢翌就没怎么回周家了,一般过年那天才会去一次,吃过饭就走。以往周母隔三差五还会打电话问问他的情况,许是察觉到谢翌的漠然,后来也很少主动联系他,除非有事要说。

    到了周末,谢翌是一个人去周家的,没有带上知知。周父对他一向没有好脸色,这两年更甚,他不想知知去到周家受气。何况他对周家没多深的感情,也不需要知知拿他们当长辈对待。

    门一开,周母往他身后看了下,脸色有些不好看,勉强笑了笑:“不是结婚了么,那小姑娘没有跟你一起过来?”

    “我没有告诉她要来这里。”谢翌进到屋里,发现周父也在,便问:“让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提到这个,周父就是一肚子气,抄起烟灰缸就朝着谢翌那边砸过去。谢翌往一旁侧身,烟灰缸咣当砸在墙壁上,碎成了两半。

    “有什么事?你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家里商量一下,甚至告诉一声都没有,你还问有什么事?”周父的胸口剧烈起伏,愤怒又不甘:“我找人查了你的结婚对象。父母就是普普通通的老师,家里又没多少钱。本人是长得漂亮,可漂亮有什么用?你要喜欢那款的,圈子里多的是。”

    “你知不知道好几家的千金小姐都看上你了?就那个制药企业老总的女儿刘小姐,人家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家世好、长得也漂亮。追求者那么多,她就是喜欢你,在我们跟前提了好几回。”

    “还有那个房地产集团老总的女儿赵小姐,她是你一个学校的学妹,惦记着你好几年,一直都没有交往男朋友。这么多优质的结婚对象,你挑哪个不好,偏偏选了那个家世最差的。”

    周父气得都要心梗了。周氏企业发展得一年不如一年,最近更是出现了资金链断裂的危机,急需大笔资金注入用于周转。可是能拉拢的投资都拉了,还是补不上那个窟窿。

    着急上火之际,那几家千金小姐的父母主动上门,表示愿意与周家联姻。只要谢翌娶了他们的女儿,他们可以给周氏投资,帮助周氏渡过难关。

    现成的机会送到手上,周父不带犹豫就替谢翌应下了。在他看来,那几家的女儿都不差,娶哪个谢翌都不会吃亏的,反而还能得到对方的全部资产。这样稳赚不赔的好事,他想不出谢翌会拒绝的理由。

    然而,他还没让周母联系谢翌说联姻的事,就先得知了谢翌已经结婚的消息。到嘴边的鸭子飞了,他能心平气和才怪。

    “你调查她?谁给你的权利去调查她?”

    “你说什么?”周父瞪眼,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他看到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没太大表情的大儿子沉了脸,此刻的眼神冷得宛如寒冰,看着他的目光阴沉又死寂。周父被那个眼神吓得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后背心冒出一层冷汗。

    谢翌并不想再在这里待着,周母叫自己回来的目的他已经知道了,无非是想用他的婚姻换取利益。本来这不足以令他生气,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私自去调查知知,还说出那些十分刺耳的话,像是高高在上的资本家在评判一件商品。

    他捧在手里的小姑娘,哪儿容得下别人如此轻蔑,所谓血缘上的父母也不行。

    周母也被大儿子那个眼神吓着了,等到谢翌要离开才堪堪回神,开口挽留:“再坐会儿吧,你好久都没回家了。”

    “不用了,这并不是我的家。”说出这句话的谢翌一身轻松,他早该承认自己没有家人的。不,他现在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他向往已久的家:“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回去。周太太,如非必要,以后我们不用再见了。周先生也是。”

    这类似于断绝关系的话把周母惊到了,她有些慌张,讷讷地想说点什么。谢翌出了门口,回头看着她,视线一直延伸到周父那儿:“我的妻子是最好的,也是不可替代的。”

    她不属于哪一款,她就是她,世上独一无二。其余的人长得再漂亮、家世再好,在他眼里也是无关紧要的别人。

    谢翌走了,再也不会回来。周母怔怔地站在门口,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最初接回谢翌,她只想好好补偿这个孩子的。后来这孩子越来越优秀,她的心态也渐渐发生了变化,想在他身上求点什么。

    分明是自己的孩子,却与她渐行渐远。第一次见面称呼她为周太太,如今冷了心离开这称呼也未曾改变。曾经盼了那么多年,周母也没能等来谢翌唤她一声“母亲”。

    身后砰的声响惊醒了沉思中的周母,她慌忙回过身,看到丈夫晕倒在了客厅里,赶紧拨打急救电话。过了半小时,周父被送上了救护车,周母陪同一起。

    抢救室的门打开,周母迎上去,问医生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病人本就肝肾阴虚,加之血压、血脂、血糖的指标高出正常值太多了,平时又没注意吃药控制。现在遭受刺激急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才晕倒了。命是救了回来,就是很大可能会中风。”

    一听周父会中风,周母只觉头晕目眩,差点昏过去,坐在医院走廊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医生说的是可能,并不是一定。万一她丈夫运气比较好呢?

    怀着侥幸的心理守在病床边等到周父醒过来。看到他一睁眼,周母惊喜地凑过去,关切问:“感觉怎么样?”

    周父张了张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他躺在病床上动不了,连说话都说不清楚了。像喉间卡着一口痰,含含糊糊的,不晓得想表达什么。

    周母心里抱着的最后一丝侥幸破灭,随之感觉未来昏暗一片。

    并非她悲观,这就是立马发生的事实。周父中风后,周氏企业无人掌管,多名高管被撬走。股市也是一阵动荡,周氏这支股被低价抛售,人人唱衰。

    其他竞争对手把握住了这次机会,将周氏企业分食殆尽。也就支撑了两个月,风光了几十年的周氏企业消失在了商界,其名下的分公司、子公司更名换姓,成为了他人的产业。

    多余的钱拿去还了欠债,周家不剩多少家底了,周父的治疗费又是一笔沉重的负担。重担压在身上,保养得那么好的周母逐渐显出老态。

    周家的小儿子才上高中,长期被周父周母溺爱,根本扛不住事。有些人会在逆境中成长起来,而有些人却自此消沉。周家这小儿子属于后者,遭逢家庭巨变后一蹶不振。又被有心人引诱误入歧途,沾了不该沾的东西,被送到了戒毒所。

    周家的事上了八卦新闻,谢翌闲时瞧见了,不过没有去关注后续。周母联系过他好几次,他没有接电话,将对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后来耳边清净了,周母再没找过他。

    谢翌一点不在意,一心准备自己与知知的婚礼。在京市这边他们没有亲人,宁家的亲戚朋友都在水城,于是这婚礼酒席就定在了水城。

    请柬都是谢翌亲手写的,赵欢跟郑濯也收到了邀请,专门请假赶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赵欢大学毕业后当了英语老师,郑濯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同声传译员,在一家跨国大公司里上班,深得老板的器重。两人的事业发展得相当不错,感情也是很稳定。等新房装修好,预计明年就要结婚了。

    “其实我还不想这么早结婚。”赵欢做了知知的伴娘,婚礼当天在化妆间说起悄悄话:“我才二十四,明年也才二十五岁。感觉自己还没长大就要跟另外一个人组成一个家庭,有点怪怪的。”

    赵欢托腮看着打扮得特别漂亮的知知,不禁问:“知知,你都不会有这种顾虑吗?你比我还小一岁哎。”

    “不会呀。”知知笑得弯了眼,笑容中仿佛衔着蜜糖:“在察觉到自己的心意那会儿,我就想嫁给谢翌了。可惜当时不满二十,法律上不允许领证。”

    语气中颇为遗憾。

    “……”赵欢被迫吃了一吨陈年狗粮,甜得她齁住了,幽幽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知知,学神听见了不得开心死。”

    “不会的,他当时都没什么反应。”知知还记得大一那时候,她问谢翌能不能嫁给他时的情景,谢翌好像是没多大反应来着。

    赵欢没吱声,心想学神那叫闷骚。表面上没什么,恐怕那一刻连两人的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跟知知闲聊了好一会儿,赵欢忽地想起什么,问:“你还记得谢家人么?”

    谢翌是被人贩子拐到水城,又被谢家人买回去这件事水城一中那届的学生几乎都知道,也都很同情谢翌,有意避免在他面前提到这个话题。

    这回事出有因,是赵欢听到了关于谢家人的一些消息。谢家三口当年因犯事儿被关到监狱改造,谢母跟谢佳乐是最早被放出来的。

    谢佳乐本就是个混子,在监狱里也没能改造好,被放出来想找谢翌报仇,发现谢翌远在京市,他根本没钱去到那么远的地方。

    没有钱寸步难行,可生活还要继续过下去。他拒绝谢母提议的去工地做小工,只想来钱快,便伙同社会上同样偷鸡摸狗惯了的几个人入室盗窃,想搞一票大的。

    哪知那天主人家没有如往常那般出门,直接对上了他们几个。混乱中持刀的谢佳乐被那户房子的主人失手捅死了,其他同伙见出了人命吓得不行,纷纷逃窜。

    屋主是正当防卫,不负法律责任。换言之,谢佳乐的死是他自找的,没人该为此负责。

    谢母接受不了,多次去找屋主闹事,又到警察局闹。无果后,竟然动了杀人的心思,被人制止。出来才三个月不到,她又因故意杀人未遂进了监狱,最后死在了里面。

    等谢父刑满被释放,猛然发现老婆孩子都没了。他是好赌的性子,这点哀伤阻挡不了赌瘾,很快就栽进赌场的局里抽不出身。

    没钱支付赌债,他被人剁了一根手指。在那后销声匿迹,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又是否还活着。有传言说他被追债的人打死了,尸体抛在了化粪池。不过这说法没有得到证实。

    总归谢家三口人,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

    赵欢说得唏嘘,知知听得也是一阵无言,却没有生出任何怜悯与同情。

    生命是可贵的,谢家人自己都没有当一回事,别人又何必替他们惋惜。

    化妆间的悄悄话在谢翌推开门的那刹那终结。身着黑色西装,额前的碎发用发胶抹了上去,衬得青年更加成熟知性了。知知两眼放光,拎着婚纱的裙摆凑过去,踮起脚一口亲在了对方的下巴上。

    一边的大活人赵欢捂着眼睛没眼看,深觉自己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这两人谈恋爱都谈几年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黏黏糊糊的,热恋期这么长的嘛?!

    过了好几分钟,走进来的谢翌才看到还有人在,顿时惊诧:“你怎么还在这里?郑濯在找你。”

    一听这就是借口。赵欢听出了其中的潜台词,自觉翻译出来:还不快滚,打扰到我们亲热了。

    于是她讪笑两声,圆润地滚出了化妆间,贴心地将化妆间的门关上。

    婚礼上,赵欢眼尖地发现知知唇上的口红颜色淡了,而面色淡定的学神白衬衣的领子上疑似沾了点红色的印记,那颜色与知知的口红颜色一模一样。

    “……”咦~果然男人都是急色的。赵欢在心里偷偷竖起中指。

    举办婚礼后,知知与谢翌在水城待了半个月。剩下半个月的假期他们去度了蜜月,走了好几个城市,吃遍当地的各种美食。

    都说男人婚前一个样,婚后一个样,女孩子最幸福的时光就是两人谈恋爱阶段。然而这种情况并没有出现在知知与谢翌的身上,谢翌从始至终都将他的女孩儿放在心里宠着,一宠就是几十年。

    由于先天性心脏病,谢翌活到五十三岁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人类无法跨越生与死的距离,再怎么不甘心,他也只能丢下他的女孩儿先走了。

    病床前知知哭得眼睛都肿了,病得瘦弱的谢翌颤抖着伸出手,揩去她眼角的泪水,怜惜又心疼地将她瞧着:“别哭。”

    “我没哭。”知知声音闷闷的,眼泪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往下掉,砸在谢翌的手背上,留下滚烫的温度。

    他们没有孩子,宁父宁母早几年就走了。谢翌什么都不留恋,就是放心不下知知。他走了以后,留她一个人在世上怎么办。

    终究是没能抵得过黑暗的侵蚀,昏睡过去的谢翌再没能醒来。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后,心爱的姑娘也在他病床前没了呼吸,两人至死都十指紧扣。

    作者有话说:

    8号更新时间23点,之后每天更新时间固定在18点,有事会请假。请小天使们多多支持呀,抱住啵唧亲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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