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孟书瑶做了一个缠绵悱恻的梦,半夜醒来,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
窗外月光照在她身上,只见她双颊泛红,十月份的天,额头竟然还浸出汗珠。
她为梦中的内容感到有一些难为情,翻身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试图继续睡觉。
然而一场春梦将她的心搅乱,闭上眼睛全是沈以承的身影,哪里还睡得着。
她挣扎了一会儿,索性放弃,摸出手机,试图转移注意力地刷了一会儿朋友圈。
凌晨三点,朋友圈还热闹得要死,看到好友定位在京市一间酒吧,配图是一排颜色各异的鸡尾酒。
她点了个赞,评论道:[这么晚还在酒吧,不怕你家二少收拾你?]
发完评论,她又继续往下翻,没两秒钟,微信跳出阿茵的信息:[宝贝!你怎么还没睡?]
孟书瑶点进微信对话框,回复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几点了,还在酒吧玩?不怕你家江御回来捉你。”
阿茵发来一连串“哈哈哈”,跟着又发:[他最近出差,山高皇帝远,捉不住我。]
[早点回家。]
[放心放心,是朋友的酒吧开业,过来捧场的,一会儿就回去了,有司机跟着。]
又问:[倒是你,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失眠。]孟书瑶总不能跟人家说,她做了一个春梦,现在满脑子都是沈以承,压根没办法睡了。
阿茵发来语音,说:“阿瑶,到京市来玩嘛,好久没见你,我做东,请你爬香山。”
孟书瑶被逗笑了,回复道:[我可谢谢你了,大老远请我来爬山。]
[好了,不跟你聊了,我要下楼接个水。]
放下手机,孟书瑶端着杯子下楼接水,在客厅晃了一圈,回到房间才稍微从刚刚那场春梦中平复下来。
她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天花板,脑海中仍然是沈以承的身影,挥之不去。
第二天早上,孟书瑶八点不到就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窗外,阳光还没出来,但小鸟已经站在树枝上开始唱歌。
孟书瑶在被窝里翻个身,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
微信有姜姨给她的留言,她点进去看,姜姨说:[阿瑶,早点在厨房,你醒来记得吃,我出去买菜了。]
她回复:[好的,谢谢姜姨。]
可是躺在床上不想动,她无聊地点进朋友圈,刷了两条就看到余舟在半个小时前发的一条朋友圈:[早班机,到京市了]
配图是一张清晨的京市机场。
孟书瑶点开看了看,然后退出朋友圈,点开余舟的微信,问:[你到京市出差?]
过一会儿,余舟回复她,可怜道:[可不是,凌晨四点就到机场,困死我了。]
孟书瑶:[你一个人?]
余舟可怜地诉苦,说:[我一个人就不会这么早了,跟在沈总身边,常年早班机。]
孟书瑶连忙问:[沈以承也在京市?]
余舟:[是啊。昨晚应酬完就直接到机场了,今天上午有个合同要签。]
*
周六中午,京市一间涮羊肉馆,窗边坐着两个美女。
阿茵一边给能孟书瑶倒水一边说:“你来京市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你提前跟我说,我也好开车来机场接你呀。”
孟书瑶道:“临时决定来的,而且现在打车这么方便,没必要让你多跑一趟。”
阿茵道:“那你也应该跟我说一声呀。家里那么多房间,干嘛住酒店呀。”
孟书瑶笑,说:“得了吧,我可不想住你家里当电灯泡。”
阿茵道:“什么电灯泡,我让江御回老宅住几天。”
“别,你家江御好不容易出差回来,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二人世界了。”
“那有什么,跟他天天都能见面的,又不急这几天。”
“真的不用。”孟书瑶认真说:“而且我这次来北京是有事。”
“什么事?”阿茵好奇地问。
孟书瑶单手支着下巴,透过窗户,看着窗外一排排金黄的银杏,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以后再告诉你。”
事实上,孟书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来京市,那天听到余舟说,沈以承要在京市待一个月,她就忍不住买了飞京市的机票。
可是真的到了这里,却又完全找不到理由去见他。
一个星期的时间,她已经把京市玩腻了。一来是因为不是第一次来玩,二来是她一直有点心不在焉。
这天和阿茵在外面喝咖啡,阿茵见她支着下巴望着窗外走神,终于忍不住问:“阿瑶,你在想什么?这几天我看你一直心不在焉。”
孟书瑶望着路边行色匆匆的人群,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在看人。”
可是京市不比湘江,城市太大,想在路上见到沈以承的概率几乎为零。
晚上,阿茵原本想带孟书瑶去朋友的酒吧玩,谁知道家里临时有事,打来电话叫她回去一趟。
孟书瑶道:“你回去吧,我自己去玩就行了。”
阿茵拉着孟书瑶说:“那你到了就说我的名字,我让他们给你留了位置。我回去处理一下,完了就马上过来。”
“行。”
阿茵走后,孟书瑶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才逛去阿茵说的那间酒吧。
晚上的酒吧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大厅都坐满了人,台上有人在唱歌,整间大厅的灯光效果很不错,不俗气,又很有氛围,可见这件酒吧的设计师有点水平。
孟书瑶因为是阿茵的朋友,老板早早给她留了个靠窗的卡座,还主动来招呼了一会儿。
孟书瑶不想耽误人家做生意,闲聊几句,就让人家去忙。
她随便点了一杯蓝色鸡尾酒,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味道还可以。
她坐在窗边,托腮望着窗外,看着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不知道沈以承有没有坐在其中一辆车里。
快凌晨的时候,孟书瑶准备回酒店,离开前去了一趟洗手间。
谁知道出来的时候,遇到一个醉鬼,拦住她的去路,醉醺醺地冲她打了个酒嗝,“小姐,叫什么名字?跟哥哥去喝一杯?”
孟书瑶冷眼盯着他,“滚开!”
“哟,还是个小辣椒。”男人一点不知道自己惹到了个千金小姐,嬉笑着要上前揽孟书瑶的肩膀,嘴里还不干不净,“哥哥就喜欢小辣椒,在床上够劲。”
孟书瑶厌烦到极点,在男人靠过来的时候,一巴掌扇到对方脸上,冷着脸问:“清醒了没有?”
那男的显然没料到眼前的女人这么不好惹,被这一巴掌打懵了,等他反应过来,眼神变得凶狠,“你敢打我?!”
他扬起手,作势就要动手。
孟书瑶冷眼看着,不等男人一巴掌落下来,抬腿就往他裤/裆踢了一脚。
她这一脚踢得挺重,那男人吃痛,惨叫一声瞬间跪到地上。
这个时候,酒吧的工作人员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赶紧跑了过来。
原本以为女孩子吃了亏,谁知道跑近了,才看到孟书瑶双手环在胸前,冷眼看着地上的男人,一点事也没有。
至于地上的醉鬼,捂着裤/裆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嘴里还痛苦地嚎着,“报警……我要告你,我要告你——”
孟书瑶哼一声,“告呗,是你先调戏我。”
她说完,扬着下巴往外走了。
*
一个小时后,南城派出所。
孟书瑶双手环胸坐在椅子上,刚刚调戏她的那个男人还在向民警哭诉,讲她心狠手辣,要他断子绝孙。
他一直哭嚎,警察也有点烦了,说:“监控显示,是你先对这位小姐毛手毛脚。”
“那我不是没碰到她吗,再说我是喝醉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这个时候,一个老太太突然从外面冲进来,“是谁!是谁踢了我儿子?!”
她一进来,看到孟书瑶,立刻就要冲上去,“是你!是你这个小贱人!”
老太婆眼神很凶狠,像是要将孟书瑶活剥了似的。
警察赶紧过来拦住她,“老太太,你先冷静一下。”
孟书瑶忽然觉得很烦,问道:“警察,我可以走了吗?”
“你还想走!”那老太太叫嚣道:“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警察将她那老太太安抚了几句,又把事情经过如实告知,可那老太太可不管是不是自己儿子先调戏人家女孩子在先,就嚷着是孟书瑶先动了手,心肠歹毒要他们家断子绝孙,她死都不会放过她!
警察想调解,夹在中间也有点为难,走过来跟孟书瑶说,劝她先道个歉,毕竟她动手了也是事实。
孟书瑶千金大小姐,又不觉得自己有错,怎么可能道歉。
她双手环在胸前,说:“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要道歉也应该是那个男的来向我道歉。”
谁知道那个老太太不依不饶,闹了大半宿,大半夜还把家里亲戚全都喊了过来,逼着孟书瑶要个说法,要是不给个满意的说法就要起诉她,任凭民警调解都没用。
孟书瑶被吵了半宿也烦了,索性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来,丢在她那老太太身上,“行了!拿去给你儿子买药吃吧!”
她起身要走,谁知道那老太太觉得自己受了侮辱,一把拉住她,回头对民警说:“警察同志,你看到了,你看她是什么态度?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这么嚣张啊?”
“就是!你这小姑娘长得漂漂亮亮的,没想到心肠这么坏,你把钱丢到地上是什么意思,欺负我们没见过钱是吧?”
这老太太一家子全是不好惹的主,一群人围着孟书瑶骂,像是要把她活剥了。
但是让孟书瑶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她索性又坐回去。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怕她等会儿前脚走出派出所,后脚就挨一闷棍。
这一家子恶霸,看起来像做得出那种事的人。
她想了一会儿,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半个小时后,一名身穿黑色西装,英俊倜傥的男人走进派出所。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沈以承被孟书瑶一个电话吵醒,不得不过来帮她收拾烂摊子。
他看了眼孟书瑶,孟书瑶抿唇看他,脸上一点知错的表情也没有。
沈以承头疼,走去跟民警了解情况。看完监控,他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那老太太还在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孟书瑶。
沈以承冷眼看过去,打断道:“够了。”
明明只是很平静的一句话,可从沈以承嘴里说出来,就是能吓得那老太太闭嘴。
也许是沈以承身上气场太强,这一家子恶霸突然怂了几分。
沈以承走过来,直截了当地说:“您儿子喝醉酒闹事在先,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如果您嘴里还继续不干不净地骂人,那咱们也不私了了,上了法院,咱们再慢慢算账。”
沈以承嘴里说的是这番话,可他的气场分明在说,如果你还要继续骂人,那就不私了了,等上了法院,看我有没有办法让你儿子进监狱里蹲几天。
老太太被沈以承的气场摄住,紧闭着嘴巴瞬间不敢吭声了。
沈以承目光扫过众人,这时候才继续说:“你们安分点,您儿子酒后闹事这件事就算了,您自己儿子什么德行您自己知道,别欺负个小姑娘。至于他的伤,我会派人过来陪你们去医院验伤,产生多少医疗费由我这边垫付。”
他说完,看向孟书瑶,说:“走了。”
“等等——”那老太太慌了,“你们就这样走了?那我儿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
沈以承冷冷道:“等您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再来找我。”
出了派出所,沈以承走去车前,拉开驾驶室车门,坐上车。
孟书瑶跟在后面,拉开副驾驶车门,也坐进去。
等到孟书瑶将安全带系好,沈以承将车子发动,在前面掉头,驶离派出所。
路上,孟书瑶见沈以承一直不跟她说话,忍不住说:“你不应该让他们来找你,这家人很不要脸,说不定会讹上你。”
沈以承淡淡道:“你以为我是你,这么容易被人讹上?”
孟书瑶不自觉地抿了下唇,她望着沈以承,过了一会儿,小声说:“对不起,这么晚还把你叫过来。”
沈以承没说话,看着前路开车。
孟书瑶忍不住为自己解释,说:“你也看到监控了,是那个男的先调戏我。”
沈以承道:“他都醉得站都站不稳了,你不知道喊工作人员?人家调戏你,你就要动手?”
车子开到正街,停在红灯前,沈以承这才侧头,看向孟书瑶,沉默一会儿,没忍住说:“你还挺厉害,知道找要害踢。”
孟书瑶说:“他骂我,我没忍住。”
沈以承盯着她,不悦道:“他骂你就动手?你有没想过,如果遇到个厉害的,你还能全身而退?”
孟书瑶抿着唇不说话了。
沈以承看她一会儿,最后还是问了句,“骂你什么了?”
孟书瑶抿紧唇,半晌才吭声,说:“他骂我床上够劲。”
“……”
孟书瑶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敢跟她开黄腔。她当时很厌烦,没忍住动手。
沈以承闻言,也就没再问了,收回目光,看向前面的信号灯。
过一会儿,他问:“你来京市做什么?”
孟书瑶也望着前面的路,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我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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