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如璟停在原地注视孟苛礼貌告退后高昂起头颅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孟苛辞别贺如璟后，不理会旁人打量的目光和议论的声音入了座。
她的座位原本就在李经言旁边，可她偏偏霸占了其他人的位置，离李经言远远的。只是，即便她离得远了，目光仍旧时不时在李经言身上停驻片刻，然后再恋恋不舍地离开。
这番旧情难忘的模样没被人少在网上议论。
“好端端的位置不坐，干嘛抢别人的？又当又立，你有本事坐那么远你有本事别看李经言啊！”
“不是我说，李经言的粉丝有些过于敏感了吧？兴许苏意只是在看前面的主持人呢。”
“是啊，那么多人目光注视的方向都和苏意一样，那是不是所有人都在偷偷看李经言了？”
李经言的粉丝火冒三丈，“你们这是强词夺理！”
是不是强词夺理还没争辩出个胜负，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所有苏意和时尚之夜有关的言论统统消失得干干净净，找不到一丝一毫蛛丝马迹。
一些人嗅出不对劲，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只有李经言的粉丝争论不休，誓死要为偶像讨一个清白公道。
李经言很满意现在的局面，如今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相信，假以时日，贺如璟一定会雪藏苏意，以免苏意的存在影响到自己的前途和发展。
商人重利，自己和苏意谁的价值更高不言而喻。
但凡贺如璟脑子正常，都知道她该选择的是自己，而不是苏意。
系统觉得这是个刷感情值的好时机，忙对孟苛说：“宿主，只要你现在再努力一把，李经言对你的负感值就满了。”
它期待地看着孟苛，孟苛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急。”
系统瞬间焦心，它怎么能不急？胜利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但凡宿主积极一点，李经言就可以被彻底攻略下了。
它郁闷得不行，宿主怎么连攻略男人都不积极啊。
今晚注定是不平静的一晚，孟苛吃够了瓜看够了明争暗斗才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去。
李经言时刻注意她的动静，一见她要走立马追过来，蛮不讲理地将她带到角落人少的地方。只是李经言咖位大，无论走到哪里都备受瞩目，跟站在闪光灯下没有任何区别。
孟苛皱起眉头甩开他的手，“有事说事。”
她眼底如此明显厌恶的情绪使得李经言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讨厌我？”
孟苛面无表情地掀起眼皮，好似他讲的是句废话。
李经言不愿去深想，他现在有他的目的，他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刚刚是我太冲动了，如果有伤害到你，我向你道歉。”
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在网上引起了议论，为了自己的人设和形象，他只能接受经纪人的建议，遏止住心中对苏意的厌烦来向她示好。
孟苛不禁笑了，“你假惺惺的模样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你若是真想向我道歉，可以。”
停顿一下，孟苛指了指他的身后，“那你现在就跟媒体说。”
李经言的脸色瞬间难看，“你不要无理取闹。”
孟苛懒得同他争论，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她的戏份大多堆积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明天就要返回剧组，她必须得以最好的状态去应对。贺如璟非常重视《斩杀》，无论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这部戏最红的人只会是她。
孟苛的无情让李经言心头涌现出一股复杂的情绪，不过阿谀奉承的人接踵而至，他只得暂时把念头压下去。
贺如璟远远盯着拉拉扯扯的两个人，纪姐忧心忡忡，但语气坚定，“以我对苏意的了解，她不是那样的人。”纪姐语气忽而不满起来，“反倒是李经言，经常对苏意忽冷忽热，使用手段，苏意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
贺如璟语气平静，“以你对她的了解？”
她转眼，“你才跟了她几天。”
“虽然我跟她的时间很短，但苏意这孩子其实心思单纯，没什么特别大的追求。每天在剧组不是看剧本就是睡觉，我带了那么多艺人，就没见过她这么能睡的。”纪姐话里带了点笑意，好似母亲谈论自己的女儿一般。
贺如璟终于露出诧异，“你这么快就被她拿下了？”
纪姐没说话。
《斩杀》的拍摄非常顺利。
因为角色和自己同名的缘故，孟苛没费多大力气就进入了状态。导演乐呵呵地盯着面前的监视器笑得嘴巴都要合不拢了，当初听说贺如璟签下苏意时他还非常不理解，不过事不及他，所以他也没多做评判，哪知道没过两天，贺如璟就把赵怡踢了，态度强硬地把苏意给他塞了过来。
当时他简直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
赵怡跟他交情不错，因为种种原因，他一直不曾正眼瞧过苏意，哪怕苏意之前表现得并不差，他也始终觉得是李经言的缘故。李经言演技好，苏意跟他对戏时收到了启发，所以才进步神速。
可今天李经言状态不对，迟迟没有找到状态被苏意吊着打，导演这才惊觉因为自己的偏见差点要错过了这么好的演员。
趁李经言调整状态的空隙，导演将今天的拍摄成果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他甚至抱着从鸡蛋里挑骨头的心情想要抓住苏意的差错，可对方并没有让他如意。每个细微的表情，每句台词，都完美得让他挑不出一点瑕疵。
他不禁暗暗佩服贺如璟。
贺如璟能在短短五年将如璟娱乐发扬光大是有些能力和眼光在身上的。
脸带歉意地朝闭目养神的女人走过去，导演越看这张脸越是觉得惊艳，明明是白开水一般的妆容，可就是顺眼，就是叫人觉得好看。和时尚之夜的浓烈张扬不同，极与极的对比，无论是哪种模样都是漂亮到了极致的。
头上一团阴影落下来，孟苛眼睫颤了颤，眼睛眯开一条缝，“导演？”
导演笑眯眯地弯身，“阿苛是不是累了？要不你先回酒店房间休息休息？”
看李经言的状态今天显然是不能继续拍摄的，与其如此，倒不如先把贺如璟的宝贝哄好。说不定以后再有《斩杀》这样的好剧本，对方还会念着自己，再次邀请自己合作。
孟苛轻轻摇头，笑着说：“不用了。”
瞥了眼表情不好看的李经言，孟苛扬了扬眉，目光看向导演。
导演心里也愁。
之前李经言的风评不错，所以他没作过多的担心，哪知道如今最让他担心的苏意反倒成了最不让他担心的，而最不让他担心的李经言反倒让他头疼起来。只是人家都是老演员了，咖位也摆在那里，即便是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叹了一口气，导演愁眉苦脸地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李经言今天的心情非常不好。
平日里和颜悦色的经纪人对他大发雷霆，非常严厉地训斥了他一顿，而且还是当着他的助理们，这让他面子上非常过不去。
前段时间李经言的经纪人莫名其妙被纪姐警告了一顿，她几经周折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了解到是因为苏意。经纪人又气又恼，苏意被贺如璟亲自挖来公司已经够让她头疼的了，但凡李经言聪明点，就知道面对贺如璟护着的人怎么着也得好声好气地哄着。
可他倒好，光明正大地给人家脸色，还非常没有绅士风度地将人家一个人扔在红毯上走了。
先不说这跟他一直以来的人设不符，就说这种不成熟的行为就已经足够让对家借题发挥，影响到他的方方面面了。
经纪人昨晚忙着公关压热度忙了整整一宿，直到今天凌晨，她终于忍无可忍，直接打车到剧组不留情面地将李经言训了一顿。
翅膀还没硬就如此为所欲为，这要是以后翅膀硬了还得了？
现在苏意是贺如璟面前的大红人，以贺如璟偏袒她的趋势来看，指不定以后会成为什么公司一姐。临走前，经纪人的语气不容反驳，“今天之内我要你跟苏意道歉。”
李经言的脾气当下就上来了。
大清早的挨一顿臭骂不说，还要他堂堂顶流放下脸面去做这种事情。自从他火了以后，都是苏意主动贴上来的，哪有他低声下气去讨好别人的时候？
李经言心烦意乱，想到昨晚苏意对他的态度心里更是觉得憋屈。
指尖的烟燃了一根又一根，李经言越想越觉得苏意就是自己的克星。只要有她在，自己就事事不顺，霉运连连，好似所有的好运都转移到了她的头上，好似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再也看不见自己。
李经言脸色阴沉的将猩红的烟头摁灭，今天导演虽然没有当面训斥他，但那眼神里透露出来的质疑仍旧深深地伤害了他的自尊。
将香烟扔进烟灰缸，李经言闭目片刻，忽地睁开眼睛。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用那件事情逼苏意离开剧组了。
孟苛正心平气和地喝着柠檬水，心底突然没由来的一阵心慌。看了眼李经言的感情值，短短时间已经高达负百分之九十五，猩红的数值惊心肉跳，仿佛预兆着什么暴风雨的到来。
果然，这场暴风雨来得又急又猛，几乎没给孟苛反应的机会。
也就会儿喝水的功夫，“苏意插足怀城与其未婚妻感情，并成功破坏一段金玉良缘”的话题飞快霸榜，占据各大软件平台首页头条。
孟苛眼神疑问地看向系统，“还有这种事？”
系统点点头，孟苛皱眉，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一段。原主对怀城的记忆也就很久很久以前在一栋临海别墅里见过一面，并签了一份合同。对方声称，只要签了那份合同，他就动用关系让她在娱乐圈里站稳脚跟。
当时急于出名的原主根本没有多想，毫不犹豫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至于这背后还牵扯了些什么，苏意根本就不清楚，她只是一颗被怀城利用的棋子而已。
孟苛抬指揉了揉眉心，对原主的事情知根知底的除了怀城也就只有李经言了，而怀城是不屑于使用这样的手段的。
此时网上的反应非常强烈，现代价值观对于第三者的容忍度几乎为零，叫嚣着让苏意滚出娱乐圈的数不胜数。往日路透视频所积攒出来的路人好感全部清零为负。
“果然是惯犯，现在看来捆绑李经言炒作都是小事了。”
“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天使面孔蛇蝎心肠，这样的失德艺人怎么还没被封杀？”
“贺如璟瞎了眼。”
“好好的一个姑娘，又长这么漂亮，就不能搞一段正正经经的恋爱吗？”
这一场危机来得凶猛，许是背后有成熟团队做推手的缘故，即便是如璟娱乐的公关部亲自下场一时之间都难以压制。
孟苛心情平静地注视这场网络风暴，白皙的脸庞上笑意不达漆黑眼底。
系统迅速找出了始作俑者，与此同时，如璟娱乐公司写字楼的顶层，贺如璟单手插在西装裤里，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冷冽气质让助理下意识退避三舍。
贺如璟耳边的手机传来电话被接通的提示音。
对方一声“贺总”话音未落，贺如璟冷冰冰的声音径直传进对方耳朵里。
“李经言，《斩杀》的男主可以是你，也可以不是你。”
“但阿苛，只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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