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师尊比你更会演[穿书] > 12、信任领域
    ……疼吗?


    沈祁修在心底默默重复着这两个字。


    师尊没有问他口中说的究竟是不是实情,没有问他之所以选择这么做的缘故,亦没有问他除了炽霄剑的存在,他身上还藏了哪些秘密。


    师尊只问他,将这样的凶兵置于灵台深处,他疼不疼。


    沈祁修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更对许骄毫无目的地关心感到无所适从。他垂下眼睛,摇了摇头,笑得温柔乖顺:“弟子不觉得疼。”


    好在许骄清楚过犹不及的道理,没再继续跟徒弟上演煽情戏码,见沈祁修否认,少顷便转开了视线。师徒两人一个御剑,一个乘坐软椅,往太虚剑宗最高处的山峰行去。


    算来有日子没和元珩碰面了,无定峰一如既往地清寂宁静。沈祁修在山脚停了下来,对许骄道:“师尊,您先过去见一见掌门,弟子稍后就到。”


    为表示对一宗之主的尊重,宗门除了元珩仙君本人以外,所有弟子长老到了无定峰山脚都要收起御空飞行的法器,徒步登顶。许骄在这里横冲直撞惯了倒无所谓,但沈祁修无法与他相较,自是需要遵守门内的规矩。


    然而许骄并不打算把他一个人丢下,温声道:“无妨,为师跟你一起步行上山。”


    沿途景致甚美,溪流水声澹淡,灵鸟婉转轻啼,阳光为云海渡了一层耀目金边。迎面吹拂的风是暖的,送来丝丝缕缕草木松子的香气。


    沈祁修始终落后半步,时不时抬头凝望许骄的背影,出了好几次神。


    他到如今才发现,师尊的腰很窄,骨架纤细挺拔,无论穿什么样的衣衫都显得出尘矜贵。朝露以玉蛇的形态嘶嘶吐着冰凉的信子,攀附在他霜雪般冷白的腕间,如同一朵状似脆弱的娇花上,突然长出了淬着毒汁的尖刺。


    这毒刺很危险,分明碰不得。却正因为碰不得,产生了某种致命的吸引力。


    原来师尊被整个修真界誉为第一美人,竟是非常理所应当的。


    沈祁修这般混乱地想着想着,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待他猛然回神的时候,已经站在无定峰恢弘主殿的门外了。


    廊下值守的小侍童一眼瞧见许骄来了,急忙三步并做两步上前行礼,躬下身子垂首相迎:“见过扶月仙君。”


    许骄点头示意他免礼,问道:“我掌门师兄在么?”


    小侍童恭敬答复道:“掌门正在净室与林师兄谈经论道,仙君,您随我这边来。”


    许骄踏入净室,看见有两个青年并排跪坐在元珩下首。长相清隽,笑着叫他小师叔的那位,是元珩唯一的嫡传弟子,太虚剑宗天骄般的人物林清昀。在小说描述的剧情里,他后来坚持追查元珩渡劫失败的真实原因,惨死在了沈祁修手上。


    另外一个拘谨唤他仙君的,许骄没有太大印象,不过此人既然和林清昀一起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元珩平时颇为亲近的后辈。


    许骄咂摸着林清昀值得唏嘘的死状,忍不住多看了他好几眼,沈祁修顺着师尊的眼神望去,咬牙压下心头逐渐浮起的不耐与杀机。


    “骄骄,你今日怎么得了闲,想起到我这儿来了?”


    元珩的声音打破满室沉默,许骄一时失笑,暗道他光顾着看林清昀,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师兄,我这次是有要事相求,特地来寻你的。”


    许骄摆出一副从容的架势,撤了指尖禁锢着炽霄剑的灵力,元珩住所周围时刻有天成阵法运转,他不必担心戾气会四散流窜。


    纵使如此,在场众人仍被凶兵激荡的血腥气息吓了一跳,元珩冷了面色,立时拍案起身,肃声喝问道:“这把剑是从哪里来的?!”


    他敏锐捕捉到剑灵和沈祁修之间有斩不断的牵绊,若不是碍于许骄的面子,几乎下一刻便要发作。


    “你凶我徒弟干什么?”


    许骄挡在沈祁修面前,不以为意地笑道:“是我让这柄剑与阿祁结契的,师兄生气,也该冲着我发火才对。”


    元珩横眉怒目地瞪着他:“胡闹!”


    但恼怒归恼怒,几个弟子在一边大气不敢喘地站着,他终究要听听许骄的说法,“你好端端的,从何处弄来此等凶戾的至邪之物?!竟还敢让它与阿祁结契,又是想怎么折腾!”


    许骄不理会元珩的疾言厉色,无辜地眨了眨眼:“师兄,你能不能听我仔细讲讲缘由?”


    他顺手捞起桌案上的茶盏借花献佛,等元珩皱着眉头接了,才不疾不徐道:“这件事说来十分离谱,我前几天突发奇想,带着阿祁去我那秘境碎片里溜达了一圈,这柄剑就是在秘境里发现的。”


    许骄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师兄您也知道,阿祁一直没有本命灵剑,我当时观这剑是无主之物,且品级上佳,所以做主让阿祁与之结契了。”


    “谁料结契完成后,剑灵的戾气陡然暴增,我察觉情况不妙,生怕它影响了阿祁的心性,这才紧赶慢赶回了宗门,请您老人家出手帮忙。”


    “品级上佳?!”元珩的眉头愈发拧成一团,重重一掌拍在桌上,仿佛拍得是许骄的脑袋:“简直荒唐!你难道以为我看不出这柄凶兵的品级?这是世所罕见的神器,不是丢在路边的萝卜白菜!能容得了你随随便便,说捡就捡!”


    “到底怎么回事,你如实告诉我!”


    许骄挨了元珩劈头盖脸一通斥责,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在可怖的大乘威压下蓦地收起笑意,针锋相对地硬顶硬道:“师兄!你不肯相信我说的话吗?!”


    “那你索性什么都别问,直接把我打作邪魔歪道,押送思过崖底候审,岂不比浪费时间听我扯谎来得痛快!”


    他语调强势,偏生一双凤眸溢满委屈,好像遭受了天大的不公。


    元珩望着小师弟愕然不已,不由反省自己对他的态度过于严厉了些,随即稍稍软下口气:“你脾气倒是大,把思过崖都搬出来了。我几时说过不信你?”


    许骄丝毫不买账,干脆连师兄也不叫了:“掌门正是这个意思!”


    元珩被他一噎,见他真的着恼,未免疑心是否误会了他,只得窝着火,压低声音让步道:“行了。你好歹是一峰首座,怎可动不动就耍混账性子,莫非还要当着小辈们的面和师兄吵架不成?”


    他的眸光扫过三个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有听见争吵动静的弟子,半晌头疼地妥协道:“骄骄,你跟师兄过来,我们去大殿里谈。”


    许骄磨蹭片刻,一脸不情不愿地跟着元珩去了。


    他们两人一走,净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随之散去,林清昀既好笑又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率先开口打趣道:“遍寻太虚上下,可再找不出第二个像小师叔这般厉害的人了。每回小师叔一闹起来,我师尊便拿他半点法子都没有。”


    “林师兄,慎言。”


    沈祁修抬头看着林清昀,一板一眼道:“门规第十七条,弟子不得妄议尊主行事。师兄信口评判尊上的作为,似乎极不合适。”


    林清昀呼吸一窒,表情瞬间尴尬地僵在脸上。他说这话仅仅是为了开个玩笑,活跃一下彼此间的氛围,没曾想一向待人谦逊温和的沈祁修,会给他吃这么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他微微愣了愣,念着自己有错在先,真心实意地向沈祁修致歉道:“沈师弟所言甚是,我不应当私下议论小师叔。刚刚多有越矩逾礼之处,还望沈师弟能谅解一二。”


    林清昀的涵养功夫练得到家,他身边的另一个青年却替他打抱不平了,那人一甩袖子,冷冷地哼了一声,讥讽道:“沈祁修,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也胆敢对林师兄不敬!”


    说话的青年名叫俞九,许骄记不得他这号人物,而沈祁修和他是老相识了。他虽然不是元珩仙君的嫡传弟子,但也从小在无定峰长大,常常以高人一等的身份自居。


    沈祁修早年被一群同门轮番欺负的时候,他没少带头挑衅,落井下石。


    俞九阴阳怪气地睨着沈祁修,啧啧挤兑道:“林师兄是未来的掌门,他愿意搭理你,那是看得起你。难道你最近得了扶月仙君的偏爱,便彻底忘记自己从前吃不饱穿不暖,四处求人的落魄样子了?!”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沈祁修周身的装束,试图找到记忆中那个孩童狼狈的影子,可惜全无所获。


    沈祁修并不在乎俞九的讽刺,一动不动任由对方盯着,神色友善地笑了笑。


    他轻声道:“俞师兄,过往种种,我自是永不能忘的。”


    林清昀见两位师弟因他几句无心的玩笑发生了争执,立刻夹在中间,换上亲近的称呼打圆场:“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有手足之情,提那些早就翻篇的旧事做什么?”


    他对着俞九摇了摇头,“小九,你实在不该如此出口伤人,阿祁让着你,不跟你计较,你还不赶紧给人家赔个不是。”


    “不必了。怎敢劳烦俞师兄给我赔不是。”


    沈祁修微微笑着,忽然转了个话题:“我听闻俞师兄的修为进入金丹境了,只是尚未来得及向师兄道贺。”


    俞九不屑地斜了他一眼,嗤道:“你省省吧,谁稀罕你的道贺?!”


    沈祁修果然默不作声了,他转身一直退到净室门外,耐心等师尊结束了和元珩仙君的交谈,折返回来带着他一道离去。


    在临走之前,他斯斯文文地回头,对俞九道:“不管师兄您接不接受我的道贺,我都会尽快备上一份厚礼,改日亲自送到师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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