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祝家二老顿时惊呆了。


    同样惊呆的还有被丢出去的四个人。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从屋子里滚到外头去了,一个比一个懵逼脸。


    很快,王招娣率先尖叫了一声,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又是拍土又是掩着裙子,一脸羞恼的朱红色。


    原来她今天穿的是条短款旗袍,被祝玉突然丢出去,转眼就走了光。


    祝家庭院是敞开式的,没有门,所以路过的人都能看得到被丢到大门外的四人,而王招娣又自以为走光被人看到,又气又羞,站起来就开始对着祝玉骂街骂起来。


    祝玉从屋子里头走出来,冷着脸听着她又哭又骂,还带上卢大梅一起在门前哭闹,一副委屈的要死的样子,引来不少围观村民凑到外围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祝玉无动于衷,就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看着他们,祝晴听他们越说越过分,都开始颠倒黑白,一下被气得哭出来。


    “你们这算什么叔叔婶婶舅舅舅妈,我不要你们这些亲戚,不要你们这些亲戚,滚,都给我滚蛋,滚蛋!!”祝晴第一次爆发出脾气来,抄起大门边的扫把就要去赶王招娣他们。


    祝晴人小动作慢,王招娣连带着卢大梅躲是躲开了,却还是在忙不迭地假装被打到哎哎叫唤着,又哭又喊:“丧天良的他姐姐家,纵女行凶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的,我们可是她的长辈,哪有这么不懂礼数的孩子,你妈教你的礼貌全都吃狗肚子里去了啊。”


    “你们还说,你们还说!”祝晴要气死了,可她嘴笨,心里酝酿了无数话要说,嘴上却愣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继续用扫帚轰着。


    王招娣跟卢大梅还想躲,可莫名的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绊着她们愣是没躲开,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叫声顿时实在了不少。


    周围的人私语声不由放大了些许,有人更是自诩公道正义的站了出来,指责起祝家二老,哪有这么对待自家弟媳弟妹的,随后又开始责备祝晴,作为小辈怎么能对长辈如此不敬,这要是放在过去,可是要被关祠堂反省的。


    祝家二老听着听着越发无地自容,好像自家女儿真的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一样,再看着被扫帚扫到腿多了好几条红印子的王招娣和卢大梅,也觉得老四好像是过分了点,不就是吃了他们家一顿肉嘛,怎么能如此没大没小对长辈动手呢。


    想到这里,二老动了动嘴,想把祝晴给劝过来让人道歉,可祝玉却在这会儿站了出去,揽过祝晴的肩安抚性的搂了搂,低声说了句别怕,你没错,做得很好。


    祝晴眨巴了好几下眼,看着祝玉,忍不住又默默流了两行眼泪。


    这把祝玉心疼坏了,忙替她轻柔地擦拭。


    随后,祝玉站到人前,鼓掌冷笑:“说得好,哪有做晚辈的对长辈动手的,可要尊老的前提,也得长辈自己懂得自重才是。”


    “叔,婶,舅舅,舅妈,我记得,今天好像不是什么节日也没邀请四位上门来吧,你们招呼不打一声的就过来,礼也不带还说也不说的就吃了我弟弟妹妹的早饭,委实有点说不过去吧。”


    “他们一早醒来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也没喝,就等着我跟两个弟弟妹妹回来再吃,哪知道叔叔舅舅你们会在这时候过来。你们说,你们不提前说声要过来给我们准备的时间,好歹也让我们把早饭吃了再招待,可你们……”


    祝玉摇头失望地叹了口气,也做出一副难过的样子来:“我两个弟弟现在都饿得在屋里头哭着,我四妹也是心疼我两个弟弟才一时没忍住。唉,谁让我们家穷呢,一年也只能吃上一顿肉,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吃口肉了,结果却——”


    原先过来围观的人不知内情,听王招娣跟卢大梅又哭又喊还挨了顿打的很是凄惨,这才开始念叨起祝晴的没大没小来,如今这么一听,敢情是王招娣他们一行人做得过分在先。


    祝家什么情况整个竹屿村是众人皆知有目共睹的,虽然有嫌祝玉黑心想钱想疯了把一斤野猪肉卖的那么贵,但人家里那种情况能不想钱想疯么,这好不容易给家里人改善下生活,肉都没到嘴边就被穿好的戴好的亲戚们全一口吞了,谁心里能平衡,谁心里不委屈。


    当即,有几个妇女便用同情、心疼的目光瞟了祝玉祝晴几个小的好几眼,嘴里的念叨也变了,全在责怪王招娣他们几个大人这么大岁数,穿的又那么人模人样的,怎么能去欺负小孩儿呢。


    苗守国最要脸面,听着围观村民开始把矛头话题转向他们几个,当即有点待不住了,拉了把还想还嘴责怪的王招娣,给了个眼神。


    王招娣顿时不满了,她今天丢了那么大的脸,不找回场子哪能罢休,她非得让祝晴那个死丫头给她哭着道歉不成。


    卢大梅也没有就这么走的意思。自从她嫁给祝大河后什么时候被人打过,如今抽她的竟然还是她侄女,这不从她身上找回来,以后她的威严、脸面何在。


    俩悍妇不依不饶,听到有人为祝家说话还反骂了回去,两个人火力全开,周围的人顿时受不了的连连退散,不一会儿就走得没了人影。


    祝大河一直是站在自己媳妇儿这边的,也同她一起指责起祝家一家子,他惯用苦情戏码,对着祝父哭丧着一张脸,一个三十来岁的大汉愣是做出一副娇姑娘的姿态,抬袖抹泪,哭嗒嗒地念着:“我们不就是没通知声来做客么,至于说我们说得那么难听嘛,哥,你当初可是跟嫂子一起说过的,我爱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这里永远都是我的家,可现在,你竟然看着晴丫头打我们,这要是回去让妈看到知道了,还不过来闹翻天。”


    祝父祝母一想到住在祝大河家的老娘,脸皮不由一阵紧绷,祝母更是面露难色,愁苦地瞅着祝父。


    “叔,我奶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哪会看到婶腿上有伤就来我家闹,要是被我奶知道你们过来吃肉没带上她,这才会闹翻天吧。”祝玉走过来,似笑非笑地说着,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瞅过来,叫人心里直发寒。


    祝大河不免心里打了个怵,嘴角扯动,却愣是扯不出个笑。


    说,说不过祝玉,威胁,也威胁不过祝玉,祝大河心里别提有多憋屈,怎么看祝玉怎么不顺眼,而他哥他嫂又是一副软软弱弱的样子,大有一切由祝玉当家做主的意思,这姑娘家的都骑到她叔头上来了也没半个屁放的,越发不爽利。


    可他们一伙人过来吃独食没叫上他家嘴馋的老娘来,要是被知道了,这日子也别想安生过了,一想到这祝大河就头疼得不行,态度不由软和了三分。


    这一让,祝大河一行人的脸色就被让成了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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