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喝完了茶,并没有将杯子放在石桌上,反而推到了陈曦面前。
陈曦笑着将茶杯接过,手指轻轻划过了皇上的手心,蜻蜓点水像是无意中掠过,脸上的笑容都是那么的纯真。
陈曦重新拿了一只茶杯,分了一杯茶推到了五皇子面前,笑吟吟道:“皇上都说我分的茶好喝,五皇子也试试。”
未婚妻在自己面前和父皇勾勾搭搭,五皇子心肝肺都要气炸了,怎么可能喝的下茶,他怕自己一端起茶杯就能把茶水泼到陈曦的脸上!
陈曦看五皇子沉着脸,她笑道:“皇上,您看看他,这是嫌弃我不会分茶呢。五皇子既然嫌弃我,皇上您干嘛要乱点鸳鸯谱?不如——”
不等陈曦说完,五皇子端起茶杯一饮而下,叹了一句:“好茶,不愧是阿曦分的茶,花样独特,味道也好。刚刚我在端详阿曦画的是什么花样子,难不成是牡丹?”
陈曦乐了:“什么嘛,其实我想分出一个八卦图的,然后就失手了一下下而已,但是下次我一定能成功的。”
“皇上,您评评理,我刚刚的八卦图真的一点都不像?”陈曦歪头看向皇上,眼里带着期盼。
皇上看了一眼五皇子,然后笑道:“像,特别像,以后八卦图就得长这样才行。”
陈曦拍手笑道:“皇上金口玉言,那以后我要看见谁家八卦图不长这样,我非得拿着皇上的口谕压着他们改了。”
“你倒是——”皇上差点脱口而出“恃宠而骄”这个词,好在话到嘴边咽了下去,改口为“你倒是机灵。”
陈曦撇撇嘴道:“也就皇上夸我机灵,五皇子说他只喜欢温柔贤淑的女人,嫌弃我话多人傻呢。算了算了,要不是皇上您指定婚事,我也看不上他这样的。”
皇上瞪了陈曦一眼:“皇上的儿子你也嫌弃,那你能看上谁?”
陈曦双眸绕着皇上看了两圈,突然眼睛一红,像是赌气道:“我谁都看不上行了吧。哎呀,今天天气好冷,我要回家了。”
“皇上,我想回家了,可以走吗?”
皇上看陈曦这副小女人样子,明明是骄纵了些,可他却觉得这种真性情反而可贵。想多留陈曦说几句话,但看看儿子那张强颜欢笑的脸,自己也觉得倒胃口,只好点头道:“自然可以。”
陈曦行了一个蹲礼,又看了五皇子一眼,然后便往花园外走去。
年轻的身躯曼妙多姿,从身后看腰肢纤细得好似一只手掌就能握住,让皇上忍不住想将手伸过去试一试。
陈曦能感受到两股视线在她身上游走,但她并未故意摆出姿态,就如平常那么自自然然走着,走到花园游廊拐弯处,回转望向皇上一笑。
皇上怦然心动,好似一朵朵烟花在心尖上盛开。
等陈曦身影消失,皇上看了一眼五皇子,嘴唇动了一下,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便回到文政殿去了。
五皇子心里发堵,急匆匆往宫门口处走去,他要堵住陈曦,问一问她这番做派是什么意思。
陈曦一介女子自然走得慢一些,五皇子大步流星很快就追上了她。
陈曦看了一眼五皇子,然后冷冷淡淡继续往前走,等到了宫门口夹道处,被五皇子一把扯到了墙角。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刚刚竟然敢明目张胆勾/引父皇!”五皇子气得咬牙切齿,像是要把陈曦一巴掌拍死在这里。
陈曦心中冷笑,心道刚刚守着皇上你倒是做个男人呀,现在逮着她一人欺负算几个意思。
然而陈曦面上却一派无辜,“五皇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那是敬仰皇上,怎么能用勾/引这么龌龊的词形容我们纯洁的行为?”
五皇子被陈曦恶心了一把,揪住陈曦的衣服领子:“你还敢狡辩?你刚刚都碰到皇上的手心了,当我是瞎子吗?”
陈曦眼中含泪:“那都是无意中的举动,五皇子你怎么可以想的那么肮脏?你和王青柔都在京城百姓面前滚床了,我说什么了吗?我有逮着你兴师问罪吗?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那时候还不是你陷害!”五皇子气得想要甩陈曦一巴掌,却被陈曦一把握住。
陈曦附在五皇子耳边小声道:“我就是勾/引皇上,你又能怎样?你这个懦夫,就算我爬了龙床,你也不敢放一个屁吧?”
“我听说历史上有的皇子为了争权夺利,恨不能把自己的女人送给皇上。你放心,如果我得宠,一定好好为你美言几句,保准让你顺利登基。”
小声说完,陈曦大声哭泣道:“五皇子,你让我看不起,一直都看不起。可惜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女人,只能接受皇上的赐婚,不然何至于受你这种人的欺辱。”
陈曦甩开五皇子的手掌:“你竟然动不动就打女人,我,我以后再不会进宫了,我讨厌你。”
说完陈曦就哭着跑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演技虽然略微浮夸了一下,但陈曦觉得这个时候浮夸一点才有效果嘛。
五皇子听完陈曦这番话都气晕了,却不能追上陈曦暴打一顿,只能冲着宫墙狠狠捶了几下子,捶得手上的皮都掉了几块,钻心的疼。
陈曦回到家中之后,便收到了来自皇后的赏赐。可能陈曦说过一句冷,所以光各种皮毛就有几大箱子,更别提其他珠光宝气的玩意儿。
陈曦看着这些赏赐,嘴里噙着嘲讽的笑。皇上一个老男人还真是很想怜惜年轻美人,也不看看自己还有没有这个体力。
之后皇后连续下了几次帖子想请陈曦进宫,可安西侯府就一句话,自家女儿病了,怕过了病气给娘娘,还是不进宫的好。
皇后娘娘得了消息,每次都派太医过来看,但并不使劲催。
皇后娘娘亲信嬷嬷都看不过去,口里带着怨气,“这安西侯府的女儿可真真金贵,娘娘几次请她,她竟然敢不来。说什么郁结于心,不就是装病?不过也好,她若是真得了皇上宠爱,家世又那么好,还不定掀起多大风浪。”
皇后轻轻看了嬷嬷一眼:“嬷嬷慎言。陈二娘子是五皇子未过门的妻子,是太子妃的妹妹,若是真嫁给皇上,岂不是成了笑话?”
“而且皇上越得不到,才会看五皇子越发的不顺眼。那位娘子不进宫,可是五皇子将人家打怕了呢,皇上要怪也只会怪他自己的好儿子,怪不到咱们头上。”
嬷嬷恍然大悟,也对,当初五皇子还在吏部当差,这几天却被调到了工部。虽然同是六部,傻子也知道孰轻孰重,可见五皇子已失去皇上的宠信。
这还只是开始,说不定以后五皇子能不能活着都不好说。
皇后轻笑,当初皇上那么爱柔妃,现在却成了这副样子。所以说男人的爱呀,当笑话听听就好了。
而陈曦这边虽然几次三番被请,她却稳如泰山。进宫干什么?送菜上门?那怎么可能。
她在家养着的功夫,其实也并未闲着,偶尔会乔装打扮一番出府喝茶,见一见沈木寒,互相通通气。
这一日陈曦又坐了马车去了两人常见面的茶馆子,却在经过一条胡同的时候见到了杨致。
杨致一扫之前贫困潦倒的模样,身上穿的成了月白色的蜀锦,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料子。
而且杨致是从琳琅坊走出来的,那里卖的基本都是西洋货,随便一件小玩意儿都值不少钱。
只是盯着杨致走路的背影,陈曦总觉得哪里不对。
见到沈木寒,陈曦便问:“你的人还在监视杨致吗?”
沈木寒:“这么快你就知道了?”
陈曦好奇:“知道什么?”
沈木寒这才知道两人说的不是一回事,他忍俊不禁道:“这个状元郎可真是有两把刷子,为了荣华富贵真是什么都舍得出去。”
见陈曦不解,沈木寒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开口道:“他长得漂亮,经人介绍投奔到兵部左侍郎门下了。不是幕僚,是……卖屁股那种。”
沈木寒说出这个词都觉得丢脸。
陈曦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杨致虽然阴毒,但他好歹是原男主呀,可以潦倒凄惨,但不至于去卖屁股吧!怪不得走路姿势有一点怪异,估计是被老男人弄的吧。
沈木寒:“寒门子弟好不容易成为状元,他怎么甘心就这么退出官场。兵部左侍郎一直好南风,只不过他乃刘相爷庶子,也是二皇子的岳家,所以做事十分缜密。”
“只不过我们的人盯了他多年,早就知道他的这点爱好,皇上应该也是清楚的,只是个人爱好不予理会。只不过这人之前喜欢的都是寻常人,这次和状元郎闹在一起,捅出来便可大可小了。”
“阿曦,皇上和五皇子那边顶多还有一两个月便能搞掉,二皇子那么我们也会卡着时间闹出来。你保护好自己,下的我来安排好不好?”
陈曦消化了一下杨致这个消息,心道她弄的那个药物也是这两个月的事情了。尤其皇上那边,这两年喜欢宠幸小妃子,他又不是什么老当益壮的人,说不定还能更早死。
为了撇清自身,陈曦用的药物发作极慢,大罗神仙来查案也联想不到她的头上。不过这件事情,要不要透露给杨致知道一点,省得让他做无用功?
见陈曦没说话,沈木寒定定看着陈曦重复道:“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办好这事,你保护好自己好不好?”
陈曦在宫里的事情沈木寒知道个大概,尤其听到皇上借着皇后的名头总是想召见她后,沈木寒的心日夜悬着。
陈曦一字一句问:“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择手段?”
沈木寒摇头:“你也是被逼无奈,而且也是为了快刀斩乱麻,手段如何并不重要。但我更希望你能相信我,而不是以身涉险。”
看到沈木寒担心的神情,陈曦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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