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不顾在场众人的目光,在大黑皮铁桶爆炸后的残渣里翻翻捡捡,有些遗憾,这些废渣看来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真的一滴价值也挤不出来了。
不过她很快又振奋起来,拿到入选玉牌,她就可以进炼器宗了,以后多的是材料可以挥霍。
因此她很大方的摆摆手对一旁的童子说:“这些你搬走吧!我不要了!”
童子:……要不是你拦着我早搬走了。
唐棠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两个赌约的彩头可以拿,于是不由昂首挺胸地走向一旁的观战台。
柳仙子也很为她高兴,笑得两眼月牙弯弯:“恭喜,以后你就该叫我师姐了。”
然后摘下自己头上的金钗,亲手插在唐棠的头上:“这是我答应你的彩头,是我刚入道的时候长辈赐我的,虽然不是特别好的材料,但是上面有个小护盾十分好用,也许可以给你炼器一些思路。”
唐棠自然看出来是个好东西了,喜滋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钗子,眼神不由滑向坐在下方执事区的马脸执事。
观战区被八卦了昨日赌约一事的各宗考官和执事们也不由默默投来了吃瓜的目光。
一旁的白考官乐呵呵地笑道:“这位小友可真是出人意料啊,柳仙子这是看走了眼了呀。”他昨天在器宗考核的时候就很欣赏唐棠,因而很遗憾唐棠没能入选,现在也乐意帮忙捧一捧她。
柳仙子轻笑:“虽然走了眼,但也认识了一个宗门有潜力的后辈,算是结下段善缘。”
二人并没有提到昨天同样参与了赌约的马执事,但马执事当然不会认为他们不记得此事。
他为了保送杜家子弟做的手脚并不隐蔽,考官和执事们或多或少都能看出来,只是因为他做的不算特别违规,而且是在世家之中也算彼此心知肚明的交易,因此除了柳仙子没有人愿意为唐棠出头。
但是你跟一个下界凡人打赌反被打脸,那大家也不介意来看看你这个笑话了。
马执事脸皮很厚,在众人各色打量目光中坚持不出声。他很清楚修士的心理,不管内心怎么想,暗地里如何推波助澜,明面上修士之间还是要维护彼此脸面的,不会为了一个未开脉的凡人而直接打同辈的脸。
他可不舍得真的把法剑送给唐棠,这柄法器他请了中阶炼器师设计,用的也是多年积蓄,虽然因为材料不足不能完全实现中阶炼器师的设计,但他本打算好好温养,日后留给有资质的后辈作为本命法剑。
但他不主动开口,唐棠可以开口呀!
她目光火热地看着马执事,直接说:“马脸执事,是我赢了,你该给我彩头了吧!”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毫不掩饰地看向马执事。
马执事脸皮抽了抽:“你可不是参加炼器考核入选的。”
“我们昨天也没说只能通过炼器考核呀!我现在不是拿到入选玉牌了吗?”
“咳咳,其实你刚刚获胜有投机取巧的嫌疑,剑宗弟子斗剑应该以飞剑对决,你却是借助外力。而且我看得出来,你最后也已经技穷,只是骗过裁判出手才侥幸赢了。”马执事越说越起劲,仿佛已经完全说服了自己,”你这个凡女虽然修为低微,但是行事奸猾善骗,就连当日的参选玉牌也是……”
“马执事慎言,”柳仙子出声打断,“她的参选玉牌是我决定给的,她的道心和资质足以参选。”
唐棠也不耐烦:“你就说我是不是赢了,是不是拿到名额了?是的话就请履行赌约吧!”
她忍不住用怀疑的目光看向马执事:“你该不会是想反悔吧?你可是开脉修士,可不能对我一个凡人出尔反尔!”
马执事脸色一僵:“谁说我要反悔?”
柳仙子似是无意地提醒:“门中修士和台下凡人都看着呢。”你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了宗门的脸……
马执事也知道厉害,见连其他内门弟子也似要被吸引过来了,他终于忍痛摘下背负的法剑,故作冷淡地递给唐棠:“虽然你有投机取巧之嫌,但我看在你毕竟已经拿到弟子玉牌,就不跟你计较了,日后你入我宗门,行事必不可……”
唐棠琤地抽出法剑细品,惊喜地叫道:“好剑!”
马执事噎住:你是不是在骂人?
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得不压下心头的羞辱和怒气,暗中招来一个弟子,吩咐他前往杜家传话。
马执事心道:就算你能好运加入宗门,我也能在宗门里压得你有苦难言。
*
守擂战有未开脉凡人挑擂成功,抢到了剑宗头名的弟子名额!
这个劲爆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仙隐城。
有人不敢相信:“可是这凡人大有来头?莫不是哪家旁支弟子拿着家传宝物来了?”
李士贤的好友激动地驳斥道:“当然不是!那就是我们凡人界土生土长的凡人,一点背景都没有!她的武器还是自己做的,我的好兄弟还去帮忙了……”
李士贤也拉着唐棠的手反复打量她:“这可是能打败季仲秋的人!”
唐棠嫌弃地抽回自己的手,她要摸自己的宝贝法剑!才不要去被臭男人摸!
“以后我们就是同门同辈弟子了,日后在门中也有个照应了,只可惜我们不是同一宗的。”
唐棠表示她会常去看他的,她觉得器宗和阵宗应该离得不远。
李士贤却有点忧愁,听说剑宗可是在千仞绝壁之上,他恐怕是爬不上去的。
或许是有人挑战成功的消息振奋了人心,接下来的守擂战越来越频繁,不断有人上去挑战,竟也有几个挑战者与法宗剑宗弟子打得有来有往、十分激烈,只可惜依然被守擂弟子成功击退。
直到季仲秋作为挑战者上台,才一剑挑飞了另一名守擂弟子。
他似乎憋着一股气,剑光生生将将擂台劈开一条大裂缝。
李士贤心惊胆战:“果然只有剑宗弟子才能击败剑宗弟子。”
他嘱咐唐棠:“你以后在宗门内遇到他要小心了。”
仿佛是为了应和他这句话,重新拿到弟子玉牌的季仲秋目光如电穿过人群看向台下的唐棠,眼神中是炙热的战意。
唐棠不放在心上,与李士贤在城中四处闲逛观看比赛。奇怪的是,一整天下来也没能进行一场夺旗战。
李士贤解释:“这是很正常的,夺旗战是五人团队战,下界散修少,难有能组成队伍的。而夺旗战一向伤亡很大,这又不是在鉴真幻镜内,但凡有上界路子的弟子都不会愿意冒险参加真人夺旗战。”
这一日的守擂战打到凌晨,守擂弟子都换了几轮,然而最终今天只有唐棠和李士贤挑战成功。
上台挑战的人虽然没有死亡,但不少都受了伤,还有几个打得激烈的,收不住手被打成了重伤。
一众凡人界散修无不失意落寞,甚至有人当场失声痛哭,下一次山门大选又要等五十年后,而凡人短短一生,又能有几个五十年?
凡人修仙,难于登天,仙凡之别,犹如天堑。
*
历时十日,本届山门大选终于结束。
仙隐城中,升仙台上,一连响起九道钟声。
李士贤神色一正:“这是召集弟子,准备开天门了。”
主持本次山门大选的内门长老和弟子在上,外门长老和执事紧随其后,再下是法剑阵符御器丹七宗新入门弟子,仙隐城一众散修凡人围拥在升仙台下。
位于最前方的青衣修士挥出一枚金色符箓,高声道:“苦心宗明心堂执掌陆无涯,请开天门!”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符箓高悬空中,一字接一字,绽放金光,俄顷,天幕之上隐隐显出白玉阶梯,其上通往青山幽谷,琼楼玉宇,其中有仙子飞舞,仙鹤环绕。
“是二重天界!是二重天界!”
台下众人阵阵惊呼,激动不已。台上新入门弟子也不由神往。
随着金色符箓上的字全部闪现,原本虚无缥缈的白玉阶梯、琼楼玉宇突然变得清晰而真实,仿佛从一个幻境中挣脱出来,一来到尘世,便犹如泰山压顶,发出莫大威压,仿佛天阙在上,高不可攀!
威压之下,众人不禁伏拜在地,陆无涯却长袖一挥,法力笼罩门中众人。
“天门已开,苦心宗各宗弟子,随我攀登天梯,穿越天门!”
众弟子不敢有误,纷纷起身跟着上方师长登上天梯。
下方有人大声呼喊亲人:
“陈三郎!在上界好好修行!父母弟妹,有我照应!”
“莫鸣!五十年后,升仙台再见!”
……
也有人显然喊的是自己偶像:
“季仲秋!你一定要成为苦心执剑!在斗剑法会上大放光彩!”
“季仲秋!斗剑法会再见!”
……
唐棠不由脚步一顿:“斗剑法会?怎么听起来很有人气的样子?”原身是个闺中少女,管教严格,只隐约知道些外间传闻。
李士贤道:“那是当然,百年前,苦心宗就是从这个凡人界出来的,在一重天斗剑中斩获冠军,又以凡人宗门的身份打败了二重天宗门,这才举派飞升,得成仙宗!其他凡人界不清楚,但这个小界,所有人都听过苦心宗斗剑故事,看过每一届斗剑法会,谁不振奋,谁不骄傲?我界之人,都以作为苦心宗下界为荣!我辈修士,都以成为苦心执剑为傲!”
队伍行进中,下方凡人大声齐呼:
“苦心执剑!一定要赢下这届万修斗剑!”
呼声阵阵,响彻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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