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立后前一天狗皇帝失忆了 > 第63章 第63章
    一听说是凤印丢了,席间众人皆议论纷纷,猜测那胆敢偷盗凤印的贼人究竟是谁,竟然还藏在她们之中。


    几个老嬷嬷领着宫婢开始挨个搜,大多数人都自觉问心无愧,遂大大方方地张开双臂,任由她们搜寻,待搜完了,便退到一旁,如此反复,眼看就要轮到花想容了,她紧张地揪住袖口,一颗心怦怦直跳,几乎要破腔而出。


    她额上都沁出些汗了,不住看向门口的位置,那里守着七八个大太监,人高马壮,她的婢女却依然不见踪影,很明显,她应该是背叛了她。


    纵然花想容再竭力保持镇静,旁边有细心的人也瞧出来她的不自在,各个都面露微异,甚至有一名贵女干脆伸手指了指她,对搜身的宫人直言不讳道:“我瞧这位姐姐看起来很着急,怕是有什么事情,你们不如先搜一搜她,若是无事,也好让她早些离席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花想容身上,她心中大骂那提议的贵女,面上却还要装作平静,垂首向太后福了福身,勉强笑道:“想是这位妹妹误会了,我只是听说皇后娘娘的凤印丢了,替她着急罢了。”


    那贵女轻笑起来,道:“偷凤印的贼人就在这殿里,皇后娘娘已派人把这里都围起来了,她插翅难飞,你着什么急?”


    她这般说,众人看花想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花想容僵立在原地,脸色苍白,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此时的慌张无措,就连太后的表情也开始透着几分怀疑了,但毕竟是自己的侄女,她不好开口,只是看向花妩,道:“皇后觉得呢?”


    花妩微微一笑,摆手道:“不急,臣妾觉得还是慢慢查,总能查到的。”


    太后颔首,以眼神示意,宫人们又开始继续搜,直到终于轮到了花想容,她强自做出镇定的姿态,张开手臂,一个老嬷嬷上前去,道一声得罪,动作利索地搜查起来。


    花想容紧咬下唇,臻首微垂,静静等候着老嬷嬷搜完身子,一无所获,她轻轻松了一口气,唇边刚刚勾起一点轻松的笑意,就听见一个声音响起,迟疑道:“奴婢方才瞧见六姑娘往桌子下扔了一个东西。”


    花想容的笑意霎时间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慌,骤然回首,是那个引她换座的宫婢,低垂着头解释道:“就在刚刚,因为太黑了,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但是她确实从袖子里拿出来了,就扔在桌下。”


    那个老嬷嬷十分麻利,听闻此言,立即一个箭步到了花想容的桌案处,一把掀起桌帘,伸手往里面摸了摸,果然拿出了一样东西,她定睛一看,面色剧变,所有人都看清了,那是一个漆黑的小人偶。


    有人失声惊呼:“巫蛊之术!”


    太后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花想容,正欲说话,花妩却先一步开口,语气讶异问道:“是什么东西?让本宫仔细看看。”


    那老嬷嬷如临大敌,捧着手中的小人偶,恭恭敬敬呈到花妩面前,花妩饶有兴致地打量那个小娃娃,看起来十分粗陋,只有成人一个手掌那么大,用黑布缝制而成,有鼻子有眼,眼珠子不知是用什么做的,红彤彤的,像两颗玛瑙珠,在烛光下折射出微亮的光,竟好像在直勾勾地看着人一般,十分诡异。


    太后只瞧了一眼,就立即别开视线,既惊且怒道:“这种脏东西……快拿走!”


    谁知花妩竟然伸手,将那人偶拿了起来,仔细端详,道:“里面有东西。”


    那老嬷嬷急忙道:“娘娘,这东西怕会脏了您的手,让老奴来看看吧。”


    花妩将那人偶递给她,老嬷嬷到底有经验,目光狠辣,两下就撕开了人偶,里面掉出一团白丝绢,还有一个小小的绣袋,鹅黄|色的,上面绣着一只狗头,憨态可掬。


    老嬷嬷拾起来那白丝绢定睛一看,禀道:“是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是用朱砂写的,花妩慢悠悠念道:“庚午年辰月己巳日丁卯时。”


    太后想起来什么,神情骤然变得愈发难看,花妩犹自不觉,还转头问她,道:“臣妾觉得这个生辰八字十分眼熟,太后娘娘知道是谁的么?”


    她说着,又拿起那个小香袋,语气惊异道:“这个本宫倒是知道,是本宫亲手所绣,送给皇上的,怎么会在这里?”


    老嬷嬷恭敬答道:“娘娘,一般用巫蛊之术咒人,都需要用被咒之人的贴身信物以及生辰八字。”


    花妩恍然大悟,轻轻抚掌,道:“本宫想起来了,那生辰八字倒是和皇上的一模一样。”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哗然,更有人惊声道:“她要害皇上?!”


    花想容周围的人都纷纷退开一步,看她的眼神震惊且厌恶,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恨不得躲开她三丈远。


    花想容脸色苍白,连连摇首,惶然无措道:“不、不是我,那东西不是我的!”


    她说着,转向太后,眼泪盈盈地求道:“姑母,救救我,这真的不是我的,我没有要害皇上,是有人要陷害我。”


    太后表情僵硬,像是还未反应过来,声音都有些哆嗦:“不是你,那又是谁?竟敢在宫中弄这些邪物?还、还敢下咒害皇上?”


    花想容哭着梨花带雨,一直摇首道:“我不知道啊,姑母,此事与侄女无关,您要相信我,一定是有人要害侄女,求姑母替我作主!”


    花妩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狡辩,并不言语,花想容背后是花家,她意图谋害天子,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整个花家都不能幸免,太后似乎冷静了下来,定了定神,道:“兹事体大,还需再仔细调查,不可轻易下结论——”


    花妩终于开口,轻声道:“可如今人赃并获,那东西就是从她的桌案底下搜出来的,又涉及了巫蛊秘术,谋害天子,这么多人看着,怕是不好善了啊……”


    她说得没错,在场的大多数都是有诰命在身的夫人王妃,侯门贵女,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极有分量的,这么多双眼睛,如何能糊弄过去?天子离席也有一段时间了,眼看就要回来,到时候如何交代?


    太后也开始迟疑了,她隐约觉得今夜的事情太过棘手,闹不好,花家就要遭大殃了,左右为难之际,太后心里又开始厌烦起花想容来,拎不清的东西,早听她的话,不来这中秋宴,哪里会有这许多麻烦事?如今捅了个天大的篓子,还得她来设法善后。


    花想容怨毒地看了花妩一眼,哽咽着向太后辩解道:“姑母,一定是有人故意把那东西扔在侄女的桌下,侄女发誓,此事与侄女没有半点关系!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她说得信誓旦旦,言辞恳切,花妩都要笑了,轻声道:“还是不要乱发誓得好,如今正是夏日,夜里多雨,待会儿一道雷劈下来,六妹妹你就是长十张嘴也说不清了啊。”


    太后现在听见花想容叫姑母就心烦,甚至不想多看她一眼,但是奈何无法置身事外,只好道:“哀家派人去查,倘若真有人想陷害你,定不轻饶!”


    花想容略略松了一口气,低头小声啜泣着,却听花妩又幽幽叹了一口气,疑惑道:“可是那人为何独独要害六妹妹呢?要知道,六妹妹的席位,一开始可不是在那儿的啊,还是说,有人提前就布置好了,再特意把六妹妹带到那个位置上去?这可要好好查清楚。”


    她说着,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声音变得锐利森冷:“是谁?”


    那指认花想容的宫婢脸色一白,立即扑通跪下去,拼命磕头解释:“是奴婢,可是奴婢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令,将六姑娘的位置挪到这里的,与奴婢无关啊!求皇后娘娘明鉴!”


    大概是因为太害怕,她的声音都哆嗦起来,急切道:“奴婢真的没有撒谎,奴婢用性命起誓,若有半个假字,叫奴婢不得好死,那东西就是六姑娘放的!奴婢亲眼所见!奴婢本是太后娘娘宫里的人,与六姑娘无冤无仇,好端端的为何要陷害她呢?”


    太后此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她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回到自己头上来,整个人都有些发蒙,贴身宫婢见状,立即上前扶住她:“太后娘娘!”


    太后这才深深呼出一口气,恨声道:“给、给哀家查!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


    花妩慢声细语道:“既然如此,那就还是先从六妹妹开始查起吧。”


    她轻轻摆手,几个宫人一拥而上,将花想容按住了,花想容着了慌,惊叫起来:“你们做什么?放开、放开我!不是我做的!”


    那几个内侍手劲很大,花想容哪里挣得脱?情急之下,她只能哭着向太后求助:“姑母,姑母救我!”


    太后如今实在是厌烦她到了极点,不耐看她哭哭啼啼的可怜模样,索性闭上眼睛,这态度已经十分明确了,内侍们拖着花想容往外而去,正在这时,外面忽然滚过一声惊雷,毫无征兆,吓得所有人都惊了一跳,甚至有人碰落了杯盏碗筷,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整个殿内鸦雀无声,针落可闻,唯有外面雷声隐约传来,再联想到花想容刚刚才发过的毒誓,太后的眼皮子又跳了跳,花妩一语成谶,竟真的打雷了!就连花想容也没料到这种发展,一时间都愣在那里,忘记了挣扎。


    忽然间,有人大声呼喊着什么,自外面急奔进来,是一个大太监,夜风将殿门吹得微微摇晃,发出嘎吱的轻响,只这么短短片刻,瓢泼的大雨落了下来,在檐下连成一片,潮湿的水汽和着风穿堂而入,带来夏夜里特有的凉意,花妩的身子轻轻颤了颤,伸手扶住桌案边沿,下雨的天气真是讨厌。


    太后被今晚的事弄得整个人都紧绷了,这时候实在不想再听到什么变故,没好气地呵斥那太监:“大呼小叫什么?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大太监面如土色,扑通跪下去,哆嗦着声音道:“启禀太后,皇上、皇上他刚刚落水了!”


    “什么?!”


    太后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险些没站稳,好在贴身宫婢及时扶住她,太后惊慌道:“怎么会落水?皇上呢?救起来了吗?”


    她一迭声追问,那大太监忙答道:“救起来了,已经救起来了!”


    太后又急切道:“叫太医了没?”


    “奴才们已经去叫了。”


    太后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焦灼道:“好端端怎么会落水呢?你们这些个奴才真是废物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皇上若有个什么事,哀家饶不了你们!”


    花妩依旧站在御座旁没动,怔怔的像是在出神,绿珠着急地看着太后的背影,上前去扶住她,小声道:“娘娘?您怎么了?”


    花妩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之大,绿珠都觉得自己的腕子要被捏断了,花妩垂着眼,长长的睫羽扑扇着,像是十分不安,她问道:“我让你拿的绣袋,不是皇上那一个吧?”


    绿珠明白她的意思,那个叫明月的婢女来坤宁宫求助,花妩给了她一个绣袋,和从前给周璟的那个一模一样。


    绿珠急忙轻声解释道:“不是皇上的,娘娘千万别多想,奴婢从前给绒绒做了好几个绣袋呢,这个只是看着一样,但是里面没有铜钱,您送给皇上的那个是放了铜钱的。”


    花妩像是没听进去,自言自语道:“不会真的因为这个出事吧?那个明月不是说还要把傀儡人偶埋在什么地方么?”


    “娘娘!”绿珠看她似乎魔怔了一般,急得紧紧握住她的手,解释道:“肯定不是的!她只写对了一个生辰八字而已,别的都不对,您别自己吓自己!”


    花妩脸色苍白,怔怔望着她,眼神惶然:“我……我只是有些害怕……”


    她怕真是自己的缘故,害了周璟。


    绿珠从没见过她这般模样,只能语无伦次地安慰,说此事与她无关,她想起什么,忽然道:“或许皇上没事呢?娘娘要不要先去看看?”


    花妩略一定神,终于点了点头。


    周璟落水之后被救起来了,就在御花园附近的听雪斋里,花妩穿过长廊,步子透着几分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迫切,才到了门口,宫人连忙见礼,里面传来周璟的声音,是与平常截然不同的冷淡:“你是何人?”


    太后惊声道:“是母后啊!璟儿,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母后了吗?”


    “我不认识你。”


    花妩蓦然停下脚步,望着那扇门,暖黄的灯光自里面透出来,落在她的裙摆处,金线织就的凤羽光华璀璨,美得惊人。


    门里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沉声道:“谁在那里?”


    紧接着,是熟悉的脚步声,大概是刚刚落了水,男人只着了中衣,随意披着外裳,长发湿漉漉地散着,他剑眉斜飞入鬓,容颜俊美,衬得整个人气质愈发清冷,他怔怔地看着花妩,像是有些吃惊,道:“绒绒。”


    他加快了步子过来,用力将花妩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她,道:“我找到你了。”


    花妩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愣愣地站在那里,任由他抱住,紧接着,太后一行人也从屋里出来,吃惊地看着他们二人。


    过了好一会,太后才迟疑道:“皇上方才落水,醒来就谁也不记得了,连哀家也认不出来,他……”


    “他现在似乎就记得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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