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苏清吃早饭和练飞的时候都抱着山山,小家伙不能离开他,一放回猫窝里就吓得醒来,似乎雾气是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苏清只能到哪都抱着,练习了一会儿,又坐到地上拿出针线缝自己被翅膀弄坏的衣服。
缝起来也不现实,苏清只是把被撕开的口子锁好毛边,这样也不必担心扔进洗衣机里就各种掉线或者撕得更开。
苏清缝衣服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他甚至还会做衣服,以前小的时候和爷爷在村里住,那会儿他的爸妈还没离婚,两口子天天吵架。
他父亲不信爷爷的这些东西,整天埋怨爷爷不出去工作,他自己却花着爷爷赚回来的钱,喝酒赌博打牌样样在行。
苏清从小身体差到三天两头住医院,回来还得小心不让爸爸打他,虽然家里有四口人,但他就几乎是跟爷爷相依为命。
家里穷,爷爷还得攒钱给他治病,妈妈也懒得打理家里,苏清就自己学会了缝衣服做衣服。
后来,他爸妈离婚了,他的父亲离婚之后没几年就意外去世,他的母亲二婚之后,不复以前在家歇斯底里的模样,和新婚丈夫生活得很幸福,两人还有了一对儿女。
他的父亲不做人,他的母亲则是漠视他,但苏清和母亲也不亲,也早就过了渴求母爱的年纪,虽然两人都住在同一个城市,偶尔见到,他们都需要很久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谁。
母子俩对彼此的感情都很淡,大部分原因都是他的父亲造成的,更准确地追溯到源头,还是他奶奶亲手撮合这一对怨偶,他的病情又加重了夫妻俩的不合。
一笔烂账怎么都算不清,算来算去,似乎谁都脱不了干系,唯一无辜的,只有操劳一生的爷爷。
他的母亲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爷爷的葬礼上亲自过来守灵,还给了苏清一笔钱,只是苏清没要。
以前苏清在村里没读过书,后来长大了,他的身子好些了,爷爷就把他带到丰城,托了关系让他进学校,小学中学怕他上下学走得远还在学校附近买了学区房陪读。
只是他这身子在学校磕磕碰碰的,又进了几次医院,后来只能请家教,但学校那边也没退学,他依旧会去参加考试。
苏清人聪明,好几次都跳级了,他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好好复习,也没有逼着自己一定要考多少分,最后他也是考的艺术学校。
他学的是书法,是爷爷从小教他的东西,因为要考试,他还学了国画,不过他学得并不好,只是不会挂科的水准,最后也成功毕业了,成为一个拥有大学文凭的社会人。
虽然看起来对他也没什么用,但他觉得多读书是好的,而且也增长了见识。
苏清缝着缝着,发现自己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轻笑一声拿过新的衣服,用剪刀开了两条缝,又拿着针线锁边。
缝了一会儿,他想拿一样的布弄个扣带遮住后背的两个口子,以后想飞起来,时间来得及的话,自己伸手到后面解开扣子就行,来不及的话,反正他的翅膀挺厉害的,再撕碎也没事。
这样也免得别人能从口子看到他的翅膀,也免得翅膀再弄坏衣服。
不过,他没有一样花色的布,只能想办法再去买了。
最近没电,那只猎豹昨天上了新闻,但因为死亡毒雾会遮住摄像头,至今也没抓到,目前猎豹流窜在二三环之间,苏清就不太敢出去。
反正他买的衣服多,苏清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别的不说,至少得等到猎豹被抓再出门,这猎豹这么久都抓不到,想也知道是变异了。
重新改造了十件上衣,外套他就不动了,最多飞的时候他脱掉外套就是,实在不行等翅膀弄坏衣服再锁边。
收好衣服,苏清在地上打坐修炼心法,没多久就感觉身体暖了起来,让他忍不住更加放松地接纳暗物质。
他敢肯定自己的变异是死亡毒雾导致的,翅膀都冒出来了,还不如破罐子破摔,变异得更彻底些,更别说变异之后,他的身体也比以前更好了。
也许这么继续下去,有一天他能跟普通人一样,能跑能跳,不必担心突然就呼吸困难,心律不齐的问题。
练了一会儿,苏清刚刚入定没多久,也不知道是他心态变了的问题还是其他原因,外面的暗物质更加疯狂地涌入他的身体,这让他的身体暖到发烫,十分的舒服。
但这种暖意并没有持续多久,一道惨烈的尖叫声让苏清猛然惊醒。
“啊啊啊!我的脸!”
“老公快送我去医院!我被寄生了!”
以前隔音好,各家各户互不干扰,但自从他变异后,五感就提升了,尤其是运行心法时,提升得更加恐怖。
被平时压根吵不到他的尖叫声打断修行,苏清听了几耳朵就听明白了,原来是昨晚砍回来的树惹的祸,树是长在土里的,大家去砍树的时候都很注意,往身上喷了不少消毒水,甚至连树根都不要,但还是中招了。
可能是昨晚就染上的,也可能是树干上有残留。
这家人不只是女主人感染了,连男主人和一对儿女都感染了,但现在还没到中午,雾还没散,自然出不了门。
一家子吵吵嚷嚷去医院,苏清关上房门也没让声音小点。
他运行心法的时候都是早上,大部分人都在睡觉,但依旧会有一些嘈杂的声音,入定了倒是不影响,但他也不想知道别人家的隐私。
他赶紧回到房间去找爷爷留下来的古籍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加以控制。
古籍里连法术都有,那控制五感肯定不在话下,无论是自己控制想听的距离还是筛选内容,古籍里应该都有讲才是。
翻了好一会儿,书里虽然没提到这点,但苏清找到了个方向,背下书里的话,没多久就有点感觉了。
十一点多,睡梦中的人们陆陆续续醒来,连绵起伏尖叫声又把学艺不精的苏清惊醒。
苏清又叹一口气,继续闭上眼睛。
好不容易撑到十二点,外面的雾气散了,苏清把室内的雾气吸收一空,放下山山,去将昨晚收起来的发电机放回原位。
暗物质连电路都能腐蚀,发电机和插排肯定不在话下,他怕弄坏了就收了起来,冰箱之类的家电也是如此,能多用一天就多用一天。
他现在飞行有点心得,不再怕摔了,苏清把垫子和毛毯收起来,再把客厅恢复原样,刚开始做饭,祁江就过来按门铃。
苏清出去开门:“江哥,饭还没好,你再等等。”
祁江不是来吃饭的,他扬了扬手中的身份证:“我去排队买东西,你要一起买吗?”
苏清犹豫了两秒,还是不想让祁江冒险:“今天小区里好像多了很多感染寄生虫的人,要不这几天就算了吧。”
祁江昨晚睡得早,还真的不知道,闻言回去拿着望远镜看楼下,还真看到了很多脸上都是脓包的人在往外赶,看方向就是去医院。
“怎么会那么多人?一晚上而已,这么严重?”祁江皱眉。
以往感染暗土红虫的人,前两天都是红颗粒,感染得多也有一天缓冲时间,这才一晚上而已,他敢肯定昨晚之前,他们小区里只有七楼的那个小孩感染了,但最后人家不用物业提醒就去了医院。
要传染也不至于等到现在吧?
“难道外面有什么新的感染源?”祁江再自己看,发现很多绿化带变得光秃秃的,下面的小花园就剩几个树墩在那里,他顿时就想明白了。
“不过,这也太厉害了吧。”祁江倒吸一口冷气,“这得感染多少暗土红虫才能一晚上就起脓包?”
或者说,是暗土红虫变异了?
祁江想来想去,都觉得得出去打听一下,在家坐着只能自己瞎猜,还不如出去看看。
他放下望远镜,直接走到苏清家,因为没关门,他直接走进去,看到里面的格局又变了,他愣了一下。
“苏清,你怎么把垫子拆了?沙发和茶几那么重,怎么不等我过来再搬?”
正好洗菜的苏清回头,抿唇笑了下:“早上没事干。”
他今天气色好了很多,祁江多看了几眼,发现苏清脸上居然长肉了,他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胖了点?”
苏清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依旧是下巴能戳死人的寒碜样,不太好意思地摇头:“你看错了吧。”
“我看你气色好了一点。”祁江肯定自己没看错。
他心心念念的人,还能记错?
苏清半信半疑,心想难道他吃的那些饭菜没白吃?看来多吃点还是有点用处。
怕自己失望,苏清没立马去称体重,而是转身继续洗菜,祁江想起自己过来要说的事情:“对了,我现在下去买菜,你想吃什么?”
苏清抬头,不是很想让他下去,但真算起来他们也不算熟,只能拐弯抹角地拒绝:“家里那么多东西,够吃了。”
祁江听出了他的意思,眼底不小心透出一丝温柔,声音也轻了几度:“现在世道不好,在家里待着是安全,但如果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我们迟早得陷入危险之中。我得去打听一下,小区里的人一晚上就起了脓包,可能寄生虫进化了或者变异了,万一消毒水没用了,我们也好早点囤其他的。”
闻言,苏清回房间拿身份证和一捆钱出来:“你看看什么新鲜买什么吧。”
现在派粮点卖的东西肯定不新鲜,但早上去,或许能拿到一些刚从冷库里拿出来的货,也比那些蔫了吧唧的菜好。
“行。”祁江点头,只拿了身份证,“钱你先收着,攒一段时间够整了再给我。”
说完他就关门出去了,苏清想起他还没喷消毒水,又拿着喷壶跑出去,打开门就看到祁江站在门口喷洒消毒水,味道刺激得他打了几个喷嚏。
祁江立马把喷壶拿远了点,“你站远一点。”
苏清点头,见他没忘了这茬就回去洗菜,洗到一半想起祁江的话,犹豫了片刻又脱掉橡胶手套回房照镜子。
他平时不怎么照镜子,因为他觉得自己长得太瘦了,脸上没肉寒碜,这两天照镜子还是因为后面的小翅膀和前身鼓包。
也不知道是不是祁江那话的影响,苏清看了两眼,发现自己常年尖得要戳死人的下巴似乎真的圆润了一些,脸颊似乎也有一点肉了,整个人看起来真的有生气了。
苏清是皮包骨身材,以前怎么吃都吃不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撩起衣服仔细看。
“真的长肉了?”
虽然依旧是皮包骨,但现在皮包骨也有肉了,说不定还真的胖了几斤。
苏清忍不住笑了一声,不敢置信地按了按自己的脸颊,真的不再是摸到骨头,而是摸到了有弹性的肉。
他真的长肉了!
苏清高兴地去把体重秤拿出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深呼吸几下,笑着踩上去。
下一秒,脸上的笑缓慢消失。
44.5kg?
看到这个数字,苏清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慌了。
“90斤都不到?”
他以前再瘦,也有120斤啊,他身高在那里,怎么可能才90斤?
他上次去医院称还122斤呢。
想到自己一下子就轻了三十几斤,他好不容易把自己喂到120斤就这么功亏一篑,苏清又心痛又慌张。
站了一会儿,苏清心里涌出一股委屈:“肯定是体重秤坏了!”
他跑到次卧搬了一桶5kg的油过来放上去,看到上面的4.95的数字,整个人愣在原地,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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