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 苏清放下东西,回去喂了鸡和兔子,再给山山留了两袋猫粮就开车出去往城郊那片厂区走。
出门前,他看了两眼祁江家的门, 他知道祁江是好人, 而且祁江也挺照顾他的, 如果要找个伙伴, 那祁江肯定是很好的选择,而且将会是一道很有力的保险。
他知道,哪怕他有空间, 真遇到了危险,空间绝对比不上祁江有用, 他如果能跟着祁江,他的安全肯定会更有保障。
可是……反过来看, 他自己只是个累赘, 祁江不一定乐意。
而且, 他现在变异了, 他也拿不准祁江怎么看他, 苏清对此有些本能的担忧,但理智也告诉他不需要太过担心,毕竟和祁江相处这些日子以来, 他也不是这种喜欢拿有色眼镜看人的人。
想到这里, 苏清微微叹气:“算了,等江哥回来再找机会说吧。”
他很惜命, 不想什么都不问就放弃, 但也不太想占祁江的便宜, 如果祁江真的不乐意, 他再想其他办法就是。
苏清不再纠结,转身离开。
城郊那边什么纺织厂电子厂都有,以前丰城有不少人都过来这边打工,周围的商圈也还算繁荣,这边东西物美价廉,苏清偶尔也会过来买一些东西,所以对这边还算熟悉。
但这会儿,大家都去派粮点排队去了,苏清开车逛了一圈都没发现哪个工厂开工,这边明明还有电却没有几个工厂还在生产,不少门口都贴着停产的告示,恢复生产的时间也没有定。
苏清开着车又逛了两圈,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食品加工厂,但他不缺吃的就没兴趣停下来。
苏清今天过来其实就是想捡漏,因为丰城开厂有政策优惠,所以不少厂子都不是本地人开的,现在外面还算安全,肯定有不少人想趁这个机会回家,那厂里的货物自然是能卖多少就卖多少。
不过,苏清也不是什么都要,他想捡的是他没准备的东西,所以现在都没找到合适的对象。
过了十几分钟,苏清又找到了一个已经停止生产但还开着门的织布厂,这会儿是冬天,厂里生产有不少毛呢之类的厚布料,夏天的薄布料肯定也有不少。
他买了衣服但没买布,虽然买布不在他一开始的范围内,但想想这些工厂都关门了,苏清也就没有继续挑。
开车到门口那边,苏清放下车窗跟保安打了个招呼:“大叔,我想买点布料,厂里有货吗?”
保安大叔打电话问了两句立马给苏清开门:“有的有的,你开车去仓库那边拿吧,库管在那边,往里走看到黄色路牌顺着拐就行。”
苏清轻声道谢,随后开车按照保安的指示到达仓库。
工厂里有不少员工宿舍,走廊上面晒有一些衣服,但不多,零星几件,楼上没有人说话的声音,看来这个工厂停产的时间不短,工人都全部搬走了。
仓库门口有两辆货车,库管叼着一根棒棒糖,姿势有点像抽烟。
这边都是布料,严禁吸烟,库管当然不敢点火,只能吃点棒棒糖了。
苏清停车开门下去,库管得了吩咐迎上来,看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也没见过不像是采购,有些疑惑却也没多问:“你想要什么布料?要多少?”
“批发什么价?”
“你想要多少米?咱们厂里四十米起批,每种布料的价格不一样。”
刚刚保安打电话的时候苏清听到了,厂长准备回老家了,这些布料能卖多少钱卖多少钱,他急着去跟人买粮食,明天就得提货,后天可以上最后一趟火车。
库管是他小舅子,负责卖布料。
这年头,除了其他工厂或者一些商贩也不会跟织布厂下单,各个地方停产停业,市民也不可能来买什么布料,有钱还不如去买成衣,这又不是几十年前,谁都会做衣服。
所以,厂长不觉得他们的布料能卖出去,但开着门至少有个希望。
本来苏清只是想买一些以后自己用,但听到电话的内容,他改变了主意。
现在其他服装厂已经停工,织布厂的布料出不了货,还不如卖给他,厂长他们也能用钱买粮食,大家都不亏。
“你们冬天的料子有多少?夏天的有多少?给个实惠价,我要的量比较大,价格不合适我就去找别人了。”苏清面无表情地看向里面关着的大门,“苏厂长那边给我开价一吨五百块,我觉得贵了点。”
一吨五百块?还觉得贵?你怎么不去抢?!
库管差点赶人了,但这片子还真的有那么几个苏厂长,很不巧,苏明织布厂的厂长就姓苏,而且人家老家就在苏家村,离这里不远,这阵子更是到丰城住着了,人家的布料留着就留着,离得近反正跑不了。
他们是外地人却是不一样,得赶着买粮食好回家,飞机走不了,火车经常停,但为了让各个城市的人能够回到老家,现在的火车还是可以走的。
市里坚持了一段时间,发生了不少意外,后天将是丰城最后一趟火车,他们再不走就只能自己开车回去,这不是给那些野兽加餐?
本来因为有物资管制的风声,他们是准备卖给政府的,但姐夫说了,政府那边不会往外换粮食,他们要回家只能自己想办法卖。
要么等明天他们走了放弃这些库存,要么贱价卖出去换粮食,库管是觉得这价钱不行,亏到姥姥家了,还不如不卖,但不清楚姐夫怎么想。
想了想,库管觉得自己左右做不了主,让苏清等一下。
库管的表情实在是不好,苏清心里笑了笑,也很理解,他这价钱实在是低,但对方要是不接受,他也不会强求,反正趁火打劫只是临时起意,不成功他也不会损失什么。
那边库管打电话跟姐夫聊了两句,然后回来板着脸问:“你要多少?”
“四万五,一百吨,有那么多吗?”
嗤,才四万五装什么大头。
库管差点破口大骂,定了定神:“没那么多存货,要么你把隔壁针线厂的也包了,要么就别谈了。”
“你们有多少货?”
“加上夏天的布料有九十四五吨,针线厂那边有十来吨的货,加起来也超一百吨了,我们不负责送,这有货车,你自己拉走。”
这些都是积压的货物,到处停工停产,客户出尔反尔又不给违约金,接了单子出不了货,赔都赔死了,他们连给员工付工资都是用的面料,要是苏清早几天来还能看到员工领面料的盛况。
真算起来,九十四五吨的布料加上十几吨的针线肯定比不上一百吨的布料,苏清买了布肯定要用针线,但针线这东西要太多没用,不过这个价钱他怎么算都是他赚,自然不好意思计较这些。
苏清可不想去找大伯买什么五百块一吨的面料,他也买不到,更不想让那家子有机会赖上他。
趁火打劫得见好就收,苏清没有再压价,从包里拿了两捆百元大钞出来:“仓库钥匙,我验货,等针线厂那边验过货了我再把剩下的钱给你。”
库管咔嚓一声咬碎棒棒糖,强忍着不爽给苏清开门,又把钥匙给他。
这个仓库很大,前面的几排架子都空了。
苏清从各个架子走过去,顺便隐晦地打量四周,摄像头有不少,他得想办法把监控给关了再拿走货物。
货物大概和库管说的差不多,应该是有八十来吨的布料,角落里放着一匹匹夏天的布料,牛仔布,棉布,蚕丝布之类的都有,料子粗糙到柔软,各式各样,因为是夏天的,所以这些布料留下的不多,也就占了几个架子,近些年棉麻兴起,看起来棉麻布卖得不错,苏清一匹都没发现。
剩下的架子都装的是毛呢、羊毛绒、珊瑚绒等厚重的布料,分类明确,摸起来也挺舒服。
苏清很满意这些几乎白得的布料,和库管去旁边的针线厂看里面的存货,这边仓库比较小,但各式各样的针线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苏清大概估算了一下,发现货应该比库管说的少一点,但他没计较太多。
又给了库管两万块,还剩下五千块,苏清要了监控室的钥匙,库管想了想还是给他了。
生产了那么久的货被苏清几万块拿走了,库管火气挺大:“货架不能拿走,我们都盘点好了,开春要回来看的,监控已经拍下了你的样子,别不讲信用。”
苏清不计较他的威胁,甚至还对他露出了一丝笑容,其实要是他钱多一点也不至于这么掐着人家的命门欺负人,但要说库管他们亏也不至于,他们赶着走,东西卖不出去就换不了粮食,贱价卖至少能换几万块,买了粮食也有保障。
再说,真的接受不了,他们也不会卖,大家各取所需,所以苏清也问心无愧。
开春回来开工?苏清是不信的,开工得花钱,真的有钱也不至于差他这几万块,搁这唬谁呢。
库管轻哼一声,又叮嘱他赶紧搬走东西,他明天得回来拿钥匙就急匆匆地带着保安走了。
保安也是他们的亲戚,这会儿大家都去领粮食,又没工资发,不是亲戚谁来帮你看大门?
苏清得了两把钥匙,去监控室把监控全部关了,顺便往前删了他出现的片段,再检查了一下没有其他针孔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就把货架上的东西一个个收走。
他很讲信用,没拿他们的货架。
两个仓库的东西都收走了,苏清也没有马上离开,不嫌麻烦地一趟趟地开着货车在外面转一圈又回来,没油了又去加油再回来继续,一直到天色暗了也没有回家。
一晚上,厂子里一直响起货车开来开去的声音,那都是苏清录的音频,用来忽悠一下附近的人就算了。
货车的声音一直到凌晨两点才停,苏清没有回去,虽说外面基本安全了,但谁知道有没有藏起来的变异动物?
在仓库里找了个地方放下床垫之类的东西,苏清在这边对付了一个晚上。
怕自己感冒,苏清特意垫了两个床垫,床垫上还垫了一张厚被子,身上也盖着一张被子。
一夜无梦,等早上起来之后,苏清有些头疼,轻轻咳嗽几声,摸了下额头,倒是没发烧,就是喉咙有些不舒服,喝了点水润润喉才感觉好一点。
十一点半的时候,苏清开车回家。
他离开后不久,等浓雾散了之后,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带着库管和保安走过来,从昨天约定好的放钥匙的绿化带里找到钥匙进里面一看,东西还真的全部被搬走了。
三人一脸肉疼,啤酒肚男人检查好货架发现一个没少,咬咬牙:“走吧。”
库管还叼着棒棒糖,咔嚓一声又咬碎了:“呸,晚上还运货,也不怕死。”
“没签合同,人家也怕咱们耍赖。”厂长也心疼得很,这下他是真的赔死了,但也不后悔,“算了,能回老家就行,爸妈还在家里等我们呢,去找你姐。”
针线厂那边,一个中年女人也阴着脸走出来:“老公,这家伙还真的全搬走了。”
“走了走了,回家要紧。”
几人一想也是,得了四万多,也能多买点粮食回家,反正厂子里的机器还在,等以后安稳了再回来也不是没办法东山再起。
苏清很快就回到小区,他昨晚没睡好,本来想做做样子去排队买东西的,这会儿精神不好也就不为难自己。
今天恢复供电,开车进车库的时候,电梯那边的楼层显示是亮着的,还有不少住户进进出出,苏清过去坐电梯,还有几个女人提着菜篮子进来。
电梯上行,几人开始聊天。
“终于不用爬楼梯了。”
“可不是,我家住十楼,每次爬楼梯都能累死我,还得提水提菜。”
“最主要是不用烧火做饭了,还不用下楼上厕所。”
“别说了,楼后面那块地可臭死了,也不知道是谁老扔东西下来,里面都是……算了,不说了,反正恶心死人了,提一桶水上去冲厕所都做不到,不然就自己家臭好了,尽祸害人。”
“还好我家住得高,不然不得熏死。”
“一楼没住人倒还好,今早二楼的毛婆婆看清楚了是八楼扔的,你说才住八楼,又不是十八楼二十八楼,提一桶水会死啊。”
“别说了别说了,我待会儿还得做饭呢,恶心死了。”-
苏清回家休息了两个钟才昏沉沉地爬起来,他头有点晕,起来摸了摸额头感觉还好,但也不太放心又量了体温。
不到37度,很正常,没发烧。
到沙发那边休息了一会儿,苏清总算是不觉得难受了,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已经下午五点半。
“得做饭了。”苏清一边打哈欠一边去洗脸,洗到一半总算是精神多了,突然想起腊肉还没晾。
苏清赶紧跑到阳台这边,火已经全部灭了,这肉熏得比他想象中要黑许多。
其实昨天下午就可以把火灭了,结果又熏了将近一天。
好在也不至于像湘西腊肉那样黑不溜秋,苏清拿了一块检查,觉得成色还行,鼻子凑过去闻了一下,味道也还不错,很香,不枉他偷偷摸摸放了那么多香料。
他这边风不够大,苏清把阳台门打开,开门过去敲响祁江家的门。
祁江是下午两点多回来的,其实就跟苏清前后脚到家,不过他过来敲门的时候苏清睡得沉,祁江就以为他在外面没有继续敲。
听到敲门声,祁江放下望远镜走出去开门:“苏清?快进来。”
苏清还穿着睡衣,看样子刚睡醒没多久,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站在门口没进去:“江哥,我今天睡得沉了,中午没做饭,你没饿着吧?”
“我还以为你出门了,我家里有吃的,你不用担心。”祁江笑着摇头,“过来是有什么事?”
“嗯。”苏清看了一眼他的阳台,“能跟我过去把架子搬过来吗?腊肉放这边晾吧。”
闻言,祁江赶紧过去,看到熏得金黄稍黑的腊肉,觉得色泽不错:“这腊肉似乎熏得不错?”
“熏过头了。”苏清有些懊恼,“本来金黄色是最好的,现在都黑了。”
祁江觉得颜色挺好看的:“还有一批,下次熏一天就好看了。”
苏清轻轻点头,其实这事还得怪他,出门灭火,回来也就记得睡觉。
两人把腊肉架子搬到祁江那边的阳台,这边风的确很大,因为高度足够,水汽也不大,苏清满意地点头,这个风很适合晾腊肉。
“要晾多久?”
“现在就能吃,不过晾三天味道更好,之后晾得越久保存越久。”苏清已经打算好了,“升温之后就用真空包装保存起来。”
“那剩下的呢?”祁江记得还有不少肉还在腌着。
说起这个,苏清想起他忘了翻,赶紧回去翻腊肉免得腌得不均匀。
祁江这边还有一个空架子,他又搬到苏清那边,顺便戴了个一次性手套帮苏清一起翻腊肉:“这些要腌多久?”
“七天。”苏清想了想,“我怕不好保存,腌得久虽然会很咸,但保存得久。”
这种事情苏清比较有经验,而且祁江也觉得未雨绸缪挺好的,他之前就想着他们有冰箱就买了那么多,却忘了发电机也可能坏。
至于小区的电,能撑个三天就谢天谢地了。
现在全丰城分段供水电,重要单位在中午12点到下午5点供电,每天5小时,居民区每天2小时,他们这一片在下午2到4点。
翻完腊肉,苏清盖上盖子,想起人口普查的事情:“对了,江哥,我下午睡得死,这边有开始人口普查吗?”
“三点多的时候来了一趟,说傍晚六点的时候会再来一趟。”
那也差不多快到了,苏清看了一眼正在玩毛线球的山山,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把山山登记上去。
祁江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山山和寻常的宠物没什么差别,他现在有什么异样吗?”
苏清摇头:“就是吃得多。”
祁江:……
“没显示出什么能力吗?”祁江回想他打听到的,“对面四栋那头金毛似乎爪子能金属化。”
苏清又看了一眼傻萌傻萌的山山,摇摇头:“山山刚开始变异吧。”
反正他没发现。
“你不想登记的话可以再等等,山山的异样没人发现。”祁江清楚苏清在顾忌什么。
他不是不相信政府,而是害怕周围的人有什么想法。
变异宠物和变异动物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两者本质上是同类,现在大家还挺期待自己家的宠物能够变异,但如果哪天变异动物威胁更大,变异宠物又传出伤害人类的事情来,情况就会急转直下。
人性是复杂的,苏清的想法和祁江不谋而合,他相信不是什么宠物都是那么乖巧的。
他没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凡事都得多想几轮才能下决定。
祁江没有继续谈这个话题:“该做饭了,我帮你淘米洗菜吧,待会儿普查的志愿者应该快到了。”
苏清从冰箱里拿出青菜出来给祁江洗,自己在一旁切肉,有些犹豫要不要趁机说搭伙的事情,还没开口就听到有人敲门。
“应该是志愿者。”祁江猜测道。
苏清放下刀走出去,外面是一男一女两个志愿者,看起来很年轻,身上有一种学生气质,应该正在读大学,还没出校园。
两人手上拿着纸和笔:“你好,是苏清先生吗?麻烦填一下资料,出示身份证。”
苏清把身份证给他们拍照,拿过本子填下自己的基本资料,在有无宠物这里打了勾并写下中华田园猫,又在有无变异这里打了X。
因为之前祁江的身份证在苏清这里,所以他也出来做了身份登记。
登记完之后,女生看他们面善就问:“不好意思,你们知道楼上的陈先生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吗?我们来了两次都没见到人。”
“不知道。”苏清不会太注意楼上楼下的住户,哪怕是能听到动静他也会避嫌,自然不清楚,又看向祁江。
“不好意思,我们都不知道。”祁江抱歉地摇头。
两个志愿者有些遗憾,向他们道谢之后又下楼去做登记。
苏清和祁江继续回去做饭,因为志愿者那个问题,苏清切菜的时候下意识听了一下楼上的动静,发现前些天能听到动静的房子现在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可能是出门了或者去别的地方住了,他没有多想。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清吃了两口饭,想找个机会跟祁江说一下搭伙的事情,结果刚开口又出事了。
外面响起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苏清听觉太好,难受地闭上眼睛,紧紧抓着筷子,随后又听到嘭的一声巨响,附近的车子全都响起警报。
“应该又是车子失灵出车祸了。”祁江叹了一口气,放下筷子过去拿望远镜。
苏清也走到阳台那边,楼下有不少人拿着手电筒走出去,派粮点那边也亮起了灯,似乎有人跑出来了。
出车祸的地方这边看不到,祁江拿着望远镜出来也没找到地方。
最近经常有车子失灵的事情发生,所以苏清每次出门启动的时候都会仔细听车子的声音,生怕有什么异样,祁江每次出门之前也会检查一遍,但不是每个人都会检查。
“虽然变异动物被清剿干净,但大家还是担心有藏起来的变异动物,有车就得开出去,运气不好就出事了。”祁江放下望远镜,“以后你出去记得叫上我,我帮你检查一下车子。”
苏清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好。”
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苏清本来就觉得跟祁江搭伙是占人家的便宜,两次都被打断说不出口,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总觉得时机不太对,只能在心里叹着气,寻思着现在也不用这么着急,后面再找个合适的时间说也行。
祁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有些高兴地点头,过了一会儿跟苏清回去继续吃饭,几分钟后又听到救护车的声音。
这些天经常有车祸,隔两天就能见到一次救护车,苏清和祁江都习惯了。
业主群都在说刚才车祸的事情,大家都说最近车祸越来越多了,都不敢开车出去了,但又怕出门遇到危险,总没有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说着说着就聊到了消毒液的事情——
3栋901:家里消毒液不够用了,我儿子手臂被感染,把家里存起来的那些消毒液都兑着用完了,你们谁能给我匀一点吗?——
3栋2708:干嘛不去医院啊,把家里的用完了明天可怎么去排队啊,你可别感染给别人——
3栋901:大晚上的又没车,出去多危险啊——
3栋805:我这有,价钱私聊——
3栋2103:周叔,你家有啊,有多的吗?匀点给我啊,我家里也有孩子呢——
3栋2402:周叔,怎么卖啊,我也要一点——
3栋805:想买的私聊,只有一箱,先到先得,不过我先说好,价格肯定是贵的,接受不了别来找我——
3栋2606:诶,周叔,给我留一点啊,价钱好商量。
很快群里的人不说话了,应该是去找周叔买消毒液了,苏清从来都是潜水一员,他今天回来的时候正好有看见901的那个小孩,活蹦乱跳的,压根没感染,二代暗土红虫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出现症状。
这户主有点奇怪,
祁江一边喝水一边看手机,也看到了群里的消息,一边划拉聊天记录一边道:“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在门口那边听到有人说起一件事,咱们这栋楼昨晚有人搬了好几箱消毒液回来,但没看清楚是谁,只知道是个男人。”
苏清一愣:“所以901是故意问的?”
“看着像。”
“现在消毒液多少钱?”苏清不太清楚市价,他连派粮点的消毒液都没买。
他自己就有,就不想去跟别人抢,不厚道。
“派粮点那边一瓶一百毫升的84消毒液要5块,公众号这些价格差不多,外面商贩卖至少50块。”
苏清倒吸一口冷气,现在派粮点消毒液也是限购,每户每天50毫升基础额度加上每人每天100毫升。
他们现在消毒液兑水都是1比100,哪怕消毒力度比较强也够用了,如果家里人多一点就能剩得更多,毕竟一百毫升兑水就能有一千一百毫升,哪里用得了那么多。
一般来说,派粮点都是一次性发一周的消毒液,毕竟市面上的消毒液少有一百毫升那么少的,至少都是500毫升。
如果在派粮点买,一瓶常见的500毫升消毒液只需要25块,在商贩那里就得要花250块!
“这太贵了吧。”苏清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离谱,“你不是说去买消毒液?也这么贵?”
祁江点头:“要么花钱买要么用粮食买,我们直接去厂里买,一箱500毫升x10瓶的也才500块钱,外面的二道贩子要价太狠,迟早要被抓。”
“也说不准是转了几道手。”苏清皱眉。
“政府不会继续放任下去的,且看着吧。”祁江冷笑,突然看向苏清,见他没看过来松一口气,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
苏清沉默了一会儿,祁江拿他的筷子给他夹菜,顺手把自己的筷子放到苏清碗边。
苏清回神,下意识拿起筷子吃饭,吃了两口感觉不对劲,抬头看向祁江,只见对方夹着一块肉停在空中,眼睛盯着他,眼神似乎有些烫人。
“我”苏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把筷子从嘴里拿出来看了几秒,微长的头发掩去迅速发烫的耳朵。
祁江微微眯起眼睛笑了,把肉放到苏清碗里,交换两人的筷子,做出继续吃饭的动作果然引得苏清惊叫一声。
“筷子!”
祁江敛眸,不甚在意地道:“没关系,我不嫌弃。”
苏清感觉自己的耳朵更烫了,张了张口,又不能说自己嫌弃,就这么看着祁江继续吃,觉得丢脸的同时,隐隐约约觉得祁江的反应很奇怪。
他跟祁江这么熟了吗?连口水都不嫌弃?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