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的喧闹传到安静的后堂, 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苏清他们在店里坐了一个小时，按照经验推测出一天的销售量, 再对比秘境的库存, 确定今天卖得完后就留下一个传送傀儡用于将灵石输送到秘境里，之后他们便离开了。
两人从后门离开，即便方向不同，还是能够感受到店里的热闹, 即便是在后巷也能看到不少妖从这边抄近路, 作为大老板的二人对视一眼，都很满意地笑了。
街上比之前热闹许多, 不过这个热闹却是相对的, 因为鲲龙商会新品的缘故，其他店铺和路边小商贩的生意远远比不上以往, 平日里徘徊于各商铺和小摊之间讨价还价货比三家的妖几乎都去了新店那边, 哪怕是今日不想买东西的妖也愿意跑去凑凑热闹。
众妖在他们的店里买东西, 祁江和苏清却在外面闲逛，看到一些合适的采集队暂时没发现的材料就下个单子, 一买就是一大批，本来还对他们抢了自己生意而有些愁眉苦脸的老板们重新露出笑容。
逛着逛着，二人来到一个小摊子前面，这里卖的是各种高级妖兽的毛发, 毛发扎成小拇指粗的小捆, 整齐地分类摆放好，这些毛发上面并没有血腥味, 显然并非是猎杀妖兽而来, 应当是原主自愿送出或卖出。
于黑乌城众妖来说, 高级妖兽的毛发有利于他们出门打猎，若是遇到危险，拿出毛发来，一般都能化险为夷。
平日里打猎也可利用毛发上的气息驱赶猎物，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用途，就看自己怎么用。
对于苏清他们来说，看到这些毛发，他们第一反应就是可以用来炼器，或者用来制作灵符纸和灵笔。
“有一位老前辈当城主就是不一样，黑乌城几乎以前的修行界城市一模一样，除却各道辅助植物，还真是什么都不缺。”苏清一边逛一边感叹，“要是让黑乌前辈培养出一批辅助之道修士来，那这黑乌城可就要走在所有人前面了。”
可惜的是，这市场被他们鲲龙商会先占了。
不过世界那么大，他们鲲龙商会如今也只是先在各大城市打出名气，没开店铺之前都是虚的，说不定在他们开店正是进军市场的时候，也有人抢先他们一步呢。
苏清向来是比较悠闲的，时不时都会因为一件没见过的商品而感叹出声，顺便买下一批。
他是在认真逛街，祁江心里就比较喜欢装事情，逛了逛想起什么，小声提醒：“黑乌城有化形丹，想来黑乌前辈应该是会炼丹术的，还有这黑乌城也是一件件法器堆叠起来的。”
“前辈本就精通各道，可他只有一个人，要培养出合适的人才还要不少时间呢。”苏清倒是不着急这个，但他也挺在意祁江说的后半句的，“不过我听你的意思，难道黑乌前辈准备将这个黑乌城炼制成一件法器？”
“我觉得这个想法很好。”祁江也很心动，“老实说，我还没想过还能这么做。”
他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对炼器也有了更多的想法，一切只待黑乌城事毕后，回到飞舟中实验了。
“你是在想新飞舟的事情吗？”苏清小声问。
祁江笑着点头：“嗯，我本就有意将我们的新飞舟打造成一个战斗堡垒。”
不过以前是想把防御、攻击都分开，慢慢建设这个堡垒，如今看这战斗堡垒可以慢慢建设，但加进来的部件肯定要认真筛选和炼制，必须要保持一个特性，免得日后无法炼制成一件完整的法器。
“那我们先回驿站吧。”苏清不想让外面嘈杂的环境影响祁江。
祁江心里的确一直在想堡垒的事情，闻言轻轻点头，和苏清一起回到驿站中休息。
驿站里还是这么冷清，不过这会儿苏清也发现了不同，驿站中的仆从似乎没有昨天那么散漫了，就连鸦驿丞也板着脸，看起来很严肃正经。
思及昨天黑乌到访的事情，苏清敛眸轻轻摇头，看来这些人是被训了。
回到院子里，苏清坐在厅里清点今天买的东西，祁江则是在一旁闭着眼睛沉思。
过了会儿，苏清收拾好所有东西，拍了拍手，感觉手上有点味道便想去洗洗手。
刚站起来，他突然一顿：“味道！”
“什么味道？”祁江睁开眼睛，鼻子动了动，只闻到一室冷香，“味道不对吗？”
还是原来的味道啊。
以前他们的香料木不够做家具，后来也没有时间去找，做出傀儡采集队之后，可算是找到了几株呢，做成香料他就拿出来用了。
按理说，中间也没加什么东西，也没经过别人的手，傀儡身上也没味道，味道不会变才是。
“我不是说这个。”苏清焦急地抓着祁江的手，“我是说，那个大小姐，就是黑乌的女儿，她身上有金金的味道。”
“金”祁江眼神一闪，“你是说，苏傲骨是金金？”
“姓苏，傲骨又是嗷咕的谐音，这应该不会错了。”苏清急急忙忙地就要往外跑，“快去城主府瞧瞧。”
祁江赶紧抓住他：“我们先看一下视频。”
“看什么视频啊。”苏清着急得很，“这黑乌城里只要是城主府的人都是人形，苏傲骨是黑乌的爱徒，那当然也是人形，我们又没见过金金人形长什么样，就算视频里有他，认得出来吗？不亲自去见，怎么知道味道对不对？”
“可也不能这么贸然地上城主府去。”祁江比他冷静多了，“苏傲骨住在城外，这附近的一切都被傀儡摸清了，我们几分钟就能找到苏傲骨的住处。”
苏清总算是冷静下来，呼出一口气：“行，那找一找吧。”
多亏了有傀儡在收集情报，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苏傲骨的位置，是城外的一个简陋的小村落。
看到金金住在这种地方，苏清心疼得很，想到这是为了躲大小姐，顿时便对其有些不悦。
两人马不停蹄地往城外赶，却不知道苏傲骨也在找他们-
“不好意思，客人，我们的飞毯库存不足，没货了。”
“不好意思，我们的储物袋和九级电话都没货了，客人可以去看看灵符。”
喧闹的店铺中，原先满满当当，买完立刻就能补上货的货架快速被抢空，傀儡服务员们一遍遍诚恳地地道歉。
很快，灵符区那边的货也售罄，就连杂货区那边也卖完了。
客人们依依不舍地离开店铺，还有许多听说此事特地赶来的新客人来到店中，听到没货了又十分失望地叹气，还有一些客人还在孜孜不倦地问什么时候补货。
苏傲骨来到店铺前面，看着这间没有店名的铺子，再看明明都卖完货了里面还在流连忘返的客人，心里一定。
这肯定就是他麻麻和叔叔开的店，他们的东西向来独树一帜。
苏傲骨深吸一口气，紧张地进入店中。
“客人，不好意思，我们的货卖完了，准备关店了，您下次再来吧。”
“我是苏傲骨，我来找苏清和祁江。”苏傲骨有些紧张地道，“哦，对了，你直接报我的小名，金金。”
听到主人的名讳，傀儡店员微微躬身：“主人外出，客人明日再来吧。”
苏傲骨皱眉：“明日你们主人真的还在吗？”
以前他就不止一次听麻麻和叔叔说过等实力足够就该出去历练的事情，既是历练，又怎会久留？
万一错过了怎么办？
“客人放心，主人近日尚无离开的打算。”
苏傲骨心里腹诽：我麻麻和叔叔的计划怎么会跟你们这些下人说。
怕错过了，他干脆就等在店里，时不时往外张望，不过他一直没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人出现。
大概在这坐了半个时辰左右，店里许多难缠的客人都走了，只剩下十来个，苏傲骨觉得坐以待毙不可，便在街上唤来一个黑甲卫，让他在这里候着，自己去驿站那边找。
另一边，苏清他们来到了城外的小村落，看着这个脏乱的地方，苏清更加心疼了:“等找到金金，我一定要去跟黑乌前辈说说这事。”
他家金金以前在家里可没有吃过苦，雪季有暖和的鸟巢，旱季也能去小悬崖避暑，哪像现在，旱季那么热，就住在这种脏乱燥热的地方。
如果是不得已就算了，可黑乌都把金金收了当弟子，怎么能这么苛待他。
“弟子和女儿，选女儿也很正常。”祁江语气平静，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悦。
外人只道金金是为了躲大小姐，可归根到底还是黑乌对女儿太过纵容，说什么爱徒，不过是心偏得彻底，宁愿让徒弟住在这种地方也不愿意出面教导女儿。
或许教了吧，但总归不算尽心就是了。
“行吧，自家孩子自家疼。”既如此，苏清也说不出人家一句不好了，顷刻间就想到了解决办法，“造化树前辈，麻烦帮我去秘境那边看看，那化形树种子发芽没有。”
之前他们就把息壤全部转移到秘境里面使用，因化形树最多只能有九棵，在自己手上还有种子的时候，他们当然要想办法催生出来，最好手握更多化形树。
运气好的话，世间化形树尚未够九棵，他们或许就能多出一株化形树了。
算算时间，以息壤的催生速度，这会儿该发芽的种子也该发芽了。
造化树应了一声，然后便悄悄去了秘境。
此时，苏清和祁江终于来到苏傲骨的住处前面，看着屋前的几个盆栽，苏清轻笑：“这孩子以前在家里老跟着山山拆家，怎么到了这都开始陶冶情操了？”
“学你的。”祁江也露出笑来，鼻子轻轻一动，“屋里没人，不过这的确是金金的住处。”
住处里面味道是对的，人不在倒也情有可原。
“我都忘了，那傀儡是看到他出门，人当然不在家。”苏清拍了一下额头，“他现在估计在城主府学艺，我们要不要去找找？”
祁江刚才也忘了这事，一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来找人肯定是找不到的。
“贸然去城主府倒是不妥。”祁江摇头，“先回驿站吧，等金金出城的时候，我们再过来，必定能找到人。”
“可是”
“别忘了我们的实力不如黑乌。”祁江轻声提醒。
苏清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行吧。”
回去路上，造化树也回来了，苏清立刻问：“怎么样了？”
“发芽了三株。”造化树很是不可置信地回答。
苏清倒吸一口冷气：“那么多？”
“我也没想到有那么多，按理来说，能有一株发芽就不错了。”
毕竟算一算，他们手里有一株，天妖城有一株，这就两株了。
以前的动物都变成了妖兽，分散各地，按理来说天道会随机将应有的机缘分配下去，九株化形树，应当会有一两株生出灵智隐藏起来不为妖族效力，剩下的随机散落各地也是正常。
可如今，他们手里就占了四株，再除去天妖城手上的，再出去至少一株生了灵智的，那散落在外的化形树很有可能只有三株，哪怕真的有四株，未免也太少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不是妖族啊，化形树本就是妖族圣物，他们自己就占了四株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手上的这三株，应当是天道要借我们之手送出去。”造化树轻声道。
“送出去？”苏清眼神微闪，话里有些不情愿。
“我的意思是，虽说九为数之极，可天道催生如此多的灵物，又如此急迫地催化发展进程，那应当是没有太大余力了。”造化树对这些事情知道得多一些，“须知世界演化需本源之力，而本源之力是有限的。”
“可是”苏清一想到要给陌生人送东西就不高兴。
“这自然不是真的完全送出去，而是借你手中的息壤催化，再将之运送到其他地方去。”造化树差不多猜到了，“你和祁江所需的觉醒灵物，应当有两三件在妖族手中。”
闻言，苏清这才重新露出笑颜：“行吧，有利可图就行。”
造化树失笑：“你还真是越来越像个商人了。”
“当家才知柴米油盐贵啊。”苏清叹气。
造化树摇头，之后便不再说话，而苏清也跟祁江商量了一下以化形树来答谢黑乌对金金的教导之恩一事。
“当初金金失踪，天地又扩张严重，应当是黑乌救了金金。”祁江轻轻点头，“化形树乃妖族圣物，救命之恩和教导之恩，理应用这个答谢。”
还真别说，他们手里的东西，唯有这个是最适合的。
“到底是前任妖皇，人在家中坐，天道还让我们把机缘送上门。”苏清有些酸溜溜的。
祁江失笑，从知道黑乌偏心女儿委屈了金金之后，他家苏苏就对黑乌有了意见，全然不管他是一位老前辈。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的待遇还真是好，救了金金又收金金为师，这是因，他们身为金金的亲人，必定是要答谢的，这是果。
“果然世间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祁江感慨。
一旁的苏清听到，还是有些不高兴：“哼。”
他们在屋里大概坐了二十来分钟，门外便有一个客人到访。
是苏傲骨。
他是从店铺那边来的，到了门前敲门三声，傀儡管家出来恭敬地行礼：“客人来寻谁？”
苏傲骨深吸一口气，有些紧张：“你家主人可在？若是在，麻烦帮我通报一声，我大名苏傲骨，小名金金。”
傀儡管家闻言，又一行礼：“客人稍等，小的去通报一声。”
苏傲骨眼睛一亮，脸上带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紧张地朝院中张望。
屋内，苏清听到傀儡管家来报，腾的从祁江怀里坐起来：“你说谁？”
“回主人，客人说他叫苏傲骨，小名叫金金。”
确定自己没听错，苏清放下手里的账本，拉着祁江跑出去，心里还有点紧张，连声催促：“江哥，快点快点。”
来到院中，苏清远远地看着苏傲骨那一头利落的金色短发，喜从心来，显露于色：“金”
父子俩对视一眼，苏傲骨见果然是苏清和祁江，立刻红了眼眶。
“麻麻！”金金飞奔过来扑到苏清怀里，“麻麻，你怎么才来啊。”
苏清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嘴角微微抽搐：“你叫我什么？”
“麻麻呀。”金金抬起金色的眸子，里面满是孺慕之情，过了两秒还有些委屈，“麻麻，金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苏清深吸一口气，心里安慰这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打不得，只能轻咳一声：“叫爸爸，不能叫麻麻。”
金金哦了一声，弯起眼睛：“爸爸。”
然后他又看向一旁眯着眼睛，略有不悦的祁江：“叔叔！”
祁江冷哼，把他拉开：“你爸爸是你能抱的吗？”
“怎么还这么小气。”金金不服气地轻哼一声，迫于祁叔叔那双黑眸给予他的巨大压力，决定给他这个面子。
“先进屋说话吧。”苏清笑着把正在用眼神较劲的孩子和道侣拉走。
进入屋内，苏清让金金赶紧坐下，自己站在他面前，用手摸了一下孩子的头顶：“真的长大了，七次觉醒，都金丹你怎么连筑基都没有？”
“这是师尊教的，隔一段时间，他就会让我吞噬一件天地至宝将我的灵力短暂保持在一种充盈的状态，之后就会让我觉醒。”金金毫不隐瞒。
苏清心里对黑乌的不满淡了一些：“天地至宝都成为一次性用品了，那看来黑乌城主对你不错。”
金金重重点头嗯了一声，扬起笑，不太想聊这个，心里还有点委屈呢：“麻爸爸，苏苏，你们来了黑乌城，怎么不来找我。”
“爸爸又不知道你人形长什么样，哪能一来就认得出你来。”苏清用灵力束将椅子拿过来坐到他旁边，“不过我们的确发现了一些线索，不过我们去了你家你也不在，就准备等你下课再去找你。”
结果刚回来没多久，他家金金就自己上门了。
“真的吗？”金金眼睛一亮，脸上的委屈彻底没了，趴在爸爸怀里撒娇，“我就知道爸爸和叔叔肯定能找到我。”
祁江鼻子里哼了一声，似笑非笑。
金金坐的是苏清刚才的位置，原先这里只有两个椅子，如今苏清拿了新椅子过来，也就导致他和祁江之间隔了一个金金。
见状，祁江就把自己的椅子搬到苏清旁边坐下，眼刀无声地飞到还腻歪在苏清怀里的金金身上。
“好了，孩子刚回来呢，别吓着他。”苏清眼里满是笑，“你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很好啊！”金金嘿嘿笑着，跟傻了似的，“我那次跟爸爸和叔叔失散之后就被师尊捡了回来，很快就被师尊收为徒弟亲自教导，这些日子以来吃穿不愁，还有仆人使唤呢。”
“可爸爸怎么听说，你被那大小姐逼得只能住在城外？”苏清略有些不满。
“师尊对我有救命之恩嘛，他女儿我多让让也没关系，最多不理她就是。”金金脸上的笑淡了几分。
祁江眼底闪过不满：“你师尊就没管教管教？”
金金叹气：“管倒是管了，可大小姐不服训，师尊压根管不住。”
“那看来只是做做样子了。”祁江勾起一抹冷笑。
堂堂黑乌妖皇，真要管教一个人还有管不住的？不过就是没舍得管，然后委屈了他家的孩子。
一旁的苏清也板着脸：“算了，不说这些。”
察觉到他们的不满，金金小心翼翼地帮师尊说好话：“爸爸，叔叔，师尊对我很好的，他的黑甲卫都交给我管了，各族的少公子也跟着我，日后就是我的心腹，师尊说了，以后黑乌城是要交到我手上的，你们别生师尊的气。”
“爸爸和叔叔是心疼你。”苏清叹气，摸了摸金金的这一头金毛，“不过也怪爸爸和叔叔，当初就不该离开山洞。”
“我过得很好啊，不需要心疼。”金金一点也不觉得是他们的错，“其实我早就打算长大要出去历练了，不过就是提前了嘛。”
“你要是跟着我们”苏清一顿，看着如今气质斐然，虽然还跟以前一样依赖他，却明显长大了的金金，突然觉得他不该对黑乌有怨气。
人家救了自己的孩子，还收为徒弟，甚至还当接班人一样培养，他能怨什么呢？
抿心自问，如果他是黑乌，肯定也会更偏疼自己的孩子一点，更何况那还是女孩子。
苏清这半句未说完的话也让祁江回过神来，如果金金跟着他们，他们只能给予一些资源，教他一些道理，可鸟族的本领却是无法教他的。
黑乌的教育之恩，不比他们的养育之恩小。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以后要好好孝顺你师尊。”祁江突然对金金板起脸，前所未有地严肃。
苏清也在一旁点头，把金金推开让他坐正：“你叔叔这话说得没错，到底是上门学艺，住得艰苦些也没有什么，要享福也得以后实力强大了或者回家了再说。”
金金一头雾水：等等，刚刚爸爸和叔叔不是对师尊不满吗？这一两秒时间，发生了什么？
怎么突然训起他来了？
第182章 第二年旱季
“爸爸, 要带那么多东西吗？”
驿站澜院之内，金金瞪大眼睛看着屋子里摆放的这一堆东西，外面店铺里热卖的飞毯之类的法器就不提了, 里面还有一箱子天地至宝，甚至连妖族圣物化形树都有！
甚至连装东西的宝箱和那礼单也是一件法宝，真是没有一个是差的。
除此之外, 还有等级不定的各类灵物, 百八十个家居、护卫傀儡，知道的是他们要去感谢城主的救命之恩,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上门提亲。
传送傀儡还在往外搬东西, 搬一样苏清就往礼单上记一样，有些嫌弃地拿着笔朝着旁边那数量最多的次一级的宝物一指：“这不多了，也是我跟你叔叔手里能拿得出来的东西不多，要是再过一两个月, 爸爸绝对不会用这些东西来凑数。”
金金：“……”虽说放在这里是次一级的，可放在外面也是令人趋之若鹜的宝物, 再怎么样也算不算是凑数的吧？
“叔叔”
“听你爸爸的吧。”祁江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闭目构思他的新飞舟, “你以后肯定还要跟着黑乌前辈继续学艺，你爸爸也是怕你受欺负才拿出那么多东西。”
不然，一株化形树足矣。
“我是城主的关门弟子，怎么会被欺负？”
话音刚落，苏清把手上的灵笔放下, 祁江也睁开眼睛，二人异口同声：“那大小姐不是？”
“我”金金说不出话来了，大小姐平日里欺负他, 的确就是因为在她眼中他只是个无依无靠, 只能依附师尊的孤儿。
苏清拿起灵笔继续记录礼品：“金金, 你记着，你不欠她的，你这辈子需要让的人，除了家里人，就只有你师尊。”
话落，祁江补充一句：“在礼让前，你也得掂量掂量谁对谁错，亦或者掂量掂量礼让之前对你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苏清轻轻点头：“你叔叔这话没错，如果是今日遇到一件对我们都有用的宝物，哪怕是你跟爸爸抢爸爸也不会怨你。”
“我怎么会跟爸爸抢东西？”金金连连摇头摆手。
“这世上多的是独一无二的宝物，你不争难道等着别人让给你吗？”苏清皱眉，“大家公平竞争，既然是家里人，当然不会怨你。”
“爸爸你们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呀。”金金咽了咽口水，随后又看向祁江，“叔叔，有好东西，我们一家人用”
“修行路上，只有自己用不到的东西才能分享。”祁江打断他的话，“想想我们以前在丰城时的经历，自私一点总是没错的。”
金金迟疑：“可那是对外人。”
“家里人也一样，只是外人会怨你，家里人不会而已。”祁江轻轻摇头，“一切宝物，能者居之。”
“可是你和爸爸之间都不会争抢啊。”向来有商有量的。
“那是因为我们是道侣，可以互相依靠，一件宝物对谁比较有利自然就给谁了。”苏清挥手让傀儡把东西放到一旁去，“总之啊，在你没有道侣之前，多想想自己，该抓在手里的就不要让出去。”
“爸爸，叔叔，你们这样教会教出一个大逆不道的孩子来的。”金金小声嘟囔，“别的孩子让你们这么教，你们就得小心孩子弑父夺宝了。”
苏清失笑着把手里的灵笔扔过去砸在他的脑袋上：“爸爸和叔叔教你这些可不是让你来弑父的。”
“我知道。”金金揉了揉脑袋，把地上的灵笔捡起来还给爸爸，“可你们左一句抢右一句只顾自己，也不怕把我给教坏了，我虽然是成年模样，可满打满算也才一岁而已。”
祁江和苏清对视一眼，叹气摇头：“是我们着急了。”
他们是真的有一种直觉，几十年就能飞升，如今把金金找到了，他也还要学艺，不能时时跟在他们身边，他们二人自然是想争分夺秒地让孩子成长起来。
可金金说得没错，他看着长大了，可满打满算也爱一岁而已。
金金高兴地嘿嘿一声：“姐姐年纪大，你们教她。”
“你姐姐满打满算也才三岁不到。”苏清白了他一眼，“关于你的教育问题，我们会跟你师尊聊的。”
“那爸爸，你们什么时候离开啊。”金金有些忐忑，“下次什么时候来看我啊，我才刚开始跟师尊学艺，还有好多没学呢。”
“待不了几日就要离开。”苏清看东西齐了，将运货傀儡送回秘境，合上礼单，“你在这再待几日，等爸爸和你叔叔办完事情就回来带你走。”
“才几天？你们要去哪？”金金挠挠头，抱着爸爸的手撒娇，“几天路程的话，这附近都被我们摸遍了，爸爸你们想要什么东西告诉我就是，我派人去帮你们取，你们多陪陪我吧。”
祁江板着脸把他的手打开：“又不是女娃，撒什么娇。”
金金不满地腹诽：姐姐平时撒娇你也不高兴啊，小气鬼。
“我们有传送阵。”苏清说到这里，然后拉着金金坐下来，“爸爸和叔叔有自己的产业，日后也是要交到你手里的，所以你必须要跟我们出去多见识见识外面的天地，多培养一批帮你在外打理生意的心腹。”
虽然傀儡可以顶一阵子，可到底不够灵活，做生意的人才还得先储备起来才行。
“可我都有黑乌城了。”金金觉得这已经够了，“你们让姐姐管吧。”
“你姐姐不适合管。”祁江摇头，“老实说，我也觉得你不太适合，不过这世道要找一个我们信任又善于此道的经理人也不好找，只能你多费点心了。”
“那你们管不就好了？”
“我跟你叔叔要是能管很长一段时间，着急让你接手做什么？”苏清白了他一眼，“几十年时间，刚刚好够我们将生意铺开，开拓我们来做，守住家业就交给你了。”
“那等以后再教我不就好了？”金金还是不懂。
“到那时候我跟你爸爸估计都飞升了。”祁江叹气，“哪有时间教你。”
“我们的摊子铺的有点大，如果到时候再交到你手上，我们也怕出乱子，还不如让你跟着我们一起开疆扩土，日后要接手也名正言顺。”苏清仔细跟他解释，“还有人才储备的事情，也得你来，效忠于你总好过效忠于我们的好。”
这要是效忠于他们，万一他们飞升了，人跑了，那不好笑吗？
既如此，还不如让金金自己来。
金金整个人都听蒙了：“几十年就飞升了吗？可是你们不是才金丹吗？”
后面还有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和大乘这六个阶段呢，每一个大境界都是天堑，几十年
“你叔叔也才修炼一年而已，他都金丹了。”苏清轻笑着摇头，“我和你叔叔的直觉还没出过差错呢，说是几十年，应当就是了。”
“我和你爸爸也给你准备了两位护道前辈，到时候你也不必担心。”祁江语气安抚。
“当然，这一切都是你愿意的前提下。”苏清也不想逼迫金金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我愿意。”金金很清楚，爸爸和叔叔给他留的东西，绝对没有差的，“那爸爸，叔叔，你们说的家业是?”
祁江和苏清对视一眼，设下比刚才更加严谨的阵法，慢慢地跟金金说了他们目前的进度和以后的计划。
听到他们说要把全世界的交通掌握在手中，金金瞠目结舌。
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金金了，他如今算是黑乌城的少城主，受黑乌妖皇教导，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样的鲲龙商会能带来的滔天名声与权势暂且不提，光是修炼资源这一块，他以后只需要待在家里就够了。
这个商会只要一成型，养活十个百个他都绰绰有余。
“爸爸，叔叔，这”金金咽了咽口水，“这真的要交给我吗？”
“当然。”祁江肯定地点头，又带着一股漫不经心，“反正我和你爸爸搭建这个网络就是为了收集资源，日后你想怎么用我们都没有任何意见。”
左右到那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下界了，也就懒得管了。
金金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子前所未有地重：“可是我出身妖族。”
苏清无所谓地摆手：“便是你是出身鬼族魔族也是我儿子，慌什么。”
“”金金沉默，好像是这样没错。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金金便问了他的护道前辈是谁，因为这是黑乌的地盘，有金金做缓冲，苏清他们就不太想让黑乌知道造化树和向生树的存在，所以就说等离开黑乌城再介绍给他认识。
和金金解释过之后，他也可以理解。
到底是两家人，即便是有他作为纽带，黑乌城和鲲龙商会也不可能亲如一家。
思及此，金金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爸爸他们的事情也不能跟师尊多说，免得两家关系出现一些不可控的问题。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听到爸爸和叔叔说拍卖会的事情，金金才突然想起来：“完了，我都忘了回去跟师尊报备！”
算算时间，他出来都四个多时辰了，居然都没想起回城主府的事情。
祁江和苏清对视一眼，然后把孩子推开：“快去请罪吧。”
金金扁嘴，小声嘟囔：“也不怕我被师尊骂。”
“你活该。”苏清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哪有晾着师尊的弟子的。”
“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吗？”金金急急忙忙往外跑，“爸爸，叔叔，今晚拍卖楼见。”
金金跑出澜院便收敛起脸上的天真，变成了黑乌城众妖熟悉的那个清冷的苏少苏傲骨。
屋内的苏清和祁江拿了个新的储物戒指出来，将地上的礼物都收好，准备今晚拍卖会结束就去连夜拜访城主府。
时间晃眼一过，很快便到了晚上的拍卖会。
黑乌城设施齐全，拍卖楼自然是有的，当然，这也是拍卖楼第一次开张，是以看着虽然训练有素，可有时候还是会出一些纰漏。
好在他们有一个老前辈城主，对这一切都很熟悉，规章制度早已定下，照着做总不会出糗就是了。
再看拿着入场券进场的客人，除了一种显露于眉眼间的自得之外，更多的还是好奇，他们也没来过拍卖会，甚至连拍卖流程、拍卖方法以及注意事项等等都是在现场被科普的。
拍卖楼第一次开张，黑乌左右无事便早早地来了，带着徒弟和女儿坐在包厢里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来来往往的妖群。
“我听说能得入场券的都是在店里消费了一万灵石的客人，还以为不多，没想到竟然还有几百个。”黑乌身后的仆从倒吸一口冷气。
今日鲲龙商会得入账得多少啊。
黑乌饶有兴致地摩挲手上的册子：“一万灵石倒也不多，我黑乌城能拿出来的不少，这些妖大部分就是来看热闹罢了。”
如今天地初定，资源丰富，谁手里没有几个钱？
可这点钱进了拍卖楼，连个响都听不着，这里面的大部分妖，无论进来的初衷是什么，最后都会发现自己压根买不起这里面的东西。
主要战力，还是在包厢里。
“父王，我听说这次的定价极其高。”瑶凤手里也拿着一个册子，小心瞥了眼一旁心不在焉的苏傲骨，“一些制式商品，白天店里一个价，晚上拍卖楼一个价，这未免太贪婪了吧。”
“这倒也不是这么说。”黑乌轻笑着摇头，“他们商会对商品定了等级，今日卖的应该都是最低级的，能上拍卖会，自然不可能拿出和白天一模一样的商品。”
不然这流拍率只怕很高。
“不过这化形果未免太无用了点，居然只是半化形。”瑶凤又瞥了眼苏傲骨。
“现如今，半化形已够了。”黑乌注意到女儿的小动作，微微叹气，“这压轴的还有化形丹，他们商会还真是各道齐全。”
先前看他们卖法器，卖灵符，还做传送阵生意，唯独没有丹药，他还以为鲲龙商会在这一片是空白的呢，没想到竟是也有炼丹师在。
这些商品看着平平无奇，可至少都得是中级炼器师和中级炼丹师才能炼制出来，传送阵至少也要造诣很高的高级阵法师才能布置，唯有灵符要求最低。
也不知道这鲲龙商会到底什么来头，这些人手又是怎么培养出来的，他培养了几个月，怎么就一个用得了的都没有呢？
十几分钟过去，苏清他们从外面走进来，大家都处于一种对拍卖会很好奇的状态，看见两个陌生人进来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拍卖会管事恭恭敬敬地带着祁苏二人上楼，包厢里的苏傲骨看见，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扬起一抹带着少年气的笑。
“师尊，弟子先去父亲和叔叔那边打个招呼。”
黑乌点头：“去吧，拍卖会结束回来就行。”
因为白天太激动忘了回城主府的缘故，苏傲骨落下了不少课程，所以要用他休息的时间补上，不然今夜黑乌就不会让苏傲骨回城主府了。
瑶凤欲言又止，等苏傲骨激动地离开之后，她还皱着眉看着门口，脚已经迈出去一只，但人还是坐着的，似乎很犹豫要不要跟着。
黑风自然没有错过女儿的这些动作，不过他全当没看见，摇着折扇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跟刘姥姥逛大观园一样的臣民。
另一边，苏傲骨已经通过他家爸爸传来的信息找到了包厢，进去之后脸上高兴的表情一顿：“叔叔，你也太小气了吧。”
那么大一张沙发，居然让他爸爸坐靠边的位置，自己再一堵，他根本坐不了爸爸旁边的位置了，因为那里只有扶手。
祁江给他的回答是一本册子：“先看看。”
这册子苏傲骨早就看过了，拿着走到祁江旁边，可怜兮兮地看着爸爸的方向：“爸爸……”
他这黏黏糊糊的声音一出来，祁江的眼刀就到了：“黑乌城主就是这么教你的？怎么比女娃还黏糊，娘兮兮的。”
金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我哪里娘了？”
“呵。”
“爸爸！你看叔叔，他又欺负我。”金金愤愤不平地找爸爸主持公道。
苏清还跟以前一样，家里不管怎么打怎么闹，只要不过分他都当没看见没听见，是以这会儿他就跟聋了一样，噙着笑低头看拍卖楼做的册子，一边看一边点头，“这有老前辈就是不一样，这册子做得还真是挺有条理的。”
得，爸爸这是又准备装聋作哑了。
金金在一旁无奈地坐下来，特意和祁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以免待会儿他又说了什么被眼刀刮死。
过了会儿，苏清看他们战斗停息，便笑着放下手里的册子：“金金，你今天回去之后，师尊怎么说？有责罚你吗？”
“爸爸，您总算是愿意搭理我了啊。”金金轻哼着调侃，“师尊没有责罚我，只是让我今晚把课补上。”
“那这倒是我们疏忽了。”苏清似乎有些遗憾，“江哥，既然今晚金金不在城主府，那我们明天一早再上门拜访吧。”
虽说现在是极昼，可晚上上门拜访的确也不像个样子。
“正好我们也有时间正式递拜帖。”祁江点头，“之前我们还是太着急了。”
苏清轻笑：“孩子刚回来，一时激动，都忘了这么做不妥。”
两人说着说着又说到其他地方去，金金张了张嘴，最后无奈地决定还是不要打扰了。
还以为刚回家爸爸会多稀罕呢，结果最稀罕的还是叔叔。
明明以前他和姐姐的地位偶尔还是可以超过叔叔的，这下子是彻底超不过了。
拍卖会这边该来的人都差不多到了，距离原定的开始时间也没有多久，原先敞着门的拍卖楼将大门关上，拍卖台上面的帘子拉开，下方聊得热火朝天的客人注意到这一点，纷纷好奇地看着。
“诸位，拍卖会即将开始，还请诸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拍卖会管事恭敬一抱拳。
众妖见状，都下意识看一眼手里的入场券，找到自己的位置陆续坐下，聊天的时候也变成窃窃私语。
“爸爸，还要一些种族未能派人及时到达，你们开拍卖会怎么不多等几天？”金金有些好奇。
“不着急，不过是打打名气罢了。”苏清摇头，“左右这附近也没有其他城市，留这几天也无用。”
既然没有其他城市，那他们鲲龙商会的名气总能在几天内传遍整个黑乌城领地的，既如此，还浪费那几天做什么？
“可这样就能赚得更多呀。”金金还是不懂，“好多强大的妖族都常住在城外的族地，偶尔才会来城里，那些妖族手里的钱才多呢，他们肯定会砸钱的。”
祁江和苏清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带着笑意，似乎在回想以前。
苏清伸手拿过一杯茶，抿了一口：“好了，祁叔叔，快把以前你教我的生意经给咱家金金说说。”
“行。”祁江轻笑，抓着苏清的手转头看向金金，“你爸爸想说的是时间成本……”
祁江大概说了两分钟，将利弊都分析出来，金金恍然大悟：“若是这样，的确不该花这时间。”
“你还有许多要学呢。”苏清小口小口地抿着茶，“说起来，这黑乌城的茶水倒是不错。”
祁江没喝过，好奇地拿过杯子喝了一口，轻轻挑眉：“还真是不错。”
金金轻咦，拿过来也喝了一口：“就是平时招待客人的茶啊，爸爸你们在驿站那边没喝吗？”
两位家长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我们这一路上也遇到不少基地，情况有好有坏，不过茶水这一块吧……”苏清深吸一口气，唉了一声，“一言难尽啊。”
是以，他们是轻易不喝外面的茶，要不是来拍卖楼自己带茶水不好，他们也不会碰这里的茶。
金金有些好奇：“爸爸，你们遇到的其他基地长什么样？”
苏清笑着跟金金说了一下他们遇到的基地，也提了一些他们遇到的事情，中间掺杂着各种天地盛景，听得金金两眼发光，满是向往，连下面拍卖会开始了都不知道。
今夜的拍卖会只是个小型拍卖会，拍品没有多少，第一件就是套符，八系全都有，攻伐防御样样齐全，起拍价是一万七千灵石。
因天地初定资源众多的原因，灵石乃至所有原材料的价格都比较低，是以加工过并且还不错的商品都能卖出不错的价格。
几套主要作用、搭配都不一样的套符全都没有流拍，接下来便到了电话，这是拍卖会上唯一的一件电话拍品，等级还是九级，介绍里说这是接近八级的电话。
本身九级电话就是在五万公里内通行，八级电话则是依靠微型传送阵，如今黑乌城没有传送阵，又不能把九级电话搬上来，苏清就做了个中间产品出来。
“这个电话的通讯范围是多少啊。”有人好奇地问。
早已经问过这些问题的拍卖师噙着专业的笑容：“五十万公里。”
“那整整翻了十倍啊。”有妖很是心动。
“五十万公里，足够用了。”
“可不是嘛，哪怕是出远门也够了，更何况是在族地里。”
“可能会比九级贵了点，不过这通讯范围够远，给孩子用正好，以后他们出门去历练，咱们也不必担心了。”
在拍卖师公布起拍价高达十五万灵石之后，这部分满意的妖顿时不满意了。
包厢里不知道是哪个种族的妖很不满意的低吼：“十五万？！那八级电话又是什么样？九级都出来了，干脆弄个八级就是了，干嘛还弄个靠近八级？唬我们呢？专门要坑一波我们的钱啊。”
“鲲龙商会的两位管事说了，八级电话依托于微型传送阵，七级电话依托于小型传送阵，六级传送阵依托于中型传送阵，微型传送阵的传送范围是一千公里以下，小型传送阵是一万公里以下，中型传送阵是百万公里以下。”
“也就是说，七八级电话的通讯范围都比不上九级？”这下不满的妖更多了，“高级的电话肯定更贵吧，感情鲲龙商会把我们当猴耍呢？”
“就是说啊，现在这电话哪里值十五万，五万公里的也才八千灵石，怎么五十万公里，价钱就翻了二十倍？”
“就是说，十倍价钱我也就不说了，二十倍太过分了吧？”
“这靠近八级的都十五万了，那真正的八级不得二十万三十万灵石？就那么点通讯范围，当我们傻子呢？”
这话题轻而易举地就被拍卖师的解释给带偏了，大家的关注点从现在这个电话跑到了更高级的电话去。
拍卖师一开始也觉得这定级很奇怪，不过停过解释后倒是明白了：“诸位稍安勿躁，这九级以上的电话啊，都有一个特点，可以多人通话，只要在彼此的电话里面留一道自己的气息，又在传送阵的范围内，就能进行通讯，无论是发短信还是打电话打视频都可以，这电话日后拿到其他城市，只要附近有附和要求的传送阵用于绑定，那也是可以用的。”
“你这不是唬人吗？”有妖冷笑，“以前这附近倒是有个什么……什么高城，什么丰城，这现在哪里还找得到啊。”
“所以，这就要布置传送阵了嘛。”拍卖师脸上的笑容依旧专业，“鲲龙商会的两位管事说了，只要黑乌城主同意，又愿意付搭建费的，他们就可以向上面申请，为大家出手搭建传送阵。不过如今此事尚未有定论，是以只能向大家提供最低级的电话。”
有妖冷静下来，不可否认，高级电话的确更加方便。
如果各族地都能用传送阵连接起来，按照拍卖师的介绍，那日后他们买一个六级电话便可，若是六级太贵，那买七级也是可以用的，虽说只有一万公里，可若是各族地都有传送阵，这也完全够用了，只是覆盖不太全而已。
若是只是在自己族地之内，那买八级也够用了，其实还是有多种选择的，而且比较方便。
须知，现在这些九级电话，只能一对一，这要是一个家庭也就罢了，若是身居高位，那身上得揣多少电话？
九级电话也不便宜啊，有这钱，干嘛不等高级电话出来再买？现在买这个又麻烦又贵的电话做什么？
也有妖觉得，鲲龙商会的高级电话很是鸡肋，不愿意花这冤枉钱，尤其是现在这个电话，更是坑妖。
众妖各有心思，正式开始电话拍卖的时候，场面一度很是冷清，和之前哄抢的场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包厢里的金金看着很是着急，刚想说话，祁江便低声道：“过脑子再说。”
金金一愣，意识到爸爸和叔叔这么做有自己的深意，便低下头仔细琢磨。
最后，这只电话差点流拍，还是城主黑乌出手买下，当下一个拍品也就是速度更高，体型更大，载重更高，能够遮风挡雨，攻伐防御兼备的飞毯出现之后，拍卖会再次回到刚才的热烈状态，似乎那一小段冷清只是幻觉。
城主府的包厢内，黑乌拿到电话后翻来覆去地看，眼里的笑一直没停过。
“父王，这种鸡肋的电话迟早要淘汰的，我们买它做什么？”瑶凤很是不满，“给苏傲骨的亲族面子也不是这么给的吧？十五万灵石呢，买什么不好。”
“你呀。”黑乌轻笑着摇头，“你觉得鲲龙商会今天拿出这个这么有争议的电话，是为了赚钱？”
“难道不是吗？就是为了……”瑶凤顿了顿，“哦，人类说的割韭菜。”
“我猜，傲骨的养父和叔叔已经在让他想他们这么做的深意是什么了。”黑乌将电话放到桌上，“你也想想，这电话有什么用。”
瑶凤被问住了，顿了顿：“这原先卖的九级电话是五万公里，价格是……”
一旁的侍从提醒：“八千灵石。”
“哦，八千灵石。”瑶凤点完头就瞪大眼睛，“八千？！通讯范围就算翻了十倍……”
“你给我好好算算，这是翻了十倍吗？”黑乌摇扇子的动作差点变成扔扇子，“圆面积公式套一套？真是枉费为父给你找了那么多书。”
“行，不止翻十倍，可这价格也不能这么蹦啊，还没真的八级就这样，那更高级的多少钱？买一个一级电话是不是要我们整个黑乌城都赔进去？”瑶凤气得声音越来越高。
不是哪个妖都有那个机会学什么圆面积公式的，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方圆五万公里和五十万公里就是翻了十倍，你价格就不能超出十倍。
黑乌自然清楚这些，深深叹气：“所以他们就是为了流拍才定下这个大家都接受不了的价格，做生意的都长了百八十个心眼子，你给为父好好想想，他们定价这么高是为何？”
“坑钱呗。”瑶凤脱口而出，还翻了个白眼。
黑乌气得差点仰过去，手上的折扇摇得越来越快，过了一会儿才慢下来。
这要是徒弟在，在他第一次反问的时候就会自己思考了，没想明白就会问，哪会跟他掰扯那么多。
到底两个都是自己疼爱的孩子，他也不好捧一踩一，只能慢慢教。
“在拍卖会上拿出更加高级的产品也是告诉大家，他们鲲龙商会实力雄厚，这个不合理的电话就是为了制造舆论，为传送阵打出名气，甚至还有一点暗示我们是时候谈合作的意思。”黑乌说一句就气一分，“别看现在这些没脑子的在闹腾，等拍卖会结束了，他们想明白了就知道传送阵的好了，没传送阵的时候，鲲龙商会的商品尚且如此独特，那如果搭建了传送阵，是不是会更好呢？再一宣传传送阵是什么，哪怕没来拍卖会的妖也趋之若鹜。”
“传送阵？”瑶凤皱眉，“是父王说的那种传送阵？”
黑乌点头：“你染你以为是哪种？”
“那有什么的。”瑶凤冷哼，“没有父王的准许，晾他们也不敢先开口答应搭建传送阵，主动权还在我们手里。”
黑乌突然很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接班人，不然妖族交到瑶凤手里，他估计连飞升都不敢。
这叫什么主动权？他们现在就这点势力，下面的人真的要反又如何？
他可以杀一儆百，可这民心却不在他这里了。
以前的妖族便是再实力为尊，血脉之上，可这些新生妖族不知道啊，他们许多道理都是以前从人族那边偷偷学来的，那边可不遵从什么血脉之上，只想要生活过得好。
不得不说，人类是很好的老师，他这黑乌城里的妖族，现在倒是没有什么反心，但前提是别破坏他们美好的生活。
若是按照瑶凤的建议，只怕第一个炸的不是鲲龙商会，而是他领地里这些二百五。
“唉。”黑乌深深叹气，心里愁的很，怎么转世之后他的属下风格全变了呢？
下面的拍卖会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在第一个化形果出现之后就引爆了全场，黑乌看着这样的盛况，心情又好了点。
瑶凤看见，微微皱眉：“父王，鲲龙商会在咱们这里赚了那么多钱，你怎么还笑啊。”
“瑶凤，你平日里上课的时候也是这般爱走神？”黑乌不答反问，脸上的笑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还带上了一丝严肃，“方才父王问你的话你想出来了吗？”
“父王，你不是……都告诉我答案了吗？”
黑乌摇头叹气：“父王只是告诉你表面上可以看到的一些事情，你就不能再往深里想？亦或者举一反三？”
“我……”瑶凤又被问住了，低着头装作思考的样子。
黑乌又叹气了，摇扇子的动作变得有些急躁，寻思着这性格莫不是继承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当年瑶凤的母亲的确是妖族明珠，从小到大乃至出嫁后一直被宠着，这生出来的女儿……
罢了，别甩锅了，就是他不会教。
下面的拍品已经进行到化形丹，这是祁江特地炼制的几瓶，就是为了在有完全化形手段的城市中不落下风，如今正好用上。
化形丹才是重中之重，哪怕三五颗地卖，这价格也是一次比一次高，拍卖楼中的众妖也不说他们坑钱了，生怕抢不到。
这也是城主府先为他们打过广告，黑乌城领地中的众妖以城主府为首，平日里即便是没有化形能力的妖族也是喜欢在城里双脚站立，如今有化形之物，那可不抢破头吗？
至于拍卖师介绍里的什么对结丹对修炼有什么什么益处，几乎都被他们给忘了，只记得吃了这个可以化形。
拍卖会圆满结束，金金有些恋恋不舍地站起来：“爸爸，叔叔，我先回去上课了。”
苏清笑着点头：“明天早点起，我们带你去城主府拜访黑乌城主。”
“嗯！”金金眼睛一亮，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又回来，“对了，我都忘了。”
苏清疑惑地挑眉：“怎么？”
金金从怀里拿出以前他们给的乾坤袋放到苏清手上：“爸爸，这是我给你和叔叔准备的礼物，里面都是一些我平日里出任务找到的灵物，虽然……天地至宝不多，但希望爸爸和叔叔喜欢。”
苏清忍不住露出笑来：“我家金金都知道操心爸爸了。”
“也不枉你这么疼他。”祁江满意地点头，“行了，快回去上课吧。”
金金应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等他走后，苏清期待地打开乾坤袋查看，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
“都是风水火雷冰五系，还有两件天地至宝呢，应该是我们一人一件，灵石也塞满了。”苏清心里很是熨烫，“以前都是我们帮孩子们准备这些修炼资源，现在孩子都知道为我们打算了。”
虽然这些东西他们不怎么用得到，却是孩子的心意。
“养了个儿子，结果是个贴心小棉袄，开心吧？”祁江脸上的笑意也开始加深，把乾坤袋收起来，“看在你这么开心的份上，我就当以前他跑到我头上撒野的事情没发生过吧。”
“你也就口头上说说，下次金金跟我撒个娇你不还是一样要摆脸。”苏清才不信这个。
祁江笑而不语，苏清见状，轻哼一声：“行了，去清点清点灵石吧，是时候回去了。”
祁江和他一起来到后堂，管事带着他们来到地下，这里已经塞了满满当当的灵石灵矿兽丹等物，都是这里的通用货币。
虽说拍卖会上喊的是灵石，可付钱的时候，的确是可以用其他通用货币来抵。
“祁先生，苏先生，这是清单。”拍卖楼楼主年纪不大，脸却笑成了菊花，笑呵呵地给他们递上单子。
这拍卖楼的规矩，凡是在这里拍出去的拍品都要抽成百分之八，祁江过来谈的时候，把价格谈到了百分之五。
清单里详细写了每一样拍品拍出的价格、拍卖楼的抽成和最后他们能收到的价钱，里面各种通用货币之前的兑换率也写得清清楚楚。
祁江和苏清各算了一遍，见数目没错便带着楼主去收钱。
很快，地下室就空了一大半，看得楼主心抽抽，虽然掩饰得很好，祁江和苏清却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肉疼。
可不肉疼吗？百分之三的差价呢。
祁江他们离开的时候，身后的楼主眼里满是依依不舍，他不舍的自然不是这两个大客户，而是在他们那里亏的钱。
拍卖楼里很快就空了，楼主深深叹气，拿着账本往城主府那边走，一路由黑甲卫带到梅园里。
他刚进来，黑乌便伸出手：“亏了多少？”
楼主咽了咽口水把账本递过去，一脸羞愧地跪下来：“属下办事不利，亏了百分之三。”
“看来还留了点面子。”黑乌随手翻了翻账本，只看了两眼便放到桌上，“行了，起来吧，下次注意。”
楼主不敢起：“城主信任属下，将拍卖楼全权交由属下管理，属下却因得意忘形和轻视做了一笔亏本买卖，此次实属失责，还请城主责罚。”
“这点钱我黑乌城亏得起。”黑乌的折扇摇了摇，语气温和中带着一丝强硬，“第一次，总有经验不到之处，亏也就亏了，就当交学费了。不过接下来，你必须将拍卖会办起来，别让鲲龙商会腾出手来将第一拍卖楼的名头也抢过去。”
楼主心里一跳：“城主的意思是？”
他鲲龙商会还想伸手到拍卖楼上？现在连一家店都没开呢。
黑乌不语，摇扇的动作也没有发生变化，地上跪伏着的楼主清楚这是他戴罪立功的机会，扬声发誓：“属下一定不会再给鲲龙商会机会！必定戴罪立功，绝不再让城主失望。”
“去吧。”
楼主称是，恭敬地退出去，黑乌眼里总算是有一丝满意，看来他的属下也不全是二百五，还是有能用之人的。
天上烈日依旧，黑乌在这坐了一会儿，黑甲卫便带着一份帖子上来：“城主，鲲龙商会的两位管事下了拜帖。”
“嗯？”
黑乌挑眉接过，本来只是今天心情好，好奇想看看里面写了什么，是文绉绉呢还是大白话，接过却看到了帖子里还留下了一个灵力印记。
“果然是受过世家传承的。”黑乌早已猜到了，倒是不意外，“苏家……是哪个苏？祁家又是哪个祁？”
这上面的身份只是鲲龙商会，可灵力印记这种东西，可只有世家才能留下。
修行界历经多个时代，世家多如繁星，兴盛衰败没落尽在岁月之间，这姓苏和姓祁的世家无论大小都多如牛毛，仅凭姓氏还真的很难猜得出来祁苏二人的身份。
不过，有灵力印记就不一样了。
黑乌看着这个青色圆形云顶印记，微微眯起眼睛：“这印记……”
青色云顶，人族之中，唯有一个家族曾得过无尽云海之上的青云承认，那是荒古时期末法时代大战时，登天桥被打破，一代天骄苏无玉以身填桥，为苏家拼下的一条通天之路。
世人皆说苏无玉飞升了，就连苏家传承也是如此，可各族皇者都能从古籍中知道，苏无玉并非飞升，而是用自己的命换了乾坤界无数岁月的繁荣不断，也得了天道的一个承诺。
只要青天还在，苏家传承不断，天才不止，永远有一线生机。
可惜啊，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下一次登天桥被打断的时候，连同登仙门也碎了。
“居然还能遇到这位的后人。”黑乌脸上的笑意收敛，尽显肃穆，“登天桥与登仙门皆已被无名者修复，看来天道是要保苏家后代直上云霄了。”
黑乌恭敬地从印记中勾出一丝灵力：“的确是通棣苏家的印记没错。”
随后，他抬头望天，似乎要看透那无尽存在，突然笑了：“天道果然无情啊。”
第183章 第二年旱季
次日一早, 五日升天，黑乌城这座城市可以吸热，里面的温度还算适宜，只是高了一两度, 影响并不大。
在外面, 许多住在村落里的小妖纷纷躲在房子里, 哪怕是全副武装也顶不住这样的烈日，城里做工的妖又少了一些。
金金补完课回来，苏清拿出了一件新衣服：“金金，看，你叔叔给你做的, 防晒防暑, 最适合现在的天气了。”
这衣服的颜色和金金这两日常穿的颜色都是一样的, 都是黑色，鞋子、袖口领口等处都纹着金线，看起来很是尊贵。
“叔叔, 你还有这手艺呢？”金金故意把衣服拿起来到自己身上比着调侃。
祁江似笑非笑：“怎么？没见过我做衣服？”
他缝衣服不行，可会做法器啊，以前在小悬崖又不是没做过。
金金嘿嘿笑着，拿着衣服哼着歌去屋里换上，原先他也是穿着黑色训练服，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 可还是会有一种不服管教的气质, 穿上祁江做的这套, 却又像是个养尊处优小少爷。
“不错。”祁江可有可无地点头, “倒有点像你爸爸养出来的孩子。”
“我这段时间可是学着爸爸养花养草陶冶情操, 那当然像了。”金金得意地跑到苏清面前转了个圈, “爸爸，我好看吗？”
苏清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祁江就用手臂把金金给挡开：“走开，别挡光。”
天地良心，窗户没开在这边好吗？
“好了，时候差不多了，是时候去城主府了。”苏清轻咳一声站起来，用手把金金的领子整理好。
一家三口离开澜院，身后跟着的是几十个抬着箱子的傀儡仆从和拿着礼单的傀儡管家。
街上的妖比昨日少了一点点，却比昨日还要热闹，许多妖都戴上了乾坤袋，手里拿着电话，十分招摇地在城里走来走去。
城中不可御空，不过低空飞行也不违禁，只要不超过房屋高度就行，是以街上还有许多人骑着飞毯到处走，抬着下巴挑着眉，看起来十分得意。
苏清他们刚从驿站里出来就被注意到了，虽说昨日他们没在店里出现，都是傀儡在忙活，可这城里就他们两个生面孔，再加上旁边还站着一个名人苏傲骨，那自然是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
四处招摇的妖也不招摇了，骑着飞毯的妖也不乱逛了，全都来到附近围观。
“这两个莫不是鲲龙商会的管事？”
“寻常这个时候苏少不是在城主府吗？怎么从驿站里出来？”
“苏少今天换衣服了，城主府是有什么喜事吗？”
“我听说，昨晚拍卖会上提到一个建设传送阵的事情，是不是要去谈这件事啊。”
“传送阵是什么？”
“挺说是一眨眼就能传送到远处的东西。”
“要我说，还是我们城主厉害，你悄悄，人家鲲龙商会上门还得带那么多礼。”
“哇，这里面都装着什么啊。”
“是不是飞毯啊电话这些东西啊。”
“城主真是厉害，不花一分钱就让鲲龙商会送那么多东西。”
“那可不，城主一力建设黑乌城，造福妖族，自然厉害。”
“看来这什么鲲龙商会也没厉害到哪里去嘛，还不是要讨好我们城主。”
众妖议论纷纷，妖族生性率直暴躁，他们说话的时候看似压低了声音，实际上就跟当众大声议论差不多，这么多窃窃私语掺杂在一起，跟蚊子一样嗡嗡嗡。
老实说，黑乌城是苏清见过的管理得最好的一个城市，这里的妖族野心都不大，眼里满是纯真，虽然他曾经能从黑乌眼中看出一丝郁闷，可从众妖的状态里也能很明显地感受出来。
他们被保护得很好。
黑乌城主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环境，导致他们的实力比天妖城还要高，却连战争都没有怎么经历过。
从傀儡打探的消息来看，哪怕是深渊蠕虫也是黑甲卫在处理，而黑乌城中的众妖需要做的就是在战争结束后去打扫战场，亦或者在小战争中去体会一下战争的残酷。
黑乌城中有一个养着蠕虫，叫斗兽场的地方，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斗兽场，里面没有很多观众席，也没有赌博下注的地方，最主要的作用就是给妖族历练，里面的蠕虫要么是从深渊中抓来的，要么就是从战场上抓来的。
这里还有一个叫做习武场的地方，是用来给各层次的妖比赛的地方，每月一小比，听说每年还有大比，根据成绩获得奖励。
这里还有一个叫做学堂的地方，是黑乌给妖族学习妖法之地。
甚至，这里还有一个叫做试炼之地，也是一个最神秘的地方，只提供给各族族长、青年才俊，唯有天赋够高，实力够高才可进入其中，试炼名额便是从以上提到的黑甲卫、战场、斗兽场、习武场、学堂中产生。
可以说，培养族人这项技能就跟重修一样，让黑乌给玩明白了。
来到城主府，众人在黑甲卫的带领下进入府中，城主府的管家听到通报，匆匆迎出来。
“苏少，您……”看到后面那一堆的箱子，他卡了一下，“这是？”
祁江让傀儡将箱子全都放到院中：“昨日才知我家金金走失之后竟然被黑乌城主救了，今日上门拜访答谢此事。”
管家脸色微变，笑着将大家迎到正堂，吩咐人上茶水：“苏少，两位管事，还请在此稍等片刻。”
祁江和苏清微笑着点头，管家笑着退下，匆匆去寻城主，在去梅园的半路上碰到已然换上新衣服的城主。
昨日苏傲骨回城主府便顺便带来了拜帖，黑乌知道之后，便特地选了这件新衣服，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往堂屋这边走。
“城主，苏少和鲲龙商会的那两个管事说要来答谢您的救命之恩，送了许多礼。”管家走过来立刻通报。
黑乌平日里常拿着的扇子已经不见了，此时两手空空，平日里常噙着温和笑意的脸庞也显得比较严肃：“嗯，上茶了吗？”
“回城主，已经上了茶和点心。”
黑乌满意地点头，抬头看看天色吩咐：“去叫厨房做些吃的，讲究些，本城主要宴客。”
管家一惊：“是。”
“速度快。”
“是！”管家行礼，匆匆赶去厨房。
黑乌整了整衣裳，抬脚走向正堂，远远地看见他家徒弟换了件新衣服，人显得精神得紧，跟个世家贵公子似的，脸上的笑也带着浓郁的少年意气，和平日里收敛的性子完全不同。
果然家里人在就是不一样啊。
黑乌一边走，视线一边扫向院中整齐摆放的十来个箱子，轻轻挑眉。
他走入堂屋之中，脸上勾起笑：“祁主管，苏主管，特地递了拜帖，又亲自上门送礼，这是？”
金金收敛脸上的笑，尊敬地站起来行礼：“弟子见过师尊。”
黑乌点头，坐到首座上柔声道：“快坐下说话。”
苏清给管家递一个眼神，从他手中拿过礼单，随后站起来笑着道：“黑乌前辈大义，不但收留傲骨还将他收为徒弟，晚辈不知当如何报答，只能备上些许小礼聊表谢意。”
祁江在一旁补充：“当初傲骨身无长物，想必拜师礼也没准备，今日也一并备上了。”
黑乌接过他手中的礼单，有些好奇地打开来看，一看，眉心跳了跳。
这祁苏二人可以啊，真是富得流油，这叫小礼？
徒弟家里人撑腰来了，显然是对他女儿是有些不满的，黑乌心里明白，是以早早地将女儿赶去上课了，准备等吃饭的时候再叫她过来，免得他们谈话的时候女儿一个不满意又炸了。
“傲骨是我徒弟，二位客气了。”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黑乌也说不出拒绝收礼的话，笑着把礼单放到桌上，“快些坐下来说话。”
祁苏二人笑着坐下来，苏清才是金金的爸爸，便由他来说话：“黑乌前辈，我们今日来，除了上门答谢您之外，还有一件事要与您商量。”
黑乌点头，猜测道：“是传送阵的事情？”
苏清脸上的笑深了些许，轻轻摇头：“这生意上的事情啊，咱们日后谈也是可以的，今日上门来主要是要与您商量傲骨的事情。”
黑乌表情微变，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心里升起警惕：“请说。”
“不瞒前辈，我们家的私产也有一些，是以也希望傲骨能够回家学着打理，他如今也是七次觉醒，足以出去闯荡天下，我与他叔叔也希望他能跟着我们到外面看看这个世界。”
黑乌点头，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此事我已知晓，不过我黑乌城也需要一个继承人，且……”
他示意所有下人先下去，挥手布下一个术法将整个堂屋封锁起来。
“关于傲骨的事情，不知道你们作何打算？”黑乌没有顺着刚才的话，而是另起一个话头。
祁江和苏清对视一眼，心知黑乌这是要跟他们争一争了。
谈判的事情吧，还是交给祁江来，苏清退居二线。
“前辈，此事我们家中昨日已然商量过了，我们家没有鸟族，不知道如何教导金金，他自然是离不开黑乌城的。”
话到此时，黑乌脸上的表情总算是放松了些：“此话在理。”
“不过……”祁江故意停了一下。
黑乌表情微变：“继续。”
祁江噙着笑：“这家中的生意，傲骨也当学着打理，我与他爸爸的时间不多，他平日里也要跟着我们出去历练才行，无论是学习打理还是培养心腹，亦或者是开拓视野，这些事情都并非短时间内可以做到，还需日日积累才行。”
日日积累？也就是真的要跟他抢徒弟了？
你们这都日日积累了，那留给我黑乌城的不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吗？
“你们是想让他跟着你们学习打理家中私产还是打理鲲龙商会之事？”黑乌脸上的笑全没了。
“自然是都有。”
“不过是一个主管之位。”黑乌表情严肃，“这鲲龙商会到底不是自家的东西，不需花太多时间。”
“前辈此言差矣。”祁江微微摇头，“鲲龙商会的资源非我等可比拟，傲骨自然也要做好随时接手我们这个位置的准备。”
“我黑乌城日后的城主，绝不可屈居人下！”黑乌斩钉截铁，“此事绝不可再谈。”
“想来前辈还是误会了。”祁江语气意味深长，“我们家的孩子，当然不会屈居人下。”
黑乌眼神一闪，心照不宣地点头，终于是再度露出一丝笑：“既如此，你们准备如何安排傲骨的时间？”
“在这之前，晚辈想问前辈一个问题，关于傲骨的事情，您作何打算？”祁江把刚才黑乌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黑乌现在心情还算不错：“倒是没见过送孩子上门学艺还要问师父怎么教的。”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满意他这个师父呢。
祁江笑而不语，黑乌倒也不瞒：“我本打算等傲骨完全觉醒再让他出去历练，之后带他去……。”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顿，抬头看向苏清：“不知道你这做父亲的对于火域信物有何想法？”
苏清还未来得及说话，黑乌便又看向祁江：“你们这做父亲和叔叔的，又对风域信物有何想法？”
苏清笑着摇头：“傲骨拿不到火域信物。”
“若你们不抢，我这个做师尊的，定时要想办法帮他拿到手的。”黑乌慢悠悠地道。
“抢必定是要抢的。”苏清勾起唇，“不过几十年后，这火域信物肯定能交到金金手里。”
黑乌表情微变：“你还真是有自信。”
果然是苏家人，这对天道的意向把握得真准。
苏清笑而不语，他要是没这自信，折腾什么？
“我们对风域信物没有想法。”祁江接着道。
“哦？”黑乌倒是有些意外，又深深看祁江一眼，突然跑了题，“你们真是天造地设。”
这天道对苏家果然好啊，保送苏家后代就算了，连他道侣也给保了。
“多谢。”苏清略带不解，把话题又掰回来，“不知前辈有和打算？”
“金金的火系血脉不强，却很是精纯，等级也很高，是以表现出来与金系血脉不相上下。”说到这里，黑乌是有些头疼的，“不过他的两种血脉有些冲突，我不知道你们当初对他做了什么，在他完全觉醒之前，这个问题必须解决。”
“前辈之前准备如何解决？”苏清表情严肃。
“为他强取金轮，以金轮之力融化血脉，将二者融合，不过这法子冒险，先不说金轮能不能取来，便是取来了，融合血脉一事我也没有十全把握。”黑乌表情轻松，“不过既然你们来了，我便想问，你们当初加强他火系血脉之物可还有？若是还有，我还有另一种法子。”
苏清闻言，直接问：“要多少？”
“若有多的，最好九份。”
苏清直接拿出九根羽毛放到桌上：“便是此物，当年傲骨是用晚辈的羽毛孵化。”
黑乌伸手将羽毛摄来，感觉到上面熟悉的波动，眼神一闪，意味深长笑了：“果然是苏家人。”
这天道，真是什么好东西都往苏家送，便是一个血脉也不让其落于人后。
苏清没理会他这一句不明所以的感叹，又问：“还需要其他吗？”
“还需一固本之物，我这边……”
固本？
苏清又把祁江的羽毛拿出来：“这应当是世上最好的固本之物了。”
龙翼之羽？
黑乌又把羽毛拿过来，语气有点酸：“你们身上好东西真是不少。”
狗天道，还真是爱屋及乌。
“我是魔族血脉，苏苏是仙族血脉，可有冲突？”祁江有些担心。
“这有什么冲突的。”黑乌将羽毛放下，勾起唇，“你又不是邪魔。”
“那还有其他需要的吗？”祁江又问。
这把黑乌问住了，黑乌现在有点犹豫要不要换法子。
这天道如此偏心苏家，如果能让徒弟拥有苏家的血脉，哪怕不多，这日后飞升也能多一分保障。
他家徒儿的血脉等级不算高，要飞升只怕得熬上几千一万年，甚至还可能无法飞升。
这若是加了一层保障……他也不必太过担心。
只是吧，这血脉置换之法乃是禁术，他用过之后便被天道遗弃，建起黑乌城造福妖族后才重新转运，他徒弟换了血脉，他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一些大功德之事给他转运。
而且，他换的还是天道新宠的血脉，通过不当手段置换这等福运滔天的血脉，简直是触天道逆鳞。
“不必了。”黑乌决定还是不要强求，免得天道恼羞成怒，禁术未成就直接把他们师徒二人给劈死。
他说出这三个字之后，突然有一种逃过一劫的感觉，黑乌表情不变，心里忍不住庆幸：还好没傻到底。
之后，黑乌又继续说：“日后傲骨想接手黑乌城必须服众，除了实力之外还要有威信，这威信难得，须得日日积累。”
又是一个日日积累。
祁江和苏清明白了，这是真的要抢人了。
“学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便是这半年来我日日教导傲骨，我们妖族的传承他也只是学了个皮毛，日后也需多花时间才行。”黑乌又继续补充。
黑乌城这边要花时间，鲲龙商会那边也要花时间，祁江和苏清看向金金，把压力给到他：“金金，你如何想？”
“我……”金金突然觉得口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冷茶，“我听师尊和爸爸叔叔的。”
“既如此，那时间便一边一半吧，日后前半月待在黑乌城，后半月跟我们走。”祁江也不好真把孩子的事情当做生意来谈。
“一半？”黑乌有些不太满足，“若是这样，金金的进度得落下不少啊。”
“出门历练，见识广阔天地一事刻不容缓。”祁江丝毫不退让，“我们家的孩子，可不能再继续当井底之蛙了。”
“一月仅有半月在黑乌城，这未免太少了。”
“城主。”祁江摇头，“大家都是为孩子好，何必互相试探？各退一步不是很好？”
既如此，黑乌也只能点头同意：“那他在我这再待几日。”
此事谈妥，厨房那边饭菜也做得差不多了，黑乌便撤掉堂屋里的术法，请他们一起去吃饭。
管家候在外面，黑乌出去便低声提醒一句：“让大小姐过来，换件衣服，别怠慢了客人。”
“是！”
来到膳厅，黑乌笑着请大家坐下，他坐在主座，左边是金金，右边是祁苏二人。
金金起来给长辈们斟茶，笑着道：“师尊，爸爸，叔叔，既然今日来了，左右饭桌上无事，便将传送阵的事情定下来吧。”
黑乌眯起眼睛，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的笑：“你这孩子。”
还真是胳膊肘往外……往家里拐。
“既然傲骨发话了，不知道鲲龙商会对传送阵有何要求？”
祁江大概介绍了大型传送阵的收费要求，听到税收两个字，黑乌眼神就变了：“还真是世家之子。”
传送阵放在以前，的确是收费昂贵，可也没牵涉到税收。
以前的修行界，要么是大势力派治下的阵法师在自己地盘上修建传送阵，要么是收集好几份材料，请阵法师来修建，无论是否建好都会付辛苦费。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啊，阵法师是金疙瘩，他说什么自然是什么，若是嫌贵，别的城市有传送阵你没有，这不是摆明了要退出历史舞台吗？
“百分之十太多，百分之五，一百年。”
祁江看一眼金金，又和苏清对一个眼神，给他这个面子：“可以。”
之后他们又谈了在各族地搭建传送阵一事，不是大型传送阵不需要传送到其他城市或者大陆去，搭建难度不高，费用也没有那么昂贵。
黑乌见他们之前给了面子，族地搭建传送阵一事便也没有咬那么紧，可以说是双方都满意了。
儿子都是黑乌城的继承人了，这丰南海岛的传送中心不给黑乌城也说不过去，祁江和苏清虽然没有明说，心里却已经将黑乌城定级了。
双方签下协议之后，这些事便真的定下，没得反悔了。
在场四人的心情都很好，黑乌吩咐管家上菜，同时用眼神催促他赶紧把瑶凤给叫来。
菜陆陆续续上上来，黑乌见女儿还没到，心里有些恼意，却不好表现出来，便也不管她，笑着道：“先吃饭吧，把这里当自己家，别拘束。”
这桌上显然还缺了个人，人家父亲不问，苏清和祁江又是初来乍到，也不好开口，只能给金金递眼神。
收到爸爸和叔叔的眼神暗示，金金转头问管家：“大小姐不来吃饭吗？”
“谁说我不来了？”盛装打扮的瑶凤提着裙摆走进来，抿着唇笑。
她妆容乖巧，身穿一件红色刺绣襦裙，领口镶金线，胸前、肩部两侧、袖口、裙头裙摆都绣着白色的荷花，脖子上戴着一条金色项链，头上插着精致的珠钗，流苏耳坠随风晃动，看起来端庄大方。
端庄大方是挺长脸的，就是这未免也太隆重了，他不过是让换件新衣服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穿这衣服是要去定亲。
黑乌太阳穴跳了跳，下意识想要拿过扇子扇风，意识到自己今天没带扇子又在心里叹气。
瑶凤柔柔朝着祁江和苏清一福身，十分乖巧：“瑶凤见过两位叔叔。”
金金瞪大眼睛：这是大小姐的声音？被夺舍了吧？
这黑乌城大小姐可是城中一霸，无一日不刁蛮，苏清昨天还被她撞了呢。
好在他修养还在，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诧异，反倒是拿出一份精致的木盒来：“大小姐好，我姓苏，初次上门，见面礼准备得不妥当，还望见谅。”
“苏叔叔太客气了。”瑶凤高高兴兴地接过木盒，又一福身，“叔叔能特地为瑶凤准备，瑶凤已经很高兴了，多谢叔叔。”
苏清笑容不变，一旁的祁江也拿出他的见面礼，礼盒跟苏清的一样。
“多谢祁叔叔。”
金金见她收了礼也没有打开看看，表情更加诧异：居然没打开？没嫌弃只是木盒？
嘶~这是真被夺舍了吧？
瑶凤笑着把木盒交给身后的婢女，坐到金金旁边：“傲骨哥哥，你怎么这么看我？”
傲……傲骨哥哥？
金金嘴角抽搐，下意识打了个冷战，想扯出一个笑，奈何对着瑶凤又笑不出来，只能轻轻摇头：“没什么。”
瑶凤下意识嘟起嘴巴，有些气恼地想说什么，瞥见对面的两位叔叔，又强逼着自己闭上嘴。
见女儿没有闹腾，黑乌狠狠松一口气：“吃饭吧。”
一顿饭宾主尽欢，因有金金的这一层关系在，黑乌最后直接跟祁江和苏清兄弟相称，也让两家的关系更近一步。
一直到祁江和苏清告辞，瑶凤都没有失礼过哪怕一次。
次日，苏清开始为黑乌城搭建传送阵，和其他城市不一样，黑乌城早早地就给传送阵留好了地方，也不必放置在城外。
其他妖族族地里的传送阵也全都挂在黑乌城这边，为了安全起见，如果外人要去其他族地，就得先传送到黑乌城，再从黑乌城传动到族地之中。
黑乌城各族对传送阵的事情十分热衷，五天之后，苏清终于从传送阵的搭建中脱身。
再过了一天，黑乌城和天妖城的传送阵里都出现了一个通知。
检测到新的城市，传送阵激活倒计时：十二时辰。
本来苏清是可以让传送阵直接开启的，不过他怕天妖城那边反应不及，便给了一天的反应时间。
苏清的工作告一段落，祁江跟黑乌城谈的店铺也开张了。
这几日祁江和苏清商量过了，黑乌城既然是大型中心，又是他们确定的第一个传送阵中心，那第一家店铺也该开起来了。
以生产线的产能要供给两个妖族城市实在是比较困难，要抓住这么大的市场空白，以后他们遇到的城市也会越来越多，如果要加强产能，那就有两种方法，升级生产线或者加生产线。
鲲龙商会外强中干，能干活的就两个人，祁江和苏清日后也要多花时间在修行和血脉上，加生产线也要花时间，既如此，只能想办法提高生产线的生产效率了。
祁江这几天就是在忙活这件事情，在苏清忙完传送阵之后，他的生产线升级也搞定了，新店铺也顺势开张。
除此之外，祁江还在黑乌城中买了一间大宅子给金金住，以后金金也不必跑到城外去住，这里就有他的家，祁江和苏清再来黑乌城也不必去住驿站。
次日，传送阵成功激活，黑乌带人到阵前等待。
另一边，龙焱也没想到鲲龙商会这么快就找到了一座妖族城市，心里有些紧张，也带着他的副城主们在阵前等待。
他们都想等对方先过来。
时间过去一个时辰，黑乌见对面还没过来，便看向不远处旁若无人地秀恩爱的祁苏二人。
“祁老弟，苏老弟，这天妖城实力几何？”
祁江微笑着摇头：“我们鲲龙商会不参与各族内务。”
“一点消息都不能透露？”黑乌挑眉。
祁江微笑依旧：那自然是不行的，你又没给钱。
黑乌笑了一下，回想鲲龙商会的业务范畴，试探着问：“那这个消息多少钱？”
祁江刚想说，苏清便按住他的手：“黑乌兄说笑了，天妖城没有分会，两边消息不对等，此事还是你们自己交涉为好。”
见祁江有些不解，苏清给他递一个眼神，张开口无声地道：仙火树。
祁江明白了，苏清想给仙火树个面子，免得天妖城真的先被黑乌城摸透了，到时候仙火树来怪他们。
既然传送阵没问题，祁江和苏清就离开了，懒得理这两个城市之间的交锋。
黑乌无奈，只能继续僵持，大概又过了几个时辰，对面的天妖城先等不及了，龙焱带着心腹坐传送阵过来。
黑乌城和天妖城的头脑会面之后聊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总之三日之后，鲲龙商会又在天妖城那边的各族地里搭建了一批的传送阵，同时也在天妖城中开设了第二个分会。
和第一个分会一样，分会中的所有商品、傀儡都留了后手，若是遇袭，啥都别说，全都传送走，总之不会给敌人留一点东西就是了。
转眼间，祁江他们都和向生树分开快半个月了，他们的飞舟也到了圣鹿山附近。
到了离别的时候，祁江和苏清去城主府告辞，顺便带走儿子。
时间已然来到七月下旬，按照他们和黑乌的约定，金金下半个月是要跟着他们的，黑乌虽然有些舍不得，却也不好阻拦。
“祁老弟，苏老弟，下月一号的时候，记得把傲骨送回来。”
“我们会的。”苏清轻轻点头。
瑶凤这段时间很是乖巧，乖到差点让人忘了她以前的性情，这会儿端庄大方地站在父亲旁边：“苏叔叔，祁叔叔，下次你们什么时候再来玩呀。”
苏清勾起笑：“估计得过好长一段时间了。”
瑶凤眼里划过一丝失望，虽说一开始她是装乖，可这阵子她也常去看苏叔叔和祁叔叔工作，虽是讨好之举，心里却也是很喜欢他们的。
尤其是苏叔叔，性格温柔，平日里教导苏傲骨的时候也是轻声细语的，她可喜欢了。
“那苏叔叔，等过段时间，我完全觉醒了，可以跟你们一起出去历练吗？”瑶凤完全没看见她这话一出来，身后她父亲那掩饰不了的惊讶。
“我记得，黑乌兄是打算亲自带你去历练的。”
瑶凤有些不舍地看着苏清：“可是我想跟在苏叔叔身边，我喜欢苏叔叔。”
祁江脸上的笑有点绷不住：“大小姐说笑了。”
他有多霸道，黑乌也领会过，赶紧把女儿拉到后面：“好了，这事等父王带你去了祖地回来再说。”
瑶凤乃金凤一族，和金金一样，身具金火两系血脉，她的天赋自然是比金金好的，不过黑乌并不打算给她找什么域主信物。
倒不是偏心，而是瑶凤不适合。
众所周知，凤凰有涅槃这一种族天赋，金凤一族自然也有，而要学会这个天赋还需经历九次重修，这个天赋最好是回金凤祖地学习。
重修期间会有一段时间全无修为，到时候域主信物便会离开，所以哪怕黑乌给她找再多的域主信物也是无用。
历史上，凤凰一族，无论是嫡系还是分支也不会浪费这时间去做什么域主，他们自有自己媲美域主的种族能力，是以黑乌并不太担心瑶凤的成长问题。
只要她好好修炼，总能窥得大道。
道别之后，祁江一家三口便用黑乌城的传送阵传送回飞舟上，向生树早就在此地等候多时。
“嗷！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可无聊死我了！”向生树直接扑过来，带着他的花盆绕着祁苏二人转悠。
金金好奇地看着这棵好看的星光小树苗：“爸爸，这是什么啊？”
向生树突然注意到这还有个陌生人：“这是……前几天你们说的儿子，金金？”
祁江嗯了一声，和苏清往外面走：“金金，叫向生爷爷。”
“向生爷爷。”金金有些拘谨地行礼。
“哟，果然是苏清养的娃，刚见面的时候还真是有礼貌。”向生树开始阴阳怪气，不过没人理他就是了。
大家从船舱走到甲板上的凉棚里，苏清往凉棚中加了一个沙发床：“金金，以后你就住这里，要是不喜欢甲板的话，里面还有几个空房间，你喜欢哪间随便选。”
凉棚下面很是凉爽，金金坐到新的沙发上：“爸爸，叔叔，你们平时是住哪里？”
“我和你叔叔喜欢在甲板上住。”苏清笑着倒了一杯饮料，“你向生和造化爷爷也是如此。”
“造化爷爷？”
造化树从苏清体内出来，金金赶紧站起来，刚想行礼，造化树便摆了摆叶片：“不必了。”
“金金见过造化爷爷。”金金赶紧问好。
“真乖。”造化树身前出现一片七彩叶片，“这是见面礼。”
向生树在一旁啊了一声：“我都忘了这个。”
他也给了一片黑白交加的叶片，金金看着面前漂浮着两片树叶，下意识看向爸爸。
“收下吧，这就是爸爸和叔叔给你找的护道者。”
金金笑着收下，然后很好奇地看着青翠如翡的造化树：“造化树，我以前听爸爸提起过。”
“嗯，以前没出来跟你们见过面。”造化树声音沉稳，“你爸爸和叔叔的秘境里还有一棵扶桑神树和化形树。”
这个金金是知道的：“爸爸和叔叔还说，之前怕师尊闻到味道来抢，他们还要提前把两棵树收起来。”
“是啊，没想到这么顺利。”造化树也很是意外。
化形树现在很喜欢秘境里的环境，扶桑神树还是个孩子，还需要好好教导，祁江便将之带了出来。
小扶桑一出来就发现了金金，奶声奶气地打招呼：“哥哥你好呀，你是金金哥哥吗？苏苏哥哥和祁江哥哥跟我说过你。”
金金瞪大眼睛，下意识蹲下来：“你好，你是扶桑神树吗？”
“我是呀！”小扶桑扭了扭树身，“金金哥哥，你的气息好像很年幼，你几岁呀？”
金金有些迷茫：“我一岁。”
“那你真的是哥哥，我七个月大了！”小扶桑更加开心了，“终于找到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了，金金哥哥你真好。”
金金下意识眯起眼睛笑：“那我可以叫你弟弟吗？”
“嗯！”小扶桑下意识点头，然后愣了一下：“咦，不对诶，我不应该叫你哥哥，你是苏苏哥哥和祁江哥哥的孩子，那你应该叫我……叔叔！”
“叔……”金金皱眉，“不对，你比我小那么多，我怎么能叫你叔叔？你也不应该把我爸爸和叔叔叫做哥哥，你应该也叫他们叔叔或者伯伯才是。”
“我怎么不能当你叔叔？我辈分大呀。”小扶桑轻哼一声，“我就是你叔叔。”
金金无措地看向爸爸，结果爸爸只是笑着喝饮料，一旁的叔叔不必说，这会儿肯定是照顾爸爸去了，向生爷爷和造化爷爷也在叙旧。
没人能帮他。
金金皱了皱鼻子：“那你长辈是谁？和我爸爸叔叔是怎么称呼的？”
“我有个奶奶，苏苏哥哥他们叫我奶奶前辈。”小扶桑很高兴地说道。
“那你父母呢？”
“我天生地养，天地便是我的父母。”
金金有些苦恼地皱着眉，过了一会儿，他眼睛一亮：“那这辈分你就算错了，你看啊，我爸爸叫你奶奶前辈，那你奶奶是不是比我爸爸大一辈？”
小扶桑想了想：“是呀。”
“那你就是比我爸爸小一辈对吧？”
小扶桑用自己的树枝算了算：“我看看啊，奶奶是一辈，父母是一辈，孙儿是一辈，苏苏哥哥他们比奶奶小一辈，就是父母那一辈，我是孙儿那一辈，就比苏苏哥哥他们小一辈。”
“你看，你就是和我一辈嘛，我们应该兄弟相称，我还是你哥哥。”金金笑着点头。
“啊？那我都叫错了。”小扶桑有些迟疑，“那我应该叫你哥哥，应该叫苏苏哥哥他们……叔叔还是伯伯啊？”
“叫叔叔呗，我爸爸他们可年轻了，叫伯伯感觉有点老了。”
“好吧。”小扶桑挪了一下花盆，“苏叔叔，祁叔叔，以后我不叫你们哥哥啦！”
这么下来，小扶桑又小了一辈，果然是孩子，没转过弯来啊。
祁江和苏清低头憋笑，齐声应了：“诶！”
两孩子把辈分这事捋明白了，年龄相仿的他们便跑到一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向生树忍不住吐槽：“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神树也是有辈分的。”
“按照这么算，天地都跟苏清他们同辈。”造化树倒吸一口冷气，“你们也是真敢应。”
祁江脸上的笑更加深了：“这有什么不敢应？孩子嘛，怎么叫都可以。”
苏清也是忍不住笑：“这辈分就是叫着玩的，难道我应了还能遭天谴不成？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向生树和造化树齐齐叹气：虽不是严格的辈分划分，可你们应得也太大胆了点吧。
第184章 第二年旱季
圣鹿山是迄今为止他们见过的最奇特的山, 或者说最符合他们曾经想象中修行界的山脉。
这座山并不如他们想象中大，也没有动辄绵延数千上万甚至更大范围的广阔，仅仅是一座绵延数百公里的小山脉, 其内灵木遍布, 妖兽生活肆意，甚至还有一些看起来性情温和, 完全没有任何妖力的动物, 这种便是传说中归属于仙族的灵兽。
罕见的灵兽并非这座山最独特的风景。
圣鹿山的形状独特, 远看就像是一头伏在地上酣睡的鹿, 鹿身为岭, 鹿脚为河, 鹿头为山，其头搭在肚子上, 蜷缩在大地之中, 其中鹿角最为显眼, 两根鹿角便是最高最陡峭的山峰, 漂浮的石桥组成十来个分杈和高峰连接在一起, 另一头通往在何处却看不出。
“先前半不死曾说过, 圣鹿山遗址不显于人前，每一根鹿角分杈都通往不同的地方。”苏清抬头看天上这十几条漂浮的石桥, “无论什么种族, 一生只能进一次圣鹿山，也就是说,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那你”
“爸爸，那你觉得哪一条石桥是去找浑源球的路？”
祁江刚开口就被金金抢了先, 气得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看着挨着苏清的金金, 胸口的这口气更大了。
他这眼刀咻咻咻地飞，金金志得意满地当没看见，不过苏清可不能让祁江这么气下去，不然晚上遭殃的还是自己。
“你跟个孩子置什么气。”苏清伸出手抓住祁江的袖子扯了一下，成功把这口火给灭了。
祁江语气酸溜溜的：“你就纵着这个逆子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吧。”
“怎么跟个小媳妇似的。”苏清忍俊不禁，给金金递一个眼神。
“姐姐以前说，电视上的孩子回到家，父母要三天才嫌弃呢。”金金无奈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我这才回家不到一天，你们就不疼我了。”
“这可不关我的事，是你祁叔叔气性大。”苏清笑着摇头，“这锅我可不背。”
金金在一旁轻哼，小声嘟囔：“什么祁叔叔气性大，还不是你惯的。”
祁江挑眉：“知道你还不离远点，打扰长辈的个人生活实乃大不孝。”
金金更无奈了，又往一旁挪了一步，连连点头：“是是是。”
他小声嘟囔：“才半年不见，比以前还霸道。”
祁江冷笑，刚想说什么便看见苏清瞥了他一眼，顿时便不说话了，环着苏清的腰言归正传：“苏苏，你还没说，你觉得哪条石桥给你感觉最好呢。”
“我也说不准，先上去吧。”苏清摇头。
大家跟着他一起上去，因为他们还要找圣鹿山附近的传送阵，造化树和向生树就没去，等他们上山了便带着小扶桑开着飞舟在附近搜寻。
器灵虽说知道传送阵的大概地址，可如今物是人非，这传送阵还在不在，又具体在哪里他也不清楚，是以只能再花点时间去寻。
金金陪苏清上山也并非是想陪着他进入同一条石桥，圣鹿山是一个遗迹，遗迹中一般会有传承，以苏清的想法，金金铁定是要进去碰碰运气的。
至于祁江，他虽然不是妖族，可也说不准这圣鹿山有什么适合他的东西，进去或许也能得到一点机缘。
当然，毕竟他不是妖族，选择也不大，既如此还不如和苏清一起选，这样进入遗迹之中也能相互照应。
先前他们都说好了要来拜访妖鹿圣者，所以进了山之后，他们也没有着急上桥，而是寻了一个鹿头附近的地方敬香行礼。
祁江和苏清是人族，他们便只是单膝跪下，金金是妖族，他便行了跪拜大礼。
一炷香燃尽，一家山口飞至鹿角山上，看着头顶绵延几十公里却不知通向何方的石桥。
“爸爸，好奇怪。”金金突然皱眉。
苏清心里咯噔一下，有些紧张：“怎么了？”
“我好像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金金很是惊奇，刚刚香燃尽后就有这种感觉了。
祁江眼神一闪，再次打量头顶的石桥：“知道是哪道石桥吗？”
“那个！”金金指向最上面的第二道石桥，又轻咦一声，“爸爸，叔叔，你们有看见一道金色的门吗？”
祁江和苏清对视一眼，别说金色的门了，连金色的太阳都神奇地被挡住了，他们一丝金色也看不见。
待他们摇头，金金挠了挠头：“那我还是不要去了。”
“当然要去。”祁江下意识道，“你的机缘到了，直接进入那道金门。”
金金有些奇怪，下意识点头，点完头又很不确定这会不会有危险，可看着爸爸和叔叔高兴的表情，他又觉得爸爸和叔叔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他们觉得是自己的机缘那肯定没错了。
“那我先去了？”金金往前走了半步，回头看向两位家长。
“去吧，到时候谁出来得早便在山下等就是。”苏清笑着点头。
金金应了一声，召唤出金色的翅膀飞向上方，轻轻松松地到了第二道石桥上，朝下方一直看着他的爸爸和叔叔挥手，随后便一路跑向金门所在。
很快，金金便消失在石桥尽头，在下面看他只是在尽头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什么，随后便跑进去，突然在空中消失。
“孩子去寻自己的机缘了，那你想选哪个石桥？”祁江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苏清。
“直觉不出来。”苏清有些遗憾，“只能猜了。”
好消息是，圣鹿山遗迹是有规律的，虽说每道石桥都通往不同的区域，可按照器灵所说，石桥越往上对妖族受益越大，能接受的传承也越好。
当然了，这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你选择了石桥，石桥内的传承也会选择你，若是不传承并未看上你，那连门都进不去。
从上往下，第一道石桥是专门留给妖鹿一族的天骄，第二道开始对妖族一视同仁，越往下，传承越差，也代表不同层次的天骄，这里所说的层次并非指实力，也并非单纯的资质，谁也不知道妖鹿圣者是如何判断的。
天赋、悟性、血脉、运道等因素都有可能影响最终的结果，是以以前的大多数妖族天骄都会从上往下走一遍。
十二道石桥，其中有九道是传承石桥，第十道石桥是考验石桥，若是在这一道石桥上脱颖而出，那不被选择的妖族天骄都能获得一个强制进入一道石桥的机会。
金金能进入第二道石桥，他能得到的传承肯定很不错，祁江和苏清倒是不担心他。
不过金金有好运被传承相中，苏清他们就没那个晕倒了，他们既然是人族，血脉也归属仙族和魔族，那当然不能选上面的十道石桥了，是以他们的选择只有两个。
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
“还是别垫底了。”苏清突然笑着摇头，“这倒数第一听着有点别扭。”
祁江挑眉：“我也不想选这条。”
两人都笑了，也不浪费时间，直接飞到石桥上面。
一上来他们就知道为何之前金金没有直接飞到石桥尽头而是跑着过去，当苏清他们飞到石桥上面之后就能感觉到有一种强大的压制力禁止他们升空。
“是禁空。”苏清自己感受着这股波动，“奇怪，不像是阵法，也不是威压，好独特的波动。”
“好像是法则。”祁江捕捉到了熟悉的波动，又惊又喜，“居然是虚空法则。”
法则向来很隐晦，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明显的法则波动。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苏清对这个还挺有兴趣的，他的阵法涉及到空间之道，如今能遇到那么明显的法则之力，他不太想错过。
祁江也是如此，他的炼器也涉及到空间之道，他也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他们在起点站了好久都没舍得离开，一动不动地站在石桥上面。
向生树他们开着飞舟都转了一圈回来，发现这两小子跟傻子一样站在上面，还有点奇怪呢。
“他们干嘛呢？”向生树飞到栏杆上，“怎么动都不动？不会是顿悟了吧？”
“你可能真的猜对了。”造化树目露笑意，“常人都说圣鹿山是妖族一大圣地，可实际上妖鹿圣者对其他种族也很是爱护，若是实在有天赋，哪怕是不能得其传承也会送上一场造化。”
须知，这法则和神通都是通用的，可不会分什么妖族人族。
圣鹿山虽然显露于世间，可山上和山下分别属于不同的空间，向生树他们也不知道圣鹿山送了什么造化。
不过他们也差不多猜得出来。
“应该是虚空一道吧。”向生树嘿嘿一笑，“妖鹿这小子以前最是懒散，若是一场造化能赐两人，他肯定不会去再费其他的心思。”
造化树哭笑不得：“这倒也是。”
祁江和苏清相同的道是什么？那自然是虚空一道了。
虽然他们二人的灵根之中都有水与风，选择却各不相同。
苏清在水相关的大道上只有一个冰系沾边，可认真来算，这是造化树为他选的，苏清当初是因造化树说冰冠对其有用才选择冰系，他心里对冰系其实是没什么兴趣的，是以虽然领悟了一些法则，用得也多，实际上却并不算太过重视，连底牌都称不上。
祁江倒是对水域有兴趣，毕竟他说了他想要水域信物，可水与冰是不同的大道，妖鹿身为圣者，即便是再不着调懒散，给晚辈送造化的时候也不至于这么敷衍，随便选个水系一起送出去。
苏清说过他想要天空域主信物，这也是与风相关的大道，但天空之道也与虚空有关。而祁江这边对风相关的大道却是没有兴趣的。
也就是说，在灵根上面，他们都有不同的选择，而且正好岔开了，也不知道是他们商量过分配的，还是真的是兴趣使然。
总而言之，风水火雷冰上面，他们并没有相同之道。
既如此，那就只剩下虚空之道了。
这个大道是苏清和祁江都比较感兴趣的，而且对领悟雷系法则、天空法则都有一些帮助，日后也好配合。
思及此，造化树有些怀疑人生：“我感觉他们真是商量过了。”
向生树也是这么认为的，笑着轻哼：“又瞒着我们商量，不过倒是聪明。”
“是啊，若不是商量过了，怎么会分配得这么好。”造化树摇头轻笑，“他们一开始觉得火域可有可无，想必是对自己要走的道有了一些想法。这水与雷相辅相成，天空与冰系虽无什么关联，可天空却与猎光之意相辅相成，想来苏苏能进步那么快，应当是摸到一丝猎光之意的门槛了。”
“其实天空与金轮亦是相辅相成，冰火也与苏苏的灵根契合，火域对苏苏猎光之意亦有帮助。”向生树轻笑，“这两个小娃娃，若不是知道有九个太阳，对火域都没心动呢。”
“别看苏苏平日里温柔谦和，可他的主意啊，可比祁江还要大。”造化树叹气，“这孩子，想必是怕自己精力不够吧。”
不然又怎么会弃了火域呢？
“你当初不还说火域信物拿不拿都可以吗？”向生树轻哼。
“若领悟了猎光之意，这火域信物自然是拿不拿都可以。”造化树摇头，“我瞧着这两个孩子，应当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说起来，平日里也不见他们对自己想要拿的信物有多重视。”向生树其实还觉得有些奇怪，“若是真的很重视，怎么会跑去玩什么傀儡生产线。”
造化树笑了，向生树还是不够了解这两孩子。
“他们的确是不够重视。”造化树肯定了向生树的想法，“苏苏的猎光弓代表猎光之意，祁江的龙角双刀代表深渊之意，你看妖鹿这小子给了他们虚空一道的造化，显然这两孩子在虚空一道上的造诣是还不错的，如此重视虚空一道，应当不只是为了传送阵和乾坤法器。”
这两孩子走一步看十步，常把时间成本挂在嘴边，这虚空一道必定大有用处。
造化树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他们想要用虚空法则帮助自己领悟本命法器？”
“正是如此。”
“既如此，那还要其他域主信物做什么？这不浪费时间吗？”向生树不解，“这虚空与深渊，他们一人一个不就好了？”
虚空和深渊，可都是最顶尖的法则，有了这些，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贪多嚼不烂，凡事还得一步步走才行。”造化树摇头，“虚空与深渊域主哪是那么容易当的？两孩子是不想太好高骛远。”
“我们可以帮忙啊。”
“他们对这两道没兴趣的。”造化树十分肯定，“几十年时间，饶是他们天赋再高，一个深渊之意和猎光之意就够他们折腾了。”
就这，还要各种法则来辅助领悟呢。
造化树是最了解祁苏二人的，向生树听了也就打消了心里的念头：“其实这样也好，毕竟身兼多位域主也很麻烦。”
有了信物在手，法则领悟事倍功半，是以很多强者都会想杀旧主，自己成为新主。
水域、天空皆是顶尖域主，雷域战力在域主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火代表文明，火域虽不如雷域，却也有一份特殊性在。
这些域主一旦登位必定会出现异象，由天道册封昭告天下，到时候麻烦必定不断。
若是再加深渊和虚空，那只怕连一些老家伙都眼红了。
造化树忍不住感慨：“这两孩子，平日里不声不响，却比谁都通透。”
向生树一想还真是这样：“这么看来，真正可有可无的域主信物反倒是虚空和深渊了。”
反正成不成域主都能领悟法则，有其他法则辅助领悟，也不怕参不透本命武器，虚空和深渊域主当不当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
“不过祁江不要深渊法则我倒是挺惊讶的。”造化树还有些不解，“他是魔族血脉，魔族王脉又是龙族，也就是说他觉醒的血脉与魔族王脉有关，深渊域主向来与魔族王脉十分契合，他怎么会放弃呢？”
“深渊域主信物在魔渊呢，找得到吗？”
造化树嗐了一声：“倒是我想岔了。”
可不是吗？便是再契合，那也得找得到了。
一如虚空信物，谁知道在哪里？
既如此，还不如先抓住他们能抓住的，短短几十年时间而已，总要放弃一些东西的。
他们在这边嘀嘀咕咕，那边的苏清率先清醒，下意识动了动脚就闪现到石桥尽头，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进了遗迹之中。
造化树看得乐不可支：“这孩子，居然还领悟了缩地成寸。”
“看来苏苏平日里对虚空一道的领悟更深一些。”向生树也笑道，又看向祁江，“这孩子也快醒了。”
祁江顿悟的时间比苏清久，他也领悟了缩地成寸，结果却一脚跑到了倒数第一的石桥里，只是一闪就消失在空中。
“看来祁江的领悟的确是差一些。”造化树点头，“不过也对，苏苏平日里常钻研传送阵，这空间通道玩多了，自然而然就熟练了。”
这顿悟一般来说都是顿悟越久越好，可造化树他们看得出来，苏清之所以清醒得快是因为他已经没得领悟了。
“苏苏的天赋果真比祁江要高得多。”向生树感慨，“不愧是苏家人啊。”
“不是谁胡闹都能让天”
“咳咳咳！”向生树猛地咳嗽起来。
造化树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闭上嘴巴，小心瞥了一眼天空，转身去跟扶桑神树玩。
却说另一边，祁江发现自己和苏清分开，进入了倒数第一的石桥，整个人都有点懵了。
不过他倒也没有太过纠结这一点，很快便仔细观察他所在的地方。
这是一个白茫茫的空间，唯有脚下有一条漂浮的石桥，石桥尽头是一道金光。
祁江想飞发现飞不了，下意识想用缩地成寸，发现这个新领悟的神通也被禁了，只能小心翼翼地跳到对面的石块上。
石桥下方也是一片白茫茫，但他一点也没有掉下去一探究竟的欲望。
祁江这边遇到的是石桥，苏清那边遇到的却是一条深处火海中的索道，整个人在里面烤得头发都有点烧焦的味道了。
索桥尽头也是一道金光，索桥四周皆是火海，苏清甚至只能蹲着身子走过去，他也和祁江一样，一点也不想知道火海深处有什么。
两人花费了一些时间，全都安全地来到了尽头。
祁江那边是一道金色的圆形拱门，左右两边的门板上都卸了一个金色的古文，左边生右边死，祁江认不出来这些字，直接选了右边走进去。
苏清这边却是一道方形拱门，上面的门板只有一个，中间却有一个圆形按钮，按钮旁边有几个写着古文的扇形区域，从上面顺时针分别是“生老病死”，和祁江不同的是，苏清从传承之殿中见过这些文字，也认得。
他想了想，浑源球乃是转生仪部件，原身乃是一缕鸿蒙紫气，足以让凡人拥有不死之身，不过不死之身不代表不会老，不会生病，所以只是排除了死门。
按理来说，苏清在生老病之中选一个，最好选生。
可他又想了想，浑源代表天地，生老病死齐全，也排除不了死门，且转生仪便有复活之用，既有复活便有生死，死门也不该如此莽撞地排除。
当然了，苏清之所以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还是因为直觉告诉他：选死门。
如果不认识这些字，苏清就直接选了，就是因为认识，他才犹豫。
在他犹豫的时候，祁江已经一脚踏入死门之中了。
刚打开门走进来，他就一脚踩空，然后嘭的一声掉到了一堆白骨里面。
看着这些形态各异，归属于不同种族的白骨，祁江已经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很不好的选择，不过他倒是镇定，面无表情地从白骨堆里站起来，意外地发现这是一个祭坛。
祭坛上有一道雕刻着图腾的柱子，上面燃着火焰，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火把，祭坛四周都是黑的，祁江的夜视能力在这里失效了。
“呼呼呼~”
“哗啦啦~”
祭坛周围突然想起沉重的喘息声，咋一听似乎是人，仔细一听又像是野兽，哗啦啦的铁链声在四周想起，有什么东西在周围走动，他听不到脚步声，铁链声却让他心里一沉。
数量变多了。
一开始只是一道铁链声，现在由远及近，四周慢慢多了好几道，似人非兽的喘息声也越来越多、
祁江将背后的龙角双刀无声地抽出，站在火柱下方，眼底闪过杀意。
嗡！
一道奇怪的声音传来，祁江眼神一厉看向上方，只见一道金色的方形拱门从空中出现，一道看不清的身影从上面摔下来。
祁江手里挽了个刀花，刚想跳起来先下手为强，这道身影就进入祭台范围，模糊的身影变得清晰。
“苏苏？”
祁江一惊，跳起来接住苏清，两个人摔到白骨堆里。
白骨断裂的声音传来，清脆的声音十分明显，周围的铁链声和喘息声更多了，隐隐还能看到一些颜色各异的眼睛一闪而过。
第185章 第二年旱季
明亮的祭台中, 在中心火把的照亮下，白骨堆覆上了一层暖光，但这点暖光并不能驱散白骨堆带来的诡异, 这堆白骨看起来还是那么地令人毛骨悚然。
“快起来。”祁江紧张地把苏清从白骨堆里扶起来。
苏清倒吸着冷气，他从来没有摔过那么惨, 可恶的是他开了门之后身体根本不能动弹，就像是被人直接扔下来一样, 嘭的一下就砸到
等等！
“这怎么会有那么多白骨？”苏清下意识压低声音，紧紧抓着祁江的手臂。
话音刚落他就注意到附近有一些很诡异的声音, 他抬头看出去, 正好看到一双橙色的眼睛一闪而过, 吓得他更加用力地抓着祁江的手。
外面有危险！
意识到这一点, 他迅速冷静下来, 深吸一口气站起来, 脚下的白骨堆又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嗬嗬的声音传来，苏清皱眉：“这是什么声音？”
“呼吸声。”祁江眼神一闪，低声和苏清解释他刚来时遇到的情况, “刚刚的呼吸声和现在的不一样, 而且现在的呼吸声听得更清晰。”
说话间, 外面的铁链声也更近了，仔细听还有一种摩擦地面的声音。
祁江快速道：“我怀疑那些东西还没到祭台。”
苏清正在快速扫视周围的情况, 他的夜视能力也失效了，但隐约间可以看到黑暗中有一抹光在跳跃。
“那个是什么？”
祁江抬头看去，眼神一缩：“刚才没有。”
刚才没有？那是苏清进来的那一瞬间才有, 还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进来的时候是”
祁江还没问完, 祭台上的火把一闪, 像是被什么狂风吹过一样, 光线突然变暗了很多，祁江扫视周围，发现火把照亮的范围缩小了一半。
黑暗中暗中吓人的声音突然清晰了很多，像是就在周围徘徊一样，给人一种一旦离开光照范围就会被撕碎的感觉。
苏清意识到时间不多了，清楚祁江想问什么便不等他重新问就快速道：“死门，你呢？”
“不知道，不认识那些字，随便推的，你怎么选了死门？”他进来之前压根不知道还有生死门这种事情，不过他不后悔就是了，如果他不进来，苏清会更加危险。
“直觉告诉我要选这个。”苏清盯着远处的那抹亮光，可能是因为他们所在的祭台变暗的原因亦或者其他原因，黑暗中那抹光更亮了，像是火把跳跃一样。
“那你直觉是不是要离开这个祭台？”祁江问出来的时候，直觉已经告诉他答案。
“我可不想变成一堆白骨留在这里。”苏清语气嫌弃，猎光弓已然出现在手上。
祁江放开他的手，将龙角双刀握在手中：“那些东西应该没到，先去那个火把的位置。”
苏清嗯了一声，用灵箭将箭筒塞满。
大战来袭，灵力凝箭虽然威力大，消耗也大，在没摸清楚敌人实力之前，还是先用消耗品顶上好了。
祁江手上出现一盏灯笼丢出祭台，那浓郁的黑暗直接将灯笼的光吞噬，一点缓冲时间都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苏清明白祁江的意思，冰雪水晶球出现在身前，发出微弱的光芒，按照他的指示飞出祭台。
这一次，光照顺利留在黑暗之中，两人快速跑出祭台进入水晶球光照范围之内，背对着背，一前一后地进入黑暗之中。
水晶球的光虽然微弱，却也能够照亮附近五米的地方，他们的脚下是森森白骨，看不清真正的地面是什么样子，咔嚓咔嚓的声音从脚下传来，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白骨路上。
和之前在遗迹里一样，这里不能飞也不能施展神通，唯有灵力可以使用，也不知道是针对妖族还是所有进来的生灵都是如此。
呼！
一道邪风吹来，殿后的祁江发现他们才离开不到五分钟的祭台火把突然灭了，那边传来嘭的一声，像是祭台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嗬嗬的呼吸声更加近了，铁链声不再是摩擦地面，更像是摩擦在白骨堆上。
周围是真的有东西！
两人下意识加快脚步，刚走没两分钟，身后又是嘭的一声传来，随后像是玻璃破碎一样，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碎了，声音还是祭台所在之处。
之前黑暗中闪烁的诡异眼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很快又出现了，这次不再是出现在他们的周围。
呜呜呜~
桀桀桀~
许多诡异的声音传来，一双双眼睛突然出现在祭台的方位，那边的白骨堆发出咔嚓咔嚓和哗啦啦的声音，像是一群东西在上面跑来跑去翻来翻去一样。
十几秒后，似乎是没找到它们想要的东西，那些诡异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叫了几声后便骤然消失。
周围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但却给人一种那些东西已然发现了他们的感觉。
两人心知自己的感觉没错，不敢停下，哪怕是走一步都会发出声音，哪怕是知道水晶球发出的光在黑暗中有多显眼，他们也没有停下，反倒是小跑起来。
咔嚓~
左后边，五点钟的方向发出一道异常轻微，很容易被忽略的声音。
苏清眼神一厉，快速搭箭拉弓射出去，看也不看地继续跑。
他和祁江背靠着背，殿后的祁江很清晰地看见灵箭划破黑暗，射入了一个腐肉和皮挂在骨头上的诡异生物里面，那个生物的面孔只是一闪而过，随后便被灵箭射飞，啪的摔在地上。
吱~
一种老鼠的叫声传来，声音里充满了痛苦，随后一道劲风袭来，祁江伸手一挥，龙角刀将一只像是猫爪一样的东西砍下来，半骨头半腐肉的猫爪在地上抽搐几下，然后像是畏光一样，啪嗒啪嗒地一边冒出腐水一边跑出水晶球的光照范围。
这像是一个讯号，周围咔嚓咔嚓的声音不止，像是许多东西在跟着他们跑，还有一些东西不停地靠近光照范围，瞅见一个机会便跳进来欲要伤人。
苏清的灵箭不停地射出去，有时候能射到黑暗中的腐尸上将之射飞，有时候只是与一些异常敏捷的腐尸擦肩而过，还要补上第二箭才能将之射飞，祁江的龙角双刀不停地挥舞，总是能砍下一些爪子或者腐肉，在攻击之前，却看不清楚袭击他们的是什么东西。
这些东西畏光，大多数腐尸都不太敢进入光照范围，只是围着他们跑，敢冒险伤人的都是最敏捷的腐尸，连苏清的箭都不一定能射中，祁江看不清楚倒也不奇怪。
前方火把的位置和他们还有大约十几分钟的距离，祁江眼神一闪，问了苏清还有多远，得到答案后便松一口气。
那倒还行，应该可以安全抵达火把所在的位置。
如他所想，虽然黑暗中的腐尸很烦人，好在实力也不算高，又有畏光的属性在，他们十几分钟后便顺利到达另一个祭台位置。
刚踏入祭台之中，那些东西不甘地围在祭台附近，有几只试探性地伸爪进来，刚碰到火把的光就被腐蚀，尖叫着化作一摊腐水，连砍断爪子都来不及。
嗬桀~
周围的腐尸吓得后退一步。
祁江和苏清暗暗松一口气，开始观察他们所在的祭台。
这个祭台的白骨不如前面那个祭台多，隐约可以看到祭台的表面，上面满是黑色的痕迹，像是被鲜血浇灌过，一层又一层，根本看不出来祭台原来的模样。
这里的火把和之前的火把差不多，但光照更强。
十几秒后，在死了十几只腐尸的情况下，这些东西终于不甘心地退去，嗬嗬嗬桀桀桀吱吱吱吱这类声音是刚才追击他们的腐尸，在这些东西离开之后，这类声音也消失了。
但奇怪的是，铁链声还是没停，还是摩擦在白骨堆上的声音，似人非兽的喘息声应当就是出自铁链的主人，这些声音距离他们也越来越近了，意味着他们的危机还没有解除。
“刚才我们跑过来的时候，这铁链声也没停。”苏清一边补充箭矢一边道。
“嗯，而且更近了。”如果之前他们离开祭台之前是在远处，那么现在就是在近处，虽然不知道这白骨堆有多大，范围辐射到哪里，可既然进入白骨堆之中，那应当距离他们是真的不远了。
“这些东西都是妖族。”苏清皱眉，低头看着脚下的白骨，终于知道传承中所说的圣鹿山试炼之地是什么，“应当是当年进入遗迹中的妖族天骄，外面那些腐尸应当是试炼失败却没死的天骄。”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他们都知道以前修行界的试炼很残酷，可亲眼看见之后，他们才知道自己以前想象中的残酷远远比不上现实。
那祭台上的血一层又一层，这些白骨那么多，当年这里到底埋藏了多少妖族天骄？
圣鹿山是妖族圣地，饶是苏家的传承里也不可能有里面的详细介绍，不过传承中也说了，凡是从圣鹿山死门中走出去的天骄都名扬天下了，只要不死就能飞升。
可没死，却出不去的天骄却成了新一代天骄的试炼工具。
这或许就是一种筛选机制吧。
周围又陷入黑暗之中，那种黑暗中的眼睛没了，这处空间看起来安全多了。
对，看起来。
至少现在祭台还是安全的。
如今见证了被迫留下来，变成毫无理智的腐尸的那些妖族天骄，他们都猜测这里是有时限的，他们要出去必须要找到出去的办法。
之前太过匆忙，他们没来得及观察祭台上火把柱子的浮雕，如今有时间，二人便不多说其他，一起围着浮雕看看有没有什么出去的办法，同时也不忘关注祭台外面，免得黑暗中出现了另一个火把他们没发现。
浮雕上是圣鹿山万兽朝拜，这应当是以前修行界妖族朝拜圣鹿山之景，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着金色长袍头戴冠冕，犹如帝王一般的男人，除他之外，其余皆是兽身，这应当就是以前的妖皇了。
之前祁江扫过几眼上面那个祭台的浮雕，感觉眼熟得很：“这个浮雕应当和之前那个祭台上的浮雕是一样的。”
“出去的关键是圣鹿山？”
“现在还不知道是闯过一定关卡就能出去，还是要找到浮雕上暗示的地点才能出去呢。”祁江微微叹气摇头，突然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圣鹿山不是妖鹿圣者所化吗？怎么会出现这种朝拜圣鹿山的浮雕？”
圣者都死了，怎么会还有朝拜浮雕？
这看着很像人工做的，可说实话，这柱子上的浮雕很像是天生的，没有一点人工痕迹。
“圣鹿山形成于远古末法时代，战争结束后，各族休养生息，圣鹿山销声匿迹，后来什么时候成为妖族圣地的也说不清了。”苏清小声给祁江解释，“总之是先有圣鹿山后有圣地，以前这里有圣者残魂，圣者虽拯救苍生，可也是出自妖族，为妖族特地设下试炼之地和传承之地也很正常。”
残魂有两种，一种是残破的神魂，另一种就是执念，苏清说的是后者。
一般传承之地都有先辈执念，执念不消就意味着未能找到最合适的传承者。
当然，先辈执念都是有一定的存在时间的，不会永远存在，若是实在是找不到传承者，那只能成为一个遗憾。
像圣鹿山这种传承之地就不太一样，以前圣鹿山为妖族所有，圣者残魂为妖族设下这个传承与试炼之地，要让其不受岁月限制，那就只需要设定规则就行。
也就是说现代说的按分数线录取，这样一来，圣者的执念是否存在已经是次要了。
像这样专属于一个种族的圣地，其实各族都有，不过就是不知道如今还会不会像圣鹿山一样存在于世间。
就像圣鹿山，以前虽一直存在，遗迹之门却是五百年开一次，还需要特定时间开启，如今没了限制，就是一个很大的变数。
遗迹需要靠能量维持，也需要休养生息，若是一直敞开大门，距离消亡也没有多远了。
浮雕除了万兽朝拜圣鹿山之外也没什么特殊的，摸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同之处，更没有什么可以按下去或者可以移动的地方。
两人记下这个浮雕的各个部位，随后便靠着浮雕看向外面的黑暗。
“天地大扩张之前，黑乌应该也来过这里，他应当是在上面直接得到传承，可半不死是怎么出去的？”祁江感觉有些疑惑。
半不死只给了他们进入遗迹的地图和方法，可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没办法从试炼之地出去，就去不了传承之地，更别说拿到浑源球了。
须知，不被选择的天骄想要进入前九道石桥所对应的传承之地，那就只能先闯过下面两道石桥的试炼之地。
虽说两道石桥分别有生死和生老病死几种选择，可也只是对应不同难度，既然是试炼之地，就不会过于普通。
先不提每道门后面的试炼之地要如何通过，每一种难度的试炼通过之后，对应的选择范围也是不一样的。
难度越大，选择范围也就越大，死门必定能去到其他门到不了的地方。
“既然直觉告诉我要走死门，也就意味着唯有这样才能取得浑源球，半不死也不是妖族，她只能从下面两道石桥进来，不管她后面选择的是哪一个传承之地，她既然知道浑源球在哪，走的也必定跟我们一样是死门。”苏清皱眉，“她是雷击木，所用手段也是雷系、火系和木系，目前我们遇到的腐尸实力一般，她应当不至于用神通和法则这种牛刀来杀鸡，可一路上我们也没发现她留下过的痕迹。”
这个假设的前提是，直觉正确，并且半不死没有骗他们。
按照经验来看，他们的直觉向来没出过错，半不死和他们有契约存在，也不存在骗他们的可能。
也就是说，半不死有九成概率是真的从死门走的。
堂堂雷击木，活了无数岁月，她不可能不认识字，她说她是在这里疗伤，受了伤都敢选死门，又知道遗迹地图，那她肯定很了解圣鹿山。
“所以，只要找到半不死留下的痕迹，顺着她的路走出去，那我们就有很大的可能通过试炼。”祁江总结。
可是，半不死的痕迹怎么找呢？
“你还记得你选的门那个字怎么写吗？”苏清想要继续推测。
祁江在苏清的手心里写下那个字：“是死字吗？”
“嗯，也就是说，我们刚进来的祭台是死门的起点，那半不死的起点也和我们一样。”苏清点头，然后看向已经熄灭的祭台方向，“我们是顺着光亮来的，如果半不死走的是我们这个方向，那种腐尸畏光又是邪物，雷击火烧是最好的办法，地上白骨那么多，很轻易就能留下痕迹。”
苏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能他们走的方向和半不死不一样。
祁江也有这种预感，可如今来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也无法马上确定心里的想法，这万一半不死的痕迹是被掩盖了呢？
而且，半不死说她苏醒后来这里疗伤，可谁知道她什么时候苏醒的？
满世界都没有一个安全区，如今他们身处安全区，轻易离开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至少目前他没有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
“那些腐尸发现活物就会袭来，祭台是安全区，它们没有死围祭台意味着它们是有限制的，之前我们听到的似人非兽的呼吸声和铁链声，以为那东西是在附近，可当我们离开祭台之后，那些腐尸却开始砸祭台。”祁江仔细回想，“我们这一路走来，它们的脚步声其实很明显，可在祭台被砸坏，或者说祭台的保护罩被砸坏之后，它们才发现我们，而在这之前，我们并没有在外面听到什么脚步声。”
他们听到的，只是铁链主人发出的声音和腐尸的声音而已，脚步声是没有的。
“你是说，它们不是从外面来，而是从祭台出来的？”苏清皱眉，“可这样也不对，既然从祭台出来，为何我们在保护罩破碎的声音之后才听到它们在白骨堆上跑步的声音？它们为何会想要进入祭台里面？而且我们之前就在祭台里，也没看见那些腐尸。”
“那就只能从第三空间出来了。”祁江摇头，“总之不可能是从祭台外面来的，不然我们早就遇到了。”
不是祭台里也不是祭台外，那就只能是祭台中间了。
苏清眼神一闪，紧张地指了指上面：“有没有可能，是祭台上空？我们听到的破碎声不是祭台保护罩发出的声音，而是囚困它们牢笼被打破的声音？”
不等祁江回答，水晶球就快速飞向火把上方，果然发现了密密麻麻的透明囚笼，每个牢笼里都挤满了沉睡的腐尸，每个牢笼里有数百只，如果只是一个牢笼被打破的话，数量和刚才追击他们的腐尸差不多。
现在黑暗中还没发现第二个点亮的火把，祁江皱眉，他之前刚进入死门的时候，那边火把的亮度还比不上这里，却很快就被外面的存在发现了。
从那个时候，其中一个牢笼里的腐尸就发现了他。
也就是说这火把的亮度和腐尸的牢笼有些关系，或许等亮度变低之后，火把就无法掩饰他们的气息了。
刚才追击他们的腐尸或许也是因为没找到他们的气息才会退去，不然那些腐尸都到了祭台附近，明明都能看到他们，为何要退去？正常来说应该继续围困才是。
可是铁链声还是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也就是说，那铁链的主人是不受火把限制的，它的等级必定比腐尸高得多。
他们现在来到第二个祭台，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火把的亮度还没发生变化，周围一片安静，也没有腐尸过来，看似很安全，铁链主人却是步步逼近。
难道火把亮度不变，第三个祭台不出现，他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苏苏，现在没发现第三个祭台，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祁江神色着急，“至少也要找到半不死离开的方向。”
“你是说，回到第一个祭台？”苏清脸色微变。
“对！”祁江肯定地点头，“你想想，第一个祭台上面有多少牢笼我们也不知道，如果只有一个，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这个火把灭了，第二个祭台上面这些腐尸就会倾巢而出？如果那边牢笼很多，那倒还好，至少按照规律来说，我们现在这个祭台到时候不会有太多牢笼被破。”
苏清点头：“你继续。”
“我们不回去，永远不知道我们错过了哪些线索，根据目前的线索，我们也不知道这第二个祭台是不是一个陷阱，更不知道离开的方法。而且你别忘了，我们走的是死门，坐以待毙说不定就真的死了。”
苏清欲言又止，很想问万一他们出去了，上面这些牢笼里的腐尸闻到他们的味道倾巢而出呢？
可想了想，他还是没问。
祁江说得没错，他们不能坐以待毙。
妖族天骄何其多？为何有一些死后成白骨，有一些变成腐尸？他们为何走不出去？这是妖族圣地，他们进来之前长辈肯定会告诉他们出去的办法，为何没来得及走出去？
这或许是因为逃离试炼之地是有时间限制的，也或许是打不过那个铁链主人。
其实半不死留下的痕迹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之前离开得太匆忙了，而且他们对这个试炼之地了解甚少。
他们在这里待着，就算他们急急忙忙离开的第一个祭台有什么线索，他们也不知道，还不如先回第一个祭台看看，左右腐尸也不难对付。
“那走吧！”苏清不再犹豫。
二人再次原路返回，离开祭台之后，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在黑暗中奔跑，幸运的是，之前离开的那些腐尸一直没有出现。
这次回来不用战斗，他们的速度比来之前要快，十分钟左右便到了第一个祭台所在。
这里的火把已经熄灭了，白骨堆也被弄得乱七八糟，一些碎肉留在上面看得令人作呕。
水晶球飞向上方，一个牢笼出现在他们面前，里面的腐尸也有数百只，数量和第二个祭台上的单个囚笼中的腐尸数量差不多。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白骨附着在牢笼周围，仔细看是一些爪子胳膊什么的，并不是完整的白骨。
“是追杀我们的那些腐尸。”祁江指着其中一些断胳膊断腿的腐尸，“那些是我砍的，还有你灵箭留下的痕迹，这些白骨应当是用于修复。”
他话音刚落，里面有一两具腐尸的鼻子就动了动。
祁江和苏清一惊，顾不得再观察牢笼，赶紧分开，苏清到周围查看有没什么机关，或者有没有发现什么半不死留下的痕迹，祁江则是去看看浮雕是不是和第二个祭台一样。
“在这里！”苏清发现了火烧的痕迹，面露喜色。
祁江走过来：“浮雕是一样的。”
苏清也没有发现其他的机关或者法阵，既如此，那只能先跟着半不死走了。
两人才刚走没多久，那种腐尸的叫声再次响起，周围的黑暗中又出现了一些闪烁的眼睛。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眼睛是示警，而不是真的腐尸眼睛发出的光芒，但若是腐尸破笼而出，那这些示警的眼睛就会消失，之后他们看到的眼睛就是真正的腐尸眼睛了。
所以之前牢笼被破之后，一直在周围黑暗中闪烁的眼睛才会消失，下次出现就是祭台的方向。
嘭！
嘭！
和之前一样，两道猛砸响起后，牢笼破碎的声音传来，周围闪烁的眼睛消失，腐尸的眼睛出现在祭台的方向。
“快跑！”
腐尸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路，他们还可以再跑远一些。
地上的白骨有一些火烧和雷击的痕迹，隐隐还能看到一些木屑，这必定是之前半不死走过的路。
这个方向和第二个祭台方向相反，两人此时怀疑第二个祭台可能是一个陷阱，之所以上面的白骨不多，是因为以前的妖族天骄都有长辈指导，自然不会首选那条路。
也唯有被逼无奈，才会去选择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
这就是第二个祭台白骨不多的原因，也是为何祁江他们逃跑的方向地势越来越高的原因，这边的白骨比那边还要多，因为这里死的妖族天骄更多。
他们选对路了！
可当他们跑了一段路之后就注意到，铁链的主人距离他们还是越来越近，而且那声音，就在他们的正前方。
第186章 第二年旱季
铁链主人距离他们更加近了, 前有铁链主人后有腐尸追兵，祁江却没有害怕，反倒面露欣喜，“苏苏, 先解决这些腐尸, 再去对付铁链主人。”
前方终有一战, 不能让这些腐尸喽啰打乱他们和铁链主人的战斗。
苏清停下来, 头顶的水晶球射出寒光, 温度骤降，附近的白骨覆上了一层冰霜。
祁江有龙鳞战甲不怕这点低温，苏清身为雪域域主更加不怕, 两人停在原处，不多时就被腐尸包围了, 因为低温, 腐尸的动作比之前慢了两三分。
数百贪婪而诡异的眼神扫视着他们，苏清头顶的水晶球光线突然一暗，光照范围瞬间变小一半，周围的腐尸抓住机会，奸笑着扑过来。
当它们进入五米范围内, 水晶球又是一亮, 腐尸们顿时惨叫起来，一边流着腐水一边往外跑。
外面的腐尸还维持冲进来的状态, 里面的要跑出去，两边一撞，腐尸群顿时打乱。
祁江和苏清抓住机会, 弓箭和长刀快速收割它们的性命, 在腐尸群重新整顿之后, 腐尸群的数量被削减三分之一，只余四百来只。
这些腐尸有一定智慧，当苏清再次重复以上操作之后，它们就没有上当了，这让苏清心里还有些小遗憾。
不过这些腐尸实力不高，他们又身处光照范围之内，腐尸虽有智慧却一直没有退让，在斩杀了那些身手敏捷敢冒险的腐尸之后，余下的就跟靶子一样，他们又花了十多分钟就把这个腐尸群给斩杀殆尽。
此时，铁链主人距离他们更近了，他们甚至听到了一种重物碾压在白骨上的声音。
此时他们距离第二个祭台已经很远，在这里只能看到很微弱的，几乎看不清楚的光，不过祁江还是敏锐地发现，那边的亮度变暗了。
周围又出现一些闪烁的眼睛，第一个祭台只有一个牢笼，里面的腐尸倾巢而出追杀他们，第二个祭台牢笼数量看起来数不尽一样，也不知道到时候是一个牢笼被破还是几个，亦或者倾巢而出。
总之，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即便铁链主人在前方，两人也没有退缩，继续小跑着靠近。
咔嚓嚓~
重物碾压白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前方出现一点绿色的光芒，光线闪烁，像是随时会被风吹灭。
光的方向，和铁链声方向完全一致。
他们距离绿色火把越来越近，那东西的动作很慢，因为身材高大的原因，每挪一步之间的间隔都很长。
与其说它是走得快，还不如说它是脚长迈步大。
但这就足够了，这个速度，已然超越祁苏二人跑步的速度，在双方互相靠近的时候，绿色火把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根火炬，看起来和祭台上的一样，如今火炬被一个巨人拿到手中，绿色的光芒下，万兽朝拜的浮雕显得很是诡异，地上半不死的痕迹还没有消失。
巨人远远地发现他们，脚步停下，做了一个蹲下来的动作，从高空俯视着地上的这两个蝼蚁。
“#￥%@”来者何妖？往何处去？
震耳欲聋的声音夹杂着腥臭的狂风袭来，祁江和苏清被风吹得踉跄几下，意识到这巨人在说话，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听得懂。
祁江下意识看向苏清，苏清有苏家传承，或许听得懂。
苏清迷茫地摇头，咽了咽口水，尊敬地行礼：“晚辈乃通棣苏家，还请前辈行个方便。”
“#￥%@”非妖族，不知去往何处，既如此，那便进镇妖塔吧。
巨人的大手按下来，恐怖的威压袭来，犹如天穹掉落一般，即便是看不到，祁江和苏清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两人下意识感觉到危险，咻地跑到一边躲开，大手抓了个空，手指头只是轻轻擦过白骨就让其变成粉末。
殿后的祁江瞳孔紧缩：这什么巨力，真被抓住了，只怕苏苏不死也得脱层皮吧？
“#￥%@”躲了？不去镇妖塔？既如此，那便进锁妖窟吧。
大手再次扫过，祁江和苏清狼狈地躲避，越过巨人追逐半不死地痕迹往前跑，他们也顾不得什么殿后了，速度更快的苏清拉着祁江跑。
“#￥%@”不去锁妖窟？那便去万妖熔炉吧。
“苏苏，这巨人沟通不了，你知道这是什么语言吗？”祁江感觉这巨人不是要他们死，可这大手跟大楼一样拍下来也太可怕了。
“器灵说这是修行界通用语言，通语术法、秘术、法器或者丹药灵符等等都有用，可是我没有啊。”苏清苦着脸继续跑。
“能不能让器灵翻译？”
“器灵说各人有各人的运道！”苏清一边回答一边暗骂狗屁运道！
巨人站起来，追着他们跑，速度比之前闲庭信步的时候要快得多，但似乎是怕伤了他们，所以很是注意，只是时不时大手一捞，捞空之后，嘴里就嘟囔着他们完全都听不懂的语言。
没多久，苏清他们发现，半不死留下的痕迹消失了。
半不死留下的痕迹之处比他们远得多，或许她的速度快一点，所以跑得远，她当时受着伤，难以解决腐尸群所以拖得久一点也是有可能的。更或许她来得早，所以第一个祭台的腐尸群牢笼很多。
这些都是不确定的，所以祁江也不知道半不死后面是让巨人抓了，还是去了哪里。
再往前跑了半个小时，前方是一个新的祭台，上面有一块巨大的石雕，雕刻的场景和之前火柱的浮雕一模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
他们不知道这祭台是不是安全的，也不知道半不死后面的路是什么，那巨人的力道有点可怕，可他们也不是没遇到过陷阱祭台。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跟巨人走，要么上祭台。
“你直觉”祁江没有直觉，只能问苏清。
苏清皱着眉摇头：“要不，让他抓？”
祭台危险不明，至少巨人是没准备伤害他们的，就是力道有点大而已。
两人无奈地停下来，巨人追上他们，还是跟之前一样，弯腰大手一捞：“#￥%@”既然都不选，那就去炼狱妖池。
以前，妖族肉身强横，又有一身的防御法器，根本不怕巨人抓，可如今祁江和苏清就没那么财大气粗了。
祁江倒还好，魔族的肉身比妖族还要强横，他还有有龙鳞战甲，被抓之后只是岔了气，咳了几下。
苏清就遭殃了，那巨人只是虚虚一握，他就吐了一口血，再把他提起来，苏清整个人连内脏碎块都吐出来，手腕上的转生环发出微弱的白光不停地治疗他的内伤。
“苏苏！”祁江伸出手拿出一枚丹药塞到苏清嘴里，“快咽下去。”
苏清紧皱着眉咽下去，下一刻巨人迈了一步，颠簸之下，他难受得把药吐出来，巨人手上血腥味更浓了。
他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却只是巨人轻轻一抓而已。
祁江看得心疼不已，想挪动自己的身体将苏清抱在怀里，这样苏清就不用承受那么大的力气，结果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动不了，他又不敢攻击，生怕刺激到巨人，万一力道更大，苏清这条小命只怕不保。
“前辈！能不能松一松手！”祁江着急地朝上喊。
绿光之下，他喊了十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此时巨人已经踩到祭台上面，在外面看着很小的祭台一进来就成了另一座圣鹿山，而他们正处于圣鹿山万兽朝拜之处的祭台前面。
这里没有黑暗，天光大亮，犹如一座山一般的巨人在光亮之下显露全貌，其皮肤粗糙，肌肉结实，脚上缠着铁链，犹如燎烤一般将两只大脚连在一起，但祁江却没有心思观察这个魁梧的特殊生灵。
这里面没有石碑，只有光秃秃的朝拜广场和祭台，祭台右边燃着绿色火炬。
巨人将他们放到祭台上面，弯腰将火炬放回祭台左边，伸出小拇指朝着祭台一按，整个祭台都凹下去。
没了巨力，苏清又吐出一口血，祁江趁机将他扶起来，塞了几枚丹药，有转生环的帮助，苏清的伤快速好转。
祭台散发着白光，祁江和苏清瞬间消失，巨人转身回到圣鹿山深处躺下来闭上眼睛，震天的鼾声很快响起。
此时，第二个祭台的动静再次消失，第一个祭台也没有了腐尸群，只在空中出现一些肉眼看不见的，和黑暗融合在一起的牢笼。
这些是孕育中的腐尸牢笼。
祁江他们猜得没错，第一个祭台的腐尸都被半不死打死了，还没孕育出第二个牢笼，他们便来了，没有过多的腐尸牵制脚步，他们才能在第二个祭台腐尸出现之前找到巨人。
当时半不死过来的时候，第二个祭台的腐尸也倾巢而出，若不是她熟悉圣鹿山，知道巨人在何方，只怕要殒命在此。
前事不再提，如今是祁江他们过来，轻松通过“前菜”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真正的试炼之地。
朝拜的祭台是一个传送阵，巨人是守阵人，祁江他们直觉失效的原因就是，无论他们跑到哪里，只要想进入试炼之地，那就必须让巨人传送，就算是他们上了那个祭台也进不了真正的朝拜之地。
也就是说，巨人那一抓是免不了的。
传送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火山口，祁江抱着苏清刚一出现就有一种锋芒在背的感觉。
哗啦啦！
又是一种不同的铁链声传来，苏清瞳孔微缩，祁江回头一看，发现有四根烧得通红的铁链从火山内部射来，火山壁上竟然还有一些被铁链穿过琵琶骨的骸骨，其颜色已然被火山熏成黑色。
苏清的伤还没治好，要是再被这铁链绑着，这条小命说不定就没了。
祁江下意识将苏清推开，四条铁链穿过他的琵琶骨，滋滋滋的肉香味传来，铁链不到一息时间就咻的又将他拖到火山内部。
“江哥！”
苏清快速伸手想抓住祁江，却没来得及，只能听见祁江一声“别！”，眼睁睁地看着祁江消失.
他咳嗽着站起来，发现自己可以飞了便顺着铁链收回的方向飞下去，刚进入火山内部就又有两条铁链飞出来，苏清各种腾挪转弯，就是不让铁链碰到自己。
许是发现奈何不了苏清，火山内部又有十几条铁链出来，又半个时辰后，铺天盖地的铁链像是触手一般裹成一个球，终于抓住了苏清，其中两根缠上他，穿过他的琵琶骨，把他像祁江一样拖下去。
其实他是可以逃走的，只是他想进入火山，一直没后退，不然这些铁链是真的抓不住他。
不过苏清也并非冲动，祁江好不容易帮他挡了锁链，按理说他不该莽撞地飞下来，可这附近只有一个火山，根本没有其他出路，他只能冒险进入火山之中。
本来是想尝试不被铁链抓住然后找到祁江，结果最后还是技不如铁链。
好消息是，这些铁链虽然烧得通红，可苏清本身就有很精纯的火系血脉，是以虽然全身都很疼，但受的伤反倒没有巨人抓着严重。
饶是铁链再凶悍，有转生环在，他体内体表的伤都在快速好转，在他被抓到火山内部一个洞窟中之后，他身上的内伤就已经全好了，哪怕是琵琶骨那两处也没有流血。
洞窟中满是黑色的骸骨，全都被铁链穿过琵琶骨，绑着四肢呈现一个大字锁在洞窟石壁上。
有些骸骨身上还披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有些没了衣服，有一些甚至还像是被腐蚀了一样，骨头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小洞。
比较特殊的是，这些骸骨都是人形，更特殊的是，这里面还有一个套着破破烂烂白色长袍，低垂着头，黑色长发凌乱，皮肤上没有一丝伤痕的人。
可惜的是，此人身上已经没有任何气息和生机了，也不知是哪位前辈的尸体，竟然能扛住岁月的侵蚀。
祁江身上的铁链只剩下两根，被铁链锁在苏清对面的石壁上，眼神又无奈又心疼：“你进来做什么？”
“我担心你。”苏清看着他流血的肩胛骨，微微抿唇解释，“而且外面也没有路。”
苏清的转生仪射出一道白光帮祁江止血，只是有铁链在，肩胛骨那边始终不能愈合，不过倒是没有流血了。
在这道治愈之力出现之后，距离他们只有五十米处远那个保存得较为完好的前辈尸体有了一点点动静，其睫毛微微动了动，即便没有声音，祁江和苏清还是察觉到了这一丝动静，刷地看过去。
只见前辈的手指轻轻抖了抖，头颅微微抬起，像是生锈了一样，骨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许久没有动弹的头发像扫把一样全都倾斜到一边，露出一张面如白玉，妖媚多情的脸。
不过，其凌厉的眼神掩盖了样貌上的妖娆，给人一种面对神兵利器，脖子随时会被割断的感觉。
在他苏醒之后，其身上的气息也没有发生变化，如果没有那一丝生机，又没看到他睁开眼睛，苏清绝对会还会这就是一具只是会动的尸骸。
虽说不知其实力，但此人却给他们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祁江和苏清十分乖巧：“见过前辈。”
前辈勾起一抹笑，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清，或者说看着他手上的转生环，劈里啪啦一顿说，语气倒是温和：“#￥%@”真是有意思，一个人仙混血，一个人魔混血，一丝妖族血脉都没有，闯我妖族圣地做什么，来就来了，非得闯死门，闯就闯了，来炼狱妖池做什么，真是不怕死。
祁江和苏清又对视一眼，眼里满是苦涩：完了，好不容易找到个前辈，又听不懂。
前辈还以为他们是误闯，此时也很后悔，难受地轻咳几声，紧盯着转生环不动：“你那东西，给我来一下。”
苏清一脸迷茫：“转生环吗？”
此时，前辈终于发现他们说的话自己听不懂了，那反过来，他刚才噼里啪啦那一堆，这两个小辈估计也是听不懂，倒是他表错情了。
他轻咳几声点头，死马当活马医：“对。”
苏清见他点头，便将一道治愈之力送入他体内，前辈紧皱的眉头微微一松：“继续。”
苏清回头，偷偷翻了个白眼：我才不傻，万一你脱困之后卖了我们怎么办？
“继续。”前辈催促。
苏清眨了眨眼睛，回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可是我没灵力了。”
前辈听不懂他说什么，又皱起眉，嘴里吐出一个发着白光的珠子往苏清这边飞：“我拿这个跟你换。”
苏清认不得这东西，他只知道，在自己没脱困之前，不能让这个前辈先脱困。
他还是无辜地摇头，祁江眼底闪过笑意，一动不动地想着脱困的法子。
那边的前辈大概是猜到他们的打算了，轻轻叹气，将那白色珠子丢到苏清下方的地面，然后低下头不再说话，那一点生机倒是没有再隐藏起来。
“苏苏，你不是会写古文吗？”祁江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我们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得从他嘴里套出来才行”
他顿了顿，又道：“或者说，我们得合作。”
苏清点头，他们虽然身体动不了，但手指还是可以动一动的，用灵力束写字就成。
他在地上写了几个古文：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写完之后，他喊了一声前辈，低着头的前辈听到声音抬头，看到地上的文字，眼底闪过一抹光，但又很快闪过一丝犹豫。
他的妖力不多了，写字虽然用的妖力不多，可他还得留点妖力渡过下一次炼狱狂潮，若是少了一丝，自己必定撑不下去。
可转念一想，他好久没碰到人了，何不破釜沉舟一次？
很快，前辈就留下了一行字：吾名纯狐镜。
苏清瞳孔一缩，抬头看向祁江：“江哥，他是纯狐镜，纯狐氏乃九尾狐四大族之一，唯有纯种纯狐氏才可冠族姓。”
“纯狐？”祁江皱眉，“我记得，纯狐氏名声不是很好，他可信吗？”
九尾狐有四大姓氏，但并不属于同一种族。
青丘血脉最为尊贵，战力最强，权势最高，属仙族管辖，通常都与无尽云海联姻，常出仙后。其余三族皆属妖族，涂山氏势力比青丘氏弱一些，不过也没差多少，因为涂山氏常出妖后。
接下来便是有苏氏，妲己是该族最出名的妖，这个种族的名声不太好，大家都说他们不专情，是祸水。
再者便是纯狐氏了，名声和有苏氏差不多，该族有一嫡女嫁给了后羿，后来听说其乱情背叛，从此纯狐氏便夹着尾巴作妖，很少出世。
不过，也有人说后羿的妻子是无尽云海广寒宫上的嫦娥女君，是以这个传言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总之，纯狐氏从此就跟背叛乱情四个字挂了钩，修行界一般都信不过纯狐氏就是了。
祁江和苏清讨论了一下，觉得先不论这纯狐镜是否可信，至少先从他口中套出这里的情况再说。
这件事苏清不太熟练，还是祁江来做比较好，所以他们就由祁江口述，苏清写字，等纯狐镜回答后，苏清再转述给祁江。
虽然麻烦，可如今大家语言不通，只能这么做了，总比你画我猜好。
祁江想着，还是先不让纯狐镜知道他们对此地知之甚少为好：“你先自我介绍，再直接问他知不知道出去的办法。”
苏清点头写下两行字，自我介绍的时候还划了箭头，纯狐镜思索片刻：你们应当也知道炼狱妖池的厉害，要从此地出去只有一个办法，在炼狱狂潮中斩杀火麒麟之魂便可脱困。
原来这里是炼狱妖池，只有一个脱困办法，怪不得外面没有路。
苏清恍然大悟，一边翻找传承看看传承中有没有只言片语说到这个，一边等祁江吩咐。
祁江仔细思索，皱眉紧皱：“问他脱困的办法，等等，问要是无法斩杀呢？”
纯狐镜下巴指了指这洞窟内的骸骨：“何时斩杀何时出去。”
在祁江的指导下，苏清和纯狐镜进行了几次交流。
“我看你体内妖力全无，气息萎靡，应当是为了节省妖力才自我封锁力量，这洞中能量稀薄，你应当也撑不了太久，可有什么脱困计划？”
“我体内有伤，若你们信得过我，可借我一些灵石让我恢复力量，再用那治愈法宝助我疗伤，我可用法宝换取。”纯狐镜顿了顿，又继续写，“不过我在这待了许久，身上能用的法宝不多，力量等级跌落多次，想必你们也看不上。若是愿意，我们可以发天道誓言，我将火麒麟弱点告知二位，二位带我离开，若能离开，镜日后必有重谢。”
祁江和苏清都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干脆，转念一想，倒也正常，这纯狐镜估计都进来很久了，如今有新的帮手，若是不抓住，说不定他也活不了多久。
既然有天道誓言作保，祁江和苏清便答应了纯狐镜的要求。
三人商量好对彼此的约束，说好了不能互相陷害攻击，要一起互相扶持离开圣鹿山之后，他们就发了天道誓言。
誓言形成的那一刻，在场三人都暗暗松一口气，精神也没有之前那么紧绷。
苏清扔了上百块成色不错的灵石给纯狐镜，后者看着下方这些灵石，略有些疑惑：“这些灵石怎地不切割好？”
“家里仆从挖出来的，你看着用吧。”苏清不太在意地道。
纯狐镜接受了这个说辞，苏清用转生环为他疗伤，纯狐镜的气息慢慢变强。
这个洞窟很靠近岩浆池，纯狐镜的伤刚刚治好，之前还很平静的岩浆池就开始频繁冒泡，整座火山甚至还抖了几下。
“炼狱狂潮快来了？”祁江轻声问。
苏清写下字之后，纯狐镜点头：“是啊，算算时间，就是这几日了。”
第187章 第二年旱季
岩浆池冒泡的时间不长, 不过短短两三分钟又恢复平静，不过火山内的温度倒是上升了许多，饶是祁江有龙鳞战甲也有点冒汗。
苏清是雪域域主倒是还好, 纯狐镜也习惯了这里的环境, 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次日, 纯狐镜的在吸收了两三百灵石后终于恢复了实力。
他的心情不错，便笑着问：“二位小兄弟，不知如今我纯狐氏处境如何？”
这个问题，可能苏清能回答, 祁江便看向他, 轻轻点头表示可以说。
可苏清是真的不知道, 轻蹙眉头：“在下不知。”
纯狐镜点头，倒也不失望：“我纯狐氏隐世多年, 二位小兄弟不知也是正常。”
随后, 他眼底闪过一丝柔情, 嘴角勾起笑：“那昌通梧桐式呢？”
昌通梧桐式？
那可是曾经非常出名的一大世家, 常言道, 凤栖梧桐, 昌通梧桐式向来与凤族联姻，不过也有一支较为“叛逆”，嫁娶之事就是不愿意考虑凤族。
不过
“昌通梧桐式灭族了。”在中古大战时, 燃尽全族, 与昌通大陆及那处的妖魔鬼三族大军同归于尽。
纯狐镜嘴角的笑意一顿, 猛地抬起头：“怎么会如此？！那梧桐式圣女梧桐祝瑾呢？！”
“梧桐祝瑾”苏清快速翻找传承, 找到之后, 看着他难掩痛苦和震惊的眼神, 心里有些不忍, “好像是被妖族斩杀了。”
纯狐镜眼睛通红，声音微哑：“谁干的？”
“时代久远，已经不可考了。”传承中只提了一句是死于妖族之手，大战不知死了多少天骄和大能，传承哪能记录得那么仔细？又不是史书。
时代久远，不可考？
纯狐镜悲痛难忍：“那”
不对，才三千余年过去，怎会不可考？
这二人从一开始就不对，他们一个人仙混血，一个人魔混血，魔族早已逃亡域外虚空，其余非邪魔者皆在修行界各处躲藏起来，处境比散修还差。
苏清能拿出未切割的高级灵石，必定是出自大家，且身份高贵，这二人关系亲密，气机相连，想必早已结契，仙族怎会允许他们在一起？
昌通梧桐式无论是与仙族凤凰一族还是与妖族凤凰一族皆关系紧密，短短三千年，凤凰一族怎会让梧桐式灭族？
除非凤凰一族也自顾不暇。
可凤凰一族亦与仙王、妖皇一脉关系紧密，偌大的乾坤界谁敢为难他们？
除非是真的时代久远、
纯狐镜缓缓抬头，沉声问：“如今是圣鹿山第几次开启？”
苏清还是摇头：“在下不知。”
“那”纯狐镜喉咙滚了滚，“外界过去几年了？”
这个苏清更加不知道了，他连纯狐镜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哪里知道外界过去几年？
“虽不知你是何时进来的，不过上一次圣鹿山开启，距今可能有五万年以上吧。”
具体时间苏清也不知道，毕竟修仙界关闭后，苏家的传承就断了，具体过去了几万年，饶是外界的古书里也记载不全。
五万年，时间对不上！
“祝瑾究竟是如何死的？”纯狐镜的语气有些消沉，像是突然垮下来一样，明明恢复了实力，身上的伤也痊愈了，整个人却软软地被吊在山壁上，还没有之前他苏醒前有精神。
“中古时期大战，昌通大陆节节败退，为切断魔族进攻中洲之路，祝瑾女君单枪匹马闯入敌营，斩魔族首领，于隆鸣山附近死于妖族援军将领之手。”
纯狐镜注意到，苏清口中的祝瑾已然不是圣女而是女君，这意味着祝瑾已然成为梧桐式之主，可祝瑾头上还有三个出色的哥哥，她本来应当嫁与纯狐氏做君后的。
而且，哪来的中古时期大战？
纯狐镜当年进入圣鹿山时，外界一片平和，这绝不是三千年就能发生的事情。
“那将领是谁？”纯狐镜紧握着手，却忘了之前他问过相似的问题。
“不知。”
“那我出去做什么呢？”纯狐镜的手又松开了，比刚刚还要颓废几分。
老实说，祁江和苏清也不知道他要出去做什么，看他的样子，他应当是和祝瑾女君有过一段的。
既然是那个时代的人物，那纯狐氏肯定也没了，家没了，老婆没了，连仇人都不知道是谁。
出去能做什么呢？
好好修行，然后飞升？
祁江和苏清自问，如果是他们自己，估计也是哀莫大于心死了。
常人皆道修士无情，应当斩落红尘才可寻得大道，可祁江和苏清并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红尘也挺好的。
纯狐镜此人，应当也是如此。
可他们三人都发了天道誓言，所以哪怕是纯狐镜不想出去了，祁江和苏清也得尽可能带他出去，哪怕是纯狐镜想认命了，他也得帮祁苏二人离开这里。
似乎冥冥之间自有定数。
就像是纯狐镜以为自己在这里只是待了一小段时间，外界却已过去无数岁月一样，他早该到了寿命尽头，如今却只是三千余岁，在高等妖族之中，这点年纪，哪怕是没有修炼，也才刚到青年时，更何况他是妖修。
祁江和苏清都安静下来，给纯狐镜自己舔舐伤口的时间，他们也没有提醒纯狐镜天道誓言的事情。
时间又过去一日，纯狐镜身上的颓废消失了几分，却也没有说话，那岩浆池冒泡的时间越来越长，间隔时间越来越短，他也完全不在意。
洞窟里一片安静，在传承之地的金金在一阵轰鸣声之中离开了圣鹿山，出现在外面。
造化树他们依旧驾驶着飞舟在山下等，金金看见他们就笑着飞下去：“造化爷爷，向生爷爷，我爸爸和我叔叔呢？”
苏清受了重伤，造化树和向生树都有感应，不过没多久，苏清的气息就强盛许多，此时他应当是脱离危险了。
造化树怕金金担心，便瞒下了这件事情：“他们进去大概有两日了，可能要再等几天才出来。”
金金有些不放心，不过他对圣鹿山了解不多，并不知道下面两道石桥还有等级不同的试炼之地：“那我们再等等吧，爸爸之前说了，下两道石桥比较麻烦，没那么快出来也是正常。”
他们在外面又等了三日，始终不见苏清他们出来，金金又问了几次，造化树见苏清的气息依旧强盛，便只说让他不必担心。
此时，炼狱妖池内的岩浆池已经进入下一个阶段。
岩浆池不停地冒泡，前几日还会有间隔时间，今天却一直没有平静下来，洞窟内的温度与日俱增，饶是苏清也有些冒汗，祁江更是每天大汗淋漓。
至于纯狐镜，他一直很安静。
时间又过去一日，岩浆池翻涌得更加厉害，位置往上移了五六米，一些岩浆喷溅后跑进洞窟里面。
祁苏纯狐三人都在洞窟深处，倒也没有受到伤害，但也不敢说明天不会被岩浆吞噬。
池中忽然传来一种如打雷一般的叫声，这个叫声似乎是一个提醒，沉寂了几日的纯狐镜终于有了动静。
他写：“这是火麒麟的叫声，麒麟叫声已至，明日炼狱狂潮便会开始，辰时铁索困之法则力量减退，我等可将之震断脱困，巳时火麒麟现身，每人一只，斩杀所有麒麟便可打开炼狱妖池之门，通向传承之地，若是子时之前尚有麒麟存在，所有人便要等下一次炼狱妖池，也就是百年之后。”
之后，他又写了一些注意事项出来。
第一，麒麟数量不减，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最后出现的麒麟依旧不变，且麒麟实力与个人实力挂钩。
第二，炼狱狂潮不亚于世间各种真火，从子时开始，岩浆会往上翻涌，一个时辰之内就会将整座炼狱妖池淹没。
也就是说，如论如何，每个人都要在洞窟里忍受至少四个时辰的岩浆烘烤
第三，巳时还未脱困者丧失挑战与离开机会，麒麟将转移攻击，这又是一个拖累别人的规定。
第四，所有试炼者必须斩杀自己的麒麟，不能借他人之手。
也就是说，如果想出去，那就要每个人都将自己的麒麟斩杀，如果想陷害别人，自己就先杀了自己的麒麟，再去帮别人。到那时，如果麒麟都死了，那你就能出去，别人就得留下来。
第五，狂潮中才有灵气，若后继无力，可回到狂潮中补充。
第六，若发现不敌，可主动回到原处认输，倒是记得在狂潮中吸收灵力，等待下次挑战。
这最后一项是后手，可谁都知道，脱困机会最大的时候就是第一次挑战时，若是第一次不成，后面又要忍受狂潮又要吸收灵力，还要忍受百年岁月，有些法宝也用完了，除非突破，不然实力必定是一次比一次低，底蕴也是如此。
祁江和苏清肯定是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不过作为纯血九尾狐的纯狐镜都在这待了这么多年，可想而知这炼狱妖池有多难出去。
以前的妖族天骄必定是知道炼狱妖池的厉害的，他们敢进来就是有自信出去，可如今看看，这炼狱妖池内的尸骨数不胜数，这次的挑战只怕是地狱级难度。
“对了，不知道你实力几何？”苏清发现自己看不出纯狐镜的境界便问了一句。
“元婴巅峰。”纯狐镜勾起一抹带着嘲讽的笑。
圣鹿山是五百岁以下的金丹期才能进来的圣地，纯狐镜当年必定也是金丹，在这里面被磋磨了这么多年还能突破，可想而知他的韧性有多强。
“那火麒麟应当不难对付。”苏清下意识松一口气。
祁江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也不是没跟元婴期强者打过，如果到时候纯狐镜真的败了，以他们的实力，应该可以把麒麟斩杀并逃出去。
看他们表情轻松，纯狐镜微微皱眉，大概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在地上写下几句提醒：“莫要大意，圣鹿山试炼之地专为天骄而设，火麒麟虽说是按我等实力设定，可并非与挑战者实力相当，而是会比挑战者强上三成，我等会的神通术法，火麒麟皆可使用。”
也就是说，要离开这里，就必须要当场突破极限。
祁江和苏清脸上轻松的笑意一顿，凝重之色慢慢浮上心头。
时间慢慢过去，很快便到了子时，可能是时间特殊，原本因为洞口岩浆还挺亮的洞窟突然一暗，岩浆池翻涌得更加厉害，红色岩浆像水一样顺着洞口流进来，速度奇快，三五分钟就流到洞窟深处。
红色岩浆在下方流动，炽热的温度让苏清皱起眉头，这还是隔着几十公分的温度，如果真的泡在岩浆里只怕他这身子受不住。
岩浆很快就填满洞窟的整个地面，跟水漫金山一样，外面的岩浆不停地流进来，几十公分的高度很快填满。
滋滋滋~
祁江为苏清做的白色凉靴很快就碰到流动的岩浆，滚烫的温度隔着靴子传到脚尖，苏清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
好在这凉靴是祁江用他们的羽毛做的，主材料就是坚韧的龙翼之羽和冰凉的冰雪翎羽，所以这靴子倒是没坏，也没有伤到苏清的皮肤。
只是再这么下去，苏清裸露在外的皮肤迟早会被岩浆淹没。
祁江的脚也被岩浆碰到了，感受着脚下灼热的温度，他沉声提醒：“苏苏，顾好自己，转生环自己用就行，别管我们。”
苏清胡乱地点头，心里却是在想：到时候看看再说吧。
很快，岩浆就将他们的脚淹没在内，苏清穿着长裤，还扎进了靴子里，他人比较娇气一些，祁江也最是心疼他，所以他旱季穿的衣服都是祁江亲自炼制的法衣，是以衣服也跟靴子一样没坏，苏清的腿也没有直接接触到岩浆。
不过法衣到底不比龙鳞战甲，灼热的温度给人一种被丢进烧红的炭火中炙烤一般，苏清疼得头上不停地冒汗，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上，又从下巴滴落到岩浆里，水火相撞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祁江看得心疼：“苏苏，用防护罩。”
“不，不行。”苏清摇头，声音颤抖，说话都开始不利索，“八个，个小时呢，消耗太，太大了，而且火麒麟的攻击肯，肯定比岩浆还，还厉害，我要利用岩浆炼体，顺便适应一，一下。”
“你是弓手，适应这个做什么？有什么好炼体的？”
“这是死门，万一到时候这点适应力就，就救了我呢？”
祁江张了张口，竟是无法反驳，斩杀麒麟的事情他帮不了苏清，只能忍着心疼看他的脸色一点点变白。
岩浆一点点往上淹没，翻涌的岩浆冒着泡，泡泡破碎的时候，岩浆四处迸溅飞到苏清的手上，立刻就将他的手腐蚀出一个洞口，红色的血液流出来，血液后面还能看到白色的骨头。
苏清的手疼得紧紧握起来，满头都是汗，转生环射出一道治愈之力，顷刻间就将伤口治好，缓过来之后，他松一口气。
岩浆淹没到苏清的手指，没有被法衣覆盖的地方，从手踝关节往下全都变成了带着一点碎肉的白色骨头，下一秒又被转生环治愈变成原先白净的手，下一秒又变成了白骨，周而复始。
眼看着岩浆就要碰到苏清的锁骨，祁江着急地喊：“苏苏，防护罩，听话！”
苏清抬头看他一眼，直接低头任由岩浆把自己泡在里面，锁骨处的又被侵蚀一空，祁江的心脏都揪起来了：“苏清！”
苏清还是不说话，祁江又气又心疼：“你要是不听话，我也不用龙鳞战甲了。”
他的龙鳞战甲如今可以覆盖全身，不用担心会被岩浆碰到。
苏清却不管不顾：“反正我有转生环，我才不怕，而且，泡，泡泡温泉挺好的，你也可以泡一泡。”
祁江是近战，这岩浆不亚于真火，用于炼体的确挺好的。
祁江却是生气：“这是温泉吗？”
“就是！”
“你”祁江气结，苦于被铁索锁住无法去教训他，气得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几秒后，岩浆淹到了他们的下巴，慢慢的将他们的脸全都泡在里面，祁江深吸一口气，半是赌气又半是赞同地将龙鳞战甲撤了，自己也泡在岩浆里面。
龙族的恢复力让他没有像苏清那样一碰到岩浆就被腐蚀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只是慢慢地被侵蚀，从表皮到里面的肉，再到骨头。
血脉深处的力量察觉到他遇到危险迸发出更为强大的生命力，饶是没有转生环，祁江也能凭借自己的肉.体像苏清那样与这些岩浆抗衡。
只是这感觉是真的很难受，饶是他也疼得颤抖，他再用神识一看苏清那边，人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了，就靠着转生环帮他恢复。
祁江叹一口气，小声道：“苏苏，撑不住别硬撑。”
苏清趁着转生环将自己喉咙治好的那一瞬间发出模糊的声音算是应答，这岩浆还真的有一种快速炼体的功效，肯定也能帮助到后面，祁江满腹担心的话说不出来，只能时不时看看他有没有强撑。
三人里面，情况最好的就是纯狐镜了，炼狱狂潮他经历得多，除了出汗多之外，身上一点伤都看不见。
他早已过了能够利用这些岩浆炼体的时候。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时辰后，这些岩浆就再也伤不到祁江了，他甚至只是感觉到有点热，还真的跟泡温泉差不多。
想到这里，他哭笑不得地摇头，抬头看向苏清，发现他现在靠着转生环已经可以维持毫发无伤的状态，终于松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完，今天有点“叛逆”的苏清就睁开眼睛，把转生环给关掉，主动凭借自己的力量和岩浆抗衡。
看着苏清裸露在外的部分又变成白骨，祁江这颗心又提了起来。
再差不多三个时辰后，苏清的状态就跟四个时辰之前，祁江刚撤掉龙鳞战甲时差不多，皮肤被腐蚀得坑坑洼洼的，看起来非常恐怖，却又能凭借血脉深处迸发的生命力把伤势维持在一定程度上。
这就是纯狐镜之前提到过的极限。
炼狱狂潮的岩浆是一场炼狱之难，却也是一场增加挑战成功率的机缘。
这个注意事项本该是纯狐镜之前就要提及的，只是他好久不需要依靠炼狱狂潮炼体，是以也没有想起这件事情来，等他想起来了，祁江和苏清已经主动这么做了。
他自己也听不懂苏清他们说了什么话，就以为他们自己是知道的，便也没有再提。
四个时辰的时间还差最后五分钟就走完了，苏清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半昏迷状态，心里却一直记着时间，感觉差不多结束了便重新开启转生环恢复实力。
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之前更强健了，或者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居然跟“强健”这两个字挂钩，苏清扬起一抹笑，抬头看向祁江，在岩浆中炫耀自己的肌肉：“江哥，你看！”
他还是第一次有肌肉这种东西，虽说被衣服盖住了，但苏清用力的时候也能看到手臂哪里微微鼓起。
祁江心里很是无奈，眼神又责怪又心疼：“你啊！”
苏清半心虚半讨好地朝他笑了笑：“不就泡温泉嘛。”
是啊，你家温泉长这样。
祁江是真的无奈，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其实他也懂苏清的意思，在这炼狱妖池内没有侥幸，也没有互相帮助，要出去只能靠自己，机会摆在面前，主动接受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他撤掉龙鳞战甲后也不是不知道苏清做的很正确，可他是真的心疼。
他知道苏清是对的，所以他也跟着苏清这么做了，可他又无法控制自己心里的着急，最令他无奈的是，他还不敢让自己陷入“关心则乱”的境地，又想苏清听他的话别伤害自己，又怕苏清听他的话错过了机会。
总之，他这心里是复杂得很。
五六分钟后，火山内部传来三道打雷般的叫声，叫声相似却又没有完全相同，很清楚地告诉他们，将会有三头火麒麟出现。
火麒麟的叫声此起彼伏，锁着他们的铁索从烧红的颜色变成黑色，那种十分强劲的法则之力消失，给了他们挣脱铁索的机会。
三人几乎同一时间用体内的力量冲击铁索，琵琶骨处传来一阵阵剧痛，却没有让他们的动作停顿哪怕半息时间。
纯狐镜做这种事情算是轻车熟路了，仅仅冲击了三次，短短五息时间不到，锁着他的铁索就寸寸尽断，他十分轻松地飞出来解释道：“这脱困一事也不可让外人帮助，我先到外面等你们。”
说完他便像是一条游鱼一般往洞窟外面游去，祁江和苏清都听不懂他的话，不过也差不多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祁江眼神一厉：“龙角刀！”
龙角双刀飞出来，砰砰砰地朝着铁索看去，苏清见状，有样学样：“猎光弓！”
猎光弓也自己飞出来，跟龙角刀一样辅助主人脱困。
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祁江大喊一声，琵琶骨和手腕粗的铁索断裂，他拿过龙角双刀，眼睛眨也不眨地朝着自己脖子处砍。
本命武器在主人手上和不在主人手上几乎是两种不同的武器，祁江脖子处的铁链和腰部、脚上的铁链全都被砍断，祁江顺利脱困。
单靠肉.体力量，苏清比不上祁江，是以他比祁江慢一点。
祁江脱困的时候，苏清刚好把琵琶骨和手部的铁索弄断，和祁江一样，他拿过自己的本命武器，花了几分钟就将其他铁链也弄断了。
“走！”祁江伸手将苏清的手抓住，带着他往外面游。
炼狱妖池的岩浆几乎和火山口齐平，纯狐镜站在安全的火山口之外，有些紧张地盯着不远处的岩浆。
不多时，火山口的岩浆咕噜两声，纯狐镜抿紧的唇勾起一抹笑，伸出手将岩浆中刚冒头的二人带出来。
“差不多还有两盏茶时间。”纯狐镜在地上写道。
祁江和苏清对视一眼，朝着纯狐镜点头，随后坐到一旁调息。
纯狐镜看着他们始终交握的手，转身负手背对着他们，眼底闪过一丝水光。
如果祝瑾在该多好，他说好了出去就娶她的，终究还是食言了。
第188章 第二年旱季
岩浆深处雷鸣之声不断, 巳时一到，岩浆中便飞出一大两小，长着羊头、狼蹄, 脚踩红色火焰的火麒麟，三头麒麟一出现就射出一种无法躲避的红色激光分别飞入三人体内。
最大的那头锁定了纯狐镜, 剩下两头一左一右锁定祁江和苏清。
纯狐镜身后出现九条巨大的黑色尾巴, 手中提着一柄长.枪迎上去，突然想起什么，飞出去的同时还射出一道文字：“战场拉开, 别不小心攻击到其他麒麟, 不然就只能等下次机会了。”
祁江和苏清同时跃起，刚想一起攻击，得知这个消息，又吓了一跳, 有些慌张地将自己的麒麟引到其他地方。
原来不能帮忙不只是指故意帮忙, 无意间攻击到麒麟也不行？
这也太严苛了。
炼狱妖池上面的地方不够大, 三人分开之后也没有得到太宽敞的地方, 纯狐镜见状, 想着自己也没有灵石补充力量, 还不如进入妖池之中，有里面的灵气补充，他也可以快速将灵气炼化为妖力, 不必想着节省妖力。
思及此，他带着麒麟一头扎进岩浆池子里。
他离开之后, 祁江和苏清把高空一分为二, 总算是不用时刻担心会攻击到别人的麒麟。
祁江是近战, 直接跑到麒麟面前, 龙角刀试探地砍上去，火麒麟脚下的火云一闪，施展缩地成寸躲开，祁江的龙角刀砍空，不得不追着麒麟，一个不察，缩地成寸使得比他还熟练的麒麟突然近身，一尾巴将他抽飞。
咩轰！
麒麟声音响起，祁江晕眩半息时间撞到山壁上，这山壁坚硬，他飞过来的力道那么大都没镇落一点点灰尘，反倒让自己身上更痛几分。
另一边，苏清一直想要拉开距离，可他这边的火麒麟的缩地成寸也比他厉害，祁江那边还在追着火麒麟，苏清就已经被抽飞几次。
一个想近身近不了，一个想拉开距离做不到，两人身上被抽了一身的伤，第一次有这种被碾压的感觉，感觉怎么都反抗不了，只能被动挨打。
当然，只是感觉，苏清是缩地成寸不太行，可他飞得快啊，是以最后也调整了策略，靠着自己本来就快的速度躲避麒麟的攻击，大概十次也有七八次能躲开，就是这距离始终拉不开，很是愁人。
祁江速度不够快，苏清都没法百分百躲避麒麟，他更是别想，最后索性抓住机会骑到麒麟身上砍，结果刚上去，麒麟就身上就燃起火焰，比炼狱妖池里的岩浆还要恐怖，竟然能够将龙鳞战甲烧裂，这让祁江很是忌惮，只能每次被麒麟打之前跳上去躲避攻击，又很快跳下来修复战甲。
就跟敲锣打鼓似的，祁江和苏清时不时嘭的一声飞到山壁上，或者被火烤得滋滋作响，亦或者就是被火麒麟的脚啪啪一顿踩，不到半个时辰，两个人身上就破破烂烂的，灰头土脸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好笑。
普通攻击做不到，二人再度改变策略，直接化作龙爪和鲲鳍，可刚这么做，火麒麟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化作残影直接迎战。
苏清那边的火麒麟施展出“佛山无影脚”一般的能力将他踩到岩浆里面，又撞到岩浆中的山壁上，惊得里面的纯狐镜赶紧将自己的火麒麟往更深处拉。
上方，祁江的雷云也被火麒麟的声波直接震散，没了雷云，龙爪暴露在火麒麟眼中，又被其扑上去撕咬。
两人一前一后受伤，被虐得几乎不成人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祁江最终搬出了自己的底牌，全身覆满魔气，身后一条黑色魔龙缠绕着一座黑色宫殿的虚影时隐时现，龙角刀一挥，那条黑龙便轻轻伸出一个爪子，总算是能够和火麒麟正式过几招。
几招之后，祁江还是被火麒麟打得吐血，但他很快就调整策略，像打不死一样，身上再痛也不管不顾地飞上去继续挥砍。
另一边，苏清也知道时间有限，如今都过去将近一个时辰，火麒麟还是毫发无损，他见祁江的底牌有点用处，也不再试探。
苏清坐上雪域王座，嘴中低喃几句咒语强制将火麒麟冰冻一息时间，吐出一口血，也来不及擦，赶紧后撤拉弓。
就在此时，他与猎光弓似乎变成了一头沐浴在火焰中的鹏，火色大鹏轻声鸣叫，苏清手中凝聚出一支灵箭，化作一只火鸟虚影射向火麒麟。
火麒麟瞬移到其他方向，火鸟却已经锁定它，也瞬移到麒麟附近，火鸟与麒麟接触的那一刻，火鸟体型暴涨，鸟喙在一息之内啄了数万次才变成一支灵箭，射入火麒麟刚刚被火鸟连续啄击的腹部，这才得以破开麒麟的防御将灵箭射入其体内。
与此同时，苏清再次坐上雪域王座，一边吐血一年再次将麒麟冰冻，又射出一箭，这一箭，他身后的火鸟变成了一条海中大鱼，大鱼轻轻一挥翅膀就将火麒麟拍飞。
火麒麟已然中了两箭，可苏清强制冰冻火麒麟的举动也让他受了重伤，不得不抓紧时间治疗。
祁江和苏清二人一直在受伤，祁江就算用了底牌，也只是能跟火麒麟过上几招，最后还是会被打退，苏清这边却是为了拉开距离，用了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手段。
即便如此，他们对应的火麒麟也只是受了轻伤而已，在这炼狱妖池之内，很快就会被治愈。
反倒是苏清他们，旧伤不好，新伤不断。
他们都很清楚，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可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不停地用自己的底牌反抗。
高空之中，一会儿出现黑色魔龙，一会儿是一道看不见底的深渊，一会儿看见深渊中的雷海，一会儿又变成一片幽黑的旷野，一会儿有雷龙在云中摇曳，一会儿又是一个雕刻着黑色荆棘的王座，一会儿是一面印着龙爪的石碑现身，一会儿又是一座横跨浓郁黑河的桥，最后还有一个八十一层深渊领域虚影。
这些都是魔族王脉或者说魔渊的象征，祁江区区金丹却能召唤出其虚影，显然已经与魔渊有所响应，却依旧奈何火麒麟不得。
苏清那边也召唤了好多虚影，鲲出海变鹏、鹏入海变鲲、鲲遨游深海、鹏翱翔云海、无尽云海、青云石碑、海底深渊、金色王座，仙宫之殿，甚至连仙族的九重山和人族的东皇钟虚影都召唤出来了，还是拿火麒麟没办法。
此时，他们终于知道纯狐镜所说的“强三成”是什么意思，不是比他们当前的境界强三成，而是比他们当前的实力强三成，若是突破不了当前的实力，就无法对火麒麟造成真正的伤害。
火麒麟的防御，居然是根据他们现有的攻击力而制定，简直可怕。
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时辰，距离子时还剩下五个时辰，区区十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必须找到突破的办法并且将火麒麟击杀。
两人都很重视自己的本命武器，看他们的隐藏底牌都与本命武器有关便知道，到了生死危难之际，他们还是希望在本命武器上有所突破。
至于受伤，那就受了，能在战斗中有所领悟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他们终于不再做那些注定徒劳的举动，就跟着火麒麟周旋，一边加强自己缩地成寸的能力，一边思考要如何加强对本命武器的领悟，如何加强对魔渊和无尽云海的感应。
再过了两个时辰，苏清率先进入顿悟阶段，整个人像沙包一样被火麒麟扔来扔去，转生环自动护主为他撑起一个防护罩，但却挡不住火麒麟，最后只能和他化作一体为他疗伤。
呜咩~
妖池深处传来几道悲鸣，天空出现巨变，黑云沉沉，一扇大门虚影若隐若现。
纯狐镜浑身是血飞出妖池，身后的九条黑色尾巴只剩下六条，整个人摇摇欲坠，却没忘了不能打扰苏清他们，自动选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来疗伤。
疗伤到一半，他深深看着祁江召唤出的那些虚影，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人魔混血便是有魔皇血脉也不是纯血魔族，怎么能和魔渊有所响应，召唤出魔渊的诸多虚影？族中古籍中明明说，饶是纯血魔族也不一定能召唤出几个魔渊异象虚影，怎么这祁江如此特殊？”
奇怪的不只是祁江，还有苏清。
他如今正在顿悟，周围虚影闪烁，看得纯狐镜眉头紧锁：“都不是纯血，怎么人族仙族的异象虚影都能召唤出来？”
“这外界，到底发生了何种巨变？”
他再仔细看，发现祁江不但是消失已久的纯血魔族后裔，而且血脉竟然还没全部觉醒，混血无法完全觉醒倒是正常，可仔细一看，祁江竟然是纯血魔族，这跟纯血一次性觉醒差太多了。
不但如此，祁江还身具纯血人族血脉。
另一边，苏清也是如此，两种血脉都是纯血。
“这这他们不是混血吗？怎么会有纯血气息？”纯狐镜感觉世界观都崩塌了，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混血只是说得好听，难听一点就是半魔半仙，尤其是半魔，常人见了可是要喊打喊杀的，这在以前可是比凡人地位还要低，半仙倒是还好，可在族中也难得看重。
再难听一点，就是杂种。别说觉醒血脉了，这血脉冲突之下，修行都比旁人困难千百倍。
纯狐镜原先以为他们是出身大家，家中开明并不介意血脉之事，亦或者有大机遇，可如今看却是不像，更像是外界发生了巨变。
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祁江终于顿悟了。
纯狐镜看着他们被当做沙包一样被火麒麟暴揍，身上的伤一会儿好一会儿坏，倒吸一口冷气：“不对劲，不对劲，这怎么回事？这么大的干扰，怎么连顿悟都打断不了？”
哪有人在战斗中顿悟的？
纯狐镜突然觉得头很疼，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别的修行界，可苏清既然能说出祝瑾之事，那肯定没骗他，更何况他们还发了天道誓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间又一点点过去，戌时将到，苏清睁开眼睛，在火麒麟又踩过来的时候瞬移到其他地方去，跟火麒麟追赶片刻，慢慢拉开距离，回身拉弓接连射出三箭，一头身如巨山的火中大鹏高声唳叫飞出，翅膀一扇将火麒麟扇飞，此时大鹏终于消失，火麒麟中了一箭，灵箭深深插入腹部，连箭尾都深埋体内。
火麒麟哀鸣之时，纯狐镜瞳孔一缩：“好真实的异象。”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必定以为这是真的大鹏。
异象化虚为实，这苏清的天赋也太好了好吧，比他想象中还要好。
火焰大鹏之后，鲲出海化鹏和鹏入海化鲲的虚影纷纷化作实体，乘着灵箭射入火麒麟要害之中，随后，苏清再次拉弓。
拉弓之后，这次他的弓上没有凝聚出异象，看起来什么东西都没有，却在那弓弦弹射之后，火麒麟化作一片火海欲要逃开，最后却被一箭“空气”击杀。
纯狐镜腾的站起来，写下一行字：“这是什么箭法？”
“猎光箭法！”苏清很是得意，也忘了纯狐镜听不懂，收起猎光箭，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他终于领悟了真正的猎光之意。
猎光，便代表无光，亦代表无物。
任何能看见的东西，无论是用心还是用眼，只要形成实体，便与光有关。
这光不只是寻常的光线，更囊括神识之光，心灵之光。
猎光之意，便是猎杀这一切之物。
得意完之后，苏清倒吸着冷气，发现连抬手都做不到，内视之后发现自己骨头都错位了，还好他刚才没意识到，不然在心理暗示之下，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提起猎光弓。
苏清跌落在地，纯狐镜把他拖到自己这边，就这么一回儿，苏清身上的骨头就咔咔咔的响，是转生环在为他治疗。
天上的金色大门半虚半实，就等祁江了。
苏清对祁江有信心，呼出一口气，看着手上的青紫肿块，有些好奇地拿出镜子看看自己的脸，下一秒立刻把镜子收起来。
他好丑！
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丑！
亲爷爷见了估计都认不出来。
再看祁江那边，他全身覆着战甲，苏清心里有些羡慕，小声嘟囔：“有战甲就是好。”
一个时辰过去，祁江睁开眼睛，他下意识先看了苏清一眼，见他鼻青脸肿地，心疼地皱起眉头，余光看见火麒麟过来了便挥手砍了一刀，缠绕着宫殿的黑龙出现，轻飘飘一爪子。
这次，黑龙这一爪子将火麒麟抓成两半，天空中的金色大门凝聚成实体。
苏清闪过一抹笑意，果然江哥和他一样在保存实力。
他之前顿悟之后的确是三个异象变为虚影，可实际上他并未用全力，因为他之前和祁江从洞窟中出来的时候商量过了。
他们跟纯狐镜的誓言只生效于炼狱妖池之中，出去之后，谁知道纯狐镜会不会翻脸？
所以，他们便决定如果到时候还有余力，那就保存实力，祁江光明正大藏底牌，苏清则是假装用全力，装得弱一些，但也要让纯狐镜心生忌惮。
这样就造成了，祁江只用一刀而苏清要射四箭。
他们并不怕纯狐镜知道他们有什么招数，怕的是他摸清楚他们的底细。
祁江这一刀又让纯狐镜坐不住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了，这两人到底什么来头，被火麒麟当沙包一样蹂.躏打得不成人形，顿悟还打不断，这也就罢了，这一顿悟就把轻描淡写地火麒麟给杀了。
简直不合常理。
难道是他在这里面待太久了，落伍了吗？
祁江走到苏清这边半跪下来，看着他肿胀的脸也没舍得碰，心疼地拿出一瓶丹药和一瓶化瘀灵水：“快吃点药，我帮你擦药。”
苏清摸了摸自己的脸，皱着眉倒吸冷气，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丑得跟猪头一样，又忍不住叹气：“有战甲真是好。”
看看祁江，同样被揍，也只是脸青紫一点，就这么一小会儿就自愈了，哪像他，现在还肿着。
“你什么时候都这么臭美了？”祁江哭笑不得，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还疼着呢，非得让我哄你。”
苏清轻哼一声，把手伸出来：“这里也有点疼。”
这哪里是有点疼啊，祁江心疼地吹了吹，看他不吃药，自己倒了一颗丹药出来放到他嘴边：“不苦的。”
就算是苦药，苏清也不怕，可他就是喜欢祁江哄着他，张开嘴笑着吃下去，又看着祁江帮他擦药。
苏清的伤吃了药再擦了药之后，用转生环辅助，没两分钟就痊愈了。
痊愈之后，他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看着旁边还有别人，他总算是没有再娇气让祁江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整了整衣裳坐正。
纯狐镜心里是有些怀念和羡慕的，以前祝瑾也和苏清差不多，在他面前总是娇气，可关键时刻却从不喊疼。
甚至祝瑾比苏清还离谱，虽是圣女，却不爱修炼，每日不是逛街买好看的衣裙和手势就是指使他去寻宝，要么就是跟其他族的王女一争高下。
如果不是与他有婚约，又有三个哥哥撑腰，祝瑾这个圣女之位早就没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最后却当了女君，明明那么怕疼，却敢只身闯敌营。
纯狐镜的情绪又明显变得低落，打坐的姿势甚至都歪了些，也没有运行心法。
思及前几天他颓废的样子，祁江和苏清对视一眼，之后再也没有眉来眼去，生怕刺激到了纯狐镜。
不过，这次纯狐镜没有低落太久，很快便让苏清帮忙治疗，两三个时辰之后，纯狐镜又恢复到巅峰状态。
他们头顶的金色大门一直没有消失，纯狐镜抬头看一眼，随后在地上写道：“离开试炼之地后悔有九道高低不同的大门，对应九大传承之地，你们进来必有所求，不知还有什么是我能帮的？”
“死门能去，而其他门不能去的是哪道传承之门？”苏清想要确定心中猜想。
“第一道。”纯狐镜写道，“不过你们并无妖族血脉，必定得不到传承，只能拿些宝物了。”
苏清和祁江都不介意，笑着点头，他们本来就知道自己得不到传承。
“那你准备去哪里？”苏清在祁江的指示下问。
纯狐镜眼底闪过迷茫，轻轻摇头，他也不知道，以前他目标明确，出去就要选第一道传承之门，可如今好像选不选都无所谓了。
他的道心已经有些不稳了，以前的道路不适合他了。
“我会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想清楚再选。”纯狐镜嘴角勾起一抹笑，“之后，我会去昌通梧桐式族地和纯狐氏族地，或许会在两者之间寻一个地方定居吧。”
也或许，他会走遍大陆，重新走一遍以前走过的地方。
这都是说不准的。
“至于二位的救命之恩。”纯狐镜拿出三根染血的黑色狐尾，像是有些不舍，却释然地笑了，“镜身无长物，只得以狐尾相赠，凭此三条狐尾，日后二位可对镜提出三个要求，无论是什么，镜必定倾尽全力。”
即便是豁出这条命。
祁江不收，只看着苏清摇头，苏清感觉这个礼物太重了，瞥了一眼略有些颓废的纯狐镜，将一条狐尾还回去。
“那这第一条狐尾便换你好好活下去吧，虽旧人已矣，可你既然已经脱困，也当为自己而活，或许有朝一日能再见旧人呢？”苏清弯起笑。
纯狐镜盯着这条狐尾，半晌后才轻轻点头：“好。”
苏清和祁江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随后，苏清又写道：“我们二人有一子一女”他顿了顿，又擦掉后面四个字，重新写，“一养子名唤苏傲骨，小名金金，金雕血脉，一养女名唤山山，猫族血脉，日后我们二人离开，狐尾便会交到他们手上。”
苏清的意思是，如果不是他们家里人拿着狐尾，纯狐镜就不必帮忙了。
纯狐镜身上的朝气又多一分：“那后会有期。”
苏清和祁江笑着轻轻点头和纯狐镜道别，两人一起飞入金门之中，纯狐镜往前走了几步，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狐尾，又抬头看向金门，眼中满是羡慕：“能共进退，真好。”
空中的金门闪了两下，祁江二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
纯狐镜拿着狐尾的右手放置胸前，微微低头，眼底闪过一抹水光：“镜在此，祝二位永不分离。”
第189章 第二年旱季
金门之后是一副非常熟悉的场景, 祁江和苏清重新站在圣鹿山的山脚之下，只是这里的圣鹿山山脚和外界有点不同，也没有他们熟悉的飞舟, 两个鹿角山的石桥更是没有十二道之多。
只有九道。
第十道是专属于妖族的考验石桥，估计当初纯狐镜也是从这里进来的，里面应当也有通往试炼难度不同的石门，就跟苏清他们差不多。
第十一、十二道是不限制任何种族的考验石桥，苏清他们已经走过了，自然不用再选。
九道石桥之中, 金色大门的亮度很是黯淡, 祁江和苏清也不知道正常情况是什么，直接就飞到最上面那一道石桥, 打开半不死给他们的进入遗迹之法。
是的，即便是来到这一步了, 也可能进不去传承之地, 因为这是妖族所掌控的圣地，别的种族想要进来要么得到妖族准许，要么就凭借自己的天赋得到圣地承认让其放行。
半不死给的方法是, 进入门中就立刻调动自己的神通或者法则, 这是外族进入传承之地的门槛。
如果不会神通或者法则，那就不算真正的天骄，只能随便得到金门给的一份很是敷衍的奖励。
若是没有半不死的提醒，苏清他们必定也会直接走进去，到时候真被传送出去那可就搞笑了。
好在二人没忘了这茬，进入门后就毫不犹豫地使用直接的缩地成寸神通。
下一秒, 熟悉的传送感传来, 二人出现在一个脚下有着白茫茫雾气, 几乎将路面都遮掩住的广场里面，周围是足足十八根雕刻着不同种族的鹿族的金色柱子，仔细看上面还有一些小鼎、小剑等图案，这应当对应着不同的传承。
此时，这些金色柱子黯淡无光，看起来都有点像铜色，这就是没有传承选中他们的意思。
苏清拿出之前半不死给的地图，很容易就对应上自己所在的位置：“这里应当就是传承广场了。”
藏宝殿就在附近，两人快速离开广场，从一条小路穿越一片宫殿群，宫殿牌匾上都题了风骨显著的字，或透着剑意，或透着刀气亦或者透露出其他的气息，总之都是对应着不同的传承。
在宫殿群之中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假山流水、瀑布河流、山脉仙鹤等物，犹如进入仙境一般，这些物体也对应着不同的前辈所留下来的传承。
圣鹿山虽是妖鹿圣者所化，但是圣者当初是为了拯救苍生，在那一场大战里，战死的妖族何止上千？只要有心留下自己的传承就会在这里留下一缕残魂等待新的传人。
自然，这是传承之地，如果没有被传承选中那就不用经受考验，也就没有任何的危险。
二人轻松地穿过各种传承之处，终于来到了一座独立的金色宫殿前面。
“浑源球真的在里面。”苏清感觉到了浑源球的存在，露出一抹笑，不过他很快便皱眉，“不过感应非常模糊，没有太具体的方位。”
按照祁江的经验，如果真有指示，那到了附近就会得到具体的方位，当时他找雷星珠也是如此。
如今浑源球的感应模糊，估计是情况比较特殊，问题应当出在藏宝殿之中。
这座宫殿前面没有任何景色，连砖石都是光秃秃的，甚至没有牌匾，除了金色耀眼之外都显得十分的朴素。
这里是藏宝殿，没有太多前辈将传承藏于此，是以显得比别处简陋一些，看起来没有那么吸引人。
祁江与苏清来到宫殿之前，拿出之前半不死给他们的地图，见正是此处便伸出手放到门上。
古朴的宫殿大门出现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古老震耳的声音传来：“#￥%@”非妖族，过死门，闯炼狱妖池，开放全部藏宝架。
很好，又是听不懂的语言。
好在不用他们回答，这双眼睛的主人说完话便消失了，宫殿大门打开，露出里面数不胜数的置物架和上面跟看起来寻常之物一样的宝物。
宝物无光，当真跟凡物一般，肉眼看不出任何不寻常之处，甚至连属性都感受不到。
“这是要选有缘人了。”祁江苦笑，他们只是站在门口就能看到上万份未曾被取走的宝物，这宫殿深不见底，走到里面只怕会有更多宝物。
他们都不知道浑源球长啥样，到时候只怕眼睛都要找到瞎了。
苏清深吸一口气：“先进去吧，我找浑源球，你看看有什么宝物是跟自己有缘的。”
“这可不好找，这些宝物都是妖族先辈留下来的，其他种族要找到合适自己的太难了。”祁江无奈地摇头，和苏清一起走进去，“看缘分吧，我们先找找浑源球。”
苏清一想也是，便点头：“行，从中间分开，你左……我们找右边吧，我感觉在右边。”
二人往从中间开始往右边走，看到一个圆形的宝物就停下来仔细分辨。
虽说宝物无光，属性也不外露，可各属性宝物一般都会有对应的特征，比如颜色，再比如花纹形状等等，这些都是可以用于判断的依据，是以找浑源球也不是那么难找，只是数量多要多花点时间罢了。
有些太明显不是的祁江就会略过，自己拿不准的就记下位置，和苏清碰上就让他去看一眼。
苏清自己手上有转生环，找浑源球是比较简单的事情，只是这里的置物架实在特殊，估计不走到浑源球面前是真的无法确定当前宝物是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和祁江隔了一个置物架的苏清发现了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黑色龙角，此龙角仅有三个分杈，只因最上面的杈角已经断了，如果杈角没断，样子就跟祁江的龙角长不多。
当然不是指祁江现在还未完全觉醒的龙角，而是当初脱落下来孕育成龙角双刀的那一对龙角，除了颜色有些差异，这个龙角看起来比较古老沉重之外，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
和置物架这个龙角对比，祁江的龙角显得十分稚嫩，按照颜色以及上面的纹路来看，置物架上的龙角显然经过了更多的岁月，显得更加成熟。
就像是未成年与壮年甚至老年的区别。
几乎是下意识地，苏清就想把这个龙角拿下来给祁江，好在他在将要碰到龙角的时候冷静下来了。
祁江现在是七次觉醒，还差两次觉醒，其中一次会留给龙云绸，剩下那次祁江还未做好决定，是以苏清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江哥！你过来一下！”苏清大声喊道。
“嗯？”祁江听着苏清的语气不像是找到了浑源球的样子，记下自己目前筛选过的位置快速走过来，“怎么了?”
“你看！”苏清指向置物架上的龙角，“这龙角，你要不要？”
祁江眼睛一亮：“魔族不，这是魔皇龙角。”
如今是新世界，新生代觉醒之后并不会获取太多的传承，差不多只有血脉能力，可祁江是能跟魔渊有所响应的魔族，自然清楚魔族王脉和普通魔族的区别。
只有纯正的魔族王脉才可长出龙角，而龙角的大概形状便是和祁江以及置物架上的这个龙角差不多，颜色又因为属性而不一样，上面的纹路与岁月有关。
每过百年，龙角就会长出一圈微微凸起，像是被细线缠绕一样的纹路，如果纹路长满龙角就意味着魔族会步入老年阶段，需要在下一个百年的时间内承受换皮蜕角之苦，若是能渡过这个生死关卡，龙角就会大上一倍，身体状态又会恢复到少年状态，又能多活一段岁月。
除此之外，魔皇龙角又与寻常魔族王脉龙角不同，魔皇代表深渊意志，是以龙角上会有所体现，其上纹路粗略一看只是简单的纹路和寻常魔族王脉的差不多，细看却能发现纹路呈螺旋状。
祁江才不到三十岁，他的龙角自然是光滑的，而置物架上的龙角长满了螺旋状纹路，显然是某一任魔皇褪下来的龙角。
纯正的魔族王脉一般都是暗黑系，也就是会长出黑色龙角，有时候还会变异成雷系，长出祁江这样的紫色龙角。
暗黑系是最纯正的深渊属性，雷系则差上一筹。
虽说祁江不想承认，可他很清楚他体内的人族血脉正在随着他的觉醒而变淡，他必须要为以后做准备。
有了这个代表纯正深渊属性的魔皇龙角，那他就能弥补属性上的些许不足。
“我要！”祁江肯定地点头，直接伸手去拿魔皇龙角。
才刚碰到，他的脑海中就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手直接被震开，遭到了拒绝：“滚！”
祁江皱眉，没想到进了藏宝殿还要经历一场双向选择的过程。
“怎么了？”苏清下意识皱眉，“不能拿？”
“嗯，我没得到承认。”祁江无奈地耸肩，虽有些遗憾，却也没有难过，“我去再给你找浑源”
“等等，小子，你过来一下。”那个苍老的声音重新在他脑海中响起，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祁江又看向那个魔皇龙角，大概能听得出来这魔皇老前辈有点后悔了，可他想了想还是摇头，抱拳恭敬地行礼，斟酌言语，多给老前辈留面子：“抱歉，前辈，晚辈想自知高攀不上，便先去寻其他宝物了。”
拒绝过他的，就是不合适的。
“诶诶诶，小子小子！本皇这不是以为你是半魔吗？你回来！”
祁江加快脚步离开，却不想那魔皇龙角叫喊几声见他是真的不准备回头之后就咻地离开了置物架飞到他怀中。
“呐，小子，落子无悔，你放不回去了，乖乖接受本皇的传承吧。”苍老的声音十分无赖地笑了笑。
祁江皱眉，拿着魔皇龙角回去，结果还真的放不进去了。
苏清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了？”
祁江面带不豫：“没什么，强买强卖。”
魔皇龙角中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这次苏清听得到了，却听不懂，因为这是魔族的语言：“嗐，本皇就是冲动了些，谁知道你居然不是半魔，待你得到我魔族传承，会满意的。”
苏清见祁江并没有露出疑惑的眼神，小声问：“这位老前辈说什么呢？”
“他说”祁江有些不高兴地转述。
苏清听了，笑着安慰道：“那挺好啊，你一直没有传承，许多事情都一知半解，便是我要和你分享也有诸多限制，如今也算是补上这个空缺了。”
可祁江现在是真的不想要这个魔皇龙角了，苏清见状，又笑着安慰：“既来之则安之嘛，这对你很有帮助啊，若是不喜啦前辈，反正这他也只是个残魂，最多叨扰几个时辰，你不搭理他不就好了。”
祁江无奈地叹气：“给我传承便是我师傅，我能不搭理吗？”
苏清失笑：“那能怎么办？”
祁江也不知道，就是这心气不顺，苏清笑着用灵力束写下一行修行界通语，嘴上还问：“老前辈，你可知浑源球在何处？”
他刚问完，祁江便面露期待，魔皇龙角中的老前辈见状，大概知道今日若是没把这小辈给哄好，他估计倒贴别人都不要。
唉，小孩子就是气性大，他喜欢！
“就在里面，大概再过去百来个架子就是了。”魔皇老前辈主动飞起来在前面带路。
祁江板着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一丝笑意，苏清心里偷笑，他就知道祁江很好哄，只要老前辈帮一帮他，祁江就不会再生气了。
魔皇老前辈轻车熟路地走在路上，没多久就带他们来到了一个置物架前：“喏，那不就是吗？”
浑源球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球，更像是一团圆形的气体，感觉跟一团棉花糖似的。
苏清对此有感应，确定魔皇老前辈没骗他，朝着祁江高兴一笑：“江哥，真的是浑源球。”
祁江笑着点头：“多谢前辈。”
魔皇老前辈心里叹气：放以前，他手指头漏出一点点小东西就能引来无数魔族争夺，如今要传下传承，别人还不乐意？
不就拒绝了一次吗？
不过这孩子天赋是真的好，而且还没有邪魔气息，气性大就大吧，至少意志坚定，日后应当不会落入邪魔之手。
两人都拿了一件宝物，之后就没有再在殿中逗留，目不斜视地往外面走，丝毫没有一点不舍。
魔皇老前辈看得直点头，感觉自己豁出老脸来是十分正确的。
他在这里等了无数岁月，每隔一段时间就能看到一些伪装成其他种族的邪魔进来欲要将他带走，本以为此生是没法等到一个合适的传人了，没想到还真被他逮到一个。
离开藏宝殿后，宫殿大门重新关上，祁江和苏清一起盘膝坐下准备觉醒。
魔皇老前辈知道自己即将消失，但并不留恋这世间，只是叮嘱祁江：“你天赋绝顶，拥有无限可能，日后莫要误入歧途，着了邪魔的道。”
祁江表情平静：“前辈放心，晚辈不会的。”
“你气运滔天，应当不就就会飞升，日后若是到了魔渊，还请留下一份传承，若是找不到，那便将传承随便抛到一个地方等待有缘人吧。”魔皇老前辈其实也不太抱希望，邪魔实在是太可恶，这乾坤界内的纯正魔族应当是没有多少了。
“晚辈会的。”
半个时辰之后，祁江和苏清一起踏入八次觉醒，苏清身上的气息和模样变化还是不大，祁江则不太一样。
他吸收魔皇龙角之后，气息明显比之前更加深沉了些，头上的龙角像是吃了催长剂，直接长成完整状态，四个杈角齐全，浓郁的紫色还变成了黑紫色。
苏清清醒之后，祁江还盘膝坐着，他还在接受魔皇传承，是以没有那么快。
又过了两个时辰，祁江终于睁开眼睛，全身都弥漫着魔气，看起来很是吓人，他感受着体内的变化，收起体表的魔气：“我的人族血脉都没了。”
不但龙角吃了催长剂，他的人族血脉也在加速消失。
苏清心里有些许难过，很快又朝着祁江释然地笑了：“迟早的事，不过是血脉罢了，心在何处，就是何人。”
祁江站起来，他心里有些难过，却更替苏清可惜：“待你人族血脉消退，东皇钟异象应当也凝聚不出来了。”
苏清的天赋一直比祁江好上一截，两人都是人族和其他种族的混血，可苏清却能够感应到无尽云海以及人族圣物，而祁江只是能跟魔渊感应而已。
不过，东皇钟注定不属于苏清，因为他的人族血脉注定会消失。
“其实现在已经凝聚不出来了。”苏清叹气。
其实他最开始感应到的就是东皇钟，以前还有人族的河图洛书等一系列圣物，可随着他的觉醒，人族血脉的消退，这些感应最后都断了。
不过没关系，这世道，能活着就行了，哪里能挑剔那么多。
藏宝殿已经去过了，虽说按照规定，他们还可以在灵气比外界浓郁十来倍的圣鹿山遗迹中再逗留十来天，可二人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便没有留恋。
他们的身影一出现，飞舟中始终关注着圣鹿山的金金就腾的站起来：“爸爸！叔叔！”
知道苏清他们几次重伤的造化树和向生树终于松一口气：“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让大家担心了。”苏清降落到甲板上，发现金金已经筑基了，脸上的笑意更深，“看来你在圣鹿山里得到了不少好处？”
“嗯！”金金露齿一笑，“不过爸爸，你们怎么在里面待了那么久？”
日后金金说不定还要带别人来闯一闯这圣鹿山呢，苏清就将他们在里面遇到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听得金金连连倒吸冷气，小扶桑听到危急之处还惊得叫了好几声。
“不过一切有惊无险。”苏清最后总结道。
“日后还是要多学习以前的语言才行啊。”造化树总结出他们吃得最大的亏。
这些天他们的经历简直就是文盲历险记。
祁江也是这么觉得的：“今日开始就每日抽出时间来学习古文，免得下次再吃这些亏。”
他回来第一次说话，造化树注意到他的变化，轻咦一声：“你是不是接受了什么传承？你不是从考验石桥进去的吗？”
之前苏清只是仔细说了他们在试炼之地的事情，因为藏宝殿中没有危险，他就只是一句带过，是以大家并不知道他们在藏宝阁中发生了什么。
祁江倒也没有隐瞒：“嗯，拿到了魔皇龙角，里面有个老前辈的残魂，为我传下了传承。”
闻言，造化树心情有些低落：“那应当就是魔族遁入域外虚空后，镇守魔渊的最后一位魔皇棘刹太和了。”
“正是这位前辈。”
“你们猜得真准。”苏清笑着随口称道。
向生树却很低落和认真地回答：“据我们所知，历代魔皇为了防止魔皇传承为邪魔所用都留了后手，可惜啊，邪魔当道，我们听说过的魔皇所留下来的传承都自毁了，太和是仅存的一位。”
“以前还以为太和的传承也自毁了，只是不为外人所知，不曾想竟然是在圣鹿山之中，不过也唯有圣鹿山这种身具圣者之气的遗迹才能将魔族传承保存至今而不被邪魔强制带走了。”造化树语气感慨。
祁江没想到魔族往事居然这么复杂，不过既是往事，那就是过眼云烟，他只是心里惆怅几秒便又恢复正常。
之后，他们便开着飞舟去找传送阵。
这是一个深埋地底的祭台，造化树他们在外面等的时候觉得无聊便挖了个坑让祭台暴露出来。
可惜的是祭台已经坏了，里面破破烂烂的，已然裂成了数百份，甚至还丢失了一部分，各个部位歪七扭八，甚至还有许多地方错位了，仅能勉强维持圆形，上面的阵纹暴露出来，却很难分辨出来这些阵纹原本代表着什么。
造化树其实不太抱希望了：“能修吗？”
苏清蹲在祭台旁边将上面的泥土扫开，又将一些错位的石块放到正确的位置上，跟拼拼图一样，花了两三个时辰总算是将祭台拼好了。
祭台丢失了大概四分之一的地方，也不知道是扩张的时候跑到了其他地方去，还是泯灭在时光之中。
“可以修吗？”造化树又轻声问。
“修不了。”苏清摇头，仔细辨认上面的阵纹，“不过能看得出来对面的空间锚点是在何处，重新搭一个吧。”
“可那也是以前的空间锚点。”造化树吓了一跳，“而且跨洲传送阵和大型传送阵不同，跨越空间太远，对面没有传送台接应也很危险。”
他说得没错，传送阵是一种十分追求稳定的阵法，稳定就代表安全，以前的传送阵大多都是一对一双向传送，绝对不会像苏清这样，跟蜘蛛网一样传来传去。
尤其是跨洲传送阵更要注意稳定。
可话又说回来了，他们如今也没有其他的选择，除非放弃转生轴，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我们还可以再想别的办法。”向生树也觉得他太大胆了，赶紧让祁江劝劝，“祁江，你也不希望苏清陷入危险吧。”
“我相信苏苏。”祁江不但没有劝，还提了个更加危险的建议，“要不要回巨树林直接升级主控？主控还是大型传送阵呢，回去升级好，日后从外面回去也方便。”
“造化树说得没错，对面的空间钮是旧的，我也说不准到时候会传送到哪里去，但总归不会相差太远就是了。”苏清笑着摇头，“升级传送阵的事情再说吧，等我们找到合适的地点，正式放下新的跨洲传送台再回巨树林。”
金金很是好奇地问：“爸爸，巨树林那边的树真的那么大吗？”
苏清笑着跟他介绍巨树林，还说了当初跟造化树一起哄向生树的几次经历。
看他们轻而易举地下了决定，也没个人拦着，还有心思闲聊，造化树差点被这一家三口给气死：“行吧，随便你们。”
不多时，苏清放下一个一次性的跨洲传送阵，看得造化树连连叹气：“不是，你那边没有传送台接应就算了，你这边还敢放个一次性的？”
这不是稳定性更加差吗？作死呀这孩子。
“一次性传送阵建造时间短、造价低、性价比高，这附近也没有其他城市，我放个传送阵在这里做什么？浪费得很。”苏清理所当然地道。
“安全性呢？”
“死不了。”苏清摆手，“放心吧。”
造化树一点也不放心：“祁江，你可不能由着苏清胡闹啊。”
祁江嗯了一声，但也只是一声，敷衍到连个劝说的样子都不做，还在一旁给苏清打下手递东西。
造化树有些心梗，一旁的向生树已经看开了：“就这样吧。”
小扶桑很是期待地问：“苏叔叔，我们要去别的地方了吗？”
苏清弯起眼睛笑，布阵的时候还分心说话：“是呀。”
“你别太过分啊，怎么还分心聊天呢？”造化树看得心惊胆战，懒得再劝，转而去把可能让苏清分心的金金和小扶桑拉到飞舟上。
次日，苏清总算是把传送阵给搭建好，自己检查了一下，有些高兴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虽然是第一次，但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等等，第一次？
造化树脸色大变：“你之前没有什么，嗯，就是模拟过？”
“没有啊。”苏清疑惑地摇头，“我先前对虚空一道的领悟不够，是以搭建不了跨洲传送阵。”
还是进入圣鹿山前得到的那一场造化他才觉得可以一试。
祁江已经去收拾东西了，造化树却从飞舟上飞下来：“你没模拟过就敢做一次性的传送阵？你确定这个传送阵安全？”
苏清肯定地点头：“那是自然，我总不能害自己吧？”
闻言，造化树心里的担忧少了大半，苏清这话说得没错，这又不是过家家，苏清总不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那就行。”他松一口气，“何时启程？”
“就现在吧。”苏清转身接过祁江递过来的阵笔，随后跟他一起飞上飞舟，“向生树，快点了。”
向生树还在围着传送阵转，闻言诶了一声飞回去：“苏苏，你的传送阵怎么跟原先这个不一样？”
“那自然不一样，便是传送点完全一样，不同的阵法师布置出来的阵法也不是不同，更何况我的流派完全跟原先这个传送阵不一样。”苏清挑出几百斤灵石，看这些灵石的成色有些好，又换了一批成色差一点的，数量又加了几倍。
“怎么换这些？”祁江轻声问。
“我不想用成色好的灵石。”苏清小声解释，“我们现在的修为，打坐已然需要用到灵石辅助，待日后修为更高，需要的灵石更多，若是杂质太多，反倒还耽误修行了，既如此，成色差的灵石便很是鸡肋了，不如用到其他地方去。”
反正传送能量一样，那他干嘛还要用成色好的灵石？
“那以后让傀儡按照不同的等级分好。”祁江想了想，又道，“再切割成相同斤数吧，免得日后跟别人交易还要自己现场称。”
“嗯，行。”苏清点头，祁江说得倒是没错。虽说以他们的能力，自己称只是费点时间，可到底还是不如先切割好的方便。
一堆灵石哗啦啦地被苏清倒到传送阵里面，随后，停在空中的飞舟刷地冲进传送阵中，一道白光闪过，飞舟消失，地上的传送阵也咔嚓几声碎掉。
就在大家进入传送空间通道的那一刻，心里都升起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很快，预感成真了。
飞舟甫一进入空间通道之中就抖来抖去，像是有两个巨人拿着飞舟扔来扔去一样，更像是被丢进滚筒里滚来滚去。
飞舟在空间通道之中犹如一颗炫技的小球，高速旋转着在通道中穿梭，还经常撞到通道壁上，看得人心惊胆战的。
“啊啊啊啊！”
“噜噜噜哇哇哇，桌子桌子！”
“我的花盆！”
“救命救命！苏清你这传送”
“江哥你小心后面的沙发，啊，还有，啊，疼！”
“金金，小心锅铲！”
“小扶桑快躲开！”
一般来说，若是空间通道稳定，那通道一般都为纯色，黑白灰三种颜色都有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穿梭感，传送的时候就像是在原地等候一段时间一样，通道也是平整的。
可如今他们身处的空间通道却什么颜色都有，飞舟就像是闯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甚至还在里面横冲直撞。
里面的二人一妖三树本想飞起来稳住身形，谁知道压根稳不住，这里面的家具和各种物品被摔来摔去，随时都像暗器一样砸到他们的身上，把大家砸了个鼻青脸肿。
一开始，大家还喊着让同伴注意这些“暗器”，或者是喊疼亦或者讨伐苏清，可没多久就没有人说话了，因为大家都晕得不行，甚至还吐了。
“呕~”金金难受地干呕起来，无力地被甩来甩去，和家具这些东西撞来撞去。
苏清也没办法站起来，处境也跟他差不多，或者说，在场的人、妖、树都是一样的，此时都像是玩具一样，毫无抵抗地四处乱撞。
一开始金金吐的时候他没听到，当小扶桑接着吐的时候他就拉响了警报，尖叫着喊：“不准在这里吐，脏死了！”
他还未喊完，旁边的祁江也忍不住吐了一下，听得苏清十分崩溃，没想到自己刚开始崩溃就也跟着吐了。
“呕~”
“呕~”
飞舟里的呕吐声起此彼伏，明明只是一分多钟的时间，却像是过了一百年一样，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就像是受了虐待似的，连喘气都觉得费劲。
咻~
飞舟终于冲出了传送通道，结果飞舟也没稳定下来，里面的众人甚至都没发现他们离开了空间通道。
伴随着沉闷的雷霆之声，天空中长着一个像是黑洞一般的东西，像是天空被人强行撕开一样，看起来非常恐怖。
对于传送通道来说，飞舟飞出去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在传送的另一头来说，这个传送口却是从昨天开始就出现了。
传送口甫一出现，不远处的一座人类城市里，在建筑里躲着太阳的众人纷纷抬起头：“那是什么？”
普通民众可以躲，而城市中的巡逻队、防卫队等却不能躲，这种季节连妖兽都懒得出门，不用担心它们攻击城市，却要防止深渊蠕虫的袭击。
是以，即便天气再酷热，城内外也有不少巡逻队，岗哨中的哨兵也从不敢放松，传送口也是他们先发现的。
这个传送口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怕，各个支队发现后迅速上报，城中也以最快速度采取了防御行动。
城中派遣了不少飞行队想要飞上天空查看，结果这天实在是太高，即便是大家再努力也碰不到，直至飞到自身被太阳点燃的高度都距离那天空的裂口处有十万八千里远。
最后，这个人类城市只能调集了数万精兵盯着，城中人心惶惶，还给传送口取了一个名字：天空裂口。
这个裂口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像是有什么恐怖存在即将到达一样，不到一天的时间，高层不知道为此开了多少场会议，也派人去进行了诸多尝试，却一直没有得到一个有效的解决或者预防措施。
今日，裂口下方的数万精兵继续盯着烈日盯着上面的裂口，城中的高层继续开会。
就在此时，天空裂口颤抖几下，下方的精兵将领如临大敌：“裂口有异动，准备！”
刷！
精兵们手持武器，微微蹲下身做出了准备攻击的姿势。
咻~
一艘像是船一样的东西突然从黑漆漆的裂口内部飞出来，在空中划过一条线，高速旋转着飞向远方，那个恐怖的天空裂口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居然就这么愈合了，被阳光染成淡金色的天空看起来完好如初，像是裂口从未出现一样。
地上的精兵们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各队将领分工合作，一部分人留守此地，一部分人冲向那艘飞船飞向或者说掉落的方向。
“快快快！这边这边！”
这里地面很是奇特，青一块紫一块黑一块红一块的，就跟天道曾经在这里作过画一样。
这就是图卡大陆名字的由来。
大自然是最好的画手，即便地面跟打翻调色盘一样也充斥着一种十分宏伟壮阔，令人惊心动魄的美感。
不过此时飞舟上的人、妖、树都没心思欣赏这幅美丽的画。
因为他们的飞舟一离开传送通道就失控地旋转着砸到地上，有防御阵在，飞舟里的东西全都没有坏，可里面的两人一妖三树却像是经历了一场蹂.躏一样，在飞舟砸到地上后，反映了几秒才发现他们出来了，像是要逃离一样头晕眼花地爬出飞舟，才刚爬了一半就因为飞舟倾斜得太厉害直接摔下去，地上掀起一阵灰尘，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喊一声疼，又趴在地上呕吐。
“呕~”
“呕~”
呕吐声此起彼伏，可他们都不知道多少个时辰没吃东西了，哪里吐得出来，只能晕乎乎地干呕。
造化树是没想到，这次传送的确跟苏清说的那样死不了，却给了他生平第一次呕吐的经历。
他一棵树，居然会呕吐！早知如此，在圣鹿山的时候，他就该阻止苏清！
“呕~”造化树不停地呕着，“苏清！你下次呕~”
苏清晕得眼睛直晃：“我也没想到呕~”
“呜呜呜，苏叔叔，我下次再也不坐你的传送呕~”
十几分钟后，他们终于缓过来了，两人一妖三树转身躺在滚烫的地上，看着天上的太阳，十分无力的喘着气。
“苏清，你下次不准再给我弄什么一次性跨洲传送阵了！”造化树近乎崩溃，“你还不如让祁江给我一刀！”
“呜呜呜，苏叔叔，造化爷爷说得对，你下次别这样了。”小扶桑也怕了，“要不然，你把我放到秘境里吧，呜呜呜。”
苏清直叹气，他也没想到那空间通道里那么晕，比过山车还可怕，不，应该说，就跟丢进了滚筒里一样。
不过后面他们还要去其他大洲，短时间内也只能这样了。
“小扶桑的法子不错，下次只传送飞舟吧，或者传送个傀儡过来，拿到准确的空间轴再弄一个新的传送阵。”祁江揉着太阳穴道。
向生树刷地坐起来：“新的？你们还想弄一次性传送阵？要坐你们坐。”
“没事，到时候大家到秘境里躲一躲，我来传送吧。”苏清感觉弄两个传送阵太麻烦了，也浪费时间。
“那我陪你一起。”祁江轻声道。
金金闻言，紧皱着眉头：“我，呕~我陪爸爸和叔叔一起。”
他修为最低，这会儿还晕着呢。
其他三棵树见状，感觉自己一旦点头就跟临阵脱胎一样，最年轻的小扶桑带着哭腔：“那，那我也一起吧。”
“喂，你们什么意思啊，丢下我们两个老人家啊。”向生树无语了，“你们这样，显得我们很坏似的。”
苏清哭笑不得：“当然没有。”
“哼，不就吐一吐吗？就当玩你们人类的过山车了。”向生树不听他解释，“我也一起。”
造化树冷笑：“那我去秘境等你们。”
这下向生树就不乐意了，扑到他身上：“不行，你也要跟我们一起！”
“呵，我又不傻。”造化树把他推开，“我可没答应。”
“你没团魂！”向生树大声嚷嚷。
“这是团魂的事吗？这是傻瓜才做的事，叫自虐！”造化树转头去找自己的花盆，重新扎根到里面。
向生树也跑去找花盆，找完就继续嚷嚷，两棵树又开始打情骂俏，小扶桑深深叹气，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种回花盆里，一棵树在角落里小声嘟囔：“呜，我也有点后悔。”
苏清叹气，回头看向他们的飞舟，只一眼就嫌弃地转过头来。
这也太乱了，好好的小家居然变得跟狗窝似的。
祁江则是皱着眉头看船头扎进地里的飞舟：“先把飞舟收起有人来了。”
他话一出，吵架的树，哭唧唧的小扶桑，还在干呕的金金和嫌弃闭眼的苏清就变了脸，家里的三棵树立刻回到秘境里面，金金也皱着眉站起来。
一家三口站在飞舟前面，看向远处朝他们跑来的数万觉醒者。
扬起的灰尘之中，几万精兵也发现了前方的三个人类。
等等，人类？
居然不是外星人吗？
第190章 第二年旱季
数万个人朝着他们跑来, 那纷飞的灰尘就像是正在有什么动物在进行迁徙活动一样，看起来还是挺有压迫感的。
不过，祁江他们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这点人还吓不住他们。
灰尘之中, 穿着统一红色战装的精兵在烈日中朝他们跑来, 最前面的是一个仅有一米九左右，面孔坚毅的俊朗男人。
看到这个男人, 苏清微微眯起眼睛：“等等, 江哥，我好像碰到熟人了。”
祁江挑眉, 发现对面的男人的眼里也闪过一丝疑惑, 甚至连跑步的速度都慢了些许：“他应该也发现你很眼熟了。”
苏清其实也发现了，眼中透出温和的笑意，声音不大不小：“他叫施路烜，以前只有一米七高, 在北方都是凹下去的那个，以前来我家拍过几次照片，都不让人拍到脚，因为他要垫凳子。”
施路烜可不聋啊, 闻言心里暗松一口气，见真是他刚刚猜测的那个人便举起一只手让大家减速, 大喊一声笑骂道：“小苏苏, 几年不见胆肥了不少啊，居然敢说你烜哥的坏话！”
听他说话, 身后的士兵才放松一点。
苏清看得出来, 施路烜心里还是有些警惕的, 可能是不太信他能活到现在, 可能是他们出现的方式有点诡异，也可能是遭遇过类似的事情。
因为这点疑虑，他下意识地跟苏清三人保持了将近十步远的距离。
身居高位的人是不会轻易打消自己的疑虑的，苏清也没打算让他一下子就相信自己，笑着把祁江和金金拉过去：“烜哥，这是我的爱人祁江和我孩子傲骨，小名金金。”
祁江笑着点头：“烜哥。”
金金也乖巧地叫人：“烜叔叔好。”
虽说他们表现得很友好，但苏清的解释还是让施路烜更警惕了一些，脸上还是笑着的：“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孩子。”
“此事说来话长。”苏清微微叹气，“以前雾气刚来的时候，我和江哥在丰城的时候，捡了个孩子回来，就是金金。”
丰城这个地址倒是对上了，施路烜的警惕心又少了一些，笑着往前两步拍了拍苏清的手：“你这身子骨比以前好了不少啊。”
“这都多亏我苏家有些技艺留下来，觉醒之后，江哥一直在照顾我，这身子就慢慢养好了。”苏清抿唇笑，“对了，施爷爷呢？”
“在城里呢。”施路烜呵呵笑了一下，看向前方不远处那倒插在地里的飞舟，“你是真长本事了，这船从那么高掉下来也没坏。”
说着，他伸手一挥：“快快快，去帮我家苏苏弟弟把船给挖出来。”
祁江轻轻摆手：“烜哥不用，我们自己来就行。”
说着，他伸手掐诀打入飞舟之中，倒插在地里的飞舟颤抖几下就咻地倒飞出来，随后快速变成一个钥匙圈大小落入他的手中。
施路烜和身后的精兵看得目瞪口呆，他的同僚忍不住倒吸几口冷气：“这”
“是飞舟。”苏清苦恼地笑，“我们一家三口本来是想去跑商的，路上遇到个古老的传送阵，本以为能省上不少时间，谁知道居然出了意外，传送错地方了，还把飞舟里的东西搞得一团糟。早知道就等商会那边帮你们搭建个传送阵。”
虽说是熟人，但苏清也没说出实情，鲲龙商会之事，他谁都不准备交底。
便是别人看出来了，他也是要封口的。
“也是我心里着急。”祁江把责任揽过来，“不然你也不会冒险。”
“呕~”金金突然吐了一下。
施路烜诶唷一声：“这孩子是怎么了？”
“晕船了。”苏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看我这脑子，光顾着跟你说话了，都忘了现在是什么天气，快跟我会北城，我爷爷看见你肯定高兴。”施路烜摇着头，像是刚想起这茬，回头喊，“飞哥，你快回去跟我爷爷报喜，就说苏家小公子携伴侣和孩子来看他了，爷爷这几天愁眉苦脸的，听到了肯定很高兴。”
同僚飞哥正巧想要找个机会先回去报信呢，一听，忙不迭地笑着点头：“好嘞，兄弟们，跟我走！”
飞哥带着一万人先行回去，现场还剩下两万人，一左一右地跟着苏清他们。
苏清和祁江看透不说透，只是笑着跟施路烜寒暄，顺便让施路烜套套话，说一说以前和平年代在苏家和施家的往事，让施路烜也能更放心一点。
“你说什么？苏家小公子苏清？”
稍有些燥热的房间里，一位头发花白，蓄着长胡须，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人十分震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的面前是一个会议桌，桌边还坐着十一二个人，都是北城的掌权者。
“施老，什么苏家的小公子？”他旁边一个坐得板直，一看便是军中人士的中年男人沉声问。
施老紧皱着眉头：“便是当年中部三杰，世家苏家家主，苏老的独孙。”
在场的人之前倒是不知道苏家在修行界是什么地位，不过听到世家便明白了几分。
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衣，腰间捆着一根软鞭的妙龄女子松一口气：“这么看来，那天空裂口是苏家所为，不是什么妖族或者其他劳什子种族搞的鬼？是友不是敌？”
“按小飞的说法，那天空裂口应当是传送阵的一个出口，可古籍里说，传送阵都以传送台为基，听闻这传送若是不稳定，便是有再多人也难逃一死。”施老表情凝重，“便是不提这个，我那小侄孙当年可是医院常客，身具先天不足之症，他如何经得起这末世磋磨？”
闻言，有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叹道：“这么看来，是敌？”
“这也说不准，我那小侄孙的天赋实乃一绝，若他真能撑过来，有一番大作为也是正常的，可如今传送的说法实在是太匪夷所思，此事还不能下定论。”施老又摇头。
“那施老，这几人该如何定义啊？”一个光头大汉挠着头，很是不耐烦地道，“您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怎么做得了。”
闻言，施老还没说什么，他旁边一个美貌妇人就伸脚踢了他一下：“怎么说话呢？觉醒都把你的脑子给觉醒没了？真想当猪？”
光头大汉皱着眉刚想说什么，刚才那个拄着拐杖的老人便低声呵斥：“行了行了，别吵了，听施老怎么说。”
“其实我也不知如何定义这几人。”施老叹着气坐回去，又焦急地站起来在会议室里踱步，几分钟后，他又是一叹气，“此时便交予在下，我来看看这是不是我的小侄孙。”
“那就辛苦施老了。”众人点头。
“那你们再商量一些备用计划，那飞船坠落之地距离这里不远，他们应当快到城门口了，我去迎一迎。”
就这么一小会儿，北城已经加强了更多的人手警备，整座城市守备甚严。
施老戴着一顶草帽匆匆走出去，身后是他的大儿子施道成。
“父亲，您说真是苏苏来访吗？”施道成紧皱着眉头，有些期待，更多的是警惕。
“最好是。”施老摇头，语气凝重，“不然他们能把天空撕了，也能把我北城给撕了。”
即便他们只有三人。
施老走到城门口的时候，苏清他们也正好到了城门，隔着灰白色，高达三十来米的宏伟城门和施老四目相对。
苏清率先勾起一个乖巧的笑，带着祁江和金金快步走过去。
施老父子和他们身后的施路烜对了一个眼神，也快步走过去，施老表情激动：“苏苏啊，可想死施爷爷了。”
苏清微微弯腰行礼：“施爷爷，成叔叔。”
见他叫得出来施道成，施老心里稍稍一松，笑着把他的手拉过来：“你这身子骨，比以前好不少啊，瞧瞧，脸上都有肉了，走路也不喘了。”
“施爷爷下一句话是不是要说，我爷爷知道了肯定高兴。”苏清弯起眼睛笑，“对了，还没介绍呢，这是我爱人祁江，这是我们的孩子傲骨，小名金金。”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施路烜看不出来的事情，施老一眼就看得出来，金金是妖族，而且还不是人类觉醒的那种妖族。
祁江和金金也跟着叫人，施老和成叔像是对自家人一样满意地点头。
施老看不出祁江的深浅，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种族，就笑着拉着祁江的手，发现他也没有人族的气息，不但如此，而且还是一个魔族，心里忍不住微微一沉。
面上，他十分慈爱地看着祁江：“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怎么不跟爷爷奶奶们说一说？”
“是雾气来之后在一起的。”苏清有些羞涩，神色没有作伪，“我们结契了。”
结契了，那就是道侣了。
施老心情复杂，若这不是真的苏清，那也就罢了，若是真的苏清，施老想到他跟一个魔族结契，这心里就忍不住叹气，可看着祁江眼神清明，若是友方，施老也是放心将苏清交给他照顾的。
再转念一想，虽说苏海临终前他曾答应过老友日后必定会照顾好苏清，可如今这情况，他又不是苏清的亲爷爷，他瞧着苏清的眼神，估计是个主意大的，实力肯定也比他高，已经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心情复杂之下，他拍了拍祁江的肩膀，放下来：“那你们这孩子？”
“之前跟江哥去捡回来的，孩子出息，拜了个好师傅，得了化形丹。”苏清主动提出来。
施老原本还很紧张的心情因为他这句话反倒轻松了不少：“这才两年多没见，你连孩子都有了，害得施爷爷还以为过去二十年了呢。”
苏清忍不住笑，却有些失落：“施爷爷待我比以前热情许多，可苏苏却觉着您待我没以前亲近了。”
施老心里一镇，心里疑虑又打消一些，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胡说，净学你那几个哥哥争风吃醋，施爷爷哪里待你不好了。”
“父亲一听到你来了，赶紧跑出来了。”成叔也笑着道，“好了，堵在门口也不成样子，先进去吧。”
苏清其实并不是真的失落，他很理解施爷爷他们的顾虑，只是他心知自己不会在这里待得太久，不太想这几天都处于一种被猜忌的状态，这才用抱怨缓解一下当前施爷爷对他的猜疑。
不但如此，走进去的时候，苏清还直接说了：“施爷爷，我把黄老给杀了。”
施老终于稳不住脸上的表情，停下来盯着苏清：“你说谁？”
“黄波。”苏清脸上的笑淡了许多，“是我们和李七叔一起做的，黄波豢养嗜血藤，残害南城，还害了我爷爷，他该死。”
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漠，施老心里叹气，他相信了。
这绝对是苏清。
他变了许多，样子变了是正常的，如今觉醒过后的人类，样子没有不变的，施老所指的变了，是指苏清的性子和眼神，苏清的眼神没了以前的软弱，言语之间也可看出他的性子比以前强势许多。
如果说以前苏清和他们家的过往能够从他的孙儿施路烜那里套出来，亦或者使用什么神不知鬼不觉的阴损手段读取了施路烜的记忆，那黄波和当年苏海的事情，施路烜是绝对不知道的。
更别说，苏清这句话里的细节太多。
施老轻轻点头，再不像刚才那样太过慈祥和亲近，只是略有些感慨地道：“你出息了，杀了也好。”
他以前对苏清就没有这么亲热，因瞒着黄波和苏海的事情，他们甚至待苏清还有些疏离，施老的性子也不是那种宠爱后辈的。
是以，刚才苏清说出他以前和现在待苏清的态度差别后，他心里才那么震惊。
但是，那个时候，他还是有些顾虑，若不是苏清说了黄波的事情，他还是要再试探一番的。
如今看来，却是不用了。
施老对着施路烜轻轻摇头，随后，他们身后的数万精兵就分散开了，警报解除，周围的氛围一松，施老忍不住感慨：“你还是跟以前那样敏感啊。”
想当初，他们瞒得那么严实，苏清还拖着病体上门一个个问当年苏海的真正死因。
苏清不想谈那些不高兴的往事，转移话题：“施爷爷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还行。”施老笑着点头，“虽说世道艰难，可我北城也有不少能人，大家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虽算不上衣食无忧，却也不用担心有谁会饿死冷死热死。”
苏清给祁江使一个眼神，后者明了，笑着搭话：“施爷爷，我瞧着你们城中的士兵都不惧酷热，身上穿的衣服样式差不多相同，这些是自己做的法衣？”
目前来看，北城算是他们见过的最发达的一个人类城市了，其他城市还在穿兽皮，他们已经能用兽皮炼制衣服了。
就连整座城市都比外面阴凉许多，在他们遇到的这么多城市里面，北城的条件也就仅次于黑乌城和圣植城，差不多跟万妖城相媲美。
施老还是挺惊喜的：“哦？你对这个有所研究？”
“我的衣服都是江哥给我做的，你看金金这衣服，也是江哥炼制出来的。”苏清在一旁明目张胆地炫耀，高兴地给施老摸他的衣服。
施老笑着摸了一下，这才发现他们的衣服很是不寻常，看着跟以前和平年代的衣服差不多，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以前的衣服呢，如今看来，居然是特定做出来的。
摸起来清清凉凉的，一点也不热，这么热的天，大家都出了一身的汗，只有他们一家三口最是清爽，一滴汗都没出。
“哈哈哈。”施老像是捡到宝一样拉着祁江的手，“小祁啊，那你可得去我们的后勤部指导指导，帮我们升级改造一下。”
苏家和施家的关系虽然不如李家亲密，可施老也算是看着苏清长大的，如今熟人难遇，这点小事，祁江当然不会拒绝，就笑着点头了：“指导不敢当，我还有许多不足之处，还需要跟大家交流一番。”
不过，他也提了个醒：“只是我和苏苏在这里待不了几天，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可能住上三五天就要在再出远门了。”
“怎么才来就走？”成叔不解，“是有什么天大的事？外面天气恶劣，你们还只有三个人，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我和苏苏现在正在鲲龙商会任职，是销售部的主管，身上还有个任务，要去别的基地打通商路，路途遥远，不能耽误。”祁江轻声解释。
施老眼神一闪，低声问：“鲲龙商会是什么？你们还知道别的基地地址？”
祁江大概解释了一下，施家父子闻言，倒吸一口冷气：“你们是说，你们已经遇到过许多城市了？妖族和植物族也有自己的城市文化？”
“嗯，其中已经成功通商的人类基地一共有两个。”祁江点头。
“是丰城和高城？”成叔下意识问。
“不是。”祁江把金金拉过来，“十二月那会儿的扩张，我和苏苏就跟丰城高城走失了，甚至连金金都丢了，后来我们就离开了丰南海岛，机缘巧合下加入了鲲龙商会。如今已经通商的城市是”
祁江又解释了一些可以说出来的过往，施老闻言，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那传送阵搭建要多少钱？可稳定？”
祁江又肯定地点头说他们鲲龙商会的传送阵是稳定且安全的，希望基地和海岛基地已经用了好几个月传送阵了，从来没有出过问题，之所以这次传送错是用了古老的传送阵，那阵法有点坏了，他们不知道，这才出了意外云云。
至于费用，北城这边要跟别的城市通商肯定要用到跨洲传送阵，无论是搭建还是平时的传送费用当然比大型传送阵贵。
亲兄弟明算账，祁江只能保证自己力所能及地给到一些优惠，但优惠力度估计不大。
毕竟按道理来说，他这个管理部主管等级本身也不高，还是外派，如果真的给太大的优惠，施老必定能察觉到异样，这不是祁江和苏清希望发生的事情。
大家在路上高兴地聊着天，大多数都是祁江在跟施老聊关于炼器的事情。
北城这里的建筑里加了一些炼器材料，应当是做过特殊处理的，所以才能弄出一个比外界凉爽许多的城市，若非如此，城里这些巡逻军只怕要被太阳晒干了。
不过，城里的军队之所以能够保持基本的活动，除了跟城中环境有关系外，也跟他们身上的法衣有关系。
城中的法衣大概是比较稀少的，应当是无法供应除管理人员之外的人，所以苏清他们进入城中能看到的只有穿着制式服装的巡逻队、哨兵等等，普通民众压根不出门。
和建筑差不多，他们的法衣的制作手法也比较简陋，堪堪只是入了品级，严格来算的话，这也不算真正的法衣，在这样的极端天气下，能起到的作用比较有限。
祁江跟施老聊了一会儿，发现他们主要是之前没有太多的时间，都是靠施家以及灵气复苏后投靠到施家的那些同道中人一起研究新的炼器手法，虽说有在尽力培养新的血液，可自己都还在研究，最后能起到的指导作用也是有限。
自然，灵气复苏也才一年半时间而已，北城有这样的成就已经很傲人了，如果日后要加入通商网络里面，他们这些法衣也是有很大的市场的。
大家来到施家的府邸，这是一座占地很是广阔的宅院，虽然不算精致，风格比较简陋一些，却也是难得的一处灵气浓郁之地。
苏清一进门就有些惊喜地轻咦一声，看祁江还在跟施老说话便问成叔：“成叔，下面是有个灵脉吗？”
成叔有些自得地点头：“是，有一条小灵脉。”
苏清再仔细感受了一番，发现这里面是有一些法阵的，这个灵脉应当不是成叔说的小灵脉，而是一处大灵脉，就在北城下面，施家府邸这里正处于主灵脉的分支。
如今灵脉是内敛的，很难再进行挖掘，不过调用一下灵脉的力量也是可以的，用聚灵阵就行。
这么看来，施家也不是很落伍嘛，思路也很清晰，居然先把聚灵阵弄出来了。
“苏苏，金金原先是什么种族？”成叔看了一眼旁边的金金小声问。
“是金雕。”苏清小声回道。
“怎么会想到捡个金雕回来？”成叔很是不解，“那时候你身子应当也不好。”
老实说，如果不是心怀不忍，苏清也不会给自己招揽这种麻烦的事情：“这孩子当时被父母抛弃了，自己一颗蛋孤零零地在巢穴里，我们要是不带他回家说不定就孵不出来了。”
成叔闻言，忍不住露出一抹笑：“你跟海叔一样，心肠一直都这么软。”
苏清只是笑笑，没有回应什么，心软这种事情，那是以前的老黄历了。
施家的宅院里并无太多装饰的东西，比如雕饰全都没有，里面倒是有假山流水之类的装点之物，但都有利于宅院的风水布局，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好看的景物了。
庭院中有许多来来往往的修士，大多行色匆匆，修为也还算可以，大多都有练气七八层的修为，身上穿的也是制式衣服，只是跟之前他们看到的有些区别。
听成叔的介绍，施家分外院和内院，内院是施家主家以及一些忠心的幕僚、供奉和属下的住处，外院是一些慕名依附施家的修士、施家工坊以及仆从住处。
施老带大家到内院的主院中休息，成叔叫来管家给苏清他们安排院子，特地叮嘱了就在主院附近寻个院子。
管家也是以前施家的一位管事，以前他是管厨房的，等施管家离开，苏清犹豫片刻还是问了一句：“以前的老管家呢？”
正在跟祁江说话的施老表情沉重，只是摇头没有说话，苏清确定了缘由，便也没有继续问。
过了一会儿，管家说院子安排好了，施老还要去跟会议室那些家伙们说明具体情况，只能恋恋不舍地让施道成带祁江他们先去休息，又嘱咐祁江有事就找施道成或者施管家就行。
一家三口跟着成叔去到自己的院子，成叔给他们介绍了一下院子以及内院的主要部分，看他们没有什么问题便离开了。
他和管家一走，苏清便笑着吐槽：“才刚重逢，施爷爷对你就比对我还好，从进门到现在，几乎没跟我说过话，连嘱咐也是对着你说。”
“他这是没把你当外人。”祁江失笑着摇头，转身指向一间光线最好，最亮堂的屋子，“金金，我和你爸爸就住这间了。”
房间光线好是不错，可如今是旱季，光线好可就代表着热，金金心里感动：“谢谢爸爸和叔叔。”
祁江有些疑惑：“谢什么？”
苏清也觉得他这个谢谢来得有些突兀：“怎么突然说谢谢？”
金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间房间向阳，比较热，我是谢谢爸爸和叔叔把凉快的房间留给我。”
“你想多了，只是你爸爸更喜欢空间大，光线好，窗户大的房间我才选的这个。”祁江毫不犹豫地解释。
金金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下来：“我就知道。”
这个院子的房间很多，金金想去挑一间自己最喜欢的，祁江也不管他，转身就进房间里收拾房间，苏清则是想到他们那变得乱七八糟的飞舟，将之放进秘境里，自己也进入秘境中将飞舟放大再去重新收拾。
把飞舟里弄乱的物件都整理完，想到在传送通道里的悲惨经历，苏清就觉得他们这个飞舟是时候该淘汰了，遂去仓库那边清点材料，见材料差不多齐了就将炼制新飞舟的事情放到近期计划里。
回到几人房间里，苏清跟祁江说了这件事。
“还差什么材料？”祁江一边擦桌子一边问。
“还差主材料。”苏清苦笑，“飞舟越高级炼制时间越久，可能够支撑我们以后升级改造的材料又不好找。”
“总能找到的。”祁江只能这么安慰，实际上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苏清他们在房间里没待到两小时，成叔就来叫他们出去吃午饭了。
施家人口众多，施爷爷自己就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如今都在家里住，五个儿女都已成家，或多或少都有一到三个孩子，有些孩子年纪比较大一点，也成家了，这算起来就是三十个人出头。
因为之前世道不好，施爷爷很有远见地把所有孩子都叫了回来，几个孩子十分机警地都带上岳父岳母和公公婆婆回家，还捎带了不少亲戚。
因为人数太多，如果一起吃饭就跟每天都办宴席似的，所以施家都是各房自己管自己的，施爷爷跟大儿子过，苏清他们也是跟着成叔到大房中吃饭。
成叔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和小女儿都已经成家，只有中间的施路烜一直单着。
成叔的大儿子名叫施陆恒，有一儿一女，都是三两岁的年纪，小女儿名叫施陆媛，灵气复苏时正怀着孕，后来生了个女儿，如今已经一岁出头。
除此之外，恒哥还带了岳家回来，岳家又有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媛姐也带了公婆和大伯小姑子一家回来。
总之拖家带口的，哪怕只是大房，吃饭的时候也摆上了四桌。
施家的规矩是比较严的，说难听一点就是比较封建，就连吃饭都会分主桌和副桌，每个人吃饭的位置也是固定的。
主桌比较大，副桌比较小一点，平日里施爷爷、成叔夫妻、恒哥夫妻、媛姐夫妻加上烜哥，共八个人一起在主桌吃饭，其他孩子和亲戚就在副桌吃。
这样的家族一看就是内部麻烦不断，就算是以前家里没住着其他亲戚的时候，几房之间也是有些龌龊，就连苏清都听说过一些事情。
不过他只是客人，加上施爷爷和成叔他们对他很是礼遇，又出自苏家，所以他以前来施家的时候是碰不到这些事情的，毕竟大家都会瞒着，不会让他感觉到不自在，也不想什么事情让外人知道。
不过如今施家到底多了许多亲戚，矛盾更甚从前，加上他们不太清楚以前的潜规则，所以苏清一家三口跟着成叔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饭厅那边正在吵架。
是四个年轻男女拉着成婶在说话，话里夹枪带棒，含沙射影的，祁江微微挑眉，有种自己回到了祁家的感觉。
苏清也愣了一下，不过他以前就知道施家内部有一些明争暗斗，所以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表情。
就是金金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他从出生开始，所处的生活环境都比较单纯，哪怕是后来走失到了黑乌城，他也是黑乌城的苏少，而且黑乌城麾下的妖族也没那么多争强好胜的心思，金金看到这种壮观的场面，猝不及防之下，直接震惊到睁大眼睛。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里的东西都是你的。”看起来比较大，还长了个猫耳的女孩冷哼。
“家里的东西当然不可能都是我的，可是姐姐，你不问自取，算不算偷啊？”一旁梳着丸子头的女孩皱了皱鼻子，“成奶奶，你说，姐姐是不是太过分了？”
“对啊，成奶奶，明明说好了家里的东西各收各的，怎么到了大表姐那里，她就可以随便拿人家的东西，开了这种头可不好啊。”成婶旁边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男孩附和道。
他一开口，旁边就有个男孩反驳：“什么叫做随便拿？你们的东西，我姐姐当然不会碰，可这衣服只有一件，我姐姐最年长，那当然是她的。”
这些都是苏清没见过的人，想来叫成婶奶奶的，不是恒哥岳家那边的孩子就是媛姐夫家那边的孩子，总之不管是哪边的，都是跟恒哥儿女一辈就是了。
听起来他们都是为了一件衣服，看旁边其他人的眼神，似乎闹了小一会儿了。
成婶脸还是笑着的，但眼神依旧微微有些沉下来了，瞧见苏清他们过来，脸色微变，低声喝道：“行了！这件事吃完饭再说，先回去坐好！”
见她要先把这件事情延后，副桌上一个比成婶老上十来岁的老太太顿时就不答应了：“这可不行啊亲家，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要是……”
成叔刚才在路上的笑脸这会儿也没了，见还要继续闹，立刻皱眉出声问：“什么不行？”
那老太太后半句硬生生咽下去，成叔一眼扫过去，拉着成婶的四个年轻男女下意识放开手，讨好又有些害怕地低着头：“成爷爷。”
成叔脸上带着一丝不悦沉声道：“行了，先吃饭。”
闻言，饭厅里的人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看成叔在生气，不少人都不太敢乱动，但也有些胆大的敢好奇地看着苏清他们一家三口。
成叔收敛好自己的情绪，笑着跟苏清道：“苏苏，来，跟成叔坐一桌。”
以前苏清来的次数不多，不过每次都是坐主桌，也习惯了，就跟着成叔一起过去。
还没走到主桌那边，桌上的恒哥跟媛姐瞧见他，都非常惊喜地站起来。
“还真是苏苏啊，管家说的时候，我都差点不敢信。”媛姐忍不住走过来，脸上带着调侃的笑意，“我们苏苏都成家了，连孩子都有了。”
“可不是嘛，明明以前恋爱都没谈过一次，现在孩子都比咱们的大了。”恒哥在一旁接腔。
苏清有些不好意思，求救式地看向成婶，后者轻咳一声走过来：“行了行了，要吃饭了，别欺负我家苏苏。”
她挤开自己的儿女，拉过苏清的手把他带过去坐下，与有荣焉道：“我家苏苏这身子骨，看着就比以前康健。”
“可不是嘛，苏爷爷知道了肯定高兴。”恒哥笑得连皱纹都出来了，有些好奇地盯着祁江看了两眼，突然伸出一只手拍过去。
祁江轻描淡写地将他的手挡住：“恒哥这是？”
“嘿嘿，试试你的身手。”恒哥满意地点头，“我家苏苏眼光不错。”
“何止眼光不错？孩子也不错，长得真俊！”媛姐拿出一颗金色的晶石塞到金金手里，“金金啊，这是姑姑给你的见面礼，可别嫌弃。”
这金色晶石已经是一件很顶级的宝物了，也就仅次于天敌至宝，金金下意识看向爸爸，结果爸爸也被拉着压根没能回头，他只能看向叔叔。
祁江轻轻点头，金金这才乖巧收下：“谢谢姑姑。”
“诶！”媛姐高兴地把金金拉过去，然后用力拍了一下恒哥，“我照顾金金，你招呼祁江啊。”
“还吩咐起哥哥来了。”恒哥笑骂一声，“弟夫，来，大哥照顾你。”
祁江从善如流地笑道：“那谢谢大哥了。”
最后，明明是一起过来的成叔还落单了，气得他也笑骂一声小兔崽子。
一家三口到了主桌上，苏清先正式介绍成婶几人，祁江和金金也一起叫人，成婶等人笑着给了见面礼，成叔忘了准备，笑着说下次补，被成婶打了一下。
礼物苏清是没有份的，祁江见状，就将东西都放到苏清手里，成婶等人见了，眼里笑意更深了。
趁着没开饭，成叔便给苏清他们一家三口大致介绍了家里的一些亲戚，特地提醒一些之前没太在意的亲戚苏清出自世家的事情。
他们一来就坐主桌，成叔等人待又他们这么亲近，让其他亲戚又好奇又羡慕，不过听到成叔的解释后他们也释然了。
出自世家，又是家主故人独孙，受重视也是正常。
不多时，厨房那边开始上菜，饭厅这边加了几个法阵，还是比较凉快的，一些仆人端着午饭上来。
今天的午饭很是丰盛，有好几道苏清都没见过的食材，凉菜和热菜各占一半，因为天气热，所以汤也是凉汤。
等菜上齐，成叔便拿起筷子：“吃饭吧。”
“不等施爷爷吗？”苏清小声问。
“父亲和小烜今天中午不在家吃。”
苏清轻轻点头，和大家一起吃饭，施家饭桌上有食不言的规矩，等拿起筷子之后便没有人再说话，苏清之前忘了这回事，没来得及叮嘱金金，好在这孩子还算机灵。
虽说就算他们说了话成叔也不会怪他们，可这到底是别人家，搞特殊总归是不太好的，施家这一大家子亲戚，平时争端那么多，要是卷进其中也是麻烦。
吃饭的时候，成婶正好坐在苏清旁边，本来还挺担心祁江他们拘谨不敢夹菜，见金金和祁江一点也不见外，成婶就笑得更开心了，再一见苏清碗里的菜都是祁江夹的，她笑得差点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一顿饭吃饭，成叔放下筷子：“苏苏啊，你们也是第一次来北城，要不要找个人带你们出去逛逛？”
准确来说，他们是第一次来这个新的北城，以前的北城苏清是去过的。
祁江待会儿要去工坊那边指导大家制作法衣，苏清就没什么事情做了，便点头：“好啊，金金是跟爸爸一起还是跟叔叔一起？”
金金毫不犹豫：“跟爸爸。”
“那行。”成叔抬起下巴把副桌上的一个年轻男人叫过来，“这是你恒哥的小舅子，还记得吧？”
刚才成叔介绍过了，苏清点头：“记得的。”
“那就让他带你去逛一逛，你看是想去商业街那边瞧瞧，还是去广场那边。”成叔又想了想，“不过广场那里太空旷，没什么阴凉处，这种天气在外面待久了也不好，还是去公园吧，那边种了不少东西，景色还不错，也凉快。”
“我都去看看吧。”苏清看向祁江，又看向成叔，“江哥去工坊要多久？”
“这可说不定。”成叔也拿不准，笑着调侃道，“放心，肯定不会让你们分开太久的。”
苏清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想问问祁江什么时候回来，要是到时候他逛完了，祁江那边还没完事，他就去找祁江。
不过，他最后也将错就错了：“那成叔可得护着点我家江哥。”
护着？
成叔瞥了一眼祁江那双深邃的眼睛，下意识打了个冷战，随后愣了一下，感觉这未免有点太夸张。
不过，他最后还是没看第二眼，只是从善如流地笑着道：“行，那你家这位就交给我了。”
吃完饭，大家离开饭厅后又去成婶他们的屋子里寒暄了片刻，随后苏清便带着金金出门了。
恒哥也是个炼器师，祁江被他缠得实在是没办法，转头叮嘱金金：“太阳大，带把伞。”
“不热。”苏清摇头，不想要。
“我是让金金拿没让你拿。”祁江直接扔给金金一把伞，“别让你爸爸晒太多太阳，不然今晚又要借口说热要喝冰的。”
金金应了一声：“爸爸，走吧。”
苏清眼底闪过一丝不服气，最后怕自己丢人，决定这次就放过祁江不跟他争辩。
待他一走，祁江就盯着他的背影，恒哥说了好多话他都没听见，一直到苏清的身影消失，祁江才如梦初醒般：“嗯？恒哥，你叫我？”
恒哥：“……”感情我巴拉巴拉那么多，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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