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场赏花相亲宴,在淑妃和三皇子事故中匆匆落幕。
其他人都小心翼翼走完过场匆匆离去,宁贵妃却一脸的愁容硬着头皮求见皇上。
皇上虽然这些年纳了好些个年轻美人儿,但对待宁贵妃却始终不同。不仅因为有五年的皇陵相守,还因为宁贵妃哪怕宠冠后宫却从未恃宠而骄,对待皇上从始至终都那样的温柔体贴,将夫君为天这一原则贯彻到了极致。
见宁贵妃一脸愁容,不等她主动开口,皇上先安慰道:“爱妃可是为今日事情发愁?老三的心思朕早就知道,与爱妃无关,你不用担忧这个。”
宁贵妃蹲在皇上身旁,双手握住皇上的手叹息道:“妾身是何为人,皇上也知道,妾从不担心皇上会错怪妾身。”
“可是这一次淑妃和三皇子接连出事,而妾身和小八却好好的,在别人眼里定然我们娘俩是始作俑者。”
“妾身是特别讨厌他们母子二人,皇上您也知道人家这点小心思。可妾身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这种场合明晃晃的惹来一身骚?妾身不求别的,只求皇上彻查此事,给人家和小八一个清白嘛。”
宁贵妃语气柔柔软软,又带着一股娇气,还明晃晃说出自己讨厌淑妃母子,反而让皇上笑了。
皇上其实不是没有怀疑过宁贵妃,但人心都是偏的,而且他其实还记恨当年那帮子女人和他们背后家族的背弃。
只是这几个女人都生儿育女过,而且家族势力之间还需制衡,所以皇上忍了。
哪怕猜测是宁贵妃出手,皇上也打算就此作罢。但见宁贵妃说得信誓旦旦,且这个女人向来当他为夫君而不是皇上,就算有小心思也会直白说出来,甚至因为手里没做事的人,都是求着他去帮她使点小坏出出气,并不对他隐瞒。
所以现在皇上也信了,询问道:“爱妃难不成怀疑是有人在背后算计你们?”
宁贵妃苦笑道:“妾身出身低微,不过就是占了当时的天时地利人和,不然这辈子也就是嫁给农夫的命。而这后宫哪怕后来的女人也都出身官宦世家,瞧不上妾身也是正常。”
“皇上,这么多年对妾身出手的还少吗?还有小八,前阵子查出了中毒,这您都看在眼里的。”
“我们娘俩除了依靠您,还能依靠谁?就妾身那娘家,什么本身没有,就仗着您的宠爱当个纨绔,哪里能帮着我们娘俩?”
“可就因为有您的宠爱,我们娘俩便自然而然成了眼中钉。这一次背后之人可谓一举两得,除掉家族势力最强大的淑妃和三皇子,顺便还可以除掉我和小八这得宠的,想想就可怕。”
宁贵妃双手轻轻抱住皇上的腰,将脑袋依靠在皇上的双腿中间,撒娇赌气道:“妾身不管,您是妾身丈夫,是小八的爹,您必须给我们做主。”
见宁贵妃说着说着又要使小性子,皇上偏偏就吃她这一套,赶紧将人搂在怀里安慰,“成成成,朕都听你的。你是朕的心头好,小八是朕的命根子,朕不为你们操心,还能为谁操心?”
有一句话宁贵妃说得特别对,她和小八能靠谁呢?
宁家一个个的都不靠谱,尤其宁世南那个孩子,天天混来混去,混成了京城第一小霸王的名头,让他这个当姑父的都发愁。
至于文靖侯府,虽然也姓宁,却根本不是一家子,哪怕自己几次暗示侯府要给贵妃撑腰,可文靖侯爷那个老狐狸就是不接招,全当没领会他的意思。
想到这里,皇上突然想起来,“我听人提过一嘴,说是世南那个小子来找你求赐婚?”
宁贵妃听了这话气得拍了龙案一下子,拍完了吹着手哭丧着脸:“皇上,疼您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妾身不想听这个。”
皇上握住宁贵妃的小红手帮着一起吹,笑着道:“听说那闺女是启安侯府大夫人的亲闺女,家世不是挺好的吗,你干嘛看不上她?”
宁贵妃撇撇嘴道:“那闺女不是不好,今儿一见又漂亮又落落大方,单说本人,配世南那个崽子是绰绰有余。”
“只是妾身听闻那孩子其实根本不是大夫人的孩子,而是启安侯夫妇的亲生女儿。当年抱错了孩子,导致这孩子流落农户十六年。那个侯夫人不想要这亲生女儿,大夫人才不得不接手的。”
“总之这孩子身世太复杂了,而且启安侯府水也太深了吧,所以妾身觉得世南还是不要蹚浑水的好。”
宁贵妃知道的事情,皇上岂能不知?
皇上压根不在乎启安侯府的那点子事情,他只知道大夫人和文靖侯府十分疼爱这个孩子。若是世南和这个孩子成婚,那文靖侯府自然而然就被拖下水。
皇上看着宁贵妃撅着嘴的样子,心道贵妃毕竟出身太低,根本想不到这里面弯弯绕绕,还是自己帮着决定一下吧。
“爱妃别气了,既然孩子是好孩子,还能让世南心甘情愿,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你放心,朕绝对不让宁家吃亏,这婚事可行。”
宁贵妃面上气哼哼的,还轻轻扭了一把皇上,哼哼道:“算了算了,谁让妾身笨呼呼,皇上您看着办吧,妾身不管了。”
宁贵妃不仅哄得皇上对自己疑窦全消,还三言两语把宁世南和陈曦赐婚的事情搞定,而且是皇上心甘情愿极力促成的,可谓不虚此行。
而陈曦和宁世南并不知道皇宫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们一行人出了皇宫,呼啦啦赶紧回家去,谁都不敢在皇宫多停留半步,就怕牵涉其中惹祸上身。
等到了人少处,宁世南飞进了陈曦的马车。
陈曦看了一眼宁世南笑道:“你倒是沉得住气,我以为你今天会把那两人一起扯进去。”
宁世南道:“我倒是很想让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身败名裂,可我想了想,你虽然不在乎名声,可我在乎。”
“你一在京城出现就成了权贵们心中多次衡量的联姻对象,口中说什么的都有。若是穆珍珍名声受损,那些人还不定如何编排穆家姑娘,你自然是被连累其中。”
“女子名声何其珍贵,我不想你受到这种平白无故的委屈,所以只能忍下。”
见宁世南郑重其事,且能为她考虑,陈曦也有些动容,“那你就把恶气硬生生忍下?”
宁世南吊儿郎当笑道:“我是那种吃闷亏的人?你等着瞧。”
宁世南解释完便飞身到了马上,正在此时,前方穆致的马突然受惊,把毫无防备的穆致摔到了地上并狠狠踏了两脚。
穆致发出了号丧一般的痛苦叫声,穆珍珍更是吓得连连尖叫。
穆致的马正要飞奔发疯时,被宁世南一下子套住,这才没有伤及无辜。
陈曦下了马车,先看了宁世南一眼,见他眼里含着得逞的笑容,忍不住眼里也带上了笑意。
不过陈曦很快掩去笑意,飞奔到穆致面前,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厮的右腿膝盖骨碎了,日后想要恢复正常几乎无望。
陈曦斥责穆珍珍:“叫什么叫,还不赶紧把人抬进府中,让太医来诊断!”
听了陈曦吩咐,下人们这才缓过神来,赶紧将穆致抱进了穆珍珍的马车里。
陈曦见了下人手法,心中更加好笑。就这二次挪动带来的伤害,穆致的断腿就算华佗在世也白搭。
穆珍珍吓得哆哆嗦嗦,只会哭哭啼啼,陈曦怒道:“你有这哭泣功夫,还不如好好安慰你二哥。你二哥最疼爱你不过,他现在遇到事情,你是最应该坚强照顾他的人了,哭有什么用!”
穆致疼得快要昏死过去,听到陈曦这一句,心里对穆珍珍有了一瞬间的不满。
等一行人飞奔回到侯府时,穆致已经疼得彻底晕死过去,而侯夫人见了儿子的腿,也差点晕死过去。
还是陈曦好心吩咐人赶紧去请太医,壮似无意道:“二少爷也是命苦,本来他同僚要请他去喝酒,可他偏偏要保护珍珍妹妹。若非如此,也未必会遇到这档子事情,真是可怜见的。”
陈曦长吁短叹,却让侯夫人听进了耳朵里。
等太医来诊断得出穆致断腿无法复原,日后只能是瘸子之后,侯夫人的怒火燃烧到了极致。
看到穆珍珍还在哭哭啼啼,侯夫人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质问道:“府上有丫鬟婆子小厮伺候着,你为什么非要让你二哥护送你回来?”
若是儿子和朋友吃酒,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都怪穆珍珍!
穆珍珍捂着肿胀的脸目瞪口呆,嘴里喃喃道:“娘--”她从小到大都是爹娘的心肝肉,连斥责都没有过,哪里想到能被甩耳光!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穆珍珍心里不免难过,哭得更加真心实意起来。
看到女儿哭得肝肠寸断,侯夫人心里其实也有些后悔下手太重。她也没想过要打人,只是这阵子憋屈久了,一时没有忍住。
侯夫人看到众人都在夸赞陈曦落落大方,夸赞陈曦是福星,说什么大夫人那病恹恹快入土的身子,自从陈曦归来就一日好过一日,连出门交际的精神头都有了。
可反观穆珍珍,要模样没模样,要福气没福气,连婚事都无人问津,比起乡下养大的大小姐差太远了。
穆致的腿断了,府中人更加坚信穆珍珍根本是个灾星,甚至有人小声嘀咕侯夫人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把好好的福星硬塞给了大房。
之前侯夫人没当回事,觉得珍珍虽然没陈曦漂亮,可是又贴心又可爱。可时间久了,看到陈曦连县主都当上了,侯夫人心里就不是滋味。
如今见到儿子的惨状,再想到儿子是为了守护穆珍珍才遇上这种倒霉事情,侯夫人一股邪火便涌了上来,哪里还能控制得住情绪?
看着怒气滔天的母亲,穆珍珍心里冰凉。在这侯府里,她还能依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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