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屹无声沉默的样子是可怕的,当这个男人认真带着怒意时,连魏易都不敢惹。
偏偏这时对方就要往枪.口上撞。
魏易打来的电话响起:“给你发的履历收到了么?没点回声。”
单屹:“北航什么时候往外送委培生了?”
魏易“哦?”了声,“看了?北航一直跟国外好几家航校签了合作,你又不是不知道?”
魏易听到那头平白无故冷笑了笑。
“……?”
单屹这把无名火,魏易隔着电话也模模糊糊感受到了。
王郦安与颜安的飞行履历和航校推荐信都十分漂亮,他亲自把关的人,没有差生。
魏易想了想:“怎么?不满意?”
单屹:“没有哪里满意。”
魏易:“……”
魏易:“理由?”
单屹:“需要什么理由?”
草。
魏易只当这只单身狗荷尔蒙间歇性失调,但他也不跟对方杠:“人不满意就练到满意,我把权放你了,你当你的兵操都行,掉层皮没事,养养就长回来了。”
单屹:“落我手里,就不会是只掉一层皮的程度了。”
电话挂断。
魏易:“?”
这人是不是单久了,有火没地方泄?整一个变态似的。
魏易好心又给对方发去消息:想找人泄火,推荐我给你下载的那个软件,灵魂伴侣,灵肉合一。
*
翌日。
北城航空大楼。
颜安正在办理报到手续。
与颜安一同办理报到的新飞几乎坐满了整个接待厅。
庄栋梁与颜安一样是国外委培生,不同航校,早就知道今年北航招了两个女飞,但这才第一次见面。
庄栋梁拿着表格走过去搭桌,然后便继而搭讪。
“你好啊,你叫……颜安?”庄栋梁瞄了一眼对方的表头,继续说道,“当女飞不容易吧?航校有没有被人为难?不好听的话听不少吧?我觉得这真没必要,现在男女平等不是?我可看好你了。
对方说话机关.枪似的,一开口就没个停歇,“咱们老早就知道北航招女飞了,这回闻名不如见面,终于看到本尊了。欸忘了介绍,我叫庄栋梁。”
庄栋梁长得高大,但看样子就是一副敦厚老实模样,说话一根筋,一张嘴,话不过脑话就蹦出来了,放在社会上就是一枚妥妥的直男。
接待厅就颜安一个女的,对她好奇的新飞多得是,想过去搭讪可不少,只是庄栋梁这样大大咧咧一股屁就坐在颜安隔壁的,没有。
庄栋梁跟颜安搭讪纯粹是想交个朋友,不存在什么企图。
他这大剌剌的嘴巴一开,颜安就喜欢,她喜欢说话直白不带转弯的人,这种人好交朋友。
这才一会,两人就聊得倍儿熟。
颜安边写边说话,表便填得慢,她用手指在纸上逐项扫着。
有无慢性疾病,有无食物过敏,有无药物过敏,有无服长期服用药物或保健品,具体名称……
这些在体检时已经提交过一遍,此时只是例行公事再走一遍流程留底。
颜安将表格翻了个面,哗啦一声,庄栋梁抬头,无意中一瞄,诧异道:“咦?你对羊肉过敏?”
庄栋梁:“我还没听有人对羊肉过敏,严重吗?吃了会怎样?”
颜安:“吃过一次,差点以为自己瞎了。”
庄栋梁惊讶:“这么严重?”
颜安想了想,那都是初中的事了。
那时学校中午同一在校托管,不吃食堂的可以自己带饭,颜安与隔壁桌都选择带饭,那天对方正好带的是炖羊肉,秋天里闻着就是一股致命的吸引力,对方大方给她夹了一块,当时吃了并没什么事。
到下午体育课,热身后跑圈,才刚跑不到两分钟,她视力突然急剧下降,仿佛每眨一次眼,眼前事物就模糊一点,没多久直接什么都看不见了,她当时停在跑道上,以为自己瞎了。
再接着身体开始无力、虚软、头晕,再后来,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
全身检查,检查不出什么,医生问她那天有没有吃什么特别的,她说吃了一块羊肉,后来医生给她测了过敏源,确定她是对羊肉过敏引起的过敏反应。
严重程度就是那种,一点碰不得的程度,吃多了能要命。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风调雨顺,茁壮成长,颜安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
颜安:“还好啦,不吃就是了,正常饮食这东西也不常见,味道大,一闻就知道。”
不像花生小麦牛奶,防不胜防。
话刚落,颜安便看见一女人来到接待厅,从前台那领了表格坐下,正好与她那桌相邻。
庄栋梁一看,人立即就靠在凳子上头朝后靠,声音爽朗地跟对方打招呼:“嘿,早啊,是咱们的另一个女飞吗?”
颜安也转过了头。
正是体检那天的那个女人。
对方闻言朝两人方向看了过去,无声地勾了勾唇,冷冷淡淡,但是默认庄栋梁的话了。
庄栋梁照样自报家门:“我叫庄栋梁,一样,新飞。”
颜安嘴唇上挑:“颜安。”
“王郦安,villian。”
王郦安说完便低头填表,没有再多的互动。
庄栋梁看了颜安一眼,颜安耸了耸肩。
颜安率先递交表格,录入指纹后行政人员给她派发工卡。
对方指着工卡里的一个细节介绍道:“名字前面这个方格颜色代表不同的级别,比如新雇员是白色,副驾是橙色。”
颜安好奇:“那机长呢?”
行政:“机长是蓝色,晴空万里的那种蓝。”
颜安:“哇。”
行政顿时笑了。
王郦安填得快,此时她来到前台,将表交了,接着领取了工卡,然后听到了行政与颜安之间的对话。
“听说你是北航外送委培的飞行员,澳航毕业。”
王郦安突然开口。
颜安转头。
新飞与新飞之间的航校飞行履历并不是什么秘密,颜安此时也并不诧异。
王郦安:“漂洋过海回来的,是不是会厉害一些?”
颜安闻言笑了:“飞行无分国界,哪里学哪里毕业最后拿的都是同一把操控杆,没有区别。”
王郦安身上有一种很强的气场,冷漠、孤傲,像只仰起头颅的孔雀。
这种过于强势的人通常携伴的是一种疏离感,容易吸引人,也容易让人望而却步。
王郦安点头,笑了笑:“那区别应该在人。”
颜安没有说话。
庄栋梁在这时插嘴:“国外学飞啊,要是faa那都是没区别的,不过回来不用考icao4而已。”
这人还真在认真回答。
颜安顿时笑了。
王郦安最后看了颜安一眼,转回了头,将目光彻底撤走。
行政小姐姐大概有些慑于王郦安这种冷酷的气场,接下来的流程便显得有些公式化。
确定制服尺码、核实体检报告、签见习协议与免责声明。
完事后行政给三人各自报了培训室号码:“王郦安01,颜安02,庄栋梁13,你们可以先去那了,过会你们的教///员会过去跟你们碰面。”行政又说,“过后你们去六楼会议室,十点新雇员培训在那开始。”
庄栋梁顿时问:“你那能看见我们的教///员是谁吗?”
行政摇头:“我没这个权限呢。”
庄栋梁一脸惋惜。
颜安也同样惋惜。
那个听闻是全民航里最正点的机长,还不能马上见到。
颜安与庄栋梁戴上工卡便往电梯方向走。
这时有新飞过去前台那接上刚才的话:“我是听说单机长跟雷机长今年都带人,就是不知道带谁。”
颜安听到这话回头。
另一个新飞回应:“打听过,这两个机长严字当头,当他们底下的人啊,尾巴夹紧了。”
单机长、善机长、扇机长?
颜安没为两人的对话放心上,倒是为了其中一个称呼挑了挑眉。
单这个姓氏很不算偏门,但在颜安活了23年的时间里,身边就只认识了一个人是这个姓。
电梯到达楼层后,颜安与庄栋梁告别。
这个培训室不大,十多张桌椅,一块白板,板子上拭擦后残留浅淡的笔迹。
颜安心中涌出一丝澎湃的滋味。
这是间准备室。
白板上是起飞前机长与机组协同时划下的重点。
航路点、颠簸预估、应急预案。
处在这样一个环境下,便有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
颜安端坐在座位上,坐姿端正,是种严阵以待的态度。
没多久,门外传来动静,她立刻抬眸看向门外。
一位保洁阿姨拿着清洁工具路过,对方也朝敞开的门内看了一眼,随后便消失。
颜安又默默收了回目光。
时间在安静缓慢地流逝。
颜安抬头看了眼房间正中间的时钟,20分钟过去了。
颜安进来时没有关门,隔音便不是很好,从左右两边传来的声音大致能知道别人的教///员已经接上了头,并且大概进展到自我介绍的那一步。
颜安坐久了,便不由开始分了些神。
随即便想起了那天沈恬的话,心中缓缓腾起一股好奇,伴随的是隐隐的雀跃感。
全民航里最正点的稀罕人物?
颜安边期待边存疑,那得有多正点?
就在这时,门外皮鞋声步步靠近。
颜安神明瞬间收拢,眼睛顿时朝门口方向看去。
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隐约印出男人模糊的身影,她眼睛眨了眨,挺直了腰杆,人贼兮兮地伸长了脖子。
片刻后,人傻在了原地。
男人一身制服妥帖立挺,宽肩窄腰,身材挺拔,男性荷尔蒙爆棚。
当两人视线短暂相撞时,颜安想起了那晚在月光下对方掐住她的腰,眼底是一把彻底点燃的火,然后说道:“喜欢咬?你可以试试咬别的。”
“……”
草?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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