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笼罩大地,窗外悄悄透了点月光进来。


    风染趴在床边守着床上的人,涟漪似乎噩梦连连,眉头紧皱得厉害,每次风染一抚平,下一秒便会皱起。


    涟漪额头上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她似乎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手指紧握着,将手心都掐出了血印。风染眼尖的发现,她扣住涟漪的十指,在摸到湿黏的液体时,心疼极了。


    过了一会儿,涟漪的情况依旧没有改善,风染轻声唤道:“涟漪,涟漪……”


    怎么叫涟漪都叫不醒,风染大脑飞速运转,最后尝试叫了声涟漪的小名,“一一,一一……”


    不知为何,涟漪眉头逐渐平缓,她缓缓睁眼,见是风染,连忙闭上了眼装睡。


    风染:“……”


    轻轻叹了口气,风染脱掉外衣上了床,她正准备将涟漪拥入怀中,涟漪似乎发现一般,远离了她,风染伤心了。


    盯了涟漪半天,风染将涟漪头上的簪子抽取,让涟漪睡得舒服一些,为涟漪掖了下被角,便闭眼了,这一天她很累,也很疲惫,如今找到涟漪,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不知过了多久,涟漪见风染呼吸平稳后悄悄睁开了眼,她靠近风染,在夜色里摸着风染的脸,将头埋进了风染怀里。


    听着风染有力的心跳,涟漪伸手揽住了风染的腰,将身子缩在风染怀里。


    ……


    寅时,夜里一片漆黑。


    涟漪缓缓睁开了眼,马上就要去学堂了,该做的准备还没有做完,可是风染的怀抱好温暖,她又舍不得离开。


    挣扎了半天,涟漪终于狠下决心起床,她刚准备坐起身子,便猛然被风染拉进怀里,涟漪顿时睁大了眼睛。


    风染无奈,她紧紧揽着自家小媳妇的纤腰。


    她昨天压根没睡,天天抱着香软的涟漪睡觉,一天不抱她就难以入睡了,直到涟漪主动投入她怀中,这个傻涟漪,昨天就没发现她收紧的手臂吗。


    寂静的夜里,涟漪能听到二人的心跳声,二人谁都没说话,但是涟漪还记得要读书的事情,她枕在风染胳膊上,将脸埋在风染怀里,小声试探道:“小染,你不生气了吗?”


    风染搂紧涟漪,哑声道:“我怎么会生气,我心疼死了,涟漪,下次不要这样了,好吗?”


    涟漪半晌没说话,她抬头看着风染,在漆黑的夜色摸索着风染的脸,将自己的唇慢慢贴了上去,风染还没来得及回味,涟漪便将头再次埋入了风染怀里。


    风染:“!?”


    “涟漪,”风染嗓音有些干,她道:“我还想——”……继续


    涟漪捂住了风染的嘴,喜道:“我昨天找了秦夫子,夫子同意让我们去学堂了。”


    风染不想听,也不想去,她只想继续方才的事情,早上的脑子懵懵的,思绪根本无法控制。


    “小染,学堂上课时间是卯时,我去给你做早饭,”涟漪说起学堂越来越高兴,她将风染从床上拉起来,道:“我们吃完就去。”


    风染沉默半晌,道:“……好。”算了,她的小媳妇开心就好。


    穿好衣服后,风染以早安吻为借口向涟漪讨了一个亲亲,得到奖励后,风染顿时不困了,就是腰酸腿疼的感觉还在,但是影响不大,她收拾好后便去灶屋做早饭去了。


    一刻钟后,风染做了一些面饼又炒了一个风味茄子。


    二人吃完早饭,便踏上了一起去学堂的路程。


    这个时候天色才蒙蒙亮,晨间的风有些凉意,风染早有先见之明,起床的时候让涟漪多穿了一层外衣。


    二人的十指紧握着,掌心间有点湿意,风染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摊开涟漪的手,用指腹碰了碰,果然见涟漪轻微颤抖了一下,风染鼻头一酸。


    风染这一刻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她一直以为原风染自卑,其实涟漪与原风染同样自卑,她们都怕配不上彼此,自卑成瘾。自卑本就是一件特别容易发生的事情,又何况在爱的名义下。


    路上的晨风很凉,可风染的心更凉,这凉意莫名刺骨,刺的风染心里不是滋味。


    风染无意识地将涟漪的手握得更紧,她想了很久,道:“涟漪。”


    “嗯?”涟漪转头看她,她感觉风染的声音怪怪的,而且她的手心有稍微刺疼感,但是她没表现出异样。


    “我很喜欢你,”风染直白地说:“所以我不想让你受一点苦,我昨天看到你自己一人去种里,我很难受。”


    被风染这么热烈的表白,涟漪整张脸都是通红的,风染从来没有这样直白地向她表达过欢喜与爱意,她甚至以为风染不喜欢她,只是把她当做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来对待,但是风染说……她喜欢自己。


    涟漪羞涩地低下头,今日天气怎么如此热,但是她真的很欢喜,连手中的稍微刺痛感也几乎感觉不到了。


    “涟漪,”风染得不到回应,便又说了句,“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样坚强了,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好。”涟漪轻轻应了声,在这寂静的早上,声音格外清晰且好听,而后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小染,等下到学堂我们可能没有坐的地方,夫子的案几不够,委屈小染了。”


    “没事,”风染内心暗自哭泣,读书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略有点惨,但她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道:“涟漪呢?”


    风染自知自己的臭名在外,这夫子不喜欢她,不给她坐的工具就算了,但是涟漪这么乖的女孩子,总不能不给吧。


    涟漪淡淡笑了下,道:“我和小染一样呀,我们说好要同甘共苦的。”


    听到这结果,风染不开心了,她脑子转了转,很快有了主意,反正都是在学堂上课,那么她坐地上也没有问题,让涟漪坐她怀里。


    想到这,风染不怀好意地笑出了声,涟漪见风染发笑,心里有点发毛,她问道:“小染,怎么了?”


    风染立即止住了笑,她轻咳了一声,笑道:“没事,没事。”


    ……


    待二人到达学堂,秦夫子已经早早就在那里了,他坐在最前面的案几上,正在写字。


    风染环顾了一眼学堂内部,每张案几之间隔了差不多有一米远,案几上摆放了厚厚一摞书,坐的地方是一张圆蒲团,很符合她想象中的古代私塾的样子。


    秦夫子在二人进来时就发觉了,他放下毛笔,看向二人,道:“风染,你过来。”


    叫她?风染不舍地放开自己小媳妇的手,她看着秦夫子,大步上前,不卑不亢,道:“请问夫子有何事?”


    秦夫子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惊讶,这风染与他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不过他没有在意,问道:“会写字吗?”


    “当然。”风染拿起毛笔,她看了眼秦夫子的字心里赞叹一声,不过她也不差,而且她在现代可是加入了书法协会的,毛笔字对她来说不算很难。


    就在风染正准备写的刹那,她看了眼涟漪,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于是原本打算写个草书的她写了简单两个字,“一一。”


    涟漪:“?”


    秦夫子问道:“这是何意?”


    风染淡淡一笑,道:“这是我夫人涟漪的小名。”


    涟漪耳朵倏地变红了。


    “……”秦夫子无语,道:“你们两个的水平次差,坐最后一排吧。”


    风染应了声,拉起自己小媳妇的手就走,却被秦夫子眼尖的发现,秦夫子不悦地咳了声,道:“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出了学堂我不管,但在这里,就要遵守学堂的规矩。”


    涟漪见夫子要生气,连忙甩开了风染的手。


    风染委屈了,她叹了口气,安慰自己:没事,还有一次和涟漪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可等风染到了最后一排,才发现她这个机会也落空了,夫子虽说没有给他们弄案几,但却给她们准备了两个蒲团。


    涟漪看到后立刻跑到前面感谢夫子。


    秦夫子看着涟漪喜悦的表情没什么反应,道:“我定制的桌子下个月到。”


    “谢谢夫子。”涟漪深深地鞠了个躬,小跑着去找风染。没想到秦夫子虽然看着严厉,但是心地这样好。


    风染想起原剧情中对秦夫子秦慕的描写,二十岁中了探花,入朝为官,却因不通官场规矩误惹当时势力被贬到平凡村,在平凡村一待就是二十年。


    在这二十年期间,秦慕教了无数个学生,却无一人能比得上他当年的辉煌。秦慕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能教出一个状元,如若在他手底下出来一个状元,那真是死而无憾了。


    但不幸的是,几年后那场洪涝,秦夫子没能幸免,他唯一的心愿便也只能跟着他一起入土了。


    见风染想事情想的入神,涟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不动,便附到她耳边,轻声说:“小染。”


    风染被耳边的热气吹的一激灵,她转头,道:“涟漪,怎么了。”


    涟漪拿起蒲团前放的几本书,她打开了第一本,指着书上面的几个字,道:“小染,这三个字叫《千字文》,是启蒙书籍,我听隔壁家的孩子读过一点点,你会吗,不会我教你。”


    风染眉头一挑,笑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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