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失忆 > 100-110
    第101章

    简亦繁的出现叫人惊诧。

    但也仅仅只有短短的一瞬。

    桥上愚站在原地静默片刻, 在简亦繁着急的呼喊声下,他最终还是上前一步,伸手拉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 属于城决的alpha信息素瞬间扑面而来。

    压迫感极盛的alpha信息素宛如一只凶猛的野兽瞬间朝着简亦繁的方向扑去, 毫无防备的简亦繁双腿一颤,瞬间软了下去。

    好在他及时的抓住了门框, 才没让自己倒下。

    但短短片刻, 他的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

    简亦繁扶着门框,双腿发软。

    他没忘记自己前来的目的。

    他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站在桥上愚的面前,目视着自己的前上司,也是前伴侣的后颈上的齿痕,图心下酸涩, 几欲当场落泪。

    但现在不是掉眼泪的时候。

    顶着顶级alpha信息素所给他带来的压迫感, 简亦繁声音发虚的连忙说道:“是我!主管!我是简亦繁!”

    “我知道。”

    对面, 相比起简亦繁异常激动的心情,桥上愚的表情平静无比, 宛如一潭死水。

    但正是桥上愚这副平静的模样, 反倒叫简亦繁更为的心痛。

    “我是来救主管的!”简亦繁急急的说道, “我带了一套侍应生的衣服过来,待会主管换上,然后我给主管化个妆, 过一会主管再装成是我,离开这个房间。”

    “等等。”简亦繁突然想起一件事, “主管的身上还有信息素……”

    “我想到了!我下楼去买一瓶信息素除味剂, 等主管用了除味剂, 主管的身上就没有那个alpha信息素的味道了!”

    话说完, 简亦繁便迅速的钻进了房间里。

    进入到房间内,简亦繁手忙脚乱的开始脱外套和裤子。

    等他脱掉了外套和裤子后,这才让人发现,他其实是穿着两套衣服过来的。

    脱下衣服,简亦繁想也不想,立马抬头朝着桥上愚的方向看去。

    他略有些忐忑的尴尬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一直在酒店后台工作,可能衣服上会沾上一些味道……还希望主管不要嫌弃……”

    桥上愚站在原地没动。

    他眼帘低垂,神色淡漠的看向简亦繁所脱下的侍应生服。

    “主管您得快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简亦繁着急慌张的朝桥上愚的身后探望,背后直冒虚汗。

    桥上愚毫无动容。

    他的视线从一旁的侍应生服上轻飘飘的一扫而过。

    “你走吧。”桥上愚说。

    简亦繁顿时蒙住。

    在策划帮助主管逃跑的这件事时,他曾想过无数种结局。

    可能他和主管逃跑的中途被发现,又可能事后桥主管又被那个可恶的alpha给再次抓回去,亦或者是一个十分完美的成功逃脱的结局……

    但简亦繁怎么也没想到过,主管竟会让他回去离开。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宛如重击,砸在他的耳边,嗡的一下,让他再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主……主管?”简亦繁眼神茫然的看向桥上愚,“主管你怎么了?”

    桥上愚没有说话。

    他感到疲倦。

    城决的纠缠、简亦繁愚蠢的‘善意’、他并不想要的婚礼……一切都让他觉得疲惫不堪。

    以城决的权势和敏锐力,他不可能不知道简亦繁订了机票前来S市,更是应聘为这家酒店的侍应生。

    简亦繁一直处于底层,并没有接触过像城决这样阶层的顶级alpha,所以他对于城决的权势,城决的手所能触及到的地方,压根一无所知。

    简亦繁一无所知,但和城决相识这么多年,并且在城决身边工作过的他,不可能不清楚。

    简亦繁想的的确周全。

    但他却完全不知,从他订下机票来到S市的一刹那,他的所有举动,就已经全部纳入城决的眼底。

    一举一动,无所不知。

    “主管我知道你是被迫的!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害怕——”

    简亦繁着急的上前,一把抓住了桥上愚的手。

    他两眼晶亮,眼巴巴的望着桥上愚,眼中满是恳求。

    桥上愚静默不语的同简亦繁对视了一眼。

    下一秒,他缓缓地抬起眼帘,朝omega身后的方向望去。

    发觉到主管的视线似乎有些不对劲,简亦繁愣了愣,身形一滞。

    简亦繁还未来得及回头,一只青筋分明的宽大手掌最先出现在他的视线内,接着,慢慢的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

    掰开简亦繁紧攥着桥上愚的那双手,城决眉心微蹙,脸上的厌恶和反感显而易见。

    掰开简亦繁的手后,城决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动作优雅的将自己碰过简亦繁的那只手仔细的擦净。

    擦干净手,城决下颔半抬,倨傲的睨了过去,“不要随便碰别人的老婆。”

    听到这话的简亦繁瞬间被激怒。

    想到当初他那张并非自愿签下的离婚协议书,他不禁眼眶泛红道:“当初和桥主管领证的人是我!如果不是你当初强逼着我签下离婚协议书,我根本不可能和桥主管离婚——”

    简亦繁越说越伤心。

    城决毫无动容。

    他讥讽的看着简亦繁,好像高高在上的凶兽在轻蔑的看着一只用小指就能碾死的小虫子。

    当然,事实的确也是如此。

    因为双方的身份和实力差距过于悬殊,所以简亦繁的愤怒与指责,在城决的眼中,就像是一只蚂蚁正在大声向他叫嚣。

    看着叫他觉得有趣又无能。

    但紧接着,只听简亦繁咬牙继道:“当初主管和我领证,那都是主管自愿的,我从来没有逼迫过主管!可是现在,不论是结婚还是婚礼,主管从来都不愿意!从头到尾都是你的强迫!”

    简亦繁话落,一瞬之间,被戳到痛点的城决瞬间变了脸色。

    刚才还游刃有余态度漫不经心的alpha瞬间沉下了脸。

    城决伸出手,猛地一下子掐住了简亦繁的脸。

    “闭嘴。”

    简亦繁心下发颤,但仍不服输。

    他鼓起勇气,坚强不屈的同城决对视。

    桥上愚站在一旁,静默不语的注视着眼前的情景。

    他觉得疲惫。

    一切都叫他疲乏倦怠。

    桥上愚索性向后退了几步,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漠然的注视着眼前的alpha和omega,作壁上观,好像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与己无关。

    简亦繁让城决觉得心烦。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刚才的话让刚才一直摆着高高在上姿态的城决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他就不该让这个omega开口说上半句话。

    城决嫌弃的松开了自己的手,将简亦繁扔到了一旁。

    他先是嫌弃的看了简亦繁一眼,然后又嫌弃的看了自己那只碰过简亦繁的手一眼。

    城决啧了一声,开口将保镖唤了进来。

    “进来。”

    两名身形魁梧的保镖应声走了进来。

    简亦繁望着徐徐的走到他面前的两名人高马大的保镖,身形一抖。

    “你……你要做什么?”

    望着声音终于发颤,终于开始感到后怕的omega,城决眼神微凝。

    他的心下闪过了一个念头。

    那个念头让他蠢蠢欲动。

    城决眼底的杀意开始凝结。

    “城决。”

    觉察到城决的杀意,一旁始终不语的桥上愚终于开口。

    桥上愚的声音让城决顿时惊醒。

    他瞬间打消了念头。

    城决清醒过来。

    他不能杀简亦繁。

    如果杀掉了这个愚蠢的omega,这个恶心的omega就会永远的成为桥上愚心中的白月光。

    活人是永远赢不了死人的。

    打消杀意,城决冷漠道:“带他下去。”

    保镖应声,“是。”

    城决突然记起,“还有,捂住他的嘴。”

    “是。”

    保镖领命上前,强硬的将简亦繁给拽了下去。

    以为要被杀掉的简亦繁流着眼泪,使劲挣扎。

    但他的那点力气,对于两名高大的alpha来说,等同于蜉蝣撼树。

    简亦繁想要喊救命,一路上更是试图向周围经过的路人用眼神求救。

    但无一人敢上前搭救。

    因为他们一眼就能认出,那两名身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正是每天跟在城决身后的贴身保镖。

    直到此刻,简亦繁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以及主管刚才说出那三个字的原因。

    就在简亦繁心灰意冷的认为自己马上就会被城决杀掉时,只见两名保镖拽着他来到宴会厅,然后按着他在离宴会厅礼台最近的位置坐下。

    简亦繁迷茫抬头。

    保镖按着他的肩膀,缓缓地开口,“先生让你坐在这里,好好地看着。”

    “……看什么?”

    尽职尽责的保镖淡淡的回:“看你喜欢的桥主管究竟是怎么和他结婚宣誓,戴上他的结婚戒指的。”

    简亦繁白了脸。

    简亦繁离开,城决回头。

    他本下意识的准备前去‘询问’对方,刚才见到旧情人不惜辞职买了机票前来解救他,这会是什么心情,有什么感想,但一抬眼,却只见桥上愚静静的坐在一旁,表情不悲不喜,漠然冷淡。

    好像刚才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简亦繁的出现和消失,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桥上愚无动于衷,漠不关心。

    城决感到茫然。

    更准确来说,是桥上愚漠然的态度让他觉得无措和慌张。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桥上愚看了眼时间。

    然后,他问:“时间还没到?”

    城决一愣。

    “嗯?”

    “婚礼什么时候开始。”桥上愚一边说着,一边冷着脸伸手拉了拉脖子上的领结。

    桥上愚突如其来的主动让城决怔愣。

    桥上愚突然变化的态度应当让他高兴才对。

    可是看着桥上愚此刻那毫无温度的眼神,城决的心下生不出半分喜意,心下只觉得愈发慌张起来。

    第102章

    之前桥上愚一直都是抗拒的姿态, 所以这会突然主动,展现出了配合的态度,反倒让城决感到不安起来。

    他心下惊慌。

    “老婆……是生气了吗?”城决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桥上愚回答的非常果断。

    桥上愚心下疲倦, 下意识伸手从口袋里掏了掏, 但什么也没能摸到。

    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抽烟了。

    “……婚礼什么时候开始?”没有烟,桥上愚心下略感烦闷的再次问。

    城决变得更加惊慌和局促。

    桥上愚反常的态度让他感到愈发的不安。

    就好像有什么, 风雨欲来。

    又或者是, 他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马上要失去。

    城决窥探了眼beta脸上的神色,小心的回答,“还有一个小时。”

    桥上愚了然,没再询问。

    他别开了视线。

    他只想今天快点结束。

    不管是婚礼还是孩子……城决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反正他也无法反抗。

    桥上愚没再说话, 沉默在空气中流淌。

    桥上愚坐在沙发的一侧, 眼眸内好像印刻着深深地沉默和倦怠。

    他嘴角平复, 好像没了生气。

    城决注视着桥上愚的模样,心下只觉得愈发慌张。

    他大踏步走上前, 在桥上愚的脚边蹲下了身。

    他仰着脑袋望着他, 眼眸湿润, 带着满满的恳求和可怜的意味,“老婆是不是生气了?”

    不等桥上愚开口,城决连忙继道。

    “我没有对那个omega做什么, 我只是让保镖将他带下去,给他找了个位置坐好而已……”城决慌张失措的解释, “老婆你别生气……”

    城决将脑袋枕在beta的腿上, 可怜委屈的蹭了蹭。

    桥上愚眼神漠然。

    他心神倦怠, 对所有的人和事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不管城决对简亦繁做了什么, 又或者他即将要对他做什么,他都不再关心。

    “你想做什么那是你的自由。”

    他轻描淡写的丢下了这句话后,便再没了任何的反应。

    不管城决如何道歉,甚至是举手发誓说自己刚才的话都是真的,都再没有任何的回应。

    桥上愚安静的将目光投向远处。

    像是在看着地板,又像是什么都没看,眼神放空。

    沉默再次袭来。

    在意识到桥上愚的确不是生气之后,城决注视着桥上愚脸上的表情,心下一紧。

    他心下揪紧,不安感更甚。

    他换了个话题,但依旧未得到任何的回应。

    城决心慌意乱。

    比起之前的再三抗拒,甚至是在易感期时尝试着去诱哄他去标记omega,桥上愚这副仿佛与外界隔绝,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给予任何回应的模样,反倒更叫他不安和慌张。

    城决安慰自己。

    对方只是累了。

    又或者是婚礼将近,过于紧张,所以才不想说话而已。

    城决如此宽慰自己,这才让自己没有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以为beta需要安静,不想被旁人打搅,城决小心翼翼的坐在伴侣的身边,紧闭着双唇,没再开口说话。

    一个小时后。

    城决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铃声响起,城决看了眼时间,然后伸手抓住了桥上愚的手,接着亲密的十指相扣。

    “老婆,我们该下去了。”

    声音里蕴含着满满的期待和兴奋之意。

    桥上愚的心下毫无波澜。

    随着城决一起乘坐电梯下楼,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桥上愚跟着城决一起来到了宴会厅。

    来到宴会厅后,头顶的聚光灯立刻便打在了他和城决的头顶之上。

    在头顶刺目的灯光下,桥上愚忍不住眯起了双眼。

    城决站在桥上愚的身侧,饶是一向不太爱笑的他,在这种情景之下,嘴角边也不禁忍不住生出了几丝笑意。

    头顶的灯光束打在了桥上愚的身上,让宴会厅内的一众宾客,视线也跟着一齐不约而同的朝他的方向扫射了过来。

    刺目的灯光下,映照出了桥上愚的身形和清晰的面容。

    一瞬之间,宴会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玄妙。

    在之前城决公布了自己二婚的决定后,所有人都以为,他嘴里的那个beta,一定是一个样貌和气质都不输裴珏的美人。

    不然也入不了城决的眼。

    然而现在亲眼目睹了真容之后,谁能知道,正主竟压根连裴珏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没有姿色,气质平平,甚至还是一个beta。

    而且看这生疏的面孔,似乎连豪门都不是。

    一众宾客心下玄妙,心中复杂。

    对于城决的这位新婚妻子感到心下复杂,对于城决的眼光更是感到心下复杂。

    但眼下的情景,但凡是有点眼色的,都不敢当场去议论城决的这位新婚对象,为什么看着如此的样貌平平。

    毕竟顶级alpha的听力一向不错。

    没人敢出声议论,但城决并不是没有眼色。

    他机敏的觉察到了宴会场上微妙的气氛。

    但他的第一反应是认为,这微妙的气氛是来自于他将酒店里的一名后厨侍应生安排在了宴会桌上的缘故。

    城决误以为这微妙的气氛是来自于离宴会台最近,身穿着侍应生服装的简亦繁的身上,所以便并没有将其当回事。

    但桥上愚非常清楚的知道,这微妙的气氛真正的原因是来自于何处。

    他并不意外。

    宾客的反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城决牵着beta的手走上了台。

    站在台上,众人瞩目之下,城决屈膝半跪,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红色的丝绒礼盒。

    他打开礼盒。

    礼盒内,赫然正是一枚闪耀的钻戒。

    “我,我知道你或许有些不太情愿,但是我有很多钱,很多房产……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婚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所以……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说到后面,城决的声音变得结结巴巴,词穷又忐忑。

    但他的眼神却是变得愈发的诚挚和灼热。

    他目光晶亮的望着beta,眼神期盼的等着对方的回答。

    城决的财产那可不是一般的财产,那可是城家,富可敌国——

    而且以城决惯来说到做到的性子,他说要给,那是真的会给的。

    城决刚才的这番话,别说是一旁最近听着的司仪,就连台下坐着的宾客,都忍不住跟着一起心动了。

    然而,在所有人都以为,定然会感到激动和热泪盈眶的未婚夫却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嗯。

    只有一个字。

    冷淡,波澜不惊。

    好像对城决刚才的那番话完全的不以为意。

    城决明亮的双眸顿时黯淡了些许。

    但他很快想起,这场婚姻压根就不是对方想要的,对方能答应应声就已经算是足够了。

    以目前的情形,他不该再去奢求更多。

    所以城决黯淡一扫,脸上很快再次绽放出笑容。

    他拿出戒指,动作轻柔的为桥上愚戴上。

    有了孩子就好了。

    城决在心中告诉自己。

    孩子可以抚平一切,可以调和一切,是婚姻的纽带,更是绑住伴侣的最佳产物。

    婚礼只是开始。

    戒指戴上后,接下来便到了司仪的环节。

    桥上愚放下手指,表情木然的配合着城决。

    宣誓、敬酒、和城决一同去见宾客……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但他的大脑却愈发清醒。

    晚上七点,喝了一个下午和晚上的香槟的桥上愚终于再也克制不住,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一个人转身去了卫生间。

    来到卫生间,桥上愚进入到一个隔间内,扶着卫生间隔间的隔板开始呕吐。

    吐完酒,他闭着眼睛缓了缓。

    正闭着眼睛舒缓的时候,两名宾客一齐走进了卫生间。

    皮鞋声在小便区停下。

    随着解手的声音,一个男声紧接着响起。

    “我实在是没想到城决的新婚对象竟然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

    “是啊,谁能想到。”另一个男声应。

    “难道城决就喜欢这样的下等beta?我记得城决的眼光没这么差啊,他之前的那个夫人裴珏,长得多好看!”

    “谁知道呢。”另一人撇了撇嘴,“说不定是那个beta用了什么手段,勾引上城决的。”

    “我看有可能,像这样的beta,你看着表面老实,其实背地里不知道有多淫.荡和下贱,我见得多了!”

    “你看到那个beta刚才在宴会台上的样子没?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我看估计是装出来的,其实心里估计是在偷笑吧。”

    隔间内,桥上愚听着两人的对话,表情平静。

    这样类似的话,那五年里,他不知道听了有多少。

    特别是在城决答应和他在一起,以及和他订婚之后,便更甚。

    桥上愚习以为常,早已见怪不怪。

    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从一开始的揣测,变成了笃定。

    从评论样貌,变成了判定私生活。

    “我跟你说,等以后他被城决抛弃了,说不定我们勾勾手指,他就立刻自动的舔上来了——”

    “啧啧,真不知道城决是怎么会喜欢这种便宜货的——”

    两人恶质的笑了起来。

    两名宾客正得意的笑着,突然间,一只大手自身后掐住了两人的脖子,砰的一声,将两人的身体重重的摁在了墙上。

    城决阴鸷的声音跟着一齐响起。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再说一遍。”

    第103章

    城决勃然大怒。

    两名宾客猝不及防, 毫无防备,甚至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拽上。

    二人被按在墙上,面颊边的玻璃镜面已然碎了一地, 在二人的脚边化成了一地尖锐的玻璃碎渣。

    走到卫生间入口, 原本想要进入卫生间来接手的其他宾客见到这一情景,被吓得身形一震, 连忙后退, 不敢再进,生怕被不慎波及。

    桥上愚突然消失不见,而且似乎消失了有好一会了,城决惊慌失措,连忙跟着放下手里的酒杯,前去寻找伴侣的踪影。

    在查过监控后, 得知对方是去了卫生间后, 城决这才放了心。

    又怕伴侣是因为身体不适, 又或者在卫生间出了什么意外,于是城决按照监控里所指向的方向, 前来卫生间去寻找桥上愚的身影。

    结果桥上愚还没有寻到, 倒是听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话。

    这是城决从来没有想过, 会在这些地位高、学历高、教养高的权贵口中所能听到的话。

    郝今茜的偏见和恶言,他自认为是城家教养一部分缺失的缘故,所以才导致让她对桥上愚说出了那些没有教养, 满是偏见的荒唐言辞。

    城决以为。

    郝今茜只是个例。

    亦或者,她只能代表那些教养低下, 随意便口出恶言的那些品德低下, 三观还不健全, 经常带着偏见的人。

    但谁知道。

    这些衣冠楚楚, 所谓的素养以及受到的教育极高的成年人,上流权贵,嘴里所说出来的话,竟比郝今茜嘴里的还要不堪。

    城决感到错愕和震惊,更是怒气上涌。

    他的眼中满是杀意。

    城决手背上的青筋凸显,眼神阴郁幽冷。

    他手中的力道逐渐加重。

    被按在墙上的两名宾客试图挣扎,但在城决这个顶级alpha的几乎是倾倒性的力量优势下,两人无论怎么挣扎,也没能让城决动摇半分。

    被酒精熏得迷迷糊糊的二人慢慢的意识到城决是真的动怒了后,酒意顿时清醒了大半。

    二人连忙向城决讨笑。

    “刚才不过只是开玩笑,城总别当真。”

    “今天是城总的大婚之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城总为我们刚才的那两句玩笑话就动了怒,可多不值当。”

    二人赔笑,打着哈哈。

    城决无动于衷。

    两人仿佛就像是玩笑一般向城决陪着笑,没有半点严肃认真的表情和态度,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让城决心下的怒意顿时烧的更旺。

    “没听到我刚才说的吗?我让你们再和我重复一遍。”

    城决话音落下,卫生间里的气氛顿时滞凝僵硬了起来。

    任谁都知道,要是真的当真在城决的面前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上一遍,只会火上浇油,让他们死的更快。

    气氛僵持之下,二人心下后悔莫及,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没管住自己的嘴,祸从口出。

    二人心下后悔不迭间,眼珠疯狂打着转,思索着脱困的办法。

    正思索间,其中的一人眼尾余光一扫,不经意的扫到了站在不远处,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桥上愚。

    好像顿时抓住了救命稻草,二人忙不迭的对着自己刚才还不屑的桥上愚,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城夫人,快来帮帮忙,帮我们劝劝您丈夫。”

    “对啊,我们刚才不过只是随口一说,胡说八道而已,你们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就是就是,因为我们两个人刚才的胡说八道而伤了和气,这多不好。”

    “今天又是两位的大婚之日,要是因为一些小过节和宾客动了手,传出去多不好听……”

    二人一唱一和,明着说自己不过只是随口一说,暗地里是满满的道德绑架。

    为了让桥上愚这个没有任何家世背景的下等beta感到忌惮和害怕,二人更是在言辞中,不动声色的向桥上愚透露了他们权贵的身份。

    两人认为桥上愚在得知他们身份的情况下,绝不可能会无动于衷。

    他们笃定的认为,桥上愚就像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样,是主动勾引城决的那方。

    他好不容易,终于千辛万苦的勾上了城决,所以地位并不牢固。

    桥上愚应该恐怕随时在担心着说不定哪天城决就对他失去了兴趣,就会被城决给无情的抛弃,因此不敢引起城决的不快,也更不敢招惹到其他的权贵,让他们产生不快,以免未来遭来报复。

    两人心下都在暗自笃定间,却只见桥上愚的视线轻飘飘的睨了二人一眼,然后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一般,很快掠过。

    ——什么所谓的身份、道德绑架,他全然不放在眼里。

    两人一下子傻住。

    二人蒙圈,傻眼。

    桥上愚的表情平静从容又冷淡,反倒是一旁的城决手足无措起来。

    他仓皇失措。

    城决眼巴巴的望着他,眼神里带着满满的小心,他局促低落的说,“抱歉,我……我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在私底下……”

    “我知道。”桥上愚漫不经心的将城决打断,俨然一副将刚才的话没放在心上的模样。

    霎时间,城决愣住了。

    “这种话我在那五年已经听过很多次了,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了。”桥上愚眼帘低垂,所有的情绪都掩饰在眸内,只听他蛮不在乎道,“相比起那五年里我所听到过的,他们刚才说的不算什么。”

    城决脑中一片空白。

    虽然桥上愚曾经提到过同事对他的偏见,以及郝今茜对他的偏见,但他从来都不知道,也未曾想到过,这五年,他竟然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从来……”

    “你当然不知道。”桥上愚淡淡的说,“因为他们只敢在我的面前说这些,不敢在你的面前吐露半句。”

    城决再次噎住。

    他心下发酸,酸涩揪心。

    酸涩之下,城决忍不住追问,“可你为什么从来都不——”

    “城决,你能堵住一个人的嘴……”桥上愚扯了扯唇角,“但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吗?”

    城决一下子没了声音。

    桥上愚理了理衣领。

    他的目光再次轻飘飘的朝一旁的两名一个字也不敢吱声,在他和城决刚才信息量巨大的对话下已然呆滞傻眼的宾客身上掠过。

    “放手吧。”

    “没有必要。”

    “毕竟会说这种话的人,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人。”

    桥上愚面无表情的丢下这句话,然后抛下城决,表情漠然的转身离去。

    他转身离开,徒留下城决一人,以及两名一声也不敢吭的两名宾客。

    在桥上愚和城决刚才的那番对话过后,卫生间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更为僵硬冷凝。

    过了好一会,二人才试探着,小心翼翼的开口。

    “那个……城总……能不能放开我们?”

    “就像刚才夫人所说,会说这种话的,肯定也不止我们两人……”

    也正如那个beta刚才所说,就算堵住了他们两人的嘴,还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吗?

    那人话音才落,城决蓦然再次被激怒。

    怒火再次燃烧,变得更烈。

    他堵不住所有人的嘴?

    谁说的?

    几分钟后,城决冷冷的扫视了眼横躺在脚边的两名宾客,接着掏出电话,‘体贴’又‘善良’的为其拨打了急救电话。

    从卫生间离开,桥上愚一个人乘坐电梯回到了酒店房间。

    离开了宴会厅那觥筹交错的气氛环境,回到房间内后,他的耳边这才清静了下来。

    另一边。

    徐阿姨的丈夫正在看着电视新闻。

    电视新闻上,出现了城家的少主城决今日二婚的新闻。

    新闻里,放出了媒体今日所拍到的画面。

    先是酒店宴会厅豪华的布景,接着是一众身穿着昂贵的西装,几乎都带着保镖前来的权贵宾客,再接着,便是城决携着新婚夫人,一齐上车的画面。

    男人看着最后画面里的另一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只觉得越看越熟悉。

    越看越觉得似乎就是桥上愚,但仍有些不确定的男人于是招手唤来了老婆,然后指着电视机的画面,激动地问,“老婆,这是不是小桥啊?”

    “啊?”

    徐阿姨顺势朝电视机的方向看去。

    这一眼,她便傻住了。

    这……这不就是小桥吗?!

    原来小桥之前的交往对象,竟然是城家的城决?

    徐阿姨心下震撼,当下低低的倒吸了口气。

    不过忽然间,徐阿姨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重点。

    等下。

    小桥今天大婚,为什么不给她发请帖??

    以小桥的性子,不可能会不给她发请帖才对!

    越想越奇怪,徐阿姨立刻掏出手机,给桥上愚打去电话。

    而前上司也很快看到了这个新闻。

    看到了这条新闻后,带着疑惑的前上司也主动给前下属打去了电话。

    同一时间。

    酒店内。

    手机铃声响起,桥上愚看着显示屏上的来电显示,沉默了数秒。

    他的手指在接通键上犹疑不定。

    迟疑了许久,桥上愚最终将电话反扣,将其静音,扔在了一边。

    他心中枯涸,无话可说。

    他知道他们想问些什么。

    但对于这场婚姻,他没有任何想说的。

    除了这场婚姻之外,他也失去了同旁人聊天的欲.望。

    桥上愚觉得疲惫。

    他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

    自己的愚蠢。

    自己的恋爱脑。

    第104章

    为了不丢掉自己的饭碗, 所以在今日城决的大婚之日上,没有一家媒体敢对于桥上愚这个普通的beta身份给予半分评价。

    没人敢对其置评。

    毕竟现在桥上愚的身份可不是一个普通的beta,而是城决的伴侣。

    新闻的标题上, 除了恩爱、甜蜜以及般配之外, 媒体记者不敢再有其他任何别的评价。

    甚至连暗戳戳的隐晦暗示也不敢。

    但新闻之下,评论区却是开放的。

    虽然新闻的内容里, 将这场堪称世纪绝无仅有的豪华婚礼夸了又夸, 将城决的俊美帅气称赞了一遍又一遍,更是违心的描绘桥上愚和城决那看着极为般配的情景,但网友的眼睛不瞎。

    [xxxx:般配吗?嗯……我怎么看着觉得不太像?]

    [xxxx:盛名的城总可真帅啊,不过他的新婚夫人看着也太普通了]

    [xxxx:我还是觉得他的上一位夫人看着和他更般配]

    [xxxx:听说这个beta就是一个普通人,他是怎么勾搭上城家的啊?]

    [xxxx:看着图里的那个alpha好像还挺喜欢他的,但是一个没姿色的普通beta……我不觉得有什么可喜欢的。]

    [xxxx:可能喜欢只是装出来的吧, 说不定他就只是占着一个夫人的身份而已]

    [xxxx:看着这个beta好像压根不愿意结婚的样子, 是不是就是故意装出这幅模样才成功勾上了一个顶级alpah?]

    [xxxx:哈哈, 那个所有人都喜欢我,但唯独你不喜欢我的霸道总裁梗吗?]

    [xxxx:对了, 我听我朋友说, 这个beta是在一家高档会所里陪酒的, 所以才能搭上这些上流人士]

    [xxxx:卧槽真的啊?]

    [xxxx:对啊,听说他的私生活特别乱,啧啧]

    [xxxx:这不是挺正常的?好多beta仗着自己的怀孕率低, 肆意妄为]

    ……

    评论区里的内容愈发不堪入目。

    猜测、造谣、侮辱……内容愈发不堪。

    城决仅仅只是翻了一页,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刚才在将那两名宾客给‘送走’后, 城决转身离开卫生间, 来到了卫生间的长廊上。

    走在灯光通明金碧辉煌的走道上, 城决突然回想起了桥上愚刚才在卫生间里说出的那些话。

    如果说, 那五年,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城决心下沉重,感到胸闷。

    他犹豫片刻,拿起了手机。

    掏出手机解锁,他点开新闻,随手翻了翻,便就看到了这些逐渐变得愈发不堪入目的评论臆测内容。

    越看下去,城决的表情便就愈发僵硬。

    他震惊,难以置信,更是觉得愈发的愤怒。

    为什么这些人……压根从来都没见过桥上愚一面,却能肆意的评论,臆测,甚至是扭曲他的品行和私生活?

    他们懂什么?了解什么?

    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却能平白无故的对一个人如此评价?

    他们如此。

    那些教养极高、拥有着丰厚财产和地位的上流人士竟也是如此。

    城决感到不理解,更是觉得这一切荒谬绝伦。

    压抑下心中的怒意,城决点开通讯簿,给秘书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不等秘书开口,城决黑着脸发号施令。

    “让所有媒体封禁关闭评论区。”

    “另外发一封律师函。”

    “还有一个警告。”城决阴恻恻的说,“如果谁再敢恶意造谣,就送他进牢房。”

    发号施令结束,城决挂断电话。

    他在一楼的宴会厅寻找了一圈,对于那些见到他的身形,立刻前来搭话的宾客,因为在经过了刚才卫生间里的那个插曲之后,在这些宾客的面前,城决再难有好脸色。

    因为难保这些看着衣冠楚楚的上层精英,在私底下,说不定又是另一番面孔。

    城决在一楼没有寻找到伴侣的身影之后,于是再次掏出手机,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得到对方并没有离开酒店的消息后,城决有了答案。

    城决乘坐电梯,再次回到酒店房间内。

    经过卫生间里的那个插曲,再看过刚才的那些恶意臆测造谣的内容之后,城决这才意识到,这些年,桥上愚到底遭受了多少的恶意。

    但那时的他,全都忍耐承受了下来。

    多年的恶意,母亲的那些举动,再加上他失忆后的冷漠态度,还有母亲的病情……

    对方在他失忆后选择找母亲拿钱,然后撇清关系,装作不识,完全理所应当,更是在情理之中。

    他的失忆,就如同压垮桥上愚的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是所谓的不喜欢,只是终于再也无法承受,亦或者是终于意识到,就像旁人所说的,他们之间的不合适。

    直到此刻,在亲眼见证过后,婚礼当天,城决才终于意识到,桥上愚口中的那句‘不合适’,到底指的是什么。

    不是借口。

    而是对方的亲身体会。

    可他之前竟然一直愤怒的认为,不合适只是桥上愚不愿意和他在一起的借口。

    他误以为那些都是借口,所以做出了之前的那些叫人不可饶恕的事情。

    追踪器、强迫、囚禁、抓回去……

    越回想下去,城决便心下发颤,手指冰凉。

    他眼前发黑,后悔莫及。

    城决心下发涩,眼底更是干涩无比。

    此刻,他站在酒店房间的大门外,他的手落在房门的门把手上,他握着门把手,却始终没敢拧开房门。

    城决头一次感到怯弱。

    眼下分明已经站在了酒店房门外,城决却反倒不敢踏进房门里了。

    他不敢去见他。

    他对那些并不了解桥上愚,就平白无故臆测造谣的人所感到鄙夷,嫌恶,多看一眼都觉得是恶心。

    但仔细一想,他比这些人……似乎也没强到哪里。

    城决胸闷,感到有些无法呼吸。

    他呼吸困难,眼眶酸涩。

    他自以为,他们之间的矛盾,是因为他带有偏见的妹妹,还有高高在的母亲,以及态度异常固执的桥上愚自己……

    他以为他的错误,只在于他在失忆之后,答应了同裴珏订婚的这件事上。

    然而并非如此。

    他的错误要比妹妹和母亲更深。

    如果那五年里,他早就意识觉察到那些人对桥上愚的恶意置评,意识到妹妹和母亲的偏见,然后为此做出改变,结局定然不会是现在这幅情景。

    可他没有。

    他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不知者并非无罪,反倒可能是一切错误的根源。

    城决眼神黯淡。

    但是时间无法倒流。

    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无法改变。

    ……既然已经造成的伤害虽然无法再挽回,但他可以去弥补。

    城决心下想罢,旋即鼓起勇气,轻轻地拧开了门把手。

    他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走进到房内,他抬眼望去,只见beta合衣躺在床上,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城决心下一轻,竟长松了口气。

    他小心翼翼的来到床边,站定。

    站在床边,城决眼帘低垂,看着桥上愚陷入沉睡的脸。

    回想着桥上愚刚才在卫生间里,那分明听完了全部,却依旧平静至极的面孔,城决心疼又心痛。

    他注视着桥上愚安静的睡颜,情不自禁的落下了眼泪。

    湿润的眼泪落在白色的被褥之上,晕染,洇开。

    他下意识朝beta的脸伸出了手,但在要即将触碰到之时,他竟感到了胆怯。

    他蜷缩起手指,猛地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婚礼才刚结束,之前已经什么都做过的他,现在反倒连简单的触碰都不敢去做了。

    他畏手畏脚,忐忑拘束。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眼前他所得来的一切,都源自于他的不耻和卑劣。

    桥上愚从来就没有任何错。

    默默无言的承受这一切的他,何极无辜,何极可怜。

    收回手,就着身上昂贵典雅的白色礼服,城决屈膝跪下,毫无形象的趴在了床边。

    城决趴在床边,望着桥上愚,悄悄地,小心翼翼的勾住了他的小指。

    城决勾着小指,然后慢慢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夜深。

    依旧是医院。

    梦境里,桥上愚在医院里逃窜,奔跑。

    身后的灯一盏盏灭去,黑暗里,好像有什么在追着他。

    他拼命逃跑,额头上满是热汗。

    黑暗越来越近,他的眼神变得愈发绝望。

    画面改变。

    到了停尸房。

    停尸房里,已经化作为尸体的母亲突然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她发青僵硬的手突然抓住了桥上愚的胳膊。

    “别忘了妈妈……”

    “别忘了我……”

    桥母对桥上愚说着,好像魔音灌耳,在他的耳边回荡。

    桥上愚僵着身子不动,低头注视着母亲。

    他目视着她一遍遍的重复,好像感受不到疲惫。

    直到他亲口应下了好,她这才安心的闭上了双眼。

    母亲闭上双眼后,桥上愚跟着睁开了双眼。

    他猛然睁开了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睁开眼,便就看到了趴在床边,勾着他的小指睡着的城决。

    桥上愚垂眸看了城决一眼,而后面无表情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手中突然落空,城决一下子惊醒。

    惊醒过来,在床边趴着睡了一晚的城决背脊僵硬发酸。

    他僵着脖子抬头,在发现是手指的主人这会已经醒了之后,他下意识连忙向对方露出了一个小心的讨好笑容。

    第105章

    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和beta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和无助后, 城决望着桥上愚,紧张心虚。

    他张皇失措的从床边站了起来。

    “你……你醒了。”

    “嗯。”

    一如既往,冷淡简单的应声。

    和以往并没有任何的差别, 但莫名就是让城决局促慌张了起来。

    他如芒刺在背。

    城决绞尽脑汁, 他想了一想,很快想到了话题。

    “你饿了吗?想吃什么?”城决眼巴巴的问。

    这次桥上愚依旧回答的很快, “没什么想吃的。”

    依旧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虽然预料之中, 但城决仍旧被噎住。

    他的声音卡顿了下,然后很快恢复自然。

    “你昨晚都没吃饭,饿了一个晚上,怎么能不吃早餐。”

    城决关切的说着,然后转身走到一旁,拿起房间内的内线电话, 给前台接线员打了过去。

    接线员接通, 城决命对方立刻送来早餐。

    前台侍应生应下, 电话挂断。

    电话挂断后,房间内再次陷入寂静。

    沉默和冷凝在空气中流淌。

    桥上愚坐在床上, 凝视着正前方。

    他像是在看着床上上的皱褶, 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眼神放空。

    beta双唇紧闭,只字不言。

    城决站在一旁凝视着这样的桥上愚,眼神有些恍惚。

    城决清晰的记得, 在他失忆之前,他们之间的气氛从未像这样的僵硬和冷凝过。

    那个时候, 桥上愚满心爱意, 每天都不停的在他的耳边说着话, 找着话题。

    桥上愚脸上永远带笑, 笑容灿烂,好像有永远也说不完的话。

    可是眼下,桥上愚的脸上再没有笑容。

    beta的笑容遗失,整个人好像也完全的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城决痛苦的捂住了脸。

    他后悔莫及。

    他都做了什么……

    心脏好像被撕裂,城决痛不欲生。

    黑色的碎发散落在alpha的额前,遮住了他的眉眼。

    这时,余光之中,他看到桥上愚突然拿起了床头边的手机。

    想到昨天他在网上所看到的那些恶言恶语,城决心下一窒,大脑还未经思考,身体就已经先一步有了行动。

    他迅速大踏步上前,握住了beta的手。

    他紧紧地攥住了桥上愚的手。

    更具体一点,是桥上愚的手机。

    桥上愚不明就里,抬眼朝城决的方向望去。

    beta露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疑惑眼神。

    “……?”

    “我……”城决词穷,憋了许久,才终于吞吞吐吐的吐出一句,“……别看手机。”

    “……为什么?”桥上愚更疑惑。

    城决没了声音。

    他一时没想好借口。

    城决再次沉默下来。

    桥上愚蹙眉打量了眼从早上一睁开眼,表现就大不对劲的城决一眼,而后漠不关心的收回了视线。

    桥上愚试着抽回自己的手。

    但他握着手机往回抽了抽,却没能抽回自己的手。

    于是桥上愚这才将目光再次转回到城决的身上。

    “放手。”

    “……”城决嘴唇动了动,在对方已然有些不太耐烦的表情下,纠结了许久,才终于含糊不清的恳求道,“你别看新闻,还有那些网友评论……”

    回想起那些内容,城决的面色显得十分苍白。

    短短一瞬,beta便意会了然。

    桥上愚淡淡的问,“不想让我看见那些臆测和造谣污蔑?”

    没想到对方一下子就猜到他不想让他看见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城决心下一颤,面色顿时更加苍白。

    alpha心下悲痛,连忙补充解释,“我已经让媒体把评论区封禁了……也发了律师函,要是谁再敢平白无故造谣污蔑……”

    城决的话刚说到一半,被桥上愚漫不经心的打断。

    “没必要这样大动干戈。”与城决严肃凝重又悲痛的表情相比,桥上愚的表情平静的就像是与他无关的旁观者。

    “这怎么算是大动干戈?”城决下意识开口反驳,“他们说的那些简直——”

    “你或许是第一次见,但我已经亲耳听过很多次了。”桥上愚漫不经心道,“而且只是网上随口说说罢了,算不上什么。”

    字句里,满满的透露着‘我不在意’。

    倘若桥上愚愤怒、伤心,那么证明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是他不在意。

    桥上愚早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桥上愚的满不在乎让城决感到无助,更加悲痛和心痛。

    他默然平静的表情反倒让城决更加心如刀绞。

    城决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在对方的漠然下,他再多的言辞,都看着苍白又无力。

    在刚才的对话后,房间内的气氛一时间更加低沉。

    城决不自觉地慢慢松了手。

    他的手沮丧低落的垂在了身侧。

    “咚咚。”房门突然被敲响。

    “您好,客人,客房服务,早餐为您送过来了。”侍应生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

    城决怔了怔,这才回想起这件事来。

    他转身拉开房门。

    将侍应生退下,城决推着餐车走进房间。

    城决心下沉了沉,一副刚才什么都未曾发生过的模样,声音放缓,柔声哄,“就算不饿,也多少吃一点早餐吧?嗯?”

    桥上愚没有自虐的习惯,对于吃不吃早餐也无所谓。

    但有吃的他也不是不能吃上两口。

    beta掀被子起身,在房间内的沙发上坐下。

    见桥上愚动身,城决心下一轻,松了口气。

    好像一个服务周到的侍应生,城决将餐车上的早餐一个个端到了桥上愚的面前,接着将餐叉在beta面前摆好。

    桥上愚的面前是已经摆好的餐盘和早餐,左手侧则是城决刚才亲自倒上的热牛奶。

    桥上愚毫无感想,没有反应,沉默的埋头吃起早餐。

    城决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他手上拿着餐巾纸和热牛奶,随时等候着上前为桥上愚服务。

    在知道了对方这些年遭遇过了什么之后,意识到了自己的罪行后,亲吻以及更亲密的肢体接触,对于城决来说是他不敢触碰的奢望。

    现在仅仅只是这样看着桥上愚,等候着为他服务,就已经足够让他满足。

    昨天喝了一下午和一晚上的酒,一整天没吃,但奇怪的是,桥上愚并不觉得饿。

    他没有进食的欲望。

    因此吃了没几口,桥上愚便安静的放下了手中的餐叉。

    一旁的城决见状拧眉,心下凝重,“……就只吃这么一点?”

    “嗯。”

    城决张了张嘴,想要说让对方再多吃上一些,但想到之前自己恶劣十足的强制行为,他欲言又止,又瑟缩着默默的闭上了嘴。

    他的错误已经积累了太多,不能再更多了。

    之前他以为桥上愚嘴里的不合适都是借口,所以他肆意妄为,逼迫强制。

    但现在他知道了缘由,所以便失去了强迫的底气。

    现在的城决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不敢在桥上愚的面前犯任何的错,生怕一步之错,就再也无法挽回他们之间的关系。

    桥上愚放下餐叉,城决默了默,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敢说出口。

    城决微微倾身,自然的拿起beta刚才放下的餐叉,将他没吃完的食物放进自己的嘴里。

    城决安静优雅的吃着,一旁的桥上愚冷漠的从沙发上起身,离开了卧室。

    他走进卫生间,低头洗了把脸。

    看着自己空落落的身侧,城决心下涩然。

    桥上愚洗完脸和手走出卫生间后,城决离开放下自己手中的餐叉,接着拿着丝帕走上前,忐忑又小心的询问,“……我能给你擦手吗?”

    桥上愚莫名的撩起眼皮看了城决一眼。

    “嗯。”

    好像是获得了莫大的恩宠,城决屏息静气握起beta的手腕,开始慢条斯理的为他擦拭手指。

    丝帕从桥上愚的手背和掌心拭过,将他指缝间的水珠仔细的擦净。

    做完这些,城决犹豫迟疑许久,然后才一脸期盼的问道:“你想去哪里度蜜月……?国内还是国外?我专门请……”

    在城决的期盼和忐忑的声音之下,桥上愚淡淡的丢出四个字。

    “我没兴趣。”

    还未说完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

    城决的喉咙又干又涩。

    城决垂下了眼帘。

    自然。

    他可以像之前强行逼迫对方和简亦繁离婚那样,强行带着桥上愚上飞机,去度所谓的蜜月。

    但现在的城决已经没了这样做的底气和颜面。

    他不敢再这样做。

    因此,桥上愚一句简单的没兴趣,便瞬间掐灭了城决脑子里的所有念想和妄想。

    眼帘遮去眸内的情绪,城决小小的应了声好。

    随手理了下衣服上的皱褶,没兴趣再继续待在酒店的桥上愚转身离开房间,乘坐电梯下楼。

    城决立刻跟上前,一路安静的跟在其后。

    乘坐电梯抵达一楼,桥上愚先一步上了车,准备回别墅。

    毕竟除了那个地方,他现在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去。

    桥上愚最先上车后,城决跟着上车,一同坐在后座。

    车内,二人无言。

    昨日才刚大婚,两人的无名指上还戴着一样的钻戒,可是眼下,车内却安静的好像两人只是不相识的陌生人一般。

    城决之前所以为的,结婚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会发生改变的这种事情,并不存在。

    城决惶恐不安,心下愈发空落。

    ……这不是他想要的。

    第106章

    一路安静的回到别墅, 车身才刚停稳,城决的手放在车门上,刚要准备推门下车, 然后来到后座的另一侧替桥上愚拉开车门, 结果城决身形还未动,桥上愚便先一步下了车, 将城决留在了车内。

    目视着桥上愚决绝离去的身影, 城决伸手扶额,深叹了口气。

    他一言不发的将放在车门上的手慢慢的收回。

    收回手,低头注视着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城决不由得苦涩一笑。

    以现在的情形,他不该奢求太多。

    另一半对度蜜月毫无兴趣,所以城决之前所做的那些准备, 也便跟着没了用场。

    “将剩下的那些行程取消吧。”城决低声道, “去公司。”

    没了蜜月旅行, 城决便只好去公司处理这段时间积压下来的公司事务。

    司机应了声是,将上司送到了公司。

    到了公司, 见到顶头上司身影的一众员工皆错愕的睁大了双眼, 愣在了原地。

    毕竟顶头上司昨天才大婚, 按照道理来说,这会应该在床上和伴侣你侬我侬啊,怎么会过来公司上班?

    一众员工傻眼。

    在一众员工茫然的视线中, 城决表情淡漠的乘坐电梯上楼,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后, 城决迅速进入状态, 开始工作。

    过了没一会, 秘书来到办公室大门外, 小心翼翼的抬手敲响了办公室大门。

    “……城总,有几个合同需要您的签字。”

    “进来。”

    omega秘书推门走进了办公室。

    秘书抱着怀中的文件来到上司的面前,注视着上司阴郁的脸色,秘书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城总,您不是昨天才大婚吗?怎么今日就来公司工作了……?”

    城决手中的钢笔一顿,没有回答。

    秘书瞧见这个细微动作,心神领会,闭上嘴,没敢再继续追问下去。

    城决没有回答。

    他接过秘书怀中的文件,随手翻了翻,龙飞凤舞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后,挥手让秘书离开。

    秘书安静的抱着文件退下。

    秘书退下后,城决处理审批了两个文件后,便再也进行不下去了。

    他注视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思绪却不自觉地飘向了远处。

    城决拿起了手机。

    之前他愚蠢的无异味桥上愚是性单恋,所以对于桥上愚短信,不敢热情的回应,也不敢主动。

    现在桥上愚再没可能主动给他发短信了,反倒是他想要主动起来了。

    想给他打电话,问他现在在做什么,想要些什么,想不想吃些什么……

    但城决不敢这么做。

    现在桥上愚连一句话都吝啬于他,不愿和他过多攀谈对话,他这样毫无意义的电话,恐怕只会叫桥上愚厌烦。

    手机解锁了又黑屏,他的手指在拨通键上犹豫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敢按下去。

    电话怎么也不敢打,工作也无法专注精神,城决犹豫许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鼓起勇气给桥上愚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短信的内容小心忐忑-

    在做什么?

    短信发送完毕,就像是烫手山芋,城决立马放下了手机。

    但放下手机没两秒,城决又克制不住的将手机拿了起来,看看短信是否有了回复。

    但并没有。

    没有得到回复,城决安慰自己,或许对方只是一时间没看见。

    而且短信也不会回的这么快。

    城决如此的宽慰自己,然后耐心的等待了起来。

    另一边。

    手机突然响起一声信息提示音,已经许久未收到任何短信的桥上愚,下意识拿起手机,垂眸看了眼发信人。

    见到发信人的号码,桥上愚怔了怔,倍感诧异。

    他诧异的扫了眼短信内容,然后再次平静的放下了手机。

    他没有回复。

    没有那个气力,也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在这个无趣的别墅里,他除了睡觉和发呆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桥上愚无趣的躺在长椅上,任由自己在这幢别墅里枯萎,腐烂,然后生根。

    他对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中午时分,下人上楼敲响房门,小心翼翼的唤他下楼吃饭用餐。

    在下人唤到第五声后,桥上愚才终于有了回应。

    “放着吧,我现在不想吃。”

    没有任何情绪的冷漠语调令下人瑟缩着应了声是,然后乖巧安静的退下。

    下人退下,桥上愚躺在长椅上不动,完全没有打算下楼的想法。

    他没有丁点进食的欲望。

    城决等了许久都未得到回应。

    他将搁在一旁的手机看了又看,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午饭的时间已经过了,他才终于完全的确定,他的那条短信不会再有任何的回复了。

    虽然这在意料之中,但完全确定这个现实后,城决仍不免感到失落。

    失落间,城决忍不住心想,那么那五年……桥上愚又是怎么坚持过来的呢?

    可他居然在怀疑对方的真心。

    城决在婚礼才刚结束的第二天就来上班,压根就不过蜜月,这让公司里的一众员工不禁引发了多种猜测。

    茶水间,几名员工偷懒,聚在茶水间里八卦闲谈。

    “城总怎么今天就来上班了?不过蜜月吗?”

    “谁知道呢。”

    “你们说他们是不是就是协议结婚啊,不然怎么可能不过蜜月?”

    “我觉得有可能,可能城总喜欢的另有他人,但是他家不同意。”

    “我觉得也是,桥秘书之前在公司里工作过,虽然他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但是就仅凭工作能力不错想要搭上城家,根本就不够格……”

    “不过没想到桥秘书看着冷冷淡淡的,没想到竟然会去倒贴城总……”

    “倒贴,你怎么知道的?”

    “一看就知道了啊,总不可能是城总倒贴吧……”

    突然,砰的一声响。

    闲聊的几人一个激灵,迅速回头。

    回头后,入目的,是城决身边的那位omega贴身秘书不悦的脸。

    “你们不去工作,在这里干什么?”秘书黑着脸问,“偷懒?”

    几人尴尬一笑。

    因为来人是城决的贴身秘书,并不是城决本人,所以几人的态度依旧十分散漫。

    “闲聊几句而已……”

    “闲聊?是造谣吧?”秘书黑着脸反问。

    “呃……哪里是造谣,明明是合理揣测。”一人小声反驳。

    “对啊。”另一人跟着附和。

    “你们想被辞退的话,大可以再多说一句。”秘书幽幽的说道。

    几人表情一僵。

    其中的一人僵了下,然后不以为意的回道:“只要你不告诉城总——”

    “告诉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身形一滞。

    他们僵硬的回头。

    回头后,入目的,正是城决没有任何表情的冷脸。

    刚才还在八卦的几人立刻没了声音。

    他们没了声音,萎了下来。

    倒是知道真正内情的秘书,越想越气愤。

    倒贴?

    桥秘书才不可能倒贴!

    曾经在学校里被其他同学造谣过的omega秘书,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空口造谣的人。

    于是气愤之下,他将刚才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全部告知给了上司。

    城决沉默了。

    沉默和寂静在空气中流淌。

    他伸手扶额,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通知人事部,辞退。”

    已经预料到的秘书立刻应了声是。

    秘书应声,然后立马掏出手机,给人事部主管打了电话。

    秘书打完电话,放下手机,然后疑惑的询问,“请问城总您突然下来是……?”

    “行程有变,有个合同出了问题,放下手里的文件,现在就走。”

    秘书连忙应声,将文件放下,快步跟上。

    乘坐电梯下楼,在停车场上车后,城决坐在后座,突然冷不丁的问,“……我是不是非常的傲慢和自大?”

    坐在副驾驶的秘书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上司问的是自己。

    秘书怔了怔,连忙否认。

    “怎么会呢?和我认识的那些alpha相比,您已经算是非常的平易近人和温和了!”说到这里,秘书挠了挠头,“而且……您也有骄傲自大的资本,您做什么都是没错的。”

    没错吗?

    可他觉得他实在是太过的傲慢和自大,甚至是……无知。

    他如果没那么傲慢和无知,当时换在桥上愚的角度上想想,想想他的处境,想想他拒绝他的那些礼物的理由……他就不可能会可笑的以为桥上愚是性单恋。

    可他从来没有在桥上愚的角度上想过。

    他自以为是,骄傲自大,过于的高高在上。

    他所身处的位置,让他失去了同理心和角色换位的思考能力。

    如果他有同理心,能够站在桥上愚的角度上多想想,他们现在就不可能会走到现在这个局面。

    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原因,都是因为他的缘故。

    城决心下痛苦。

    从理智来说,如果他真的想为了桥上愚好……真的喜欢他,为了他着想,他现在应该默默的放手,然后成全他和那个omega。

    可是他太自私了。

    他承认他自私,卑劣,无耻……即便他已经认识到了他自己的错误,罪行累累,可他依旧不想放手。

    他不想桥上愚和除了他之外的人在一起。

    城决以前一向自诩他和其他的那些行为卑劣无耻的alpha是不同的。

    他瞧不起那些alpha。

    看不起他们私生活混乱,仗着自己的权势恣意妄为。

    可现在看来,他和他瞧不起的那些alpha,压根没什么不同。

    作者有话说:

    大概月底左右完结qaq。

    这本后期问题的确很大,我完结了反思总结一下orz

    第107章

    和秘书在酒店忙碌了一个下午, 直到晚上的十一点左右,工作才终于告一个阶段。

    时间不早了,城决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决定让秘书先行回家。

    秘书恭敬的告退离开, 城决同合作对象相携着乘坐电梯一同下楼。

    路途间,合作对象恭维道, “难怪盛名能成为S市的龙头企业, 城总昨天才刚大婚,今天就来处理工作了,连蜜月也不打算过。”

    合作对象的声音里满是钦佩的声音,没有半点讽刺。

    城决缄默不语。

    他并不是不想过,只是伴侣对此毫无兴趣。

    往日里习以为常的工作,现在对于城决来说, 无趣至极。

    但他除了工作之外, 并不知道能做什么。

    和合作对象一同乘坐电梯下楼, 在保镖的簇拥之下,一行人走出了酒店。

    走出酒店大门, 一个身披着珍珠流苏披肩的貌美omega一下子扑了上来。

    omega带着妩媚的笑容, 一把扑倒了他的合作对象的怀中。

    合作对象笑盈盈的抱住了omega。

    城决脚步一顿。

    合作对象抱着怀里正在撒娇任性的omega, 扭头对着城决歉意一笑。

    “抱歉,是我的夫人。”

    道歉罢,合作对象回过头, 看向自己怀中的omega。

    “你怎么来了?”他柔声询问。

    “看你现在都没回家,所以我就主动过来接你了。”omega娇嗔。

    合作对象表情宠溺又无奈。

    “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吗?……这么晚了, 温度这么冷, 出门怎么不多穿一点?要是着凉了怎么办?”男人一边唠叨着, 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 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伴侣的身上。

    omega腼腆一笑,然后伸手搂住了伴侣的胳膊。

    “不是有你在吗?”

    正要搂着自己的妻子上车,合作对象突然想起什么来,身形一顿,回头朝城决的方向看了过去。

    “城总,那我就和夫人一起先走了。”合作对象朝城决的方向礼貌的行了个礼。

    合作对象话音落下,他的伴侣像是这才注意到了城决的存在,连忙也对着城决露出了一个礼貌特体的笑容。

    “城先生您好。”

    城决淡淡应声。

    双方告别。

    城决站在原地,目送着对方离去。

    城决站在原地一时间没动。

    刚才的情景在城决的脑中回放。

    他心下艳羡。

    对方艳羡他手上所拥有的企业,但他也同样沿线对方和妻子之间的恩爱气氛。

    城决心下沉闷,倾身上车。

    回到家中,下人立刻恭敬的迎上前,主动接过他手上的公文包和外套。

    alpha站在玄关处,视线一扫,却并未看到他所想要见到的那个人的身影。

    “……夫人呢?”城决忍不住问。

    “夫人已经睡下了。”下人恭敬的应。

    城决便不再多问。

    城决不再言语,但是脑子里却已经不自觉地浮现出刚才他在酒店外所见到的恩爱情景。

    那个情景对于现在的他和桥上愚来说,简直就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城决苦笑。

    城决苦笑着,心下又紧接着安慰自己。

    有了孩子就好了。

    都说孩子是夫妻间的纽带,有了孩子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就缓和下来。

    在这种僵持的局面之下,对于城决来说,孩子是他能够抓住桥上愚的念想,更是他们之间光明未来的希望。

    在凡事都游刃有余,好像冷操控一切的城决,现在却完全无能为力,只能将一切寄托于目前还不存在的孩子身上。

    多么可悲。

    beta无法被永久标记,怀孕率也更是极低。

    就好像是在隐晦的告诉所有人,beta是单独独立的个体,和alpha与omega不同,难以被信息素和孩子所掌控。

    如果桥上愚是一个omega,那么城决压根无需去花费心思,只要在桥上愚发情期来临之时,去进行永久标记,那么城决就不用再像现在这样,每天胆战心惊,患得患失。

    即便现在已经举行了婚礼,告诉了所有人桥上愚是他的伴侣,他的心下却仍是缺乏安全感。

    下人在说完刚才的那句话后,犹豫了一下,接着又小声道:“先生……夫人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饭……”

    “什么?”闻声,城决面色一沉,脸上的表情当即便凝重了起来,“他一整天都没怎么吃饭?”

    “是……是的!”下人垂着脑袋,结巴的应,“每次我们上楼唤夫人下楼来用餐的时候,夫人都说放着,待会再吃。”

    城决抬手扶额。

    “现在去做晚餐,待会送上来,我亲自喂他吃。”

    下人应了声是,连忙退下。

    城决慌张上楼。

    他快步上楼回到房间,打开卧室大门,一抬眼,只见桥上愚安静的躺在床上,面色比以往暗沉了几分。

    仔细一看,更是感觉消瘦了几分。

    城决小心翼翼的来到床边坐下。

    他静静凝望着伴侣沉睡的面容,不敢打搅。

    片刻后,下人端着食物小心的上楼来到城决的卧房。

    城决示意下人放下食物退下,接着自己将餐盘端了起来,然后轻轻的摇晃beta的手臂,将他唤醒。

    胳膊突然被摇晃,睡梦中的桥上愚跟着一同被梦里的怪物咬住了手臂。

    怪物将他的胳膊咔嚓一下咬断,他心下一惊,顿时惊醒。

    惊醒过来后,城决关切紧张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桥上愚坐在床上,不解的看了城决一眼,沉声问:“……怎么了?有事情吗?”

    “听下人说,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饭。”

    “没胃口,不想吃。”

    城决轻哄,“昨天你也没怎么吃,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多少还是吃一些吧。”

    “我不想吃。”

    城决改口,“……那我喂你?”

    城决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面前的筷子夹起了盘中的食物。

    alpha将食物夹到了桥上愚的面前,凑到他的嘴边。

    桥上愚坐在床上,一时间没动。

    城决握着筷子也没动,静静地望着他,与他僵持。

    两人一动不动,好像在比赛,比谁更加有毅力一般。

    最终,感到厌烦和疲倦的桥上愚最先落败。

    他表情麻木的张嘴咬下嘴边的食物,仿佛完成任务一样的咀嚼着,然后吞了下去。

    吃了几口之后,他便再也吃不下去了。

    他觉得很累。

    心累、身体也累。

    光只是嘴唇咀嚼的动作,就已经耗费了他浑身的力气。

    “够了,我不想吃了。”

    城决还想再劝,但beta已经重新的躺了回去,闭上了眼。

    城决只得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餐盘和筷子,将没能说出口的话给安静的吞了回去。

    让下人将食物收拾拿走,城决脱掉衣服,进入浴室洗漱。

    洗漱完毕,城决身穿着浴衣站在床头边,小心翼翼的询问,“……桥桥,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城决忐忑的询问着,注视观察着桥上愚的表情。

    如果但凡对方的脸上,表现出任何一丝的厌恶和不愿意,他就会立刻识相的离开卧室,去客房睡下。

    但桥上愚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

    好像没有听见。

    城决默了默,还是沉默的转身走出了房间。

    城决离开后,躺在床上的桥上愚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他搞不明白现在的城决在做什么。

    婚礼已经举行过了,亲吻、□□……各种亲密的举动,不管他到底愿不愿意,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

    事到如今,城决却连和他睡在一起,都紧张局促的去来寻求他的同意。

    纯洁的好像才情犊初开的初中生一般。

    这实在是过于的令人费解。

    他不知道现在城决又有什么打算,却也懒得去揣测。

    他太累了。

    他不想动,不想吃,只想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或者任何地方都行。

    让他一个人呆着,谁都别来打搅他。

    桥上愚再次闭上了双眼。

    闭上双眼后,很快,噩梦再次将他吞噬。

    梦境里,他孤苦伶仃,无法向任何人求助。

    耳边,是母亲在不断指责着他的愚蠢。

    当初他天真愚蠢的追求城决的画面不断在他的脑中回放。

    他在梦中不管是捂住了双眼还是耳朵,都毫无用处。

    他的情绪开始逐渐崩溃。

    崩溃之中,凌晨三点,他在睡梦中再次惊醒。

    一整天没怎么喝水,除了城决刚才喂的两口,他一整天也没怎么吃饭。

    他的嗓子又干又疼。

    他手脚发软的掀被子起身,来到房间内的茶几边,拿起玻璃水杯给自己倒了杯凉水。

    他端起水杯才喝了一口,因为手上没力气,所以水杯一时没抓稳,一下子摔碎在他的脚边。

    望着脚边的玻璃碎渣,他怔愣的弯腰,俯身徒手去捡玻璃碎渣。

    尖锐的玻璃碎渣将他的掌心划破,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渗出,他注视着眼前猩红的血液,一动不动。

    好像魔怔一般,他静静地看着,移不开眼。

    另一边。

    城决躺在卧房,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如何也睡不着,城决扶着额头起身,索性下床,决定回主卧。

    就算是回到主卧睡在地板上,感觉也要比睡在没有桥上愚的客房更舒适。

    城决轻手轻脚的推开主卧房门,谁料一抬眼,便就看到了让他心脏滞停的情景。

    城决瞬间睁大了双眼,如置冰窖。

    他连忙跑到桥上愚的身边,将他从玻璃碎渣边抱离,声音颤抖。

    “医、医生……快叫医生——”

    第108章

    听到主人的呼喊, 睡在楼下的下人惊醒,连忙给家庭医生打去电话。

    楼上,城决怀抱着桥上愚将他抱到一旁, 眼神惊恐, 心下颤抖。

    桥上愚的手被玻璃碎渣割开了好几道伤口。

    伤口鲜血淋漓,正在不停的渗着血。

    猩红的血液将桥上愚的衣服染红, 很快将城决身上的睡衣跟着一块染上红色的血迹。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液的铁锈味。

    城决命下人将绷带和止血药拿上楼, 下人慌张应声,连忙照做。

    下人在将简易药箱拿上楼后,这才终于看到了卧室内的情景。

    下人捂住嘴,震惊的惊呼出声。

    “天呐——”

    意识到自己震惊的发出了声音,下人慌张的连忙闭嘴,然后拎着药箱来到了城决的身边。

    “先生, 我来……”

    城决伸手拦住了她。

    “我来吧。”城决声音黯淡, “你去做别的事情。”

    下人应了声是, 然后轻声道,“我去给先生打水过来。”

    下人转身进入浴室, 为城决打了一盆水, 放在了城决的身边。

    打完水, 几名下人立刻拿着清理工具去将一旁的血迹和玻璃碎渣给打扫干净。

    另一边。

    城决轻哄着精神恍惚的桥上愚张开掌心。

    “桥桥,张开手好不好,我来给你擦手止血。”

    “听话……乖。”

    城决耐心的哄了好一阵, 桥上愚这才慢慢的张开了掌心。

    谁料,在桥上愚张开手掌之后, 一块细小的玻璃碎渣赫然出现在了他的掌心内。

    他好像感受不到痛楚, 感受不到血液的流失, 刚才就那样一直静静的握着。

    见到beta掌心内的玻璃碎片, 城决脑袋嗡的一声闷响,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城决手指颤抖,心疼的落泪。

    他一言不发的将桥上愚手上的玻璃碎渣拿走,然后拿起一旁下人准备的湿毛巾,将桥上愚手上的血迹一点一点的擦拭干净。

    擦干净手,alpha眼帘低垂,手指颤抖着为怀中的伴侣上着止血药。

    他抱着桥上愚,湿润的眼泪坠落在了怀中伴侣的肩膀之上。

    带着哭腔,城决闷声开口,“你要是生气,怨恨……你可以伤害我,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不管你是想用刀刺我,划伤我的脸……我绝不会反抗……但是我求求你,你别伤害自己。”

    城决哽咽着,温热的眼泪一滴又一滴,砸在了桥上愚的肩膀之上,很快将桥上愚肩膀之上的布料染湿,浸透。

    beta毫无反应。

    下人将房间打扫干净,早已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

    宽敞的房间内回荡着城决压抑的哭声。

    城决握着桥上愚的手,表情痛苦,眼眶通红。

    而与其相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从始至终表情始终漠然的桥上愚。

    不管是对于自己手上的伤口,还是对于城决压抑的哭声,他表情冷漠,无动于衷。

    桥上愚的漠然撕扯着城决心房。

    “我错了……桥桥……我知道错了……”

    “我会改正的……”

    “你……”城决声音颤抖,可怜兮兮的恳求,“理理我好不好?就一句话……一个字也行。”

    回应城决的,只有桥上愚冷漠的侧脸。

    不多时,医生急匆匆的赶到。

    医生拎着自己的专业药箱来到三楼,然后敲响了城决的卧室房门。

    “城先生,是我。”

    听到家庭医生的声音,城决抬头。

    “进来。”

    家庭医生拎着药箱走进卧室。

    打开房门,卧室内的血腥味和止血药的气味瞬间迎面扑来。

    医生上前,为桥上愚仔细的检查了下手上的伤口,然后用镊子将卡在伤口内的一块细小玻璃碎渣给夹了出来。

    再次上药,医生小心的用绷带将伤口包上,接着下意识按照以往的流程,关切的开口询问患者,“桥先生身上可还有哪里不适?”

    没有回应。

    “……桥先生?”医生再次轻声询问,“是嗓子疼,不舒服,所以不想说话吗?是的话您点一个头。”

    没有反应。

    医生十分耐心,“还是……您这会听不见?”

    以为桥上愚是听不见,医生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特地在平板电脑上敲下一行字,然后拿到了桥上愚的面前。

    注视着眼前的平板电脑,桥上愚愣了愣,这才从魔怔的状态中脱离。

    他眨了眨眼,注视着眼前平板上的文字,然后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绷带和血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见刚才一动不动,一直都没有任何反应的桥上愚这会终于有了动静,医生在他的面前挥了挥手,连忙出声问:“您现在可以听见了吗?”

    桥上愚终于应了一声嗯。

    医生长舒了口气。

    一旁的城决听着桥上愚的这个嗯字,眼眶一热,几欲当场落泪。

    “桥先生的身体还有哪里感到不适吗?”

    “没有。”

    “脑袋呢?会不会有晕眩和疼痛的感觉?”

    “没有。”

    医生蹙眉记录,心下仍是不放心。

    他蹲下身,抬手在桥上愚的小腿以及胳膊上轻轻的捏了捏,随后再次询问,“这样呢?会不会疼?”

    “不会。”

    医生记下,然后起身站了起来。

    “城先生,从目前来看,除了手上的伤口之外,桥先生的身体并无大碍。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还是得带桥先生去一趟医院——”

    听到医院二字,桥上愚血色尽失。

    这段时间,情绪一直都十分平静,没有任何波动,宛如一潭死水的桥上愚,突然之间慌张起来,情绪变得十分激烈。

    他猛地抓住城决的胳膊,慌张道:“我不去医院——”

    他用力的用双手抓着城决的胳膊,好像完全感受不到手上的伤口和绷带。

    城决惊慌失措,连忙握住桥上愚的手腕,让他松手。

    “桥桥快松手,你的手上有伤!”

    “我不去医院……”桥上愚仍旧是这句话。

    “好好好,不去,我们不去……”

    城决轻哄。

    桥上愚这才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城决心下悲痛,他沉重的问:“能在家里检查吗。”

    医生思考了一会,然后颔首,“可以,不过有几项必须需要医院专门配备的仪器才能检查,但一些基本的项目,在家里做没什么问题。”

    说完,医生犹豫了一下。

    医生迟疑片刻,随后缓缓道:“桥先生目前的心理状态……似乎……”

    医生欲言又止。

    城决抬手扶额,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知道。”

    在看到刚才的那骇人惊目的情景后,要是再意识不到桥上愚的心理状况出了问题,那他就是眼瞎了。

    闻声,医生默默的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他拎着药箱安静的离开。

    医生离开后,桥上愚挣脱城决的怀抱,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

    他扭头朝茶几的方向走去,准备再为自己倒水喝。

    刚才杯子没拿稳,他还没喝上几口,杯子便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见到桥上愚的举动,城决吓得身形一颤,连忙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

    “桥桥你的手现在不方便,想做什么叫我来帮你做就好了。”城决柔声细语。

    “我想喝水。”桥上愚言简意赅。

    城决心下一轻,应了声好,然后走上前,为他小心的倒了杯水。

    城决将玻璃杯小心的凑到桥上愚的唇边,让他慢慢喝下。

    喝了水,仿佛刚才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桥上愚换掉自己身上的睡衣,沉默的朝大床的方向走去,再次躺下。

    城决放下水杯,然后表情严肃的命下人将房间内的玻璃制品和尖锐物体全部撤下。

    等到下人离开后,他转身来到床边,半跪在桥上愚的面前,轻声问,“桥桥饿了吗?想不想吃点什么?我让下人去做。”

    没有回应。

    置若罔闻。

    “不想吃主食的话,让甜点师做一些甜点?”

    沉默。

    城决的眼眸渐渐黯淡了下来。

    都是他的错。

    是他咎由自取。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法放手。

    得不到回应,城决心想,被污蔑言辞□□了那么些年,眼前的这些算什么。

    如果仅仅只是这些他就感到难受,无法再坚持下去,那他这个顶级alpha也太娇气了。

    “……你睡吧。”城决低声说,“我在旁边的沙发上睡,如果你想要喝水……想做些什么,你的手上有伤,千万别自己来做,叫我来做就好。”

    城决有如唱独角戏一般自己静静的说完,换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从专门的被褥间里拿出一条薄毯,然后自身在沙发上躺下。

    第二天,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安稳的城决早早的醒来。

    城决睁眼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就是立刻起身,前去查看桥上愚的状态。

    当他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小心的去查看桥上愚的状态时,却只见桥上愚比他更早睡醒,却就那么睁着眼睛,悄无声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若不是因为睁着眼睛,肌肤肤色依旧如常,一眼望去,甚至都会让人误以为是一个死人一般。

    一瞬之间,城决心下难受极了。

    喉咙好像被人掐住,城决感到无法呼吸。

    咽下喉咙间的酸涩,城决俯身,柔声询问,“早餐想吃些什么……?”

    “……”

    “想不想吃三明治?”

    “……”

    “不然我让厨师每种都做一些送上来,你想吃什么就自己挑好吗?”

    始终没有回答。

    得不到回应,alpha索性自己做了决断,让厨师每种早餐都做上一些。

    很快,医生到了。

    在城决的准允下,医生拎着手中的检测仪器来到三楼的主卧。

    城决伸手摸了摸桥上愚的脑袋,轻声安抚,“桥桥,我让医生过来给你检查身体,别害怕。”

    安抚罢,城决朝医生点了个头,示意他上前。

    医生上前抽血,然后小心的开始为桥上愚检查身体。

    两个小时后。

    医生望着眼前的检测数据,愣住。

    他凝神看了看,确定自己没看错。

    “怎么了?”觉察到不对劲,城决紧张的追问。

    “城先生……”医生压低声音,“桥先生已经怀孕一周了。”

    城决愣住了。

    第109章

    欣喜瞬间将年轻的alpha给涌没。

    他一直所盼望的念想, 今天终于得以实现。

    但当城决正激动万分间,昨夜的情景逐渐的在他的脑中浮现。

    城决的表情顿时滞凝在了他的脸上。

    他逐渐沉默了下来。

    医生看了眼检测仪器上显示的一系列数据,宽慰道:“除了有些营养不良之外, 桥先生的身体并无大碍, 城先生可以放下心来了。”

    说到这里,医生声音一转。

    “不过……桥先生喜欢孩子吗?”

    城决默了默, 低声应, “……我不知道。”

    话说完,他迟疑了一下。

    “他……并不想和我在一起,所以这个孩子,他应当是不想要的吧。”

    医生惊异错愕。

    外人所以为的,定然是主动勾引,一意想要攀附权贵的beta, 实际上才是这段关系中的被动者。

    如果不是城决亲口承认, 医生也没想到, 这位桥先生压根就不想和他的雇主在一起。

    顿时间,医生看向桥上愚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如果他并不想要孩子的话……那么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 定然不过成为安抚他心灵的产物, 反而可能会加剧他已经开始病态的心理状态。”医生徐徐道, “我并不是心理专家,只是对此略有研究,在学医时对于心理学上涉猎一些, 所以并不太专业……但从我的观点和角度来说,目前的情况是, 桥先生并不适合有孩子, 而应当是以治疗心理障碍为主, 先让他的心理恢复健康状态。”

    医生徐徐道来, 愈发欲言又止。

    因为他的雇主不是桥上愚,而是城决。

    所以一切还得看城决如何做下决定。

    城决听完医生口中的话,表情更加沉默。

    他抬手掩面。

    “……先出去说吧。”

    “是。”

    城决先一步转身大踏步走出房间,医生快步跟上。

    两人先后离开卧室,轻轻的关上房门。

    房间内,桥上愚慢慢的眨了下眼睛。

    两人走出卧室,一直走到离卧室略远一些的位置后,城决这才恢复正常的分贝,沉声问:“如果这次打掉的话……他下次多久能怀上?”

    “不确定。”医生摇头,“beta怀上孩子的这一件事,是一个极低概率事件,有些beta家庭,耗尽家常,穷极一生,都没能怀上一个孩子。”

    所以对于那些豪门alpha而言,信息素匹配度高的omega,才是他们最好最佳的选择。

    更甚至是唯一的选择。

    omega和beta之间的生育率,那已经不是所谓阶层低程度,而是天差地别的对比。

    “……就算是我,也依旧一样吗?”城决忍不住问。

    “是的,也依旧无法确定。”医生认真的回答,“您的基因只会让beta的怀孕率略微的提高上一些罢了,但beta的怀孕率基数实在是太低,所以……”

    剩下的话不必再说,也已经明了。

    “不确定是多久。”即便医生已经将话给摆明,但城决还是忍不住追问道。

    “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两年……也或许是五年。”医生尽职尽责的回答。

    城决再次沉默。

    窗外的阳光挥洒在他的侧脸之上,城决的睫毛上沾染着绚烂的阳光,可他的眼眸内,却阴郁又暗沉。

    别说是五年,他连一年也等不了。

    婚礼才刚结束,可他却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愈发岌岌可危,好像悬崖上的断桥,摇摇欲坠。

    桥桥离自己越来越远,不论他怎么伸手去抓,都抓不到对方的衣角,只能看着他越走越远,无情的将自己抛在身后。

    他之前愚蠢的自以为,婚礼就能够改变他和桥桥的关系……实际上并不存在。

    不仅并不存在,他们之间反而愈发疏远。

    他需要一个能够绑住桥上愚的系带。

    又或者,产物。

    不论怎么想,那个产物,只能是孩子。

    一年内的变数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很可能不是一年,而是五年。

    五年内能发生什么,他根本就无法预想。

    思索片刻,城决很快做下定论。

    ——这个孩子必须留下来。

    “这个孩子……不能打。”城决缓缓道。

    城决对于孩子这种生物没有任何感想。

    他执着于孩子的唯一原因,只有桥上愚。

    对此并不意外的医生应了声是。

    “我回去会为桥先生准备一套孕夫滋养食谱,保证桥先生每日摄取的营养。”

    “如果心理治疗同步进行……是否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城决忧心忡忡的追问。

    “理应来说不会。”

    城决这才放了心,让医生离开。

    医生离开后,城决命秘书找到国内最为专业的心理医师的电话,然后亲自给他打了过去,请他过来。

    心理医师在W市,就算是这会当场购买机票赶到S市,也需要大半天的时间。

    城决心下焦灼,直接派专车和转机接送。

    心理医师原本需要七八个小时才能抵达S市,现在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

    在专车专机的接送下,两个小时四十五分,心理医师风尘仆仆的赶到城决所在的别墅。

    心理医师赶到后,早已等的焦急难耐的城决,下意识便准备立刻将对方请上楼。

    但非常专业的心理医师在一楼停下了脚步。

    “等等,城先生,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问。”

    “请问患者目前所表现出来的状态是什么样的?”

    城决沉默了几秒,才应。

    “……他没有食欲,也没有交谈欲望。”

    “那您知道他曾经发生过什么吗?导致患者出现这一情况的原因是什么?”

    城决的声音哽住。

    他身形僵硬,黯然的垂下了脑袋。

    “是因为……我。”

    短短的四个字,其中的复杂纠葛已经完全明了。

    心理医师略显错愕的看了城决一眼,不再多问。

    “您先带我上楼吧。”

    城决颓然的带着心理医师上了三楼。

    推门进入卧室,心理医师一抬眼,便就看到卧在床上一动不动,宛如一具活死人的桥上愚。

    心理医师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向床上的beta打了个招呼。

    “您好先生。”

    “……”无应答。

    “先生我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和您聊聊。”

    “……”

    “不会耽误您太久时间。”

    “……”

    始终没回应。

    桥上愚的沉默宛如利刃,一刀一刀的刺在城决的胸口。

    城决眼眶微红发热。

    始终没有应答,以为是因为有城决这个'始作俑者'在的缘故,心理医师扭头看向身侧。

    “城先生,不然您先暂时离开一会吧,或许他不愿意说话的原因……是因为您的缘故。”

    心理医师的这句话让城决顿时心下一窒。

    城决黯淡的垂下眼帘。

    他低低的应了声好,然后听话的转身离去。

    城决离开后,心理医师重新将目光转回,然后换了个话题。

    “我是从W市赶过来的,W市先生去过吗?”

    “……”

    “那里的吃的很多,空气清新,风景也不错。”

    “……”

    心理医师絮絮叨叨,为他介绍着W市的风土人情。

    心理医师的声音柔和平缓,带着一种天然的亲和。

    但桥上愚只觉得厌烦。

    耳边的声音吵闹的让他头疼。

    本想开口让对方闭上嘴,别再说话,但他觉得说话太累了。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都让他觉得麻烦和劳累。

    他厌倦的侧过脸,闭上了眼睛。

    随着桥上愚的厌烦闭眼,感受到对方厌烦的心理医师也跟着止住了自己的声音。

    他礼貌的同桥上愚道别,走出了房间。

    走出房间之后,一直等在门外的城决立刻迫切的迎了上来。

    “他的心理状态……病的非常厉害。”心理医师皱眉,“您对他做过什么?”

    城决张了张嘴,一时间有些难以启齿。

    “如果要想将患者治好,必须从根源来改善。”

    “如果您不告诉我您都对他做过些什么,那么是没办法治好那位先生的。”

    缄默片刻,城决才终于涩然开口。

    “他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所以我……”

    话未说完,剩下的话已经不言而喻。

    毕竟有钱人的那些手段,无非不过就是那些。

    强制、逼迫、压迫。

    不过叫心理医师意外的是,城决这样优越的外貌和条件,而且还是一个顶级alpha,竟然依旧有人不愿意和这样的顶级alpha在一起。

    虽然刚才不过才见了一面,但心理医师已经开始由衷的佩服起刚才房间里的那位beta先生来。

    “现在他也依旧不愿意和先生您在一起是吗?”

    城决不愿意承认。

    即便答案已经□□的摆在眼前,但他依旧不想亲口承认。

    “如果……您真的想治好他的话,或许您可以试试……放手。”心理医师大胆的建议道。

    心理医师才刚话落,城决便立马驳回。

    “不行!”城决伸手掩面,低声呢喃,“我不能放手……我绝对不能放手……”

    建议被瞬间驳回,心理医师已经完全了然。

    或许真正该心理治疗的,应该是眼前的这位才对。

    碍于城决的身份,所以他没敢说出口。

    第110章

    建议被瞬间否决, 无法劝诫雇主,于是心理治疗师只能退而求其次,换个方法, 尽力为桥上愚去做心理治疗。

    但效果微乎其微, 甚至可以说没有作用。

    因为如果没有患者的配合,不论心理治疗师再多么专业, 都毫无用处。

    同样的, 家庭医生也为桥上愚专门拟定了孕夫食谱。

    健康,又色香味俱全。

    为此,城决更是专门聘请了一个大厨,专门来为桥上愚做饭。

    不仅聘请了大厨,还更是聘请了比以往多一倍的下人,专门用来照顾他。

    家里的地板也被全部铺上了柔软的地毯, 生怕桥上愚这个怀孕没多久的孕夫不小心摔倒。

    而桥上愚现在不管是去哪, 身后都会有下人跟着。

    下人会紧跟在他的身后, 以防他不慎摔倒。

    但城决的这些担心完全是多余。

    因为桥上愚根本就不出房间。

    他整日整夜的呆在房间里发着呆,好像双腿完全不存在, 完全没有要下床去转转的念头。

    大厨所做的那些菜, 他压根不吃。

    他没有进食的欲.望。

    就算是城决将食物摆在了他的嘴边, 他也熟视无睹,毫无反应。

    整天不吃饭,城决只能无奈的叫医生过来, 给伴侣打葡萄糖。

    但葡萄糖显然不能打一辈子。

    不吃饭,不配合心理治疗……桥上愚就像是一朵缺乏阳光光照的花, 在房间里迅速的枯萎了下去。

    桥上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

    因为不进食, 精神也跟着萎靡了下来。

    当初那个精神奕奕的beta, 好像已经变成了上辈子的事情。

    城决感到焦灼, 煎熬。

    他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痛苦。

    这样的情况下去,别说是孩子,恐怕连孩子的父亲也保不住。

    夜深,城决坐在床边,静静地流着眼泪。

    寂静的房间内,回荡着城决压抑的哭声。

    “桥桥……是我错了……”

    “你别折磨自己,有什么冲我来……”

    “我求求你了……”

    桥上愚置若罔闻,没有反应。

    桥上愚的漠然和熟视无睹让城决痛苦煎熬,心脏宛如被放在火上灼烧。

    他的体重每减少一点,便就让城决的精神状态愈发濒临崩溃的边缘。

    第五天,在再次得到心理医师没有好转的回复后,城决终于克制不住,一把掐住了心理医师的脖子。

    “你真的尽心治疗了吗?!为什么他还是没有好转——”

    心理医师被扼住喉咙,面色发白。

    他声音颤抖惶恐。

    “城先生,心理治疗需要患者进行配合,可患者现在是拒不配合的状态……”

    “都是借口!”城决歇斯底里,“你不是最专业的吗?你不会想办法吗?!”

    “我已经在尽力想办法了先生——”

    就在这个时候,下人慌张的从三楼跑了下来,来到了城决的身边。

    “先生,夫人他又吐了——”

    城决一听,一时间那还顾得上什么心理医师,他连忙松手,立刻转身上了三楼。

    来到三楼,望着beta瘦削的面颊,城决哽咽着跪到了床边。

    “桥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求求你了……”

    城决哭着恳求。

    一旁的下人将重新热好的食物再次端了上来。

    城决握着手上的汤勺,小心翼翼的凑到桥上愚的嘴边。

    后者漠然置之。

    沉默在空气中流淌。

    城决握着汤勺不动,好像定格凝固在了原地。

    两人僵持着。

    僵持许久,在beta这幅油盐不进毫无动容的表情下,刚才好不容易恢复冷静的城决,终于崩溃。

    “是我过于傲慢自大,从来不站在你的角度上着想——”

    “我知道错了,我已经在改正了——”

    “我不该愚蠢的认为你之前的那些话都是借口——”

    “我不该去伤害强迫你——”

    “这些以后我都会去改正,你想要我怎么改正认错都可以——”

    城决哭得可怜。

    自从桥上愚开始厌食后,城决这辈子的眼泪,好像要在这几天里哭尽。

    “那些在你面前造谣,在你背后胡编乱造的人,我全都给予了惩罚——”

    “我会尽我最大的手段,让他们无法伤害到你——”

    城决眼泪婆娑,扁着嘴,眨了眨眼睛。

    “桥桥,你以前明明是喜欢我的……”

    “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好不好?就不能和我在一起试试吗?”

    回应城决的只有空气。

    城决愈发崩溃。

    他愈发的歇斯底里。

    “你到底怎样才能原谅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桥桥,你理一理我……就算是一句话,一个字也好……”

    城决卑微的望着床上的人,眼神恳求。

    然而床上的beta就像是已经与外界隔绝了一般,不论城决如何的歇斯底里,他都毫无反应。

    他的面色平静如水。

    见桥上愚毫无动容,城决突然说:“桥桥,如果我同样伤害自己的话,你是不是就会理我了?”

    依旧没有回应。

    城决自动的将其视作为默认,然后开始伤害自己。

    他拿起餐盘上的餐刀,在自己的手臂和身体上留下伤口。

    一刀,又一刀,鲜血淋漓。

    “桥桥,别伤害自己,来伤害我不好吗?”

    城决惨白的笑着,将手中沾满鲜血的餐刀送入beta的掌心。

    用着商量的语气,城决再次轻声开口。

    “你要是不开心了,就割我一刀。”

    “要是还不解气,你就往这里,狠狠地捅上一刀。”

    城决微笑着,在自己的腹部画了个圈。

    “我的身体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置就处置。”alpha谆谆善诱。

    “你可以随便怎么伤害我,但是别伤害自己。”

    城决痛苦的恳求。

    他恳求着,然后握着桥上愚的手,让桥上愚手中的刀对准了他自己。

    “……要不要现在就来试试?”

    “一刀就吃一口饭怎么样?”

    城决面色苍白,小心的问着。

    城决身上的鲜血很快将他身上的布料浸湿。

    血液顺着他手臂上的伤口下淌,一直流淌到了他的手腕和手背之上。

    此刻他握着桥上愚的手,他手上的血沾染到了桥上愚的手背上,很快将桥上愚身上的衣服和被褥也跟着濡湿。

    眼前满是鲜红的血迹。

    鼻间里充斥着铁锈味。

    桥上愚注视着眼前的大片血迹,眼神恍惚。

    恍惚间,城决握着对方的手,将beta手上的餐刀,用力的刺进了他的身体内。

    城决的额头满是冷汗。

    他眼前一黑,顿时松开beta的手,然后慢慢的倒了下去。

    刀捅的很深,城决没有半分犹豫,用了全力。

    他倒在地上,瞬间没了意识。

    桥上愚躺在床上没动,他漠然的目视着城决倒下的身影,眼神平静。

    过了一会,下人进来收拾餐盘,结果哪料,一抬眼,竟然看到了自己的雇主满身是血,倒在地上的情景。

    下人惊愕大叫,惊慌失措的连忙打了120。

    半个小时后,救护车赶到。

    救护车赶到后,卧房内的血腥味浓郁的刺鼻。

    血液里满满的都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在这股浓郁到呛人的顶级alpha信息素之下,几名医疗人员腿下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们眼疾手快的戴上了防护面罩。

    戴上面罩后,他们站在门外缓了缓,这才放心的走进了卧室。

    走进卧室后,他们迅速来到了城决的身边。

    站在城决的身侧,他们视线向下,一眼便就看到了alpha腹部上插得极深的餐刀。

    餐刀插得如此之深,还是插.进了一个身体强壮的顶级alpha的身体里,显然,一旁这个躺在床上的瘦弱beta是绝对做不到的。

    这把刀,只可能是伤者自己的杰作。

    几名医疗人员对于其中的缘由不敢多问,也不敢细究,他们连忙将城决抬上担架,然后送进了救护车内。

    医疗人员接着在准备将桥上愚一同抬上救护车的时候,被桥上愚出声拦下。

    因为很久都没说话过了,所以他的声音沙哑干涩,“……我没有受伤。”

    “可您身上的血……”医疗人员担忧的询问。

    “那是他的血。”桥上愚淡淡道。

    医疗人员担忧的询问了一番,在确定床上的人的确无碍之后,这才带着城决离去。

    虽然伤的并不久,但因为伤口又多,而且还有着一个非常深的伤口,因此仅仅只有一会,城决便流失了大量的血液。

    被送进医院的城决,立刻被送进了急救室,开始进行抢救。

    急救室外,郝夫人坐在长椅上,伸手扶额。

    郝今茜被送到国外读书,城父现在也在国外工作,所以城宅里只有她一人。

    她伸手掩面,痛苦的捂住了脸。

    对于别墅里发生的那些,她略为了解一些,知道以桥上愚目前的状态,是绝不可能伤到城决的。

    所以只能是城决自己伤的自己。

    如果不是她当初自以为是的插手……

    如果她当初没有多余的做那些事情……

    可是世间并没有后悔药吃。

    不论她如何后悔,时间也不会回到过去。

    郝夫人后悔的落泪。

    她咽下哭声,流泪不止。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