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原秋从椅子上跳下来,蹲在地上看那个怪物一样的东西。
花贝絮放下擦地的抹布,也凑了过来。
“这是个什么玩意,怎么从来没见过?”花贝絮问完,就一脸希翼地看着。
木原秋:“术业有专攻,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双指点在图案上,她的眼睛一闭一睁,终于看见了实物。
他有触手,张牙舞爪的触手中间是祂的本体,但更像一堆堆积出来的玩意,两侧支楞起来,像两个小翅膀。
她的第一反应是谁堆肥还给摆了个造型。
但实际上那东西给她的冲击力远比想象中的大,是一种来自于精神上的冲击。
木原秋未曾见过这种怪物,她只是隔着画看了一会,就连忙抽出手,抱着垃圾桶吐起来。
“秋姐……”花贝絮连忙给她拍着背,“你怎么样?”
木原秋掐了掐虎口,才靠着沙发缓缓坐正,“没事,我刚才隐约见好像看到中也先生了。”
中也先生,还有一位不知姓名的绷带人站在一起。
见她表情难看,花贝絮从房间里抱出她的小桔灯。
在小桔灯中间放了一根蜡烛,点燃。
“好像……没有用。”花贝絮迟疑道:“不是异能?也不是诅咒?”
朵朵又拍了拍画,木原秋和花贝絮一同看过去。
“啊,怎么又来一个?”
那个触手怪物旁边又出现了一个红色的东西,从轮廓上看应该是人。
但是能被画标注出来的人……通常是非人。
木原秋喃喃道:“……霓虹这地界,确实危险。”
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就整个大的。
最坑的是,三天两头就出事!
木原秋用手机拍下画上出现的图案,发给曹瓜瓜,“瓜姐,这是什么东西?”
曹瓜瓜:“???不知道,我问问。”
此时正好是饭点,高专的人正在聚众吃火锅。
曹瓜瓜把图片上这奇怪的东西给他们看,“你们有谁见过这东西吗?”
熊猫:“不认识,是什么咒灵吗?但看着又不像。”
狗卷棘:“木鱼花。”
钉崎野蔷薇:“曹老师,吃饭的时候能别拿这种东西出来么?”她戳着碗里被筷子碾碎的鸡肉丸,表情扭曲。
曹瓜瓜收回手机,“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后天木老师过来,到时候再亲自问她吧。”
一听到木老师,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的表情就变了。
他们在那个纯白的空间里手撕咒灵,是实实在在的手撕,受的伤也是实打实的疼。
但听熊猫说,木原秋用笔把他们身上的伤口修改好后,才将那个纯白的空间打破的。
他们出来时,才会毫发无损,但对精神又是一种极大的损耗。
“很神奇的一种能力……”当时五条老师说,“但好像又不仅仅是这样。”
曹瓜瓜问了一遍,都没人见过照片里那个奇怪的触手怪。
只有在夜蛾校长的办公室里,五条悟摸着下巴说:“难道又是一个未经登记的特级咒灵?”
曹瓜瓜:“又?”
忽然,木原秋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我想起来了,我在现场看见了一件大衣,那件衣服和我们在中华街碰到的那个怪人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曹瓜瓜震惊:“难道那玩意儿还能伪装成人?我当时一点都没察觉到。”
她与木原秋这样的异能者不同,算得上半异能者半咒术士,从小杀过的鬼两个公墓都不够埋,就算这样,那天遇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她只觉得那个人怪异,更多的没什么感觉。
“不过,这东西是出现在哪里的?”旁边五条悟问道。
“横滨。”曹瓜瓜说。
木原秋一整晚都在盯着画,直到画面上的章鱼怪消失,随即红色的小人也消失在上。
不知何时,她靠着沙发睡着了。
猫咪跳在沙发背上,始终仰头看着她。
第二天,她是被花贝絮晃醒的。
“秋姐,白鲸是不是在下坠?”
木原秋睁开眼,就看见原本一直漂浮在画面上空的白鲸开始缓缓下坠。
如果整条白鲸砸下来,整个城市恐怕都要遭遇。
木原秋只想表演一个心脏骤停。
她一只手按住画的边缘,紧张地盯着图画上的白鲸。
她咬牙道:“画还没有彻底完成,就算我用异能,时间也维持不了多久。”
在图画上白鲸下坠的距离看着短,但按比例放大后,其实速度非常快。
然后,白鲸忽然停在了半空中。
木原秋刚刚松了一口气,人都还没走回沙发旁,花贝絮说:“又、又开始了!”
木原秋差点没撅过去:“……”
只见画面上的白鲸身上出现了一个老鼠头,鼠头忽闪,白鲸下降的速度越发快了。
木原秋甚至感受到阴影已经笼罩在他们的上方,耳边传来重物下降的轰鸣声。
在如此白鲸之下,普通人只能感受到窒息和绝望。
未上色的画卷撑死能使用十秒,可是这样的灾难并不是十秒之后就会结束。
白鲸的落下,才是灾难的开始。
木原秋的手按住画面,她看着天空越来越暗,那巨大的白鲸已经出现在了视线的范围之中。
整个城市的人都在仰头看着天空上的阴影。
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而出现,为什么就落在他们的头顶上。
有人呆住不动,有人慌乱逃跑,有人闭眼祈祷,大街小巷,无论哪里都是一片混乱……孩子的啜泣像一个开关,瞬间引爆所有的恐慌。
是留下,还是现在就离开?
木原秋咬牙,再等等。
她还想再等等,看有没有奇迹出现。
就在这个时候,一架小型飞机出现,狠狠撞击在了白鲸庞大的身躯上。
白鲸依然在下落,只是下落的方向改变了。
撞击地面后,整个横滨都在颤抖,掀起的水浪汹涌地朝着岸边拍来。
白鲸落在了海里,砸断了大桥。
“呼……”木原秋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手脚发软,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
整个城市寂静片刻后,四处都是人们的欢呼和喜极而泣。
这次是花贝絮抱着垃圾桶开始吐了。
木原秋问:“怎么了?”
花贝絮擦了擦嘴角,说道:“太刺激了……”
他刚才神经过于紧绷,一放松下来就忍不住想吐。
朵朵接了水,小心翼翼地放在花贝絮身旁。
“谢谢朵朵。”花贝絮接过水就喝,还摸了她花瓣形状的脑袋。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吐了。”木原秋放松下来,也觉得难受,但她一天没吃饭,什么都吐不出来。
家里两个有人形的全部熄火,瘫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两个非人的跑来跑去,朵朵时不时给这个擦擦汗,给那个喂口水,猫咪叼着薄毯给两人盖上。
就在朵朵把小帕子放在木原秋额上时,忽然被木原秋抱住了。
木原秋还没说话,她花瓣头上柔顺的蓝毛忽然炸起,像一根又一根的刺扎进木原秋手里。
木原秋愣住了,朵朵看着木原秋,表情呆呆的。
“嘤嘤嘤……”
变成刺的毛发软了下来,沾着血,看着木原秋掌心被戳出的小洞,整个咒灵浑身上下写着手足无措。
一幅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模样。
“没事没事。”木原秋用好的那只手摸了摸朵朵的大脑袋,“怪我,我也不知道不能抱你,吓到朵朵了,在这里和朵朵说对不起。”
朵朵拳头大的眼睛蓄满泪水,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嘴里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花贝絮看着她手上的伤口,脸色惨白,但还是坚持说道:“朵朵说对不起。”
“我知道。”木原秋揉了揉朵朵的脑袋,“不哭了哈,没什么的。”
“你看,只是小伤,像是被玫瑰花的花刺戳了一下,不严重的。”木原秋张开手给朵朵看,“这点小伤一下就愈合了。”
“朵朵是朵小玫瑰,是不是?”
花贝絮抖着腿说:“我去拿药箱。”
“去吧。”
等他把医药箱拿来,木原秋全程让他处理。
花贝絮以前是不晕血的,自从他母亲去世,父亲另娶后才有这个毛病。
原本他想当医生,因为晕血只能改志愿了。
“走吧,出去吃饭。”木原秋看手被包扎好,起身说道。
她表现的轻松无所谓,极大的安抚好了朵朵这只弱小咒灵脆弱的小心灵。
它也乖乖地跟在两人身后。
横滨街上的人经历了此次大难不死,大家情绪都有些失控。
有的抱着老公老婆失声痛哭,有的激动的像猴子一样四处乱窜,一边窜还一边喊:“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喊着喊着,就又哭了起来。
一家拉面店挂出了免费的牌子,受惊的客人都可以去他那里免费吃一碗面。
“走吧,这家老板做的拉面味道很好的。”木原秋说道。
她居家的时候天天点外卖,大半时候是点这家拉面店的,已经和老板混熟了。
“谢谢老板,我走了。”
“欢迎下次光临。”
目送着又一位客人从进到店里表情惊魂未定,到出门时的满足,老板露出幸福的笑。
“老板,我来了。”木原秋推门进去。
老板笑起来:“木小姐今天带了朋友一起来啊,还是老样子么?”
“对,他也一样。”
“好的,请稍等。”
热气腾腾的拉面被端了上来,花贝絮问道:“老板,可以再给我一个小碗吗?”
老板看着店内满当当的座位,外面还有人排队,小男孩旁边的座位却空了出来,意识到什么。
见多识广的老板十分淡定道:“请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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