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虞惊夜番外
第41章
【你想好了?确定要这么做?】
“我确定。”
【他会发疯的】
“他什么时候不在发疯。”
【……】
【狠还是你狠】
任务世界出了差错, 在乔珍亲手斩杀魔尊虞惊夜之后。
世界并没有像乔珍所想的那般立马破碎崩塌,让她回到系统空间。
而是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维持住了破碎的现状,甚至在缓慢的自我修复。
一旦世界被彻底修复, 整个世界将重新变得平稳,乔珍将很难从这个完整的世界中回到系统空间。
乔珍简直无语。
她都做了这么多,人她都狠心下手杀了, 她居然还没能脱离世界。
是她做的还不够吗。
系统头冒冷汗。
【够了够了可太他娘的够了,数值都要报表了,所以虞惊夜他发疯了了!】
【这个世界在你杀他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坍塌了, 但是虞惊夜他无法接受,世界的崩溃被他强行暂缓,他要强行把你留下来!】
世界的坍塌是系统操控的, 当世界彻底崩溃完毕, 任务者就能回到系统空间。
可此刻虞惊夜的潜意识为了留下乔珍, 生生稳住世界, 切断了世界和系统的联系。
而一旦和系统失去联系, 这个精神世界就会成为一座孤岛,永远困住乔珍和虞惊夜。
也就是说,乔珍会被虞惊夜永远困在这个世界里, 困在他身边。
所以说不是乔珍没有完成任务,而是完成的太好了,好到刺激的虞惊夜连潜意识都在为了她发疯。
乔珍听见这话的时候皱了皱眉。
强行留下来?
这个疯子!
她都要杀他了,他居然还不放她走。
他到底是有多不甘啊,居然连潜意识都开始发疯了,要用一整个世界来困住她。
“那我要怎么才能回去?”
系统轻咳一声, 干笑。
【这个么, 呵呵】
对于系统来讲, 通过精神世界的刺激让昏迷不醒的人重获生机,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天大的恩赐。
既是恩赐,那接受了可就再没有拒绝的余地。
他又不是慈善机构,想做就做,不想做了就放弃,哪有这样的好事。
而且系统需要数据,需要大量的数据,被投放进世界的人有许多都是供他观察的小白鼠。
他也不可能轻易放人走。
所以任务世界里没有脱出按钮。
任务者想要离开的唯一方式,便是彻底删除掉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数据。
也就是杀掉身在这个世界的自己,进行强制脱出。
虽然听着残忍,实际上也就是杀掉一段程序而已。
乔珍闻言简直要气笑了。
“您可真是当代资本家啊,一滴油水你都不放过。”
系统腼腆一笑。
【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周扒皮罢了】
但说是这么说。
乔珍做起事情来没有一丝犹豫。
虞惊夜不放她走,她就偏要走。
宁愿强制脱出,杀掉清羽仙尊也不留在他身边。
所以系统才说她狠。
于是。
在百派围杀魔尊虞惊夜,最后由那魔头师尊清羽仙尊,亲手将他斩杀毙于剑下的半个月后。
受伤颇重的清羽仙尊入仙台,自请为己身过错与罪孽赎罪。
而后不顾所有人劝阻,坐化灵台之上,以己身魂灵融入大道,为万世降下福泽,以一身魂灵护天下苍生万年。
清冷的仙人未入尘世,却爱着人间。
也在她魂灵消散的那一天,天降灵雨,下了三天三夜。
世人悲恸万分,哭声和着雨声一起呜咽,为心怀大爱的清羽仙尊祈福,送她最后一程。
与此同时。
【滴,杀死数据成功】
【脱出任务世界已完成】
【欢迎您回到系统空间,乔珍小姐】
系统安全小贴士优雅但没有感情的声音响在脑海里,乔珍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漫无边际的白。
她回来了。
她又一次毫不留情的抛弃了虞惊夜。
乔珍红唇微微勾起,笑得愉悦。
虞惊夜是个骄傲的人。
让一个骄傲的人难受痛苦其实很好办,看不见他无视他,永远也不将他放到心里。
让他即使再努力再努力,永远也无法得到想要的东西。
既然如今他想要她,那便无法得她一眼青睐。
她将天下人放在心里,也不会将他看在眼里。
方是将他的傲骨踩到泥地里。
退场需要美感,她会让他铭记。
他孺慕的人,纵然死也不愿待在他身边。
她是他,永远的爱而不得。
也幸亏乔珍跑得快。
因为也就在清羽仙尊身化大道之后第三年。
虞惊夜发疯的潜意识终于将世界修复。
与此同时,他的意识再次降临。
魔族举一界之力,历经数万种尝试,终于将魔尊虞惊夜复活。
苏醒的那一刻,虞惊夜的记忆还停留在乔珍那狠心的一剑,停留在那个并不温情的带着血腥味的吻。
刚刚苏醒的人登时眼眶猩红,怒意恨意夹杂着难过悲伤,种种激烈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让这个不可一世的人身体都轻轻颤抖。
他咬着牙,大跨步的下了祭祀台台阶,像是迫不及待了。
“她呢?现在在哪?”
他要把她抓回来。
让她认错,让她服软,将她紧紧锁住,让她余生就算不甘愿也只能待在自己身边。
她就算是朵花,也只能在自己身边枯萎。
身后的诸位魔王看着虞惊夜身周萦绕的魔气,以及那惊心的架势,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
最后还是天魔王站了出来,咬了咬牙,狠心开口。
“尊上,清羽仙尊她,她已经于三年前自主崩解魂灵,消散于天地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虞惊夜一时间没有理解这让他觉得荒唐的一句话,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
直到意识到天魔王究竟在说什么,他的身影顿住,缓缓转过身来。
冷凝的视线望过来时,眼周还泛着情绪激烈时涌起的微红,衬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简直又疯又冷,骇人极了。
他的声音也像凝着冰。
“你说什么?”
天魔王唇角轻轻抖了抖,眸光似是有些不忍。
“清羽仙尊她,已经消散了。”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虞惊夜在听到那话的一瞬间,面色骤然冷了下来,身周的魔气轰然掀起,爆发,压的屋子里所有人都无法站立,跪倒于地。
虞惊夜伸出手,于虚空中轻轻一握,遥遥卡住天魔王脖颈将人生生提起,眸里泛着惊心的怒意。
“你想死么?”
居然敢说她死了。
她怎么可能死。
她那么狠心一个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他还没有再见到她,他还没有还回来,她怎么可能死了!
天魔王知道他是听到了,知道他是不肯相信,眼里闪着不忍的光,没有挣扎。
只是声音颤抖着说。
“尊上大人,她已经,死了。”
而且是魂灵消散,再无生还的可能。
轻飘飘的几个字,也似乎彻底摧毁了虞惊夜最后的防线。
他松开了止不住颤抖的手,薄唇轻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没能发出声音来,喉咙干涩的像是生了锈,紧着疼。
他轻轻滚了滚喉结,晶莹的水线从颊边落下来,坠到地上开了一朵晶莹的花。
虞惊夜没意识到落下来的水线是什么,或者说这一刻他已经无法感知四周了,只是空洞的看着前方,空洞的都感觉不到心疼。
周身散发的死寂,与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痛苦悲伤宛若凝成实质,让人看一眼都眼眶发酸。
他还没理解所谓感情,却在这一刻,体会到了世间所有的苦楚。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他想。
他拼死拼活不要命的从地狱里爬回来,就是为了再见她。
可他才刚回来。
他还没能再见她一面。
她怎么就,死了呢?
她真的就那么狠心,为了这天下不要他,也不要自己的命。
这天下苍生于她而言就那么重要?他这个错误就那么严重?
严重到她宁愿死,也要割断和他的最后一丝联系。
她可真的是,好狠的心。
在这一刻,虞惊夜深刻的意识到。
他永远的失去了那个人。
从此往后,他甚至连被她骂的资格都没有了。
玉虚宗清羽仙尊身陨的第三年。
仙魔两界爆发第七次大战。
此战形势混乱伤者众多,但诡异的是双方极其默契的避免了死亡,因此这几次大战看着鲜血横流惨烈非常,却并无人身死。
毕竟,那是某个人用命护着的天下苍生。
可纵然没有往死里打,大战的双方却彼此仇恨颇深,愈打愈烈怎么也停不下来。
但魔界中可是有那位死而复生惊才绝艳的魔尊在,仙界这边无论怎么打都没有胜算,七战全败。
好在那位魔尊并没有杀人的念头,每次都是点到为止,否则这世间已经是鲜血横流。
可纵然如此,修真界,尤其是玉虚宗,依旧是对虞惊夜恨得咬牙切齿。
只因为虞惊夜那王八蛋甫一复生,就闯入玉虚宗夺走了乔珍。
或者说是乔珍留在这个世界里得躯壳,清羽仙尊的尸身。
当年她杀死数据离开之时,于众人眼中魂灵归于大道,尸身却是不朽的。
玉虚宗门人思念她,感激她,不舍下葬,打算为仙尊祈福百年再彻底安送。
却不想虞惊夜那畜生甫一出现,就冲进玉虚将人抢走了,玉虚门人怎能不恨他。
那也是由魔界率先掀起的第一次仙魔大战。
那一次大战简直打的惨烈非常。
当时虞惊夜就跟疯了一样,凌于玉虚宗山门前时冲天的魔气惊心,包围了整个宗门。
而后红着一双眼,以暴烈的气势冲进去,掀翻了所有人,闯到缥缈峰上生生抢走了乔珍的尸身。
那时候拼了命也想拦住他的楚一羽被打的昏迷,清竹也被发了疯的人打的落在地上直吐血。
但清竹还是坚持着站起来。
“不许,”他清俊的面容愤怒又哀伤,唇角滴着血丝,“你不许碰她,你这混账,把她放下来。”
虞惊夜听到这句话没有回头,脚步却是顿了顿,垂眸看向怀中人。
她乃是仙人,魂灵化于大道身体却不朽,几年过去,她却还是当初模样。
身穿轻烟般白色纱裙,抱着她时流淌的裙摆像是月光,顺着他臂弯滑落,柔美非常。
神情比她从前总是清冷严苛的要柔软很多,唇角微微翘着,似乎心情不错,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虞惊夜看着她的眸光复杂非常,有爱有恨有不甘也有难过悲伤,但更多的是放不下。
他放不下。
明明知道她要杀他,明明知道她不喜欢他,他还是放不下。
她拿他当错,宁愿死也要洗涮过错,切断和他最后一丝联系,他就偏不遂她的意。
既然生前你身归大道,那死后便随我吧。
我放不下,你也再逃不开。
从此往后,看来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了。
虞惊夜抱着乔珍的手紧了紧,抬起头,面色没有开心,只有说不出的难过。
之后抱着人就走。
身后的清竹无力再拦,看着这场面气急攻心吐出口血来。
“你把她放下!”
虞惊夜置若罔闻,抱着乔珍大步离开头也不回。
乔珍的躯壳就这么被虞惊夜生生抢走了。
简直将玉虚宗上下气的火冒三丈,然而之后更让人气的红了眼的是,魔界之中传出来消息。
虞惊夜那小畜生将人抢回去之后,并没有将清羽仙尊下葬,而是安置在他寝宫里。
寝宫!
那畜生把人带到那地方还能做什么好事不成!
清羽仙尊都已经去了,他居然还那般折辱她!
楚一羽气的伤才刚好,将将能站起来,就想闯入魔界把乔珍再抢回来。
结果却是虞惊夜那畜生先打过来了。
仙魔大战第二次开启。
魔界的目标依旧直指玉虚宗,这一次由虞惊夜领头,一群魔族冲进山门放倒所有人,居然生生把缥缈峰整个连根拔走了!
玉虚宗的人拼了命也没能拦下,简直恨得要死。
很快又迎来了第三次。
这一次虞惊夜那疯子闯入玉虚宗深处,将他们为清羽仙尊立的灵碑给一剑劈了。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直至如今第七次,虞惊夜抢走了乔珍在玉虚曾留下的所有痕迹。
也在第七次仙魔大战当晚。
虞惊夜身着一身玄衣,袍子上滚落的暗红色的线,勾出简单精美的花纹,为他更添几分阴沉嗜血。
现在的他和两年前抢走乔珍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和五年前失去乔珍的时候依旧没什么区别,依旧俊美无俦,依旧强大如斯。
只是整个人气质阴沉许多,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没有情绪,行走时周身就像是笼罩着一层黑雾。
一眼看过去让人觉得他沉郁,又莫名的有一丝……悲伤。
但这情绪在他走到缥缈峰之上的时候,荡然无存。
虞惊夜将缥缈峰夺回来之后,就放到了魔界深处。
之后就将抢回来的乔珍,安放在了她曾经的竹屋里,他们朝夕相处生活了好多年的地方。
虞惊夜推开房间门,进了屋,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乔珍被他保护的很好,比在玉虚宗的时候还要好,白裙铺洒于床,双手交叠安置于小腹之上,面容温柔平和,一眼看过去就像真的只是睡着了。
虞惊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着这样的她,慢慢的在长久的时间里发疯混乱,已经开始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他进屋关了门,拿起一边的毛巾,沾了用魔力温热的水,坐到床边轻轻执起乔珍的手帮她擦拭。
动作很轻柔,缓缓轻抚过她指尖时,再没有在玉虚宗上发疯的样子,甚至是温柔缱绻的,轻轻说道。
“玉虚宗的人真是疯了,他们竟然给师尊立碑,说你已经死了,我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把碑扬成了粉末。”
他停下动作,目光落在乔珍面上,指尖攥着手里的毛巾,轻笑着说。
“师尊怎么会有事呢,师尊明明正在我身边。”
“怎么办乔珍,”虞惊夜放下手中毛巾,温热的指尖轻轻抚摸上她冰凉的脸,“你明明最是讨厌我,从此往后却永远也离不开我了。”
他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下,纤长羽睫轻颤,在月光下像是挣扎的脆弱蝴蝶。
“或者你起来骂骂我,你骂我一句,我就放你走,好不好?”
他的声音落下,室内是一片寂静。
冷然的月光洒在窗前,床外的清风浅浅吹过,无人给他回应。
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再也不会给他回应。
只剩下虞惊夜孤独的坐在床前,孤独的困在那里,孤独的守着过去不愿意走出来。
他不想放手。
他无法放手。
也在仙魔两界第七次大战的第二天。
虞惊夜来到了凡间界。
这几年他总是常来,就像乔珍还活着时那样,总是给她买些她喜欢吃的东西去讨她欢心。
即使如今那个人已经不会再回应他了,他依旧在努力的讨她欢心。
正好最近是桂花盛开的季节,他便来人间给她买些桂花糕回去。
却也是恰巧,虞惊夜拎着桂花糕往回走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摊子上的一只簪子。
那是一只小巧精致的莲花簪,花瓣上染着轻浅的粉,优雅柔美,像极了他曾经没能送给她的那只。
虞惊夜下意识就走过去拿了起来。
老板娘看着他笑得喜气洋洋。
“这位公子长得可真俊,这发簪可是送给娘子的?”
娘子二字入耳的一瞬,虞惊夜顿了顿,才抬起头看向老板娘。
半晌之后低下头,眸中闪着未名的光华,轻轻应了一声。
“嗯。”
送给我娘子。
相比较他,玉虚宗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他们正在收拾第四次被虞惊夜劈碎的乔珍的灵碑,有些弟子甚至气的哭红了眼。
但更多的是卯足了劲儿要给虞惊夜那魔头好看,他们定会抢回仙尊尸身安葬!
可也就在当日。
一则惊心的消息传遍整个世间,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魔界传出讯息,传闻中的那位魔尊,他居然要和玉虚宗清羽仙尊结为道侣!
可是那清羽仙尊不是已经去了么?
他们曾经不是师徒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玉虚宗在听闻这则消息的时候,整个宗门的人像是死寂般静了一秒。
等到缓缓的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简直气的要死。
虞惊夜那畜生真他妈的疯了!
什么事都敢干!
楚一羽和清竹仙尊更是怒不可遏,立马集结了修真界所有能动用的人打上魔界。
这一次带着惊心的怒气,还真的就被他们给攻到了魔界深处。
打上魔界缥缈峰的时候,楚一羽和清竹一路走来,入眼的是一片深红的海洋,山峰的每一根竹子上都系着红绸,看着简直喜气洋洋。
但这样的喜气洋洋只会让玉虚宗人暴怒。
楚一羽怒的拧着一双眉,就想劈烂这些竹子,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最终没有动手,剑尖一转,转而劈烂了房门。
也随着竹门破碎的那一刻,阳光轻扫而过,内里的场景现入人眼。
屋里也是透彻的红色,但最红的,还是相拥着坐在床上,身穿着大红婚服的乔珍躯壳和虞惊夜。
乔珍早已失去生息,被虞惊夜紧紧抱在怀里时,身子都是软的,眼眸轻闭,像是被他禁锢怎样也无法逃脱的囚鸟。
头上简单的冠着一只素雅的莲花簪子,嫁衣的一角从肩头滑落,衬得她皮肤雪白,漂亮又脆弱。
虞惊夜温柔又紧的抱着她,看到门被楚一羽劈开的时候没有反应,低着头望着怀中人,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轻轻亲了亲她唇角。
肆无忌惮,胆大妄为,向所有人宣告他们的关系。
清竹登时红了眼。
“虞惊夜你这疯子!清羽都已经去了你竟然还这般折辱她,你把她还给我!”
楚一羽人狠话不多,直接提着剑就杀上去了。
虞惊夜轻轻放开这枚吻,以离乔珍极近的距离,眸光轻柔的看着她。
“师尊等我回来,今日我们大婚,叫这些人搅扰了真是不好,你莫生气,弟子很快就回来,等回来,我们就拜堂成亲。”
“等拜堂成亲以后,我是不是也该改口叫你娘子了?”
这话一出口,虞惊夜纤长羽睫轻颤,搂着乔珍的指尖竟微微有些颤抖,兴奋的眸光里竟带着丝不好意思。
“那,为夫,去去便回。”
虞惊夜将乔珍轻柔的放在床上,足尖踏地,下一瞬猛然于原地消失,眨眼间来到楚一羽身后,一掌打得他吐血。
虞惊夜看着这位昔日师兄的眉眼冰寒。
“她器重你,所以我饶你一次又一次,楚一羽,别以为我真不会杀你。”
楚一羽唇角含血,看着虞惊夜的表情寒冷也不下于他。
“把师叔还给我。”
“还、给、你?”
虞惊夜的眸光一下子像是变成了寒冷的冰窟,杀意惊人。
“你算个什么东西,把她还给你?”
“早就知道你觊觎我娘子,但你居然还真的敢说出来,看来留你不得。”
听到娘子两个字,本就要疯了的楚一羽眼睛都红了,简直是咬牙切齿。
“畜生!”
可虞惊夜是什么人,是万年难得一遇的魔尊,是这个世界的掌控者,楚一羽无论如何也是敌不过他的。
就连随后赶来的清竹都被压着打。
最后两人被一击轰退,倒在地上直吐血。
清竹捂着胸口,看着乔珍的方向,眸中含着泪意。
“你放过她,放过她!给她个清净吧!”
“清净,”虞惊夜眼帘微垂重复了一遍,“她就是太清净,才被这世俗绊住脚。”
说完,身着红色婚衣的虞惊夜转身离开,走向乔珍。
但最后虞惊夜也并没有杀清竹二人,只是准备将他们关些时日就放回去,因为他知道,真要杀了乔珍肯定不喜欢。
他不想她不喜欢。
只是回去之后,挥手恢复了门,虞惊夜坐到床上,伸手将乔珍揽到怀里,头埋进她冰凉的颈窝,将人抱的紧紧。
开口时,他的声音居然像是有些委屈。
“师尊,他们说你不喜欢我。”
“你之前明明最喜欢我,为什么后来就不喜欢我了?”
“我想你喜欢我。”
“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要把你锁住。”
“你是我的!”
也就在虞惊夜发疯的同一时刻。
成功登出空间的乔珍从系统那里得知,世界并没有坍塌,而且虞惊夜居然又回去了,不得不打开影像了解世界内发生的一切。
却也正正好,看到了虞惊夜在失去她之后,发疯失控的全过程。
她坐在纯白空间的床上,看着虞惊夜抱着了无生息的她,眼眸微睁,简直惊恐。
“虞惊夜他疯了?”
系统看着这一幕沉默半晌,发出声音满是沧桑。
【他不本来就是个疯子么】
可能干出这种事,这疯的程度在疯子里都算翘楚了吧!
乔珍看着画面里正紧紧拥着她的人,简直心悸到冰凉。
咬着唇,久久无言。
之后从系统那里要来权限,咬着牙,狠心的,一键删除了自己身体最后的数据。
也随着她指尖动作。
任务世界里,正被虞惊夜紧紧抱在怀里的乔珍身躯从指尖开始消散,像是星尘一般化为点点光芒,消散于天地间。
虞惊夜在她开始消散的那一刻愕然睁大了眼,下意识伸出手,像是想要将那消散的星尘,消散的她揽到怀里。
可他从来都碰不到他的月亮,也摸不到她。
虞惊夜慌张又徒劳的伸出手,怎么也无法将那光芒握近手里,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乔珍就在他眼前消散。
再一次失去她。
虞惊夜简直要疯了,心口处像是破开了个洞,凛冬般的寒气冻的他的心生疼,脸色和唇瓣也苍白。
“乔珍!”
然而她消散时星尘般的光芒,于他紧握的指缝间流落,怎么也留不住了。
虞惊夜红了眼眶,眸中满是悲伤,没有嘶吼,在平静中变得死寂而颓然。
他轻声说。
“别再抛下我了。”
可是他抓不到她了,怎么也留不下她了。
虞惊夜惨白着脸,微微红了眼眶,抬头看向天空。
“你连最后的念想也不愿意留给我。”
“还是你残忍。”
随着他最后这句话,晶莹的泪珠从他颊边滑落,低落到地上的一瞬。
轰!
像是玻璃破成碎片,整个世界轰然崩塌,下一刻骤然陷入黑暗之中。
这一次长久的,纠缠的,混合着血与泪的任务,终于彻底完结了。
作者有话说:
补昨天
✿ 92、人外侵入
“陛, 陛下,娘娘,这边请。”
系统连翘头上冒着冷汗, 走在前方,为气势威严一脸肃然的陛下,还有姿态优雅华贵的皇后带路。
动作时他悄悄往后瞥了一眼, 这对尊贵的夫妻身后左侧看着文质彬彬的,是那位殿下的军师,右侧英俊高大的, 则是那位殿下的副官。
在他们身后紧紧跟着的,是森然的神域禁卫军,英武肃杀, 布满整个星空海。
而在广阔的星空海周边的星空中, 是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的舰队。
在乔珍他们此次任务将将进行到尾声的时候, 来自皇室的那对夫妇, 那位殿下的亲生父母, 终于抵达了星空海,系统的老巢。
系统看着他们带来的军队,还有这气势汹汹的架势, 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妈的,这是来开战的还是来探望人的啊。
阿弥陀佛。γιんυā
他真的死期将至了,把任务对象搞错,还让殿下被虐成那样,这下别说骨头渣了,估计就连骨灰他都剩不下。
唯一让人欣慰的一点是。
他的棺材是自己挑的, 呜呜呜呜呜呜。
但系统可是乔珍盖了戳, 亲自认定的贱, 多多少少有点不甘心,尝试着小小挣扎了一下。
“陛下、娘娘,还有军师和副官大人刚刚才到,要不,要不要先行休息一下再去看望殿下?”
至少那个时候第三个任务世界已经坍塌了,他们看不到殿下被虐的场面!
闻言,本面无表情的陛下皱了皱眉。
性子柔软的皇后心急的杏眼里都要泛起水光。
“都这种时候了还休息什么,你快带我们去见他。”
跟在后侧不远处的军师,是个带着金丝边眼镜,温文尔雅唇角总带笑意的男人,抬眸看过来时让人觉得简直如沐春风。
“如今自然是殿下的事比较重要,还请连先生尽快带我们前去,只是不知,连先生这一路上为何总是吞吞吐吐还一直劝阻,难道说……”
军师轻轻笑了,目光却寒凉如刀。
“殿下那里出了什么事?”
艹!
系统汗毛都要炸起来了,要不要这么敏锐啊!
军师此言一出,陛下,皇后,还有副官凌厉的目光霎时一起看了过来。
系统冷汗直流,说话时候嘴都要秃噜了,忙摆手。
“没事没事,没有的事,殿下好得很!”
说着说着心里就发虚。
乔珍杀死数据狠心离开,那位正抱着她的尸体发疯呢,这情况怎么也说不得好啊。
但是!但是殿下也确实没出什么事啊!
这次任务完成之后精神值必然能突破一大截,离苏醒又近一步,也不能说不好吧!
淦!
为什么就非得在乔珍刚刚脱出世界,殿下正发疯的时候来啊!
他把任务对象弄错,还让殿下被虐成那样的事是包不住了呜呜。
算了。
绝望至极系统开始自暴自弃,表情由惊恐变得灰败,最后四大皆空。
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会被知道的。
就算过程他瞒得再好,等任务结束之后乔珍知道了所有事,还是不会放过他。
至少现在他的棺材很漂亮是自己选的!
系统破罐子破摔:“诸位随我来吧。”
随后一把打开了观测室的门。
来吧!看吧!
不把你们眼珠子惊掉,我连翘当场把这门吃下去。
而后面那四位进来的时候也是正好,正是乔珍刚刚杀死数据,强制脱离世界的三年后,虞惊夜刚刚复生的时候。
那时候他刚得知乔珍身陨的消息,状态堪称失魂落魄,目光空洞着连自己泪流满面了都不知道。
身周围绕的那股子疯又难过的劲儿,都快要冲出屏幕来,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揪心,不由得发酸。
室内登时陷入诡异的沉默,静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皇室四人表情各异的看着屏幕,久久未能开口,就连那个笑面虎一样的军师都没说话。
直至半晌之后。
任务世界中虞惊夜开始发疯,冲上玉虚宗生生抢走乔珍尸身,而后深情又难过的看着怀中人的画面,终于惊醒了室内众人。
向来严肃的陛下,生平头一次,不庄重也不优雅的轻轻嘶了一声。
从来都柔韧有余的军师笑意凝固在唇角,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身旁总是冰冷严肃的副官微微张大了嘴,一脸的恍若梦中。
最后还是皇后先找回声音,怔愣的,一脸震惊的指了指屏幕中疯若恶鬼的虞惊夜。
“这是,这是他?”
他那样一个人居然会有情绪这种东西?而且还是这么剧烈的情绪!这,这怎么可能!
更令人惊恐的是,他发疯一般抢走的是位了无生息的女子啊,他居然还,还用那样的表情看着那位女子。
那位女子究竟是谁?是他的……爱人吗?
可是他怎么可能会有爱这种东西!
系统非常理解他们的不可置信,毕竟当初的他也没好到哪去,咧着嘴笑得很难看。
“殿下您还认不出来么。”
一句话让室内四人再次沉默。
确实是他。
那种天底下无人可比的气势除了这位殿下,不会再有别人有。
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殿下自诞生起便没有人性只有神性,性情冷漠从不带笑意,这世间万物没有一样能被他放在眼里,甚至连父母在他眼中也不过只是两个行走的人形而已。
他那样一个人,怎么会疯成这样,怎么可能疯成这样?
军师紧紧皱起眉。
“到底是怎么回事,殿下怎么会这样,那个女人……”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指向屏幕中虞惊夜怀里的乔珍,“又是谁。”
系统深深叹了口气:“那是殿下此次任务世界中的任务者,她刚刚强制脱离,在任务世界中表现出的状态也就是死了,殿下无法接受她死去的事实,就,就这样了。他们这样么,约莫是在,呃……”
系统顿了一下,在脑海里搜刮了半天措辞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最后硬憋出来一个。
“约莫是在谈恋爱?”
这二位连床都上了这么说应该没错吧?
淦!他也不是很懂这两个狠人啊!
谈恋爱三个字入耳的一瞬,皇室四人的视线瞬间射了过来,内里包含的情绪复杂又炽烈,不可置信且满是震惊。
可也就在这时。
任务世界里。
虞惊夜已经彻底疯了,为了乔珍翻天覆地,为了乔珍做尽一切,最后居然还要娶一具尸身为妻。
那时候的他高兴里满含着悲伤,浓烈的情绪看着就让人觉得揪心。
谁能说他不懂感情,谁能说他不喜欢乔珍?
皇室四人又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和震惊里。
过了好久。
是皇后终于没忍住的捂着嘴哭了出来:“他,他居然开始拥有人性懂得感情了,甚至还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她还以为,她这个天底下最强大,最冷漠,谁也不放在眼底的儿子,这辈子也不会有所牵绊。
可他这样一个只有神性没有人性的人,居然有喜欢的人了。
天呐,这简直比明天世界就要爆炸了还要震撼。
也就在此时。
进屋之后就陷入震惊,没能说出一句话的陛下接到通讯。
殿下的专属医生说,他的精神值再一次突破,已经达到50了。
已经成功一半,只要再接再厉,或许只需两个任务他就能彻底苏醒了。
希望就在眼前。
如今无论是他已经逐渐开始拥有感情,还是很快就能苏醒,都是好事。
向来严肃的陛下难得有了笑,伸手拍了拍皇后的肩。
“是好事,哭什么。”
皇后伸手抹了抹眼泪,刚想开口,又似乎猛然想起来什么,竟有些急切。
“那,那我们得去见一见那个女孩子啊,也不知道儿媳她喜欢什么,不行不行,我得马上联系侍官备些见面礼。”
“你说他们的婚礼以后在哪里举行?幻梦岛怎么样?或者仙域也不错。”
“诶呀以后生了孩子也要准备好多东西呢,宝宝可以交给我来带,或者给妈妈带,总之不能给他带,算了他也不会带。”
好不容易他有喜欢的人了,这珍宝一样的女孩子可千万不能放走!
系统简直听的头皮发炸。
什么结婚,什么孩子,这都哪跟哪啊!
他们不是那样的关系啊皇后!
那二位在任务世界可是互捅了对方的啊!不对,乔珍还报复的多捅了殿下好几剑!
跟殿下这样的人结婚多恐怖啊。
艹,跟乔珍结婚更他妈恐怖啊!
系统内心嘶吼着,表情愈发麻木了。
没人知道他内心的挣扎。
向来严肃的陛下依旧笑着:“现在还早,等他们出来了再说,万一我们的布置他们不喜欢呢?”
皇后也笑了出来:“对,对,是我心急了。”
站在后侧的军师和副官对视一眼,眸中的震惊还没能彻底褪去,毕竟谁能想到那一位会有动心的一天。
但身为属官他们的反应速度可是极快,转个脸就已经开始严肃的探讨,到时该以怎样的规格迎接夫人,又该为殿下准备什么样的彩礼。
系统:麻了,谁懂他心里的苦。
怎么搞得跟个他俩马上就要结婚了。
可殿下现在还只是单恋!乔珍鸟都不鸟他啊!
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殿下这辈子能不能娶上老婆还不一定呢。
他脸上的纠结与复杂实在太明显了,也或许系统本就没想掩饰。
身居高位已久的陛下敏锐的发现了他的面色,眸光望过来。
“怎么了?”
系统抬头看过去,抿唇后叹了口气,向陛下行了大礼。
“请陛下赎罪。”
陛下面上笑意渐渐收敛。
“你有何罪?”
系统到这一步反倒镇定了,深吸一口气,将他把乔珍带入任务世界,之后又将任务对象弄错的始末,一点没落的说了出来。
他对不起乔珍,是他将她卷到这件事里来。
要不是他弄错了,乔珍不会被殿下杀死,不会恨上一个陌生人,不会和这个陌生人纠缠。
她本可以去救前男友,然后他们很快就能出来,或许他们会复合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也或许不会。
但不管怎样,乔珍的前路是一片光明的,她不该陷入殿下这个漩涡里。
她不属于殿下。
他们的相遇是一场错误。
如果再这么错下去,以殿下的性子,即使是错他也不会允许乔珍离开了。
可是……
系统的眸光闪了闪。
现在这种程度,或许殿下已经不会允许她离开了。
系统深深叹了口气。
听完这一席话,室内沉默良久。
皇后眸中原本欣喜的光寸寸破碎,她那么大那么漂亮一个儿媳,就这么飞走了?
军师和副官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完了,他们都没谈过恋爱,要怎么帮殿下追人?
陛下轻轻皱起眉:“你是说,你将任务对象弄错了?”
系统平静道:“是。”
陛下:“那原本的任务执行者有把他唤醒的几率吗?”
系统摇了摇头。
不是没几率,是根本就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除了乔珍,约莫没人能让那位产生这样的波动了。
陛下目光落在他面上,沉默了片刻:“你做的很好。”
系统惊讶的猛然抬起头。
陛下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因为你的阴差阳错反而选对了人,这就不是错误,是他们的缘分。这个世界上能被他认定的人约莫只有这么一个了,许就是注定的缘分,你让他们相遇了这很不错,任务继续无需停下。”
陛下说的好像确有道理,可是,可是……
系统有些结巴:“可乔珍她,她有前男友,她是要去救前男友的……殿下,殿下是个错误……”
他语无伦次,陛下却明白他的意思。
“她有发现人不对吗?”
系统摇了摇头:“她对某些事有点奇怪,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乔珍的心思现在全都放在报复上了,心里被恨意填满,哪还能在意这么多。
陛下的眸光微微跳了一下。
“那看来她与前男友的感情也不深厚,既然她自己尚未分出,我们又何必多言,这是他们的缘分。”
“可是,”系统有些迟疑,“可是乔珍迟早会知道的,到时候肯定不会再理殿下。”
“那也是他该受的。”
而且现在最主要的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乔珍,或许没人能再救他了。
眼看着希望在及,他们怎么也不可能就此停下。
任务必须继续。
系统叹了口气,心想陛下您也是老阴逼啊。
送走了皇室那四位后,星空海的守卫变得更加严密了。
系统心中犹豫着,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告诉乔珍真相。
毕竟乔珍一旦知道了是肯定要发疯的,她可是和一个陌生人纠缠了三个世界啊!
之后必然怎么也不肯救殿下了,殿下便很难再有苏醒的希望。
一边是欺骗,一边是生死,他该怎么选?
而且就像是皇室他们说的那样,乔珍自己都没有发现不对劲儿啊。
系统烦躁的挠了挠头,但凡她发现一点不对劲儿,他都不会这么纠结。
他妈的,谁知道这人连自己才分手的前男友都认不出来啊。
系统纠纠结结的去找乔珍的时候,她正兴奋的打开屏幕在上面点点画画,开始准备进入下一个世界去虐狗男人了。
系统看着她这模样欲言又止,想说话,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乔珍察觉到了他的支支吾吾,看着屏幕做设定,没有抬头,调笑道。
“怎么着,爱在心头口难开?想做姐姐的舔狗了?”
系统对她的一切不忍心瞬间荡然无存。
【滚滚滚】
乔珍红唇微勾轻轻一笑。
“对了,正好你来了,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
“我在做设定,发现有些地方能做的更改和选择都变少了,限制也多了,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对这种情况倒是不陌生。
经过任务世界的推进,被拯救者的精神开始修复苏醒,本就由他们的潜意识和精神构成的任务世界也将开始渐渐活跃起来。
世界将开始贴近被拯救者的本质设定,任务者能做的改变也就少了,甚至有些权限系统也将渐渐失去控制。
也就是以后的世界里将会开始贴近那位的风格,乔珍能做的改变会少一些。
对此乔珍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甚至更加兴奋了。
在他的世界里打倒他,让他为自己俯首称臣,沉迷失控,岂不是更令人愉悦。
她已经将那个人的心握在手上了。
不管怎么样,他都只会输。
乔珍笑得弯了眉眼,之后有点炫耀的冲系统说。
“我想到一个绝妙的设定,已经给他安排上了。”
因为那个设定很强大,所以他并没有排斥。
乔珍笑着,粉润的舌尖舔了舔红唇。
“好涩哦,但这样做起来才过瘾嘛。”
系统猝不及防听了一耳朵污秽,脸登时红的像水煮的虾子一样。
艹,我还是个孩子,说他妈什么呢。
这位小姐我看你真的是什么都不明白,你居然还想着玩他,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啊!
然而乔珍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将所有设定做好之后连个犹豫都没有,立马就准备进任务了。
伸手随意冲系统挥了挥。
“拜了个拜,我去做任务了。”
早点进去,早点虐他,早点结束。
早点……离开他。
系统见她要走,张口就想说些什么,可在开口的那一瞬又莫名犹豫住了。
也因为这片刻的犹豫,乔珍已然点上按钮进入了任务世界,消失于眼前。
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系统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那就再等等吧,再等等。
*
乔珍睁开眼,午后温柔的阳光落在她眼睫,将纤长的羽睫虚化成淡金色,衬着那双清澈的眼眸,像是天使一样纯洁。
她此刻正仰面躺在床上,身下是像云朵一样绵软的被褥。
乔珍没有陷在温暖里,坐起身,靠在床上,目光望向四周。
入目的是一间奢华温柔的暖色调房间,一眼望去像是一捧黄玫瑰,柔软又芳香。
也轻易的展示出房间主人,也就是她的被宠爱程度,说是被捧在手心的小公主也不为过了。
而在小公主床上的正对面,挂着一个尺寸大到夸张的电视,电视上连接着游戏手柄,还有弹出的光碟。
旁边的书桌上放着两台电脑,还有好几个平板,供她玩乐的电子设备很多。
但这一次她并不是个单纯的宅,她不是想待在家里,而是不得不待在家里。
也就在乔珍躺着的床边,放着的并不是普通的书桌,而是一架呼吸机。
呼吸机旁边的平台上,则放着许多治疗心脏病的药物。
而在这个房间的角角落落里,还放着许多应急设备。
她是个身患心脏病,只能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的病秧子小公主。
乔珍伸了伸懒腰,唇角微扬,含着一丝笑意的下床,赤脚走到镜子旁边。
也在这一刻看到了她在这个世界里的形象。
比之她真实的自己,这个世界里乔珍的身量要小很多,约莫一米六左右。
面容倒是没有变,依旧是那张美到过分张扬的脸,但是原先柔媚勾人的那双眼圆了些,带上了几分单纯透澈。
虽面容宛若勾人的祸水,气质却纯洁若天使。
矛盾的两样纠结在一起,让人简直移不开眼来。
有一点点像阿清,都是同样的纯洁无害。
但这次她要更娇弱一些,也更矜贵,像是昂贵的一碰就会破碎的瓷娃娃,又像是天真纯洁的高贵公主。
当然,从她现在的身份来讲,跟公主也差不多了。
乔珍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很喜欢这个形象。
想来那位也会很喜欢。
接着伸手点开系统面板,查看起这个世界的信息。
【任务者身份信息:你是乔珍,18岁,身患严重心疾,随时都有丧命的风险。也是如今人类统领乔司辙唯一的女儿,被他疼到骨子里,捧在手心上,因为身体过于虚弱不能随意外出】
【剧情信息:
今年,是那件不可挽回的怪事发生的第三年。
在三年前,很平常的一天夜晚,高高悬挂在天上数万年的月亮活了过来,变成了如血一般的深红色。
那一夜暴露在月光下的人,大多数遭受了污染,并且于不久之后开始变异。
史称,人外侵入。
而那些变异的人类简直是各有各的奇形怪状,有的变成了猛兽般的狼人,有的像是章鱼一般长出了触手,有的则像橡皮泥一样身体能无限拉长,总之千奇百怪,宛若异形。
可若只是这般,倒也不算什么。
事情开始失控,也令群众恐惧的是,异形觉醒的时候是无法控制自身的。
比如说变为狼人,就会忍不住撕咬的本性伤人。
曾在格尔顿州便有这样一个真实案例,家中的男主人于深夜忽然觉醒异能,变成狼人时失去意识只剩本能,咬死了沉眠的妻子与孩子。等到变身之后,清醒过来的男主人看见自己造成的惨案无法接受,当场自尽。
但失控的还不仅是如此。
许多异形在觉醒之后掌控异能,攻击力提高,变得强大起来,便觉得自己能藐视法律了。
也在人外侵入的第三个月,异形伤人事件激增。
异形开始为普通民众所害怕。
但不管怎么说,异形终归是少数,只占据这个庞大世界的很小一部分。
而且由于如今科技发达,以及武器精良,人类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克制异形。
甚至因为异形人数过少,人类稳稳占据上风。
也因此,在人外入侵的第一年。
人类专门为驱逐异形而成立的武装部——天谴,推出法案,剥夺异形的一切权力、物资,彻底打压异形人。
至如今人外侵入第三年,异形们已经被驱赶的如丧家之犬,只能隐匿于城市中的黑暗之处,无法再见阳光一眼。
法律在重建,法律在崩溃】
还真是好长一段剧情信息。
乔珍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漂亮的杏眼波光盈盈。
比之系统给出的剧情信息,她知道的还要更多一点。
毕竟她如今这个身份的父亲,就是今年年初刚上任的异形驱逐部门——天谴的统领。
身为新任统领的乔司辙,是个坚定的反异形党。
因为他的妻子,乔珍这具身体的母亲,就是被异形所杀。
所以他上任之后作风更加肃杀,意欲将所有异形彻底绞杀殆尽。
不过乔珍倒是觉得他有点疯魔了。
异形的人数不多但也不算少,而且许多人也并不是自愿变成异形的。
其中一些没有伤人的,一些甚至没有反抗能力的老弱妇孺,又何其无辜呢。
但现在异形们已经彻底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只要一露面就可能被射杀。
反异形已成疯魔。
但异形那边显然也不是吃素的。
由其是今年年初在乔司辙接手天谴之后,异形也选出来一位首领。
那位首领神秘非常,至今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所有人只知道他强悍如斯,强大无比。
也自他统领异形之后,带着异形们反杀了好几拨,再不是之前束手被杀,只能等死的状态。
他甚至嚣张的说,他将带领异形统领世界。
人类是弱小的,异形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这种嚣张又冰冷的口吻,这种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态度,乔珍可太熟悉了。
这位异形首领,她不用猜都知道是那位。
也因为这次挑衅,原本还对异形态度有所迟疑的人也无话可说了。
不久之后将举行会议,通过由天谴统领乔司辙提出的议案——全面绞杀异形。
此次乔珍的身份,便正是乔司辙的女儿。
乔珍红唇轻轻勾起,笑得慵懒勾人。
又和他站在对立面了啊,这一次他又会怎么选呢。
乔珍笑着在系统人物信息的心疾二字上点了点,眸光期待。
很快就能见面了。
也在乔珍进入任务世界的时候。
城市角落里,遥远而阴暗的小巷子中。
几名异形正在昏暗混乱的巷子里穿梭奔跑,他们脚步急切而杂乱,是在夺命狂奔。
慌张的脚步踏到地上,激起坑洼里的泥水,混着从身上低落的鲜血飞溅开来。
在急促的呼吸中夺命而去,阳光从昏暗的缝隙里落下,照在他们身上。
那是好几个异形,两个青年一个女生,女生怀里还抱着断了一臂正鲜血喷涌的小男孩儿。
他们粮食紧缺,不得不出来采买物资。
因为人手实在不够用,甚至连基地里的小朋友都得出来帮忙。
却不料半路遇到了天谴部队,好不容易采买的一筐土豆在对方无情的战火里化为灰烬,小朋友没能躲开,当场断了一臂。
没有办法,只能逃,只能夺命狂奔。
只要落后一步就是死。
也就在几人脚下已经虚软,几乎要跑不动,身后的天谴部队也马上就要逼近的时候。
是忽然的,没有丝毫征兆的。
即将要追上来的天谴部队身周,骤然扬起黑暗浓稠的雾气,那雾气张扬邪恶恐怖惊心,扬起的瞬间纠结在一起,化成几条带着利齿触手,于出现的瞬间将人绞杀。
鲜血怦然扬起的瞬间,几个脱力的异形身前阴暗的小巷子里,走出来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斗篷,头戴兜帽的少年。
从阴暗里走向光影的时候,他的面容在恍惚的光里显现,也叫无论看见他多少次的人都为之一愣。
因为他实在是太漂亮了,漂亮的像是精致的玩偶,漂亮到违和诡异。
他有着一头柔顺的发,发丝较之一般的现代青年要稍稍长一些,松软的趴在白皙脖颈。
就连这发也是漂亮到极致的,好看到诡异,从额间正中央的地方为分界线,左边是山川银雪的漂亮银色,右边是宛若深夜黑沉的幽然乌黑。
视线往下望去,他那双好看淡漠的眼也是这般,异瞳,左银右黑,一边是冰冷的银,一边是地狱的黑。
强烈的色差交织柔和在一起,衬的这个人简直邪异又纯洁,却又好看到了极致。
如果乔珍在这里,如果乔珍看见他,肯定会兴奋的感慨一句,不愧是人外!
他的气质也是如从前一样,依旧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清冷淡漠,皮肤白皙若雪,唇瓣是好看鲜嫩的玫瑰色。
一眼看上去很是年轻,甚至有点显小,约莫是个刚刚才十八岁的少年。
真是好看的天底下独一份。
被追杀的夺命狂奔异种们看见他的一瞬,松了口气,面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幸运。
但对这位他们又骨子里害怕,不敢忤逆。
没有磨蹭的走到他身前,恭敬道。
“见过首领。”
他果然就是如今的异形首领,白塔。
白塔收回将天谴追兵绞杀的触手,淡漠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绪,转身离开。
玫瑰色的唇瓣轻张,声音是淡漠的少年音。
“走了。”
回到领地。
是在一座巨大的地下城里。
异形们被追杀至今已经不敢再轻易去到地面,只能掏空地下窝藏于此,像是老鼠一样住在阴暗潮湿里,不敢见光。
方才被追杀的一位青年,也是白塔的下属罗光,在安顿好同行的三位后,跟着白塔进了会议室。
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问出口了。
“首领,您今天怎么会出去?”
白塔没有回头,声音依旧淡漠。
“出去拿资料。”
人类再过不久将要举行会议,讨论究竟要不要通过天谴统领乔司辙,绞杀所有异形的议案。
对此异形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计划在议案当天攻击议会,使会议终止。
同时他们会绑架乔司辙最疼爱的女儿,一方面是让他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一方面是出一口恶气。
但在此之前。
他们须得潜入乔司辙府中,拿到会议当天的城中兵防图,知道到时的火力布置,才能准确的反击。
潜入府中的同时,也正好绑架那位乔家矜贵的大小姐。
所以无论如何,异形中必须有人潜入乔府。
也是恰巧,乔府最近正好要新招聘一批员工,这正是混进去的机会。
但潜入乔府无异于深入虎穴,危险非常,一不小心就会丢命。
所以白塔决定亲自前去。
罗光对此自然担心非常:“首领,您真的要亲自前去?”
白塔冷淡的点了点头。
“我们必须拿到兵防图,也必须劫持乔珍。”
之后扬了扬手里刚拿到的资料。
“有关乔珍的信息我已经拿到了。”
他会接近她,然后劫持她。
说着,白塔打开了手中的资料。
午后的阳光落在他手中的纸张上,那一瞬落入他眼中的,是信息的主人乔珍,温柔纯真的笑脸。
她在纸中望着他,像是隔过了千年,隔过了另一个世界,在冲他重展笑颜。
白塔的手忽然就顿了一下。
*
进入任务的第二天。
乔珍在爬墙。
按照设定。
她是个身体柔弱病秧子,因此家里人从不让她出去。
正因为越不让做的事就越向往,她总会偷偷跑出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也总会在落日余晖的时候爬上她花园的墙头,向外张望。
是正正好,就在乔珍刚刚爬到花园墙头的时候,白塔就在她附近的巷子里干坏事。
其实也算不得巧,毕竟今天是乔家招聘的日子,白塔为了混进去,自然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原本在一掌打晕真正前来应聘的人时,他是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杀了的。
可在动手的那一刻,心脏无意识的抽痛一下,莫名的就下不去手。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个人很不喜欢这样的事。
于是最后他只是抹除了这人的记忆就放他离开了。
而后隐藏了自己的异发异瞳,变成黑发黑瞳走了出来。
也就在他转个弯准备走向乔家的时候。
是命运,也是恰巧。
他在阳光下抬起头,看见了骑在玫瑰墙上的少女。
那时候正是黄昏,落下的圆日将整个天空的背景染成了温柔的橘红。
下方是绿叶与尖刺交织的玫瑰墙,开到绚烂艳丽好看。
她穿着一条纯白色的连衣裙,坐在玫瑰墙和夕阳里,在一片红中纯洁又耀眼,是天底下最好看。
微风在白塔抬眸看向她的那一刻轻抚而过,吹起她柔软的长发和纯洁的白裙。
她也看见他了。
单纯透澈宛若琉璃的眸子望过来,内里满是好奇。
微微歪了歪头,像是不小心跌落到玫瑰墙上的小精灵,纯真又柔软。
白塔抬头看着她,生平第一次眸光波动,怎样也无法移开目光。
从未有过的情绪在这一刻激烈的冲上心头,席卷脑海,翻涌叫嚣着,让他整个人几乎站不住。
他的心也在剧烈跳动着,像是要冲出胸腔,奔向她。
他的心在这一刻不属于自己了。
他失控了。
他好像,对她一见钟情了。
对这个第一次见,且只见了一眼的人。
也就在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在安静的黄昏里看向对方的时候,一阵清风吹过。
玫瑰墙上的精灵轻轻的惊呼一声,没能抓牢,花朵一样的裙摆和长发飘摇,像只柔弱的蝴蝶从墙头跌落。
那一刻白塔什么也没有想,一下子就冲了过去。
张臂的那一瞬时机把握的恰恰好,蝴蝶落到他怀里。
抱住她的那一刻,他这样一个人竟像是软了一样没力气,被蝴蝶撞到在地。
也因为下落的力道,少女紧紧趴在他怀里,柔软的像朵棉花糖,一下子让人陷到温柔里。
白塔下意识收紧了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好细,细的他一只手都能握住了。
也好软,软的像是水做的。
女孩子这么软的么。
她平常有好好吃饭么,怎么这么轻飘飘的。
也因为这意外的冲撞,少女的长发随风飘落散到他锁骨和脸颊上。
他们在清脆柔软的草地上交叠相拥,近在咫尺的鼻尖都要贴到一起,四目相对时眼中只能望见彼此。
温热的呼吸交织纠缠,密不可分。
白塔在极近的暧昧距离里看着她纯净清澈的眼,像是落到温柔的星河里,满目璀璨。
她也在认真的看着他,漂亮的眼底满是好奇。
看了一会儿笑了。
温热的鼻息尽数撒在白塔唇瓣上方,微痒,让他一下子就乱了心,呼吸急促起来,相交缠的鼻息也撩的更痒了。
她笑得更开怀了,漂亮的眉眼微微弯起,纯真开朗的像是玫瑰花里开出来的小精灵。
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又摸了摸他的鼻尖,笑着说。
“好痒。”
是说他们纠缠在一起的鼻息。
白塔的呼吸又重了两分。
她没察觉到,依旧笑着,趴在他怀里也没起来,就这样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星河。”
白塔下意识回答道。
“我叫星河。”
坠入你眼底的星河。
作者有话说:
新年肥肥的一更嘻嘻~
宝贝们除夕快乐!祝大家新的一年快快乐乐身体健康心想事成么么么么么!
✿ 93、人外侵入
星河。
星河……
资料上显示他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分明是叫白塔。
他一上来就开始骗她。
乔珍落在少年面上的眸光轻轻晃动了一下。
不过真要说起来他们两个也是半斤八两, 甚至她做的还要更过分一些,毕竟她可是每一次都把这人骗得惨兮兮的。
这次亦然。
往后她也不会手软。
但她就是双标,就是不喜欢他骗她。
这一笔暂且悄悄记下, 日后可要全数还给他。
心中千思百转,乔珍面上却不显,晃动的眸光很快收敛恢复如常。
软软压在白塔怀里时, 依旧是那副笑得明媚纯真的模样,似乎因为少经世事心思单纯,并没有察觉到两人此刻的姿势有多暧昧, 或者有什么不对。
正被他们纠缠的鼻息痒的笑弯了眉眼,纯真可爱。
可是笑着笑着,她明媚的表情一顿, 转而缓缓落了下来, 秀气的眉轻轻皱了一下, 红润若玫瑰的唇瓣微张嘶了一声, 落在人耳边的时候像是柔软的莺鸟啼叫。
白塔因为她而混乱跳动的心像是被揉了一下, 一下子陷下去,泛起胀胀的软来。
但也立马注意到了乔珍的异样,清冷的少年音压在喉间震动胸腔, 带动的少女紧紧压在他心口的柔软都微震轻晃。
“怎么了?”
“唔——”
怀里的娇莺轻轻叫了一声,眉头皱的更紧了,抿着玫瑰花般嫣红娇嫩的唇瓣,像是小动物一般的呜咽压在嗓间没有停歇。
那股子娇娇软软的劲儿简直惹人疼。
她伸出细白柔软的手臂,撑在白塔耳侧的草地上,微微一用力, 从他身上起来。
那时候白塔禁锢在她纤腰的手还没收回, 少女起身的时候, 柔若杨柳的腰肢撞在他肌理分明的有力手臂上,柔细的嫩肉被压的微微溢出。
即使隔着一层衣料,也让白塔充分的感受到了,她的柔软和温暖。
白塔恍了一秒才回过神来,在她察觉之前放了手。
乔珍顺势从少年身上爬起来,没有站起身,而是坐到了一旁青翠的草地上,洁白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铺洒,衬得她纯洁又美好。
她没在意地上脏污,秀气的眉依旧紧锁,坐在草地上顺着痛感低头看了下去。
也在这一刻望见她原本洁白的裙子上鲜红的一处血迹,落在大腿根处,像是在那里开了一朵艳丽的玫瑰。
刚才她从玫瑰墙上跌落的时候,危险尖锐的刺在裙摆轻扬时,越过衣物的保护,直接扎到了她大腿上。
乔珍最怕疼了,这次被扎中还真就是意外。
但她多精明一个人,也最擅长拿捏眼前这个人,立马就利用起眼前状况。
带着几分真心又带着几分假意的,柔柔软软身骄肉贵的少女登时就红了眼眶,圆圆的杏眼里蓄满一池春水,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白塔的心也跟着被揪了一下,明明那刺是扎在她身上,却仿佛是扎在他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疼来。
清秀的眉紧紧一皱。
“你受伤了。”
那时候坐在地上的乔珍眼中泪珠已经没忍住的滚落下来,含着泪点了点头。
但她好像被保护的太过纯真,一点也不知道要警惕他人,伸出手,居然就这么当着白塔的面掀起了自己染血的白裙子,低头查看伤口。
洁白若莲花般的裙摆被她纤细柔白的指尖牵着,在黄昏的暖光下一寸寸上移,显露出她没有穿鞋的光裸纤足,精致的足踝落在柔和的光线里,就像是被精心雕刻宝石,好看到耀眼。
她的肌肤好像比那裙摆还白。
白塔的眼神一下子就黏了上去。
随着裙摆的缓缓上移,贪婪的眼神不出意料的看到了她漂亮匀称的小腿,一寸一寸舔舐过后翻越精致小巧的膝,继而往上。
也在继续看下去的瞬间,白塔的呼吸骤然一窒。
视线里,少女洁白的裙摆落在腿根,露出纤长笔直的整条腿,白的简直耀眼。
柔嫩的大腿精致完美,看着是从来没有运动过的样子,细白的肉柔柔软软。
像是被精心保护在蚌壳里的肉,仿佛伸手碰一下手指都会软的陷进去。
只是那大腿中间此刻扎着一根刺,鲜红的血丝顺着流落而下,染红了她衣裙。
但真的扎得不深,就只是浅浅落在那里,刺破皮肉流了点血而已。
往日里这种伤口白塔看都不会看一眼。
可看着泪眼蒙蒙疼的直抽气的人,他的心又被揪了一下,薄润的唇微微张了张,生平第一次安慰人。
“没事,拔掉就好了。”
说完又觉得安慰的好像太差劲了,抿了抿唇又憋出来一句。
“很疼么,别怕。”
别怕两个字却让柔软的少女愈发慌张了,拎着裙摆的手抖了抖,动作过了火。
坐在她对面草地上准备起身帮她的白塔,目光轻轻下垂,一下子就看到了裙下白底,目光登时震动,呼吸骤然一窒。
乔珍却没看他,全部心思都在扎在大腿中间的刺上,看着鲜红的血丝登时哭的更凶了,指尖探出伸手想将它拔掉,可犹豫了半晌终究是没敢。
最后泪眼蒙蒙抬起头时,纤细的指尖牵着她裙摆,露出两条纤长柔白的腿,坐在纯洁的白和清新的绿色里,魅惑至极。
可偏偏她的表情又纯真无比,像是不谙世事的天使。
纯洁与魅惑,两种矛盾的特质于这一刻在她身上交织,美的摄人心魄。
她就这样看着身前的白塔,漂亮的眼哭红了,像只可怜兮兮任人欺负的小兔子。
伸手指了指柔软白皙的大腿,小声音软软的。
“好,好疼,我不敢,你,你能帮我把它拔掉么?”
一瞬间。
白塔觉得身后玫瑰墙上的万朵玫瑰,像是被丘比特的箭全都准确的射到他心上,盛放出一片绚烂。
他下意识的低下头,看向她指尖指向的地方,又抬头看了看她的脸。
那一刻他什么也没想,他的声音响在温暖的黄昏里。
“好。”
也怕她太疼,白塔声音落下时就动了起来。
单膝跪到乔珍身前,微微弓起上半身,有些长的白衬衫一角落到草地上,而后没有犹豫的修长指尖探出,伸向少女腿侧的刺。
乔珍最怕疼了,清楚的知道他正要拔掉自己腿上的刺,也就越恐惧他拔掉自己腿上刺时,那一刻的疼痛。
就在白塔的手将将要落到她腿侧的时候,乔珍终于忍不住心中紧张,一下子扑到了白塔的怀里。
少年稍稍有些宽大的白衬衫因为扑进来的动作轻扬,少女柔软纤细的手臂也在这一刻环上他韧劲儿的腰,将人紧紧抱住。
整个人缩到他怀里时,小身子害怕到在轻轻发抖。
白塔手上的动作一下子顿住。
那一瞬他感觉不到身周的风,也察觉不到空气在流动,只能感受到扑到自己怀中柔软的她。
身体肌理瞬间紧绷,腹部肌肉绷的线条分明。
呼吸也一下子乱了。
白塔低头看了看缩在自己怀里寻求庇护的少女,娇娇软软的还在发抖,像是被吓坏了的小动物。
他伸出左手,以轻柔的力道落在她柔顺的黑发上,生平第一次无师自通了温柔这个词,声音也轻。
“不会让你疼。”
然后在怀里的乔珍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捏住刺,轻轻拔了出来。
乔珍确实没有感觉到痛,却感受到了他的动作,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将白塔搂得更紧了。
整个人几乎要陷进他怀里,锁骨下方的柔软紧紧压到少年腰腹上。
白塔原本镇定拔刺的手霎时抖了一下,指尖轻轻戳到软肉上。
是真的陷了下去,那一瞬的触感就像是水柔柔的嫩豆腐,让他被包裹的指尖整个酥麻掉。
白塔过了一秒才回过神来,轻轻舒出一口气,强行压制住恢复正常。
那时候乔珍已经知道刺被拔掉了,正因为余痛又哭出来,圆润的泪珠从颊边滚落。
往日里要是别人在异形首领面前三番几次哭哭啼啼,早就被嫌烦的白塔顺手杀掉了。
但是她……
白塔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她不聒噪。
恰巧这个时候乔珍抬起头来看他,琉璃一般的大眼睛水润,眼眶哭的红红的。
就连小巧的鼻尖也因为哭泣泛起红来,衬着颊边晶莹的泪水,简直楚楚可怜。
她很可爱。
但他收到的资料上说她的身体很不好,患有很严重的心脏病,总哭对她终归是不好。
白塔没有哄人的经验,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人的经验,他也没有料到他会在一个意外的傍晚遇见他的玫瑰。
只能学着他曾经看到过的那些人类的样子,伸出手,动作有些笨拙的又摸了摸她的头。
“不哭。”
怀里原本疼的正哭的人忽然就破涕为笑了,松开来紧紧抱着白塔的手,微微退出了他怀抱。
伸手摸了摸被他轻抚过的脑袋,刚哭过的小声音里还带着笑意,软软的。
“跟哄小朋友一样。”
她又笑了,真奇怪。
白塔作为人的时候就性情淡漠,不怎么能理解人类所谓的感情,成为异形之后就更逐渐泯灭了人性。
虽然他不懂,但这不妨碍他知道,她很可爱。
乔珍离开了白塔的怀抱,稍稍往后坐了些。
或许是觉得自己刚才疼的哭鼻子实在太小孩子气了,终于冷静下来后因为方才之事,感受到了迟来的羞赧。
低着头,微微红了脸颊。
“谢谢你哦,星河。”
之后似乎想起来什么,羞意渐渐褪去,有些好奇的看了看白塔。
“你是今天来我家,”她指了指身后的乔府,“应聘的么?”
白塔目光落在她白里透粉,桃子一样娇嫩的脸颊上,点了点头。
乔珍拍了下手,羞意彻底褪去,眸光雀跃起来。
“那正好,请问你可以送我回家吗?我怕再流血,有点不敢走了。”
说完后怕自己今天太过麻烦他,又追了一句。
“我会给你报酬的。”
白塔点了点头,他收回里虚虚环在乔珍身后的手,失去了她温度的怀抱有些空落。
“但是,”他下巴扬了扬,点向乔珍受伤的腿,“你的伤,要包扎。”
“哦哦。”
乔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似乎才想起来还要包扎这回事。
只是看着那鲜红一片,她又开始觉得疼了。
白塔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维持着单膝跪在她身前的姿势,往前一步靠近了乔珍,来到她身前。
伸出手,修长白皙宛若玉雕的指落在少女眼睫,捂住了她的眼。
他手指的温度落在眉眼,遮住视线让眼前变得一片黑暗,也让乔珍微微愣了一下。
下一瞬少年清冷但温柔的声音落在她耳边,震得耳尖微微发痒。
“怕就别看。”
随后白塔就这般,单手捂着乔珍眉眼,单手撕开了衬衫一角,单手拎着布条向少女腿侧靠近。
却也因为单手不太好操作,帮乔珍包扎伤口的时候,他指尖频频落到软肉上,不经意的戳进柔软里。
但力道又不重,蜻蜓点水的触碰过就立马离开,指腹的肌肤微微划过时,属于他的炽热温度撩起微微的痒。
好烫。
乔珍被他捂着眼,眼前是一片黑暗,也因此感官更加清晰。
腿侧传来的炽热星星点点,烧的她身体不由微颤。
他是故意的?
这是在给她包扎伤口呢,还是在借机偷香窃玉呢。
也或许就是怕乔珍会这样多想,在她刚刚有这样念头的时候,白塔就包扎好收回了手,也松开了落在她眼睫的指。
重获光明的那一刻乔珍下意识的抬眸,因为两人姿势的关系,她一下子就看见了那人近在咫尺的眉眼。
在暖色的黄昏里他微长的黑发轻扬,望向她的那双黑眸若琉璃透澈,眸光是温柔的,就这样看着乔珍时好像他眼底心底都只有她一个。
他抿了抿唇角,带上一丝轻柔的笑意。
“没事了。”
乔珍直直坠入他眸光里,愣了一秒才回过神来。
心想真他妈的蛊啊,要不是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还真就被他骗了。
只是,她又何尝不是在蛊惑他呢。
乔珍微微抬头望着白塔,玫瑰花一样柔软的唇角轻勾,露出漂亮单纯的笑意时她伸出手,轻轻拽住了身前白塔的衣角,微微晃了晃。
清澈的杏眼里泛着光,像是绵软粘人的小猫咪,声音也软到心坎里。
“你人真好,谢谢你哦。”
然后乔珍清楚的看见,白塔望向她的眸光一闪,愈发柔软下来。
*
白塔抱着乔珍从正门回到乔府的时候,整个乔家的人找她都快找疯了。
她的贴身侍女,贴身保镖急得红了眼,家里的员工们把府内每一寸地方都翻了个遍。
甚至一些乔司辙留在家里的天谴部队队员,出去寻找时,都准备上报统领小姐失踪的消息了。
却不想,正在大家都要急疯了的时候,乔珍被一个陌生少年抱了回来。
走进所有人视线里时,她软软落在那少年怀里,指尖轻轻攥着他心口衣襟,轻垂的羽睫纤长轻颤,整个人娇柔又脆弱。
抱着她的那少年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长腿微抬走过来时,周身气质也是清冷的。
可抱着乔珍的动作却很紧,微环在少女腿侧的手几乎是在扣着她。
一眼看过去,衬得乔珍不像是被下人抱回来的大小姐,反倒像是落入那少年怀中,再也无法逃脱的囚鸟。
乔珍的贴身侍女阿宴忙着找人之时,无意间回眸看到这样一幕,登时愣在原地,呼吸都要停止了。
小姐回来了?
小姐这是出了什么事?
小姐怎么能这样被人抱在怀里!
侍女阿宴回过神登时大步向这边走来,望见乔珍裙子上的血迹时大惊失色,一脸焦急。
“天呐,小姐你受伤了!”
之后抬头看向抱着乔珍的白塔,不由得被少年过于漂亮的样貌惊了一下,但很快便回过神来,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你又是谁?”
乔珍轻轻攥着白塔心口衣襟,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歉意的看向阿宴。
“对不起阿宴,让你们担心了,我刚刚从墙上摔下来,是星河救了我。”
听到这话,阿宴看向白塔的表情才好了些,转目看向乔珍时心疼又责怪。
“小姐,你的身体不能……算了,”阿宴转头看向旁边的一位侍女,微微焦急,“快去把阿刑找过来,送小姐回房间。”
阿刑是乔司辙派给乔珍的贴身保镖,一个高冷英俊身高一米九几的黑皮男人。
自乔珍十八岁生日那天他们初见,他就发誓要成为她最坚定的守护者。
在听到乔珍回来的消息,正疯狂找人的阿刑立马就赶来了。
大步流星往这边走的时候,看到抱着她的白塔,登时狠狠皱了下眉。
之后步伐更快了,担忧又后悔的迅速接近,不容拒绝伸手就要从白塔怀里把乔珍抱过来。
白塔下意识的就没想松手,但他的理智还是在线的。
如今身在乔府宛若行于薄冰,他一言一行都不容许有差错,最后还是松了手。
怀中空落失去她温度的那一瞬,白塔只能站在原地,亲眼看着阿刑抱着乔珍远去。
他看着那个男人温柔的低下头,对她说了些什么。
看着那个男人抬起手,亲昵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
看着少女扬起脸,冲别人露出比和他在一起时,更明媚好看的笑。
他在这一刻意识到,那不是属于他的玫瑰。
但那朵玫瑰,确实在今日温柔的黄昏,在半下午的清风里,从墙头跌落到他怀中。
所以那终将是他的玫瑰。
也只能是他的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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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4、人外侵入
乔珍被阿刑抱回卧室之后, 立马就被专属医生们按着处理了还没有米粒大的伤口,之后又从头到尾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
直到确定她真的没事,屋中众人才终于放下心来, 紧张肃然的氛围也逐渐消散。
乔珍懒懒靠坐在床头,放任自己陷入松软的被褥里,眸光柔柔的。
“我都说了我真的没事。”
“小姐, ”阿宴一脸担忧的端来温水和药,开口时声音满是心疼,“万幸是没事, 否则一旦有个万一你让我们怎么办?你不是最怕疼了,还总是把自己搞得满身是伤。”
乔珍坐在床上吞下药片,将温水递给阿宴后掩唇轻轻咳了一声, 抬起头时目光落向窗外, 看着自由纷飞的鸟声音轻轻。
“我就是好奇外面是什么样子, 想出去看看。”
阿宴知道她因为生病, 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病房和卧室里度过, 从来没去过很远的地方,所以一直很向往外面的风景。
她理解,也心疼。
“小姐就是想出去好歹也叫上我啊, 要不然碰到意外怎么办,或者碰上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怎么办?”
乔珍听了轻笑:“哪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阿宴心想,因为统领上任后推行的激进法案,现在人类和异形之间的矛盾愈发激化,那些可怖又可恶的东西指不准就会将矛头对准你呢。
但是小姐天真单纯不谙世事,还是不要知道这些的好, 她只需要像现在一样, 纯真无暇一直开心下去就好。
毕竟谁知道, 以她的身体还能无忧无虑多久呢……
想到这里,阿宴的喉头像是哽了一团棉花,眼眶也发酸,低着头掩饰情绪的开口。
“我看今天送你回来那个年轻人就挺奇怪的。”
“哦?”乔珍倒是有点好奇,“哪里奇怪了,我觉得他很好呀,他不嫌我麻烦一直在帮我来着。”
“小姐!我单纯的大小姐!”阿宴原本有些难过的情绪,因为乔珍一句话瞬间变得无奈,“我就只看一眼就知道,那个人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那个少年根本没有把她当成小姐,而是把她当成了可以采撷的玫瑰。
他想要将这朵娇柔矜贵的花据为己有,他的野心和贪婪全都写在眸光里。
虽然他长得很好看,气质也很好。
但以他的身份怎么能配得上乔府最娇贵的玫瑰,光是小姐一日的吃用和药物设备他都负担不起。
而且就算他想到眼睛发红也没用。
小姐早就和唐家小少爷订婚了。
那一位,才是真心喜欢小姐,愿意一辈子把小姐捧在手心里,而且有能力把小姐捧在手心里的人。
他们门当户对,他们是天作之合。
而那个叫星河的小下人,不过是万千个肖想小姐的人之一,终究是过客而已。
乔珍听了阿宴的话缓缓勾起唇角,轻轻笑了一下,目光落在窗外。
“是么。”
白塔。
你这次栽的也太快太明显了吧。
明显的你那满目喜欢,是个人都看出来了啊。
另一边。
在乔珍回到房间休息的时候。
白塔因为救了乔家小姐,直接免除了雇佣面试,没有一丝风险的成功进入了乔府。
管家看他和乔珍有缘,还专门将他安排去给大小姐打理玫瑰园。
白塔站在偌大的玫瑰花园前,站在清风和柔然的香气里,看着飘扬的艳丽花海寒了眼。
上万名异形至今躲在地下连阳光都不敢见,甚至好多人因为没有钱买不到物资生生饿死。
这些肆意活在阳光下的人,却随意的挥霍着财力物力,用能救上百人的资源养一园子没用的玫瑰。
还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但只是转眼间白塔又想到,这玫瑰是属于那个人的。
黑瞳中的点点寒芒就这样淡了下来,他抿了抿唇,轻轻叹了口气。
她被乔司辙保护的太好,约莫是一点也不知道外界纷争,否则以她的性格不会这样的。
就算她真的是……
罢了。
白塔摇摇头。
只要她喜欢。
不过,虽然白塔潜入乔府的过程顺利,之后的事情却并没有那么一帆风顺了。
他因为乔珍顺利进入乔府,也因为乔珍开始经受挫折。
虽然白塔长得很好看,好看到看到他第一眼的任何人都会因为这张脸怔愣,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他。
因为这府中的大多数人,都喜欢着乔府那位柔弱善良的小姐,乔珍。
而白塔当时抱着乔珍从门外进来的时候,姿势那么亲昵,气氛那么和谐,最可恶的是小姐居然还冲他笑了,怎么能让人不记恨。
更何况这小子还长着那样一张祸水脸,简直是他们天子头一号敌人。
有记恨的地方就有报复,难免就有人忍不住。
也就在白塔进入乔府的第二天,立马就有人按捺不住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那时候白塔正被管家安排,将几朵修剪好的清晨玫瑰送到乔珍房间。
路没到一半,就在一处僻静的走廊上被几个人拦住了。
那几位都是心恋乔珍的乔府员工,虽然自己瘌□□吃不上天鹅肉,但也嫉妒其他没身份没地位的人能接近乔珍。
其中一个面上长着小雀斑的青年,最不喜欢白塔这个小白脸,一脸倨傲的走出来,伸手就夺走了白塔手里的玫瑰。
“你不用去见小姐了。”
白塔的眸光落在被小雀斑夺走的玫瑰上,轻轻皱了皱眉,又抬眸看向他的脸,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情绪。
“为什么。”
“为什么,”小雀斑和同伴对视一眼,几人一同嗤笑出声。
小雀斑的表情也变得愈发轻视起来,看不起人的目光在白塔身上挑挑拣拣。
“听说你是贫民窟出身的?就你这种身上带着臭味的人,怎么有脸接近小姐,怎么配去见小姐。”
白塔的眸光微微跳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身前这几个人。
他的真实身份,在这些人类眼里应该连贫民窟的乞丐也不如。
他是肮脏可怖的异形,是只能活在下水道里见不得光的阴沟老鼠,是被月亮污染,随时可能失控的人外侵入的产物。
而她是自小就生活在蜜糖里娇娇软软的大小姐,纯洁尊贵,是不可触及的耀眼星光。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阴沟里,他们天差地别。
可是那又怎么样。
就算她住在天上他也会把她拽下来,拖到怀里,用触手紧紧锁住让她无法逃离。
污秽可怖的异形终究会亵渎他的玫瑰。
因为心中思绪稍动,白塔无意识间流露出一些气势,看向几人的眼神也愈发没有感情,像只阴森可怖的怪物。
小雀斑被白塔看的下意识毛骨悚然,但很快对方的气势又荡然无存了,就像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一样。
他感受到后背粘腻的汗,却反而恼羞成怒了,为自己居然被一个贫民窟小子的眼神吓到而觉得丢脸。
小雀斑也不是个脾气很好的人,怒火涌上心头,抽出手中的玫瑰狠狠抽到白塔手背上,尖刺划过肌肤的瞬间带起道道血痕。
冲突开始激烈化的时候,乔珍就在不远处的走廊石柱后看着,有系统遮掩没人注意到她。
亲眼看着白塔受伤,她站在那里一丝表情也没有,对此漠不关心。
只是眼神若有所思的,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看着不远处的白塔。
虽然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但她模模糊糊还记得一些。
郑西音那家伙是个很难搞的狗东西,身上一堆臭毛病,不是这里有事就是那里有事。
在他万千毛病中的其中一项就是,他花粉过敏,接近任何一种花半米就会浑身发痒。
乔珍听到管家将白塔分配到玫瑰园帮她养花,登时来了兴趣,想着这家伙不会在花园里厥过去吧,就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过来了。
却不想站在这看到人时,对方竟活蹦乱跳的。
难道是因为现在在精神世界,所以有些事情和现实有出入?也或许是他还没有怕花到连潜意识都排斥的地步?
大概就是这样吧,不然还能是他突然变异了不成。
也在乔珍正想着时候。
小雀斑狠狠抽了白塔一下之后发现对方完全没有反应,被他毫无波澜看蝼蚁一样的眼神看的更窝火了,怒不可遏的把一捧玫瑰摔到白塔脸上。
花枝落在地上的时候,他脚尖狠狠一碾,把通红的玫瑰踩得稀巴烂,浅淡的花汁四溅到地面。
小雀斑的表情恶毒又张狂。
“我让你送,我让你送,我看你这下怎么交差怎么送,一个贫民窟出来的小子,也敢肖想小姐。别以为你空有一张脸就可以为所欲为,小姐绝对不会喜欢你的!”
白塔的目光没有看向叫嚣的人,而是看向他脚底的玫瑰。
他第一次送给她的花,被毁掉了。
他原本还期待她会不会喜欢。
不过现在他身在乔府不便动手,不然早杀这蠢货千次百次。
果然人类都是弱小愚蠢一无是处的东西,这个世界就应该属于强者,属于异形。
白塔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想将人推开,捡起地上被踩烂的玫瑰。
小雀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还以为白塔要打人,登时叫嚣起来。
招呼身后几个同伴就要把白塔制住,给他一顿好看。
他这几位同伴也早看白塔不顺眼,没有犹豫,立马上前按住少年的手,狠狠一拧。
小雀斑见他行动被制,面上冷冷一笑,走上前来就给人一拳。
白塔没有躲,一点没留手的拳劲儿狠狠落在他腹部。
乔珍站在角落里,欣赏到他狠狠挨了一拳才终于有了动作,懒洋洋打了个小哈欠,轻轻笑着。
想摘玫瑰?
那不为玫瑰吃点苦头可怎么行。
那时候走廊尽头的冲突更加激烈起来,几个人抓住白塔不让他反抗,小雀斑狞笑着第二拳就要落到他身上。
少年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楚他表情。
也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候。
“你们在做什么!”
走廊尽头冲出来一个人,她拎着裙摆,步伐快的几乎像是在跑。
几人闻声下意识回头看了过去。
却见一道娇小的身影正从远处冲过来,她似乎气极了,那么小一个人居然一下子将白塔身前的小雀斑推开,又将制住少年的人狠狠赶走。
之后她就跟小鸡护崽一样,张开双臂挡在白塔身前,像是要用这娇小的身躯,帮他挡住一切凶恶。
小胸脯因为方才疾走与此刻怒气剧烈起伏。
“你们不许欺负他!”
白塔的心好像在这一刻化掉了。
他站在乔珍身后没有动,目光轻轻落在她身上。
那么小一只,才到他胸口,怎么就想着护住他。
他收回那句话,这世上人类也不全是懦弱自私的。
她是唯一可爱的人类。
小雀斑他们几个也被突然出现的乔珍吓到了,看着怒不可遏瞪着他们的小姐,惊恐伤心的同时却又无限担忧。
“小姐!是我们错了,你别生气,你不能生气……”
乔珍胸脯依旧剧烈的起伏着,不想听他们说话,愤怒的柳眉倒竖。
“不用你们关心,你们给我离开乔府,从明天起不用再来上班了,从此以后乔府也不会再雇佣你们!”
“小姐!”
几人当即大惊失色。
乔珍却懒得再听他们辩解,牵起白塔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直到终于走到一处僻静的花园,乔珍才停下,转身看向白塔,湿了眼眶。
她一边抽噎着一边轻轻牵起少年手掌,满是关切。
“你没事吧,一定很疼对不对,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确实很痛。
他是最早成为异形的人,在月亮活过来的那一晚就有了自己的人外形态。
他成了一只拥有无限触手的人形怪物。
每一根触手都强大如斯,不仅拥有强大的力量,还附带剧毒和利齿等负面攻击。
一旦被他的触手击中,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还在不断的进化。
他可以随时崩溃成一团黑雾,也可以从黑雾中召唤出无尽的触手。
与此同时,他可以在崩溃成黑雾后模拟出任何一种形态,变成任意的模样。
不过红月也不会只是一味的馈赠。
在得到强大形态的同时白塔也得到了限制,他的感知能力被强化了数倍不止。
也就是说他对痛觉的感知是常人的数倍,一旦被打到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所以刚才那一拳确实很痛。
但相应的,他的快|.感也比正常人激烈了无数倍。
他的触手就是他的本体,它们分享同等的感知能力,他有多少根触手,就能感受到多少倍的愉悦。
所以此刻。
乔珍轻轻牵起他掌心轻抚的时候,明明只是微痒的触感掠过,却在白塔这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痒意与温柔几乎要将他吞没。
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白塔瞬间眼底泛起微红,呼吸无法克制的急促起来。
在乔珍看不见的黑雾空间里,冲天的触手腾起纠缠,张扬的似乎要冲出来裹住这个娇小的人,禁锢这个触摸它们的人,和她纠缠和她交织。
但很快,白塔就将这异样生生压制了下来,像是初遇那天被她抱住时一样,隐藏的天衣无缝。
他还不能让她知道,他是个怪物。
白塔调整呼吸渐渐平静下来,目光落在乔珍面上,心神转而被她的泪意牵绊。
原来她不只自己疼会哭,还会因为心疼他哭。
他伸出手,轻轻抹去乔珍颊边的泪珠,动作和眸光一样温柔。
“你是在为了我哭?”
她怎么就这么可爱。
乔珍没有阻止他帮自己擦眼泪这过于亲昵的动作,在白塔掌心下点了点头,望向他手背上被玫瑰花尖刺抽出来的伤痕。
“肯定很疼吧。”
“其实我知道的,他们会欺负你是因为我,所以终究是我的错。”
说着,她伸手,解开了轻束长发的碧绿蕾丝发带,帮白塔包扎伤口。
发带被柔白指尖取下的一瞬间,少女柔软的发丝在清风里微扬,衬着她白皙纯洁的脸,像是天使一样。
白塔没有动,伸出手掌任由乔珍施为,目光看着这样的她无法移开一寸,摇了摇头。
“不疼。”他说了谎。
“你没有错。”你只是太可爱了,觊觎你的人太多,但这个可以交给我。
可乔珍听着他安慰的话反倒更生气了,泪意止住后又变得气鼓鼓的,一边帮白塔包扎一边念叨。
“万一以后再遇见这样的事,你可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出气的。”
白塔:“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那时候乔珍的包扎已经到尾声了,看着自己系的蝴蝶结满意的点了点头,顺口道。
“没有为什么啊,你之前不也帮了我么。”
没有为什么。
所以是因为想对他好才对他好的么,没有目的,也不含功利,只是因为他这个人而已。
白塔的眸光微微晃了一下,顿了几秒才回话。
“多谢……小姐,可是送你的玫瑰花被毁了。”
乔珍轻轻摆了摆手:“不用那么客气,叫我乔珍就好,玫瑰花毁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之后她抬起头,看着白塔温柔轻笑。
“每一朵玫瑰都是珍宝,种玫瑰的你更是珍宝中的珍宝,保护好你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笑容纯洁柔软,抬目望过来时,似乎满心满眼都是他。
白塔又一次落入她眸光的星河里,随着她,缓缓的勾起唇角,露出笑意。
他在此生第一次,露出了柔和的笑。
也在乔珍帮白塔包扎完手上的伤,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之后,天色微晚,到了乔珍该吃药的时间,她也不得不离开了。
后面几日二人也一直没有机会再见。
直到某一日平常的中午,乔司辙忽然传来消息,为了查探异形首领的消息,他接下来一周都无法回乔府了,千叮咛万嘱咐乔珍要好好照顾自己。
白塔进府的这几日乔司辙一直都有回来。
但是因为这位乔统领早出晚归,白塔也没打算轻举妄动,工作的玫瑰园又离他书房太远,两人一直没有照面。
白塔自然也没有忘记自己近乔府的目的,最主要的一个就是,要偷看乔司辙书房的兵防图。
这一次乔司辙将近一周都不会回来,正是他行动的机会。
白塔也不是个会犹豫迟疑的人,在乔司辙没有回府的第二天就准备行动。
并没有打算一击必成,第一次只是为日后的行动探探路。
却不想乔府,或者说乔司辙书房的防守,居然可怖到那种地步。
那时候时间是刚过晚饭后的傍晚,乔府警卫开始换班,也是一天中防守力量最薄弱的时候。
白塔于房中幻化成一只前两天在府中见过的黑猫,向乔司辙书房摸去。
事实也不出他所料,交替换班时防守的力量弱下来,也没人会在意一只不起眼的黑猫。
眼看着他就要成功踏进书房门槛了。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
“呜呜呜呜!”
冲天的警报声在整个乔府响起,霎时间震耳欲聋。
白塔猫脸上面无表情,眸中却闪过果然如此的精光。
他就知道乔司辙必定会对他的书房严防死守,只是没想到会严到这个地步,居然一只猫闯进去都会拉响整府的警报。
但这会儿也由不得白塔多想,警报拉响的瞬间全府的守卫都往这边冲过来,纵然他是只猫也得先躲起来。
思绪落下的瞬间,他迈着优雅的步伐撤离书房,向其他方向离开。
这几日在乔府他也没有闲着,已经摸清楚了府中地形,当下就要去往最容易藏匿的地方。
——乔珍的花园。
那里花草丰满植被众多,只要一钻进去,想要找到一只猫简直难如登天。
可也就在白塔进入花园,迈着猫步正准备往草丛里钻的时候。
是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
“咪咪,咪咪你到哪里去啦?”
熟悉的柔软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黑猫白塔下意识的顿住脚步,回头望了过去。
那一瞬,乔珍熟悉的面容落到他眼中,她身穿洁白的裙子,一边走一边扒开草丛在找。
“咪咪,你在哪里啊?”
话音落下时她不经意的抬起头往这边看了过来,正正好,望见了站在草丛边的白塔。
少女的眸光瞬间亮了起来,小跑着向他奔来。
“咪咪!你在这里啊!”
“我只是让你晚上陪我睡觉而已,你怎么就跑啦?”
陪她睡……
白塔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这才意识到,这只总在乔府乱晃的黑猫咪咪居然是她的。
他转身就想走。
可也就在这时,因为警报声而戒严,开始巡逻队的守卫已经巡查到花园来了。
白塔没有再离开的余地,一旦被发现他不是黑猫咪咪,这个乔府里凭空多了一只黑猫,以天谴的警惕程度,绝对不会放过排查他。
正好也在这时候,身穿白裙一脸温柔的少女正蹲在他前方,冲他伸出手。
“咪咪快到姐姐这里来。”
白塔看着他,心里忽地就有点想笑。
她知道她在喊谁么。
但他还是向她走了过去,抬起前爪,迈着优雅的猫步一点一点向少女靠近。
然而他没料到的是。
也就在他刚要靠近乔珍的时候,原本柔和无害的少女忽然伸手,像是怕他跑掉一样钳制住他腰身,站起身将他一把抱起举到身前,在空中转了一圈。
“哈哈!小坏蛋,被姐姐逮到了吧,看你再跑,这次我要罚你陪姐姐一起睡三天。”
说着,她将白塔牌的小猫咪圈到怀里,低下头,柔软若玫瑰花般的红唇一下子亲到小猫咪白塔嘴上,力道大的压得她唇瓣都微微陷下去。
那一瞬间。
激烈于常人数倍的柔软和快|.感,轰然在白塔唇上爆发开来,让他一下子像是陷入了温软的云朵里,连思绪都变得滞缓。
也让这个性情淡漠,几乎没有感情的异形首领,骤然的瞪大了猫瞳。
然而在他回过神来之前,抱着他的少女又有了动作。
她更紧的将他抱到了怀里,或许是怕外面正在行走的人再吓跑了她的小猫咪。
少女伸手揉了揉白塔的猫脑袋,指尖微微下压,一下子就把猫猫头按到了自己胸口里。
“走啦,回去陪姐姐洗澡睡觉。”
白塔的猫嘴一下子戳到云朵里,小猫咪的两颊被柔软挤压碰撞,脸都要变形了。
洗澡、睡觉……这样两个词充斥在脑海里,反复交织简直让人头脑发晕。
从来都冷静淡漠杀伐果断的异形首领当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两只小爪子搭在柔软上,想动不敢动。
直到他体内躁动的触手疯都快要冲出来,才终于回了神,小爪子扑腾两下,想要和乔珍拉开距离。
再这样下去他要失控了。
然而立马就被察觉到他意图的乔珍更紧的压到怀里。
异形首领快要溺死在温柔里。
也终于放弃了挣扎。
僵硬着猫猫脸和两只小爪子,趴在乔珍柔软的怀里。
随着她离开的步伐在云朵里轻晃时,他沉默了好几秒。
而后觉得,好吧,做猫也挺好。
所以那只叫咪咪的猫现在在哪里?
得想个法子把它扔出乔府去。
作者有话说:
咪咪:我区区一只小猫咪,又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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