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平静地朝老板点头：“好久不见，大叔。”
“哈、哈哈。”山本大叔干笑着，“中也君看上去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变啊。”
说完，山本大叔表情就绝望了，这不是在变着发说他没长个么？
曾经的羊之王，可不是个好脾气。
好在中原中也听了，也只是回道：“大叔也没怎么变。”
“没想到中也先生以前也在镭钵街生活过啊。”木原秋抱着超大瓶的可乐倒，手都在抖，“你可真实在。”
她的意思是带两瓶小瓶的就足够了。
中原中也从她手里接过，“我来吧。”
木原秋就在旁边递杯子，在场的小孩都分了一纸杯。
看着这些衣服破旧的小孩，木原秋托着下巴看向中原中也，“不知道以前中也先生是什么模样的。”
“我么？感觉也没怎么变吧，那个时候在镭钵街，也没机会拍照。”
木原秋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少年时的中也先生，应该会更青涩一些吧，头发要更短一点。”
“那时候中也先生会带礼帽吗？”
中原中也抬手按了按帽子，“没，那个时候还没得到帽子。”
“那衣服呢？中也先生应该会穿卫衣吧？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
中原中也回忆了一下，“穿黑色的比较多吧，偶尔也会穿其他的。”
木原秋杵着下巴问道：“那羊之王呢？中也先生有见过羊之王吗？也受过羊组织的庇护吗？”
中原中也顿了顿，说：“嗯，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你呢？”中原中也换了一个话题：“木小姐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每天都穿着制服去上课吗？”
他对比着眼前木原秋的模样，开始想象木小姐学生时期的样子。
也会是格裙当制服吗？还是会在学校里叼着烟，像个不良少女一样？
木原秋叹气，“我们的校服可没霓虹的好看，小学的时候穿个蓝色的麻袋，初中穿白色的麻袋，高中的时候穿番茄炒蛋配色的麻袋，头发一直是才过耳的西瓜头。”
说着，她拿出手机，给中原中也翻以前的照片。
她按照时间线一拉，跳出来的第一张照片就是穿着红黄配色运动服的木原秋。
哪怕是西瓜头，她的容貌也很突出。她正躲在书堆后打盹，睡得正香，嘴角还有些可疑液体。
讲台上，老师的死亡凝视向这个方向投来。
“啊，是瓜姐拍的黑照。”
木原秋的照片有很多，每个阶段的都有。
有和朋友的自拍，遇到些大玩偶的合照，旅游时的照片，参加运动会队列当旗手的样子……
坐在破旧的店铺中，头顶上的白炽灯引来苍蝇围着转，在他过去常来的地方，他用一部手机看着木原秋的过去。
“木小姐的生活很……很多彩。”中原中也将手机推还给她。
“还好，都是纪念。”木原秋转着手机说，“其实看着还挺有成就感的。”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中原中也记得里面有很多都是木原秋的糗照，虽然也很可爱，但如果主角是他的话，他恨不得全删了。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我们老家有种说法叫童子命，说是活不过十岁。”木原秋朝他笑了笑，“一转眼，二十五了，多活一年赚一年，我简直赚的盆满钵满的，老天亏了我赚了。”
她下巴放在杯子上，眼神柔和了许多，“就算我现在突然没了，也能给很多人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
中原中也听着不舒服，“什么叫突然没了，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没了？”
“好好。”木原秋拍了拍自己的嘴，“不乱说，我肯定长命百岁。”
“来，碰个杯。”木原秋端起手上的可乐。
中原中也撇嘴，“可乐有什么好碰的。”
嘴上这么说，还是端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
临走的时候，山本大叔眼睛不停地瞥向中原中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木原秋发觉了，问道：“大叔，你有什么话想对中也先生说吗？”
“啊、没，没有。”大叔低头，装作在用抹布认真擦杯子。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有什么的话，还是直接说比较好。。”
山本大叔深呼吸几口气，才问出口：“中也，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这是一个他看着走出镭钵街的孩子。
那个时候，他还很青涩，肩膀还没那么结实。
虽然脾气不好，但确实是个好孩子，会在暗地里赶走一些来他这捣乱的小混子。
有时候，也会双手插兜，走进店里，拽拽地问：“喂，老板，有酒吗？”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老板会这么问，在大叔恨不得把头都埋进胸里的时候，才回过神。
“过的还行，认识了一些朋友，工作也不错，boss挺信任我的。”
“那就好，那就好。”山本大叔对他露出一个用力过猛的笑，“下次再来啊。”
中原中也闻言，抿了抿唇：“……好。”
夜晚的镭钵街没有路灯，只有天上的星星清晰闪烁。
一片黑暗之中，木原秋看不清路，从包里拿出了笔记本。
她画了一个手电筒。
只见她的手指放在手电筒的开关上，轻轻一按，一束光柱就从纸上的手电筒打出。
中原中也震惊道：“你这异能，还能这么用？”
木原秋朝他腼腆一笑，“小把戏而已。”
中原中也从她手里接过纸，卷成一卷。
他在后面走着，每一步都踩在木原秋的影子上。
直到走出镭钵街，重新进入到一个繁华的世界。
这里与镭钵街是天差地别，高楼林立，灯光如昼。
中原中也尝试着在纸面上的手电筒上按一下，没有丝毫反应。
“这个要怎么关？”
木原秋接过，直接将纸撕碎，丢在一旁的垃圾桶中。
“你这异能挺实用的。”
木原秋说：“我也觉得。”
中原中也隐隐觉得有点不对，这样的异能，真的算鸡肋吗？
“哇，游戏厅？”
他正想着，手腕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他下意识想把人丢个过肩摔，却对上一双兴奋的眼睛。
“走，去试试！我好久没去了。”
他被拉进了很久没有踏入过的游戏厅。
现在正是游戏厅热闹的时候，游戏音效此起彼伏。他们找了好久，才在角落靠卫生间的位置找到两台机器。
木原秋松了松手指，“好久没玩了。”
中原中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在回顾旧地，但身边有一个人陪着，精力自然而然就放在身边的人身上，没有去想更多的。
木原秋打街机的技术不错，能和中原中也打个五五开。
只是木原秋看上去不太服气。
她可是称霸联大附小、附中、附高的街机小霸王，怎么可以只打出这样的战绩。
“再来，再来。”看着屏幕上出现的失败的字样，木原秋脸颊鼓鼓地说。
“再来也是这样。”
木原秋撇他一眼，“我刚才也有赢你。”
又开了几局，木原秋打得脸颊红红，伸手向装着游戏币的篮子一摸，摸了个空，两人才可惜地从座位上起来。
“改天再战！”中原中也说道。
他好久没有打游戏打得这么酣畅淋漓了。
木原秋闻了闻衣服上的味道，嫌弃道：“改天我想换一家，在家里玩也行。”
拒绝坐在卫生间旁边。
中原中也双手插兜，在拥挤的游戏厅里开出一条路，“在家玩好像没这个氛围。”
“看不出来，中也先生还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只是每次见到他，他都是形影单只。
中原中也反驳道：“只是因为这个游戏在街机里才能打！”
木原秋笑而不语地看着他，像是看穿他的外强中干一样。
中原中也错开视线，凶声道：“别这样看着我啊！”
木原秋看着他发红的耳廓，“害羞了吗？”
中原中也只给她留下一个背影。
木原秋小跑着才能追上，“中也先生，你等等我。”
“中也先生，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
走着走着，中原中也发现跟在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他一扭头，背后空无一人。
他眉头一拧，往回走了一截，就见木原秋坐在一个可丽饼小摊面前。
“喂，你怎么走着走着，忽然没人影了？”中原中也走过去，抱着双臂看着她。
木原秋额上有一层薄汗，鼻尖也红红的，嘴角还有一块奶油渍，粉红色的舌尖扫过，无辜道：“可我跟不上中也先生的脚步。”
中原中也沉默。
木原秋拍了拍一旁的椅子，“坐吧，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可丽饼，她脸上悠闲自在，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苦恼困扰的表情。
自由。
虽生长在对异能者条条框框很多的华夏，但木原秋却给了他一种自由的感觉。
无拘无束，自在随心。
追不上的人，她就不追了，找一处小摊，点一份豪华水果可丽饼，悠闲坐下。
“木小姐。”
“嗯？”
中原中也问：“如果……我没回来会怎么样？”
“你回来的话，我会很高兴。”
“不回来也不怎么样啊。”木原秋朝他笑了一下，“顶多下次不逗中也先生了。”
她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身后是钢铁丛林，微风轻拂过她的面颊，像是随时都能追着风离开一样。
中原中也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舒展着身体，靠在长椅的椅背上，静静等侯着木原秋将可丽饼吃完。
等她咬下最后一口，中原中也忽然问道：“木小姐，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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